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764.乡村教师（下）：最后一所村小消失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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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5 号， 我 马上 就要 开学了。 崭新 家当 我 写下 这 篇 文字 的 时候， 我 还 不知道 春晓 能不能 留得住 这个 话题。 前几天 也 跟 你们 讲 过， 随着 城镇化 的 推进， 我 感觉 就是 乡村 小学 可能 越来越 会 消亡。

你好， 欢迎 收听 故事 F M 我是 爱 哲， 一个 收集 故事 的 人。 在这里 我们 用 你的声音 讲述 你的 故事。 这是 一封 在 今年 秋季 开学 前， 陈晓东 写给 曾经 在 贵州 教 过 的 一个 学生 的信。 一直以来 陈晓东 都 和 那些 学生 们 还 保持 着 这样的 信件 往来， 而 这次 她 在 信 中正 表达 的 纠结 和 困惑， 就是 源于 他 当时 正在 经历 的 一场 撤销 风波。

因为 城镇化 的 发展， 人口 由 农村 向 城市 快速 聚集。 2001年， 在 合 乡 并 镇 改革 的 同时， 国务院 颁布 了 关于 基础教育 改革 与 发展 的 决定， 其中 指出， 农村 小学 和 教学点 要在 方便 学生 就近入学 的 前提 下 适当 合并。 从 2000年到2020年 这 20年 间， 全国 乡村 小学 从 44万所 减少 到 8.6万 所， 平均 下来， 相当于 每 过 一天 就有 大约 48所乡村 小学 消失。 今年 是 陈晓东 在 A 小学 任教 的 第二年， 今年 暑假， 学校 再一次 鼓励 各年级 学生家长 新学期 带着 孩子 转学 到 12公里 外 的 B 小学。 陈晓东 知道， 撤点 并 校 的 风 终于 还是 吹 到 自己的 学校 里 来了。

我 来 的 第一年 是 2021年， 那一年 还有 几所 和 A 小学 差不多 的 村小。 但是 到 2023年， 今年 这 学期 村小 已经 完全 都 撤掉 了， 其他 镇上 每个 镇 都 只 保留 了 一个 镇上 的 中心小学， 就 只剩下 一 小学。 它 在 县内 是 属于 比较 偏远 的 村小， 不 两个 村 的 一个 村小。 我 去 的那 一年， 那个 学校 还有 一百零 几个人， 老师有 14到15个。 当时 是 1到6年级 都是 完整 的那 很多 地方 的 村小 也都 是 这样， 他 一个 年级 就是 一个班， 然后 1到6年级 是 完整 的， 也 算是 一个 玩笑。

2022年 那个 暑假， 我们 突然间 就 发现 学校 的 一年级 和 五六年 级 说 是要 撤掉， 那次 撤 的 非常突然。 我在 家里 我是 看到 了 Q Q 群 里面 的 消息， 我 才发现 椅子 被 搬走 的 照片， 学校 班班通 被 人 搬走 的 照片。 我 看到 这个 照片 我的心里 就 一 惊， 我 就 发现 每个 年级 一个班， 总共 六个 教室。 你 把 那个 对应 的 班班通 给 搬走 了， 那 意味着 那个 年级 不就 没了 吗？ 到了 开学 的 时候， 老师 们 才知道 有的 接到 通知 被 调 走了， 然后 才发现 原来 那 几个 年级 没有了。 搬 到了 离 他们 大概 有 12公里 左右 的 一个 村庄。 那个 村 是 这个 地方 交通 的 一个 枢纽， 就 很多 车 都会 经过 这儿。 有一个 比较 大 的 小穴 服务 很多 个 村， 他是 把 很多 个 村小 都 慢慢的 撤掉， 并 到 他 那个 村 小学， 它 也 算是 一个 中心小学 了。

撤点 并 校 最初 是 针对 一些 农村 小学 因为 生源 不断 减少 形成 的 所谓 麻雀 学校、 空巢 学校 而 采取 的 应对 措施， 通过 掣 点 来 提高 资源利用 的 效率。 但 在 A 小学 这里， 这次 先于 生源 减少 而 发生 的 撤并， 更 像是 一次 超前 的 响应。 吊 老师、 搬 桌椅 这个 决策 的 实行 中， 最 直接 的 影响 对象 学生家长 和 老师 的 声音， 却在 撤 校 的 风潮 中 淹没。

其实 2022年 那一年， 因为 那个 村小 就是 服务 周边 的 一两个 村子， 所以 离 学生 的 家里 非常 近。 我 一般 闲着没事， 我 周末 我也 不回家， 然后 我 就会 到处 跟 家长 们 聊天， 找 学生 玩 什么的。 家长 们 给 我的 反应 就是， 其实 他们 当时 那 几个 年级 撤掉 并不是 真正 的 出于 家长 他们的 意愿， 是 学校 有 很多 的 动作， 给 家长 造成 了 一种 感觉， 就是 这个 学校 好像 以后 随着 人 越来越少， 它 总有一天 是 没有 的。 那 几个 年级 就 先 搬出去， 这个 学校 第二年 剩下 的 几个 年级 也要 搬出去。 当时 开 家长会 的 时候， 家长 们 也就 稀里糊涂， 因为 很多 家长 都在 外边， 他 爷爷奶奶 他们 在家， 说有 一些 父母 在家， 他们 平时 也就 习惯了， 就是 别人 怎么 通知 他们 就 怎么 来 呗， 他们 都 没有 给 他们 什么 特别 仔细 的 思考 的 时间， 反映 的 时间。 于是 在 2020 夏天 暑假 的 时候， 学校 也 这么 宣传， 说是 你们 最后 迟早 要 出来 的。

学校 这么 一 宣传， 那 家长 们 虽然 不 情愿， 但是 也都 把 学生 给 搬出来 了， 导致 2022年 9月份 开始， 学校 就 只有 2343个 年级。 所以 在 2022年到2023年 那一年 当中， 我 就 去了 很多 家长， 我 就 问 他们， 我说 未来 你们是 怎么 想 的？ 当时 很多 家长 就 跟 我说， 他们 不想 撤， 他们 觉得 在 A 小学 待 的 很 好啊。 家长 们 意思 是 说 小孩 出去 要么 就是 住校， 但 住校 的话， 他们 不太 那么 想 让 小孩 很小 就 住校。

那 这么 小 为什么 一定要 离家 去 住校 呢？ 而且 实在是 住校 的话， 他们 也 愿意 住在 A 小学， 为什么呢？ 因为 他们的 家 离 A 小学 近。 你说 你 想 看 孩子 了， 即使 孩子 住校， 那 我 可能 每天 我 就 去一趟， 大不了 多 去 几趟， 这样 跟 孩子 沟通 也能 保持 住。 他说 第二年 如果 不 住校 的话， 那 我们 就得 去 租房子。

