EPISODE 98：新钱与新文化（二）有人发了大财，有人却失去一切 - 一战中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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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新钱与新文化的第二期 1910 年代题目是美国步入现代在上一期托拉斯时代中我们介绍了美国的 1900 年代我们谈到那个时代美国信奉社会的二人主义

政府不太干预商业和金融使得一些所谓的强盗大亨通过托拉斯垄断了工商业的主要行业大发横财华尔街上做装操控等手段常常上演并且在 1907 年因为一个投机人做装失败引发了市场动荡最终由摩根出手救市

自然主义作家德莱赛没有对笔下的嘉丽妹妹做出道德上的判断只是描写她顺应了那个年代社会上逝者生存的法则依靠有钱男人的帮助在纽约实现了美国梦却始终没有感到幸福本期同样的我们也是分成三个部分分别介绍 10 年代的华尔街那个时代美国的特征以及文学作品

我们将会讲到一战对美国的影响摩根的离世和小摩根的接手以及由一句诗歌启动的美国现代主义文学 1910 年代全世界发生的最大的事件就是一战那是一场比之前所有战争都更加惨烈的战争全球士兵阵亡近 1000 万人由于一战的主战场在欧洲美国参与较少

死亡的士兵人数在 11 万左右大战刚刚开打英国的作家威尔斯在看到这场战争涉及国家如此之多规模如此之大便写道这不是一场关于国家的战争而是关于人类的战争他希望人类在看到这场疯狂的战争的残酷的同时可以吸取教训不再发动新的战争

于是他把一战叫做 The War to End All Wars 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威尔斯美好的愿望吧一战对美国影响很大不论在华尔街还是在文学界下面我们就开始 1910 年代的第一个部分题目叫做有人发了大财有人失去一切一战中的美国

1914 年 7 月底一战爆发道琼斯指数从 7 月 27 号到 30 号的短短几天当中下跌了将近 10%那场战争来势汹汹加上中芯在欧洲而当时美国股市不少资金都来自欧洲当欧洲投资人打开避险模式美股震荡在所难免为了避免市场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纽交所在 7 月 31 号宣布休市了这一休一直休到当年 12 月中旬才开始时长四个多月但是休市结束后转过年来在 1915 年道琼斯指数上涨近 82%为历史最高从恐慌的休市到创纪录的上涨这一年当中美国股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一战爆发初始美国并不想参战欧洲人的战争美国人觉得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随着战局发展美国的商船受到德国攻击而且美国也担心经济利益受损于是美国的民心越来越倒下协约过一方当时的总统威尔逊也开始允许金融机构向英国和法国提供贷款摩根银行和欧洲关系非常密切

在这场战争当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当然也收益颇丰 1915 年英国代表找到摩根银行商谈一笔贷款规模在当时可以说是天文数字达到 5 亿美金在接下来的几年当中协约国从美国获得了多笔贷款而摩根银行参与筹措的总额就达到了 15 亿美金

经过一战美国从债务国变成了债权国也就是从所谓的 Net Debtor Nation 变成了一个 Creditor Nation1914 年当一战爆发之时英国宣布暂停英镑与黄金的兑换大家非常的恐慌于是从 1915 年开始黄金源源不断的流向美国

摩根不仅帮助英法筹措贷款赚取佣金还帮助协约国购买战略物资采购总额达到 30 亿美金而摩根得到的佣金是 1%也就是 3000 万美金摩根财团在战争当中发了大财那么此时摩根财团的掌门人已经不是我们在第一期当中提到的那个华尔街之王 JP 摩根了

那个摩根在 1913 年离世而一战期间摩根财团的掌门人已经换成了摩根 Jr 也就是小摩根关于这两个摩根我发现大家经常有一个误解以为 JP 摩根是一代而小摩根也就是 JP 摩根 Jr 是二代

而且小摩根在一战上演了一个成功的家族企业接班其实不然他们二位分别是家族的三代和四代说到这个我们干脆把摩根家族的一代到五代一起来介绍一下华尔街之王这一批摩根的爷爷的名字叫做约瑟夫摩根他曾经在华盛顿的军队当中服役

