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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of episode S4E6 鲁豫对话许小凡 | 译者就是躲在原文背后,「一仆侍二主」

S4E6 鲁豫对话许小凡 | 译者就是躲在原文背后,「一仆侍二主」

202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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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中花述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许小凡
鲁豫
Topics
许小凡:作为译者,我的工作是服务于原文和译文,力求精准传达原文的阅读体验,同时也要符合中文的文学传统。翻译如同‘一仆二主’,需要在原文的风格和中文语境之间找到平衡。在翻译过程中,我会思考如何将原文的语言风格和情感表达,以最优的方式呈现给中文读者,并使其在中文语境中成立。这其中涉及到对语言的细致把握,以及对中文文学传统的理解和尊重。 许小凡:安妮·卡森将翻译比作从树根到树枝的急速压扁过程,这形象地说明了翻译的难度和精妙之处。翻译需要在原文的整体性和细节之间权衡,需要在语言的流畅性和忠实性之间找到平衡。中文的柔韧性很好,可以玩出很多花样,翻译时需要根据原文的流畅度来调整译文的流畅度。 许小凡:我的人生经验更多来自于阅读文学作品,而非自身经历。阅读文学作品开阔了我的视野,弥补了我人生中缺失的课程。T.S.艾略特的情感教育让我明白,人需要慢慢学习自己的感受,正视内心莫可名状的情感才能真正成长。阅读一个人的文字,就是在阅读他的人生能量,那些生命能量强烈、使用方式独特的人,才能留下长久的影响。 许小凡:大众对诗歌的误解在于诗歌的抒情性,诗歌并非一定要抒情。翻译诗歌时,不必将其统一翻译成大抒情的样子,可以根据诗歌的风格和特点进行不同的处理。 陈鲁豫:作为主持人,我的工作也是服务于嘉宾和观众,力求让嘉宾的观点得到充分表达,同时也要让观众能够理解和接受。采访如同探寻真相的过程,我们只能无限接近真相,却无法抵达。在采访过程中,我会思考如何引导嘉宾表达,如何让观众更好地理解嘉宾的观点。这其中涉及到对人性的理解,以及对社会现实的把握。 陈鲁豫:我从小阅读大量的女性作家作品,这对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女性作家作品中展现的女性形象,既有坚强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她们的经历和情感能够引起我的共鸣。我欣赏那些能够坦诚表达自己内心感受的女性,她们的真实和勇敢能够感染我。 陈鲁豫:在采访过程中,我会思考如何平衡被采访者的隐私保护和公众的知情权。这其中涉及到伦理问题,需要谨慎处理。我们需要尊重被采访者的意愿,同时也要考虑公众的利益。

Deep Dive

Chapters
讨论了小镇做题家和文科女生的成长经历,包括早期教育、家庭环境、性别偏见以及对未来的选择。
  • 小镇做题家和文科女生在成长过程中面临不同的文化输入和家庭期望。
  • 性别偏见对文科女生的影响,尤其是在外语学习方面。
  • 个人兴趣和坚定选择对未来职业道路的重要性。

Shownotes Transcript

我们 谈论 艺术, 借 由 对话 走进 自己。 我们 也 谈论 女性, 让 她们的 声音 和 光亮 穿越 媒介, 抵达 心灵。 欢迎 收听 吉亚 达 言中 花束。

我 觉得 安妮 卡森 他 形容 那些 词, 我 觉得 说 的 特别 好。 他说 名词 就是 命名 世界, 动词 是 激活 命名 形容词 在别处。 我 觉得 说 特别的 妙。

然后 说 我 很高兴 你喜欢 副词。 我 觉得 作为 一个 女性, 不应该 耻于 谈 爱我 非常 同意。 就是我 觉得 或者 不应该 害怕 跟 男性, 或者 害怕 跟 自己 所 爱的人 建立 一种 关系。 哪怕 这种 关系 暂时 是一种 权力 结构, 但是 你 有 你的 力量, 你可以 在 一个 结构 当中 去 改变。 我自己 的 一个 话 术, 就是爱 要 让人 有 这种 奋勇 的 能力。 而 奋勇 在 他的 这个 语境 当中, 实际上 就是 一个 相对 无 我的 一个 状态。 当然 该 要 的 权利 还是 要, 但 如果 把 自我 稍微 溶解 掉 一些, 可能 能够 以退为进 的 解决 一些 我们 现在 所 面临 的 一些 结构性 的 压迫 也好, 或者 是 这个 权利 的 不公 也好。

Hello, 大家好, 欢迎来到 岩 中 花树。 此刻 坐在 我 对面 的 是 徐 小凡, 他 是 北京外国语大学 英语 学院 的 青年教师, 还有一个 大家 更 熟悉 的 身份, 就是 在 业内 非常 被 认可 的 青年 翻译家, 拿到 过 鲁迅文学奖 的 翻译 奖。 我 已经 有了 他 几乎 全部 的 作品, 最 被 大家 称道 的 就是 T S L lit, 不完美 的 一生, 还有 春, 还有 破局 者。 他 目前 正在 翻 安妮 卡森 的 诗, 应该 也是 指日可待 了。 小凡 现在 给 我们 打个招呼。

Hello, 眼中 花束 的 听众 朋友们, 大家好, 我是 徐 小凡。 刚才 鲁豫 老师 对我 的 介绍 当中 有 很多 过誉 的 成分。 因为我 其实 也很 难 管 自己 叫 一个 翻译家。 尤其是 在 鲁豫 老师 也 在 做 翻译 的 同 过程中, 我 觉得 我 其实 只是 一个 非常 普通 的 译者。 但是 很 幸运 的 得到了 很多 的 支持 帮助 还有 鼓励。 所以 今天 很高兴 跟 岩 中 花树 的 朋友们 见面。

在 翻译 这个 领域 你 的确 算是 我的 前辈。 但 跟 你 分享 一个, 我 跟 你说 翻译 你知道 对我 造成 的 特别 直接 的 影响 是什么 吗? 他是 唯一 一个 可以 使 我 增加 体重 的 一个 方式, 真的 特别 逗我。 通常 讲到 体重 增减, 我 旁边 朋友 就 跟 我说, 闭嘴, 你 没 资格 说。 但 请 大家 放下 偏见 和 刻板 印象。

真的, 我就是 今年春节 应该 前后 不到 一个月 的 时间, 算是 闭门。 因为 赶 一个 书稿, 我 从来 没有 发现 短时间 之内 剧烈 的 脑力 活动 会 让 你 身体 急需 食物。 那种 恶 是我 前所未有 的 没有 尝试 过 的。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 也有 这样的 一个 类似 于 像 后遗症 一样的 一个 东西。

我 好像 只有 在 改 学生 作业 的 时候 有 这种。

但是 我 能 理解 您 说 的, 你 能 理解 我 有 一次 就是 去 厨房 想 找 个 吃的, 然后 就 站在 那儿。 我 通常 还是 觉得 吃 应该 是 有一个 仪式 感 的, 你 稍微 坐在 那儿, 然后 一口 一口 的 好好 享受 食物。 但那次 我 就 站 在那 一盘 剩菜, 我想 天哪, 我 还 这辈子 没有 经历 过 那种 饿 的, 但是 感觉 还 挺好的。 你 突然 意识到 你 在 急剧 的 运动 你的 脑子。

对 这 其实 好像 跟 大家 对于 翻译 的 普通 的 印象 不太 一样。 特别是 做 笔译, 大家 会 觉得 它是 一个 比较 悠闲 的 工作。 特别是 比起 比如说 像 有 很多 同行, 他们 在 这个 口译 的 隔间 里, 那种 是 大家 通常 认为是 需要 很大 的 体力 投入 的。 但是 笔译 大家 都 觉得 就。

笔译 大家 会 认为 你 今天 翻个 一页, 明天 翻个 两页, 但 其实 不是 这样的, 其实 不是, 我们都知道, 但 我 觉得 我的 性格 比较 适合 做 一行, 因为我 能 待得 住。

我可以 不 出门, 我们是 一样的, 我可以 一直 在家 呆 着, 然后 不 感到 苦闷, 有 很多 事情 可以 做。

我也是 真的。 你 但 你是 学英语 比较 早, 你 六岁 开始 学 被 你 妈 卷 着 去 学。

对我 妈 很 卷。 我。 但是 我 觉得 对于 现在 的 小孩 来说, 六岁 绝对 不是 一个 早 的 年纪。 我 觉得 只是 在 鲁豫 老师 什么时候开始 学 的, 我 12岁.

我 真正 是从 初一 开始 学 的, 因为我 爸妈 都 不是 学英语 的, 他们 学 所谓 小语种 的。 然后 我记得 当时 我爸 说 要不要 我 教 你 英语, 我 就 很 不屑 的 说, 我说 不行, 你的 发音 不行。 我说 我 得 学 标准 的, 说 我要 从 初一 开始 学。 因为我 想 初一 开始 我们 有 英语老师 的话, 他 应该 比较 标准 的。 我记得 我爸 的 眼神 很 挫败 的 说, 好吧。

因为我 自己 是在 一个 非常 普通 的 家庭 里 长大, 然后 我 爸妈 其实都没有 上 过 大学。 但是 我 很 神奇 的 就是我 说话 非常 早, 我 说话 认字 都 很早。 所以 他们 可能 会 认为 我 有 某种 语言 方面 的 天赋。 但是 实际上 你 现在 看你 现在 聪明 的 小孩 到处 都是, 只能 是 当时 说 我 比 正常 的 孩子 可能 要 稍早 了 一些, 所以 他们 可能 就 比较 侧重 的 培养, 再加上 当时 会有 一种 普遍 流传 的, 我也不知道 是 误解 还是 观念, 会 认为 学 音乐 跟 学 语言 之间 会有 一个 相互 刺激 的 作用。 所以 其实我 觉得 我 妈妈 在 这点 上 她是 非常 敏锐 的, 她 就 很 早就 把 我 这 两方面 的 都 培养 了 一下。 我 其实 是从 小学 琴 在 大概 五六岁 的 时候, 他 就 送我 去 少年宫 去 学英语。 其实我 觉得 我 成长的 那个 环境 整体 上 来说 是 相对 贫瘠 的。

就 文化 方面 来说, 因为 父母 都 不做 这个, 只不过 家里 有 一些 书 你可以 随便 看。 但是 我 觉得 我妈 就 真的有 这种 能量, 他 能够 凭 一己 之 力 给我 营造 出了 很多 外来 的 输入。 我们家 有一个 小的 录音机, 也可以 当当 收音机 用。 每天 早上 起来 我们 吃 早饭 的 时候, 他 都 会给 我 播 各种 英文歌。 当时 还有 国际广播电台, 早上 起来 会有 一个 英文 的 节目, 他 就会 每天 给我 播。 其实 还是 有 一种 潜移默化 的 作用。 虽然 没有 生 在 一个 文化 之家, 但是 我妈 会给 我 创造 了 很多 条件。

现在看来 你 妈 很 超前, 其实 很 超前, 因为 在 你 受 比较 早 其 教育 的 那个 阶段, 什么 虎妈 鸡 娃 就 刚刚开始 有, 但 还没有 形成 一个 热潮。

其实 他 甚至 顶住 了 很多 压力。 因为他 后来 一直 跟 我 讲, 周围 的 有 朋友啊、 亲戚 都 不太 理解。 他 就说 那你 就让 孩子 自然 长大 就 好了, 为什么 要 那样 去 强迫 他? 但 其实我 回想起来, 我没有 任何 被 强迫 的 那种感觉。 因为我 觉得 我 天生 还是 挺 喜欢 学习 的。

所以说 没有 一个 方式 是 说好 或者 不好, 取决于 你 小孩 是 怎样 的那 孩子 适合 怎样, 碰巧 你 适合 这样的, 你是 在 一个 虎妈 带着 一块 卷 起来 的 一个 小孩。

我是 被卷 的, 但是 因为我 那个 时候 太早。

你看 我是 70年代 长大 的 小孩, 我们 当时 你 想 补习 都 没有 这个 概念, 而且 我 没 上 过 幼儿园。 我是 小学 一年级, 之前 我没有 认过 一个字。 我 唯一 的 所谓 早期教育 就 听 大人 给我 讲 小人书, 所以 我的 记忆力 比较 好 来自于 那儿, 因为你 不 认字, 他们 给你 讲 小人书, 你 一遍遍 听 以后 你可以 会 背下来。 所以 我们 两种 方式 下 长大 的 小孩, 最后 也 能够 歪歪扭扭 的 找到 相同 的 位置。 所以 我 就 我是 在 想 哪种 方式 最好的 教育方式 不知道, 可能 取决于 那个 时代 哪种 方式 成为 主流。

