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75｜专访导演方励：不顾一切，好玩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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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大家好 欢迎收听《硅谷 101》 我是洪君我们今天的嘉宾是中国知名的导演与制片人方丽她是一位地球物理学者和海洋技术专家做了几十年无人机与水下机器人她与硅谷的缘分甚至早于互联网的崛起

但同时他也痴迷于艺术制作拍摄了十多部非常文艺的电影比如《苹果》《观音山》《后会无期》《万物生长》《乘风破浪》这些大家非常熟悉的作品 2024 年 9 月方丽担任制片人并指导的《李斯本丸沉没》在中国上映《李斯本丸》是一艘船的名字是二战期间一艘运满了英国战俘的日本船只

沉船地点在中国舟山东极岛附近这部纪录片就是在寻找李斯本丸的沉船真相如今方导他已经是 71 岁了依然在白天干科学晚上干电影这种对生活和工作都充满了热爱与乐观的状态中

最近方黎导演在旧金山做了一些《李斯本丸沉默》的试音会我们非常荣幸趁着这个时机邀请到了方导本人来跟我们聊一聊他创作这部作品的心路历程以及他是如何看待今天大火的 AI 硅谷与战争

哈喽 方黎老师您好大家好 硅谷的朋友大家好特别高兴来到我们硅谷 101 这个播客节目然后呢 硅谷是我的第二故乡在这住了很多年

这一片天 这一片地 这一片人都非常熟悉特别高兴有机会和我们的主持人跟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分享一些信息谢谢方老师最早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机缘下来到硅谷的 1985 年那时候我为一个美国的上市企业在中国去工作过来访问的时候第一次来美国跑了 20 多个州因为分公司多嘛

最后跑了一圈从美国南部中部东部一直到西海岸最后留在硅谷待了两个礼拜反正这个地方天气也好人文环境也不错那个时候 Frest Electronics 很小一个店面 1985 年都已经很 surprise 自己可以传电脑了那个时候

91 年年底把工作辞了自己创业那就跑中国来回跑跑了 20 多年所以过去这十来年基本上待在北京比较多了因为我又做电影又做科技科技我更多是做我从 14 年前开始 10 年以后就做无人系统无人系统天上飞的那时候我跟我的比利时合作伙伴单枪的无人自行机做勘探做测摇杆

然后能干水面的无人艇就水面机器人这些机器都是您自己造的就是可以造无人机造这个对啊我自己设计啊

我的兴趣暗号,现在在这边我们做 Underwater Robots,Underwater Robots 原来这个公司在森林安住,以前我是他们代理商,后来把它收购了,收购了就开始自己设计制造,但是现在我把 Production 搬到国内去了,美国这边就留 Sales Office,Support Office,基本上是这个概念。

所以硅谷这个地方是太熟悉了我在 90 年代跟 UC Berkeley 还有 Lawrence Berkeley 实验室都合作做油气勘探的紧中电磁成像做电磁系统

跟 Stanford 合作那个时候跟地球物理系做过他们研究物理实验室的五年顾问做 Digital Rock 都是做游戏勘探的深不低桥的探测那个时候做的比较多一点然后我们是看着变化的您从 80 年代到 90 年代在硅谷的时候因为当时互联网还没有起来完全没有对 当时硅谷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硅谷当时也很热闹那当年主要是电脑嘛

原来的惠普在这儿,然后苹果在这儿苹果以前 80 年代都名字都改成 Markintosh 然后最后又改回来的嘛还有 Sun Workstation,Sun Electronics,Sun 工作站那是都在这儿 Hiller-Burger 还有 Berken & Elmer 做各种仪器的比较多各种科技仪器,电子仪器就是制造工业对对,研究和制造那个时候软体的还没有那么时尚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互联网嘛

你是有了互联网了以后这变化就非常的大尤其硅谷最火爆的时候完全泡沫

9899 2000 年那是看清清楚楚的您看到的整个 00 年互联网泡沫破灭的这一段历史再对比到过去两三年其实是一个 AI 的热潮年它可能又是硅谷的一个小的大家都非常疯狂的一个热门行业对我们来讲 AI 就是很好的工具没有什么神秘的就是因为你的计算速度快了存储量大了功耗低了既然叫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它是 artificial 的

它就不是 original innovative 的东西它一定是把别人所有做过的东西都放在你的 archive 里面 database 里面非常快速地交叉调用交叉组合

所以呢对我们大家来讲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具对您觉得这一轮的生成式 AI 跟你之前提到的这一类的 AI 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不就是其实就是速度快乐你交叉的速度快乐其实就很简单就是相当于你有一亿个眼睛同时在看就出来各式各样的东西它就把人类做过的所有的东西都非常快速的存储起来但是最要命的问题未来呢

人不创造了都 AI 去了人都没有 intelligence 了你现在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依赖的全部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是前人做过的工作你把它借鉴过来了对吗但如果久而久之我们只是用 AI 彼此去产生各种怪胎

就跟我们说当年克隆一样的道理我们人也可以克隆最后人全变怪胎了就人的生物意义和社会意义就失去了假如说我们人都过度的依赖 AI 人的创造力没了特别恐怖对小孩子小孩子也就看你怎么办大家都 AI 还有原始的创造力吗所以这个看大家怎么是工具用人还是人用工具吗太对了

前两天我在参加那个金鸡奖的一个论坛我也是听众和嘉宾嘛我看他们在台上说讲到 AI 就特别人道有一哥们儿直接讲的是以后用 AI 演员都失业了我说你说啥呀当然后来演员朋友们都跟我鼓掌

因为人是千差万别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它的魅力就来自于它独特的个性以后我们都用 AI 生成假人去表演那你不是糊弄观众吗那就是你全部都是模仿的仿造的和畸形的没有个人生命力的当然你可以出来各式各样的幻觉和奇葩的幻象

但是人的艺术感和生命力去哪里了呢那您实际做电影的过程中如果我们把 AI 当成一个工具来看那就非常好对 您觉得它对您的电影哪些环节会有提升所以很简单我就去我刚刚做了在里斯堡玩沉默对不对

我要做 digital modeling 首先我要做海洋海水有波浪有波高有波周期有流这海洋的模型怎么建立呢今天风是几级能达到几级海况这些模型在 Oceanographic 这个 community 里面早就是现成的可惜这些 CG 公司特效公司 Computer Graphics 公司它不懂你让它从头再去建模

那费好大的劲但是你把这些科技的比如说海洋学的这些模型拿来它又不能直接用

因为他的算法他的数学模型这些做电影的看不懂了好的如果说以后我们把 AI 用上我说特简的还有呢你比如说那我最近在考虑的另外一个纪录电影我在考虑空战那空战我们见过的空战多了不管是前任做过的 motion picture 还是实际的 documentary 都有各式各样的俯冲俯仰翻滚的各种姿态你

