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85｜成功、遺憾與擁抱：哈佛30週年同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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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听刘轩的 How to 人生学,我是刘轩。今年 6 月 5 号到 8 号,我回到了 Massachusetts 的剑桥市 Cambridge,参加哈佛大学毕业 30 周年的同学会。从你毕业的那一刻开始,哈佛就会每 5 年邀请你回来参加一次同学会。

我是 1995 年毕业的所以第一次的同学会就是在 2000 年那时候我还在哈佛教育学院当研究生但那次我一场活动都没有参加我当时觉得自己比不上其他的同学他们好像在各自的领域都取得了一番成就而我还在原地打转

更夸张的是班上有人把创办的公司卖给微软成交价是两亿六千五百万美金我心想我如果去参加这个同学会只会让自己更自卑后来第二次第三次同学会我也都没去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搬回台湾了至于最重要的那次 25 周年同学会大家最期待出席率最高的那一场却因为 COVID 被取消了

于是就到了这一回而当我像 34 年前那样从 Johnston Gate 走进校园脑中最大的焦虑竟然是我会记得大家的脸吗说到哈佛现在真的是这所学校 388 年来最动荡的时刻之一

川普政府已经扣留了 27 亿美元原本是要拨给哈佛的联邦资金其中包括了 22 亿美元就属于科研补助这些钱原本是美国的国会核准要支持的研究是从阿兹海默症到脊髓的损伤到婴儿的先天性的疾病这些全被冻结了

原因是哈佛拒绝配合川普所提出的几项要求审查学校的意识形态多元性换句话来说就是要检视师生的政治立场比例来减少左派的影响力他也要求哈佛解散所有支持巴勒斯坦的学生组织并且改革校方的纪律处分的制度还有全面调整课程设计人事聘用与招生的政策消除任何被认定的

意识形态偏见并且交出所有外籍学生的完整资料与他们的休克记录否则哈佛将被取消国际学生的招收资格哈佛说我们无法答应

所以川普就下令要让这些占哈佛总学生数近三成的国际学生们无法取得赴美签证虽然目前这项命令已经被法官暂时挡下来但这只是暂时而已一旦哈佛败诉三成的人才就可能一夜间流失想象一下

你今天是个学生辛苦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考上哈佛却被告知你连进美国的门都没办法进因为美国总统说你们学校的意识形态有问题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时刻重返哈佛

在签到的时候我的脸盲焦虑很快就解除了因为报道时呢我发现每个人都会拿到一条挂绳上面印有自己大大的名字的一个名牌而且出于安全考量几乎所有的场合都得挂着有这个就好了我只要先看名牌再看脸问题解决奇怪我真的是记名字比记脸还快

这次同学会的第一个大型活动是哈佛校友总会的年度大会这是哈佛历史上出席人数最多的一次光是校友就有超过 9000 人到场

钟声回荡各班代表穿着正式的服装举着班旗在被古老树木所环绕的户外会场上旗帜飘扬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自己的毕业典礼而当现任的哈佛校长 Alan Garber 博士上台致辞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口全场已经站起来鼓掌掌声持续了一分钟之长

阿伦·嘎勃博士说哈佛正在为了自己的声誉奋力辩护同时也正是一些真正值得检讨的地方他说

我们承认没有任何一所大学任何一个机构是完美无缺的缺点是无可避免的但也是可以被修正的我们正在努力让哈佛的每一个人都能拥有茁壮成长的机会在哈佛 388 年的历史中唯一持续不变的其实不是我们的名字而是我们检视进步与更新的精神一个完美的大学就不再是一所真正的大学

这个世界永远还有更多值得去了解与完成的事情。在当晚的社交晚餐,我和几位对哈佛内部情况很熟悉的同学聊天,他们私下跟我说,这几年校园内有段时间的确变得非常敏感。

尤其是在自我认同这件事上你可以认定自己是任何样子而别人都得尊重这个认定包括老师也得尊重学生的感受只要有人感觉受到伤害学校就必须处理

我听到最极端的一个故事是,有一位学生跑去找社间,然后说,我的同学们放假都去外面旅行,因为他们有钱又有特权,可是我没钱,我得待在学校,这让我很不舒服,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听起来很夸张对吧?就算这个学务人员心里再怎么想,这又关我什么事,他还是得小心谨慎地处理,不能忽视。