或者 也 说不好, 或者说 只能 是 大家 是不是 在 各自 恰巧 所处 的 那个 环境 中 找到 一个 最优解。 比如说 像 您 处在 一个 文化 世家, 那就 哪怕 是 很 旧 的 长大, 但是 已经 有 非常 多 的 各种各样。 比如说 您 结识 的 叔叔 阿姨, 或者 这个 家里 已经 小人书, 它 本身 也是 一个 很 丰富 的 文化 输入。 但 对于 我 觉得 因为我 是 小城市, 就是 小镇 做题 家, 无论是 从 各种 天然 的 文化 输入 也好, 包括 父母 的 文化程度, 可能 都 没有 办法 给 一个 天然 的 这种。 如果 爸妈 要是 对 孩子 稍微 有一点 期望, 那 他 可能 就是 要 通过 卷 的 方式。

我 对 这个 有一个 理论, 又又 开始 为 暴 论。 我 觉得 可能 像 这种 学前班 也好, 或者 这种 特长班, 他 可能 未必 真的 会 学到 什么东西, 但 他 可能 给 到 的 更 多是 给 这个 小孩儿 一个 鼓励。 就是我 关于 这个 东西 我 比 别人 多 知道 一点。 自信 一个 是 自信, 再就是 可能 他 恰巧 多 知道 的那 一点, 会 让 老师 某天 忽然 发现, 好像 这个 东西 知道, 给他 一些 正向 激励。 那 所谓 什么东西, 他 就 特别是在 小孩 的 阶段, 真的有 那么 什么 所谓 更好 或者 更 不好。 那 无非 就是说 我 多 知道 一点 东西, 我 早知道 一点, 然后 受到 越来越多 的 鼓励, 他 就 越来越 好好学。 所以 这个 东西 后来 就 变成 了 他的 一个 特长。

同意 你知道 我们 俩个人 身为 文科 女生, 而且 是 学 外语 的 文科 女生 不巧 或者说 很 巧 的, 因为 某种 偏见 反而 对 我们是 有 好处 的。 因为 有 一种 偏见 是什么? 就 女生 学理 科学 不过 男生 的。 但是 反过来 的 偏见 就是 学 外语 的话, 男生 是 学 不过 女生 的。 他 其实 某种 刻板 印象, 我 一直 相信 个体 的 差异, 而 不是 性别 的 差异, 对 吧? 但 我 所说 这样的 刻板 印象 对于 我们 两个 学 外语 的 女生 来 碰巧 对 我们是 有利 的。 我们 从小 在 这样 一种 思想 的 灌输 下, 他 其实 是 某种程度 在 强化 我们 内心 对于 自己 学习外语 能力 的 这种 相信 这 对 我们是 有 很大 的 一种 帮助。

不过 我 觉得 我自己 个人 在 成长过程 中, 我 非常少 感觉 自己是 女生。

您 会 我 其实 直到 几年 前, 我 甚至 到 后来 是 有意 的 要 忽略 掉 自己的 性别。 因为 我们 毕竟 不是 一个 年代 的, 但 其实我 也没有 太 强 的 性别 意识。

其实我 经常 觉得 在 特别是 我们的 中学 层面 的 教育, 蛮 少 强调 一个人 的 性别 的, 可能 更多 教 我们 怎么 去 做人。 但是 对于 我们 怎么 去做 一个男人, 女人 这个 事情 大家 是 不 谈 的。 我 觉得 我是 到了 很 晚 才 意识到 自己是 一个女生, 好像 之前 都 是一个 无性 别的。 大家 之间 学习 就 大概是 这样。

我 同意 我小时候 可能 对于 性别 方面 的 刻板 印象 的 被 这种 灌输。 就是 女孩 小学 成绩 好, 到 初中 以后 就 不行了。 然后 女生 学理科 先天 是 处于 劣势 的那 就要 咬牙 给 他们 看。 但是 我没有, 因为我 碰巧 我 就 不太 喜欢 理科。 我想你 爱 好不好? 我也是, 你 请 好 跟 我 无关。

所以 我说 这一点 他是 碰巧, 他 本身 他 不应该 存在 的。 不对, 他 只是 碰巧 对我 这个 小女孩 没有 构成 任何 的 影响。 但是 更多 的 女孩 可能 的确 是 因此 就 被 阻碍 了 前进 的 脚步。

对, 是 这样的, 这个 是一个 非常 普遍 的 一个 现象。

我 觉得 人 有时候 你 要 坚信 自己 内心 的 喜爱, 因为 在 我们 那个 时候 学理。 柯, 的确 被 认为是 比 学 文科 要是 一 更好 的 选择 的。 虽然 当时 我们 已经 不太 讲 什么 学好 物理 化, 走遍 天下 都 不怕 这么 有 年代 感 的话 了, 但是 人们 一个 普遍 的 认知 还是 觉得 学理科 好成绩 不好 的 人 可能 会 去 学 文科, 但是 碰巧 我 就是喜欢 文科, 我真的 对 理科 没有 兴趣, 所以 我不会 认为 这样的 偏见 对我 内心 会 造成 某种 影响 的。

对的, 我 觉得 也 是因为 可能 我们 从 一开始 都是 对于 自己的 爱好 和 选择 比较 清晰。 所以 碰碰 瓷 一下 现在 比较 火 的 话题 就是 文科 的 整体 上 的 衰落, 不仅 是在 国内, 而且 是在 全球 领域 的 衰落。 其实我 觉得 一直 到 现在, 理科 仍然 是 具有 绝对 的 优势 的。 哪怕 是从 最 实用 的 就是你 学 一个 理科, 然后 选专业 的 角度 是 有 极 多 的 专业 可以 选。 文科 的 专业 它 也可以 选 理科 的 专业 他 工科 的 专业 医学 都 可以 选。 但 文科 哪怕 是我 一个 非常 坚定 的 学 文科 的 人, 在 当时 面临 报 志愿 的 时候, 其实 也是 很 迷茫 的。 因为 发现 可以 报 的 就 那么 几个 专业。

我在 报考 的 时候, 因为我 内心 非常 清楚 我要 学 哪个 专业, 我 就 心无旁骛 的 我说 我要 去 考 那个 专业。 所以 我 的确 没有 想 过 在 当年 可能 选择 其实 是 很窄 的, 我 都 没 意识到。

那 真的 还 蛮 幸运 的。 其实 很 早就 圈定 了 一个 方向。

对我 很 早就 知道 我要 学 国际新闻 专业 新闻。 所以 你 刚才 讲 的 那些 学 文科 的 人的 选择 很少, 我 其实都没有 想 过。 但是 我 最近 发现 的 鹊 网上 有 很多人 在写, 就 关于 学 文科 的 十个 至 暗 时刻。 就是 学 文科 有什么 十个 至 暗 时刻? 然后 大家 就 会说, 第一个 就是我 发现 学 文科 的 班 里面 就 很少 几个 男生。 但 未来 比如说 找 什么 工作, 他们 永远都是 可以 会 被 优先 获得 最好的 那些 选择, 这 是一个 挺 现实 的 状况。 我 才 想到 天 我 当年 是 如此, 像 踩 了 狗屎运 一样, 我 却 躲过 了 很多 该 踩 的 坑。 就是 因为我 碰巧 就是喜欢, 喜欢 让 我 避 过了 那些 坑。

或者说 可能 不是 一种 幸运, 而是 其实 这种 坚定, 其实 你的选择 早早 就 做好 了, 其实 是 这种 坚定 带来 的 一种 福音。

但是 又是你 要 放在 一个 时间 的 长河 里面 去 看 的话。 今天 如果 学 新闻 的 小孩 可能 很 纠结, 但 你 要 看你 未来 的 发展。 十年、 20年以后 可能 会 继续 我们 今天 的 这个 话题, 会 有所 感慨。

对的, 所以 从 某个 角度 来说, 当然 我 觉得 说 这个 话 不太好 说, 是因为 有点像 何不食肉糜。 因为 人的一生 还是 像 您 说的是 一个 长跑, 它 可以 覆盖 到 很多 轮 这种 外在 的 潮流 的 变化, 但是 可能 贯穿 一个人 不变 的 是 他 最 喜欢 的 那个 东西。 所以 从 某个 层面 的话, 就是 选专业 这种 事情, 当然 专业 变得 越来越 不重要。 但是 选专业 这个 事情 可能 还真 但是 要 依照 着 一个人, 最起码 不能 离 一个人 的 热爱 差 太远。

我 觉得 你是 一个 从小 就有 很 明确 的 兴趣 的 一个孩子 吗? 我是 换句话说, 我 从小 就 知道 我自己 的 短板 非常 多, 你的 短板 是什么? 太多, 就 只 说 我 长处, 长处 可能 就是 能 坐 得 住, 然后 喜欢 看看书。 与此同时 我 就 知道, 如果 是 让 我 去 社会上 挣钱, 我是 会 赔 的。 低调 的。 很 早就 知道 我自己 不能 出去 闯荡 社会, 而且 我的 欲望 值 蛮 低 的。 所以 就 觉得 好像 过 一个 比较 简单的生活 就可以。 只要 把 这个 东西 框定 下来, 我 觉得 很多 其他 的 事情 在 得益于 我自己 相 外界 的 环境 也 相对 比较 的 简单, 好像 就可以 保持 我 这种 无知之幕。

你 小时候 对于 未来 的 理想生活 有 某种 设想 吗?

还有 过 的 其实 是 没有 任何 想象力 的 一种 生活。 其实 有点像 我 现在 的 这种 生活就是 读书、 写 东西、 做 翻译、 搞搞 音乐。 但是 现在没有 正经 搞 音乐, 就是 也 在 这个 图景 之内。 我 觉得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不能说 现在 的 生活 是 理想 的, 只能 说 当时 的 想象 是 贫瘠 的。

但是 我 一直 觉得 梦想 大 与 小, 它 对于 我 来说 我的梦想 就是 唯一 的 梦想, 我的 玫瑰花 就 全世界 唯一 的 玫瑰花。 所以 我不会 认为 我想 在家 里面, 比如 做 一个 翻译 的 小小的 学者 的 梦想 就 低于 另外一个 他 要 造 宇宙飞船, 太空飞船 的 梦想 不 低。

这么说, 比如说 如果 我小时候 的 梦想 宇宙飞船, 这个 有点 太 夸张 了。 但 比如说 我 小的 时候 梦想 是 开 公交 汽车。 后来 我 长大 我会 发现 这个 梦想 是我 永远 也 完不成 的, 因为他 跟 我的 能力 是 不 匹配 的。

这点 我 特别 同意。 对我 只是 觉得 人 本能 的对 自己是 会有 很很 清晰 的 了解 的, 你的 身体 所有的 构造, 它 会 迅速 像 采集 数据 一样, 把 你 体内 所有的 数据 筛选 一遍 之后, 然后 告 你的 大脑。 你 不要 做梦 去 想 不可能 的 有的没的。 于是 我 从小 就会 往 我可以 该 走 的 那个 方向 去 想, 我 觉得 文学 外语 想想 什么 电影 也可以, 音乐 也可以。

我 有的 时候 觉得 这 可能 也 是因为 其实 我们 从 比较 早 的 时候 就 已经 虽然 也 知道 人生 是一个 长跑, 但 更加 知道 人生 是 人生, 他是 有限 的。 所以 可能 就 从 最 一开始 的 时候, 就 朝 这种 节省 电池电量 的 方式 去 想象。 不 同意 就是 一种 小的 时候 经常 假想, 什么时候 人 可以 长生不老? 人 就可以。 但是 现在 就会 把 这个 问题 想 得 更 具体。 如果 人 真的 可以 长生不老, 如果 死亡 这个 事情 对于 我们是 不存在 的话, 那 我们 现在 所 熟悉 的 所有的 事情 都会 改变, 我们 梦想 的 方式, 甚至 我们 爱的方式。 我 甚至 怀疑 我们的 就是 人 跟人 之间 的 爱 还 存 不存在。 如果 是 人是 一种 无限 的 动物 的话。

你是 属于 那种 绝大多数 人生 经验 是 来自于 体验 派 的, 还是 来自于 你 阅读 了 大量 的 文学 书籍?