B 小学 周围 向来 就 以 房子 难 租， 因为 他们 B 小学 人 很多 嘛， 他 服务 的 村子 很多， 所以 他们 这个 地方 的 房租 还 挺 贵 的， 如果 家长 在那 租房子， 那 就是 一笔 额外 的 支出， 家长 在 外面 务工， 那 肯定 是 能 节省 就 节省 吧。 租房子 还有 一点 就是 其实我 不 考虑 钱 吧， 那谁 去 陪 孩子 呢？ 那 要么 就是 父母 在 外面 打工 的 父母， 你回来 一个 陪 孩子， 牺牲 一个 收入 回来 陪 小孩儿， 他们 也 不想 做 这个 选择。 父母 不 回来， 那 爷爷奶奶、 外公 外婆 总得 出去 一个 老人， 老人 也有 自己的 晚年， 他们 也要 去 那个 陌生 的 环境 中的 生活， 他们 每天 就是 早上 送 孩子， 晚上 接 孩子， 他们 其他 时间 他们 都是 自己 待在家里。 那 他们 干什么 呢？ 这个 是 家长 有 个 很 明白 事 的 家长， 他 当时 跟 我 聊天 的 聊 的 聊 这 几点， 我 觉得 说的是 很 有 道理， 我也 挺 同意 他的 观点。 就 莫名其妙 的 非要 撤掉， 搬到 一个 远 地方 去 读书， 那 其实 是 给 家庭 造成 一点点 的 不 方便。 暑期 开 家长会 也是 询问 一下 家长 的 意见 吗？

说是 小学 马上 就要 没了， 你们 都 搬出来 读吧， 做 这些 宣讲 的 时候， 很多 家长 就 不 同意， 他们 就 觉得 他们 不 想像 之前 那些 家长 一样， 就是 随便 说一说 或者 怎么样， 他们 想要 不 撤， 就 想 留在 A 小学。 A 小学 的 校长 自己 也 觉得 自己 没办法， 他 觉得 自己 也很 难。 他 后来 跟 家长 聊天， 他 就说 他 就 从 心理 上， 他 也不 希望 这个 学校 没， 但是 他 压力 也 很大。 但 他 自始至终 他 也 没 讲 他的 压力 来自于 哪， 他 就说 他 也很 为难， 他 也 不想 撤。

当时 开 家长会 的 时候， 就有 家长 给我 打电话 就说， 陈老师 今天 家长会 气氛 很 不好。 然后 当时 就 可能 有 很多 家长 就 走了， 反正 家长 意见 就是 他们 坚决 不 出去。 但是 让 家长 们 觉得 难过的 是， 这个 学校 有 还是 没有， 到底 撤 不 撤？ 家长 们 其实 一直 在 等 这个 消息， 但 这个 消息 一直 就 没有。 这个 消息 没有， 家长 们 就 开始 着急， 就是 他们 不知道 该 把 学生 送到 哪里 去 报名， 于是 家长 们 其实 自己 心里 有点 慌， 学校 也 不会 给 他们 一个 答复。 说到底 学校 有 还是 没有， 学校 只是 私下里 不停 的 在 动员 家长 们 都 往 外 搬， 但 他们 也 不会 明目张胆 的 就说， 有 政策 下来 了， 学校 就 没有， 就 一直 吊 着 家长。 家长 们 想知道 学校 到底 能不能 留， 这个 学校 就是 不想 办。 那 好， 那 我们 都 出去， 我们 就 心甘情愿 都 出去。

但 你 要是 告诉我 说 国家 允许 这个 学校 继续 办， 那 我们 肯定 都 选择 不 撤。 但 他 现在 不给 答复 就 加上 就 受不了 这种 琢磨不透。 他们 就 怕 万一 到时候 真的 说 学校 不办 了， 他们 又要 出去 租房子 又 来不及。 那些 受不了 的 家长 就 还是 选择 自己， 那 他 出去 算了。 有 几个 家长 就 去 那个 B 小区 周围 租房子， 带着 孩子 出去 了。

特价 的 家长 比较 坚决， 他们 就 觉得 既然 学校 是 这么个 态度， 那 我们 就 杠 到底。 最后 他们 把 这个 事情 闹 得 挺 大， 那 写信给 人大 反映 什么的， 因为 村里 有 个 人大代表， 他们 就 找 那个 人大代表 帮忙。 可能 是因为 他们 表达 的 方式 不是 那么 的 好， 所以 虽然 那个 代表 也 帮 他们 反映 了， 但是 没有 可能 没有 反映 到 点子 上， 也没有 一个 很 明确 的 说法， 所以 家长 就 很 焦虑， 很着急。 他们 一直 都 觉得， 我要 往 上告， 老百姓 的 想法 就是 往 上 找人 帮忙， 但是 那个 上 到底 是 哪儿， 他们 也 不知道， 到底 是 哪， 要 怎么 维护 自己 呢？ 他们 得到 的 信息 永远都是 不完整 的， 他们 也 不知道 怎么做 选择。

8月26 号 是 全镇 所有 教师 开学 动员大会。 开学 大会 上 当时 介绍 学校 分布 的 情况 的 时候， 我 得知 现在 全县 所有的 村小 都 已经 没了， 只有 A 小学， 撤 不 撤 悬而未决。 镇 中学 负责人 讲 这个 事情 的 时候， 他 还 觉得 很 生气， 你看 别的 镇 都 配合 县里 的 工作 怎么样， 把 村里 的 小学 都 撤掉 了， 就 只有 我们 镇 还有一个 学校， 这个 事情 到 现在 还 拖着， 为什么 这个 事情 只有 在 我们 这 才 落实 不了 权限， 就 只有 我们 这里 还 存在 唯一 一所 村小。 他 这 句 话 讲 来 的 时候， 我 就 觉得， 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 他 要把 所有的 村小 都 撤掉， 把 孩子 都 并 到 一块儿。 他 当时 就说 要 配合 学校， 我的 工作， 该 动员 的 动员， 该 做 工作 做 工作， 希望 A 小学 的 校长， A 小学老师 们 积极 配合 学校 工作。

27号 那天 上午， B 学校 就有 老师 到 A 学校 去 拖 那些 课桌 之类 的。 你 从 B 小学 出发 到 A 小学 拖 东西， 那 一路 是 会 路过 很多 家长 的 居住 的 地方 的。 村里 的 人都 会 看到 B 小学 来 偷东西。 那天 早上 B 小学 就 拖 了 很多 走了， 正好 在 那个 街上 买东西。 然后 就 有些 家长 就 问 我说， 说 陈老师 今天 学校 是要 决定 要 撤 了 吗？ 都 看 桌子 都 搬 完了。 我 当时 跟 他们说， 我说 学生 学校 只是 搬 了 一部分 而已， 这 不 代表 学校 真的 要 撤掉。

然后 买 完 东西 进 学校 的 时候， 我 就会 发现 B 小学 的 校长， 教育 总支 的 那些 校长 他们 都 在那。 然后 这个 时候 我们 就 A 小学校长 就 敲 我 门 说 让 我 去 办公室， 说 教育 总支 的 那个 校长， 毕 小学校长， 他们 找我 有。 然后 还 问 我们 校 A 学校 校长， 我说 有什么 事， 他们 有什么 事 需要 找我 吗？ 我们 校 校长 其实 他 就是 不想 惹 事儿 的 个人， 他 就 跟 我说， 他说 他 也 不知道。