参加了独立战争战争结束后他回到康涅狄格的哈特福德市通过农场赚了不少钱当时哈特福德是美国的交通要道于是约瑟夫·摩根把赚的钱都投资到了交通行业财富是进一步提升后来由于新铺设的铁路线穿过了哈特福德市那么当地的交通枢纽地位受到威胁

但是眼光敏锐的约瑟夫摩根早已开始盯上了一个新兴的行业那就是保险他趁当年纽约大火保险公司担心理赔能力不足的时候以一个较低的价格投入到保险公司当中后来事实证明保险公司收到的保费足以负担火灾的赔付于是约瑟夫摩根大赚一笔

我曾经问过几个中国的企业家族二代我问他们你们觉得你们的父辈创业成功靠的是什么呢他们的答案基本上是一致的都说父辈首先是眼光不道能看到机会其次他们有胆量而且行动能力很强也就是看到机会之后能抓住机会

摩根家族的创意代约瑟夫·摩根的创业经历也展现了他的这两个特点有眼光而且有行动力 19 世纪中叶美国一位商人叫做皮伯迪他驻扎在伦敦为美国的几个州在欧洲进行融资但是由于这几个州早先在一些贷款当中出现违约

那么皮博迪在伦敦并不被金主所接纳但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他进入了伦敦的金融圈子为美国获得贷款所以说皮博迪为美国早年间在欧洲打开资金通道立下了哈马功劳

那么我们前面提到的约瑟夫摩根的儿子叫做 JS 摩根后来加入到皮伯迪的财团当中成为了合伙人皮伯迪没有子嗣所以在退休之后就把财团交给了 JS 摩根那么后者就把财团的名字从皮伯迪摩根公司改为了 JS 摩根公司

JS 摩根为了培养儿子 JP 摩根也就是后来的华尔街之王把他送到瑞士和德国的名校接受教育然后又安排 JP 摩根进入华尔街的一家关联银行工作四年之后 JP 摩根羽翼丰满开始给父亲在欧洲的公司打理美国的本土业务直到 JP 摩根在 1895 年用自己的旗号

JP 摩根公司整合了父亲的业务这也就是现在摩根大通的前身从 JS 摩根到 JP 摩根摩根家族的新生代接班可以算是家族传承的经典案例父辈发达以后非常重视新生代的培养先是安排他留学进名校然后安排他回国在合作伙伴的公司工作

那么为什么在合作伙伴的公司工作不在自家公司工作呢这个好处就是他既会受到一定的照顾又不会像在自家公司工作那样随意当他完成了从学生到职业人士的转变之后这批摩根才开始参与自家业务并将家业发扬光大

1912 年举世瞩目的泰坦尼克号开启了从英国南安普顿前往美国纽约的首航它的悲剧结局众所周知其实泰坦尼克背后的股东就是 JP 摩根据说摩根本人也计划登船但最后一刻突然取消行程

有人说是因为身体原因有人说是临时在英国有紧急的业务要处理当然也有人用阴谋论来解释我们在这里就不展开了 1913 年华尔街之王摩根去世摩根家族的第四代小摩根也就是 JP 摩根 Jr 掌握了摩根财团小摩根与其父亲不同他没有留学

而是毕业于美国本土的顶级私校上保罗中学和哈佛大学两代人之间对留学与本土教育的不同选择似乎也预示了全球金融中心从伦敦开始向纽约转移

从摩根的家史当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小摩根能在一战中为英法提供融资及采购服务打发横财与其祖父和父亲在欧洲打下的根基是分不开的小摩根也始终秉承父亲的精神 Conducting first class business in a first class way 也就是要以一流的手法经营一流业务

1933 年美国颁布了格拉斯斯蒂格尔银行法根据此法案这批摩根公司被要求将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业务进行拆分于是在 1935 年小摩根的儿子同样是哈佛毕业的亨利·摩根作为联合创始人建立了摩根斯坦利专注投行业务