这 是一个 特别 好的 问题。 我 先 岔开 一笔, 我 觉得 艾略特 给 我的, 你说 是 T S elliot, 对, T S elliot 他 给我 一个 最大 的 情感教育 在于 人 不 天生 的 知道 自己 感受 什么人, 其实 是要 慢慢的 学习 自己 所 感受 的 那个 东西。 因为 我们 从小到大, 我们 可能 更多 的 是 感受 的 是 别人 让 我们, 或者 别人 允许 我们, 或者 这个 社会 允许 我们 感受 的 东西。 但是 可能 内心 当中 有 一些 莫可名状 的, 没有 办法 命名 的 一些 东西, 就 被 我们 搁置 在 一边 了。 但是 当你 认识到 我需要 正视 我 内心 当中 的 每 一种 感受, 或者 每 一种 情感 经验 的 时候, 我 觉得 这个 时候 人才 真正 的 开始 成长 了。

因为我 自己的人生 经验 算不上 丰富, 因为 毕竟 大部分 时间 都在 学院 里 生活, 所以 我 觉得 一手 和 二手 都有。 阅读 对我来说 还 确实 是一个 挺 大 的 开阔 我自己 的 一个 空间。 因为我 自己是 山东人, 包括 像 我 爸妈 他们 都是 非常 正直 的 人, 他们 教 你的 更多 的 也是 如何 做人, 与人为善。 但是 一些 如何 去 对待 社会上 或者 是 对待 晋升 跟 你 打交道 的 一些 不 那么 善 的 人。 跟 事 的 时候 包括 怎么样 去 闪躲, 怎么样 利用 一些 小的 心机, 去不去 跟 他们 产生 正面 冲突。 这些 是 父母 不 教 的, 课堂 里 也不 教 的, 思想品德 里 没有 这种 内容, 所以 只能靠 看 小说。

比如说 看到 小说 里 的 女主人公, 他们是 怎么样 去做 反应, 怎么样 去 闪躲 闪避, 怎么样 跟 男性 打交道。 或者 看到 小说 里 的 母亲 怎么 教育 自己的 女儿。 我 觉得 这 对我来说 是 很 重要 的 和 教育, 其实 是 补足 了 我 人生 当中 缺失 的 一些 课程。

我 同意 我们小时候, 比如说 我们 从 家长学校 学到 的, 其实 都是 相当 简单 的 善与恶、 美和 丑。 它是 比较 黑与白 的。 当然 很多 细微 的 那种 偏 人性化 的 感受, 你 只有 从 书 里面 文学作品, 我记得 我 当时 很小 先是 看 连环画 版 的 红楼梦, 后来 看看 真正 的 那个 曹雪芹 版 的 红楼梦, 我 才 第一次 感受到。

我说 为什么 林黛玉 会 吃醋, 会 不 高兴? 就 她 那种 细腻 的 感受, 在生活中 你 任何 地方 你是 看不到 的。 你是 很 懵, 她 为什么不 高兴? 她 怎么 就 跟 贾宝玉 不 高兴? 然后 他 为什么 要 跟 薛宝钗 说 那样的话? 那种 话 貌似 有 一点点 毒舌, 你 慢慢的 体会 中 很 细微 的 属于 人的 感受。

在 我们 当时 只有 从 文学作品 当中 来, 其他 地方 没有。 包括 当时 看 安徒生童话、 格林童话, 如今 看 却 都 挺 暗黑。 不知道为什么 给小孩 看我 现在 觉得 挺 暗黑 的 童话。

但 其实 有的 时候 觉得 给小孩 看 这些 也 挺好的。

我 现在 觉得 他 没有 对我 的 心灵 造成 荼毒 不好。 对, 但 以 如今 的 标准, 他 其实 对 小孩 来说 是 有 一些 他 的确 不是 完全 给小孩 看 的 童话。

或者说 我 觉得 是不是 因为 这 我没有 做 过 研究, 但是 不是 格林童话 那个 时代, 他 对于 小孩 应该 知道 什么, 或者 应该 拥有 哪一类 知识, 跟 我们 其实 是 有 一些 偏差 的。 如果 是 平移 到 比如说 十八、 19世纪 的 英国, 那 小孩儿 就是 童工, 是 遍地 都在 用。 而且 对于 孩子 是 把 他们 当成 小大人, 就 mini adults 来 对待。 对于 他们 来说, 我 觉得 给小孩 看 的 东西 对 跟 大人 是 没有 一个 截然 的 区别 的。 就是 孩子 就 应该 在 比较 小的 时候 知道 这些 事情。

不过 我 有的 时候 会 觉得 我们的 现代社会, 也 可能 是因为 各方面 的 物质条件 太好了, 以至于 人 可以 有 这个 代价, 就是 人 可以 推迟 它的 成熟。 比如说 我 前段时间 在 看 罗鑫 老师 写 那 本 漫长 的 余生, 就是 讲 北魏 宫女 的 一个 事情。 然后 就 看到 了 北魏 时期 的 皇帝 可能 平均 年纪 三十多岁 就 去世。 就 比如说 是 把 仇家 都 杀死, 生 了 三个 孩子, 然后 死 的 时候 29岁。 就 这种 心智 的。 也 是因为 在 一个 非常 混乱 的 时代, 逼 着人 强行 让 他 尽早 的 成熟, 尽早 的 不管 是 继承 他的 家业 也好, 或者 是 这个 子 报父仇 也好。 其实 人的 心智 是 可以 成熟 的 非常 早 的。 而 实际上 我们 现在 是 通过 学校 教育, 各种各样, 实际上 是 人为 的 推迟 了 人的 一个 成熟, 或者说 把 人的 一个 智 性成熟 跟 人的 一个 心理 成熟 之间 的 距离 拉 远 了。

还有 一点 就是 因为 我们 寿命 延长 了。 对我 觉得 对, 你看 我 有时候 会 觉得, 我看 比如 19世纪 那时候 的 人们, 你 会 觉得 为什么 他们的 时间 就 这么 经用? 那天 我 算下来 我 就 很 吃惊, 就是 那个 玛丽 卧 斯 克拉夫 mary wason craft, 他 死 的 时候 才 38岁。 然后 我想 天哪, 我说 我 38在干嘛? 我 觉得 我 38我还 完全 不懂事, 没有 成熟。 他 38岁 用 我们 特别 世俗 的 那种 公 号 的 标题 去 标题党 去 写。 他 一生 的话 就是 嫁 过 三个男人 两次, 未婚先孕 自杀 过 两次。 然后 写 书 女权 的 先驱, 她 干了 那么 多 事儿, 38岁 这个人 就 没了。

那 再 想想 雪 还在 想想。 对 所以 其实 有的 时候 我 觉得 比如说 像 写作, 可以 说 是一种 像是 人的 能量 的 一个 电池。 实际上 就是 我们 实际上 现在 阅读 是 他的 文字, 但 更多 阅读 是 他的 人生 能量。 而 这些 作家 之所以 能够 长久 的, 比如说 留下 他的 影响, 部分 原因 也 在于 他的 人生 能量 以及 他的 生命 能量, 以及 他 使用 他 生命 能量 的 方式 都 过分 强烈 了, 以至于 像 一道 强光 一样 逼视着 我们, 让 我们 不得不 注意到 他们。

我小时候 不会 觉得 我的 今天 是 由 这些 前辈 们 好像 踩 在 他们的 肩膀 甚至 尸体 上 走过来, 但 我 现在 看到 他们的 当年 的 那些 文字, 你 会 有时候 特别 感动, 会 感动 到 甚至 热泪盈眶。 在 我们 之前 提到 walston craft 这样的 一个女人, 当年 一个人 就 带着 一个 女佣 跑到 北欧 去 做生意, 那是 多么 漫长, 多么 绝望 的 一段 旅程。 后来 我想 把 我 放在 那个 位置, 我 有没有 这样的 勇气 跟 胆量, 我 就 无法 去 想象。

其实我 觉得 把 您 放 过去 肯定 也有, 只不过 是因为 我们 部分 来说 也是 被 现代社会 包裹。 其实 我们是 被 保护 的 人 被 保护 出了 一种 惯性。 但是 其实 如果 把 我们 抛入 到 当时 那个 时代 语境。

当中 也可以。 我也 相信 人 只有 享 不了 的 福, 没有 受不了 的 罪。 就 把 你 放到 那个 位置, 你 也 能够 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 我 还是会 感慨, 据说 曾经 他们是 经历 过 这样的。 因为 正好 你 翻译 过 讲 五个 女作家 的 书。 然后 我 正好 前 一阵 在 看 一本书, 我 觉得 特有 意思。 它 英文 叫 square hunting, 中文 翻成 特别 直白, 叫 女性 如何 书写 世界, 女性 如何 写作 世界 它 很 深, 他 就是 用 一个 居住地 连 起 五个 不同 时代 的 女性。 很 像 那个 美剧 why women can, 她是 不同 时代 的 女性, 住在 同一个 房子 里面, 然后 时空 各种 交错, 不同 的 故事。

伦敦 的 某 一个 区, 靠近 国王 车站 的 有一个地方 叫做 梅克伦堡 广场。 然后 那个 作者 就 经过 调查 发现, 在 19世纪 的 不同 的 年代, 有 五个 女作家 先后 都 住在 那个地方。 曾经 有一个 是 沃尔夫, 一个 是 hill do little, 还有一个 是谁?

还有 艾琳 鲍尔。

还有一个我 不太 了解。 总之 五个 有 两个人, 一个 是 hilda little to 和 do thy SaaS, 两个人 是在 不同 的 时期 住在 同一个 房间 间 里边。 其实 你说 是 偶然, 它 也有 必然。 因为 那个地方 在 那个年代 就 成为 很多 的 年轻 的, 包括 作家, 包括 文化人 聚居 的 一个地方。 就 跟 北京 798宋庄, 你 会 先天 的 吸引 某一类 的 人。 因为 那个地方 可能 住房 当时 相对 可能 便宜 一点。 然后 周围 有 一些 文化人 需要 的 一些 设施, 比如说 它 靠近 英国 国家博物馆 的 一个 阅读室, 是 这样 是 吧? 对, 是 免费 的对, 所以 他 就 先天 吸引 了 很多 这样的 人。 然后 那本书 我看 的 我也是 很 感动, 正好 他 写 的 就是 在 第一 一战 和 二战 中间 那些 那段 时候, 然后 他们 面对 战争 内心 的 那种 惶恐, 战争 对 他们 生活 的 影响, 和 他在 那个地方 如何 成为 他们 自己。

实际上 应该 就是 那个地方, 就是 在 空战 的 时候 把 那个地方 炸 了, 对不对?

应该 是。 但是 沃尔夫 其实 只在 那个地方 住了 一年, 他 就 又 搬走 了。 他 应该 也 在 那个地方, 就是 想 过, 因为他 跟 他 老 宫 两个人 商量 过, 如果 一旦 德军 入侵 的话, 他们 就要 服毒自杀。 对他 就说 说 我 还想 再 活 十年, 应该 是在 那个地方 发出 那样的 感慨。

而且 他 后来 写 了 在 空袭 中 思考 和平 那 篇 非常 有名 的 文章。 然后 他 包括 在 还有 在 那个 三个 紧密 金币 里面, 其实 他 应该 是 在那 段时间 之内 对于 战争 有过 非常 激进 的 想法。 比如说 他是 非常 强烈 的 反战, 在那 段时间 以及 之后, 他 坚决 不 书写 任何 关于 战争 的 题材。 因为他 认为 就 战争 以及 在 战争 过程 当中 所 产生 的 一些 激进 的 意识形态, 他 认为 都是 不值得 传播 的。

对它 是一个 对 民族 国家 这种 概念 都是 有 排斥 的 人。

他是 对 这个 事情 是 去 魅 了的。

是 你知道 有 一些 我们 习以为常 的 事儿, 然后 你 突然 一 想你 会 发现, 天哪, 这些 习以为常 的 事儿 成为 习以为常。 其实 没有 多久, 如果 诸位 讲 他 其中 一个 女作家 住在 那儿 的 叫 joyce, says 她是 牛津 第一个 获得 学位 的 女生。

而且 在那 之前, 其实 牛津 跟 剑桥 都 给 女性 提供 教育。

但是 对, 她是 第一个 拿到 学位 的 女生。 但是 即便如此, 那个 时候 神学院 依然 不给 你 学位。 可能 他们 觉得 女生 先天 不 能够 接近 上帝。

毕竟 是 夏娃 诱人 堕落 对不对?