然后 我 到了 办公室 以后， 我 就 看见 毕 小杰 校长， 还有 当时 教育 总支 的 那个 书记 坐在 那儿。 他 跟 我说， 说 现在 经过 教育 组织 开会 决定， 说是 让 我 调到 B 小学。 我 当时 很 惊讶， 我 当时 就说 我说 为什么 调 我？ 他们 当时 就说， 那 就是 开会 决定 了， 对 吧？ 服从 这个 决定 就 好啊。 我说 我在这 工作 的 还 可以， 我 不能说 我 干 的 很 好啊， 我 也没有 给 学校 什么 增加 特别 多 的 麻烦。

然后 我 跟 家长 的 关系 还 可以， 跟 家长 建立 的 关系 挺好的。 那 好不容易 跟 熟 学生 也 熟悉 了， 而且 这个 班 是我 连续 带 了 两年。 今年 我也 刚 跟 A 小学校长 争取 继续 带 这个 班， 突然 就要 叫我 出去 交流。 其实我 很不 理解， 我想 继续 在 这儿。

然后 他 当时 校长 就 跟 我说， 说 这个 学校 还 不一定 能不能 留。 当时 我 就 跟他讲， 我说 这个 学校 如果 家长 非要 留， 我说 据我所知 还有 几个 家长 肯定 是 需要 留在 这儿 的。 真的 下来 就说 他们 留 就 留 呗， 我会 安排 老师 来 服务 他们的。 我说 既然 家长 非要 留， 也会 有 老师 留下来 服务 这些 学生， 这些 家长 的。 我说 那 为什么 不能 留 我在这 服务 他们， 这是我 当时 的 原话。

当时 他们 那个 教育 总支 那些 书记 都说， 那 不行， 你 不行。 我 当时 就 很 奇怪， 我 就 跟 他说， 我说 为什么 我 不行， 他 也 没 回答问题。 他说 那 他 这个 问题 已经 决定 了， 好吧， 下午 还要 去 哪 开 什么 会？ 我 没时间 再 跟 你 继续 说 了， 反正 你 就 反正 决定 已经 下了， 你 就 去 好吧， 开始 你的 工作， 就这样。

27号 上午 发生 的 事情， 我 当时 得到 这个 消息 过后， 我 很 难过， 因为我 很 舍不得 那些 家长 和 小孩。 然后 27号 的 下午， 我 就 去 到了 我们班 的 几个 孩 小孩 家里 坐坐， 跟 他们 聊聊天， 跟 他们 问一问 什么 情况。 还有一个 目的 是 我希望 他们 也能 帮帮我， 跟 学校 反映 一下， 能够 让 我 留下来。 如果说 你们 学校 能 保住， 你们 也 跟 学校 反映， 让 我 回来， 对 吧？ 我 在街上 走 的 时候， 还有 家长 跟 我 开玩笑 笑 说， 说 陈老师 听说 你 被 调出去 了， 我说 是的， 我说 我 很 难过。 当时 那 家人 跟 我说， 说 你知道吗？ 刚才 A 小学校长 他们 当时 开车 会 看到 你 在 外边 闲逛， 又 在 跟 我们 说什么 不好 的 消息， 又被 抓住 了， 又被 不掉， 你 掉 谁 呢？ 当时 我 心想 让 他 看见 无所谓， 继续 跟 家长 们 在 聊天， 继续 跟 学生 在 玩 了。

这个 时候 我 就 接到 毕 小学校长 的 电话， 说是 27号 晚上 就 来 接 我。 他 之前 跟 我 说好的， 他 通知 我说 28号 早上 你 就 搬出去。 当时 给我 搞得 很 懵， 我说 这么 着急 吗？ 不是说好了 28号 早上， 28号 早上 你 非要 晚上 来 接 我。 B 小学 的 校长 和 另外一个 老师 就 开始 拖车 把 我 接 出去 了。

在车上 接到 了 一个 教育 党组 书记 的 电话， 那 书 在 电话 里 就 问 他说， 说 陈老师 上车 没？ 陈老师 怎么说？ 毕 小学校长 就说， 他 上车 了， 出来 了。 当时 对方 就说， 他 出来 就 好， 出来 就 问题 就 好 解决 一点。

当时 我 心想， 你们 这是 明摆着 一定要 把 这个 学校 撤掉 吗？ 确实 这 里面 有 很多 不对 等 的 信息。 我只是 站在 老师 的 角度， 跟 这 几个 校长 想 接触 的 多一点， 这 才 得知 这些 东西 在 里面。 否则 我也不知道 原来 学校 真的 是 可以 一直 留下 去 的。 他们 当时 很多 家长会 问我， 就说 陈老师 这个 学校 到底 有 还是 没有？ 你 知不道 消息， 我 当时 说 我也不知道 消息， 但是 我 跟 家长 讲 的 就是我 觉得 在哪 读 真的 就是 你们 自己的 权利， 你们 自己 决定 就 好。 所以 我 一直 很 希望 A 小学 能够 保留 的， 我 就 选择 站在 了 家长 这 一边。

从 那天 开始 以后， 我 就 站 出来 跟 他们 一起 会 沟通 这个 事情。 于是 29号 在 B 小学 看完 教师 会 的 时候， 有 家长 在 问， 说 老师 这 有什么 别的 方式 可以 挽留 下 学校 吗？ 或者 是 让 你 留在 我们 再 继续 教。 我 也没有 什么 好的 办法， 我 就 想到 了 既然 跟 学校 说 这些 都 没有用 的， 只能 是 往 教育局 投诉， 对 吧？ 当时 微信 上 马上 就 开学了， 我也想 做 最后的 挣扎， 试试 能不能 把 我 和 A 小学 都 留下我 就 想着 我 就 写 点 什么东西 帮帮 家长， 把 我 我 把 我知道 的， 我 就 站在 我的 角度 都 写 出来 颁给 了 家长。 我 告诉 他们 你们 只要 坚持， 学校 是 不会 撤 的， 就 想 表达 这个 观点， 他们 家长 就会 经常 就 会说 他们 文化水平 也 不是 很高， 就 写 不 出来 什么东西。

其实我 跟 他们 讲， 他们 只需要 把 自己的 想法 表达 清楚 就行， 没 必要 说 写 的 怎么样。 我 写 的 也 不怎么样， 只是 帮 他们 整理 一下 思路。 我 还是 希望 他们 看到 我 写 的 过后， 他们 意识到 投诉 是一个 方式， 他们 也可以 写 点 什么东西 去 投诉， 这个 是 我所 想。 然后 就 写 了 那些 东西， 然后 给 家长 看， 然后 就 鼓励鼓励 家长， 希望 他们 能够 坚持 自己的 想法。

我 本来 是 给 家长 单独 发 的， 就 给 平时 经常 会 聊天 的 家长， 结果 有一个 家长 就 把 它 发到 家长 群 去了。 是因为 我们 不是 每个 班级 都 会有 个 班级 群， 班级 群 里面 家长 们 都 经常 会 在 里面 相互 沟通。 当 家长 很 焦虑 的 时候， 语言 就 没 那么 好听。 我 就在 里面 劝 他们， 我说 你们 表达 自己的 需求 是 很很 重要 的， 然后 我也 支持 你们 表达 自己的 诉求， 就是你 稍微 控制 一下 自己的 情绪， 就是 合理 的 去 维护 自己的 权利。 反正 我在 里面 就 表达 的 很 清晰 的。