所以你可以想象如果这样的事情在校园各处大量发生会对教学造成多大的阻力因为太想尊重每个人的感受与立场反而让很多原本可以坦率讨论的问题被贴上不公平特权的标签而造成一种人人自为无法自由对话的氛围

我有一个朋友说现在的新校长其实真的在进行很多的改革努力让整个环境回到比较平衡的状态老实说我自己在哈佛前后待了十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感受不被尊重也没觉得我的观点被打压当然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因为种族或背景的关系被视为外人多一点我也曾经在哈佛广场跟别人大吵因为他们说出我觉得有歧视性的话

但那都是个别事件并不代表整个学校的文化我突然想到近年很流行的自我疗愈 Self-care 还有 Self-compassion 自我疼惜那这个本来是个很好的理念但很多人都误解了它真正的自我疼惜是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对自己的错误不要过度的苛责但这不代表你就不用去修正错误

而有些人会把自我疗愈解读为我想怎样就怎样只要我开心大家都应该支持我但这其实是误解的重点你可以对自己有同理心但你不能要求或强迫别人一定也要对你有同理心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想法与行为负责

这是成熟的一部分也是一种教育的目标如果我们把年轻人当成脆弱的玻璃娃娃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感觉都不能伤到那我们就只会养出一整代只会抱怨却不会真正解决问题的孩子青春是一种特权但它也伴随着责任

那天晚上我躺在寝室的床上窗户开着外面传来人声嬉笑的声音有说话的有欢呼的这种声音只有大学校园里面才会有而那声音还有宿舍里面清洁用品的那个味道把我一秒带回年轻的时光说到这里你可能会想问那这次重逢见到三十年前的老同学是什么感觉呢

当大家都步入中年我们是怎么看待人生的呢在经历过追求成功或没能成功之后我们又怎么看待成功怎么看待失败与遗憾呢这些话题我们下一段再说大家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家也说晚上睡前一定要有仪式感而市面上也出现了很多与早晚仪式感有关的五花八门的产品

但是我们到底怎么做才能够最有效地利用一早起来以及睡前的时光呢要去培养好习惯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要执行却并不容易重点就是在于我们有没有一个好的工具好的方法才可以让我们持之以恒以我个人的经验我发现一早起来时为自己先设好目标为接下来的一天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是非常有帮助的

另外晚上睡觉前花点时间感恩身边的人事物及好好的回顾自己一整天这对自己的身心也会带来很大的正向影响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设计出了早晚安笔记本它就是按照正向心理学的研究把最有益我们心灵成长的行为化为简单的写作仪式并设计成一套非常精美的纸本工具

雖然說是工具但我覺得也是個生活藝術品精裝封面與燙金的設計讓早晚安筆記本無論是放在你的書桌床頭或是梳妝台上都會為你的生活增添美感而翻開筆記本內裡的設計包括裡面的問題以及每日家具都會讓你在填寫的過程中為你的大腦做一個很正向的提醒

《晚安笔记本》里面的练习是之前根据研究发现持续使用两周大部分的人会明显感觉到心情比较稳定思想更加正向 负面情绪减少而《早安笔记本》所使用的 Priming 和 Mental Contrasting 心智对比的技巧也是根据研究证实能够更有效地帮助人达成内心所设定的目标

充满设计感和质感的早晚安笔记本无论是给自己或是给身边的朋友作为礼物都非常合适想知道更多关于产品的讯息请至我们的节目下方咨询栏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参加大学同学会那答案就是为了那些拥抱无数个拥抱当然你认识越久拥抱就会越紧密

但 30 年过去了每个拥抱都变得更久更用力我想这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人生发生了好多事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再拥抱是什么时候有些人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报道了像我的朋友 Angela Chao 赵安吉