对, 这一点 就让 我 就 仅仅 是 100年 前 的 事情 而已, 然后 你 会 发现, 所以 我 一直 到 后来 到 后期, 可能 从 大学 开始, 我 对于 这种 非 虚构 写作 我 就有 特别 强烈 的 兴趣。 我不知道 你的 阅读 是 有没有 这样的 一个 划分, 还是 一直 阅读 的 比较 庞杂。

当然 非 虚构 也是 最近 几年 读 的 要 多一些, 也 是因为 这个 文体 最近 几年 也 变得 比较 火, 所以 可以 看到 的 书 比较 多。 但是 我 觉得 我 一个 很 明显 的, 而且 是一个 很 自然 的 阅读 变化 是我 读 的 女作家 多了。 我 觉得 部分 原因 是 来自于 在 我自己 读书 的 过程 当中, 在 英语系, 特别是 英语系 的 经典, 当然 还是 那些 老白 男 了, 包括 我 博士论文 也 做 的 艾略特, 那 还是 一个 老白 男。 而且 在 相当 一段时间 里, 我 好像 对 这个 事情 都 没有 什么 批判。 我 就 天然 的 觉得 既然 写 的 好的 都是 你们, 那 我 就读 你们好 了。

但是 可能 也 是因为 在 英国 那 段时间, 是因为 我 当时 加入 的 一个 读诗 的 小组, 然后 大家 就 大概 每 两周 见 一次, 然后 每一次 大概 带 一个 文本 去。 我 当然 带 的 是我 熟悉 的, 比如说 像 毕 小 普 之类 的, 他们 会 带 他们 熟悉 的 正在 英美 的 诗坛, 他们 比较 认可 的 作家。 所以 实际上 是 极大 的 拓展 了 我的 阅读 的 范围。 我 就 发现 有 很多 写 的 也很 好的 人, 他们是 女的, 然后 很 自然 的 我 就 去 读 这些 人的 作品。 然后 慢慢的 就 发现 好像 自己的 这个 库 变大 了, 而 这个 变大 里面 有 很多 都是 很 自然 的, 就是 女性。 比如说 在 像 当时 的 华兹华斯 的 妹妹 多萝西 华兹华斯, 我们 也 不知道 华兹华斯 的 有 多少 实行 是 来自于 多萝西。 再 比如说 像 雪莱 的那 句, 诗人 是 未命名 的 立法者, 世界 的 立法者, 这 句 话 实际上 是 玛丽 雪莱 的 同母异父 的。

妹 妹妹 妹妹 梵。

尼 是 他说 的那 实际上 是 被 雪莱 夺过来。 当然 你 这 句 话 就是 被 雪莱 抢过来 了, 雪莱 让 他 闻名 部分 来说 也是 让 梵 蒂 发光 了, 但是 她 这个 人的 名字 被 抹掉 了。 而且 雪莱 在 其中 其实 也有 功劳, 因为 是 雪莱 更大 的 他的 工作, 包括 他的 作品 的 体量, 把 这 句 话 托举 了 出来。 但是 有 那么 多 的 女性 实际上 是 被 埋没 了。 其实 一直以来 有 极强 的 创造力 的 女性 是 非常 多 的。 我不知道 您 在 阅读 的 时候 是 怎么 选择。

因为你 这么 一说, 我 回想起来, 其实我 从小 阅读 大量 的 都是 女性 作家。 我自己 没有 意识到。 你 这么 一 想, 我想 我 整个 80年代 阅读 的 女作家 居多, 比如 当时 都是 中国 的 一些 作家。 你 现在 随便 一 想, 刘索拉、 尘 染 池 力, 王 安义 铁 泥, 那 可不。 然后 宗 普, 然后 徐坤、 张抗抗、 王小英、 程乃珊、 陈丹燕, 当然 更 不要说 张爱玲。

那时候 席慕容, 后来 三毛, 包括 琼瑶 女士, 我 必须 要 算上。 虽然 现在 很多人 诟病 她的, 但 她 依然 是 当年 我 童年 少女时期 的 一个 读物。 包括 那时候 英文 的, 我们 当时 小时候 学 外语 一定要 读 的 简奥斯汀、 勃朗特、 小妇人, 大量 的 女性 作家。 所以 我 现在看来, 我的童年 少年的 很多 的 文艺片 给养 是 由 大量 的 女性 组成 的。

真的 很 幸运。 我 其实 比较 认同 沃尔夫 说 的 那句话, 就 我们 需要 从 女性 身上 看到 是真的 女性, 而 不是说 我们 所 给他 强加 的 那些, 比如说 柔弱、 感性 这些 品质。 不是 这样的, 而是 女性 她 袒露出 自身 的 那一刻 是 需要 我们 看见 的。 而 我 觉得 其实我 在 这些 女性 做 在 当中, 看见 的 是 那种 属于 女性 本身 的 那种 利益, 这个 是 打动 我的。 而 这种 利 你可以 说 它是 男性 的, 你 也可以 说 它是 女性 的。 但 它是 一个人 身上 非常 闪光 的 东西, 恰巧 在 一个 女性 身上 得到了 袒露。

因为 在 我 成长 期间, 我 看到 很多 女性 作家 写 的 小说, 后来 其实 被 人 有所 不能说 诟病, 就 大家 会 探讨。 因为 他们 认为 当时 女性 作家 开始 就 写 一些 个人 私人 领域 的 私人 情感、 私人生活 的, 你 会 满足 了 大家 某种 的 你说 是 好奇 或者 盔 思。 然后 大家 会 觉得 好像 女性, 你 用 这样的 角度 去 书写 女性 本身, 其实 你 在 放弃 你的 权利。 当然 也会 有人说 我在 夺回 我的 权利。 但 不论怎样, 她 其实我 依然 认为 她 写出 了 某种 女性 的 真实。

而且 我 觉得 其实 现在 这样。 说是 有点 或多或少 是在 有 一种 以 金帛 骨, 就是 有点 在 一种 回视 的 状态 看 当时。 但 其实 这种 书写 在 当时 是 很 必要, 因为 女性 的 声音 在 之前 是 没有 被 完整 听见 的, 包括 像 私密生活 的 这些 书写, 是 很少 有人 去 这么 公开的 去 书写。 他他 需要 被 知道。

张杰 当年 写 无字, 写 沉重的翅膀, 爱是不能忘记的, 他 就 写 一个 女人爱 上了 一个 有夫之妇 的 一个 老干部。 然后 在 两个人 那种 情感 纠结, 然后 这种 柏拉图式 的 痛苦 的 爱情, 这 当年 真的 很 惊世骇俗 的。 你 放在 如今 人们 依然 可能 会 带着 某种 批判 的 去 看, 对 吧? 对, 但 他 就是 一个 在 那个 时候 是 某种 很 有 力量 的 一个 女性, 对 自己 生活 的 很 大胆 的 一个 展示。 我 把 我的生活 其实 敞开 来 给你们 看 的。

还是 挺 有意义 的。

就是 沃尔夫 说 的, 他 认为 是一种 刻板 印象 和 偏见。 他说 我们 认为 当 一个人 在 文章 或 小说 中 写 了 战争, 就是 一个 伟大的 小说, 是 有意义 的。 而 当我们 去 书写 了 在 客厅 当中 发生 的 女人 的 情感, 就是 insignificant, 就是 没有 意义 的。 我 觉得 非常 对。 谁 来决定 什么 是 有意义 呢?

对, 所以 前段时间 比较 火 抽奖 的 那本书 是一个 作者。 而 这个 作者 其实 按 她 自己 的话 说, 她是 一个 家庭妇女, 她 其实 是一个 退休 的 女职工, 然后 写 自己 母亲 的 一生, 其实 是 有点 像是 以 他的 文学 之 笔 加工 的 一个 口述。 是 他们 两代人 都是 普通人, 但 其实 是 惊心动魄 的 一份 家族 史诗。 他 母亲 做 的 无非 也就是 田间 灶头 的 一些 事情。 但是 哪怕 就在 非常 年代 当中, 怎么 跟 邻居 打交道, 怎么 跟 暗害 自己的 邻居 打交道, 那 都是 其实 是 史诗级 别的 对话 相处。

我 当时 都 已经 工作 了。 当时 特别 火 的 有一个 北京青年报 的 一个 女记者 叫 安顿。 我 当时 买 了 她 所有的 访谈 的 书, 她 也是 做 一个 访谈, 但 不是 电视 就 报纸, 但是 她 就 开启 了 一个 写作 的 先河。 问答。 是的, 但 他 就 采访 都市 的 那种 女性, 应该 也有 男性, 谈 情感, 谈 最 私密 的 生活, 然后 用 问答式 的 方式 把 那些 采访 对他 都 记录下来。

对我 觉得 这种 对于 一个 时代 的 历史 来说 是真的 很 重要。 我不是 特别 清楚, 他 比如说 我们 平移 到 现在, 它 这个 东西 比如说 放在 我们 现在 的 语境 当中 有 多大 价值, 但 在 当时 一定 是 很 有 价值 的。

而且 我 觉得 有 一些 记录 对于 我们 了解 那个 时代 是不是 一个 非常 好的 一个 文本 的 参考, 时代 的 私密 的 心灵。 是的, 对, 那你 是从 什么时候 发现 你可以 要 去 尝试 做 一些 这种 文学类 的 你的 工作。

其实我 从 本科 就 开始 做 翻译 的 工作, 后来 本科 跟 研究生 的 时候 都 还 译 过电影 字幕。 现在 回想起来, 我真的 不敢 去 看我 做 的 翻译 的 质量。 所以 当时 其实 是在 我 真正 开始 译 这 本书 之前, 其实我 应该 已经 做 过, 我 觉得 量 还 挺 大 的, 而且 真的 是在 实践, 就是 真的 是在 交付 的 那种, 所以 最 一开始 有 翻译 书 的 这个 过程中, 当然 是 觉得, 有 可以 翻译 书 的 机会 了, 可 你 还是 很 惶恐, 毕竟 就书 是 很 神圣 的。 但是 当时 真的 没有 一种 自己 不能 胜任 的 感觉。 再加上 当时 我是 一 去 英国, 其实 那 本 Linda goo ldn 这 本书 我是 就买 了的。 因为我 之前 是 读 过 很喜欢, 所以 当时 知道 它是 一本 厚 的 书。 但是 因为 做 翻译 都在 电脑 上, 然后 也没有 概念, 页码 对于 我 来说 只是 一个 数字, 直到 最后 出了 这个 封面, 然后 我 一看 书籍 那么 厚, 我 当时 才 意识到 这个 书 还是 挺 厚 的。

你 用了 多久 饭? 我是 在 一边 读 博士 一边 翻, 博士 读完 了, 他 也 翻完 了。 对我来说 他 好像 像是 第二个 博士 一样。 虽然 我的 博士论文 做 的 是 艾略特, 比如说 他的 一些 研究 材料 我 就可以 用得上。 但是 也 相关 也不 相关。 当时 其实我 最大 的 难度 也 在于 文本 本身, 但是 文本 本身 它 难, 但是 我 很 享受 这个 难。

您 肯定 也有 这种 感觉, 就是 每天 都会 想到 一个 词, 我 琢磨 这个 词 或者 这 句 话, 我就是 想 不 出来 我 怎么 把 它 出来 比较 好, 每天 会 去 想, 就是 再加上 翻译, 相对来说 它 有一个 底本, 你是 在 这个 底本 底 上, 然后 你是 在 使用 很多 的 语言 资源, 把 它 在 另外 一种 语言 当中 浮现 出来。 它 不像 写 论文, 它是 一种 纯粹 的 你 要 往 外 输出, 纯 创造 无中生有 的 一种 感觉。 所以 其实我 当时 面临 的 最大 困难 是我 一边 又要 做 翻译, 一边 要 做 论文。 我 必须 要 保证 我 每天 做 论文 的 时间 是 够 的, 但是 我 做 翻译 又 很 着迷, 我 很 希望 我 恨不得 我 一天 都 能够 做 这个 翻译。 所以 我 就 每天 要 强行 把 自己 从 翻译 当中 拔出来, 然后 去做 那个 论文。 这个 拔 的 过程 很 痛苦。

我明白, 因为你 太 沉浸 其中 了。

对, 就 很喜欢。

你知道 我 后来 发现 翻译 和 我 做 主持人, 就 做 这种 采访 的 主持人, 其实 有 一些 相同 的 地方。 请你 要把 自己 放在 第二位 翻译 其实 你 要在 对方 的 文字 后边, 你是 为 对方 的 文字 服务 的。 这个 快乐 在于 你 找到 那个 桥梁, 就是 要 最优解。 对, 叫 信达雅。 但 你 依然 是要 符合 他 要 表达 的 那个 意思。 他的 第一位。 然后 作为 主持人, 其实 也是 我要 让让 你 表达。 对你 要把 自己 稍微 引 在 身后, 所以 引 在 某 一个人 某 一个 文字 的 后边, 好像 是我的 一个 常态。 我不知道 这 是不是 你的 一个 感觉, 就 你 要 躲 在 某 一个 文字 的 后, 不是 躲。

你 要在 他的 后边。 我很喜欢 这个 躲 字, 因为 它 很 符合 我的 个性, 我 其实 是 很 享受 不 被 看见 的 一个 状态, 以至于 比如说 像 今天 这种 类似的 节目 就 被 看见, 我 其实 是要 做 一些 心理 调试 的。 明白, 我 觉得 杨绛 对 这个 理解 的 非常 深。 杨绛 他 把 翻译 形容 成 是 一仆二主, 而且 濮 这个 字 就 已经 把 译者 放在 了 这样 一个 服务 的 位置 上。 然后 他的 这个 二 主 当然 是一个 主 是 原文, 一个 主 是 译文。 其实我 对 这个 理解, 一方面 是 主像 您 说的是 原文, 它的 文字, 他的 风格, 他 说白了 就是 他 原文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风格, 他是 一个 什么样 的 声音。 我 觉得 在 译文 当中 就是 要把 这个 声音 让人 或者说 这种 经验, 这种 你 读 原文 的 经验, 是 需要 在 译文 当中 复制 它。 原文 是一个 圆融 的, 是一个 优雅 的 一个 声音, 然后 不 甜腻 的 声音。 那 在 译文 当中 就 需要 让 他 圆融 优雅 不 甜腻。 如果 原文 是一个 冷 的 声音, 译文 也 应当 是一个 冷 的 声音。

