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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of episode E737.我,本科毕业,未婚未育,去有钱人家当保姆

E737.我,本科毕业,未婚未育,去有钱人家当保姆

202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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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FM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小彩
爱哲
Topics
小彩:讲述了自身因疫情和家庭变故导致经济困境,不得不去上海做家政的经历。先后在不同的雇主家庭工作,经历了从对工作的憧憬到失望、崩溃、愤怒,最终选择离开的整个过程。在第一家雇主家庭,小彩负责照顾一个两岁的孩子,由于缺乏经验和雇主家庭的高压环境,她感到巨大的压力和压抑,最终被辞退。在第二家雇主家庭,小彩为一位富有的独居老人工作,经历了雇主的性骚扰,最终通过录音证据维护自身权益并离开。在第三家雇主家庭,小彩负责照顾两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虽然工作强度大,但她认为雇主家庭正常,并从女性视角反思了富裕家庭女性的困境。小彩在整个过程中展现了从迷茫、无助到坚强、独立的转变,最终重新回到旅游行业工作。 爱哲:开篇介绍了疫情和经济下行背景下,许多年轻人不得不从事体力劳动,如家政工作,这在几年前难以想象,现在却成为许多打工人的担忧。节目中穿插讲述小彩的经历,并对小彩的经历进行总结和反思,强调了小彩在困境中展现出的坚韧和勇气,以及对社会问题的思考。

Deep Dive

Chapters
讲述者小彩,一位90后本科生,疫情期间因行业冲击和家庭变故负债累累,不得不选择去上海做家政,先后在几个有钱人家做育儿嫂和保姆。
  • 90后本科生小彩因疫情和家庭变故负债,选择做家政工
  • 初次上户体验:服务于高端家庭,工作强度大,心理压力大
  • 育儿嫂工作远超预期,照顾不到两岁的婴儿,缺乏经验

Shownotes Transcript

Translations:
中文

你好, 欢迎 收听 故事 F M 我是 爱 哲, 一个 收集 故事 的 人, 在这里 我们 用 你的声音 讲述 你的 故事。 有谁 体会 过从 小康生活 坠入 困顿 吗? 阶层 的 跌落 意味着 迥然不同 的 人生 处境。 上 一秒 还在 办公室 里 坐 着 悠闲 工作 的 年轻人, 面对 失业 或者 是 家庭 变故, 急需 收入 而 不得不 去做 体力劳动, 挣 一份 辛苦 钱。 这样的 人生 遭遇 要是 放在 几年 前, 大部分 人都 会 觉得 离 自己 很 遥远, 但是 今天 看来, 可能 已经 是 很多 打 工人 会 隐隐 担忧 的 未来 了。 你看 这 两年 网上 总 流传 着 一句 调侃 的话, 说 男人的 终点 是 保安, 女人 的 终点 是 保洁。 今天 的 讲述者 小 彩 就有 一段 这样的 经历, 小 彩 是 一位 90后, 大学 本科毕业。 疫情 期间 小 彩 所在 的 行业 几乎 全军覆没, 也 因故 背上 了 负债。 为了 找 一份 能够 迅速 来 钱、 低 门槛 的 工作, 未婚 未 孕 的 她 最终 选择 去 上海 做家 政工, 先后 在 几个 有钱人 家里 做 个 育儿嫂 和 保姆。

我叫小 彩, 然后 我 现在 是 住在 上海, 我是一个 90后, 我 之前 就是 学 的 旅游 管理, 然后 一直 毕业了 之后 做 旅游 工作。 旅行社 或者 是 像 以前 也 做 过 一段时间 煲机、 分销 这种, 比如说 有 包机, 你出去 带 个 团, 过年 可能 最好的 时候 可能 拿 个 自己 要 做 代购, 一两万 这种 差不多。 然后 像 我 做了 很多年, 那个 时候 也是 准备 自己 单 做, 然后 就 碰到 疫情 了。

疫情 中的 旅游业 是 一番 怎样 的 景象, 想必 我也 无需 多 言 了。 小 彩 所在 的 公司 在 第二年 就 撑不下去 了, 他 身边 的 同事 基本上都 转行 了, 很多人 跑 滴滴、 卖 保险 等等 来 维持 生计。 那 正当 行业 停摆 赋闲在家 的 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 彩 之前 曾经 计划 自己 单独 经营 点 小生意, 因为 本钱 不够, 他 刷 了 几张 信用卡 来做 前期 的 投入。 没想到 疫情 来 袭, 加上 家庭 变故、 母亲 生病, 他 不仅 自己 没有了 稳定 收入, 还 因为 不断 的 支出 最终 背上 了 二十多万 的 负债。 到了 2022年 的 夏天, 小 彩 不得不 想办法 立即 赚钱, 马上 赚钱。

我们家 那个城市 已经 连续 好几年 经济 负增长 了, 你知道 他们 已经 没有 什么 能 赚钱 的 东西 了, 尤其 当你 需要 零 成本 赚钱, 你知道吗? 然后 你 要 选择 一个 合法 的 途径。 其实 你 现在 想想, 其实 没有 什么 太多 选择 了。 我 当时 想 过 很多, 比如说 送 外卖, 就是 送 快递, 或者 是 说 去做 服务员。 其实 如果说 你 刚 开始 去做, 其实 不是 能 赚 很多 的。 然后 我 就 想 那 好像 听 他们 讲 做 家政 也 蛮 赚钱 的, 然后 我 就 自己 上网 搜 了 一下, 我会 做饭, 然后 做饭 挺好的, 然后 打扫卫生, 收纳 这些 我 都 我 觉得 我 都 还 可以。

那个 时候 不是 加 了 很多 派单 老师 的 那个 微信, 加 了 很多 地方 的。 然后 看 了 一下 上海 的 最高 工资, 基本上 我 至少 当时 的 我 看到 的 都是 一万 往 上 的 单子。 因为 那个 时候 上海 就是 刚刚 一个 很 严重 的 一个 一个 封封 了 一段时间, 很 有名 的那 段时间 就是 刚刚 过去, 很多人 那个 时候 说 逃离 上海, 所以 新 阿姨 也有 很多 机会, 就是 没人, 而且 工资 也会 比较高。 然后 那个 老师 也 跟 我说, 他说 你 这么 年轻, 他说 你可以 做 管家 的, 他 给我 规划 了 一个 职业 道路, 我 感觉 我 很快 就要 在 上海 买房 了。 你知道 就是 听他讲 的。

小 彩 当时 看到 的 单子, 主要是 服务 于 所谓 的 高端 家庭。 这些 家庭 开 的 薪资 比较高, 对于 急于 挣钱 的 她 来说, 算是 性价比 比较高 的 工作。 因为 没有 做 过, 在 上户 之前, 小 彩 还得 先付 个 4000块钱 的 学费, 通过 中介 上 一个 为期 两周 的 培训 课程, 然后 才能 取得 被 派单 的 资格。