如果你现在的 AI 如果你的数据库里已经有这些东西那就毫无紧张就避免重复工作我觉得 AI 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特别大的优势就是不走弯路然后不走老路

借用别人最优秀的不要再重蹈你以为你自己有一个创意其实人家早就做过了几十年前就做过了过去你检索的很难嘛你要知道你有一个 idea 这些 idea 被多少人用过了你不知道你要慢慢去检索那由于这个 AI 的产业越来越大数据库规模越来越大分类也越来越多人家早就替你检索完了

什么叫做检索您指的应该不只是 Google 搜索这一块我们讲的检索是底层的底层的就是你 AI 你生成的不管你是哪一个分类哪一个 category 的 AI 的功能你的 intelligence 从哪里来的呢它不是说你的 computer smart 而是说你的数据库里有五花八门前人做过的各种 model

你可以快速调取出来所谓的检索它是底层的快速无限多的分支的 checkout 前提是你这个行业有一个基础的行业的数据库必须有啊那你现在光 AI 只是个概念的 NIM 如果说以前没有 AI 我们就最高速度的自动化的检索自动化的 verificationcheckout 大量的

你只是说现在你的运算速度到了这种惊人的不可想象的速度好那你的变得非常聪明的你可以预设可以假设 model 然后你各种 criteria 它就非常快地替你完成了就跟一个快速的机器人打倒一样了对在李斯本玩的这个特效制作环节我注意到这个特效它其实是人不动紧动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种特效制作

其实这个弯路走得很长走了整整一年多的试错我们试了电影产业工业界能够用到的技术我们用完了用得到最高的时候相当于把人的二战时期这些战俘的照片我们用一群艺术家做雕塑做成三维立体的人做得非常像这是每一个人还做过雕塑对啊

我做了九个人我主要要讲故事的九个人或者在船上他们的功能是你的 focus 的九个人而且还要看他照片的清晰度你只有照片清晰度比较高或者是平面看得很清楚这些雕塑家们才能有想象力从二维延伸到三维做得好漂亮 泥塑

你数字完以后我们用光学扫描这不就建模了吗就一个数字的人就出来了只不过他是静态的对他是静态的人好静态的人怎么让他动起来你用 motion capturemotion capture 就是在你人的所有的动点的关节和起始点打标打一个 marker 比如说肩膀胳膊甚至嘴角眉毛就贴标啊

白小彪以后你人一表演真人表演

然后你的 optical track 你的 motion 的 track 就全部记录下来了好你把这个你的 motion 的所有的 trajectory 把它记录下来跟你的静态的 3D 的 modeling 一合这人不就动起来吗这不就是个数字的人了吗哦有意思这就是过去好莱坞用过的就几个大的制作像那个元初崛起就是这样做的星星嘛人一演的嘛人全部换皮了嘛这个

这个换的皮就是你光学扫描出来的东西但他那个是 CG 的就我们做的概念当时就是想完全用电影产业最高的工业化的技术然后把人复活因为我们试过真人表演哇 太夸张了为什么夸张 怎么个夸张法你拿一个人来表演你的注意力就到人身上去了其实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最后才把思路理清楚了

我们是让观众更重要的是视觉还是听觉这是倒过来的你选了听觉当然啊因为你想历史录音和两个老兵的讲述因为这是口述历史不是靠你表演台词演出来的历史理解就是你想更加尊重这个历史的还原度跟准确性对啊我们自己也是因为在试错的过程中怎么发现都跳戏进不去

进不去的原因你到底在听这几个老人讲故事还是历史录音上的口述历史还是在看人表演人一动就是表演对吧 performing 嘛人一动你是眼球是跟着人在走还是耳朵在听故事全部 contradictory

大家打得好厉害最后才想其实我们你看我们电影里面这个所谓的动画特效全部是三维建模你知道花了将近两千万所以这个三维建模是最贵的一部分当然最花时间你看天上的云你的建模它要动海水海面波浪全都要建模军舰轮船大炮飞机轰炸机全部要建模岛都得建模

关键是每一个人一个船上两千多人这个船上所有人都得建模要不然它动不起来啊对吧当你三位都建模以后当时我们都觉得因为当时经费都是我自己的经费嘛当时就是一个很强烈的愿望是说不顾一切把这个电影做到我们力所能及的视觉效果或者是视听效果最好吧

结果就脑袋进水这真是脑子进水花这么多钱结果最后发现全是浪费为什么是浪费你没有用那一版吗不是我都有啊最后好一开始我们全是三维建模的人动起来了最后我们就把它做成第一个阶段是真人表演这失败

然后呢用数字的人在运动这个也失败我讲的是真人运动而不是卡通的运动就是在真人上捕捉动作的这种运动对啊这个也失败作为一个观众你看不进去啊他抢戏了呀

就你的人一动起来他全抢戏了他就跟历史的叙述那部分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割裂感最重要的历史丢掉了你的注意力去看他的表演去了你还期待他们俩对话能对话吗对话成虚构故事了不是纪录电影了就这个是打架打得最厉害的地方然后呢到最后我们又回到干脆我们就做 animation 纯做动画就用三选二的方式

因为动画的传统是每秒 12 帧对吧传统的动画手绘每秒钟 12 张微小差别让它动起来这动画的原理好那现在做数字动画那一般我们说做三维动感的动画把它渲染成二维那就是平面像卡通一样的

这个做出来也做得很精致但是完全又完蛋为什么还是注意力的问题啊你再想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差别在哪里呢因为你是一个记录长篇你是一个非虚构的剧情片

你希望你的镜头的运动是有冲击力的尤其像这些战俘冲出来枪战然后突围这些都是很紧张的画面你的镜头要有电影语言的描绘和运动感冲击力从哪里来呢你这些人是每秒 12 帧的呀人是卡通一样的很幼稚很可笑的在运动可是这边在讲述故事是很激烈的我们用电影画面的时候它应该是每秒 24 帧

这边卡通是每秒 12 帧这两个打架了呀人这么缓慢的像卡通一样在运动这边我还希望我的镜头是有冲击力的在运镜这两个又打架真的是最后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我说越做越糟糕真的是越做越糟糕越做越豪华越做越垃圾所以豪华的并不是适合这个电影

好那我们就做了一个试验我说都不如干脆用板画用油画可能用一个效果图都比这个好相对于你把画面作为一个历史参考的视觉你把它推到后面去不要到前面来

好那你其实你还是在干大的环境已经在听故事你看我们有多少口述历史的历史录音那么多历史录音还有两个老人的讲述好那这都叫口述历史口述历史是 audio frequency 是听觉的还有所以我们最后的决定就是画面所有容易假的就让它假透干脆你上来就知道人是不动的

