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804.道德的灰色地带：一名企业监察员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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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欢迎 收听 故事 F M 我是 爱 哲， 一个 收集 故事 的 人， 在这里 我们 用 你的声音 讲述 你的 故事。 中国企业 的 规模 越做越 大， 出现了 很多 动辄 几万名 员工 的 巨型 企业。 人 一 多 事情 也就 多 起来 了， 贪污受贿、 盗用公款、 商业间谍， 甚至 性骚扰 很多 员工 违规 的 行为， 介于 违法 与 不 违法 之间， 公权力 很难 借 得 上力。 这个 时候 就 需要 企业 有 自己 调查 处理 的 能力。 现在 有 一些 大型企业 已经 成立 了 自己的 监察部门， 但 毕竟 成本 摆在 那里， 能 拥有 内部 监察部门 的 企业 还 不多。 所以 为了 保护 讲述者 的 隐私， 我们 给 今天 的 讲述者 做了 变声 处理。 今天 的 这位 讲述者 化名 罗刚， 曾经 在 公检法 机关工作 多年， 具体 是 公检法 当中 的 哪个 部门 啊， 这里 就 不多 说 了， 还是 要 尽量 保护 讲述者 的 身份 隐私。 后来， 罗刚 离开了 体制内 的 单位， 被 挖 到了 某 大型企业 做 监察 专家。

我 叫 罗刚， 我 今年 42岁。 之前 在 体制 里 从事 法律 的 相关 工作， 后来 在 企业 进行 企业 反腐。 作为 监察 专家 出来 应该 是在 1718年 的 时间， 突然间 有 之前 的 老前辈 打电话 找 我说， 我 现在已经 不在 体制内 了， 已经 来 企业 做 这种 监察 工作 了。 说 我们 这儿 新发 了 一些 案件， 在 这个 企业 里面， 有 一些 经济 类 的 案件， 发现 内部 的 员工 在 做 一些 项目 的 过程中， 有 挪用 钱 的 这么 一个 情况。 如果你 想来 给你 留 一个 位置， 之前 那个 前辈 是 检察院 出身 反贪 的， 他 有 很强 这种 调查 各方面 的 经验。 当时 他 没有 团队， 正好 处于 一个 招兵买马 的 阶段， 我 就 去了 开 体制， 家里 是 有 反对 的 前辈， 那 真是 苦口婆心 的 挖掘。

我说 你来了 以后， 首先 你的 薪酬 会有 很大 的 提高。 另一个 你 自由 了， 不再 会 受 原来 体制 的 一些 管制， 你来 自己 可以 办案。 在 体制内 官僚 是 很 严重 的， 所以 当时 有 自我 的 一个 办案 想法， 不能 得到 很 好的 实施。

破案 是一个 特别 有 吸引力 的 事情。 其实 这一点 是 对于 我 来说 最大 的 一个 诱惑 点。 特别 我这个人 是一个 有 案件， 哪怕 我说 我 这个 周六 周日 不 休息， 这么 24小时 连轴转， 这个 事情 我也 愿意 干。

作为 企业 监察员， 罗刚 接触 最多 的 工作内容 是 处理 企业 内部 贪污腐败 的 问题。 而 这 其中 最 常见 的 情况 是 员工 收取 客户 给予 的 好处费， 这 里面 牵扯 到 的 金额 忽高忽低， 多少钱 都有。

敢收 这种 钱 的 人， 他在 道德 上 我 觉得 是 有 一些 缺陷 的。 商人 的 想法 都是 这样， 就是 我给你 十万， 我 一定要 赚回 那个 钱， 要 比 这个 十万多 可能 高于 数倍， 可能 更多， 那 我 才 愿意 出 这个 10万块钱 来 收买 你。 有些人 收完 钱 是 睡不着 觉 的。 在 我们的 工作 经验 中， 第一次 收钱 收完 钱 以后， 第二天 就 跑到 我 这儿 来自 首 了， 把 这 钱 交出来 了， 说 我 拿 完 这 钱 晚上 睡不着 觉， 心脏病 差点 犯 了。 这个人 在我看来 在 道德 方面 还是 没有 什么 缺陷 的。

老话 讲 自古 奸情 出人命。 有 这么 一个 案子， 进来 一个 女同事 直接 举报 他 举报 的 是 自己的 上司 在 招投标 的 过程中 有 造假 行为。 投标 的 公司 给 了 他 一笔 好处费， 而且 金额 还 不少， 少说 要 十万。 但是 具体 说 给 了 多少钱， 怎么 给 的， 什么 时间 给 的， 他 不清楚。 也就是说 有 举报人， 但是 没有 证据。

后来 这个 事儿， 我 一翻 我 那个 相关 人员 的 黑名单， 我 发现 他 举报 的 这个人， 包括 他 都在 这个 名单 里头。 黑名单 就是 一般 企业 里头 这个 员工 有 一些 不良行为。 你 比如 这个 文化 手册 里 明令禁止 员工 与 服务商 客户 之间 有 一些 这种 吃请 的 活动， 收 礼物 的 活动、 钱 的 活动。 但 有 一些 这种 事情 发生， 它 可能 比较 小， 女性 可能 送 个 口红， 男性 可能 送 个 什么 领带、 皮具 之类 的， 金额 就 比较 小。 被 发现 之后 可能 会给 一个 口头 警告 或者说 一个 处分， 他 到不了 开除 的 地步。

这 俩 人犯 的 什么 事儿 呢？ 这 两个人 是 同 部门 的 上下级 关系， 女的 是 做 助理， 男 的 是 负责 招投标 的 一个 项目经理。 这 两个人 有 一次 是 一起 出差， 还 去了 一个 旅游胜地。 这 趟 差 包括 差旅费、 机票、 住宿， 大约 一万多块 钱， 但是 钱 不多， 时间 也 比较 长。 但 这个 事儿 后来 被 财务人员 给 发现 了， 发现 他们 出差 这个 地方 都是 旅游胜地， 跟 他们 工作 好像 都 没 太大 关系。 后来 这个 事情， 交给 男 的 上级 去 处理， 给他 做了 一个 口头 批评。

这个 事情 后来 怎么 被 发现 的 呢？ 是 这个 男 的 老婆 跑到 公司 引起 了 一个 小风波， 所以 被 监察 知道 就 给 做了 一个 记录。 所以 这个 事儿 你 翻 回头 来 想， 这个 女人 这时候 跑到 我 这儿 来 举报 她的 上级， 那 一定 是 有 原因 的这 里面 的 故事 还 不小。

