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欢迎收听故事 FM 我是艾哲,一个收集故事的人在这里,我们用你的声音,讲述你的故事上个星期二,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毛毛坐高铁来到了我们位于北京的办公室前一天晚上为了庆祝高考结束,他又出去喝酒了还给我拍了一张酒吧里一桌子酒瓶的照片我跟他说别喝多了,明天还要接受我的采访呢没想到他喝了一夜,早上回家洗把脸就坐上高铁来见我了
所以见面的时候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大家好我是毛毛一个 18 岁刚高考完的酒精依赖患者我的家庭在河南非常小的一座城市然后我有一个龙凤胎妹妹就和我只差三分钟
我感觉我的家庭算是比大部分人都要圆满一些我也能够感到他们不管是给我带来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支持和鼓励就是都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很多所以这一点我对我的家庭我是很感激的但是我始终很难理解就是这样一个很和谐的家庭氛围里面能滋生出一个酒鬼最早的时候我认为其实酒就是我认为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
我不认为这个东西有多好但是我也不认为它有多坏我也没有想到它后来对我的影响会有这么大以至于让我进了戒酒所我最开始上高一的时候我考进了一个我们那儿的重点高中当时高一时候学习成绩非常好就酒什么游戏什么我都不沉
我们那个学校他模仿的是衡水高中所以他在管理上面是非常的严就是每一个老师的出发点都是非常好的但是他不是很尊重学生也可以说不拿你当一个有尊严的人来看如果说你犯错或者考试不好他就会比较打压你当然了我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因为我那个时候学习成绩比较好大概能考到 600 分左右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到高一的下班学期我们进行了一次分班我当时被分到一个年级的重点班因为啥吧就是我偏科比较厉害我的政治历史地理就是每一科的成绩基本上在 92 到 95 左右基本上就是考试不带丢分的然后我的英语 135 左右然后语文的话就 110 左右但是我数学只有 20 分
我的班主任正好是书业老师也是年纪长我当时特别害怕我进了这个班之后每一分每一秒我心里都非常忐忑
这个学校有一个最恶心的东西叫做过关就是每一次考试之后不管是周考还是月考还是什么考完试之后他会从你的这张考试券子里面给你原封不动的摘几道题下来然后让你再去写一遍你写了必须跟答案一模一样如果你写的跟答案不一样的话你这个关就算你没有过
文班的人就表言,就是你第一次没有过关的话,他会让你交钱,当然这个钱比较少,可能就是 10 块或者是 20,然后你第二次过关就要被请家长了,你家长来了就是说在你旁边站着,你踮个小板凳在外面,你开始背那个数学卷子,研究那个数学卷子,
其实我觉得考过了就是考过了你会还是不会也就这样了你为什么浪费这个时间你不学点新东西这是我始终不能理解的然后就是这个时候就情绪超级崩溃回家就是又哭又闹就是求着我父母给我从这个班里把我转出去最后就是给我转出去了转到一个普通班里这个时候情绪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然后在高一升高二的时候又分班了
然后分到一个班主任是比较疯狂的一个班主任是个女班主任她声音就特别尖特别气每天就吼学生然后我那个时候因为学习压力有点大我数学依然非常烂非常烂非常烂依然就是那二三十分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有病了每天上课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就有一种幻想就是我的班主任随时可能拿着刀从后门过来一刀捅死我
我脑子里无时不刻有这样的幻想然后我那段时间就感觉自己就是活不下去了在一个很平常的星期四的晚上我们是晚上十点半下午晚自习从学校出来之后在路边抽了两个烟跟平常一样回到了家然后从家里面从那个药柜里面翻出来的两瓶很完整的药我也不知道是啥我当时想就是我说要是吃了能死那就非常好了然后就哗哗哗就吞进去了