他是 一个 培训 学校 兼 派单。 就是你 首先 要 培训, 你 要是 玩 纯 新手 的话, 你 要 培训 的。 就 比如说 真丝 的 衣服 要 用 多少度 的 水洗, 然后 要 怎么 晒, 纯棉 的 什么 各种 颜色 的 怎么 摆放, 怎么 熨烫, 这些 细节 的 东西, 还有 拖把 怎么 拖 可以 又 快, 然后 又又 干净, 然后 什么 布 擦 什么 小孩子 什么 辅食, 他 以及 比如说 他 口欲期, 他 小孩子 一天 喝几杯 奶, 就是 最小 的 时候 那种。 但是 带 小孩 我 从来 没想过 要 去 带 小小孩。 我 当时 就 想着 最多 我 就 带 大小孩, 就 弄 幼儿园 的, 然后 我 去 接送 他 这种 我 觉得 这种 是 可以 的。 但是 他 派单 的 时候, 老师 就说 这 可以 的。 他说 两岁 的 孩子, 没有 问题 的, 他说 你 他 已经 很大 了, 他说 他 会 走了 什么? 其实我 对 小孩 都 没有 概念 的。

派单 老师 他 就是 会 跟 你 说来 面试, 来 面试, 然后 给你 大致 跟你讲 小孩 两岁, 然后 人家 要求 很 简单 的。 对对对, 他 会给 你 讲 的 很 简略, 不会 跟 你说 很很 细节 的 东西。 然后 你 跟 雇主 会有 一个 面试, 老师说 你 不能说 你 没 结过婚 没 孩子, 他说 你 一定要 讲说 你 结过婚 有 孩子, 他说 你 要说 你 没 结过婚, 没有人 会要 你 了。 我 说好, 他说 你 必须 要说 有, 然后 面试 了, 然后 又 很 巧, 很少 有 说 能 接受 全新 手 的。 然后 我也 跟 他说 过, 就是 没有 在 上海 上 工作 过, 没有 做 带 过 小孩。 他们说 没, 他们 就说 你 阿姨 只要 听话 就行了。 他说 你 就 跟 管家 学, 管家 让 你干嘛 就 干嘛 就行。 我说 那行, 那不就 正 适合 我 这种 啥 都 不会 的 吗?

就这样, 在 派单 老师 的 忽悠 下, 小 彩 第一次 上户 了。 小 彩 是一个 未婚 未 孕 的 90后女孩, 从 老家 安逸 的 办公室 来到 了 上海 的 一户 有钱人 家给 一个 不到 2岁的 宝宝 做 育儿。 这 听起来 挺 疯狂的, 但是 当时 债务缠身 的 小 彩 已经 顾不上 那么 多了, 他 迫切 地 需要 这份 月入 一万 的 工作 来解决 最 基本 的 生存 问题。 这个 雇主 的 家 位于 上海 的 一个 高档 小区, 小 彩 去 的 时候 穿过 原始森林 一般 的 绿化, 经由 保安 通报、 管家 带路, 电梯 直接 入户门, 一 打开 就是 一个 二百多 平米 的 大平 层, 室内装修 豪华, 全 玻璃 的 落地窗 里 映出 小 彩 的 影子。 这个 时候, 他 才 真正 直面 这份 工作。 小 彩 站在 那个 冰冷 的 大客厅 里, 感觉 自己 像是 签 了 卖身契, 从此 之后 没有 1分1秒 能 做 他 自己 了。

我 当时 去 的话 是 没有 男主人, 男主人 是 不在 的, 就 只有 女主人 她 看起来 还 挺 年轻 的, 我 感觉 她 可能 比 我 年纪 还要 小。 然后 这个 男主人 可能 是 不太 回家的, 他 应该 可能 是 家里 边 的 一个 经济 支柱。 他 就是 他们 应该 算是 我 至少 是我 生活 中 见过, 或者 是我 网上 看到 那种 相差 比较 大 的 那种, 就是 大 到 可能 不是 两代人 和 三代人 那种感觉。 然后 这个 女主人 就是 每天 在 规划 着 旅行 路线 那种 可能 刚回来 就要 规划 着 旅行 路线 的 那种。 两个 小孩 都 属于 那种 他 完全 都 不想 管 的, 然后 他 就是 跟 我说 一些 注意事项, 我是 带 他们 家 女儿, 就是 小的 那个。 对, 他他 没有 说 他 太多 具体, 他说 的 都是 一些 比较 外在 的。 比如说 他 要求 你 要 给他 每天 都 是要 穿 不同 的 衣服, 他说 你不知道 怎么 搭配, 你可以 看小 红书, 要求 是 每天 的 穿 搭 不能 重样。

他 那个 管家 会 跟 你说 一些 一日 流程, 比如说 半夜 几点 什么 冲 奶, 然后 他 每天 早上 要 滴 什么 药 之类 的, 然后 怎么 他 那个 奶瓶 拿 几个 奶瓶 怎么 刷, 怎么 放, 然后 放在 哪里 消毒, 事无巨细, 非常 多。 还有 用 哪个 湿巾, 怎么 擦 脸、 擦屁股 或者 怎么怎么 用, 全部 都有, 都 是要 记下来 非常 多 细节 的。 在 有钱人 家里, 你 会 觉得 你 平常 洗 一个 杯子 你是 会 洗 的。 但是 你 到 他们 家 你 就 不知道 你 洗 杯子 的 方式 对不对, 你 用 的 那个 纸巾 对不对, 你 用 的 那个 刷子 对不对。 就 可能 你 用 的 不对, 他 就 看在眼里, 但 他 不会 告诉你。 然后 但 可能 但 这 可能 会 成为 你 吓唬 的 原因, 知道 吧?

小 彩 其实 从来 没有 想 过 自己 会 带 一个 这么 小的 孩子。 她 原本 的 设想 是 即使 做 育儿嫂 也是 要带 那种 四五岁 以上 的 大孩子。 但是 因为 那样的 单子 普遍 需要 阿姨 会 开车 以便 接送 孩子 上下学。 可是 当时 小 彩 虽然 有 驾照, 但 还 不会 开车上路, 所以 就 只能 接下 这个 照顾 小宝宝 的 单子, 被 赶鸭子上架 似的 推 到了 这个 肯 接受 新手 的 家庭 里。 当然了, 另一方面 来讲, 这个 家庭 之所以 愿意 接受 新手, 也 是因为 比较 难 做。 有 经验 的 阿姨 可能 不愿意 去, 不过 这个 雇主 可能 也是 没有 想到, 这位 育儿嫂 比 他们 想象 的 那种 新手 要 更新 一些。 而 小 彩 也没有 想到, 刘 二嫂 这个 工作 完全 超出 了 他的 想象。 对于 没 跟 婴儿 打过 交道 的 他 来说, 比起 辛苦, 她 更多 的 感受 的 是 压抑、 煎熬 和 不知所措。