我 站在 家长 这边 的 态， 我也 跟 他们 讲 过， 我说 学校 留 不 留得住， 其实 不是 靠 我们 老师， 是 靠 你们。 你们 有 多么 坚持 这个 学校 才能 留得住， 你们 不 坚持 这个 学校 就 没有。 有 这样 曾经 跟 我说 过， 说 陈老师 说 你 要 单独 建 个 群， 不要 在 二年级 家长 群 里边 聊。 因为 当地 的 就要 要求 所有的 年级 的 年级 群 里面， 家长 们 都 要在 里边。 老师 跟 家长 沟通 怎么样， 有没有 出来 什么 不好 的 言语， 校长 们 要 第一 反应。

所以 当时 我们 所有的 跟 家长 聊天， 校长 们 都 看得 一清二楚。 当 那个 家长 把 他 发到 家长 群 以后， 其他 家长 就 把 他 转 到了 别的 家长 群 去了。 但是 A 小学校长 很 好玩， 我在 的 班级 那个 群 群主 本来就 不是我 群主， 早就 从 那个 群 里面 退出 去了。 当时 他是 不知道 那个 群 怎么 解散， 那个 群 到 现在 也 还 留 着， 没有 解散 其他 的 群。 当时 校长 打电话 所有的 老师 让 把 这 群 赶紧 解散。 家长 最后 是 把 我 写 的 那个 东西， 他们 把 我 写 的 那个 名字 给 改 了， 改成 某个 家长 的 名字。 他们 弄 了 两份， 一份 投放 到 教育局， 一份 儿 投放 到 信访 去了。 家长 们 开车 当时 连夜 送 过去了， 他们 听到 了 教育局 给 他们 回复， 就说 是 学校 撤 不了， 他们 也 听到 了 教育 总支 的 那个 书记 给 他们说， 说 你们 想 读 就 继续 读， 他们 听到 了 这个 回复， 于是 家长 们 才 开始 放心， 学校 是真的 留住 了。

接下来 他们 只需要 商量 这个 生活费 的 问题 了。 随着 A 小的 学生 人数 减少， 确实 就 面对 了 一个 生活费 会 上涨 的 问题。 国家 的 营养午餐 加上 学生 平时 消费 的 这些 金额， 他们 合 起来 是 需要 把 食堂 运行 的 那些 费用 给 抵消 掉 的。 食堂 炊事员 的 工资， 还有 那些 米面 油菜 那些 钱 全都 给 抵消 掉。 那 学校 造成 亏损 是 没有 地方 可以 补 的， 国家 只是 给 营养午餐 那 一部分 钱。 这个 问题 在 A 小学 的 校长 跟 家长 开 家长会 过后， 好像 听说 也 得到了 解决。

但是 他们 平均 每天 都要 花 将近 二十多块 钱， 平均 每天 20块钱。 对于 那 家 来说， 其实 这个 费用 也 挺 多了， 一个月 也就是 五六百， 这 其实 也是 不小 的 开支。 不过 很多 家长 跟 我说， 你 即使 他们 每个 月 能 花了 五六百 让 小孩 吃饭， 他们 也 愿意。 他们 觉得 这 也 比 小孩 送到 很远 的 地方 上学 要好 一些， 然后 小学 就 还是 继续 办 了。 接下来 就是我 比较 难过 了， 本来 只是 想 给 家长 打打气 的， 谁知道 那些 有的 家长 就 把 我 写 的 东西 放到 抖 音 上边 了。 然后 放上去 以后， B 小学 的 这些 校长 们， 或者 是 教育 总支 这些 人， 他们 就 急， 他们 就 觉得 我 影响 了 学校 的 工作， 觉得 我没有 站在 学校 的 角度， 我 导致 的 舆情 差点 变得 很 难以 控制。 那 学校 立刻 就 暂停 说 一定要 让 我 回去 把 这个 问题 处理 掉， 让 我 让 家长 沟通， 把 他们 删掉。

你 做什么 快点 去。

你 不需要 我 去 跟 家长 沟通 吗？ 在 哪个 家长， 就是 家长 都 把 这事 处理 了， 怎么 处理 的 呢？ 这个 不懂 他们的 想法， 对 吧？ 在 我 办公室 跟 我说， 还要 谁说？

你 保证 这个 后续 工作 我们 要 我 张叔。

那 我 先 过去了。

把 陈老师 叫 去 办公室 谈话 的 就是 刚 接收 他的 B 小学 的 校长。 到了 小学 之后 的 几天 之内， 他 已经 被叫 去 谈 了 几次 话 了。 谈话 的 内容 就是 围绕 着 那 封 投诉信， 这 封 投诉信 该不该 写。

该 由谁来 写， 你 发给 谁 了？ 他他 孩子 出来 没有？

没 出来， 那些 家长 都 他 就是 很想 留在 里面。

那你 这是 也就是 你 成了 他的 这个 枪头。 那么 这个 就 很 简单 的 一件事， 为什么 写 这么 复杂 呢？

我也 写 这个 事 很 复杂， 我只是 陈述 一下 家长 的 需求， 这个 事 没 说 多少。

我自己 的 事， 家长 的 需求 不是 需要 你来 写 的， 是要 村 里面 的。

你 这 上午 已经 上午 你 已经 给 我说 了 一遍 了。

我 刚才 跟 你说 了， 老百姓 的 诉求 需要 老百姓 选 一个 代理人， 而 不是你 懂了 吗？ 听懂 了 吗？

没 太 懂。

反复 的 谈话 除了 聚焦 在 陈晓东 作为 一名 老师 帮助 家长 发声 是否 合适 这个 问题 之外， 也 同时 给 了 陈晓东 一个 机会， 听听 B 小学 的 校长 作为 撤 校 的 决策者 之一， 来说 一说 撤 校 的 理由。

那 既然 旁边 有一个 很好 条件， 不是说 很好 条件 就有 一个 学校， 而且 那个 条件 的 还 可以。

怎么样？ 可以， 什么 叫 条件 可以？ 硬件 条件 可以， 硬件 条件 很 可以， 一年 条 硬件 条件 可以 能 办 下去 吗？

那就 办 不 下去， 最大 的 困难 在哪儿？

在 资金。

他 不怎么 花钱。

其实 我们 需要 分清 怎么 叫 不 花钱。 你知道 要 涨 该 多少钱 吗？ 你说的 是 学校。

公家。

的 账。

他 还清 了。

什么 叫 还清 了？ 我们 真的 还清 了。

什么 叫 还清 了？ 我在 A 小学 干了 一年 的 总务， 22年 干了 一年 总务。 我 大概 知道。 因为 我们 国家财政 它 好像 是 9几年 改革 以后 走 的 就是 预算 制。 你 每年 年初 每个 行政 事业单位 全都 要把 来年 的 预算 报告 给他 做好， 然后 上 交到 县 财政， 县 财政 就 交到 市 财政， 市 财政 交到 省 的 财政厅 处理。 国家 就会 根据 你那 一年 预算 的 结果， 把 你那 一年 的 钱 打 到 你们 财务 支出 的 系统， 严格 根据 那个 金额 来， 你 预算 多少 你 就 花 多少， 没有 预算 就 不能 花 那个 预算 以外 的 钱。