至此世界上有了大摩和小摩大摩就是当时新成立的摩根斯坦利小摩就是摩根大通当然这是后话我们在 1930 年代会具体的介绍这个法案说完摩根家族我们再回来分析 1915 年的股市大涨当时除了金融层面美国的制造企业在一战当中也是借机大赚一笔

战争爆发后欧洲的军需品订单暴增 15 年的美国贸易的顺差比 14 年涨了好几倍美国钢铁公司的生产率也从 50%提高到 100%美国的伯利腾钢铁公司的股价从 46 美金涨到了近 460 美金 1917 年随着美国正式参战美国国内的开销越来越大

而这些开销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国债的发行所以说呢一战加速了美国国债市场的发展在一战前的十年间美国的复息国债发行了六次发行额呢大约一共是 10 亿美金但在 1917 年到 1919 年的两年中美国呢发行了五次国债总额在 214 亿美金一战双方呢

表面实力是军备但背后的金融竞争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为了唤醒民众对债券认购的热情这几次国债都被叫做自由债券 Liberty bond14 年关闭了纽交所的美国财政部长麦卡杜在发行自由债券的时候说爱国公民如果不认购这种债券把钱借给政府他们就是在帮助敌人

在他的号召下自由债券成功发行甚至还造成了超额的认购到今天我们经常听到关于美国股票市场的新闻但其实美国的债券市场的规模非常大而在美国的债券市场当中规模最大的就是国债市场说到这里我们来回顾一下一战对美国资本市场的影响首先美国从债务国变成了债权国黄金储量也大幅增长

摩根等财团通过为英法发债采购军事物资而大赚一笔依然也加快了美国国债市场的发展同时造就了 1915 年的牛市大家还记得我们这部分的题目吗叫做有人发了大财有人失去一切谁发了大财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那失去一切的人又是谁呢

在一战当中年仅 18 岁的美国作家海明威自愿去意大利战场成为一名救护车的司机有一次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搭救了一名意大利士兵并因此获得意大利政府颁发的银制英勇勋章他也是获得此勋章的第一位美国人之后他去米兰接受治疗并爱上了一位护士

如果你读过海明威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永别了武器》你一定会发现海明威的这段经历就是小说的原型小说的主人公亨利一名来自美国的救护车驾驶员在意大利战场受伤后爱上了照顾他的英国护士凯瑟琳在他复员回到战场后尽管他尽职尽责但却被宪兵当逃兵抓了起来

其实真正的逃兵早已经逃掉还好亨利侥幸游泳渡河逃脱了这次经历好像是一场让他重生的洗礼渡河后的他不再属于战场而只属于爱情和无期永别他找到凯瑟琳之后两个人就逃到了中立国瑞士并度过了一段短暂但美好的时光

在凯瑟琳生小孩那天亨利去医院的路上看到一条狗那个狗就围着一个罐头转亨利很好奇走过去看发现罐头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个空的罐头似乎预示着悲剧的来临一切的希望都是空的

在小说的结尾凯瑟琳死于难产孩子也没有救活亨利一个人独自走回旅馆而那时外面正下着雨这篇小说当中有一个著名的段落大概意思是说这个世界要摧毁那些带来勇气的人而那些打不垮的会被世界杀死那些善良的温柔的勇敢的人都会被这世界杀死就算你不是这样的人早晚也会被他杀死

曾经在战场上开过救护车的海明威大概看到了太多的战争的残酷太多的非人道对世界失去了信心所以才说出上面那段话

但是海明威毕竟是海明威在他 52 岁写出的巅峰之作《老人与海》当中他把这段话的意思又升华了于是有了那句最能代表他精神的预言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我们都知道爱情和新生命是生活中最能带给人希望的两点东西但是在战争面前他们都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我们仿佛可以看到亨利一个人冒雨离开医院的样子一个被战争毁灭了的男人还没说过亨利和凯瑟琳是他的罗密欧与朱利叶这部小说和罗密欧与朱利叶一样也是分了五个部分我们对这对战地情侣越是同情就越感到战争的无情在一战当中美国成了世界强国摩根那样的银行家更是通过战争发了大财