刚 去 的 第一天 换 纸尿裤, 他们 就 感觉到 我 太 新 了, 就是我 纸尿裤 拿 的 方向 就 拿 错了。 然后 他 那个 老爷 就 紧接着 没有 给我 反应 的 时间, 就 接过 来 就 自己 穿 上了。 人家 他 没有 说什么, 但是 他 已经 看出来 了, 我 比 他们 想象 中的 要 新。 那个 老爷 其实 人 蛮 人 还 蛮 好的, 他 就说 让 你们俩 先 熟悉 一下, 他说 我们俩 一起 带 他 到 下面 花园 里面 去 逛一逛, 出去玩 一 玩。

我 说好, 然后 他 会 跟 我 讲 一些, 比如说 你 看到 什么 树叶, 你 要 问 他 这个 是 什么颜色 的, 就是你 要 看到 什么东西, 你 要 想着 去 教 他, 然后 你 就会 压力 很大。 你 会 想 我 路过 这个, 我应该 怎么 跟 那 小孩 表示, 怎么 引起 他的 兴趣, 对 吧? 你 脑子里 就在 飞速 的 旋转, 然后 你 还要 想 怎么 让 他 跟 你 玩 什么什么 的。 然后 你 就 觉得 已经 过去了 一个 世纪, 上楼 一看 才 过去了 45分钟。 对你 就 觉得 这 一天一天 的 怎么 熬? 我 当时 就 觉得, 这 带 小宝宝 比 打扫卫生 累 多了。

这些 事情 我 觉得 倒 不是说 不会 做, 这些 事情 是 能 做。 而是 最 主要 的 问题是 这个 孩子 他 不 接受 你, 这是 非常 难 的。 我 本来 也 没什么 经验, 你你你 比如说 我们 培训 的 时候, 就是 跟 小朋友 玩 什么游戏, 手指操 完全 无效 的。 他 非常 馋, 他 其实 就是 妈妈 跟 那个 老爷们, 他 只是 想 很想 跟 他们 待 在一起, 他 只要 跟 他们 待 在一起 就 不哭了, 他 只要 跟 我 待 在一起 他 就 会哭, 他 就会 去 找 他, 他 不 想要 玩具, 他 就 只想 跟 他们 在一起, 就是 这种, 太难 了, 我好想 回去, 每天 都很 压抑。

然后 晚上 睡觉 是 那个 管家 会 哄 他 睡觉, 但是 我要 在 旁边 学习, 他说 我 哄 两天, 他说 后面 就 到 你 哄 了, 我 说好。 当时 我 就 心想 我 怎么 哄, 他 根本 都 不要 我 他 睡着 的 时候, 他们 就会 要求 我 陪 着 他。 然后 他们 那边 是 有有 两个 监控, 然后 是 放在 一个 专门 的 手机, 是 有 声音 的, 就是我 在 里面 咳嗽 一声, 那 外面 手机 都能 听 得很 清楚 的 那种, 就 特别 吓人 的 那种。 然后 那个 手机 是真的 有人 在 看, 管家 不 看, 就是 他 那个 姥姥 看, 姥姥 不 看, 就 老爷 看, 就是 有一个人 一直 拿着 会 看 的, 你 就会 觉得 24小时 被 监控 着, 就像 酷刑 一样。 因为我 跟 他是 一个 卧室, 他 睡着了 之后 就是 摸黑 洗澡, 就是 灯 不能 开。 然后 睡觉 的 时候 你 要 很 轻, 你 都 不敢 翻身, 你 更 别说 你 去 刷 手机 了, 你 就 脑子里 全部 都在, 都 神经 紧绷 的 在 想 这个 事情, 很 压抑, 真的 很 压抑。 你 就 躺 着, 你 只能 看着 窗外 对面 那些 一户 一户 的 灯, 你 在 想 他们 里面 他们 都是 什么样 的 家庭, 我 好像 来到 了 一个 异世界, 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 很 奇怪 的 一个 世界。

时间 以 一种 非常 缓慢 和 煎熬 的 方式 向前 推移 的 三天, 有一天 晚上, 小 彩 终于 崩溃 了。

那天 有一天 晚上 就是我 控制 不住 了, 在那 越想越 悲伤, 越 想 我 就 觉得 这 行 太难 做了, 比 我 以前 做 的 任何 行业 都 难。 而且 我想 我 以后 要 赚钱 必须 要 这样, 坐在 人家 家 里面 就 这么 压抑。 我说 我 什么时候 才能 把 钱 还 完, 我 到底 什么时候 才能 赚 到 钱? 然后 就 特别 难受, 然后 我 就 控制 不住。 其实我 是 不想 哭, 但是 控制 不住, 眼泪 就是 一直 流。 然后 正好 我 就 感觉到 那个 管家 来了, 但是 我 就 看我 就 控制 不住, 我就是 一直 在 哭, 你知道吗? 就是 控制 不住, 我 就 不想 被 他 看到, 但 他 还是 看到。

他说 你怎么了? 我说 我 没事, 他说 没事, 你 跟 我说, 他说 你怎么了? 他 就 换 一种 语气, 我说 真 没事, 他说 你 真 没事 吗? 他说 你是不是 刚 做 这个, 然后 很 压抑, 他 就 晓 之 以 情动 之 以 理理 就像 一个 知心 大 姐姐 一样 知道。 然后 我 就 觉得 我 我 然后 我 就 想 是不是 他们 刚刚开始 也 像 我 这样?

我说 对, 是的, 我说 我 感觉 好 压抑。 他说 对了, 他说 住在 人家 家 就是 很 压抑 的, 他说 你 习惯就好, 他说 你是不是 觉得 这个 小孩 很难 带, 我 跟 你说 他 都 已经 换 了 多少 阿姨 了 什么的。 我说 我说 我说 我也是 的, 我说 我 感觉 我 带 不好 他, 我说 他他 老是 哭。 然后 对我 就 跟 他 敞开心扉 讲 了, 后面 讲 了 什么 我 已经 不太 记得 了。

然后 我 讲完 之后 我 觉得 好像 有点 不对, 但是 他 那个 态度 还是 蛮 好的, 至少 对我 那个 态度 还是 挺好的。 但是 第二天 早上, 然后 那个那个 那个那个 老老 就 过来 跟 我说, 她说 她说 阿姨, 她说 我们家 这个 小孩 确实 是 有点 难 带 的。 他说 我 觉得 你 可能 不 适合 我们家。 对对对, 他说 你看 要不 你 回去, 还是 怎么 搞? 我说, 好好好, 我说 我知道 了。 对我 就 觉得 那 肯定 是 有有 这种 原因, 我 觉得 肯定 是 很 重要, 你知道 吧?