突然之后第二天就是一点事也没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我自然醒了然后我妈妈像往常一样来叫我上学我就跟她说我说我不去了我说我就吞了两瓶药我妈一听着她第一反应是我在骗她因为我平常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我有什么事我不会给家里面说就是我遇到任何困难任何挫折我都是压在我的心里面就是我报喜不报忧
然后我妈妈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我不想上学开玩笑了后来我把那个药瓶给她看她才慌了然后拉医院洗胃去了很万幸就是吃的不是什么很严重的药有一瓶是假消错它应该是个消炎药还有一瓶是个啥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两瓶药都不致命
然后洗完胃之后在家调整了两天就去那个正大医护院去看病了然后确认出来是抑郁加焦虑症然后就是住院住了大概有快一个月的院然后出来了出来之后就给我办转学了转到了老城区的一个高中他管得非常松
其实我之前我一直不相信环境可以改变人就是我认为一个人你如果有足够的毅力不管周边的环境是怎么样了其实你都不会被改变当我转到这个老城去的这个高中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环境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我去了之后我没想到高中生的生活能过得这么滋润就一点都不带学了就是正上了课了一个班五十多个人有四十多个人上课那玩手机
就这种情况我去了第一天我都被震惊住了然后就是去了没几天就考试了我拉我们班第二名有快 200 分就这么夸张前几个月吧就还是充满信心的我就想着虽然这儿的环境不咋地但是就是老师的这个师资力量相对来说还比较适中我好像上两年我也能考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后来上了上了就不行了
就是因为氛围太松散了然后我自己也容易受影响再后来就是我也开始上课带手机去看那个手机一开始是频繁的请假因为我就想着多睡一会儿请假这个东西会上瘾你请了第一次你就想请第二次一直请假然后到最后就演变为就是我不去了一直持续到二三年底就是跨年那天我同学带着我去酒吧了那是我第一次进酒吧
是那种规模比较小的不是那种非常嗨的那种酒吧就是进酒吧之后我发现哎呀这个环境真的太让人舒服了就是灯光很昏暗呢然后音乐也比较慵懒然后坐在那种很软的沙发上喝着鸡尾酒我同学叫了我还有他的朋友就大概十来个人本来说我是打算玩一会我就走了但是一玩玩到那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醉醺醺的回家走了
我觉得酒本身其实并不好喝它还挺难喝的但是你喝多之后那种上头感就躺到床上感觉天地都在旋转你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这种感觉我觉得这种感觉挺好
从那之后我就发现酒吧这个东西确实比较好然后我就开始自己频繁出入这种酒吧不管是小酒吧也好还是那种比较大的夜店也好都是我自己去刚开始是同学带着我去到后来就变成我带着同学去
酒吧里面有不只是你一个顾客还有其他的顾客不管男顾客女顾客然后我找他们拼个桌拼个桌然后就一块喝嘛在这个过程中也是见识到了很多不同的人吧就是有好有坏但是也有那种酒品很不好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跟朋友一块喝酒然后我中间去了一趟卫生间当时已经喝上头了我在卫生间里面唱歌然后进来一个中年大叔这个大叔可能也是喝上头了听见我给他唱歌了他说小伙子你唱的真不错然后我顺手给他敬了一根烟我觉得这都是人之常情嘛然后这个大叔就问我他说你在哪坐了我一会给你上点酒他应该是一个老顾客
然后我就告诉了他我在卡座的位置然后我就走了我们当时四五个朋友过了一会儿大叔就醉云轩的就过来了然后后面跟了两个服务生然后提的是两箱酒过来给我们送酒来了大哥当时拆礼包中华新开封的然后给我和我朋友一个人一个人的地我有一个朋友喝多了当时跟他低着头玩手机了大哥给了地烟他没接
这个行为可能是冒犯到大哥了大哥觉得你不接我的烟就是不给我面子然后大哥当场就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就一啤酒瓶子就抡上去了然后我当时反应比较快然后我一把给我那个朋友推开了大哥那个啤酒瓶子就砸到墙上了那瓶子碎一墙那个酒降我们一身我朋友都懵了那两个服务生也懵了然后我们就赶紧劝住那个大哥嘛