我 就 依据 举报 的 一些 内容， 把 当时 的 原始 资料 调来 找 一些 相关 的 审计 人员、 技术人员 去 查一查 当时 的 这个 市场价格。 的确 发现 这个 投标 过程中 是 有 存在 诈骗 行为， 但 只 查出 是 造假 行为， 他 收 没收 钱 是 根本 就 不知道。 我 就 把 这个 男性 主管， 我们 进行了 一个 正式 的 谈话。 这个人 三十多岁， 跟 我 差不多 同龄， 家里的 妻子 孩子 都有。 他 对于 问话 这个 事情， 他 之前 是 有 经验 有 准备 的。

首先 这个人 不 慌， 他 知道 今天 找 他 来 谈话， 可能 是 调查 一些 相关 的 事情。 他在 说话的 过程中 很 稳重， 有 一些 该 说 的， 有 一些 不该 说 的， 他 有意 的 去 避开。 我 跟 他 直接 就 谈 一些 招投标 的 过程中 有没有 造假 行为。 那 我 边上 会有 一些 技术人员， 直接 把 当时 的 一些 数据 市场 的 一些 价格 拿给 他 看。 他 自己 也 承认 说 这个 事情 上， 我是 有 疏忽 的， 可能 造成 了 公司 的 损失。 但是 不能说 我 直接 犯罪， 我 有意 的。 而且 当时 我们 谈 了 很久， 但是 这个 事情 谈 不 下去， 这个 人的 警觉性 已经 很高。 给钱 这个 事情 上 搁 到 哪儿 都 是一个 特别 隐蔽 的 事儿。

而且 对于 成年人 来说， 不像 小孩， 你 给 几块钱 手机 上 转 个 微信， 像 这种 贪污受贿 的 事情 发生 之后， 一般 都是 现金， 那 他 不会 留下 证据， 而且 都是 两个人， 比较 隐蔽， 如果 其中 有一个人 不说， 或者说 没有 相关 的 实物 证据， 这个 事儿 很难 查， 而且 它 发生 的 时间 很短， 有的 时候 可能 就 两个人 一 错车， 把 包 递过去， 这 钱 就 给你 了， 开车 就 走了。 所以 这种 事情 你 搁 到 谁 查 都 很难， 只能 说 让 他 承认 有 给 了 多少钱。 所以 这个 事情 后来 聊 不 下去 了， 聊 不 下去 了 以后， 我 只能 转移 其他 话题 换 方向， 把 我 那 黑名单 拿来 了。 那 我 就 跟 他 聊 他 那个 女同事。 我说 你 看看 一年前 你们俩 是不是 一块儿 出差 了， 你是不是 还 干 过 这 事儿， 这 你是 疏忽 吗？ 你 给 我们 解释 解 这 怎么 情况。

聊着 聊着 这个人 就 急 了， 他说 我们俩 这个 事儿 算 私事， 说 你 没事儿， 你 问我 这 干嘛？ 他 一 急， 我也 跟 他 急。 我说 这 怎么能 算 私事 呢？ 我说 你们俩 是不是 出差？ 他说 是啊， 我说 出差 这个 事儿 一定 是 公 事儿， 你 怎么能 说是 私事 呢？

说 着 说 着 这人 就 火 了， 一 拍桌子 跟 我 瞪眼。 他说 我知道 谁谁谁 把 我 给 举报 了， 你们 要 查 我。 实际上 他 就 想 给我 泼 脏水， 想 上位， 他 也 急 了， 那 我 就 软和 一点， 温柔 一点， 我 就 把 这 火儿 要 降下来。 我说 你 这么说 一定 有 原因， 你 跟 我 讲讲。

但 这个 事情 你 想 两个男人 跟 他 聊， 这 又 递烟 又 给他 茶 喝 的。 他 把 这个 事情 聊 开 了， 说 的确 我们俩 是 有 一些 什么 这么 一个 关系 发生 之后， 我 老婆 这边 知道 了 那 意思， 要不 你 选择 跟 我 好好过日子， 她 给 开 了， 要不 你 咱俩 离婚， 那个 男 的 一定 选择 自己 家庭。 所以 他在 这种 压力 之下， 他 就 考虑 把 自己 这个 女 下属 换 地 儿女 下属 给 的 一个 要求， 说 我不能 白 跟 你 这么好 回事， 现在 你说 咱俩 分手就分手， 那 我 有 要求， 我要 换 部门， 给 自己 这个 岗位 做 一个 提升， 最少 这个 工资 各方面 要 涨 一 涨。 这个 事情 一 闹， 一个人 知道 就 全世界都知道 了。 所以 当时 公司 其他 部门 一 听说 要 给他 换岗， 没有 什么人 愿意 要。 这个 男 的 在 两个女人 的 这个 夹击 下， 承受 了 一年 这种 压力。 直到 这个 事情 他 跟 我说 了， 因为他 其他人 都 说不了 这个 事儿， 算是 把 这个 心理 包袱 给 放下 了。

后来 就 聊到 钱 这个 事儿， 我说 你 对他 这 现在 什么 情况？ 他说 那个 女同事 前段时间 威胁 我， 我 让 她 离职 找 下家。 我说 我给你 时间 找到 下家 以后， 我 这边 就 辞 了 你， 他 不肯 走， 他 那 意思 让 我 给他 找 一个 更好 的 位置， 我也 找不着， 我也 跟 他 明说 了， 但是 他 就 跟 我 闹， 他说 如果我 不给 他 找， 他 就 举报 我。 我说 你看 人家 把 你 所有的 事儿 都说 了， 你 到 现在， 你 跟 我 讲 了 这么 多， 你 没有 什么 可 隐瞒 的 了， 你 交 底儿， 这个 男 的， 就 把 这点 事 全 说 了。

他 以为 这个 女人啊 都 知道， 实际上 这个 女人 跟 我说， 他 没有 实情。 但 这个 男人 他 自己 心里有鬼， 他 也 不清楚 这 女人 知道 多少， 他 就 知道 这个 女人 举报 了， 举报 一下 马上 自己 露馅 了。 后来 那个 案件 还 挺 大， 因为 他的 那个 金额 已经达到 两 标准 了， 20万左右。 还 包括 一些 其他 的 礼品， 包括 一些 吃请 的 活动。 那 这个 女同事， 我 给 她 做了 一个 保证， 如果 这个 事情 查实， 我是 要 给 她 奖励 的。 她 那个 金额 还 挺 高， 查完 以后 就是这样 的。 但是 那个 女同事 没多久 自己 也 走了。