被 辞退 的那 一天, 小 彩 一个人 拉 着 行李箱, 在 那个 大 的 像 原始森林 一样的 小区 里 转 了 好几圈 才 终于 走 出来。 看着 原本 荒无人烟 的 街景 逐渐 热闹 起来, 街角 出现 的 全家 便利店 让 他 觉得 恍若隔世。 坐在 公交站 等 车, 她 觉得 开心 又 轻松, 好像 终于 又 回到 了 人间, 回到 了 自己 原本 正常 的 生活, 回到 中介 的 住处。 关系 好的 阿姨 来 安慰 小 彩, 说, 那 户 人家 本来就 很难 做 的, 很少 有人 能 坚持 下来, 不然 为什么 他们 会 接受 新手 阿姨 呢? 小 彩 觉得 他 需要 跟 派单 的 老师 明确 自己的 需求, 不能 再 被 牵着鼻子 走了。

然后 这个 下户 我就是 很 坚定 的 一点, 就是我 绝对 不会 再 带 小孩。 无论 这个 老师 他 怎么 跟 我说, 我 绝对 不会 再去 带 小朋友 了。 这种 小 很小 的 孩子 我 肯定 不会 去 带 了。 然后 我 就 后来 就 去了 我的 第二 单。

第二 单 就是 本来 是 另一个 阿姨 的, 另一个 已经 说好的, 他们 都说 他们 这 单 可 轻松 了。 然后 我 刚刚 经历 过 这样 一个 高压 环境 的, 当时 我 就 想 我 也好 想 找 这种 轻松 的 单。 正好 就 碰到 那个 阿姨 说, 她说 她 家里 有事, 她说 她 不想 去 这 单。 然后 那个 老师 就说 让 我 去, 他说 你 去, 你 直接去 面试。

然后 弹幕 时说 的 就是 一个 老板, 然后 他 老婆 不怎么 在家, 然后 其他 信息 没 说, 就说 老板 特别 有钱。 他说 老板 人 特别 好, 特别 有钱, 脾气 也很 好, 然后 对 阿姨 特别 好。 之前 有 个 阿姨 在 他们 家 做了 五六年, 然后 我 就说 天哪, 这 还有 这么 天上 还有 这么 好的事情 等着我 来 吗? 我说 这 不就是 最 适合 我的 事情 吗? 他说 但 人家 要求 要 开车, 我说 我 有 驾照, 但是 我不会 开车。 我 他说, 我 跟 那边 说 了, 他说 没事 的, 他说 阿姨 不会 可以 教。 他说 人家 看 了 人家 很 喜欢你, 他说 你 去吧 什么什么 的, 然后 就 去 面试 了, 面试 了, 真的不一样。

他 那个 小学生 哈他 那 是一个 别墅区, 他 那个 特别 大, 然后 他 中间 还 挺好的。 他 那个 时候 还给 我 打电话, 他说 你知不知道 在哪? 不知道 我 去 接 你。

我 当时 觉得 这么 平易近人 的 吗? 我只是 来 面 个 试。 对我 当时 就 觉得, 我说 我 上次 运气 不好, 那 这次 一定 是 运气 好了, 对 吧? 然后 当时 就 就 面试 了, 面试 了, 我 当时 去 我 觉得 她 比 我 想象 中的 年龄 要 大 一些, 但是 太 确实 沟通 各方面, 我 觉得 人 真的 确实 还 挺好的。 然后 他 就说 反正 打扫卫生 烧饭, 我 这 都是 很 简单 的。 他说 你就是 就 没有 说什么, 工作 上面 的 事情, 有一个 奇怪 的 点, 就是 他说 到 他 原配, 他说 他 原配 过世 很久 了, 然后 他说 大约 就是 他 觉得 人 要钱 没有用, 要 儿子 的 后代 也没有 用, 最 重要 还是 有个人 陪伴 自己。 然后 我 就 他 临走 了 还 送 了 我 一一 篮 水果, 还说 你 带给 你 带给 你的 姐妹 去 吃。 当时 我是 不要, 他说, 你 拿着, 然后 我想 那 我 就 拿着, 那 我 觉得 不 拿 好像 也, 那 我 就 拿了, 然后 回去 我 就 都 分给 大家 吃 了。

这位 雇主 是一个 很 富有 的 独居 老头, 他 60岁左右, 身形 干瘪, 一个人住 在 一个 五层 的 别墅 里。 听起来 是一个 会 让人 有点 担忧 的 情况, 小 彩 也 不是 完全 没有过 担心, 他 还 问 了 中介 里 的 一个 阿姨, 这个 单子 会不会有 问题, 对方 说, 有的 单子 啊, 从 字面上 就能 看出来 不太 正常, 比如 那种 开 3万月薪 的, 但是 你 这个 单子 才 8000块钱, 就是 一个 正常 的 烧饭 保洁 的 价格。 同时 那个 派单 老师 也 向 小 彩 保证, 自己 跟 这个 老板 认识 很多年 了, 他人 很 好的, 没有 问题。

第二天 就 开开心心 的 就 去 上班 了。 我 到了 他家 之后, 他 就说 那你 住 哪里? 然后 我说 都行, 我说 其他 阿姨 住 哪 我 就 住 哪。 然后 当时 我是 知道 地下室 有 专门 的 保姆 间, 其实我 是 想 住 地下室 的 保姆 间 的, 这样 离 有 一定 的 距离, 也有 一定 的 自己的 空间。 然后 他 就说 他说, 那个 保姆 间 太湿 了, 他说 二楼 三 楼, 他说 我 小孩 的 房间 你 想 住 你 也可以 住。 然后 我说 我说 我 都行, 我说 我 都 可以。 他说 那 要不 你 就 住 四楼。 他说 那边 阳光 好 一点, 然后 我 就 知道 他 也是 住 四楼 的, 你知道 吧?

然后 其实我 是 很想 拒绝 的, 我是 根本 不想 跟 他 住在 一个 房。 但是 我 那 人家 让 住 四楼 是不是 有 人家 的 一个 考量? 然后 我说 我 说好 行, 然后 我 开始 正常 的 工作, 比如说 打扫 做饭, 这些 都 还 挺 正常 的。

当下 其实 他 给我 更多 的 感觉 就是 一个 孤寡老人 的 感觉, 他 会 每天 吃饭 的 时候 会 跟你聊 天啊 干嘛。 他 确实 还 蛮 平易近人 的, 聊 他 当年 怎么 创业。 他们 可能 就是 赶上 改革开放 那 一代 白手起家 的。 他 其实 文化水平 不高 的, 但是 可能 那 一代人 就 属于 敢闯 敢 拼 的 那种, 我 还是 挺 尊重 他的。 然后 我是 帮 他 把 他 当成 一个 长辈 去 看 的。 因为他 小孩儿 跟 我 差不多 大 的, 他 有 两个儿子, 两个 小孩 跟 我 差不多 大 的, 然后 都有 孙子 孙女 的 那种, 你不会 去 想 其他 的 方面, 而且 一开始 也都 很 正常 的 打扫 干嘛 的, 这种 就是 突然有一天, 那天 是 晚上, 其实我 虽然 说 是我 我 当时 是 觉得 把 他 当成 长辈, 但 我 还是 会有 一定 的 一个 警觉 意识。