把他给拉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然后我给大哥赔了两瓶酒就回来了这种类似的插曲有很多很多每一个人的个性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在酒吧这个地方其实它能让你释放你的天性就是在酒吧你可以看清一个人最真实的面貌就是不管他平常再怎么装也好只要他接触到了酒只要是他喝到一定程度的量他都会释放本性
我记得我第一次喝断片那个时候情况很危险了其实就也是闹了不少笑话因为我转学到了老城区但是我家在新城区我妈就给我在老城区租了个房子她每天过去照顾我我那段时间比较浑比较叛逆一点我就把我妈从那个房子里面就撵出来了我说不用你照顾我我说我自己也能做然后我妈说行她就走了
在老城区的时候我就天天喝酒然后也认识了一堆那种社会上的那种闲杂人员就是我们没事就会约着一块喝酒有一次就是他们去新城区了说一块约着喝酒了嘛我当时我放了学我就去了晚上十点多去那之后我就喝断片了然后他们把我抬到出租车上
我就潜意识里面我就去学校了我就到那个学校大门前当时应该是晚上 1 点多我都站那个学校门前然后学校那个保安就出来说你敢干啥呢然后我说师傅你放我进去我要去上学
我说我是高二十班的哪个哪个学生我要上学然后这个保安也很无语啊他说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当时啥也不知道因为我当时给我一个朋友打着电话然后我去摇晃晃了走到学校了我是第二天跟我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我朋友告诉我了我当时完全喝断片了我都不知道我咋回了家啊
然后我妈那天晚上正好找我了就是我在新城区跟那帮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我不知道手滑了还是怎么了给我妈打过一个电话我说喂
我说你是谁啊我说我喝多了啊我当时不知道我是打给我妈了我妈就非常的着急她就拉着我小姨就开着车去老城区找我去了就那天晚上他俩跑遍了老城区所有的酒吧跟 KTV 就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的找因为他们对那个老城区不熟悉嘛然后把车开到那之后找辆出租车那天晚上光打的第一就花了好像几百块钱吧
最后找了一圈发现都没有然后又回我那个老城去的家了我那个时候已经到家了我就躺到那个地板上我就睡了我妈跟我小姨俩人费了劲的把我从地板上抬起来扔车上跟我拉家里去了那是你家里人第一次发现你喝酒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发现我喝酒是从那开始然后从那之后我基本上就不上学了天天出去喝酒
当时就是各种想办法就是骗钱骗我妈的钱骗我小姨的钱家里反正就是所有能要钱的亲戚我都要了一个遍还有身边的朋友啥的就为了晚上去喝酒然后我妈当时就是为了不让我喝酒嘛然后钱就给我断了然后我就找别人要
我自己现在回想一下,我就有点惊讶,你看放眼全国哪一个父母给自己上高中的孩子买烟了,成条成条的买了,没有吧,但是我妈给我买,因为她为了不让我出去喝酒,我买烟需要钱嘛,然后她为了不给我钱,我的烟都是她给我买。
24 年 6 月份我跟我小姨妈出了一次车祸当时车给撞爆废了我俩人都住医院了但是人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然后那段时间就是我白天在医院树叶啊做那个树叶夕阳然后晚上跑出去喝酒我那段时间几乎把整个家搅了都是鸡犬不宁了那种状态只要是我出去喝酒然后我妈就会疯狂的给我打电话就一晚上能打几百个电话然后疯狂的发信息
但是我都不带回了我那个时候就是把我妈跟我爸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就为了是我出去的时候不那么乱一喝到那三四点醉醺醺的回医院大概持续了有二十多天然后我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是我爸妈觉得这样不是很行说那想个法治一下的吧然后就给送到那个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里面有一个精武科精神第五科室它是一个成瘾科室就专门给你戒酒了