好人还不能做精致精致又吸引你注意力去了干脆你就是把画面做抄越假越好所以观众就不关心了嘛上来它就是个概念它也不够血腥了那些血不会流落嘛只是一个示意只是给观众一个参考但是呢这些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像军舰像飞机你仍然让它动它就蛮好看嘛因为它没有表演啊

这就是我们最后总结出来的 conclusion 就是把视觉冲击力的停留在没有生命力的环境上面凡是有生命的这些人我们让他禁止观众知道这是假人他就不去关心细节了然后你就在听故事了所以用这个概念

哎呀我怎么说呢这个完全要讲起来我有时候跟他们讲我说我盖了一个豪华的五星级的鞋子最后拆得七零八落拆了一层一个非常朴素的普通房子就不挑戏了这算不算也是一种从豪华慢慢的归于极简风它其实是一个这是对的我现在就跟我们穿衣打扮是一个抽象的总结你原来穿着笔挺的对不对笔挺的西装礼服

但它不适合这个环境呢后来我跟他们开玩笑讲还不光这样我们决定用人不动定格其实就是把做成三维的人浪费扁平化定格

但是它的风格是一个板画的风格油画的风格板画的风格好那我们还得让它跟我们的特效 match 原来特效做的很精致的军舰都做的很精致的那就还得做旧之前的特效包括建模的那部分还是可以保存下来的对不对我只是把表面做抄我就跟他们开玩笑有人不太懂的跟我说你怎么炫技炫成个五毛特效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就是我们有要追求的就是你上面已经是一个牛仔衣下面穿个笔挺的西装裤对吗它不 match 所以我就得你看我们那个海面海水的运动都可以增加了很多笔触就是铅笔的这些痕迹天上的云做得很精致的都把它破掉就是刻意的让它跟风格换相守会但它也能动所以

所以这个是一个属于自己的 combination 就是试错的结果怎么样 effective 怎么做对您在不停地推翻之前的这个决定的时候您的特效团队会扎狂吗他们全是执行团队那没办法我们改了多少次还好是个台湾团队反正也炒不了价就是

就在高雄和台北又是疫情期间但中间也有很大困难遇到很大困难就他们的员工少了一半还多因为疫情期间没有工作了嘛大家得养家糊口出去打工去了

这个公司叫兔酱,人蛮好的,蛮有情怀的这些负责人,最后,啊,这生产力不够了呀,很多人都走掉了,就说疫情期间什么都停顿了嘛,所以当然抓狂是肯定的,翻了好多个烧饼,改过去改过来,那怎么办呢,谁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导演,还有这种视觉效果的,人为生成的视觉效果,

其实是慢慢的你试错你慢慢慢慢找到方向的就最后你彻底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一开始你的思路未必是那么清晰有些东西你不去试你真不知道所以你想象力里面我就是历史还原嘛但你没想到场景还原好办人太难还原了

因为人都是个性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所以你还原他你怎么还原呢关键的照片我参考啊照片多生动啊真实的你现在用一个演员用一个数字用一个动画的怎么做就是不能一一对号您有没有想过比如说把它做成一个基于一部分历史事实的真人改编电影因为这样它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李斯德那是商业目的啊

林斯邦文沉默这是一个非虚构的剧情片它是有故事的它就是按照剧情片的节奏和视觉效果和声音和音乐视听语言嘛按照这个要求来做的但是你说我去编一个虚构故事我还有 motivation 吗

那我做任何都可以其实我在四年前就写了一个两万多字的大纲但我没有 motivation 没有冲动我一直做电影一定是我自己特别 exciting 有这个欲望才能驱使我你光给我钱我干不了因为我的命比钱值钱所以呢我就说这是两个 category 的事情

因为这是真实的你很难得抢救到了客观的被淹没了 82 年的历史你也抢救到了在这个历史下面一个一个生命的个体和他们的家庭亲情爱情友谊的故事这是真实的故事我为什么要把真的做假呢

所以一开始您的动机它就是一个纪录片我就是要把这一部分的历史影像给保留下来还不光是说这个简单的概念因为纪录片这是个笼统的话题纪录片分很多种第一你有电视纪录片然后你有大萤幕的纪录电影其实很多人都不明白它就是一个故事片它不外乎是真实故事还是虚构故事

还有一个真实故事改编不就在井内吗李斯伯恩什么如果我们来定义它就是一个也是一个 feature film 但是是 documentaryfeature film 或者叫 docu-drama 好那你的虚构的这些故事片叫 fiction feature film

是人写出来的你是用真实的历史和真实的人讲了一个故事但这是最难的嘛因为它的逻辑性它不是你事先预设的你是根据你收集到了采集到了什么样的素材然后再来看你怎么样能够搭建讲述是一个观众能坐得住的故事

这个是更 challenge 因为你不能乱编了因为我本来也是做电影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工作就是编剧那编故事相对上有没有难度有难度但是比真实的东西能搭出一个故事要容易多了呀我想拐弯就拐弯想低低一点想慢慢一点想快快一点多增加一场戏又增加一场戏很容易的但是你真实的剧情编难度肯定是最大了

因为他缺东西就缺东西讲不顺就讲不顺所以他非常 challenged 所以我们剪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把这个剪顺了我看资料说您只用了 20%的素材然后还有 80%是没有用到的是一个非常大的采访工作量是为什么量很大呢其实严格讲起来我不是 interview 我是一个 visit 和一个 talk 或者 visit and chat 叫访谈

因为采访通常都有目的我没有目的

我走入每一个家庭我只是知道他们都是被遗忘的一群经历过战争经历过伤痛经历过战争下面的各种命运唏嘘和悲欢离合所以呢我就是来听故事的就是我打动这些家庭是因为我找到了沉船当我把沉船的收纳的印象放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尤其是这 828 个家庭那特别震撼

因为这八十多年来这 828 个家庭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里结果你替他们找到了所以当你这个关系变得很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说在回答你的问题是在向你倾诉了因为他们被遗忘了八十年没有人关心过他们当你扛着机器几个中国人闯入这些英国人的家庭这些是被遗忘了八十年的家庭亲人不见了

当我们来告诉他们我们在做一个 documentary 要把你们的故事讲给世界听你想这个欲望是说什么而且呢这个数据的它就非常像我们做传统电影的去现实生活中间踩风

采风我就是没有精确的目标我只是说这个方向这一片明风这一片地理环境我想到这里面去感受去听去采能看得到什么惊喜就这个概念所以我在访问每一个家庭的时候我就是倾听所以素材量最大我不是提一个问题人家回答呀