经常 会有 学校 欠 外债。 比方说 你 水管 现在 就 爆了， 他 要 维修 这个 水管， 那 他 得 立马 请 师傅 来 修。 但是 请 师傅 来 修， 他 也 不能 现金 给 师傅， 他 要 那个 公司 店里 开具 发票， 只能 是 公 对公 那种 支付。 这么 就 经常 会 出现 一个 问题， 就是 事情 解决 完了， 你的 钱 没有 给 到 对方。 因为 对方 可能 开发票 也得 需要 一点 时间， 就是 支付 会 滞后 于 事件 的 处理， 大型 的 项目 的 支出， 那 你的 支付 就 更 滞后 了。 那 会 一直 拖 拖拖 拖拖 拖拖， 这样 有的 学校 就会 攒 很多 的 钱 要 给。

以前 在 我 当 总统 之前， A 小学 确实 欠 了 很多 的 钱 没有 支付 完。 那个 时候 A 小学 的 校长 就 跟 我说 的 是， 他 觉得 A 小学 可能 总有一天 是 会 没有 的。 所以 他 希望 在 A 小学 没有 之前， 把 学校 所有的 外债 给 她 还清。 于是 我 当 总部 那一年， 我 就 非常 关注 学校 的 没有 支付 的 这个 情况， 我 就会 经常 问 A 小学 的 校长， 就是 还有 哪 笔 钱 是 没有 给 的， 你 要 赶紧 告诉我， 不好 按 这个 学校 的 需求 把 那个 钱 支付 了。 当时 在 校长 的 努力 下， 我们 当时 在 2022年 结束， 2023年 开年 之前， 就是 把 学校 所有的 欠款， 他 当时 跟 我 告诉我 都 已经 结清 了。 反正 那一年 下来， 学校 的 公用 经费， 把 所有的 外债 还 完， 把 所有 学校 的 运 正常 运行 的 支出 花完， 我们 学校 还 剩 了 一点 工具 费 还没有 花完。

A 小学 按照 以前 那个 规模， 因为 教师 的 工资， 你 无论 那个 老师 被 搬 到了 什么 地方 去， 他 不 都是 老师 的 工资， 都是 死 的对 吧？ 那 每天 都是 那些 钱， 预算 也 不会 改。 而 学生 的 那个 钱， 你说 2023年 预算 是 11万， 按照 那 六十几个 学生 预算 是 11万块钱， 加上 幼儿园 一共 11万块钱 一年。 你说 11万块钱 维持 一个 学校 就 真的 那么 过分 吗？ 其实我 觉得 可能 也 还好 吧， 但 也没有 那么 浪费 国家 的 钱 呢， 所以 其实 他 给 了 一些 理由， 作为 普通 老师， 我是真的 无法 理解 他 为什么 一定要 把 这个 东西 撤掉。

除了 对 教育经费 的 考虑 之外， 究竟 为什么 要 撤 校？ B 小学 的 校长 还 给出 了 另外一个 理由。

我给你 举 个 例子， 你出去 的 前几年 是不是 还有 六年级？ 他 考 这个 一中 的 考 了 多少 个？ 就在 今年 来说， 文化 中学 的 35个 一中 生， 他 只有 三个， 我们 这个 学校 毕业 的 有 32个。

我 打断 你 一下子， 今天 不是 校长 分享 了 教学质量 的 报告 吗？ 我 觉得 教学质量 还 可以。

是什么 呢？ 是 为什么 可以 呢？

我知道 因为 人 少， 人 少 就 比较 容易。

抓抓 质量。 对， 好， 我可以 这样 跟 你说， 五年级 的 这个 学科 教学 小学， 现在没有 哪个 老师 能够 搞通， 就 他们 那个 师资 力量 能够 搞通 吗？ 我可以 这样 说， 去年 把 你们 带 出去 去 研究 旅行， 你 不要 小看 这些。

我我我 一点 都 没 小看， 我 反而 很 感谢 这 我真的 很 感谢 研究 旅行 学生 的 一 集体 运动会， 这 运动会 好了 几次 两次 连续 旅行 一个 大 项目。

这个 活动 这些 市民 看到 这儿， 看到 这 很 重要， 是不是 很 非常重要， 而且 很难 里面 的 不 带 出来， 多少 年 就这一次。

对， 礼拜 确实 是不是 只有 这一次？ 对。

就 只有 这一次， 而且 这一次 还是 搭 的 顺风车， 这 我承认 了。 你 承认 你 承认 你是 承认 还有 一些 这 是你 显性 的 一些 隐性 的 一些 东西， 你的 学校 能够 派出 去 和 县城 和 市里 的 小朋友 交流 吗？ 有没有 组织 过 参加 一些 大型 的 政治活动 吗？ 入队 去年 的 一些 歌剧 表演 有没有？ 写作文 就 可能 写 不 出来 是 吧？ 这 是你 需要 的 教育 吗？ 当 一个 文字 性 的 一个 题目， 一个 几百次 的 一个 大型 的 综合性 的 题目 摆在 一个 农村 孩子 面前 的 时候， 题目 都 读不懂。 知道 什么 是 悲哀 吗？

我知道 这 我 真 知道 是 悲哀， 我 能 感受到。

我 经常 教 让 你 住 的 孩子 去去去 读 这些 题， 去做 这些 题 吗？ 我们 这个 学校 的 老师 到 市级 到 县 里面 去 学习， 你们 这个 学校 老师 能不能 去？ 有没有 机会？

校长 不 理解， 陈晓东 为什么 还要 一再 争取 留下 A 小学。 在 校长 看来， 并 校会 给 A 小学 的 孩子们 带来 更 优质 的 教育资源， 调 出来 的 老师 也有 了 自我 提升 的 机会， 这 怎么看 都 应该 是 一件 所有人 都 高兴 的 事儿。 但 作为 老师 本身， 陈晓东 对 这个 假设 非常 怀疑， 因为他 看到 为了 得到 这些， 为了 更 靠近 城里 的 教育， 孩子们 是要 付出 一些 代价 的。

大家 都 觉得 年轻 老师 都 很不 喜欢 待在 村小， 都想 往 别的 地方 调， 但是 我 身边 这 几个 老师， 他们 都 跟 我 想法 差不多 吧。 嗯 因为 乡村 小学 相对来说 真的 很 清静。 你 想想 他 如果 调 到了 县里 的 小学 去， 他 就 觉得 那里 的 氛围 节奏 都很 紧张， 他 未必 能 好好的 享受 一下 他的 工作。 但 相反 他 待在 一个 村小， 其实 他 自己的 他 跟 学生 接触 时间长 了 点， 他 也能 更好 实现 他 教学 的 一些 理想。