当时去了第一天我啥也不知道然后这个医生就给我说他说你这是酒精成瘾我当时不以为然我觉得这医生说的话就跟他放屁一样我说我天天喝我能不成瘾我说你有啥话你就赶紧说我说你别耽误我晚上喝酒然后医生把我给支走了给我父母给旁边说话了我也没心思听回去之后晚上又喝到那三四点第二天又拉我来了说给我开点药
我说开药开药呗我说开药用我去吗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然后我妈就说开药得你本人去我说行去就去吧结果去哪之后一进到那个科室那个医生就说他说你今天你得住院我当时就很生气我就跟我妈说我说你骗我了然后我妈就说你住吧她说医生让你住你就住我虽然有个性但是我能使大局因为我知道这种精神科室配的都有专门的保安
就是说你一旦拒绝配合治疗那保安就在楼底下了医生都有对讲机医生对讲机里面一喊保安就上来保安上来之后直接给你绑起来了然后把你捆到那个特级病房的床上你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给绑着我一想我说反正都得住院我说与其让保安来绑我不如我自己住呢我就跟着那个护士走了换了病号服
因为我妈这个人心比较软嘛她一看医院的环境这么恶劣她有一点点心软但那个医生给旁边说你别心软你心软都是害她的让她给点住吧然后我妈当时就哭了走了之后就在那安慰我她说你给这里面好好住配合治疗然后妈妈肯定会早点来接你
我当时老绝望了因为我当时去的时候正是这个科室的人最多的时候就是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是病号床都床都挤满了走廊上面也都是床然后我被安排到了走廊的尽头就挨着那个厕所那个厕所真的是巨臭无比那个厕所就跟的汗厕差不多我都没想到医院的厕所还能这么差那屎都在那儿飘着了那屎拉了哪儿都是还有那种尿什么的
那全都是你一进去你都想吐我在那里面住了是一个半月我住进去之前我的这个排泄都是正常的但是我住进去之后因为那个厕所太恶心了我实在不想去然后我就憋嘛我就憋尿憋屎我给练出来了就是我两天上一次小号我三天上一次大号这个东西能练我才发现
他里面 90%吧都是 40 到 60 的人我 17 了我当时进去之后医生跟护士都很惊讶说这个小孩 17 怎么能 9 成瘾头几天非常绝望去哪是只要你进去了不让带手机不让带烟就是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两样东西给你剥夺了给里面简直就跟他坐牢一样老无聊了
然后在那儿生活很规律很规律就早上 7 点多都起了早上 7 点多起了之后你先去洗洗漱漱然后就去吃饭
那里面的饭贼难吃因为你一天好像一个人就 8 块钱的伙食费只有 8 块钱你难以想象 8 块钱能买到什么东西然后吃完早餐之后每个人都要回病房然后吃药打针之后所有人全部到大厅集合他们会把你关到大厅里面
大厅里边有个电视嘛那段时间正是奥运会的时候就天天看那个什么乒乓球啊足球啊啥的反正我是看不了一点我都是站到角落里我都是给那观察每一个人的动作有了人他长得很怪他某一个器官跟别人不一样就是我记得里面有一个人他的鼻子特别大他的鼻头很厚而且往下垂那种所以我就天天盯着他的鼻子看
我就喜欢盯着每一个人看一看就是一个上午一个上午不让你出来中午给那里边吃饭中午的饭更是屎什么卤面啊啥那个卤面做的跟那种法老的蚕食布一样又干又硬
我根本就吃不下去我来那儿的头三天滴水未尽 滴食未尽因为饭太难吃了他把饭给我我当时进去之后我需要输液输了三天的液我躺在一个床上不能动我也不能下床然后护士把饭给我端过来我就闻一口我都不想吃后来是饿了真扛不住了我才开始吃
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回各自的病房吃药然后午休到下午三点再次大厅集合待到晚上六点吃饭吃完饭之后回各自的病房吃药七点半左右就熄灯了非常的规律因为他饮食非常的清淡你作息也非常的规律我在那里面整个人焕然一新
就是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健康我脸上的这种青春豆啊啥的少了非常多然后我那个时候在里面就 110 多斤非常帅整个人非常帅
那里面也卖零食你的家人把你送到这儿给你留下一定的钱当然了钱都统一放到护士那儿你自己是不能动了你需要买啥你就给护士说护士从你的钱里面扣我那个时候说实话我那个时候每天肚子饿都咕咕叫我看见那火腿肠我都想吃了不能行