比如说 我 前段时间 翻译 了 阿里 史密斯 的 那个 春 春 当中, 有 一部分 其实 是 这个 叙事 者。 他 有点 在 讽刺 当下 的 一些 英国 的 历史剧 里, 他的 剧本 写 的 很糟 很 狗血。 然后 里面 是 那种 你 浓 我 浓 很 浪漫的。 你看 我的爱人 在那边 大概是 这样 的那 其实 对于 译者 可能 更多 就是我 怎么样 能把 这种 很 甜腻 的 这种 实际上 是 旨在 作为 批评 对象 的 一种, 让 他在 译文 当中 仍然 能够 作为 一种 批评 对象, 同时 让 他 跟 译文 当中 的 其他 声音 之间 有 一种 紧张感。 所以 我 觉得 译者 其实 像 您 说 的, 就是 有点像 比如 躲 在 后面 第二位 也是 杨绛 说 的, 还是 谁说 就 大概 也是 一个 变色龙 的 一个 角色, 就要 不停 的 变。

然后 说 一仆二主 另外一个 主, 其实我 觉得 这个 组 可能 更多 的 也是 一个 中文 读者, 或者 中文 的 文学 传统。 当然 我 觉得 这个 前提 是 在于 我们 选择 的 文本, 首先 就是 它 作为 一种 好 中文, 它 值得 作为 好 中文 的 一部分。 如果 是 这个 文本 它是 这样 一种 值得 的 文本, 那 我 觉得 翻译 作为 仆 的 另外一个 意义 在于, 它 需要 让 这个 文本 在 中文 当中 立得 住, 或者 在 中文 当中 成立。 它 作为 一个 文学作品, 是 可以 跟 中文 世界 的 其他 的 用 中文 生产 的 好的 文学作品 是 能够 比肩 的。 我 当然 这 是一个 野心 了, 这是我 一个 可望不可及 的 一个 标准。 但 我 觉得 其实 是一个 很 重要 的 标准。

然后 这个 服务 对象 说 的 大 一点, 其实 都 可以 说 是一个 中文 的 正在进行 时 的 一个 文学 传统, 文学 的 脉络、 文学 的 序列。 我 甚至 觉得 我 正在 服务 的 是我的 那些 写作者 朋友们, 当然 他们 可能 并用 不上 我的 这个 服务, 但 我 觉得 我的 服务 对他 来说 需要 是 ready 的。 他 要 想 取用 的 时候。

我在这儿 对 那个 翻译 的 过程, 痛苦 的 过程, 恰恰 是 他 最幸福的 最 迷人 的 过程。 就是你 要在 两个 事物 当中 你 要 做 选择, 你 需要 让 语言 变得 更加 的 流畅, 让 读者 觉得 读 起来 如此 丝滑。 还是 你 要 选择 更加 尊重 于 原来的 那个 文字 甚至 是 语法。

对我 觉得 顺滑 这个 事情 要 分 情况。 比如说 原文 非常 顺滑, 那 译文 就是 要 做到 丝滑。 如果 原文 它 出于 某种原因, 它 有 一些 句法 上 的 变异, 他 刻意 让 这个 语言 不是 那么 的 地道, 不是 那么 的 丝滑。 我 觉得 在 中文 当中 就要 有 一些 新的 调整。 而且 我 觉得 中文 其实 这方面 的 弹性 还是 挺 大 的, 就是 它的 柔韧性 非常 好。 所以 我 觉得 其实 中文 可以 玩出 很多 的 花样, 而且 说 政治 未必 那么 顺滑。

对 中文 的 柔韧性 特别 好, 责任 非常 好。 其实 英文 的 语法 是 非常 已经 成型 的, 就是 如此。 它 非常 structure, 它 就是 这个 样子 的对, 我 觉得 安妮 卡森 他 形容 那些 词, 我 觉得 说 的 特别 好。 他说 名词 就是 命名 世界, 动词 是 激活 命名 形容词 在别处, 我 觉得 说 特别的 妙。

然后 说 我 很高兴 你喜欢 副词。 对, 安妮 卡森 是一个 非常 有意思 的 作家。

你知道 我 有一个 什么 比喻 吗? 因为我 就读 过 他 写 那个 叫 the beauty of husband, 然后 你知道 我 读完 以后 第一 感受 什么 吗? 我 觉得 天哪, 他 就是 诗歌 界 的 更 牛 的 那个 Taylor swift。 你 会 把 你的 情感 经历 不 靠谱 的 老公, 什么 你 爱过 的 渣 男 写成 歌。 我 写 程 师, 我会 觉得 这 女的 很酷。

她 非常 酷我 其实 有一个 可能 是 不太 确切, 但是 我很喜欢 用 这个 比喻, 因为 这就是 她 出现 在 我 脑 中的 形象。 我 觉得 它是 一个 在 语言 的 最薄 的 冰层 上 写诗 的 人。 这个 冰 未必 有 厚度, 但 这个 冰 底下 一定要 有 深度。 我 觉得 它是 它 看起来 非常 的 薄, 就是 他 经常 在 一个地方, 说到 这个 地方 不说 了 就 停止 继续 往 下说, 一个 不停 在 跳跃, 从 高山 到 高山 这样 去 走 的 这样 一个人, 他 很 跳脱, 但 同时 我 觉得 他 薄 的 很 深, 或者说 我 觉得 他是 在 垂直 使用 语言 的 一个 诗人。 我 觉得 说到 我们 刚才 聊 的 翻译, 其实我 觉得 这 跟 他 自己 本人 从事 大量 的 翻译 是 有 很大 的 关系 的。 就是 因为 翻译, 特别是 他是。

对 他的 翻译, 你知道 他 那个 描述, 我不知道, 你看 没有我 觉得 特别 逗。 他的 描述 太好了, 比喻 我 一下 懂了。 他说 我 为什么 要 去 学 希腊语? 他说 因为 希腊语 是 所有的 词语 的 词根。 他说 我 就 直抵 词根。 如果我说 英语 的话, 我是 在 树枝 上 跳跃, 我在 树顶 跳跃, 我 一下 就 明白 了。

他 就说 说 翻译 怎么 不可能, 或者说 就像 这个 树根 跟 树枝 之间 的 距离, 他 只用 了 一个 词。 古希腊 里 有一个 词 叫 process, 这个 词 是 写 福音书 的 约翰, 用来 表示 上帝 跟 他的 言 之间 的 关系。 那个 词 英文 当中 就是 一个 with, 但 这个 词 安妮 卡森 告诉 我们, 他的 意思 有 从 朝向 到 笔尖 到 和 什么 在一起, 到 和 什么 比较, 到 ready for 为什么 东西 做好 准备, 一系列 能 想到 的。 所有 这些 其实 都在 process 这个 词 里面。 而 我们 英文 把 它 翻译成 了 with, 就是 一个 从 树根 到 树枝 这个 距离, 把 它 急速 的 压扁 的 这个 过程 叫 翻译。

所以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我 觉得 安妮 卡森 使用 语言 的 方式 是一种 他 彻底 的 明白 语言 不可能 语言 的 不可 信 的 这个 层面 上 他 使用 语言。 所以 我 觉得 他的 那种 薄, 或者 他 那种 写法 就 蜻蜓点水 或者说 跳 的 那种 写法, 部分 原因 也就 在于 我 以 一种 极 简 的 方式 使用 语言。 但是 我 使用 的 每一个 词 它 都是 有 重量。 你 就 去 看 每一个 词 在 这个 纸面 的 表面 底下, 每一个 词 它所 生 出来 的 其他 的 含义 都会 结成 一整张 地下 的 网络, 这就是 他的 使用 语言 的 方式。

我 现在 觉得 能够 做成 像 安妮 卡森 这样的 人 太酷 了。 语言表达 的 美 是 会 让人 有时候 你 会 感动 的。

想 落泪 的。 对的, 我 第一次接触 到 安妮 卡森 就是 在 我 刚才 跟 您 说 的 这个 读诗 会上, 然后 我 就 去 找 来 她。 因为 她 不仅 有 很多 的 作品, 他 还 很喜欢 上 播客, 是吗? 对, 然后 他 还有 很多 现场 的 表演。

我以为 他是 那种 特别的 那种 隐士 一样 存在 的 人。

对, 然后 您 去 听 一下, 您 听 他 任何 的 一个 音频, 马上 就会 爱上他。 因为 他的 声音 跟 他的 文字 一样, 是 极其 冷静, 但是 非常 幽默。 其实我 觉得 他的 写法 也好, 包括 他 整个 人的 存在 方式, 其实 是 很 当代艺术 的 那种。 就是 他 打破 很多 东西 的 疆界, 打破 诗 跟 非 韵文, 打破 歌剧 跟 诗, 打破 表演 跟 文字 所有 这些 的 疆界。

然后 他 还有 一系列 的 作品, 这个 作品 应该 是 受到 贝克特 的 启发。 但是 安 卡森 的 作品 应该 叫 craps hour。 就是 假想 贝克特 的 作品 当中 的 克拉 普 这个人 变成 了 一个 电视台 主播。 所以 其实 跟 新闻 跟 媒体 都都 连 上了, 变成 电视台 主播。 然后 我 采访 我 上来 就 采访 特洛伊 的 海伦, 然后 他 之间 的 对话 你 感觉 是 几乎 是 废话, 然后 有的 时候 海伦 还 拒绝 回答, 但是 就在 这个 看似 废话 当中, 其实 有 很强 的 不管 是 韵律 的 美感 还是 知性 的 美感, 还有 包括 调动 起了 很多 看似 很 浅, 不但 其实 是 他的 这个 希腊语 知识 其实 都在 里面, 我 觉得 还是 挺 有意思 的。

包括 在 他 红 的 自传 那 一本, 他的 写法 在于 不仅仅 把 古希腊 的 神话, 就是 格律 翁 的 神话。 因为 格律 翁 是在 希腊神话 当中 是一个 怪兽。 安 卡森 就 把 这个 格利 翁 这个 形象 提取 了 出来, 把 它 变成 了 当代 加拿大 的 一个 小 男孩儿, 写 了 他的 一个 身心 的 发展 的 过程。 然后 这个 小男孩 不仅 是一个 普通 小男孩, 他 喜欢 写诗。 而 他的 这种 很 羞涩 的 写诗 的 这种 抑制不住 的 创作 的 冲动, 其实 在 书 里 是 很 轻巧 的 被 一个 东西 所 表征。 就是 他 身后 的 一对 红色的 翅膀, 也 叫 格律 翁。

但是 这 本书 我 觉得 最 迷人 的 地方 都 不在 这个 书 的 正文, 而 在于 这个 书 前面 有 一篇 很长 的 序言。 序言 之外 还有 他 所 改写 的 就是 希腊文, 叫 格利 翁 尼斯 的 一个 东西 的 断章。 写 格里 欧 尼斯 的 这个人 叫 Stacy corus, 这个人 留存 下来 的 资料 很少。 安 卡森 在 前面 就 大概是 杜撰 了 关于 sty corus 这个 诗人 的 很多 条 陈述。

陈述 从 最简单 的 是非 开始, 他 或者 是个 盲人, 或者 不是 他, 或者 是 被 海伦 射杀 了 眼睛。 然后 你 会 发现 他 引入 了 非常 多 的 可以 干扰 事实 的 维度。 但是 逐渐 发现 这 里面 人的 欲望 出现了, 人的 欲望 会 左右 这个 事实, 会 左右 他说 真话 的 能力。 然后 再 逐渐 的 警察 出现了 正义 的 化身, 但 同时 可能 也会 干扰。

这 其中 在 大概 应该 是 二十几条 是非 陈述 之后, 你 会 发现 事实 变得 更加 的 摇晃 了。 实际上 我 觉得 它 其实 是 颠覆 了 关于 神话 小说 或者 历史小说, 关于我们 对于 这个 文体 的 一系列。 不管 是 神话 也好, 迷思 也好, 其实 真相 是 不存在 的, 真相 是 摇晃 的。 而 他 对于 希腊神话 的 改写, 恰恰 就 是从 这种 摇晃 出发。 因为他 觉得 摇晃 是 最好的 状态。

我 觉得 摇晃 是 唯一 的 状态。 因为我 一直 也 觉得 真相 只 存在 于 发生 的 那一刻 之后, 我们 都是 尽可能 的 在 通往 真相 的 路上, 可能 你 无限 接近, 可能 你 离 得 很远, 但是 你 永远 无法 抵达 那一刻。 其实 有时候 因为 我们 做 的 事情, 比如 你 做 翻译, 在 无限 的 接近 原文, 在 接近 那个 真 像 最初 创作 那个 初心。 比如 我们 做 新闻, 做 采访 也 在 去 接近 真相, 但 有时候 会 还是 会有 一些些 失落 或 失望, 甚至 偶尔 会有 绝望。 因为你 觉得 就是我 刚才 讲 的, 你 明白 真相, 你 在那 你 抵达 不了。 对, 包括 你 我们 做 翻译, 你 会 明白 那个 完美 在那, 我们 只 可能 尽可能 的 接近。