A 小的 人数 很少， 没 撤 之前 A 小学 每个 班 人数 也就 在 十几个 左右， 最多 的 当时 是 17个人 嘛。 但 其实我 来到 B 小学 以后， 也 跟 这些 老师 聊天， 他们 无比 羡慕 我 曾经 在 A 小学 的 那个 环境， 一个班 就 只有 十几个 小孩， 那 真的 是 上课 上 起来 不比 你 对 着 五十多个 人 四五十个 人 吼 要好 一点 吗？ 如果 能 小班 教学 的话， 我们 觉得 那 真是太 幸福 了 一件 事情。 你 想想 一节课 40分钟， 你 平均 注意力 分配 到 40个孩子 和 你 注意力 平均分配 到 10个孩子， 那是 完全 是 不一样的， 你 给孩子 的 服务 也是 不一样， 这 是个 很 简单 的 事情。 他们 就 跟 我说 小班 教学 培养 的 孩子 性格 孤僻， 以后 学习 怎么样。 我 觉得 他们 有时候 是 他们 想法 搞不懂， 老师 们 可能 也 了解 这一点， 所以 其实 他们 自己 也 心知肚明。 哪怕 表面 上 B 小学 办学条件 有 多好 的 老师 不会 心动， 在 老师 们 自己 心目 中 我 觉得 还 挺 清楚 的。

现在 所谓 的 学校 经常 会说， 我们 学校 办学条件 好， 这个 什么什么 规模化。 但 其实 很多 时候 一个 学校 说 自己 办学 很 好的 时候， 那就 意味着 他 表面 工作 做得 非常 好， 跟 他 实际上 那个 课 上 得 好不好， 跟 实际上 老师在 里面 工作 怎么 怎么样， 完全 是 没有 太大 的 关系。 我很喜欢 A 小学校 还有 个 原因， 就是 因为 A 学校 校长 他 真的 不怎么 作为。 其实 这个 不作为 有时候 对于 老师 来说 是个 很 好的事情。

其实 那些 老师 为什么 当时 不想说 呢？ 因为 他们 私下里 他们 也都 知道 A 小学 的 校长 是一个 不怎么 特别 严苛 的 一个 校长。 然而 B 小学 这个 校长， 他 就 很 有 自己的 理想， 他 想 干 很 好的 教育， 所以 他 会对 老师 们 的 要求 特别 多。 当 一个 学校 的 校长， 他 开始 追求 这种 形式化 的 东西 的 时候， 那就 很 可怕 了。 对于 那些 工作人员 来说， 那就 非常 可怕。 老师 们 是 需要 一个 不会 是 那么 压抑 压榨 的 一个 环境， 让 老师 才能 做 点 什么， 否则 老师 其实 也 做不了 什么。 他们 这 一块儿 的 学校 经常 老师 每年 老师 带 一个班 只会 带 一年， 然后 就 换掉， 就 带 别的 不 认识 的 班。 其实我 是 很想 完整 的 带 一个班， 一直 带 下去， 我 觉得 那个 情感 的 纽带 在 里边， 但是 恰好 是 不想 调动 的， 老师 都 被 调动 了。

很 奇怪， A 小学 很 自由自在， 管理 没有 那么 的 规范， 在 B 小学 看来， A 小学 不值一提， 为什么 那个 学校 就是 乱乱乱 办， 他们 就 觉得 微 小学 很 自由散漫， 很不 适合 小孩 成长。 B 学校 管理 非常 的 规范， 然后 作息 很 统一， 然后 不能 出乱子， 就会 要求 孩子 着装 统一， 卫生 要 特别 也 特别的 好， 任何 时候 该 干什么 就 干什么， 这个 规范 要求 很多。 你 越是 整齐划一， 越是 不 出乱子， 那就 意味着 你 个人 的 自由的 时间， 自我 的 探索 的 空间， 它 就会 小 很多。 其实 事实 也 证明， 来到 了 B 小学， 这些 孩子 确实 比 在 A 小学 的 压力 要 大 一点。 然后 新 转来 那 批 小孩， 就 比较 明显 有 这个 就 比较 明显 就是 不适应。 有一个 小孩 经常 就 跟 我说， 说 他 不适应， 这里 不好玩。 但是 你说 适 不适应 呢？ 我的 小孩 最终 还是会 适应， 就 跟 在这里 生活 了 好多年 一样的 小孩 一样。

我 以前 教 过 一个 小孩， 但 后来 转到 B 小学。 那个 小孩 我 教 的 时候， 他 其实 挺 活泼 的， 还 挺好的。 但 现在 我 喊 他他 都 不怎么 搭理 我， 他 有时候 就 挺 木 的。 我 大概 能 明白 为什么 他 不 能够 太 活泼， 太 活泼 以后 他是 会 被 老师说 的。 然后 晚上 睡醒 的 时候， 你 跟 他们 多 聊 几句， 他们 就 滔滔不绝 的 会说 个 不停。 平时 憋 的 太多 东西 要说 了， 没有 机会 说， 孩子们 都会 统一 的 倾诉。

所以 有些 时候 孩子们 在 睡觉 不 睡， 晚上 不 睡不着 的 时候， 我 也可以 理解， 好像 只有 睡 前 那 点 时间 是 真正 属于 他们的 时间。 他们 平时 哪有什么 自己的 时间 呢？ 我们班 一个 小孩 今天 刚 跟 我说， 老师 我 四年级， 我要 回 一 小学 去了。 我说 你 家长 定 的 吗？ 他说 不， 我 定 的 笑 死。 我 跟 他说 我说 你 把 我 带回去， 他说 行， 我 帮你 在 行李箱 里 拖回去。 他 就 觉得 其实 孩子 可能 天生 的 人 不会 喜欢， 就是 要求 特别 多。

我 前几天 我们 三年级 那个 小孩 问我， 陈老师 为什么 你 对 我们 这么好？ 当时 我 都 惊呆 了， 因为我 根本 就 什么 都 没 做。 我 这个 三年级 我真的 是 都 没 来得及 跟 他们 做什么 事。 因为我 要么 就现在 跟 学校 这边 卡， 在 跟 校长 这边 沟通 了， 我自己 每天 真的 是 焦头烂额。 但是 还好 的， 我没有 把 这个 不好 的 情绪 传给 三年级， 这个 是 我一直在 控制。 我 觉得 我 状态 不好 的 时候， 我 就 选择 离 他们 稍微 远 一点点， 他们 踢球 的 时候 他们 踢 一 踢。 另外 私下里 我 就 没有 那么 积极主动 的 接近 他们。 我 以前 会 无时无刻 就 找 时间 接近 他们， 但 这 学期 我没有 这样 做。

我 跟 他说， 我说 我 对 你们 哪 好了？ 那 小孩 说 他 也 说不出来， 他 就 觉得 对 他们 挺好。 不过 后来 想想 为什么 他 会 这样 说， 我 对 他们 挺好？ 首先 我 就 只是 做了 一件 事情， 我没有 当着 班上 其他同学 面前 吼 什么。 因为 学校 是 经常 会， 老师 们 经常 就是 要 吼 就 吼 全班。 这个 就是 我是一个 老师 教 我的 一招， 批评 某个 寝室 的 时候， 不要 只 站在 某个 寝室 里边， 跟 那些 寝室 的 说， 你 要 站在 外边 说， 让 所有人 都 听到， 为什么呢？ 这 是一种 震慑， 你 要 让 所有的 孩子 都 听到 你 在 批评 人， 当然 我也 理解 他的 意思， 这样 确实 很 高效， 对 吧？ 你 让 所有 孩子 都 听到你的声音， 所有 孩子 立马 就 知道 有 老师来了， 讲话 是 不对 的， 该 睡觉 了。