就是我 每天 就是我 基本上 是 每天 我 做 完, 比如说 烧 完 晚饭, 然后 打扫 完, 然后 我 就会 跟 他说, 我说 那 先生 我 先上去 了, 然后 我 就会 赶紧 上去。 然后 你不知道 光速 洗完 澡。 因为他 在 四楼, 他 那个那个 卫生间 是 共用 的, 所以 我 每次 上去 就是 一个 飞速 的 一个 洗澡。 我 跟 你说 非常 快, 洗完 之后, 然后 我 就 立刻 回到 我自己 的 房间, 把门 反锁 上。 我 能 听到 他的 脚步 从 一楼 慢慢的 上来。 然后 我 听到 他 去 洗洗, 她 去 浴室 洗完 澡, 然后 她 回到 自己的 房间门 一关。 然后 那个 时候 我 觉得 我 才能 真正 的 放下 心 来 休息, 你知道吗? 就是 会有 一段 这种 心理 历程。

对, 然后 就是 某一天 我也是 非常 快 的 洗完 澡。 已经 锁门 了。 然后 他 敲门, 他说 他 就 喊 我, 然后 说 你 开门, 我说 什么 事情, 他说 你 开门, 我 拿 个 东西 给 你我 说 好, 然后 我 开门, 我看 他 就是 满面笑容 的 拎 了 一个 小太阳 给我, 还是 那种 非常 古老 的 那种 铁圈 的, 就是 看着 就 很 破的 那种 小太阳。 他说 太冷 了, 他说 这个 给你, 然后 我 就 拿了。 我 就 我 当时 我 就 觉得, 你 怎么 还 不走?

然后 他 突然 看着我, 依然 是 面带微笑。 他说 挺 冷, 他说 我们 能 睡 在一起 吗? 我说 我 当时 就 傻了, 我 当时 没有 想到 他 会说 这 句 话, 你知道吗? 我 就 想 他他 怎么可以 如此 平静 的 说出 如此 炸裂 的 语言。 我说 不可以。 然后 他说 他说 没事 的, 他说 我 就是说 一下, 他说 你 不要 当真, 你 继续 做你的 工作。 我就是 问 一下, 没有 其他 意思, 他 说真的 不行 吗? 我 说真的 不行。

然后 我 那个 时候 可能 还没有 愤怒, 也就是 还是 那种 一个 很 蒙 圈 的 一个 状态。 总之 当时 我 回到 房间 了, 我就是 觉得 我的 妈 这就是 上海, 这就是 大城市, 这就是 有钱人。 然后 我 就 觉得 天啊 这 算是 开 了 眼 了, 我 就 觉得 我要 走, 我要 下户。 我说 这 肯定 还 不能 待 下去 了, 就 不能 再 这么 待 下去 了。 我 然后 我 就 想 了 很多, 但 当时 其实 没有 开放, 你知道吗?

当时 还没有 开放, 然后 那个 时候 我们 拍档 老师 还 会给 我们 发 信息 说, 大家 在 沪上 的 阿姨, 她说 不要 下户, 因为 很多 她 让 你 上户 的 阿姨, 她 都 不想 让 你出去 了, 因为 大家 都 害怕 你 阳 了 干嘛呢? 我说 可能 是在 找 单子, 也 不好 找, 又 耽误时间, 有 很多 的 因素 在。 然后 我 还要 想, 就是我 也 没 这 没 发钱, 这 也很 重要, 就 没有发 钱, 那个 时候 也没有 签合同 然后 我 就 很 纠结, 我说 那 我 到底 是 怎么办? 后来 我 就 想 明天 看, 就是 见招拆招, 明天 看 到底 什么 情况, 到底 看 的 是什么 样子。 我说 其实我 内心 我我我 其实 并 不怕 他, 我 觉得 他 就是 一个 身体 不太好 的 一个 糟老头子, 在 我 眼里 觉得 我 精神 比 他 要 强大, 我 觉 他 内心 的 恐惧 特别 多。

然后 第二天 的话 就是 到了 他是 第二天 他是 他是 他 受 了 反 他 做了 早餐 就 很 恶心 的, 他 很 他 态度 很 友好 的。 他说, 下来 了, 他说 一切 照常, 他 没有 没有 说 没有 说什么 多余 的话, 就 他 正常, 他 跟 儿子 视频, 该 视频 视频, 他 跟 他 朋友 该 打电话 打电话, 他 看股票, 该 看股票 看股票, 就是我 该 干嘛 干嘛, 没有人 说 这件 事情 仿佛 不存在。 我 当时 都 我自己 都 懵 了, 我说 难道 应该 我 主动 说 吗? 我说 我要 不要 主动 说 呢? 我说 那 我说 了 我 又 想要 要 一个 什么样 的 结局 呢? 我是 想 下单 还是 不想 下单? 问题是 我要 明白 我自己 想要 什么。

但 其实 我 本质 上 是 不想 下单 的, 但是 我 又不 希望 这种 有 这种 事情 存在, 你知道吗? 然后 我 可能 也是 自己 评估 了 一下, 我 觉得 至少 我 觉得 这个人 可能 不会 说是 他 不会 至少 是 违法。 在 我自己 拒绝 的 情况下, 我 觉得 我是 可以 保证 让 我的 一个 安全帽。 然后 我 就说 那 我 就 再 坚持, 坚持 到 发工资, 坚持 到 这 段 疫情 就是 紧张 的 时间 过去。 还有 就是我 我不会 开车, 那个 时候 我 就 想 拿 他的 车 练练 车, 然后 我 就 走。

小 彩 被 疫情 和 负债 困 在 房子 里, 他 像是 踩 在 一块 平衡木 上, 进退 不得。 在 这个 过程中, 老头儿 还在 以 各种 旁敲侧击 的 方式 对他 进行 骚扰。 这个 老头儿 似乎 是一个 惯犯, 她 和上 一个 阿姨 之间 有过 一段 不清不楚 的 关系。 后来, 她 偶尔 喝醉 了 酒 被 家人 搀 回来, 她的 家人 呼唤 小 彩 的 方式 和 语气, 不是 把 她 当成 一个 阿姨, 而是 一个 走捷径 的 人。 面对 这种 情况, 小 彩 特别 反感, 却 又 无从 解释。

很多 时候 就是 会有 女 就是 女孩 可能 遇到 这种 情况 都 会有 一个 后面 的 反应 会越来越 大。 就是你 每一天 跟 他的 相处 这种 恶心 会 每日 具 真 就 每日 会 回想, 看到 他 对你 面带微笑 的 表, 你 会 觉得 怎么 这么 恶心, 这个人。