我 觉得 要说 坏， 也 只能 说 这个 男 主管 坏。 不管 是 欺骗 人家 也好， 各方面 他 都 做了 这些 不良 的 行为， 到 最后 把 自己 也 给 葬送 进去 了。 这种 举报 不 在于 少数， 而且 我们 很多 的 发案 的 线索 都是 通过 这些。 有的是 当面， 这个人 推门 就 进来， 当面 给你 举报， 有的是 写 举报信 匿名。 包括 我们 做 一些 研讨会， 大家 去 谈， 就 谈 这些 收钱 人的 心理。 你 看到 最后 这些 贪污腐败 的 纪录片， 很多人 去 收完 钱 能 干什么， 其实 他 没有用。 不是说 提升 一下 家庭环境， 给孩子 报 个 好 学校， 很多 不是 这样的， 都是 赌博， 然后 不良行为， 然后 男女关系。

因为 涉案金额 达到 了 立案标准， 这个 案件 的 当事人 后来 也 到 公安机关 主动 投案自首。 罗刚 的 监察部门 配合 公检法 系统 提交 了 证据， 当事人 入狱 服刑。 这些年 经济 挑战 比较 大企业 的 经营 压力 也 变大， 企业 间 的 竞争 日趋 白热化， 时不时 的 冒出 恶性竞争 的 案例。 而 这 其中 最 极端 的 就是 互派 商业间谍 去 窃取 情报 和 打击 对手。

商业间谍 这个 事儿， 大家 不要 一听 这个 名词 就 感觉 特别 高大 上， 像 那个 007的感觉， 他 真要 有 特别 强大 的 能力， 谁 也 不愿意 去 干 这个 事儿， 他是 违法 的 事情。 这些 人的 专业 水平 或者说 技术 可能 五花八门， 干什么 都有。 我们 有一个 专业名词 叫做 社会 工程师， 这些 人的 工作 又是 受雇 于 B 方 的 企业 去 窃取 A 方 内容。 你 比如 做 一个 假 身份卡， 他 就能 混 到 你 办公楼 里 去。 或者说 他 买通 某某人 把 你的 垃圾 买 走。 或者说 他 可能 就在 会议 边上 旁听， 可能 就 隔着 窗户 在 那儿 听着 挂 着 一个 工作证， 谁 也 不知道 他是谁， 拍 完 东西 他 就 走了。

还有 一种 是 买通 保洁， 保洁 的 工作点 跟 正常 上下班 的 点 是 错开 的。 如果 这个 办公区 的 安保 措施 不是 很 严格， 或者说 大家 没有 这个 安全意识， 电脑屏幕 如果 开 着， 你可以 看一看 你 笔记本 里 的 信息， 写 的 内容， 你可以 拍照 走， 这个 事情 会 很多， 这种 人 很难 抓。 我 给 他们 做 的 安保 措施 就 包括 设立 什么 安检门、 指纹 门， 包括 保洁 的 工作人员 等等， 要 做 一些 相关 的 培训， 哪些 东西 你们 要 弄， 哪些 东西 你 不能碰。 碎纸机 当时 就 不能用 了， 我 这个 东西 不 保险， 你 需要 弄 个 焚化炉。 这个 炉子 现在 是 科技产品， 很小 的 一个 设施， 就在这里 烧 完 以后 就成 灰 了， 什么都没有， 包括 什么 硬盘、 光盘 等等， 纸质 文件 都 可以 收。

像 这些 间谍 很多 产生 都是 在于 沪 企业 之间 这种 不 正当 的 竞争。 你 像 我公司 在 一些 大型 的 一些 产品 发布会 之前 开 一些 会。 主要是 召集 自己的 这个 相关 的 合作伙伴， 还有 一些 就是 乙方 的 这些 人， 然后 来 介绍 一下 我们的 这个 产品， 我们 后期 的 这个 销售 方案。 这个 是 相当 保密 的， 但是 这些 人员 相对来说 数量 比较 大， 两三百 人都 有。 在 之前 的 活动 过程中 的 员工， 发现 有 一些 人 情况 比较 可疑。 后来 有 发现 这些 人 可能 是 竞 品 单位 的 员工， 明 着 跑 这 来 窃取 信息 来了。

在 我们 那个 公司， 这种 事情 发生 过 几次。 刚 颁布 的 新的 政策， 竞 品 公司 就 知道 了， 首脑 就 急 了。 刚 说 的 一些 新的 部署 工作， 人 那边 都 知道 了， 整个 商业 运营 这个 计划 还得 重新 做。 后来 我 就 跟 他们说， 我说 不就是 开会， 然后 有人 混进来， 那 把 这 被 人 抓住 不就 完了 吗？ 他说 这 事儿 只能 你 这个 团队 干说， 你看 我们 有 做 法律 的， 有 做 审计 的， 有 做 市场 销售 的， 唯独 抓 人 这个 事儿 我 没干过。 跟 他们 开玩笑， 我说 你们 就 天天看 这个 电视剧， 就 记住 一个 风浪 越 大鱼 越 贵。 我说 你们 就 不知道 看看 什么 孙子兵法， 以退为进。 然后 我 给 他们 出了 个 方案， 做 一个 公开 会， 但是 这个 会 对外 公布， 说 这个 会 很 重要， 我们 有 这个 新品 要 上市， 而且 我们 要 公布 一下 我们的 这种 后期 的 营销 方案、 广告 方案。

这个 参会 人员 都是 我们 之前 合作 的 乙方， 要求 是 参会 人员 都是 部门 相关 的 主要负责人， 一个 企业 只能 派 两个人 到 三个人 来。 在 我们 看来 如果 之前 是 没有 防范 的话， 像 这种 事情 发生 一定 会有 一些 间谍 混进来。 然后 在 开会 的 过程中， 他 可能 会 提出 一些 特别的 问题， 包括 我们 对于 哪些 企业 商家 很 关注， 在 会上 他 都 会能 表现出来， 可能 会 去 找 这些 商家 跟 他 谈 其他 事情。

然后 这个 大会 当初 我在 这个 入会 大门 那 位置， 我 做 的 一个 安保 的 措施， 就是 做了 一个 安检仪。 就是 你进来 以后 你 要 刷 一下 身份， 上面 可能 有你 照片、 人名、 电话， 你 这 都是 基本 信息 都 录入 的。 然后 要求 就是 相关 的 我们的 市场营销 人员 要 接待 做 一个 指引。 就是你 每一个人 的 会议 位置 是 固定 的， 剩下 就是我 这个 团队 检验 过程中， 你 要 私底下 看 哪些 人 形迹可疑。 大会 开始 前 20分钟， 我们 把 所有 参会 的 人员 排查， 后来 有 发现 有的 乙方 公司 做了 一个 假 身份证， 把 这个人 就 给 带进来 了。 还有 的 是 直接 做了 一个 假 身份 冒充 就 进来 了。 百人 大会 中 我们 就 发现 了 五个 这个 五个 人 直接 在 开会 的 过程中 直接 大会 停， 就是你 一定要 造势。 当时 这个 架势 特别的 大， 保安员 都是 一米八 几、 一米 九 几 大个， 我 那 两百多斤， 那 站 身后 特别 给 气势。