他人非常亲切和善我们大一那一年还跟爸妈一起共进晚餐后来他成为他父亲旗下航运公司的执行长个人资产数十亿美元结果就在去年过年他在德州在自己的牧场上不小心倒车掉进了池塘溺水身亡 Michelle 他的笑容可以点亮一整个房间

他是一位記者,後來到聯合國工作,致力於解決全球的飢餓問題。他渾身散發著女神般的光芒。上一次同學會議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喝了微薰,然後在自拍艇裡面拍了一堆搞笑的拍了一堆照片。但沒多久,他那次回到巴黎的家中,某一天,他先生突然因為心臟病發去世,留下他和三個年幼的孩子。

我们朋友们是从他崩溃的贴文之中得知这个消息当时我们大家都跟着他一起哀悼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而后来我们的联络也慢慢变少了这次我见到他他依然散发着光芒但又有一点不一样他的眼角多了一点重量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始问他这十年过得如何还有我很要好的好朋友卡雷欧

十年前在我们 20 周年的同学会那次我有参加我们还在早上八点一起站在桌上跳舞那时候他的人生真的是属于巅峰在杜拜纽约还有哥伦比亚的卡雷黑娜之间穿梭然后就在那一个周末之后他因为美国政府的一项指控结果竟然是在哥伦比亚

被逮捕涉嫌白领犯罪被关进了世界上最恶名昭彰的监狱之一 La Picota 没有经过正当的法律程序就这样被拘禁了将近一年在那里他遭受帮派的暴力折磨也曾经几乎在单独的囚禁之中发疯后来他被引渡回纽约这个官司就打了快十年在这段期间他必须带着电子脚镣过日子

如今她终于重新成为自由人她带着怀孕七个月的美丽妻子 Leia 一起来参加同学会她自己穿着西装帅气如洗但她所经历的创伤只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才看得出来那是一些藏在细微的皱纹里与更加谦逊沉稳的气质之中

有一次他老婆 Leia 偷偷跑去看別界的活動然後回來就跟我說我剛剛去逛了 15 週年的同學會 Oh my god 那個氣氛完全不一樣我不喜歡那裡的感覺好壓迫

其实我自己当年也没有去参加我的 15 周年同学会,现在想想,还好我没去。据说那一届就是在比成就的时候,你不是在抱怨,就是在炫耀。那时候大家都还在追求成功,而且总是在比较谁比较成功。但 30 年后的这场重聚,我可以很诚实地说,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没有那种气场了。

大家好像对自己对人生的接受度高了很多我不觉得这是所谓的任命而是经历过体会过痛过成功过失败过之后我们真的懂了也就是即使在特权之中也有痛苦的存在所以我们真心会为别人做到好而开心也真心为正在苦撑的朋友感到心疼更真心的为彼此能再见一面而感激

虽然看得出来有人生活条件是明显比较富裕但这次的活动里面完全没有看到炫富的行为我的整个周末只有看到一个爱马仕包而且还不是拿在我们班的人的手上我想随着时间流逝我们对成功的定义也有改变

而我认为中年危机最重要的功课之一就是要去重新定义并且去拥抱什么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成功我的朋友 Alice 说了一段我很喜欢的话

现在我们对成功的定义已经和 20 周年同学会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它不再只关乎我们个人的职业表现,而是关乎我们能留下什么样的影响力,我们是否正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好的改变呢?我们是否正用有品格有同理心的方式在教育我们的孩子呢?

成为一个好人在这个时代比以往都还要重要而我们也知道长春藤的学历绝对无法保证你是个好人看看 Mark Zuckerberg 和他搞的 Meta 你就懂了你的生活方式你怎么选择过日子你为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样服务这个世界这些才是定义你这个人到底好不好的真正标准

有人问了我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觉得什么对成功影响最大是运气努力还是规划我觉得三个都有而最好的例子就是我在这次同学会上认识的一位新朋友 Bowe Bernard