爆发 的 一个点, 就是 他们 家 里面 聚会, 然后 当时 是要 开车 去 另外 一个地方。 我 说好, 我说 我 开车 去 给你 送到 那个地方, 然后 我说 我自己 出去 吃 东西, 我说 你们 聚餐, 我在 外面 等 你我 说 我 甚至 我 都说 我 都 不需要 你 报销, 我说 我自己 花钱 吃饭, 然后 他 就说, 他说 你来, 他说 他们 都 一定要 让 你来 的, 我说 我 不去, 我说 你 家庭 聚餐 我 去 干嘛? 我说 我 又不 认识, 然后 他 很 生气, 他 看着我 很 坚决, 然后 他 说好, 那你 在 外面 等, 然后 我 就 自己 走, 我 就 自己 导航。 我 导航 旁边 有一个 附近 有一个 宜家, 然后 我 就 到 宜家 去 坐 着 了。 坐在 那边 我 就 我 看到 宜家 他们 有 很多, 比如说 朋友啊 在一起 逛 的, 我 很 感慨, 我 想到 我 以前 也 和 朋友 一起 去逛 宜家, 我 想到 我 现在 一个人 只身 在 一个 很远 的 一个地方, 然后 坐在 这里, 还要 去 等 一个 骚扰 过 我的人。 然后 那个 时候 我 就 觉得 我 一天 都 忍 不 下去 了, 就是我 我就是 立刻 就要 走, 就是 忍 不了 了。 但 其实 那个 时候 我 其实 也 还有 钱 要 还, 然后 也 不知道 到底 等着我 的 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下一步 我会 遇到 什么, 但是 我心 里面 就 已经 不怎么 害怕 了, 已经 不像 从 第一 单 下去 的 时候 那么 害怕 了。

后来 他 就 吃好饭 了, 然后 他 就是 喝了酒 又 迷迷瞪瞪 的, 然后 说话 也不 不太 清楚, 然后 就 一直 在 说, 一直 在 抱怨, 就说 我 为什么 不跟 他 吃饭。 然后 就是我 当时 正在 开车, 还 挺 远 的, 开回去 可能 要 开 将近 2个小时, 我 就 觉得 很烦。 我说 我要 吓唬 我要 想办法 弄钱。 我说 我 然后 我 开着车, 我 就 把 手机 录音 给 打开 了, 然后 就 放在 旁边。

他 就说 你 最近 是不是 对我 有 意见, 或者 是你 到底为什么? 我说 你 想知道 为什么 吗? 我说 为什么? 我说 你 自己 说过 的话 不 记得吗? 然后 我 就 把 他说 的话 重复 了 一遍, 他说 他 没 说过, 他 不 承认 了。 你知道 我说 那 有脸 说 的 没脸 承认。 我说 这么 大人 了, 自己 说过 什么 都 不敢 承认。

我说 那你 还 跟 我说 这些 干什么? 他说 我 还 可以 说 我是 在 求爱。 我说 你 求爱, 我说 你 多大 了? 我说 你 都 60岁了, 我说 我 多大? 我 比 你 小 三十多岁, 我 跟 你 儿子 一般 大我 说 你敢不敢 跟 你 儿子 说, 你你你 这么 你 这么 跟人 求爱 的, 我说 你 要 不要脸。

然后 后来 就是 在 我 句句 紧逼 下, 他 的话 就是 他 已经 承认 了 他说 的 那句话, 但是 他 不 承认 是 骚扰。 他说 我 又 没有 强迫 你我 说 难道 你 觉得 要 强迫 才算 骚扰 吗? 我说 那你 就 违法 了。 我说 你我 说 你是 文盲 吗? 我说 你不知道 什么 叫 违法 吗? 然后 他 就说 原来你 这么 恨 我, 我说 对我说 你 可 恶心 了。 我说 我 本来 挺 尊敬 你的, 可惜 你是 个 为老不尊 的 人我 说 这 句 话 可 把 他 气死 了, 反正 我说 了 很多, 但 我 现在 可能 记不起来 了。

当时 很 怕 自己 发挥 不好, 就 没有 把 自己 想说 的 东西 都说 出来, 你知道吗? 但是 最后 他 就是 被 我 已经 被 说 的 哑口无言。 他说 那你 现在 要 下货, 我说 对我 就要 下户, 我 现在 就要 通知 你我 就要 下货。 然后 他 说好, 那你 就 下铺, 然后 一直 到 回去, 然后 回去 之后, 我就是 把 车 一停, 我 就 直接 上去, 门 一 锁 就 收拾 东西 了。

第二天 早上, 小 彩 提 着 行李箱 下楼, 要求 老头 把 工钱 转给 自己。 但是 对方 竟然 又 一次 翻脸不认人, 要求 他 要 找到 接替 他的 人手 才能 下户。 小 彩 拿出 了 昨天 在车上 的 录音, 告诉他 如果 不让 自己 下户 并 把 工钱 结清, 他 就 把 录音 发给 他 儿子。 老头 哑口无言, 终于 把 工资 转给 了 小 彩。 那天 早上, 小 彩 像 一只 英勇 的 小白兔, 拉 着 他的 行李箱, 头 也 不回 地 离开了 身后 那个 幽深 又 巨大 的 魔窟。

小 彩 也 明白人 在 走投无路 的 时候, 是 会 主动 屏蔽 对于 危险 的 感知 的。 其实 在 上户 之前, 种种 端倪 就 应该 引起 他的 警惕, 但是 他 当时 太 需要 这份 工作 了, 所以 才会 慌不择路。 他 没有 去 找 那个 曾经 向 他 保证 雇主 没问题 的 派单 老师 对峙, 只是 想着 下一次 商户 要 尽量 找 一个 正常 的 家庭。

后面 我 那 一段时间 我 还 真是 空 了 蛮 久 的。 我就是 做了 一些 临时工, 做了 一些 剃 剃工 单。 然后 在 那个地方, 那个 时候 就是 疫情 开放 了, 就 已经 来了 好多 人。 那个 时候 本来 我们在 上下铺, 那个 时候 都是 住 不满 的, 后来 他 门口 的 大厅 都 铺满 了 人我 那个 时候 已经 我 已经 沦落 到 住 大厅 了, 你知道 吧? 大厅 拿 那个 塑料 木板 铺 在 地上, 然后 铺 个 被 就 那样 睡。 但是 反而 那个 时候 我 觉得 特别 开心, 那个 时候 要不是 为了 赚钱 都 不想 上班 了。 然后 面试 也没有 合适 的, 因为 那个 时候 面试 就 很难 了, 阿姨 太多 了。 那个 时候 人家 在 上海 的 每 一块 地板 上都 躺 着 一个 阿姨。 那个 时候 然后 我们 当时 的话 差不多 应该 有 一两个2个 星期, 将近 两个, 具体 时间 忘了, 反正 有 个 十天 左右, 后来 又 去了 这家, 就是我 最后 一家。