你 跟 我们 走 一趟， 然后 每一个人 一个 房间 就 问 他， 首先 你 不是 我们 邀请 的 参会 人员， 你到底 是谁？ 你 这个 面临 的 一个 是一个 非法 闯入， 就 我们 这是 办公区 你 自己 来 的， 我们 这 没有 任何人 邀请 你那 我们 当时 还 处于 一种 比较 礼貌 文明 的， 把 我们 相应 的 这个 属地 的 这个 派出所 机关 我们 请来 了。 这 明确 说 我们 已经 报案 了， 就在 外面 等着 你们， 这 算 非法 传入， 但 有 一些 人 在 这种 强压 之下 说 我是 谁谁谁 派 我 过来 的， 我的 目的 是什么？ 一般 这种 时候， 我们 就可以 给 一个 优惠政策， 你说 了 这 事儿， 咱 就可以 那 什么 了， 但是 你 得 说 详情， 这个 时候 你看 这个 项目经理， 就 把 之前 所有 想知道 的 事 全 问 一遍， 搁 我 这儿 就算 以退为进 的 一个 方法。 因为 有 这么 一次， 他 下次 绝对 不敢 了， 因为 他不知道 会 发生 什么， 或者说 对他 有什么 影响。 然后 这个 事儿 你 能 常 来， 大家 这个 侦查 与 反侦察 的 能力 都 是在 一步一步 逐渐 上升 的。 你 用 这么 一次 再 用 就 不好办 了。 像 这种， 他 可能 是 出于 一个 竞争 的 压力， 很多 这种 压力 都是 上级 给 的 压力。

咱们 马上 要 跟 那个 你 比如说 A B 公司 竞争力， A 公司 要 发布 新品， 那 B 公司 什么 时间 发布？ 怎么 发布？ 怎么能 写 一些 文案， 或者说 一些 打的 一些 广告 内容 来 抵制 对方 一层 一层 压 到 下属 头上。 那那 上级 说 你 去 偷听 一下 看看， 只要 别 被 人 发现 就行。

下属 觉得 这 也 不是 一件 好事， 但 迫不得已 也 只能 这么 干。 因为他 想不到 这个 事情 被 发现 以后 能 什么 后果， 多了 就让 人 说 一顿。 在我看来 很多 都是 一些 迫于 无奈的 人。 这 是一个 企业 相互竞争 的 一个 不良 表现， 但是 你 还 杜绝 不了 高层 对于 这个 事情 心里 都 知道， 但是 这个 任务 下发 具体 说 下属 人员 怎么 干 就 没人管， 而且 也没有 说 你 这个 事情 不能 这么 干。 对于 商场 来说， 那 就是 个 战场， 你 像 这个 相互 陪伴 的 都 会有 而且 惬意 的 内容。 你 只要 一 不 留意 这个 事情， 可能 你的 整个 商业 计划 上千万、 上百万 这种 事情 可能 就 被 透露 出去 了。 那 这个 对于 企业 或者说 对于 企业 的 存亡 都有 很大 影响 的。

作为 一名 企业 监察员， 罗刚 的 工作方法 肯定 不是 单打独斗， 和 公检法 系统 的 办案人 一样， 他 也要 建立 一张 自己的 情报网， 发动群众 来 给他 提供线索。

在 企业 里头 激发 了 我 很多 其他 技能， 你 比如 打击 间谍 这个 事情， 我 之前 就 没有 这个 技能， 我也 想不到 还 能干 这些 事情。 还有 建立 线人， 情报人员。 像 我们 你 要 收集 线索， 你 像 我 这种 身份， 下 一趟 公司 我 一 进门 大家 都 知道 我来了， 那 我 去 找 线索 太难 了。 所以 我的 线索 来源 是我 建立 的 线人。 这个人 你 可能 在 这个 各部门， 你 要 找 有没有 受 排挤 的， 比较 有 正义感 的， 你 要 跟 这些 人 沟通。 平时 可能 不好 跟 别人 说 的， 或者说 他 认为 有 一些 可疑 的 点 会 跟 我说。

其实 这个 事情 挺 心酸， 曾经 建立 过 一个 贱人， 当时 是 发现 这个 团队 有 很大 问题， 一共 是 11个人 左右， 而且 涉及到 很大 一笔 资金。 那个人 是我的 之前 一个 前 同事， 跟 他 可能 关系 比较 要好。 然后 两个人 相互 搭桥， 我 就 跟 他 接触 认识 了， 把 这个人 定为 一个 我的 情报员。 他 会 把 他 团队 运营 的 一些 情况， 一些 发生 的 事情 告诉我， 包括 他的 上级领导 有没有 挪用 钱 这个 事情 对他 我 给 他的 要求 就是 后期 我 一定 会 把 你 留在 公司， 可能 会 调换 一个 部门， 各方 面对 你 觉得 现在 的 生活、 薪酬、 工作 各方面 不会 有 影响， 这是 敲门 钉。

通过 他 我 得到了 一些 线索， 包括 后来 我们 调取 了 一些 证据， 查 到 最后 把 最 重要 的 那个 人我 算 扳倒 了， 金额 各方面 也 确定 了， 然后 还有 一些 刑事 立案， 但 最后的 这个 领导层 给 的 意向， 就 这些 人 要 全部 从严处理， 一个 都 不能 留。 我 这个 贱人 在 里面 也 不是 没 拿 钱， 是 拿 钱 了， 但是 被迫 的。 他 这个 事情 早就 跟 我说 了， 但是 后来 我 实在 保不住 他 了， 因为我 要 保住 他， 可能 对他 身份 是一个 暴露。 如果我 把 他的 身份 暴露 了， 他 可能 会 引发 很多 其他 的 事情。 其实 后来 也就 感觉 有些 失落， 这个 可能 是 自己 在 某 一些 方面 没 考虑 那么 周全， 觉得 这个 事情 对于 办 案件 来说 就 没 做好。 对于 他 可能 就是 职业 毁了， 或者说 这 段时间 间 可能 经济 方面 对他 还有 很大 的 影响， 有 一些 愧疚。 但 我 觉得 整体 来说， 案件 查 是 没错 的。 你 这种 事情 如果 什么 都 怕， 我 这个 案件 查 不 下去， 这个 人我 也 可能 救 不 出来， 那 我 只能 走到 这 一步。