他一直人家在倾诉我都记录然后你再看怎么样能够体链浓缩然后把它搭成一个故事对您觉得在那 80%没有被用到的素材里面能不能跟大家讲一个没有在大荧幕上呈现但是非常触动你的故事其实我连视觉效果连 CG 特效都做完了的我给大家讲比如说我讲一个故事船在沉默的一刹那发生了什么

那个刹那之所以我把这个故事放弃了就是在船沉的那一刹那发生了两件事一个是两百多个炮兵因为三号舱的楼梯断裂逃不出来了这些人是唱着歌沉到海底的那就是生命中间的绝唱那是非常出入人非常震撼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我是在 Jack Hewitt 的录音就敲密电码的那无线电报语言他留在伦敦帝国战争保护馆的录音我听到这个时候当时泪流满面他已经在海里挣扎的时候突然船舱里小琴嘹亮的歌声传承下去所以他当时用的是这是一群要去见造物主发出来的绝唱太震撼了这也是那一个 moment 发生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这个我是全部我采访的这一家人这个军人叫比林汉是皇家炮兵的一个士官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叫 Harry Mace 这个 Harry Mace 是卡在了三号舱顶层的弦窗里面我从安卓·塞曼的回忆录里面也看到他画的图有三个英军战俘卡在弦窗那个洞里面进退不得

因为脑袋挤过去了肩膀挤出来了然后盆骨过不去也退不回去了所以呢这个冰冰汗之后一直陪着 Henry Mace 船马上沉没的那一瞬间他就在身边当这个船沉过了海面了以后他看着 Henry Mace 沉下去他吸了一口气一猛之扎下去握着他的手也就是在水下生死告别了哇这个太惨烈了

这个我采访他的儿子和两个女儿他们说自己父亲一辈子都在讲 Haramas 就最后那个 moment 这是我一直非常舍不得拿掉的但

为什么拿掉了因为你在那一刻你怎么选择呢观众的情绪你两个事情呢所以只能给观众一个主线因为这两个都震撼力太大了就你有两个高峰它并列了你怎么收呢这个船什么时候能沉下去你仔细想两个都是动态地沉到海面以下我不能嫌两次啊

你不觉得怪怪的吗你想啊这边有一个人沉下去了这边船又来一次又沉一次那肯定不对了所以在做这个电影中做剪法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吗不其实做剪法是一个很开心的事情对一般我们开始都做夹法

一般我们家法用我们的经验做一个两个小时以内的电影 110 分钟和 105 分钟是最好的但这种题材可以做两个小时不能到两个半小时所以一般比如说我们做一个虚构的故事就传统的故事片通常我们很快就能到达一上来就七八个小时十来个小时把所有的素材拼起来但是可以非常快的到达三四个小时

到三个小时难度不大难度是从你比如说你想减到 105 分钟到 120 分钟的时候尤其到 110 多分钟的时候你最难了就最后那几分钟太难了所以我们面临的时候其实我们到两半小时的时候就开始挠头了因为我要压到两个小时现在无论如何还是两小时零二分钟对吧我就是从两个半小时到两小时零二分钟挠头挠了有大半年

因为你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你怎么办而且觉得细节点都非常好非常震撼他就是这么说 editing 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我特别懂我的播客每周都在做这个事情对你肯定吗而且他可能过去我们的经验是什么呢当你把故事讲圆了你已经觉得视觉讲述都很平滑了都很舒服了那就是超时了这个时候如果你能减掉一分钟两分钟故事还成立这就加分了

觉得这个时候短就是好就是你不影响你整体故事的时候你能把故事讲圆没有 bug 但你还能短两分钟哦那就是加分是很不容易对你也做 editing 吗对而且我其实在做播客以前我是做杂志记者的然后就是会去写才很多的人

会去写一个故事所以我特别懂你讲做一个虚构故事跟一个非虚构故事它们太不一样了你要把非虚构故事写得精彩那个太难了就是前面真的是不停地做加法然后增加这个采访量跟采访信息最后我就觉得写一个开头你要把这个开头写得很精彩都非常难因为你非虚的故事不是你所能选择的

你踩到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必须尊重事实就是你所有的部分都是必须是完全真实的你说的太对了所以那你好你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虚构的故事你有你的逻辑你完全按照你的逻辑在讲述你怎么样都是合乎逻辑的

这个非虚构的剧情真的是你得看你的运气你抓到了什么那你有没有能力让观众不懈怠不掉链子不中断然后呢还合乎逻辑这挺 challenge 的所以我们的 editing 刚两年然后您下一步是要做寻找马航 MH370 马航是其中的一个特别想做的正在搭建队伍因为最重要的是说我在寻找马来西亚的 partner 没有马来西亚你做不了的

当然我是两重目的一个是想真正是想去搜索马航的残害就是你手里会喜欢过瘾手痒但是呢跟你的白天干科学的那一部分科学是相关的但你不可能有把握的但我知道有一些不同的可能性可以尝试但未必能成功

所以你上哪里去找钱呢对吧这个未必能成功的风险太大了所以我们就换了一个思路说我们拍一个纪录电影讲这一群人的紧密的最后努力就是我找不到也是一个电影的

就是我们各种尝试各种角度去 look into the archive 对吧所以呢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我正在搭队伍其实我借这个离世本丸沉默的推广的时候我是借这个机会呼吁一下

看这个全世界社会上有多少人有积极性我们可以一起来搭帮的不是我一个人想干我是喊一嗓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 partner 我们大家一起组个队吧来解这个世界之谜是

我觉得应该美国是有很多的这种纪录片的采购方比如说大的电视台或者像 Netflix 他们还是很愿意去我跟 Discover 聊过都很 exciting 但是你的方案是什么我现在不是说首先是找钱首先是找人

你现在首先要搭建合理的团队而且这个团队必须是一个 international 团队不可能只能中国团队中国这边主要的优势是有大量的家属对吧 passenger 的家属

就是人文的情感的思念的痛的悲欢离合的这些人文故事中国是比较多因为 Passenger 里面大量是中国人嘛对吧那他也有马来西亚人印尼人美国人澳洲人这个呢我觉得还不足以自称做这个电影所以你一定要有国际团队你得进入马来西亚的 story 后面吧

不管是飞行员的故事还是军方的故事还是航空管制的故事还有技术性的细节还有澳洲海军卷入所有的搜索的都得知道所以我就是一个在街上喊一嗓子我现在不是说我一个人想我一个人做不了我只是在街上喊一嗓子看能够有多少人愿意一起走