我也 知道 他的 目的 是什么， 当然 也是 为了 帮 我。 但是 我 总 觉得 我不想 让 这个 威慑 去 威慑 到 那些 没有 做 这个 事情 的 孩子 身上。 我是 很 害怕 这种 莫名其妙 的 批评， 连 做 这种 批评 去去 损害 到 那些 没有 做 错 事情 的 孩子 身上。

我 很 害怕 上次 我妈 一个 小孩儿 吐 了， 我 让 另外一个 女孩儿 去 帮忙 去 那个 操场 铲 点 沙子 过来。 那个女孩 很很 开心， 她说 老师 我 帮你 铲。 她 拿着 那个 铲子 去 到 那个 沙场 又 回来的 时候， 我 发现 她 那个 铲子 里边 是 空的。 当时 我 就 懵 了， 我说 啥？ 那 老师 我 不敢 铲， 我说 你为什么 不敢？ 他说 有 另外一个 老师 站在 那个 操场 的， 我 很 怕， 我说 你 怕什么？ 他说 我怕 那个 老师 骂 我， 我说 你是 在帮 我们。 这 有 同学 吐 了， 你 就 需要 掺 点 沙子 过来， 把 他的 呕吐 那个 东西 覆盖 一下， 我们 好 清理。

你是 正当 的 原因， 他 不会 说 你的。 他说 不， 老师 我 还是 很 怕。 就在 班上 我 一般 情况下 我没有 吼 人， 除了 他们 特别 吵 的 时候， 我会 喊 个 安静。 所以 那 小孩 就说 老师 你为什么 对他？ 我问 他 对他 这么好。 我 后来 开始 理解 一点， 其实 不是我 做 的 事， 这是 他们 所在 的 这个 环境， 他们 所 接受 到 的 这个 让 这些 孩子 就 觉得 一个 什么 都 不做 的 人， 你 也 比 你 做 那些事 的 人 强。

我 经常 家访 都 跟 我 聊天 的 时候， 家长 就说 了， 其实 现在 这个 时代 这个 环境， 他们 很 希望 自己的 孩子 能 健康成长， 就是 身体健康 和 心理健康。 家长 自己 心里 也 清楚， 大多数人 走出 大山 不 也是 打工， 也是 务工， 而 务工 也是 很苦， 他们 已经 吃 过 那个 苦 了， 他们 也 知道 自己的 孩子 十有八九 可能 还是 出去 打工。 他们 就像 小时候 还是 还是 需要 留 一点 美好的回忆 的， 他们 即使 成绩 不好， 也会 走过 自己 这一生， 只要 他 有 勇气 往下走， 对 吧？ 但是 现在 我 焦虑 的 点就 变成 了 这些 小孩 能不能 有 勇气 往下走， 这点 很 让 我 很 担心。 你说 他 从小 没感觉 到 生活 的 美好， 他 小时候 感觉 一天 压力 这么 大， 中学 压力 这么 大， 高中 压力 这么 大。 是 你看 毕业 以后 还是 这个 样， 那 人生 什么时候 是 个头？ 那你 怎么 告诉 他们 未来 会好 点 呢？ 就是我 希望小学 的 美好的回忆， 是 能够 让 他们 有 勇气 去 面对生活 的 一些 困难。

起码 我 支教 的 时候， 在 贵州 那 帮 小孩， 他们 可以 拍 着 胸膛 说， 其实 我小时候 玩 的 很 开心， 起码 我的人生 有 一部分 是 特别的 快乐的， 值得 我 回味。 我们 班上 有 个 小孩 就是 给我 写信 的， 说 他和他 的 高中同学 们 分享 他的 小学生活 的 时候， 他的 高中同学 就 非常 羡慕 他的 生活。 我们一起 去 山上 吃 东西， 我们一起 去 偷 别人 家的 豌豆， 然后 就在 他 看来 都是 很 好玩的 事情。 然后 他 觉得 这个 事情 很 有趣， 是 他的 美好 童年 的 一部分。 对他 现在 来说， 就是 他 跟 同学 聊天 的 时候， 他 也 觉得 自己 很 开心， 会 引起 别人 的 羡慕。

这个 小孩 就说 他 很少 跟 我说 谢谢， 因为他 觉得 说 谢谢 太 过于 官方 了。 但是 在 小学 这 段时间 里面， 他 觉得 这个世界 是 很 美好的。 我 觉得 看到 学生 写 这些 信 的 时候， 我 觉得 就 挺棒。 那 现在 这 孩子 他们 怎么能 找到 那个 让 他们 觉得 很 美好的 点？ 我 经常 会 在 想 这个 问题， 如果我 是 他们， 我在 哪能 找到 很 快乐 很 开心 这个 点？ 我 很 发愁 的 是 我们 这个 三年级 怎么办？ 他们 每天 也就是 闷 在 教室 里面， 我们班 全 是 小胖子， 我 就 看 你知道 他们 为什么 是 小胖子， 他们 根本 就 没有 活动 的 时间。 到 现在 到 B 学校 以后， 所有的 除了 语数 外， 所有 别的 课 我 觉得 都是 被 占满 了的。

体育课 可能 还能 正常 的 上 个 一 两节， 但 其他 的 像 课表上 的 信息 课、 科学课、 音乐课、 体育课、 美术课， 我是真的 没看到 上。 现在 农村 的 孩子 他们 也不 出门， 本地 的 孩子 对 他们 本地 都 不是 很 了解， 他们 去哪儿 都是 摩托车 坐车， 家长 怕 他们 累 了也 不去 田里 干了， 就是 在 家里 待 着， 更是 很少 有人 会 孩子 会 去 山上 转。 我 看到 那 小男孩， 我 就笑， 他说 你们 平时 肯定 不动 他们， 果然 他们 也 不怎么 动。 于是 我 就 想着 我们 也 踢足球， 于是 在 B 小学 我们 现在 中午 吃完饭， 我们 可以 踢 一 二十分钟。 然后 下午 也是 吃完饭 到 6点到7点 之间， 我们 也可以 踢 个 一 二十分钟， 反正 每天 就 这么 点 时间， 我们 就 踢球。 刚 开始 我是 觉得 他们 不爱 运动， 但是 后来 有一天 我 就 闲着没事 在 操场， 我 拿着 球 自己 在那 玩， 我 踢 着 踢 着 班上 学生 就 来了， 看着 他们 也 不会， 我也 不会， 我们 就 一起 瞎跑 呗， 就 这么 瞎跑， 在 他们 看来 都是 一件 快乐的 事情。

现在 也是 啊， 男生女生 都 在一起 踢足球， 每天 都在 问我， 老师 你 踢 不 踢足球， 你 踢 不 踢足球？ 你 踢 不 踢？ 你 什么时候 踢？ 你 踢 我们 就 一起 踢， 他 每天 在 约 我 踢， 他们 动起来 了， 我 觉得 就 挺好， 这样 能够 更 了解 他们的 性格特点， 跟 他们 好 沟通。 我 希望能够 跟 他们 有 形成 一点 纽带。