我 有的 时候 觉得 白 亚明 所说 的 那个 译者 的 任务 就是 所有的。 其实 做 翻译 作为 总体 是 朝向 那样 一个 纯粹 的 语言。 我 其实 有的 时候 觉得 他说 这话 是 用来 安慰 人的。 对, 就是 我们 作为 某 一个 语言 的 翻译 破解 不了, 但 没有关系, 就 所有 译本 的 整体 能够 破解。 所以 有时候 我就是 想到 那天 还在 想 关于 机器翻译 的 问题。

我 觉得 其实 或许 机器翻译 能够 就 以 某 一种 形式, 能够 让你在 看见 一个 词 的 时候, 让 他 把 这个 词 的 所有 复议 都 同时 看见。 这样的话 刚才 我们 说 的 在 这个 冰面 之下 的 一张 意义 之 网, 可能 能 通过 一种 视觉 化 的 方式 同时 呈现 出来。 在 这样的 时候, 可能 他 就 离 北亚 名义上 那个 纯粹 语言 更 迫近 了 一步。 谁知道 呢? 说不定 能。

但 需要 这一点 的 可能 只有你, 只有我。 大部分 人 说 这个 很好, 可以 有, 但 我 并 不太 需要。

并 不太想 说 的 太 对了, 那就 没有 市场, 就 没有 这个 东西 了。

人 还是 要 沉浸 在 自己的 世界 里面。 比如 你 刚才 那种 特别 眉飞色舞 的 讲 安妮 卡, 真是 我会 特别 被 打动。 虽然 我们 有时候 会 觉得 我们 都 曾经 被 诗 感染 过, 就 依然 被 诗 感染。 但是 你 会 明白, 诗歌 点燃 人的 时代 好像。

不是 当下。 我 觉得 部分 原因, 其实我 最近 也 在 想 这个 问题, 我 对 这个 事情 既不 悲观 也不 乐观。 部分 原因在于 我 觉得 大家 对于 诗, 虽然 我也 不是 诗 的 专家, 但 我 恰好 可以 从 一个 业余 爱好者 来说, 我 觉得 大众 对于 诗 的 一个 误解, 我 觉得 恰恰 在于 诗 的 抒情性。 但是 诗 没有 必要 抒情, 可以 但 不是 可以 但 不必要。 抛开 这一点, 我 觉得 说不定 大家 可以 放下 这个 情感 包袱, 大家 说不定 可以 从 诗 当中 找到 很多 其他 的 东西。 然后 我 觉得 这 同时 对 译者 提出了 另外一个 要求, 就是 没有 必要 把 诗 统一 的 翻译成 大 抒情 的 样子。

我 觉得 可以 对于 像 安 卡森 这种 比较 冷感 的 诗人, 那 就让 他在 汉语 诗歌 当中 有 一种 冷感。 这样 我 觉得 其实 汉语 诗 从 一个 非常 乐观, 可能 是 不 现实 的 角度, 跟 当下 正在 被 写作 的 那样 一类 诗歌 相互 映照, 可能 能 打开 汉语 诗 除去 抒情 之外 的 更多 的 面向。 他的 喜剧 面相, 他的 清冷 的 面相, 我 觉得 都 可以。 他的 硬朗 的 面相、 薄脆 的 面相 都 可以 打开。

我 发现 我 越来越 喜欢 除了 抒情 范儿 以外 的 那种 冷静 的、 克制 的、 清冷 的 表达 书写 方式, 我 越来越 喜欢。 所以 我 为什么 我们会 喜欢 张爱玲? 会 喜欢 那种 比如说 安妮塔 布鲁克纳, 就是 他 讲话 当中 有 某种 尖酸刻薄 冷峻。

你 会 很喜欢 尼采 布鲁克。 对。

因为我 我 就 很喜欢 这种 酷酷 的, 然后 又有 点点 戏谑 毒舌 的 表达。

你是我 听到 的 第一个 在 中文 世界 当中 表达 喜欢 安妮 卡 布鲁克纳。 可能 是我 接触 的 太少 了。

因为他 不是 那么 的 所谓 的 热门。 对, 但 他 其实 近两年 已经 开始 好像 有 一些 粉丝。

他 至少 在 十年 前 就 一届 过来 了。 但是 好像 一直 没有 激起 太大 的 水花, 所以 说书 的 生命 其实 是 非常 长 的。 我 觉得 做 编辑 的 幸福 也 在 这儿。 因为 实际上 孵化 一本书, 那个 时间 等待, 但是 其实 等待 这 本书 真正 在 人的 阅读 当中 落地开花, 其实 这 是真的 一个 生命 打开 的 时刻。

我相信 所有的 表达, 所有的 输出, 就是你 像 站在 群山 之 巅, 你 向 远处 扔 了 一个 石头, 它 引起 回声 在 什么时候, 在 哪个 方向 响起 你不知道。 但是 它 会 包括 你 扔出 石头 产生 那个 涟漪, 还是 需要 有一个 时间差, 有一个 延时 的那。

您 这个 比喻 太好了。

所以 我会 觉得 我们 只是 尽力 的 扔出 那个 石头 就 好了。 我 在哪 看到 他的 一个 采访? 然后 别人 就 问 安妮塔, 问 她说 你 在 剑桥 60年代、 70年代, 你 在那 身为 一个 少数 的 女性 你 什么 感受? 然后 她 回答 特别 苦, 她说 didn't feel all that female, and they certainly didn't feel all that mal to me. 我 觉得 特别 酷我 也 没 那么 女性, 她们 也 没 那么 男性。

就 把 自己 其实我 觉得 很 厉害 的 女性 都是 把 自己 当 男人 使的 那种。

我 觉得 这是 是 我们 必须 经历 的 一个 阶段。 但是 至少 在 我 成长的 过程 当中, 强调 我 身上 作为 女性 某种 的 中性 或 男性 特征, 被 认为 是一种 优势 优点。 假小子 或者 你 写作 不像 一个女人, 总之 很多 都是。

好像 也 不是 这个 意思。 可能 我 刚才 表述 不是 很 恰当, 好像 不是说 把 女人 当 男人 使, 而是 我 觉得 比较 可 愈 的 一个 状态, 是 把 女人 当 一个 完整 的 人士, 就 不是 把 性别 放在 第一位。 对, 或者说 我们 现在 讨论 很多 的 女性 问题, 可能 更多 的 是因为 这个 女性 受到 了 less free than human 的 一个 对待。 是对。 但是 如果 一个 女性 他 能够 比如说 像 沃尔夫 说 的 展露 安菲 有 展露 或者 裸露 自身 当中 那些 被 社会 压抑 的 部分, 而 把 自己 当成 一个 完整 的 人 去 绽放 的 时候, 其实 这个 是 很 精彩。 所以 我 觉得 像 刚才 安塔 布鲁克纳 说 的 这个 话, 就是我 没有 感到 自己 多么 的 女性, 我 也不 觉得 他们 多么 男性, 其实 是 把 自己 当成 一个人 在 使用。

所以 这 有时候 我会 在 思考, 就 很 有意思。 比如说 安妮塔 布鲁克纳, 她是 一辈子 没有 结婚 独身 的, 但 为什么 独身? 其实我 没有 看到 特别 详细 的 介绍, 但 他 自己 某种 表述 我不知道 是 开玩笑 还是 很 真诚 表达。 他 认为 就 他 这一生 是一个 独身 的 状态, 他 认为 其实 是 挺 悲苦 的, 她 被 人 视为 是一个 女性 的, 其实 是 先驱 了 代表, 但 她 依然 会 展露 自己 这样 内心 的 苦闷 的 一面, 就 对于 情感, 对于 婚姻家庭 的 渴求, 这是我 没想到 的。 但 同时 我会 觉得 我们 不应该 要求 一个 所谓 独立 的 新 女性, 就 你 最好 就是 孤家寡人, 这样 才 凸显 你 独立 女性 的 风范。 我会 觉得 一个 独立 女性, 她 可以 表达 自己 对 情感 的 渴望, 对 一个 家庭生活 的 渴望, 她 也可以 表现出 她 对于 孤独的 那种, 她 有有 悲伤 有 脆弱 的 时候, 完, 但是 她 依然 在 悲伤, 孤独 之余, 她 依然 不会 为了 不 悲伤 孤独 而 有所 退让 和 妥协。

对的, 就是 一个 女性, 哪怕 她 本身 是在 婚姻 当中, 哪怕 她 看似 处在 一个 比较 弱势 的 地位 上, 但是 他 仍然 可以 通过 他的 一些 选择 也好, 去 影响 身边的人, 去做 一些 他 力所能及 的 改变。 而且 我 觉得 作为 一个 女性, 不应该 耻于 谈 爱我 非常 同意。 就是我 觉得 或者 不应该 害怕 跟 男性, 或者 害怕 跟 自己 所 爱的人 建立 一种 关系。 哪怕 这种 关系 暂时 是一种 权力 结构, 但是 你 有 你的 力量, 你可以 在 一个 结构 当中 去 改变。 我 其实 很 害怕 所有人 都 谈 权利 而不 谈 爱我 觉得 这 不是 一个 健康 的 现象。

我 觉得 真正 的 有 力量 的 女性, 就是 因为爱 本身 是一种 能力。 对的, 不是 每个 人都 有爱 的 能力 的。 我 觉得 真正 的 一个 我 心目 当中 的 一个 很 坚强 的 独立 的 女性, 就是你 有 爱的能力, 但 你 也有 更有 能力 接受 不爱你 会 明白 爱是你 的 一部分, 不是你 的 全部, 但是 你 不 能够 为了 做自己 而 完全 抛弃 爱。 不要爱我 觉得 那 也那 也 有点 可惜, 我 觉得 生命 有 很多 滋味 还是 该 尝, 如果 能 尝到 的话 最好。 我会 觉得 如今 可能 我们在 经历 这样 一个 时期, 我们 更 热衷于 做 正确 的 表达, 而 不是 做 真诚 的 表达。 我 有时候 觉得 真诚 表达 哪怕 有 所谓 的 局限, 个人 的 局限、 历史 的 局限。 但是 真诚 的 表达 其实 是 更 对 自己, 对 别人 是 更有意义 的对 否则 我们 都说 的 一些 正常 的 漂亮 的 空话 是 没有 什么 意义。

对我 觉得 您 说 的 特别 对, 就是 用 沃尔夫 的话 说 就是 做 一个 真 女性, 这个 真 就是 要把 自己 被 露出 来, 这是 其一。 其二 我 想到 的 是 安妮 卡森, 我在 翻译 他 那本书 叫 decoration, 就是 暂时 的 名字 叫 解构 神 皂。 其实 他 这 用 的 是一个 西蒙娜 唯一 的 他 其中 引用 了 萨 伏 的 一首 诗, 萨 弗 的这 首 诗 其中 有 一句, 他是 在 一个 爱上他 人的 语境 下说 而 要 不顾一切 的 分神, 或者说 用 我自己 的 一个 话说, 就是爱 要 让人 有 这种 奋勇 的 能力。 而 奋勇 在 他的 这个 语境 当中, 实际上 就是 一个 相对 无 我的 一个 状态。

不管 是 唯一 还是 其中 讨论 另外一个 圣徒 叫 玛格丽特 波 雷特, 还是 这个 萨福, 其中 讨论 的 这个 爱的 这个 语境, 都 以 各种 不同 的 方式 来 实现 了。 人 如何 在 不管 是一种 神性 的 爱, 还是 在 跟 普通 的 人与人之间 的 这种爱 当中 把 自我 消解 掉。 我 觉得 这 其实 是 我们 当下 的 人 还 挺 需要 的 一个 功课。 因为 我们 太 习惯于 说 我 了, 这是 现代性 的 一种 很 正常 的 一个 状况。 但是 我 一直 也 觉得, 其实 人 最好的 一个 状态 是 自我 而不 自私。 就是你 能够 体验 到 自我, 但 同时 不 自私, 就是 你可以 适当 的 放下 自己的 一些 利益。 我 觉得 其实 这 是一个 比较 健康 的 状态。 如果 是 把 自我 稍微 溶解 掉 一些, 当然 该 要 的 权利 还是 要。 但是 如果 把 自我 稍微 溶解 掉 一些, 可能 能够 以退为进 的 解决 一些 我们 现在 所 面临 的 一些 结构性 的 压迫 也好, 或者 是 这个 权利 的 不公 也好。

我 觉得 一个 比较 理想 的 完美的 环境 里面, 就是 女性 大 演 男性。 你 在 实现 平等 的 过程 当中, 不需要 丢弃 自己 作为 你 那个 性别 某些 我们 认为 有的 特征, 你可以 特点 也好, 弱点 也好, 你 依然 展示, 依然 拥有, 你 还是 可以 获得 平等待遇, 这 最 理想 的。 但 在 某些 比较 特别的 时候, 有 一些 个体 就是 所谓 的 先驱, 他们 会 以 通过 放弃 自己 某些 性别 的 特点, 其实 就是 某种 牺牲, 然后 获得 某种 成功, 某种 力量。