当然现在有几个人可能会大家走在一起的但还不够国际还不够您看过 Netflix 排的《消失的马航》的那部纪录片吗我看过对你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不是不一样关键我的争取早啊

他其实是讲了一个故事来去解开这个谜题但是他也没有真的有结论是的你都是根据各种不管英国的卫星的轨迹和当初都是公众知道的东西你把它穿在一起包括这个分析员家里他自己做的生命内行包括他的航路图我们都听说过了他这个做的就增加了一些特效一些视觉效果的东西他把它讲述成一个完整的但是没有结论的东西

就是把大家听到的各种东西拼在一起包括后来几年找到过的一些碎片的残骸拼在一起我看过但是其实我真正最大的动力不是拍电影我想去找马航对其实我的疑问也是在这里就是我当时看那个李斯本丸最开始您是跟韩寒一起在拍这个后会无期的时候听到了就是在东极岛听到这附近有一艘乘船

当时这个沉船它是官方去找找了多久没找到官方没找过就是香港民间的一个考古队和一个潜水队去找过 05 年没找到所以反正 70 多年没有任何人找到对然后您开始 10 天是没有结果后面您改变了一个方案觉得这个坐标定位可能不准然后很快找到了对但找到了你还得证明它是啊

哦这个很难如果你飞机只是残骸的话就对比马航的这个事情如果飞机只是残骸的话要能找到马航 370 的残骸这个难度比我找李斯本文大得多得多起码十倍以上难在哪水太深了在海里四千多米啊李斯本文是三十米三十多米啊三十多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声纳的分辨率你可以在水面就实现了

你这个就不可能了因为圣纳的传播在海水里面的速度是平均每秒 1500 米无数个就跟你一个手电筒或者一个激光密集的激光不就激光少秒了吗对吧多点圣纳是一样的我大量的声波密集的声波传到 4000 米的海底好那就意味着它的分辨率一塌糊涂就是你在水面不可能找到马航三七零零可能性

就是因为你 4000 米的你的波束角是多大当你的波束角你比如说你是一度的波束角你可能到了这几千米就变成 100 米了 100 米就是一个角一个 point 一个飞机都出不来

就分辨一塌糊涂马航 370 的寻找在水面做任何工作是直接找不到的没有这样的分辨力它不可能这是所以要从海底找必须贴近海底但它又有矛盾贴近海底以后你怎么运动

贴近海底以后你的定位导航怎么办你有实时通讯吗海水里面的通讯唯一有效的就是压力波就叫做深波而深波的带宽太窄了在 4000 米这样的量层上面你能拿到 10K20K 到头你不可能有 image 你只有一个 point

当你没有意味的时候你怎么知道那是马航 370 呢但你说我可以原位把它存起来回来再试回放你知道这是什么工作量的你想四公里以下海底你要贴着精细地去寻找你怎么定位导航

这个难度太大了不是你不可能啊你卫星有个屁用啊它现在有一个大概的位置的方位吗还是说都是猜测英国这个通讯卫星有一个记录是每一个波音飞机它自动发这个信号但它没有射线交叉它是单轨道

就是你我在这说话你旁边听到我但你听到我可以在那可以在那可以在那距离是一样的对吧你看你的那个写字台这跟我的距离和我站在那边站在那边站在反向是一样的所以它就是没有交叉出来它就是一个一维的一个轨迹所以这个轨迹就可以从南印度洋澳洲一直花到哈萨克斯坦你上哪找去

半个地球还是海底对还是海底现在你是猜后来大家比较确认是在印度洋是因为后来在马来加斯加这一带非洲的群岛找到一些飘来的碎片好大家确认是马尔山麒麟最海的时候破碎了那你相信在印度洋但在印度洋只有圆弧划过去

你可能计算飞机的油料从马来西亚离开以后这个油料剩着多少大概能飞到哪一个位置然后再贴近它卫星这个轨迹的附近是这样去靠这就算是你最大的能力了但是呢你现在关键就即便这样这种误差都是几百公里以上的好看这么深的水

你咋找所以我真正最想干的不是拍电影我是用拍电影召集资源我最想干的是寻找您在做一件充满挑战而且挑战极大的事情对啊对啊也就是说我可能就是想登那个出马老马峰嘛对吧对但是我也可能死了登不上去哪有啥关系我一直在努力啊我很好奇的是在

在做这些挑战极大的事情的时候它其实需要巨大的社会资源来支持的比如说找人找钱找人跟找钱的过程中一定会对资本有所承诺就至少就是资本方向是想有所承诺的您怎么去管理风险所以我就跟大家谈的是我上次跟好几个朋友第一次我们开一个就是一群头脑风暴嘛一群朋友们我说我们把这个电影取的名字叫《The Last Effort》

最后的尝试最后的努力也就是说我找不到马航我给大家拍了个纪录片我能不能用拍纪录片的成本同时再增加一点钱去找马航是这个概念要不然你没有一个由头我没有东西可以 deliver 如果说我要拍纪录片我至少有一个 product 可以 deliver 那我能讲清楚但是我在拍这个纪录片的过程实际上我真正最大的动力是真正把它找到

所以他就倒过来了真正的你在筹集资源的时候或者聚集人气的时候是用拍一个关于马航失踪的纪录片对吧纪录电影但同时你真正的目的是想找到他

这就是说你可能找到马上起那纪录片就变得不重要了对吧这件事变得很重要但是如果找不到呢那个纪录片就变得最重要你要 deliver 啊对你对资本要有承诺但这也没有那么大又不是好莱坞的大制作这种电影对吧你可能就在我们一般会想起来可能一两千万美元到头了

不会那么贵对为什么想要找到满行的残骸就是您觉得您心里最底层的一个驱动力是什么就刺激啊就喜欢好玩就是别人找不到就刺激了所有登山的人说有一个山出女峰没人登上后这就发了疯拼死也要干的这人活在人家干嘛的呀

太有意思了不 这个人人是一个精神动物对吧大家问我一声我没目的我就觉得好玩就觉得刺激你们说找不到我就觉得刺激你们都能找我就不去了一定是这样我觉得应该会有很多做这种海洋探索的人很愿意一起去干这个事情我至少已经联络了一二十号人了我都知道但是我需要在决策层面有几个 partner

先是在我们做 research 然后做执行做 survey 这些工作人员有的是关键我需要几个核心的 partner 现在我正在决策的 partner 是指什么能一起找钱能一起扛压力能一起策划这个电影方案就是得把这个事做成了的人对啊一起做成事的人我最想找的就是 Jim Cameron 对吧