但是我那个时候就想我爸妈给我留了钱我一分也不能动我就出院的时候我让他们愧疚一下子我就让他们看看我在医院里啥好吃的我也没吃着我秉持了这样的信念我坚持了一个半月在里面有很多那种有趣的人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里面有一个人我们用佳佳来称呼他这个佳佳他早年在新疆乌鲁木齐他是当兵的他还是个排长他就是那种酒精依赖他把自己的脑子给喝坏了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明明在纪柳科室但是他一直说自己在新疆乌鲁木齐当兵你要去问他你说佳佳你现在在哪他说我不是在新疆乌鲁木齐吗
因为他在隔壁病房住,每天晚上他都要到我们病房说来老战友们喝一杯吧,就是这种里面还有那种回民,在我的印象里面回族人是不允许喝酒了好像是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喝那个酒,其中有一个人他就比较有意思他就给我讲他的风流趣事,他就给我吹牛逼嘛,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就跟他听
然后他就对我说他说你这个年纪正是最好的年纪你就该上学上学你白天上学你晚上就跟女人上床就行了他给我灌输的是这样的思想我说这驴头不照马嘴啊
就是我始终不能理解的是这种,就是在这个科室里面,因为大部分人的这种接受文化的程度,他不是很高,可能就是那种小学啊,或者初中毕业,很少有几个能把大学读完了,所以说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很粗鲁,然后他们对待就是性这个东西也很随意,就是说我爽我就行了,这是我最看不惯的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里面的这种戒断方式有一些什么科学的做法吗完全没有就是硬变你就是什么都没有你进去之后就让你每天吃支药啊然后漱漱液啊就没了还会给你安排一些什么沙盘听音乐啊这种完全扯淡他就是收你钱了
里面绝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次进去了都是那种被关进去了好几次出去好几次又进来就没有一个科学的方法它不会让你从心理层面上觉了酒这个东西我必须得戒掉它它反而让我加速了对酒的渴望在里面一个半月喝不了酒就很想每天都很想所以出院了第一天我就去喝酒了我是下午 6 点到了家
七点我就出去喝酒了我喝了烂醉回来我骑这个电动车嘛一下就摔了摔了之后我就坐到那个地上我就在想我复盘了一下我前面的经历我那瞬间我很清醒就说好像前面的人生过得都挺失败的我说要不要去改变一下我说能不能借此机会把这个酒给戒掉然后坚持了将近两个月吧没喝酒然后觉得有点没意思然后又出去喝酒了
一直到了当时应该是 10 月份然后我认识了一个纹身师就说着第二天一块去喝酒了那天一共花了有 1000 多吧我微信里就 600 多块钱然后他们两个说微信那个
被冻结了还是咋了反正就是没法转账了付不了钱说让我先付我说行的我就付呗但是我钱不够我还差 450 我们跟店员不是很熟吗然后说我们先走了钱回来给你然后那个文人师就说回家把钱转给你然后我们就走了回家之后我管他要钱了不是我给他一发微信发言给我拉黑了不给我钱了叫人坑了一次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骗钱
我不是一晚上没回来吗第二天下午回了家回到家身上酒气特别大然后我妈跟我小姨都在家了见了我给我吵了一顿然后我说给我 450 块钱我说让我把酒钱解一下然后我小姨去找老板了找老板沟通了就是说把钱付给老板之后说希望说我下次来的时候老板可以不卖酒给我就是我可以去那玩但是我不能喝酒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妈就愈发坚定的要带我去北京的想法然后终于在 11 月份的时候去了那个北京六院它也是一个精神科室做了那个酒精测评量表是那个中度依赖然后说你需要住院治疗
然后就去住院了一个病房就四个人环境非常好里面人的受教育程度也比较高就是他们给你说话的时候不会很粗鲁很粗鲁相比来说比较有礼貌然后日常聊天啊啥了也都能说得过去同一个病房了我们到现在还有联系就是我从那里面出来之后我那个病友还给我寄过两次酒
他这个科室里面也是成分比较复杂吧不完全是戒酒了有那种抑郁症了双向了精神分裂了就在里面在里面确实很平静也是早上六七点起来然后晚上九点多就睡了不过因为他这里面的伙食比较好住了二十一天就长胖了五十斤生活条件非常好