最后 这 一家 是 小 彩 做 家政 这 段时间 以来 遇到 的 最 正常 的 家庭, 夫妻 双方都 是 豪门 家庭出身, 经营 家族企业, 彼此 恩爱, 强强联合。 他们 家里 有 两个孩子, 都 在上 幼儿园大班, 小 彩 每天 需要 负责 开车 接送 他们, 照顾 他们的 饮食起居, 并且 要 承担 全部 的 家务活。 虽然 日复一日 没有 个人 时间, 工作 强度 非常 大, 每天晚上 都 累 得 瘫倒在 床上, 但是 起初 呢, 小 彩 还是 很 开心 的, 因为 这 一家人 都很 正常, 孩子 虽然 闹腾, 但是 可爱, 女主人 也 知书达理, 待人 友善。 跟 其他 的 育儿嫂 不太 一样, 小 彩 有一套 说服 自己的 思路, 他 觉得 反正 都有 发工资, 自己 干 的 这些 活儿 就 当 是 女性 帮助 女性 了。 他 看到, 即使 是 这么 有钱 的 家庭, 因为 男 主 外 女主内 的 传统模式, 女主人 的 生活 往往 也是 身不由己 的。 在 承担 母 职 的 同时, 他 需要 牺牲 很多 自我。 所以 小 彩 想着 如果 自己 能 帮 他 分担 一下, 也是 挺好的 一件 事儿。

我 有一天 看到 他 妈妈 的 那个 照片, 他们 结婚 应该 有 头 十年 了, 我 都 没 认出来。 说实话 我看 她 妈妈 我 觉得 好像 另外 一个人 一样。 他们 那个 时候 脸上 还肉 肉 的, 然后 就笑 得很 开心, 就是 一副 被 恋爱 冲昏头脑 的 样子。 你看 他 笑 很 开心, 就是 跟 他 就 他 现在 给 我的 感觉 是 非常 不一样的。 他 现在 整个 给 我的 感觉 是一个 很很 冷 的 人, 他就是他 我 觉得 他是 一个 很 善良, 但是 他是 个 很 冷 的 人, 很少 看到 他 笑, 你可以 从 他 身上 看到 一些 疲惫感。 但是 我 见到 他 爸爸 第一印象 爸 我 甚至 能 想象 到 他 爸爸 在 篮球场 打球 的 样子, 你知道吗? 他 爸爸 就能 让 我 看到 一些 年轻人 的 痕迹, 就是 那个 状态 很 不一样, 他 有 一种 轻松 的 状态, 就像 一个 你 高中 的 男同学 一样。 但是 爸爸 可能 在 外面 赚钱, 肯定 也是 要 解决 很多 问题。

但是 两个人 气息 是 不一样的我 会 觉得 他 妈妈 可能 是一个 很 重情义 的 人, 他 可能 很 就 我 觉得 他 可能 是 很 跟 他 爸爸 在一起 这种 快乐吧, 但是 这种 快乐 是 很少 的, 但是 他 为了 这种 快乐, 去失 失去 了 很多。 我 觉得 比如说 两个孩子, 我在 想 可能 以 他的 性格, 他 可能 最 开始 也 没 想要 两个孩子, 结果 生 了 两个孩子 出来。 我 觉得 一个人 我 现在 感觉 就是 一个人 那种 放松 的 感觉, 就是 一个人 那种 休闲 的 时刻, 放松 的 时刻, 是一个 很 宝贵 的 时刻。

就 觉得 当 了 妈妈, 即使 她 家里 有人 帮 她 打扫卫生, 帮 她 烧饭, 帮 她 带 孩子, 他 还是 很难 拥有 这种 时刻。 就 比如说 他 他 有一天 他 洗完 澡 的 时候, 可能 他 会 买 一些 水果, 比如说 什么 车厘子、 蓝莓。 他 去 洗澡 了, 他 把 这个 水果 洗好, 可能 放在 她的 梳妆台, 可能 洗完 澡 吃 就是 一段 比较 惬意 的 一个 时光。 然后 可能 我在 上面 带 孩子 给 他们 洗完 澡 了, 然后 他们 两个 突然 就会 下去, 然后 他们 俩 就 把 那 碗 水果 给 吃 完了。 对, 其实 这就是 孩子 很 正常 的 一个 行为, 对 吧? 就 很难 你 很难 避免 的, 但是 这 也 不是 什么 大事, 但是 你 就会 想到 这个世界 一旦 有了 孩子 进入, 他 肯定 会 打破 你 那种 比如说 你 想 优雅 的 怎么 怎么样 去 怎么样 去 度过 某个 时刻, 就是 很难 女性 帮助 女性, 你 在 帮助 另一个 女性 去, 对 吧?

其实我 当时 之所以 能 做 下来, 我 觉得 我 最 开始 也是 抱着 这种 想法。 我 觉得 至少 我 帮 他 分担 了 他 家庭 的 一些, 他 可以 有 更多 的 时间。 比如说 他 有 时间 可以 去 跟 他 姐妹 聚餐。 但是 当你 坐 久 了 之后, 你 每天 要 手 洗衣服, 然后 你的手 每天 甚至 都会 裂开。 你知道 冬天 的 时候, 每天 那个 小孩 即使 你 很 喜欢他, 他们 日复一日 的 在 你 脑子 旁边 吵架 打架, 然后 给你 出 各种各样 的 难题, 你 会 真的 觉得 这个 帮帮 不了 这个 我真的 我 也不 喜欢 干 这个 活。

对, 就是 我有我 有 我也 说 了, 我 听 过 戴锦华 老师 和 上野 千鹤子 的 一个 对话。 就是说 可能 在 发达国家 一些 更 高阶层 的 女性, 通过 对 比如说 更 低 阶层 的 女性 的 一种 用 金钱 购买 它的 价值 劳动力, 算是 一种 什么 压迫, 这种 类型, 类似 是 这种 话。 然后 当时 听到 这 句 话, 我说 这 不就是 在 说 我 吗? 然后 那个 时候 其实我 已经 干活, 干 的 就 已经 很烦 了, 你知道吗? 这个 活 就 今天 做 完, 明天 还是 一样的 活, 还是 有 重复 的 劳动, 然后 没有 意义。 然后 你 虽然 想着你 可能 在帮 另外一个, 你 会 想 这个 活 我 真受不了, 我 这个 活 真 不是人 干 的, 就是 受不了。 你 因为我 可能 也 因为我 很 年轻, 我 也很 想, 比如说 有时候 看到 他 妈妈, 比如 下午 他在 躺 在床上 看电影, 我想 我 什么 我 已经 好久 没有 躺 在床上 刷 着 平板 追 剧 了, 我 也好 想, 我 已经 好多 剧 都 没有 追 了, 就是我 还 我也想 过 这种 生活, 你知道 吧?