除了 这些 正常 的 一些 案子， 会有 一些 很 特别的 事情 发生。 有 这么 一天， 公司 的 人事主管 找我 还 特别 棘手， 说 你 得 帮 我们 抓 色魔。 当时 公 区里 女同志 特别 多， 几乎 有 70% 都是 女性 工作者， 小女孩 工作 就在 那个 办公桌 上， 会 摆 那种 小娃娃、 小 玩偶， 巴掌 这么 大个 摆 着 一排 一排 的 很好看， 就算 种 装饰。 就在 一天 早上 有人 发现 他 那些 娃娃 就 被 摆成 一些 特别 猥琐 的 造型。 比如 把 那 娃娃 放 躺 下， 往 身上 趴 一个， 反正 你 一看 成年人 都 懂 这个 事儿， 你 落到 谁 头上， 他 都 觉得 特别 不好。 后来 这个 事件 就 被 发酵 了， 内部 网络 大家 都会 传说 谁谁谁 办公桌 上 出事 了， 到 最后 整个 办公楼 里 大家 都 传 有 个 色魔 对 这个 夜晚 下班 的 女同事 下 黑手。 当时 因为 有 网络， 大家 就会 把 这个 现场 的 一些 照片 拍下来， 传到 网上 造成 言论 了。

H R 主管 他 跟 我说， 能不能 把 幕后 干 这个 事儿 的 人 给 揪出来。 当时 这个 事儿 我是 给 拒绝 了， 我说 这个 不属于我 的 工作 范畴 之内。 另一个 这个 事儿， 他 查起来 风险性 特别 大。 你 首先 没有 证据 这个人 干 这个 事儿， 他 很大 可能 不见得 是 为了 钱， 在 我 当时 看来 可能 就是 一个 恶作剧。 所以 这种 情况 你 如果 没有 一个 证据， 你 去 找人 调查， 你 到 最后 调查 的 结果 可能 就是 零 人 说 我没有 干 这个 事情， 而且 你 连 这个人 到底 是谁 你 难 判定 出来。

一天 之后 我们的 那个 高层 找到 我 了， 说 这个 事 你 还真 得 管说 为什么呢？ 咱们 这个 公司 都 靠 晚上 加班， 90点钟， 那个 时候 是 工作效率 最好的 时候。 但 现在 这个 事情 发生， 大家 也 说是 色魔， 没事 就 给 人 娃娃 变动 了。 女 同志们 天天 晚上 下班 一 回家 都 心里 紧张， 造 的 人心惶惶 的。 对于 这个 事情 的 严重性， 其实我 也有 体谅。 后来 这个 主管 来了 以后， 他 把 所有 之前 发生 的 一些 事情， 手机 拍 的 一些 照片 全 给我 拿来 了。 后来 一 总结， 大约 在 半年 的 时间 发生 了 7起事件。

为什么 这时候 才说 呢？ 是因为 最初的 时候， 有 同事 认为 这个 事儿 可能 就是 同事 间 开 个 玩笑， 而且 他 还 不是 针对 一个人。 因为 我们 那个 办公楼 层 特别的 高， 它是 在 多个 楼层 都 发生， 而且 这些 相互 受害者 没有 太大 的 关联。 先 开始 一两件， 大家 以为 就是 同事 之间 恶作剧。 但是 这个 事情 搁 到 网上 大家 一 谈论， 后来 发现 不止 这 两起。 主管 一 搜集 材料， 发现 这个 事情 已经 发生 了 7起了。 像 我们 之前 的 这些 工作 经验， 我 当时 判定 如果 这个 事情 再 这么 发生 下去， 如果 这个人 不 被 抓 到， 他 这个 犯罪心理 的 不断 的 受到 刺激 以后 有 愉悦感， 没有人 去 制止 他他 有 成功感。 那 可能 到 最后 会 发生 一些 更为 恶劣 的 事情， 比如 人身攻击、 跟踪、 尾随 这种 事情 有可能 会 发生。

但是 要说 一点， 在 大型 的 这种 企业 里面， 它 不是 每个 楼层 都 会有 监控 的。 因为 它 这个 信息 外线 你 监控 可能 会 看到 屏幕， 所以 只有 在 这个 电梯间 才 会有 这种 监控。 但是 你 在 办公区 你 干什么 是 没人 监控 你的， 所以 这个 作案 的 实际 过程 是 没人 发现 的， 除非 有 经理人 看见了。 所以 团队 成员 调 这个 监控录像 的确 难度很大。

然后 这个 女主管 回来了， 给 了 我 几条 消息， 都 特别 有用。 他 第一条 说 的 什么 呢？ 说 这个 事件 不光是 在 咱们 那个 办公区 发生， 在 南方 杭州 跟 无 西 也 发生 过。 因为 内部 网络 它是 连着 的。 你 想 总部 出 了事 以后， 大家 在 网上聊天， 南方 城区 的 一些 同事 们 也 看到 了， 人家 会 在 底下 评论， 说 我们在 什么什么 时间， 也 有人 把 我们 办公桌 上 那些 小玩具 给 拆开 了， 他 就 寄 了 一共 三件。 而且 有一个 特点， 它 不是 弄 两个 娃娃 搁 到 一块儿， 他是 把 这个 十几个 娃娃 摆成 一个 群 群体性 造型， 反正 都 挺 猥琐 的， 这个人 一点 创意 都 没有， 娃娃 摆放 那个 造型 都一样。

然后 这个 主管 给 了 我 第二个 线索， 是什么 呢？ 在 咱们 这 办公， 不光是 这个 娃娃 动过手脚， 后来 我们 调查， 有 这个 女 员工 的 拖鞋 丢了。 后来 我看 了 看 那个 工作照， 都是 那种 比较 靓丽 的 小姑娘。

当时 这个 对于 我的 压力 就 大 了， 因为 她 收集 这点 线索 的确 都 涉及到 安全。 特别是 女同事 衣服 丢了、 鞋 丢了 这个 事儿， 人家 一定 会 感觉 心里 特别 不 舒服， 而且 她 可能 会 往 歪 了 想。 他是 在 办公区 不同 楼层 不同 的 片区 发生 的， 它 会有 一个 时间 节点。 我 就 跟 我 那 几个 同事 们 加班加点， 我们 拿 这个 时间点 做了 一个 程序， 在 监控 里 排查 这些 人员。 依据 这个 办公时间， 我 认为 当时 这个 发案 时间， 都 应该 是在 晚上， 可能 更晚 一些。 九点 多钟、 十点 多钟。