我都跟里面我绝了住 21 天有点短了说实话里面也能带手机也能吸烟啥都能干其实跟差不多就是就是吃药打针他也不是说什么能戒酒的药要真有戒酒药的话我早好了我都不喝酒了
它就是因为一部分是治你的酒瘾还有一部分是主要更多是调节你的情绪缓解你的抑郁焦虑紧张失眠这种我感觉北京的还挺成功的因为我回来了之后确实是喝酒次数确实是有在减少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我说我不能让这个东西去控制我的后半生我说我要真喝到跟那群人一样那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其实我到现在我不觉得喝酒是个多大的事但是事实证明它确实是个事就是它酒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就是我以前吧我对钱非常有观念就是我以前花什么东西我都是舍不得了就是对自己很抠搜很抠搜搜但是一进酒吧就是你不花点钱你难受就这种感觉
然后酒吧这个东西我觉得挺能考验人性的这种地方是不会有真诚的以前我跟人相处的时候我是完全不设防的我愿意用我的真诚去打动一个人我愿意把我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是现在我就得有所伪装了因为我在这种环境待多了之后然后我就会觉得人与人之间不会再有那种很纯粹的关系
酒会让你的意志变得比较消沉如果说你酒精上瘾的话你一天离了酒精你是感觉不到任何快乐的你就必须得喝酒你才能感受到快乐而且必须得是喝醉的状态喝一点比不喝还要难受每一次宿醉之后就是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很空虚无比的空虚
还有就是喝完酒之后比如说今天喝了不是很多就是微微熏那种感觉走在那种凌晨的街头四周都空无一人就那种情况下只有你自己天地都很安静的情况下你会去反思自己的行为就会觉得我是否要做出一些改变当然了仅限于那种状态下你会想去改变在其他时刻你还是会去不停的喝酒就没有任何用
我很早就能一直意识到这一点就是我的生活它不正常但是我无力去改变就是我本身的能力不够我的自取力也不够所以说我就只能任由它掌控我原来中年高中的那些同学他们就在每天就努力学习又是考出各种好成绩但是我每天在干什么我每天就是睡然后就是喝酒
我离开那所重点高中之后我就很少再回去了拍毕业照我都没回去拍因为我对它很恐惧很恐惧我没有勇气踏进那个校门我也没有勇气直视以前的自己从开始喝酒不去学校之后心里面一直非常抵触考试这种落差是非常大的你想想原来 600 分现在就 300 分整整差了 300 分这种落差感是非常大的
但是当高考真的来的时候我又觉得它无非就是一场考试我跟别人的青春本来就不一样就我这三年的青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自我内耗啊酒精啊就这方面上就它本来都是不正常的我也没必要因为一场考试而担忧想象最后就是我知道我也考不了很好但是还是试一下吧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考了你觉得你考的怎么样
哎呀很难平啊因为我这两年几乎是啥也没学最好的结果应该就上个民办二本你现在有恐惧吗有恐惧就是喝酒这件事如果你没办法克服的话会让你后来的人生的路受到特别大的影响有而且这种想法是经常会有的尤其是喝醉之后这种想法会更强烈就是睡不着觉就是一晚上一晚上的想
如果时光真的能倒流的话我希望回到那个上高一时候那个听话的成绩优异的我我希望回到那个时候最真实的我就是身边的人都很难理解就是以前挺好一个小孩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子了就所有人都很难以理解但事实它就是发生了
毛毛是在小姨的陪同下来北京和我聊的她和小姨都是故事 FM 的听众他们希望通过毛毛的讲述让更多人了解到酒瘾对青少年的伤害毛毛很幸运地拥有一个比较包容她的家庭无论是小姨还是父母都在学习用陪伴式的方法伴随她走过这段泥沼祝福她早日摆脱酒瘾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之书》的声音节目故事 FM 我是主拍者
本期节目由我采访陈思宇制作声音设计陈思宇如果你也有一段经历想上节目来讲述欢迎到微信公众号故事 FM 的菜单栏里找到投稿链接向我们投稿我们会尽快联系你安排采访期待听到你的故事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