他感兴趣吗我正在跟他联络呢我是想邀请他来给我们一起 partner 啊你就想好几个嗨人吗

可是马斯克他妈他感兴趣天上的事还不感兴趣深海的事我要找帮感兴趣深海的人一起干对之前就是我看到有一些记者采访您的时候就是有提到您在拍《李斯本丸》的时候没钱的时候您也是把自己的房子都卖了然后去拍这个片子对这很正常啊因为我们在疫情 19 年之前我们的 technology 的公司都 povertable 的所以我一直有支撑嘛

还有呢这个疫情期间欠我钱人都还不了那我在国内现在还有两个电影公司欠我四千多万的比利时这个无人机公司欠我一千五百万欧元还不了啊对不对但我不能因为他们还不了我不活了呀所以我还得把什么东西砸锅卖铁能变现的都把它变了现金流会是压力吗当然啊是压力而且我不止一部电影呢我还有下一个台风两个电影在手里这 cash flow 肯定是一个 issue 啊

但不光是现金流的压力是在疫情期间你根本行动都没法行动全被 lockdown 了嘛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有 profit 制造现金流还有呢欠你钱的这些朋友们谁都还不起你所以就把你弄在那那怎么办呢手里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全卖

这特别简单好大家问你怎么干把房子买了房子有啥关系房子住哪不能住啊借住吧租吧有啥关系啊房子钞票都是最便宜的资源的最难得的资源是你的 idea 和生命和心血啊

这比钱贵重多了就说你想做这件事情因为所有的资源你拿来干嘛资源是用来消耗的消耗它为什么为 pleasure 这个逻辑所以说赔钱我说我怎么会赔钱呢我已经把钱转换成更有 pleasure 的 asset 对不对叫电影

这不是电影吗我没赔钱的我只是把钱转换成更有意思的 asset 对我看见之前您在一起的一个演讲然后您讲白天干科技晚上干电影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进入到电影行业的为什么会进入到电影行业 2000 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我从小就看电影长大对电影是蛮喜欢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去做电影

而且呢你小的时候从 12 岁到 20 岁那 8 年都在文学里跑大的蛮喜欢

就是蛮喜欢文学作品的那种文革期间嘛那也是你逃避现实的一个虚拟世界再一个呢我从小因为父亲是我爷爷他们一样都喜欢拍照喜欢摄影所以我在当年十几岁当工人的时候我有自己的暗房就特别喜欢构图喜欢 image 只不过那是 still picture

不是流动的 motion picture 当然后来是阴差阳错认识了王超导演他原来是个作家他也没做过电影我也没做过电影就阴差阳错这么认识了那就说想第一个他的处女座跟我讲一讲他写了本小说叫《爱情鸣儿》他想把它拍成电影我们俩聊了这儿花不了多少钱干呗就是玩票

我一开始 2000 年跟王超就是玩票我就是帮他一个忙但我也好奇这电影咋拍的第一部拍的是什么《安阳婴儿》啊还获好多奖但是呢而且我这个猪脑袋都不知道中国有电影局

所以第一个我都开机两三个礼拜了有人朋友问我说老方你那个电影有拍摄许可证吗我说啊拍电影还有许可证我拍照片怎么不要许可证呢我买个胶卷不就拍了吗因为我从小喜欢拍照嘛所以我认为拍电影不就是买点胶片就去拍呗所以没想那么复杂结果所以《爱上音乐》就变成地下电影了因为没有拍摄许可

那就是因为后期去了嘎那去了达雅尔双州然后跑了很多电影街来过旧金山也去过芝加哥去过纽约去过很多地方那个时候我还没完全就是好奇就纯粹好玩因为我第一次我们的后期在国内做不了了嘛因为没有许可证

就得把胶片弄出去以后去荷兰阿姆斯特丹做的后期因为我们拍的时候用了 16 毫米要把它放大成为 35 毫米要做后期去荷兰阿姆斯特丹做的因为王超他们这几个朋友英文都超烂我英文好点可不懂电影了那王超还专门给我买本字典就是汉音词典

我还以为是电影英语没有你得看因为他们会讲中文的我得对你英文是什么呀因为我跟人家片场就是做后期制作的公司交流我得会说呀

我英文能交流但是我不懂术语啊所以就一个二货真的是一个完全一张白纸来瞎撞进来的拿了字典看这个叫动向尤其当时他们跟我讲这个法文弗雷这个弗雷到底是什么呀

哎呀左理解右理解是个法文的名字一个人发明的叫动效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我就讲其实真的挺二的但我觉得人就有挺有意思的任何一个新的行业只要你喜欢挡不住的

你花一段时间你就变成比较专业了嘛对吧所以我一直跟所有的天下的年轻朋友都讲创业不是你要达到某一个目的创业是说你有一个挡不住的心愿你想自己把它玩开这叫创业所以你说人家都赚钱你就创业去赚个钱你最后成功不了因为你扛不了太久

因为只有你把你的兴趣爱好把玩耍变成一个可以循环的有现金流的 model 这叫创业

我天天能玩还能养活自己还能越玩越开心这就挺好我觉得我特别佩服您的一点是其实不管您是做海洋物理学家还是做电影在我看来你基本上都把事给做成了因为我这一辈子只做喜欢的事我这 50 年我只做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事这个我要和你的听众们分享我们想想看我们来到人间只有三万来天

只有一次活在世界上的机会叫生命的机会什么东西最昂贵的财富生命呢生命是怎么构成的就是时间和情绪构成的结果你拿它去赚钱值得吗因为钱拿来还是买开心的所以我跟所有年轻朋友的建议都是

一定是在自己所喜爱的范畴内去寻找一个你慢慢能够成长和驾驭的最后实现一点现金流这现金流不用高多一点这个局域做得越来越大少一点一直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你知道我四川人嘛

事实上有一个特点我们爱打麻将说钱多打大麻将钱少打小麻将你钱多打一百块钱的底我钱少打五毛钱的底我还是麻将呀

我还是快乐呀所以我就说他经常我们讲在创业的时候因为我去过很多创业的现场嘛就是跟年轻人对话我就说一定要想好你为什么要创业如果你说我想赚钱废话谁不想赚钱对吧你的 know how 你的 specialty 是什么你有什么 unique 的地方你说我就是比别人聪明我说你牛

你说我比人家不要命你们工作八小时我每天可以工作十八个小时那也牛而且我就胆大不怕风险这也是一个你自己的 special team 你有更多的自己巧妙的 idea 创意那更不用说了就是一定要想清楚就是说你要对得起自己的生命这个要不然的话就太亏了

管理一下自己的生命投资吧那比钱值钱多了你花 50 个亿也买不回来一天的对这个我非常非常认同这是真实这是我一直所以为什么你看我过去这三四十年吧尤其创业以后的这三十多年我很少拿钱来算账就是钱是用来挥霍的一有钱就挥霍