我 当时 给 这个 犯罪嫌疑人 做了 一个 心理 侧写， 我的 判定 这个 人的 心理 方面 特别 活跃。 对于 这种 时尚 娃娃 玩具， 他是 有所 了解 的。 首先 说 这些 人 应该 不是 那种 壮汉， 像 那种 荷尔蒙 爆棚 的 人， 这种 事情 应该 不会 做。 这种 人 他 会有 那种 阳刚之气， 愿意 在 异性 面前 展现 自己的 肌肉， 表现出 强悍 的 一面。 但是 娃娃 这个 东西， 它 相对来说 比较 萌， 都是 小女孩 小孩子 去 喜欢。 所以 我 当时 跟 我的 这些 同事 们， 我 跟 他说， 我说 你 排查 的 时候， 像 这种 肌肉 特别 壮 的 人， 你 就可以 先 把 它 省 过去。

然后 你 重点 看 那个 电梯间， 在 晚上 时间段 有没有 在 这个 电梯间 有 那种 特别 兴奋 表现 的 行为， 这是 一点。 因为 有 一些 犯罪者， 他在 犯罪 成功 之后， 他的 心里 会有 一种 异常 的 喜悦感。 就像 咱们 踢足球 趴踢 进 以后 进门 进 那个 进球 了， 你看 那个 观众 这种 欢愉 之余 鼓掌、 笑， 这种 是一种 人的 正常 反应。 这种 进球 的 感觉 跟 这个 犯罪者 犯罪 成功 之后， 他 那种 喜悦 是 一致 的， 他是 隐瞒 不了 的。

我说 你 关注 有没有 在 这个 电梯间 异常 点 蹦 到 特别 喜悦 的， 这种 都要 关注。 另一个我 说 你 要 关注， 你看 穿着 方面 也要 关注， 特别 时髦 一些 的， 特别 朴素 的 那些 不太可能 娃娃 这个 东西， 你 跟 我 来说 这个 东西， 如果我 不 经历 这个 案件， 我 对它 绝对 不是 正 眼看 一眼 的。 我 就 大体 给 我的 同事 们 布置 这么 几条。

我说 你 去 看 这个 录像， 但是 因为他 犯案 时间 比较 长， 我 当时 用了 两个人 将近 看 了 有 两周 的 时间， 一直 去 排查 相关 人。 那 真的 是 花费 了 特别 长时间， 还真 跑出 一个人 来。 不到 30， 穿着打扮 特别的 靓丽， 花 衬衫 大裤衩 穿 的 拖鞋。 我 当时 发现 这个人 以后， 我 就 把 这个 相关 的 调 的 这些 视频录像， 我 详细 看 了 一下。 我 就 发现 有 一次 这个人 在 晚上 十点 多 离开 公司 的 时候， 坐电梯， 电梯间 没有人， 他 就有 一个 握手， 做了 一个 欧耶 的 表现， 他 很 符合 我的 这个 心理 画像。 这个 人是 一个 做 市场营销 的， 一般 在 白天 工作 的 状态 下， 你是 见不着 他的， 因为他 要 出去 跑 客户， 跑 市场， 而且 出差 包括 的 地方 就在 南方， 他是 租房 在 公司 附近 住， 所以 他 会 晚上 回来 不来 公司 吃晚饭。 但是 我 手头 没有 证据， 我也 不能 直接 说 进行 一方面 调查。 我 就 找 这个 男生 的 上级， 他说 这个人 很 乐天， 日常工作 也很 努力， 经常 出差。

后来 人家 把 手机 给我 了， 说 你 他的 朋友圈 你 能 看， 然后 我 就在 朋友 圈里， 看见 有 那个 娃娃 跟 那个 犯罪现场 发生 那个 娃娃 很 相似。 他 拿出来 以后， 两个 搁 在 手里 头 做了 一个 很 亲密 的 状态。 他是 知道 这些 东西 的这 一点 可能 跟 这个 犯罪 方面 贴 上 关系 了。 而且 他在 这种 监控 中 犯案， 所有的 时间 是 配合 到 一块儿 的。

包括 他在 外地 那 几次， 各地 还 跟 那边 联系 了 一下， 人 说 的确 在 这个 时间段， 他是 在 我们 这儿 出差 工作 的。 后来 我 就说， 我说 这 不可能 有 这么 巧 的 事情， 说 都 让 他 撞 上了。 但是 你 这么 推测 下来， 我 手头 还是 没有 证据 把 这个人 揪出来。 你 只能 找 他 问， 看看 他的 反应， 看看 他 能不能 承认。 我们 对 这个人 做了 一个 重点 关注。

然后 有 这么 一天 晚上 就 一直 等着 他 七点 多钟 回来 以后， 他 吃完饭 就 一直 在 这个 自己的 办公区 那 坐 着。 后来 得 等到 九点 左右 的 时间， 他 开始 在 这个 楼群 里头 转， 他 不 坐电梯， 他 走 楼道。 我 觉得 这个 就是 一个 可 疑点， 我说 今儿 绝对 不能 让 他 走， 我说 有没有 事儿 先 问问 再说， 到 楼底下 就 给他 拦 那儿 了， 然后 就 给他 带到 我们 这个 相关 的 会议室， 说 找 你 谈点 事情。 上来。

第一句 我 就 问 他， 我说 你 那个谁 在 办公室 那个 桌子 上 的 事儿 是不是 你 弄 的？ 他说 我不知道。 他 这 句 话 一 说完， 我 心里 就有 谱 了。 我说 这 事儿 跟 他 一定 有关系。 首先 你 考虑 如果 就是 平白无故 的 污名 一个人 说 你 干什么， 你 偷东西 了， 他 一定 会说 这个 事儿 跟 我 有什么 关系， 他 会有 愤怒 的 感觉。 哪怕 他说 问 一句， 你说 那个 人我 都不 认识， 这 不可能 是我 干 的。 我 觉得 这 都 是一个 正常 反应， 他是 嘴 上 一点 打 磕巴 的， 这个 思考 的 时间 都 没有， 直接 告诉我 不知道。

然后 我 就 把 这个 事件， 原来 发生 的 这些 时间， 我 跟 他 挑明 了 说 包括 一些 照片， 我 直接 给他 看 怎么 方案 的。 但 这个 人我 去 让 他 看 一些 娃娃 摆 出 这些 特别 怪异 的 造型， 师姐 的这 照片 去 给他 看。 这个 人的 反应 不是 陌生， 不是 厌恶， 他 没有 任何 的 异样 的 反应。 说明 什么？ 就 他 看过 这些 东西， 他 之前 知道 他 有 预感， 后来 我 就 直接 跟 他说， 我说 这种 事情 发生 了， 对于 公司 来说， 希望 是 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但是 我希望 这种 事情， 咱们 不要 再 发生 了。