他是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斯分校的社会学与观光学教授也是全球赌场产业与观光经济的权威到世界各国为政府提供设立赌场与度假村的顾问人意见那这些案子呢动辄就是几十亿美元那可以为当地创造大量的就业与税收但是也隐藏着不少的社会风险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踏上这条路的他说 You know you're not gonna believe it 我虽然在拉斯维加斯长大但我以前可压根没想过要研究赌博这件事直到有一天有一位教授主动来找我 Bowe 当时在哈佛的足球校队踢球而每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呢

都会介绍球员的名字跟他们来自城市他那位教授刚好那天带着他儿子在现场看比赛注意到就这位球员也是他的学生刚好来自拉斯维加斯比赛之后他的教授特地等在更衣室门口看到他就问他说 You from Las Vegas?我是啊那你想不想加入我的一个研究计划

原来那位教授正要开始研究赌博与观光产业对一个社区的影响,而 Bow 本来连写论文都没打算写,但结果不止写了,还因为他教授突然离世,而他主动地接下这个研究,继续那项研究,还拿到了博士学位,而现在成为全世界最权威的顾问之一。

Bolt 就跟我说我上个月才跟泰国总理共进晚餐有些时候我还是会捏自己一把我想说我这个来自乡下的家伙怎么会变成全世界飞来飞去住五星级饭店的人他这一生就是运气努力和规划的完美组合即使规划那部分不完全是他自己设计的

而我自己呢随着年纪增长也越来越觉得放松是一种力量当我越能接受生命的本来面貌我就越不怕行动这听起来有点矛盾但我觉得它的逻辑是这样的当你越来越自在你越来越不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就越能毫无阻力地为自己做出选择采取行动

某天晚上当大家要续摊去下一间酒吧去狂欢的时候我只是跟大家道晚安就回去我自己房间了我的老朋友 Sean O'Keefe 没错就是我在 Why Not 给自己点自由这本书里面所写过的那位住在阿拉斯加的朋友他那时候就开玩笑说你是回去敷面膜吧

但其实我知道大家虽然嘴上调侃心里根本没在批评而我也完全不在意因为我心里有个更重要的计划我想早点起床去完成一件我在哈佛住了十年却从来没做过的事早上沿着查尔斯河跑步我以前是夜猫子只看过夜晚的查尔斯河而现在我成了早起的人那天我在晨光之中

沿着查尔斯河觉得我完成了我人生之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而我发现才跑不到半小时我竟然来到一个我从来没到过的剑桥区剑桥其实不算很大的一个小镇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的街道好美也很安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在这里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区如果说人生是一张黑胶唱片

那我们常常就是卡在那几条旧的音轨中打转会跳针的那个针而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个振动才能让这个唱针跳到另一段旋律这次同学会所带给我最深的体悟之一就是人生中最常见的遗憾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没有做什么

我的一位同学说得很好,赶快去完成你想做的事吧,趁你还没太老,还没太弱,还没被自己的成功困住之前,他在我们同学会的群组上面这么写,

而我当年在哈佛的室友 Victor 他现在是一位很有名的纪录片导演他告诉我在我提早离开的那天晚上他跟他太太去了一个会所刚好碰到了几位参加五周年同学会的学弟妹这些年轻人小他们整整 25 年的年轻人一看到 Victor 的名牌看看他就惊呼说哇哦 30 周年耶

Victor 说,他们这么一说,我就突然觉得自己超老的,但你知道吗,他们还不止这样,他们既然接下来就问我说,嘿,有没有什么 life advice,人生建议可以给我们年轻人吗?我就问 Victor,那你怎么回答?Victor 说,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我很认真的跟他们说,

现在你们烦恼的那些事情成就啊地位啊比较之间的焦虑啊随着时间都会淡去变得越来越无关紧要我就问那他们怎么回答呢他们说哇然后静默了几秒我们可以跟你握个手吗

感谢你收听我这一集 30 周年同学会的现场之际如果你喜欢这一集欢迎订阅我的 podcast 并且推荐给几位朋友分享给他们你的这一个举动会对我们的节目成长帮助非常大我每周都会在这里跟各位谈人生访问各种有趣的有故事的人还有各种专家我们来讨论如何把人生过得

更美好更丰富更活出我们自己的成功感谢你收听刘轩的 How to 人生学我是刘轩我们下一周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