没有钱觉得屁股这么美怎么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的我没有第一桶金我睡了一年地板我开始创业的时候什么破头烂铁能卖我都卖我得筹集因为你想做的很多事情它需要有个周期有个 cycle 你需要培育要培育市场培养你的第一的产品但这个周期里面你就做贸易我做了一年的贸易这贸易是得着什么能卖什么都卖

什么我连二手推土机二手的什么力芯搅拌机都卖过一台没卖掉还卖过废铜废钢一堆也没卖掉过因为我最喜欢的还是科学仪器嘛我最喜欢还是地球物理仪器装备和海洋探测的这个因为我喜欢物理探测但我又喜欢机动平台所以我过去这十几年基本上都是我

我在 10 年给自己定了一个八字方针我说未来 20 年我做什么我就说了八个字无人远程遥测遥感这就是我过去这 14 年在干的而且我当年预测的是一模一样发生了预测的是什么我在 10 年我跟他说未来 20 年我怎么布局我们喜欢用五年计划中国是十二五嘛

因为我是在 06、08 年当时帮内蒙国的资源部做一个无人机的磁探就有机会接触到无人机了

我一看国内你知道 06 年 150 多家无人机公司给我进招了但是呢通过做这两台样机你对无人系统的体会比较深在 08 年我交付了以后从 09 年我们注册了一个归国留学生的企业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干无人系统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说十二五就是

就是 10 年到 15 年我全身心进入空中水面水下的无人系统无人技术第二个 5 就是 135135 就从 15 年到 2020 年

那这五年内就做各种 application 我做了大概八九个 application 都是全世界第一次全成功了就开始跟你的客户群体开始做各种物理实验所以那个时候我认为 2015 年到 20 年是到处都有星星点点状的无人应用开始当年我说的是从 2020 到 2025 会全面开花然后 2025 以后是无人时代

这就这样发生的而且是我绝然没想到俄乌战争的爆发把这个无人系统的应用用到了极致而且提前了你是说在战争中使用无人机都到了小无人机人手榴弹了就这么土的但是应用的非常有效我就讲未来因为很简单尤其是做无人系统你是把人类的感官眼睛鼻子耳朵和大脑远程投送

好那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首先是你的动力

动力呢就需要你的能源能源的储能密度要高电池技术的发展对啊密度要高再有一个呢你的通讯的带宽要大还有通讯的距离要远所以你现在有了心链对吧然后精确定位导航那就是把人类投送到全世界各个远程和复杂敏感的恶劣的环境里面你都能够作业所以不管是资源勘探

还是国土防卫还是环境监测这都是人类需求的对所以现在其实我们做硅谷的科技报道其实也看到了今年像垂直起降的无人机包括无人机送货这些其实很简单的概念对很多人在做其实这些概念都非常简单

他只是说今天的工业技术的性价比到达了您觉得这些技术现在开始慢慢爆发一个最重要的一个技术驱动的这个技术是什么呢电池电池就是电池电池是 key 你想不管是电动车也好任何无人系统燃油的你永远有危险性

电池的这个密度能量密度越高体积重量比例就越好这是肯定的电池最安全你想我当年干潜艇救生的时候我在 04 年那个时候英国有一个电池叫斑马电池是高温电池那些我们做水下潜艇不是那个军用的潜艇是救生的潜艇微型载人的潜艇

当时都不敢用锂电池因为锂电池当时的风险爆炸性还在那你要宰人都不敢用所以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事了我们一直非常关注电池因为你的电池的储能的密度高了以后相当于我的续航能力就大了我的 duration 就时间长了而且电池又是很干净的你想你要是用燃油你用燃油水下去用不了它需要空气

你不管是用煤油还是汽油它必须要有空气循环就没选择

对我看现在很多包括 Evoto 垂直起落机的这种发展他们也是说觉得很多投资人进入到也是看到整个电池技术包括电池密度整个电池它在储能低空经济对大方向的提升对有的人叫飞行汽车飞行汽车我跟好多朋友这个领域都很熟但是这个就是看你一个社会的会不会发生更多的低空的 clicingregulation

这还有很多事情很多跟监管打交道的地方说这个话说了有十年了德国的飞行汽车公司我也知道我老家成都的成都奥菲也在做小米也在做好多人都在做是过去这四五年但十年前的时候人少都在提这个概念但实际上这个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的难度是没有就是怎么样的它的性价比可操作性可运作性还有每一个社会的管制是什么

您刚刚有提到俄乌战争它其实是无人机带火这个行业的一个触发点它是有大量的采购还是怎么样没有就是俄乌战争它已经证明了无人系统的性价比太大了你想想看我用自杀式无人机装上战斗部装 50 公斤 100 公斤 TNT 这个特别容易实现一架飞机有多少钱对不对我还可以用旧飞机改

你以为导弹多少钱我看铺天盖地风群的无人机来你打得过来吗你的防空导弹受不了啊这就是我很担心的就是我们的技术会不会被反向利用到了伤害人因为现在这样他战争的成本就变低了对啊就杀伤率变高了嘛对那肯定的毫无疑问的无人系统远程作战以后都不需要人面对面了嘛

就跟当年美军打阿富汗打塔利班一样的坐在五甲大楼里面打塔利班因为你卫星通讯了嘛对吧你远程接管操作这都是可能的但人类的悲哀就在人类是肯定没有未来的人类没有任何未来科技的进步它是个双刃剑

一个是过度的资源消耗资源是用一年做单位才有可能形成的不管稀有金属贵重金属任何材料是越用越少你要让它重新地球的变迁重新产生那需要多少一年才有可能所以除非我们回到刀根火种所以科技的进步所减轻了人的所有的劳动代价

增加了效率增加了生活的舒适度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破坏了环境消耗了资源尤其是这个世界我怎么说呢大量的流氓集团对吧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战乱全政客们的 dirty business

那这些人类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科学技术来保护环境节约资源让大家生活得更和平相处一定要走向战争互相掠夺互相杀戮

这是反向文明这是退步所以那天在复旦跟他们交流两个教授张立芬和王生远底下有观众在那调侃他们都说自己对未来的看法两个教授都说他们是悲观主义的你对未来悲观吗我是绝望的我什么悲观的人类根本就没有未来而且这个科学技术的过度进步是加速它的灭亡

所以我是不看好人类的在我们有限的生命里面我就说微观我很乐观宏观不是悲观是绝望拍完《李斯本丸沉没》这部纪录片你对整个战争的看法会有改变吗我不是改变是加重啊是加重就是更深的痛啊