他 就 跟 我 拍 着 胸脯 保证 说 这个 事儿 我 真不知道， 我 就 告诉他， 我们是 有 证据 的， 他 也 说有 证据， 你看 那个 眼神 就 亮 了， 他在 考虑 我 有什么， 我说 你知道 指纹 这个 事儿 吗？ 我 就 跟 我 那个 同事 一 招手， 事先 准备 的那 一个 塑封 袋 里头 就 搁 一 娃娃， 拿 起来 我 就得 晃 了 晃。 那个 娃娃 是 这样， 皮肤 表面 特别 光滑， 就 特别 容易 按 上 指纹。 我 给他 看 正面 的 时候， 我看 他 没 反应， 然后 我 把 这 娃娃 调 一个， 让 他 看 后背。 那 后 背上 有一个 指纹， 人家 是我 摁 的， 就 为了 诈唬 他 一下， 能 不能用 上 我 心里 也 没底。 如果说 这个人 他 有 这个 意识， 戴 手套 做 的， 他 不可能 有 指纹。 你 要是 拿 能 指纹， 你 跟 他 一晃 了， 他 马上 就 走。 他 知道 你 这 是在 蒙 他， 但 这个 人我 考虑， 他 可能 没有 那么 多 心机， 所以 我 拿 那个 娃娃 在 他 面前 一晃 的 时候， 我看 他 那个 眼神 不对， 我说 这 有 指纹， 这 是不是 你的， 不信 咱 试试。

后来 再 跟 他 聊， 他 有一个 破绽， 就是 他 晚上 不在 楼道 里 走来走去， 我 这边 有 监控， 我也 让 他 看看。 我说 你 没事儿， 晚上 在 楼道 里 走来走去 你 干什么？ 他说 我 找 同事， 我 有 一些 事情 要 办。 我说 谁 现在 不 都 用 个 微信 发 个 消息说 你在不在， 忙 不忙， 我 上去 找 你 一趟。 他说 我 有 问 过， 我说 你 有 问 过 是 吧？ 你 把 手机 打开 看一看 什么 时间 给 人 发 的 消息说 去 找 人家。 说到 这儿， 你 发现 那个人 攥着 手机， 他 不敢 打开， 各方面 一说， 压力 给 到了 通过 这个 娃娃， 还有 这个 微信 的 内容， 我说 你 这个 一定 有 嫌疑， 他 承认 了 说 我 就是 看 那些 娃娃 好玩儿， 那 我 对 这个 东西 很 关注， 所以 我 就 看一看， 摆 一 摆， 这个 事儿 到 这儿 差不多 我 就可以 收场。 让 他 就在 现场 写 一 检查， 写 完了， 然后 底下 签上 名， 写 上 日期。

因为 这个 人从 他 进来， 我 就 关注 他 那双 鞋， 鞋头 特别 大， 各种 那种 装饰 的 那种 鞋， 应该说 挺 可爱， 但 穿 在 脚 上 我 总 觉得 挺 怪 的那 一个。 后来 我 就 问 我说 你 穿 这 鞋 是你的 吗？ 那 他 就 一 抬头， 然后 就 看着我， 我 那句话 问 他 也是 出于 一个 经验， 问 谁 穿 的 鞋 不是 自己 的对 吧？

他 就 看着我， 我说 你 老实说 这 鞋 到底 是谁 的。 当时 问话 的 时间 相对来说 也 比较 长了， 他 那种 警惕性 已经 放松 下来 了。 所以 猛然间 一问 我 这 一句话， 他 没词儿 了。 后来 他 编 了 一个 词儿， 说 我 那天 自己的 拖鞋 坏了， 我 救急， 我 就 把 边上 那双 鞋 拿 回来了。 我说 这双鞋 你 从 哪儿 拿去？ 他说 就是我 周边 那个 办公区， 我 就 发现 那 有 双 鞋， 我 就 晚上 穿。 第二天 我 还给 人 还， 我说 你 还 了 吗？ 他 不是 吭声 了， 我说 你 这样， 你 把 那 鞋 拿 过来 搁 我 这 脱 了， 我 就 把 这双鞋 咔嚓 拍 一 照片， 编辑 微信 给我 同事 发 过去了。

当着 他 面 打 个 电话， 我说 是不是 你 前段时间 在 工区 丢了 双 鞋， 然后 那边 是 一 女同事 说， 对了， 我 前段时间 丢 双 鞋。 我说 你的 鞋 有 发票 吗？ 有啊， 说 我在 某某 平台 上 买的。 我说 你 鞋 多少钱？ 他说 不 便宜， 好几百。 我说 多少钱？ 七百多 块钱。

当时 那个 人听 着 脸色 就 变了， 因为 他汀 出钱 来了， 然后 那个 电话 就 挂 了。 我说 你 听见 了 吧， 人 这 鞋 多少钱， 你 给 人 拿走 了， 你 要 给 做 个 解释。 这个 事儿 在 我 这儿 你 解释 不了 了， 去 派出所。

当时 这个 人的 心理状态 就 变了， 他 也 意识到 这个 事情 的 严重性 了。 因为 这个 算 你 正经 偷东西 了。 首先 事主 不知道 这个 事情， 然后 你 给 人 拿走 了 正经 的 这个 鞋。 打 这个 电话 是我 给 同事 安排 好的 这个 鞋， 后来 查 正经 的 标牌 的 鞋 好像 是 七百多。

那 实际上 那个 鞋 后来 了解， 好像 就是 平台 上 买的 四五块 钱 一双鞋。 但是 我 当着 他的 面， 我 绝对 不能 这么 表现， 而且 他 这个 事儿， 他 也 不知道。 我 当时 跟 他说， 我说 这种 鞋 这么 高 的 价格， 他 一定 会有 标牌， 而且 人家 那边 有 发票。 这个 事儿 做 实 了， 你 要 给 做 解释， 到底 你为什么 把 这 钱 拿走 了？ 这个 可不是 我 这个 公司 能 管 的 事儿 了。 他 就 意识到 这个 事情 的 严重性 了。 后来 反正 是 承认 了， 说 我 的确 不光 拿 这点 东西， 我 还 拿 过 拖鞋， 还 拿 过 公司 的 一些 吃的 喝 的， 反正 讲 了 很多 的 这个 之前 的 不堪 的 行为， 这 算 全 说 了。