就是你 一个人 在 你 高度 的, 你 没有 自由 时间, 你 精神 完全 没有 自己的 事, 你 甚至 没有时间 去 胡思乱想。 你 就在 想 这个 小孩子 要 怎么 搞, 然后 你你你 要 做 各种各样 的 事情, 你 要 想 这个 事情 能不能 做好。 因为你 要 打扫卫生, 你 要 考虑到 你 又 没有 打扫 干净, 你 这个 楼梯 有没有 擦 得 干净, 因为 别人 也是 能 看到 的。 他 可能 偶尔 也会 说 一下, 就是 他说 一下 可能 会 带来 你 一个 心理压力。

你 会 觉得 这个 活 真的 是 没有 只有 没有 选择 的 人才 会 做。 我就是 那个 没有 选择 的 人, 所以 我 才会 去做。 但凡 有 选择, 我真的 不想 干 这个 活, 我不想 帮 那个 女性, 我 帮不了 她, 我只想 帮 我自己。

然后 还有一个 就是 那个 时候 疫情 也 开 了也 开放 一段时间 了。 然后 我 觉得 需要 去 找 一个 正常 的 工作, 我 不可能 一直 做 这 一行 的, 他 这个 工资 就是 死 的, 你不会 有 任何 成长, 你不会 有 时间 去 看书、 学习 去 什么的 都 没有 的, 一点 时间 都 没有然后 那天 去 到 快 上 高速 的 时候, 那个女孩 就 跟 我说, 她说 阿姨 我要 拉 粑粑。 我 说好, 我 就 带 他们 去 找厕所。 然后 7拐8拐就 拐 到 一个 应该 大学, 就是 一个 砖红色 的 那种 五层 的 那种 教学楼。 然后 在 这个 教学楼 下面 有 一层 临时 搭建 的 那种 工地, 然后 有 个 厕所, 然后 他们 俩 在 里面 上 厕所, 我 就 站在 外面 等 他们。 然后 前两天 是 下大雨, 正好 到 今天 是 晴天 那一天, 整个 天空 特别 漂亮, 然后 就是 霞光 万 兆, 全部都是 那种 红, 就是 那种 深红色 的 天空, 你知道吗? 然后 太阳 照耀 的 特别 漂亮, 然后 那个 光 就 打 在 了 他们 那个 阳台上 反射 出光。 然后 我 就 看看 到 他们 在那边 晒被子, 几个 女孩子 在三 楼 还是 四楼 那边 坐在 那里 吹 着 头发, 然后 听歌, 我 那一刻 特别 难过, 我 觉得 她们 真的 好美, 我 觉得 她们 真的 好 美好。

她们 只有 十七八岁, 没有 人生 任何 的 压力, 都是 值得 期待 的。 我 那个 时候 就 想到 了 我 那个 时候 刚 开 上大学 的 时候, 那个 时候 刚 开学 的 时候 也是 我们 那个 阳台 也是 那样 全 开放 的。 然后 我也是 坐 在阳台上, 我记得 是 很多年 以前, 当时 还 放着 王菲 的 当时 的 明月。 那个 时候 正好 是 中秋节, 我们 几个 室友 也是 坐在 那里 边 吹头发 边 聊天。 然后 我 那个 时候 特别 悲伤, 我 就 知道 这个 时光, 我 现在 是 回望, 我 就 觉得 我 好像 又 回到 了 大学 最 开始 那个 时候。 但是 我是 以 一个 十年后 的 一个 状态, 但 这个 状态 肯定 是我 很很 不 喜欢 的。 我会 觉得 自己 回望 自己, 发生 了 这么 多 事情, 好像 没有 一件 做好 的, 自己 就 被 那种 悲伤 的 情绪 淹没 了, 你知道吗? 其实我 现在 也 不是说 不能 变, 我 现在 只要 把 我的 当务之急 解决 了, 我 依然 可以 重新 构建 我的人生。 突然有一天 我 就 想通 了, 我 干嘛 要 这样 呢? 我 既然 已经 做出 选择 了, 后来 我 就 跟 宝 妈 说 了 这件 事, 然后 很快 我 就 回去 了。

下货 的 最后一天 是 晚上 结束 的 时候 我 收 东西, 他 跟 他 妈妈 说好的, 然后 就 很快 光速 的 收拾 完了 我 所有的 东西, 整个 人 开 了 50倍速, 而且 整个 人 内心 都 非常 喜悦, 即使 累了 一天, 要是 平常 都 累 瘫 了。 但 那个 时候 打 上了 车 去 高铁 站, 然后 我 就 走 在 高 架上, 那个 天 是 深蓝色 的, 然后 外面 挂 着 星星点点 的 星光, 看着 那个 过 后面 的 路灯 一点一点 过去, 我 整个 人 前所未有 的 轻松, 你知道吗? 我 觉得 我的世界 都在 放着 BGM, 你知道吗? 我 本来 我是 头痛、 肩痛、 背痛, 那一刻 全部 烟消云散 了, 什么都没有 了, 整个 人都 可以 像 飞起来。 我 就 看着 那个 高 架上 那个 天空, 我 觉得 好开心。 我 觉得 我 这 一段 旅程 结束了, 感觉 自己 充满 了 力量, 充满 了 能量。 就是我 觉得 触底反弹 是 这样 一种 感觉。

就是你 到了 最 底下, 你 见识 你 以前 在 上面 的 时候, 你 可能 会 很 害怕 底下 到底是什么 样子 的。 可是 你 到了 底下, 你 发现 什么 妖魔鬼怪 也都 见过 了, 或者 什么样 的 事情 你 也都 看过 了。 我 曾经 所 恐惧 的 东西, 我 真正 的 去 面对 它, 我 发现 其实 也 不过如此。 我 既然 可以 一点一点 走上 去, 那 我 也可以 去 追求 我 更 想要的 东西, 你 去 做吧, 就 都 可以 去 实现。 反而 就是 突然 又 充满 了 希望, 突然 觉得 这种 美好的生活 还会 回来的。

在 离开 最后 这 一家 之后, 小 踩 修整 了 几天, 然后 抱着 试试看 的 心态 给 一家 旅游 行业 的 公司 投 了 简历, 没想到 对方 立马 安排 他 来 面试, 然后 就 录用 了 他。 因为 旅游 行业 复苏 非常 缺 人, 她 在 面试 的 第二天 就 去 这家 公司 上班 了, 到 现在 他 已经 工作 了 三个月 了, 薪酬 跟 他 做 家政 的 时候 差不多。 但是 同事 友善, 氛围 轻松, 让 他 感觉 自己 终于 爬 回 了 人间。 债务 问题 也 陆续 得到了 解决。

在 小 彩 给 我们 发来 的 近期 的 照片 当中, 你 能 看到 他 逛公园 时 偶遇 的 小猫, 闲时 抬头 偶然 看到 的 璀璨 的 黄昏, 以及 热闹 的 脱口秀 现场, 他 终于 找回 了 原本 属于 自己的 那种 生活。 而 那些 在 做 家政 时 所 观察 到 的 人生 切片, 也 让 小 彩 想 明白 了 一些 更 深刻 的 人生 命题。 在 命运 触底反弹 之后, 他 感受 到了 前所未有 的 轻松 和 愉快, 充满 了 信心 和 勇气。 你 现在 正在 收听 的 是 亲历者 自述 的 声音 节目 故事 F M 我是 主播 爱 哲。 本期 节目 由 刘 豆 制作, 声音 设计 桑 泉, 感谢 你的 收听, 咱们 下期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