但是在战争当中发生在亨利身上这样的悲剧大概每天都在上演战争夺走了无数年轻人的生命也毁掉了无数家庭更可怕的是也杀死了那些经历过战争人的信仰于是才有了海明威这些被称作迷茫一代的作家这期第二部分的题目是 1913 年美国进入现代时期

1913 年在美国历史上是个特别的年份在那一年美国进入了现代时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 1913 年发生了几件事情首先呢 1913 年在纽约举办的军械库艺术展好像是在死气沉沉的美国艺术和收藏家的圈子里扔下了一颗唤醒炸弹把大家一下子炸醒了

听完以后大家发现美国的这个圈子和欧洲已经落后了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 20 世纪初工业化后的美国需要新的形式来展现人们的生活和心理因此在文学方面出现了自然主义风格比如在第一期我们提到的德莱赛以及向现代主义转型的作家比如说舍伍德安德森

但在艺术界年轻的艺术家们还在探索中寻找答案这些年轻的艺术家一方面想摆脱学院派的陈旧一方面也想摆脱欧洲的阴影而自立门户但都不太成功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方向于是他们决定要摆脱欧洲首先要学好欧洲

因此他们在 1913 年举办了这场艺术史上著名的军械库艺术展展出了一批来自欧洲当红作家及新秀的作品这些来自马蒂斯毕加索及杜尚等人的作品直接就把当时美国的观众给看懵了大家说这些画家不是太粗俗就是神经病当然了也有人承认欧洲的艺术领先了美国 25 年

美国的艺术界要清醒了越是有争论就越是吸引大众的关注在纽约的展览吸引了 9 万人参观据说当时已经卸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也文训前去观看并且评论道这些作品不俗而所有革新的东西难免都要过火一点可以看出来前总统罗斯福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

那么在这次展览当中 Avant Garde 这个词第一次被用来形容艺术作品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先锋的前卫的这次展览也标志着美国艺术界向现代时期的迈出第一步当时美国的作家也开始关注除了所谓经典作品之外的作品

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幅作品就是法国画家杜尚的《下楼的罗女》这幅作品在展览当中也被卖出这次展览也间接促成了之后一段时间大批欧洲艺术家移居美国在 1963 年也就是军械库展览 50 周年之际杜尚接受美国电视台的采访时说 13 年的美国观众跟现在的太不一样

13 年的观众可以有新的东西让他们震惊可现在所有的新风格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大众接受了那么关于 1913 年的观众我想用一个美国女作家伊丽丝华顿作品的名字来形容她们那个时候她们真是处在一个纯真时代当中 13 年军械库艺术展是当时艺术圈的大事儿

在那之后美国艺术家们逐渐找到了独特而且被国际艺术界所接受的风格但是美国艺术界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还要等到二战后抽象表现主义及波普艺术等流派的兴起那么 13 年更重要的一件事发生在金融界对美国甚至全球的影响那可就大了

那年在总统威尔逊的斡旋下美联储终于成立了为什么说终于呢因为美联储成立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历经坎坷

美国社会一直担心一个中央银行在货币方面的权力过于集中会侵害到人民的利益因此在 1791 年和 1816 年美国分别成立了第一和第二银行行使央行的权力但是两个银行都有一个 20 年的经营期限而且在到期之后由于各种原因都没有继续

因此在 1936 年到 1913 年之间的 77 年间美国是没有中央银行的在我们的系列第一期当中我们提到了 1907 年美国资本市场经历的那次严重的危机危机的发展过程就像一套多米诺骨牌起因是一个失败的投机然后引起纽约一些银行和信托公司的挤兑之后又蔓延到了其他州的银行

虽然在危机关头摩根扮演了一个人的美联储他调动了一些大型金融机构的财力化解了这次危机但是大家终于认识到了央行作为最后借款人的重要性当央行再次被提起被大家讨论反对的声音还是很大

当时地方银行认为央行会使政府过多的干预金融业于是提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案希望央行由地方的金融银行家来掌控总统威尔逊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在各个利益方之间调节斡旋最终平衡了大家的利益通过了联邦储备法案一个没有经营期限的美联储