后来 他 为什么 一直 攥着 自己的 手机？ 手机 打开 我看 了 一下， 他 把 人家 那个 娃娃 弄完 之后， 他 拍照片 各方面 他 都有 存底， 自己 留 着 回家 欣赏。 但是 你说 这个 事情 搁 我， 我是 没办法 处理 的。 或者说 你 即便 说 通过 法律， 除了 脱 这双鞋， 如果 认定 了， 还得 是 事主 去 报案 这个 字 才能 查。 但 你说 哪个 小姑娘 因为 一双鞋， 而且 她 那 鞋 还 就是 很 便宜货， 因为 这点 事儿 不值得， 所以 这个人 到 最后 根本 就 处理 不了， 后期 还是 被 开除 了。 H R 主管 对于 整个 公司 发 了 一个 对外 的 一个 言论， 就说 了 说 我们 把 这个 相关 恶作剧 的 人 已经 找到了， 大家 工作 时间 踏踏实实 的 因为 这么 一个 事情， 就 把 这个 公司 内部 的 闹 色魔 的 这个 事儿， 就算 给 镇压 下去 了。

随着 企业 对 反腐 和 安全 需求 的 不断提高， 企业 监察部门 也 在 不断 壮大， 监察 流程 越来越 规范 和 有效， 监察 岗位 的 入 职 门槛 也 在 逐年 提高， 但 这 背后， 监察 人员 的 工作 压力 也 随之 变大。

最初 我们 任职 的 时候， 因为 这个 行业 属于 刚 起步， 大家 没有 任何 的 工作 经验。 说到 企业 里头 到底 应该 怎么做 一个 调查， 大家 都 不知道。 而且 就是 没有 人一个 团队， 你 有的 时候 凑 两三个 人， 这 都 挺 难 的。 这个 行业 现在 是 蓬勃发展 的 阶段， 说 那个 电视剧 的话 就是 风浪 越 大鱼 越 贵。 经济 越 不好， 越 会 有人 站 出来 闹 事情， 然后 挣 黑心钱。 所以 打击 他们 就 需要 我们 这样的 人。

这个 行业 的 水准、 工作 水平、 技法 在 不断 的 提升。 所以 它 不是 最初的 那种 比较 粗放 的 那种 工作 环境 了。 你就是 怎么 调查， 怎么 问话， 当时 谁 都 没有 摸索。 现在 会有 一些 相应 的 方针政策， 包括 一些 规章制度 的 完善， 都 会有 像 之前 我们 所说 的 这种 人情世故， 地钱 办 关系 这种 事情， 慢慢 会 减少，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好的 方向。

另一个 就是 大家 在 工作 的 过程中 发现 一个 问题， 他 知道 找 谁 了， 原来 没有 我们 这个 部门， 大家 如果 发现 问题， 特别是 一些 之前 所 描述 的 遇见 色狼 了， 或者说 收钱 举报 等等 这些 情况， 他不知道 应该 向 谁 倾诉， 举报 无门。 那 只有 我们 这个 部门 成立 之后， 那 大家 觉得 是一个 倾诉 的 口。 即便 说 这个 事情 我 发现 有问题， 但 可能 没有 那么 严重。 但是 我愿意 把 这个 事情 公开， 愿意 讲一讲， 以 我们 来去 判定 这个 事情 严重 程度， 这是 一点。

但 可能 不好 的 一点， 就是 这些 企业 里面 还是 有 恶人 的， 跟 我们是 敌对 的。 他 可能 会 把 自己的 这些 隐秘 的 抽签 手段 变得 更 隐秘。 他 还会 拉拢 一些 人， 还会 培养 一些 什么 自己的 骨干， 来 抱 小 团儿， 就 跟 你 对着干， 这个 工作 也很 危险， 心理压力 是 一点， 人身安全 是 一点。

因为 它 涉及到 钱， 而且 很多 钱。 那 钱 多了 引起 犯罪 人身攻击 的 事情 会 很多， 这个 是 现实存在 的。 我 有 原来 之前 的 这个 下属， 可能 就在 下班 的 过程中 让人 打闷棍。 你 想你 调查 一个 案件 上千万 涉及到 多个 企业。 所以 这个 事情 人家 不愿意 让 你 查， 给你 压力， 给你 打 恐怖 电话， 或者说 下班 的 时候 对你 进行 攻击。 那 这个 事情 常有。 而且 这个 不是说 只有我 遇到 我的 其他 的 同事 同行 都会 受到 一些 威胁， 你 选择 这个 行业 你 都要 考虑 清楚。

今年 是 罗刚 从 体制内 出来， 在 企业 做 监察员 的 第七个 年头。 我问 他 现在 在 企业 查 的 这些 案子， 和 他 之前 在 公检法 系统 里头 相比 起来， 哪个 更 有意思？ 他 回答 的 时候， 表情 显得 有些 遗憾 和 无奈。

如果说 更 有意思， 还在 体制内， 因为 那些 件 都是 大 案件， 而且 那个 激烈 程度 要 很高， 是 吧？ 当时 是 有 荣誉感 的， 你 后来 进 到 企业 里 的 工作， 我的 感觉 荣誉感 在 逐渐 流失。 因为 有的 时候 你 的确 需要 被迫 做 一些 事情， 包括 调查， 包括 有 一些 人 你 的确 发现 他 有 犯罪行为， 然后 你 也 查 清楚， 他 也 承认 了。 但是 基于 企业 它是 有 需要 发展 的， 我 高层 认为 这个 事情 我 不宜 公开， 他 干 的 这些 事情 可能 就 功过相抵， 这个 事情 你 就 停， 就 不要 再 查 了， 这个 就 感觉 有点像 宫斗剧 一样。 有的 时候 你 的确 发现 一个 嫌疑人， 然后 你 觉得 他 可能 对于 公司 有 各方面 影响 破坏， 然后 你 查查 到 最后 可能 遇到 一个 关键 人， 然后 你 把 这个 情况， 可能 相应 的 写 报告， 然后 递给 上级部门， 最后的 回复 信息， 这个 事情 不要 再 过问 了。

所以 进 到 企业 的 转变， 其实 最大 的 是 原来 没有 说 这个 案件 查 不 完 的， 都是你 必须 要 有一个 结果。 因为 各部门 体系， 然后 到 最后 审判， 它是 有 流程 的。 即便 说 你 这个 案件 结案 了， 你 也是 有 原因 的。 但是 你 在 企业 里面， 像 我们 就要 转变 这种 想法。 你 要把 你的 荣誉感， 要把 它 找 个 安全 地方 放 下来， 就 不要太过分 了。 你 要 只要 把 这个 事情 查 清楚， 高层 认为 这个 事情 可 办， 你 就 继续 办。 如果说 给你 一句话， 不要 查 了， 你 绝对 不要 再 查 了， 不要 对于 你的 职业生涯 都 是一个 影响。 这个 是我 从 心理 上 各方面 其实 是一个 转变。

你 现在 正在 收听 的 是 亲历者 自述 的 声音 节目 故事 F M 我是 主播 爱 哲。 本期 节目 由 我 采访 制作人 张驰 之， 声音 设计 桑 泉， 感谢 你的 收听， 咱们 下期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