我 身边 有 个 朋友, 我 现在 想想, 其实 他 做 的 事情 对我 震动 还 挺 大。 他是 做 商业 的, 他 有 一次 跟 我们 讲, 因为他 年轻 时候 应该 还 挺 漂亮 的。 他说 我 从 年轻 时候 就 意识到, 如果我 想做 商业, 做 的 很 成功 的话, 我的 女性 的 身份, 我的 漂亮 会 是个 障碍。 因为 一定 会有 很多 的 人 可能 对 她的 美貌 会 打主意。 他说 我 可能 会 引起 某些 我 不必要 的 风言风语, 他是 认为 那是 我不 想要的。

他 做了 一个 什么 决定 呢? 你 不是 觉得 我 很漂亮 吗? 那 我自己 就 忽略 我的 外表, 我 让 你 也 忽略 我的 外表。 我 不修边幅, 完全 不 打扮, 我 一年四季 穿 一样的 衣服, 我 梳着 很 乏善可陈 的 头发, 我 也不 注重 饮食, 我 让 我的 身材 变得 走样 一点。 一切 就 自然 怎么 自然 怎么 来。 一旦 人 完全 自然 的话, 谁 都 扛不住 岁月 的 洗礼。 她 果然 就 变成 了 一个 很 普通 的 一个 中年 的 或 有年纪 的 一个 女性, 但 事业 非常 成功。

一开始 我 很不 理解, 我 就 觉得 事业 当然 很 重要, 做生意 当然 也很 重要。 但是 我说 这样 值不值得? 对他 来说, 我靠 我自己 获得成功, 而 不是 通过 你 所谓 因为 我是女人, 我 有 美色 我 就会 怎样, 我不要 风言风语, 那个 对 我很重要。 那 我 就 放弃 一些 我 认为 不重要 的, 就 我 外在 的 美貌, 我 觉得 这 其实 挺 酷 的, 我做不到。

首先 他 真的 好 智慧, 这 很 难评。 一方面 我 觉得 这是 就 这 是一种 绝对 的 男女平等 的 表示。 但 另外 一方面, 其实 他在 某种程度 上 让 自己 成为 了 目前 的 男权 结构 的 牺牲品。

对我 又 明白 他 为什么 这么 做, 因为他 凭 一己 之 力 没有 办法 在 我 有限 的 生命 里面 扭转 你们的 偏见。 对, 而且 你们的 偏见 对我来说 重 不重要? 重要, 但是 我想 干 的 事儿 更 重要。 两个 地方 我 一 权衡 的话, 我 就 选 那个 轻一点 的, 或者 对我 更 重要 的 就是我 的 事业。

您 说 的 你 反复 用 的 一个 词 叫 自然 这个 词, 但 在我看来 这 恰巧是 其实 是一种 极强 的 个人 意志力, 是 这 才能 让 自然 take its course。

所以 我会 觉得, 因为 当我 明白 我做不到 的 时候, 我会 觉得 其实 有 一些些 残酷。

刚才 您 说 的 时候, 我 忽然 想到 了 一句 诗, 这个 诗 是一个 我不 认识 的 年轻 诗人 写 的。 然后 它 里面 有 一句 叫 不如 熔 盛 小 冰 再相见, 就 不如 我们 融化 的 剩下 那个 最小 的 那个 冰, 然后 我们 以 那个那个 方式 去 相见, 其实 是一个 灵魂 最 核心 的 形态。 可能 您 的 这位 朋友 是一种 这样的 方式, 就是 不如 我 就 以 我 灵魂 最 赤裸 的 这个 方式, 我 作为 女性 或者 我 把 我 作为 女性 的这 层 剥开, 作为 一个 美丽 女性 的这 一层 更加 剥开。 我 以 一个小兵 的 形式, 我 来 从事 我的 这个 事业 或者 开展 我的 生命。

对, 有时候 想想, 其实 身边 有 很多 貌似 普通 的 女性, 其实 生命 当中 发生 过 很多 惊世骇俗 的 东西。 对我 觉得 很酷。

而且 这个 听 上去 是一个 像是 自然 的。 故事, 但是 实际上 它 里面 有 雷霆 的 声音。

当然 对他 一定 有 很多 内心 天人 交战 的 时刻, 有 很多 崩溃 的 时刻。 但是 他 做出 了 这样 一个 他的 人生 选择。

其实我 觉得 部分 原因 也 在于, 特别是 企业界、 商界 和 政界, 还是 一个 被 男性 或者 是 男性 的 规则 垄断 的 这样 一个。 所以 其实 像 他们 如果 是 想要 在 这样 一个 世界 杀出 自己的 一条 血路 的话, 那 部分 来说 还是 要 跟 这个 游戏规则 玩 下去。 但 我 觉得 可能 在 其他 的 一些 没有 这么 男性化 的 这样 一些 领域, 可能 女性 还是 有 一些 空间 以 一种 更 自然 的 一个 态度 是 和 方式 来 实现 自我。

但 我想说 这样的 人 让人 尊敬 的 原因在于 他们 所做 的 一切 是 在帮 我们 打破 很多 天花。 对的, 再 趟 出 一条 血路。

对的。 所以 其实我 觉得 收回, 比如说 像 沃尔夫 和 他 当时 那个 时代, 就是 在 比如说 像 女性 投票权 这种 我们 现在 认为 司空见惯 的 这个 事实, 在 他 刚刚 萌芽, 或者说 在 她 刚刚开始 成为事实 的 那样 一个 充满 可能性, 特别是 充满 思想 的 可能性 的 那个 阶段。 像 沃尔夫 我们都知道 他 那个 姑妈 不仅 给 了 他 2500 英镑, 一年 500英镑, 就这样 一个 写作 启动 基金 作为 遗产 给他, 让 他 有了 一间 自己的 房子。 而且 他的 另外一个 遗产, 其实我 觉得 可能 更 重要 的 是 一类 思想实验, 就是 在 当时 的 女性 纷纷 的 就是 像 我们 看到 那个 女性 投票权 者 就 suffer jets 那些 是谁 反对 女性 投票权, 就是 她的 姑妈, 就 她 姑妈 是 吧? 就是 她的 姑妈。 我们 现在 想 起来 好像 就是 感觉 像 保守派 那样, 但 不是 这样, 他们 其实 是 前进 派, 就是 实际上 是 更 先锋 的 一群 女性 主义者。 她们 认为 如果 你们 去 争 了 女性 投票权, 你们 就是 跟 男性 同 处在 同一个 议会 里, 你们 天天 在 讨论 什么 军舰、 大炮、 战争、 军国主义 这些 事情, 他 就 觉得 这些 是 不对。

的那 他们的 alternative.

是 我们 建立 一个 第三 议会, 这个 第三 由 女性 组成, 都是 女性。 然后 这是 他们的 设想 的 一个 乌托邦 世界。 而在 这样的 一个 女性 议会 里, 将 不再 有 你们 男性 所 关注 那些 战争 什么, 或者 至少 对 你们 男性 的 这个 东西 是 我们 保留 一个 制衡。 而 我们 这个 女性 的 议会 是 可能 我 猜想 是一个 智性 上 更 先进, 或者 是 反战 的 一个 议会。 反正 是 跟 我们 现在 的 所有的 任何 的 一种 政治 的 形态 可能 都 不太 一样。

但是 你看 所有 太 冒进 太 激进 的 想法, 本身 其实 在 拖 慢 发展 的 进度。 因为你 只有 先 参与 其中, 才能够 从 内部 慢慢的 改变。 如果你 想 一步 就位 的话, 一步 就 从 没有 投票权 到 建立 一个第三种 方案 的话, 这 过程 可能 会 让 女性 的 进步 会 拖 很久很久。

这个 因为他 没有 实现, 是, 所以 也 很难说 他 姑妈 是 这个 样子, 他 姑妈 是 这样。 所以 其实 这是 对他 我 觉得 应该 是一个 挺 重要 的 一个 思想 遗产。 我 觉得 女性 这种 代际 之间 的 传承 是 挺 有意思 的。 我 当时 看 那个 虽然 不是 姑妈 了, 但是 当时 看 那个 霍华德 庄园 里面, 然后 也 对 这个 女主人公 跟 mrs vox 之间 的 代际 就 实际上 是 非亲非故。 但是 代际 之间 这种 信任, 还有 这种 智性 的 交流, 我 还是 很受 打动 的。

你知道 为什么 出现 很多 有钱 的 独身 的 老 姑妈? 就 因为 女性 通常 活 得 比较 长, 把 老公 都 给 耗 死 了。 然后 就 留下 了 一个 对 很有钱, 很 有 智慧, 很有钱 的 又 独立 的 一个 家庭 的 一个 长者。 我 觉得 这个 挺 有意思 的。

然后 我们俩 因为你 翻 了 很多, 其实 都是 跟 自传 相关 的, 都是 那种 非 虚构 类 的 写作。 我也是 我是 一直 对 非 虚构 类 写作 特别 感兴趣, 包括 我 做 的 很多 节目, 其实 就是 一种 记录, 它 也是 一种 传记 的对 吧? 它是 某种程度 是 口述 史, 对, 某种程度 是 有 相同 相似 的 那个地方 的。 然后 有一个 我 就在 思考, 我 经常 会 跟 我的团队 讲, 包括 跟 嘉宾 他们 去 讲。 我说 我们 做 的 是 一档 节目 而已, 不是我 轻薄 自己的 节目, 不是说 在 好像 看清 自己的 工作。 不是我 说, 但是 我 做 的 是 一档 节目, 但 它 关乎 你的 人生, 至少 是 一段 人生。

我 倾向 于 保护 对方, 因为 有一个 伦理 的 问题 在。 人都 是 本能 的 会 去 保护自己 的 隐私 的。 但是 我们 又 站在 公众 的 角度, 会 觉得 某些 东西 是 需要 被 记录 的, 或者 应该 被 记录 的那 应该 需要 被 记录 和 隐私 之间 是 有 某种 冲突, 是 有 某种 伦理 的 问题 的。 你 会 怎么 看待 这个 问题?

我 觉得 这个 问题 问 的 特别 好。 是因为 您 在 这个 行业 当中 从事 了 这么多年 的 工作, 是 您 的 一个 切身 的 一个 思考。 就 比如说 我 翻译 的 这本 传记 尔 戈登, 他 自己 对 这 事儿 是 有一个 很 深刻 的 认识 的。

艾略特 是 有一个 遗嘱, 就 他的 什么 书信 需要 多少 年 之后 才能够 解密 吗?

艾略特 他 生前 就说 不让 别人 给他 立 转, 但是 还是 纷纷 有, 因为 它 实在是 太 重要 了。 就是我 之前 对 这个 事情 也 一直 很 过不去。 后来 我是 前段时间 也是 跟 一个 艺术家 朋友 在 聊天, 然后 他 非常 敞亮。 他说 我说 过 的 所有 话, 做 过 的 所有 事, 只要 我说 到 说 出来, 做出来 了, 就 没有 什么 是 不可以 说 的。 就 我 觉得 部分 来说 也是 这样的, 因为 这是 一个人 最终 的 自洽。

因为 一个人 他 比如说 我 今天 说 的 所有 有什么 话, 做 的 什么 事, 可能 我 早晚 会 面对, 我 之后 很有可能 会 挑战 我自己, 或者 是 说出 矛盾 的。 因为 人 本身 人的 最 核心 地方 就在于 它是 一个 矛盾体。 文学 的 最 美妙 的 地方 也 在于 它是 把 这种 矛盾 呈现 出来。 但是 没关系, 因为 人 就是 在 他说 什么 话, 做什么 事 都是 有一个 语境 的。 就是 只要 我说 了 做了, 他 就是我 本人 的 一部分。

然后 说 回到 这个 林 德尔 戈登, 他 写 传记, 他 自己 有一个 比方, 他在 最 一开始 接触 传记 这 行 的 时候, 他 也是 感觉到 那种 不安。 包括 这个 东西 是我 能 看 的 吗? 这个 东西 是我 能 写 的 吗? 他 觉得 很 像 在 他 当时 去 看 亨利 詹姆斯 在 他的 这个 故居 还是 在哪儿, 有一个他 这个 death mask, 他的 死亡面具, 以 他的 这个 面孔 做 的 一个 面具。 他 当时 站在 那儿, 整个 人都 出神 了。 他 觉得 写 传记 的 过程, 其实 就是 把 这个 人的 死亡面具 给他 揭开 的 过程。 所以 实际上 他在 这本 艾略特 传记 里, 他 反复 使用 的 一个 词 就是 面具。 他 觉得 艾略特 是一个 带着 多重 面具 的 人, 而 他 认为 揭开 面具 的 核心 是 他的 这些 文本。