因为你看了一个一个真实的家庭一个一个真实的亲情的绝望和长久的等待一个一个孩子八十年没有父亲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去哪都不知道就这种痛会更深也就是说我拍完《你是本王》对人类的未来其实更绝望

但总是我们够不到人类可能还有几万年没问题人类在探索外太空的技术也发展得很快你外太空如果说是为我所用那还好但是如果说我们说移民天方夜谭移什么名呢你移到一个不同环境的星球你人类就变异了你可能还是个生命能延续但未必还叫人

对 然后您现在其实同时在做很多事情还有几部电影是正在制作的过程中对啊 我现在新的电影都马上已经在做后期了我们是 5 月 31 号杀青的 10 月份定剪的现在一个多月是我们的法国作曲和音效正在做声音设计和音乐了预计可能目标看这个月底有没有可能能完吧但最晚春节前要完工

电影的片名叫《下一个台风》英文不叫英文叫《After Typhoon》因为是李玉导演我们俩在前年国庆萌发第一个点的所以四个女演员你们可能熟悉的张子枫李星杰肯定认识马来西亚的会讲福建话姚晨还有一个张伟丽拳击冠军在这个电影里不是拳击演一个于嘉宁太惊艳了

我们都没想到张维利演的真棒所以我其实很好奇您是怎么管你精力同时去做这么多事情的对呀我是比较擅长多现成我一直说我是多合嘛多合

我喜欢同时做两三件甚至三四件事如果是开走的科技的项目可能三四个电影的项目两三个不能超过两三个你跟那个驾驭的嘛这边正在制作一个另外一个正在开发剧本同时因为电影它有一个好处它在很长的时间里面不需要这么多人

你比如说你在故事的创作和剧本的开发过程中可能就三两个人你只是到了筹备阶段可能进入要做分镜要做美术效果你要做 production 设计了那个时候可能二三十个人真正到开机的时候原则上不超过两个月这一百几十号人

因为我比较喜欢文艺类型的电影我更多是喜欢这种情感类型人性类型社会的反思时代的特点你喜欢这样的电影我不太喜欢纯视觉的东西那是个辅助性的东西您觉得在您的人生中有遇到过比较难过去的坎吗它会是什么我最大的坎就是跟我女儿的沟通啊

我一直跟朋友们讲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治我就我女儿经常不搭理我气死我她现在多大了二十八九了她有她的生活嘛你可以理解当爹的嘛不就这样吗老想拍女儿的马屁对吧

所以你也是女儿奴这个肯定没办法做父亲的肯定都这样所以呢其实像我们都进入倒计时的年代了都有自知之明了能活多久也就是说把眼前的今后一二十年还有哪些感兴趣的事情别落下尽可能去实践呗至于你做成做不成不重要因为我一直和年轻人分享的是什么叫成功只要你有想法就去尝试了这就成功了

至于你做成做不成那不重要那是别人的标准你的标准是我有一个心愿我去尝试了享受这个过程要的就是这个我们年轻的朋友我们喜欢做什么就去尝试有什么关系你看我做电影我遭遇了多少不同的朋友有学电子工程的有学力学的有学建筑的还有学汽车自动化都来做电影了您怎么评价招人的时候大家是真的热爱电影这个事情

我很少招人我们都是撞进来的你比如说我们过去团队里面也有很多年轻人就说方老师我就想做电影你给我个机会我先来呗做做做有的人就留下来做做做有的人就跑了那有啥关系呢

你今天感兴趣他喜欢他就会留下来他不喜欢他可能就去探索其他他更喜欢的事情对啊他也可能在我们这边你给他一些机会他积累了一些经验他在这个地方他觉得他一跳槽以后他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们都鼓励大家的

对不对都鼓励大家我是特别喜欢看到年轻人成长而且看到他们成长过程中你还出了一把力你特别开心当老师不就有这个概念吗是对不对对我觉得非常的触动然后也学到很多没有我经常跟他讲我们要经常自嘲我们这帮人就是很性情其实很性情就是二货

不去计算那么多因为算不了的也没意思就一切以你的感受为尺度为标准你感觉好但只是说你做每一件事当你要决定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是非常感性我经常说我一辈子做重大决定都是感情用事因为我是人所以做什么决定呢就我高兴我想做这就足够了

但是你去做的时候要讲究职业训练很理性的去把一件件事做好就一直有这个思维所以我才讲我以前经常讲感性为人理性做事

所以在硅谷这个地方有这么多我们的尤其是国内来的各种留学生这么多我们是看着硅谷这个地方就是中国大陆来的工程师科技人员规模越来越大我记得在 80 年代的时候基本都是台湾香港的华裔在这现在大陆群体越来越大这也挺好所以那我们大陆的国产的电影在湾区华人群体里面有好多人关注挺好

非常关注就是当时李斯本丸在中国上映的时候因为我的朋友圈已经是刷屏式的推荐了就是口碑非常好我当时特别想看然后我还特意搜了一下美国的影院我发现没有一家在上映的所以这次特别好就有一个机会您能来旧金山来做这个供应是这个其实是按照奥斯卡的要求的他要求你你去报名最佳纪录片他就要求你在美国要供应 7 天

就是你要有供应厂那既然来都来了弯曲又是我们的第二故乡那就放给大家看呗

我当时看那个《李斯本丸》的时候我那天特别想念我的家人当然啊就是我看那个就觉得亲情真的不 这个是不可阻挡的对对对所以你看我在国内我去好几个大学好多个大学去录演的时候主持人经常问我你给我们观众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就说今天晚上给爸妈妈打个电话说你想念他们爱他们

好的那谢谢方导好谢谢你太精彩了谢谢多海洋回到硅谷不就回家吗这我说硅谷是我的第二故乡嘛欢迎常来好好好谢谢你们好谢谢祝你们的节目越来越红火感谢感谢

另外听到我们这期播客但是还没有看这部纪录片的朋友我真的推荐大家去看一看现在在 B 站上已经可以付费观看了非常的震撼我相信大家看完以后再来听我们的播客也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受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要对方导说的话也可以在我们的评论区写留言

最近我收到很多非常优秀的小伙伴们的简历也看到很多给我们投递简历的小伙伴真的是对我们的节目如数家珍了如指掌非常抱歉就没有在邮件中一一回复大家如果你还没有收到我们的回复可能是我们的回复正在进行中也有可能是跟我们期待的方向有一些小小的错位大家千万不要怀疑自己

2024 年马上要结束了大家对硅谷 101 有什么样的好奇或者有任何问题想问我本人的都可以在本期节目的评论区留言告诉我们也可以发邮件到 podcastsv101 来联系我们我们会选择一些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还有一些好玩与有趣的问题在年终节目中跟大家集中的交流与解答非常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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