而且 我 感觉 这个 三年级 小孩 确实 有些 行为习惯 是 需要 好好的 跟 他们 沟通 一下。 以前 可能 也 没 老师 跟 他们 讲， 我 觉得 我需要 做 点 这些 方面 的 事情， 这个 就是我 短期 的 目标， 而 长期 的 目标 我真的不知道， 我 甚至 不知道 我 能不能 在 这 继续 待 很 长时间。 我 觉得 跟 学校 的 校长 跟 他 关系 搞得 这么 僵， 真的 是 以后 我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 所以 我 还想 先 看看 再说。 明天 他 也许 学校 觉得 我 工作 就是这样， 理念 跟 他们 合不来， 他 就 把 我 调到 别的 学校 去， 这也是 有可能。

我 从 A 小学 调 出来， 有一个 老师 从 B 小学 进去， 我俩 等于 说 交换 了 位置， 交换 进去 的 那个 老师 是一个 老 教师， 他 马上 就要 退休 了， 我真的 对 那个 班 很 有 感情。 如果你 把 我 留在 那儿， 我 肯定 会， 我 不能说 做得 多么 好， 但 我 一定 会 尽力去做。 但 你 把 我 调 出来， 换 了 一个 不 熟悉 的 老师 进去， 等 明年 家长 看 在 里边 教学质量 也就 这样， 达不到 他们的 想法。 他们 是不是 会 考虑 把 学生 转 出来？ 这也是 个 可能， 这 是我的 一个 想法， 当然 这是 个人 的 揣测。

后来 家长 跟 学校 也 一直 在 吵 这个 事情， 有的 家长 不是 还要 写信 到 教育局 去 告状， 说 是要 我 回去。 因为 当时 已经 九月份 了， 九月 几号 了， 学校 都 开始 正常 运行 了。 乡村 小学 的 开学 是 有 很多 工作 要 做 的， 就 比如说 消防 检查， 然后 学校 开学 督导 的 检查。

学校 安全检查 这 东西 如果 学校 没有 老师 去做 的话， 实际上 也很 难。 所以 跟 家长 讲说， 接下来 你们 面对 的 话题 应该 是 怎样 跟 现在 留在 那里 的 小学老师 好好的 配合， 怎样 去 督促 他们 达到 你们 想要的 一个 教学 的 效果， 这 应该 是 你们的 重点。 就 不要 再去 想着 什么， 我要 陈老师 回去， 就 突然间 有 个 老师 调 走， 而且 尤其是 工作 都 已经 安排 好的 情况 下调 走， 可能 也会 给 别的 老师 造成 很多 的 麻烦。 所以 当时 也就 觉得 还是 算了， 既然 争取 这么 长时间 没 争取 成功， 那就 没有 再 继续 为 这个 事情 再 跟 学校 扯 了。 到 后来 我 发现 其实 撤 校 你 并 不能 把 它 归咎 为 某 一个 校长， 某 一个人 的 一个 行使 自己的 权利。 它 好像 是一个 很多 东西 造成 的 一个 趋势， 只是 有人 想 去 迎合 这个 趋势 而已。

小学 现在 也就是 幼儿园 还 剩 大概 十几二十个 学生， 然后 还 剩 一年级、 三年级 和 五年级。 一年级 有 11个， 三年级 九个， 五年级 六个。 他们 应该 是 八个 老师， 现在 这 八个 老师 服务 这 三个 年级， 但 不知道 他们 能 坚持 多久。 以前 这个 B 小学 它 一个 年级 有 一百多个 人 左右， 但 今年 一年级 好像 两个 班 加在一起 六十多个 还是 70个人， 就 没有 之前 那么 多了。 我 最近 越来越 感觉 是我 总 有种 感觉 B 小学 未来 也会 没有 的， 我 这种 感觉 也 挺 强烈 的。 最近 几天。

我 跟你讲 我的 工作 经历， 我 原来 也是 在 一个 镇 里面 有 32所小学 的 时候 我也 干 过。 那个 时候 是 各个 村办 小学。

是 百花齐放。

那个 时候 有 他的 时代 时代性， 是不是？ 但是 现在 不一样， 现在 不行了， 城镇化进程 特别 快， 要 服从 社会 经济发展 的 需要， 是不是？ 然后 你 你 现在 你 现在 要 搞 原来的 那 一套， 现在 搞 现在 不灵 了， 搞 不了 了。 而且 现在 教育 成本 这么 高， 搞 不了 了的 怎么样 办？ 那是 社会 的 教育， 我们 把 孩子 引出去， 把 孩子。

引 到 哪儿 引 到 哪儿。

我要 尽 我 最大 的 一个 校长， 最大 的 一个 努力， 让 他 见 更多 的 世面， 让 他 得到 更好 的 成长。 不是说 引 到 哪 为止， 无限 对他 最起码 有 很 好的 影响。 你就是 一个 小孩 就 只 能够 看到 那么 一些 人的 一个 小圈子 的 一些 人， 你 觉得 那 合适 吗？ 你 那个 问题是 就是 太 过于 偏执。

知道 吧？ 我 偏执。

我希望 你 来到 这个 学校 以后， 有些 东西 你 能够 稍微 有 一些 改变， 知道 吧？ 我 跟 你 跟你讲 这么 多， 跟你讲 这么 多， 你 也就是 也 不是 就是说 今天我 跟你讲 了， 我 就 不讲 了， 我 后面 还要 跟 你， 每天 没事儿 的 时候 就要。

跟你聊 的那 那 我 开学了， 重心 放 学生 身上 了 吗？ 那 还 聊 啥？

那 肯定 要 聊， 每天 都要 聊 吗？ 该 找 你说的， 该 找 你 谈 的。

我 还是 要 谈 的。 我 我也 我也 不会 做什么 事， 你 少 找我 谈谈。 我 觉得 弹词 好累。 我 其实我 很想 每天 作息时间 好 点儿， 省 点 时间 看看书， 这就是 我想要的生活。

陈晓东 没有 等 来 更多 投诉信， 事件 带来 的 处分 撤销 风波 也 看似 已经 平息， 乡村 又 恢复 了 以往 的 沉默。 这种 巨大 的 沉默 会 让 陈晓东 感到疲倦， 他 给 学生 写 完 的那 封信 最后 也没有 发出。 他 常常 会 怀疑， 究竟 怎么做 才能 给 孩子们 更好 的 教育？ 如果 那个 不可知 的 未来 能 给他 给 孩子们 回 一封信 就 好了。

村小 其实 也 没 那么 不堪 吧， 它 也可以 留存 很多 不同 的 回忆 吧。 农村 也有 农村 的 快乐， 不是 吗？ 当然 也 可能 都是 我错了。 这些年 其实 我一直在 追随着 这些 幻觉， 我想 为 乡村 小学 唱着 一点 挽歌， 也 可能 我们 只不过 是 恰好 看到 她 美好的 一面。 好了， 这 封信 就 写 在 这儿。 马上 你 就 高三 了， 希望 你 能 好好 享受 自己 高中 最后 一年， 考上 理想 的 大学， 选 到 理想 的 专业。 希望 你 能 勇敢面对 人生 接下来 的 生活， 勇敢 的 走下去。 好， 再见， 拜拜。

你 现在 正在 收听 的 是 亲历者 自述 的 声音 节目 故事 F M 我是 主播 爱 哲。 本期 节目 由 胤 璇 制作， 声音 设计 桑 泉， 感谢 你的 收听， 咱们 下期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