终于成立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历史发展的僻然美联储成立的 1913 年正好是摩根去世的这一年那么后摩根时代的华尔街最后借款人这一角色也就是 Lander of Last Resort 由美联储承担了美联储的结构设计考虑到政府与私人部门以及不同

地区间的平衡它有理事会货币政策委员会及 12 家地区联邦储备银行等组成所以美联储呢其实它不是一个银行而是一个体系

设立美联储的初衷主要是应对金融危机但在现在的市场环境下美联储日常的主要职责是通过调节货币政策来达到就业率与通胀之间的平衡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对股市有着很大的影响比如 2018 年 12 月的股市大跌 19 年的反弹以及 2022 年春季市场的下跌都和美联储的升息或降息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作为全球最大的资本市场美国股市的动荡又经常会波及到全球的其他市场利率就是钱的价格

它也是股市估值的引力利率高引力大股市的估值就被拉下来那么利率低引力轻股市的估值就容易飘起来现在大家在财经新闻当中经常听到的美国升息或者降息那个升或降指的就是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叫做 Fed Funds Rate

是美国银行间拆借的利率那么美联储通过调节银行在美联储账户的存款的利率以及在公开市场买卖债券等手段影响联邦基金利率而联邦基金利率的变化又会影响到商业银行的资金成本从而进一步影响社会的借贷成本

依此改变企业及消费者投资及消费的意愿最终影响社会经济的冷和热所以美联储每次关于利率的表态关于利率的决定都会引起投资人极大的关注除了成立了美联储 1913 年美国还通过了征收所得税的立法

美国在建国后首次征税发生在 1862 年那个时候美国正在打内战所以需要征税以负担战争的开销那个期间最高的税率是 10%到了 1913 年美国通过了宪法的第 16 修正案正式赋予国家征收所得税的权利那个时期最高的税率为 7%

美联储的前任主席格林斯潘曾评论到在 1910 年代有了美联储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的美国已经出现了现代化政府主导社会的特征因此我们说 1913 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美国从各个方面走入了现代现在来到我们这一期的文学部分

这一部分的题目是一句诗启动了现代文学说到这里我先来给大家朗读几句诗 Let us go then, you and IWhen the evening is spread out against the skyLike a patient etherized on a table 翻译过来就是走吧你和我当夜色正在天空下展开

前面这两句是不是听起来很美有一种情歌的感觉但是到了第三句话风突变 Like a patient etherized on a table 就像一个病人被麻醉在手术台上有评论家说了现代诗歌就是从第三句当中的比喻诞生了而这首诗也被称为美国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山之作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阿尔弗雷德·普鲁夫洛克的情歌是美国现代派诗人 T.S.艾略特的代表作之一那么诗歌发表于 1915 年

埃里特本人是出生于美国但是 1927 年就加入了英国国际所以后来也有人说他是英国诗人但不管怎么说在 1915 年这首诗发表的时候他还算是一个美国人据说英国美国每年有很多相关专业的大一的本科生都会被要求去读这首诗

那这些学生读了之后啊会感觉到非常的惊讶他们惊讶什么呢这首诗居然是写于一百多年前比哈代的一些诗歌发表的还要早啊这些感觉呢也说明了它确实是一首现代诗啊非常有现代感即使是在今天读这首诗为什么从第三句开始就变了味了呢啊

不再像早期的田园诗那样美好了呢这里面呢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个是外在的一个是心理的外在的原因呢是 20 世纪初期的欧美工业化已经基本完成大都市的意象变成了厂房和烟囱以及肮脏的街道田园早已不在