这些 文本 虽然 看起来 都很 非 个人化, 或者 看起来 都 非常 的 晦涩, 但 实际上 在 这 里面 它是 最 诚实 的这 是 很 有意思 的。 因为 对于 很多 现代主义 作家 来说 都是 这样的。 比如说 像 另外 一位 女性 的 现代主义 作家 玛丽安 摩尔, 你可以 说 他的 人生 是 很难说 乏善可陈, 但是 其实 非常 平稳 的。 他 绝大部分 的 人生 是 跟 他 妈妈 住在一起 的, 然后 不在 一起 的 时候 也 写 剧 长 的 书信。 所以 你 想 跟 母亲 在一起, 哪怕 他的 母亲 再 好长时间 在一起, 对 吧? 所以 他 对他 母亲 的 微词 其实 还 真的 很多, 或者 他 对 事情 的 真实 思考 很多, 还 真的 都 不是 在 书信 里, 而是 在 他 自己的 作品 当中。

所以 其实 回到 就是 传记 作家 的 这种 伦理 的 考虑, 其实 他是 要 拨开 一个人 的 面具, 看 一个人 最 真实的 部分, 但 对于 作家 来说 倒 还好, 因为他 最 真实的 部分 可能 很多 真的 都在 他 公开的 作品 里面, 就 只需要 你 一个 精准 的 去 解读。 所以 我 觉得 跟 比如说 刚才 我们 这个 话题 的 源头 是 采访。 那 可能 采访 面对 着 在 一个 真实的 危险 的 话语 场 当中 的 一个 个体。 特别是在 一个 网络 的 时代, 它 确实 是一个 更 微妙 的 一个 伦理 处境。

我 觉得 现在 和 艾瑞特 那个 时代 就 完全不同。 包括 你 那个 朋友, 你 艺术家 那个 朋友 说 我 讲 过 的话 都是 真实的, 是 被 记录 都是 真实的。 他 有一点 就 他的 关注度 没有 那么 大 的 时候, 他 还 认为是 安全 的。 但 当你 一旦 面对 一个 更 广泛 的 受众 的 时候, 你 认为 我想 跟 世界 敞开 一个 角落, 45度 角。 但 一旦 你 敞开 一个 角落, 外界 会 认为 他们 有 权利 知道 的 更多。 这个 时候 边界 一旦 被 打破 的话, 你不知道 边界 在哪里, 那个 恐惧感 是 会 非常 是。

非常 危险 的。 而且 就像 艾略特, 他 从 年轻 就 想象 让 自己的 老年, 而且 他 其实 从 年轻 就 知道 自己 是要 青史留名 的, 他 就 开始 编纂 自己的人生 跟 留下 的 材料。 这 很 可怕。 所以 他的 那个 爱人 就是 艾米丽 黑尔, 确实 是 他们 之间 的 书信, 他们 中间 较晚 死去的人 的 死去 日期 之后 的 50年 才能 开封, 所以 是 2019年 才 开封。 而且 当时 他们 两个 怎么 决裂 的, 就是 因为 艾米丽 黑尔 决定 把 这批 书信 捐给 普林斯顿 图书馆, 其实 这 对于 艾略特 来说 是一种 巨大 的 背叛。 就 我们 这么 亲密, 就是 你是 为了 出名 还是 怎么样, 你 要把 我的 这个 信 给 那边。

当然 还有 一部分 就是 他 意识到 他的 那种 大为 光火。 是因为 他 意识到 他 再 怎么 努力 的 编撰 自己的 生平, 他 也没有 办法 法 控制 自己 身后 的 声誉。 而 那个 时候 他 其实 已经 离 去世 也就 不到 十年的 时间 了。

那天 我 做 一个 读书 的 分享, 然后 我 讲到 张杰。 张杰 去年 去世, 他 等于 晚年 孤苦伶仃 就 搬到 美国 去 跟 女儿 在一起 生活。 他在 走 之前 离开 北京, 把 他 所有的 书 东西 都 送人 了, 把 所有 他 身边 的 跟 他 相关 的 文字 资料、 手稿、 一切 记录 全部 销毁。 他 就是 不 希望 身后 被 人 记住, 更 不 希望 被 人 去 研究、 去 评论。 他 甚至 把 很多 照片 都 销毁 了。 他 女儿 说 妈 你 不能 这样, 说 你 不给 我 留 照片。

他 小孩 长大以后 说, 姥姥 在哪儿? 我想 看看 姥姥, 我 照片 都 没有。 还有 那么 决绝, 就是 能够 找到 的。 他 最好 说 好像 我 没 来过 一样。

其实我 特别 能够 明白, 包括 艾略特, 包括 像 他们 一方面 明白 自己 在 文学史 一定 会有 一席之地 的 艾略特, 更是 青史留名。 就 一定 会 有人 研究 他 内心, 明白 我, 再 给 我自己 树碑立传, 我 依然 无法阻挡 别人 来 研究 我, 或者 研究 向 哪个 方向 去 走。 所以 他 要 控制 就 销毁, 但是 你 根本 你 即便 销毁 又能 怎样, 我们 依然 会 谈论 他。 所以 我会 觉得 很多 时候 记录 采访, 包括 这种 非 虚构 类 的 文学, 它的 迷人 之 就在于 他 一方面 再一次 佐证 了 我的 观点, 就是 真相 他 真的 不存在。 我们 也 无法 百分之百 去 了解 一个人, 甚至 我们 都 不能 确定 自己 内心 此刻 你的 想法 是 百分之百 的 真实, 还是 你 也 经过 了 某种 梳理 之后。

就这样 我们 既 绝望, 但是 又会 觉得 通往 真相 这个 路 是 很 值得 去 探讨, 至少 你 要 去 试一下。 所以 为什么 翻译 必须 要 存在, 写作 必须 要 存在, 采访 也 还是 要 存在。 否则 的话 你 更 离 真相, 你 永远 不可能 连 比如说 抵达, 你 根本 就 不可能 去 靠近。 那 整个 人事 我 觉得 就会 是 处于 一种 混沌 的 状态, 那 不是我 希望 所 生活 的 那个 样态。

对, 是 这样的。 所以 我 觉得 采访 其实 是 非常 困难 的, 是因为 问 出 那个 对的 问题是 很难 的。 艾略特 有 一句 诗 就 叫 你 要 提防 那个 会 问问题 的 人。 对对对, 就 因为 一个 问题 可以 撬开 整个 的 世界。

但是 我 有一个 观点, 就是 一个人 他 跟 世界 分享 的 敞开 度 就是 这么 多。 你 所谓 的 要 问 出 那个 问题, 需要 在 这个 敞开 度 之内, 你 不可能 通过 一个 问题 把 他的 敞开 度 瞬间 变得 无限 之 大。 你 永远 不可能 让 对方 分享 他 不可能 跟 你 分享 的那 一部分, 但 你可以 启发 他, 让 他 想到 一些 没有 想到 的。

对于 性情中人 可能 可以。

那得 有 多 性情。 可能 极少数人 我 觉得 很多 老年人 会, 因为我 发现 人 真 到老 了 之后, 他的 敞开 度 就 无比 之 大。 因为我 已经 老了, 就是我 没有 什么 还需要 藏 着 掖 着 的 了。 但 年轻 时 我 还是 有个人 设 要在 的, 我 还要 在 这 混, 我 还要 吃 这 碗饭。 而且 老年 他 可能 就是 倾吐 欲 也要 大 一些, 老年 倾吐 欲 更大。 还有 就是我 老了 我 没什么 可以 失去的, 我 没有什么不可以 跟你讲 的。 对的。

所以 就 很多 做 口述 史 也是 在 晚年, 当然 这个 时候 就 考验 人的 记忆力 的 时候 了。

而且 一般 到老 了 其实 还都 是 比较 坦诚 的。 之前 我 看过 一个 美国 的 一个个 非洲 裔 黑人 的 一个 主持人 采访 两个 老太太 九十多岁 闺蜜 说 你 俩 怎么样? 老太 说 她 特别 讨厌, 就 用 一句 骂人 的话, 然后 底下 就 哄堂大笑。 然后 主持人 就说 这就是我 想 老的 原因, 我可以 公开的 肆无忌惮 的 骂人。 因为你 到 那个 年纪, 还有什么 是你 不能 讲, 是 公众 不能 原谅 的?

对, 但是 不过 我 觉得 面临 还有 另外 一种 老年, 在于 他 可能 能够 向 你 吐露 的 一些 事情, 他 已经 说过 太 多次 的 叙述, 以至于 他 认为是 真实的。 所以 比如说 借用 霍桑 有一个 短篇小说 的 这个 集子, 就 叫 twice told tales。 在 这种 情况下, 回忆 跟 事实 叙事 已经 中间 都 产生 了 很大 的 裂缝, 而 他 认为 这种 叙事 已经 是 真实的 了。

但 接近 真实的 过程 还是 挺 有意思 的。 你 会有 一天 跨越 翻译 的 这个 过程, 完全 做自己 的 一个 表达 吗?

我 在场 是 英文。

还是 中文。

用 中文, 但是 我应该 不会 去 写 虚构。 因为我 觉得 写 虚构 是 需要 有 很 广阔 很 强烈 的 生活 经验, 这个 是我 还不 具备 的。 或者说 要么 就是 想象力 极其 的 丰富。 我在 尝试 恰巧 也是 跟 您 的 工作 有点像, 其实 是 通过 一个 提问 的 方式 去 写作, 就是 有点像 刚才 这个 安妮 卡森 所 使用 的 一个 方式。 但是 我是 想 以 一个 问问题 的 方式, 结合 一些 研究 去 呈现 一个 作家 的 面貌。

还 蛮 有 不同 时代 的 作家, 你 再 想象 跟 他们的 对话。 对。

但 主要是 20世纪.

这 很 有意思。 最后 讲讲 指压 的, 这次 是你 跟 他们 合作 之后, 就是 给 他们 拍 了 照片, 然后 你 平常 的 着装 是 什么样? 比如说 你 上课 的 时候 着装 是什么 样子, 你们 有 规定 吗?

必须 要 穿 什么? 其实 没有我 理解 的 是一种 business。 开始 我 因为 老一辈 的 教师 会 比较 讲 一些, 比如说 我们 有 一位 很 有名 的 老师 叫 谢莹莹, 然后 他 看到 我 去 上课 的 服装, 我 觉得 我 已经 穿 的 比较 正式 了。 然后 他 看到 我, 他 会 很 好心 的 把 他的 之前 上课 的 衣服 给我。 因为 我们 身材 差不多, 他说 你 穿 这个 去 上课, 因为 这个 是在 他 看来 是 更 适合 上课 的 衣服。 我 其实 就是我 觉得 只要 得体 就可以, 现在 好像 没有 那么 多 的 讲究。 然后 我 觉得 得体 舒适 是我 比较 看重 的 标准。

我 还是 觉得 有时候 人 会 一个 阶段 一个 阶段, 比如 我 整个 疫情 三年, 我 突然 对于 这种 穿衣 打扮 就 失去 兴趣 了。 但是 今年 开始 恢复 了, 今年 开始 恢复, 因为 但 基本上 不怎么 出门, 你 会 发现 好像 不太 需要。 然后 这一年 开始 恢复, 就 开始 恢复 了 一些 对 生活 的 胃口, 包括 穿衣 打扮, 我 觉得 还是 需要 的。 然后 好的 衣服, 好看 的 衣服 还会 带给 人 很多 愉悦感。

会 的, 我 觉得 主要是 给 人 自己 一种 自信。 如果 今天我 自己的 穿着 是 我自己 认可 的那 我 可能 在 跟人 打交道 方面 我 也会 更 自信 一点。

对我 觉得 好的 时尚 还是会 让人 产生 愉悦 的 一种 东西。 他 不是 这是 必需品, 但是 个 很 重要 的 调剂品。

对我 还 蛮 喜欢 这样的。 对我 还 挺 幸运 的。 因为 这次 拍摄 是 蓝色, 我 非常 喜欢 蓝 颜色。 然后 我 觉得 他 那 蓝色 选 的 还 挺 巧妙 的, 选 的 时候 我 还 挺 有点 担心 的, 因为我 已经 很久 不怎么 穿 裙子 了, 结果 那天 穿上 那个 裙子 之后, 我 还很 意外, 他 没有 让 我 觉得 不自在。

因为 它的 线条 很 直, 其实 是一个 很 硬朗 的, 再加上 那个 料子 是 比较 挺括 的 一个 料子。 虽然 它是 一个 针织 的 面料, 虽然 它 有 带 闪光, 然后 也 带 渐变, 这些 都很 女性。 裙子 又是 一个 百褶裙, 但是 显得 人 很 硬朗, 然后 又 其实 很 沉静。 它是 那种 静 中 带电 的, 不是说 那 衣服 起 静电, 而是 那个 衣服 它 就有 一种 内燃机 式 的 那种感觉, 就是 内在 的 炽热。 它 通过 一种 很 浓郁 的 蓝绿色 呈现 出来, 但 它 同时 又是 一个 很 柔软 又 很 温暖 的 一个 才智。 所以 我 就 觉得 还 挺好, 非常 的 温暖。

对, 跟 他们 合作 还 蛮 愉快 的对, 所以 今天 聊得 非常 开心 心。 然后 回去 我真的 你 刚才 说 的 几个 什么 书 和 作家, 我要我要 去 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