就像这首诗当中描写的伦敦它笔下的伦敦是什么样子呢有阴暗的街道人声嘈杂街道两旁是低等的旅馆和满地的木地壳铺着巨漠的小饭馆作者还把伦敦的工业雾霾比作一只黄色的猫

在玻璃窗上蹭着他的后背把他的舌头舔进黄昏的角落徘徊在阴暗的污水上烟囱上掉下的烟灰落在他的背上可以看到写得非常的生动形象

那么心理原因就是在 19 世纪随着工业化的推进新思想不断涌现比如说我们在第一期当中提到的达尔文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使得人们开始怀疑所处时代的价值和道德体系感觉现代人的生活再也没有了重要的使命和意义那么诗的主人公普鲁夫·洛克沿着街道往前走

想去寻找某个重要的人并问一个重要的问题到了目的地后呢他发现屋子里的人在享用甜酒果酱和茶打扮入食的女人们走来走去谈论着米开朗基罗于是呢他越来越没有勇气提出他的问题他害怕人们说他头发稀疏四肢纤细他于是安慰自己不着急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可他发现自己的生命被喝咖啡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就这样喝掉了 I have measured out my life with coffee spoons 我觉得可以把这首诗贴到我们的咖啡厅的墙上他也意识到自己不是哈姆雷特问不出那个像 to be or not to be 那样重要的问题虽然他也喜欢读白但只能看着自己慢慢变老连桃子也不敢吃了

131 行的长诗就在普鲁夫·洛克的《犹豫不决》字言字语当中结束这首诗呢给我们带来一个其实也挺可爱的挺真实的反英雄式的中年男人形象他敏感弱小自嘲犹豫不决那么普鲁夫·洛克的犹豫呢以及和哈姆雷特的对比表明了工业时期的社会早已没有了文艺复兴时的气魄

生活就被一些无聊的毫无意义的附庸风雅的小事所填满那些重要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机会问就算问了也会被人笑话诗人对现代社会彻底的失望感觉周围的人似乎在精神上都被麻醉我们读了这首诗可以感觉到支离破碎不明所以但当我们把所有的意象比喻都联系起来就会形成一个自己的理解

这也许就是现代诗的特点也是很多人喜欢现代诗的原因感觉去读懂它去理解它的过程比被直白的灌输更有意思在那个时代不仅是诗歌小说也学会了现代 1900 年弗洛伊德发表了他知名的心理学著作《梦的解析》

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受其影响在作品中开始注重展现小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不像当时流行的欧亨利的小说强调故事的情节和出乎意料的结局推动美国文学向现代主义转型也影响了海明威和福克纳等迷茫一代的作家们

安德森不动声色的描述美国小镇上的各色人等在工业时代的大潮下心理上受到的冲击我最喜欢他的一个短片叫做鸡蛋描写一个单纯快乐的农夫过着简单的生活知道和一位老师结了婚他的太太看到那个令人激动的大时代带来那么多令人激动的发财致富的机会就窜走他的丈夫去创业

于是农夫就开了一个餐厅为了能够服务好客人他总是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和客人尬聊给人怪怪的感觉但是他自己始终相信让客人快乐他的生意就能好起来有一次他为了逗笑一位客人想表演一个节目这个节目就是把一个鸡蛋放到瓶子里去而且鸡蛋还不能碎

但是一直不成功客人觉得愈发无聊直到最后他不小心把鸡蛋弄碎了弄了一身这个时候刚站起来要离开的客人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表演失败的农夫拿着一个鸡蛋沮丧的走上楼来到老婆和儿子面前儿子感觉他的爸爸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只是把鸡蛋轻轻的放好

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故事典型的 15 的安德森风格但是读了之后呢让人很心酸最关键的是呢故事是从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的角度去讲述的他看着爸爸做的这一切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爸爸很难过让一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见证自己父亲的无能为力和心态的崩溃

作者把普通人的挫折升华成了悲剧鸡蛋是孕育着新的希望却易碎就像那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美国梦其实不论在什么环境物质上的成功都是属于少数人我们一方面可以给成功不同的定义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要让我们自己内心成为一颗易碎的鸡蛋好了以上就是本期的内容

在下一期当中我们会聊到令人激动的爵士时代那个梦幻的时代就像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当中夜夜举行的大 party 但当 1920 年代接近尾声音乐却戛然而止华尔街的投资人血本无归这个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让我们在下一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