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欢迎来到别人性首先祝大家今天和每一天都妇女节快乐今天是一期任性 solo 又是关于一个复杂的话题女性的性自由如同之前关于服美意的那期节目一样我有信心这期是简中网络上关于性自由最全面深度的内容之一这期内容也是我为看理想制作的系列音频节目性别不麻烦的其中两期目前这套节目已经完结如果喜欢也欢迎购买
首先是任性广告时间感谢优思明对本期节目的支持短效避孕药是 WHO 推荐的日常避孕方式排除用药禁忌后很适合在稳定关系中作为日常避孕方式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会提到的让女性的性得到了极大解放的魔法药丸指的就是短效避孕药短效避孕药的出现真正让女性自己拥有了有效的避孕手段
从而掌握了生育的选择权和身体的主动权能够开始从人生维度上专注于自我发展帮助女性向性别平等接近了一大步整个女性避孕史可以说也是一部斗争史目前短效避孕药已经发展到第四代了孕激素是屈罗酮这个更接近女性自身分泌的孕激素活性高吸收代谢快不在体内蓄积
欢迎大家和优思明一起关注女性健康优思明守护内外平衡自由掌握人生节律以下是本期内容你好 我是 Alex《性命不麻烦》现在进行到了《性别之战》这一章的尾声我们来聊一聊和性有关的女权主义论战在这个话题上最知名的历史自然是女权主义性之战 The Feminist Sex War 发生在 80 年代美国的女权主义性论战
这场论战分裂并结束了第二波女权主义运动分裂的轴线在于女权主义者对于色情品、性交易、虐恋等一系列性相关实践的不同态度而我更想展开讲的是性这个议题在国内目前女权生态中的一个尴尬的处境
而且女权主义性之战分裂出来的这两个阵营和他们的理念对我们的现状理解有一定参考价值但并不能完全对应因为在我们的语境中不但存在着性权利层面上的观点对抗还叠加着更多的维度我想从《可怜的东西》这部电影说起
今年 3 月《可怜的东西》横扫奥斯卡之后引起了简忠网络上的激烈反应大家对于这个片子获得的奖项认可颇感不平尤其是相对于电影《芭比》的颗粒无收我记得看过其中一些评论和吐槽比如《可怜的东西》带给我的厌恶和失望简直掩盖了去年《芭比》带给我的同等欢乐和希望
還有一條說就像男性的某些髒東西會被魅力化一樣也許在電影評論界也是一樣的男性身上的某些髒東西男權社會也會給他魅力化還會給獎勵然後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好電影而在這種評價體系之下《芭比》確實是不亂電影
其实对于这些吐槽我不同程度的理解和赞同但是有一点让我很意外在网上很多评论中对于这个电影的批评集中在片子对于女性的性的描绘上比如让大家很不满的几点包括电影对于女性性存在的认知很错误而且肤浅比如用苹果插入是滋味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电影里还有大量的床戏和裸戏传达出对女性身体的剥削意味令人不适以及令大家反应最强烈的就是导演把性作为女性达成自我意识觉醒的途径让女主通过跟很多男人做爱得到成长和解放这根本就是男性的自嗨幻想而且这种爽文式的剧本根本没有触及到真实的女性处境
所以综上所述这就是男人从男人的视角拍的拍给男人看的假女权电影从这些评论我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其实倒不是这些观点本身说了什么而是这些观点传达了什么样的情绪如果只是在观点层面我并不同意其中一些批评比如我不太理解这片子是否是真女权电影这一点为何重要因为片方似乎也没有以女权电影的标签来做宣发手段
当然同时也有另外一些人非常急切的以这片子不女权来为这个片子洗白另外我不觉得这个片子有刻意美化或者丑化异性恋性交而是体现了性对于女人有相对于男人更高的成本剥削和危险这个事实虽然我的确觉得导演对于性解放的庆祝多于对风险和代价的刻画所以并不是一个周全或写实的荧幕在线
还有呢 Bella 她也并非是通过性这一条路径进行自我发展的而是随着成长发展的路径更多元也越来越脱离包括依赖食物和性的这些所谓原始行为直到后面异性恋性交的情节从电影中完全消失
而且男性角色是在贝拉的成长过程中不断地被排除出去从床伴到父亲最后留下的一个所谓的丈夫也不是他的掌控者而是被他纳入自己的脚本的一个 NPC
虽说她最后还是要娶一个直男这个结局肯定是有批判空间最后 贝拉精神的成熟更多是通过和女性角色的互动推进的包括船上的那位老年贵妇 黑人妓女还有道德立场看似混沌的老宝甚至还包括她母亲这条引线无论如何 并不是靠睡男人实现的所以似乎贝拉成长是靠睡男人这一点批评有点被不合比例的放大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后面肯定是一些被刺激到的情绪我觉得理解这些情绪比观点本身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么多话题上我们看似针锋相对但其实是在做无效沟通因为我们没有听到对方真正想说的也就是后面的情绪可怜的东西引发的负面情绪很多跟导演蓝希默的男性身份有关仿佛是一个片子自带的出场设置问题
从批评者的角度看男导演的存在导致这片子无法与男性视角扯开关系或者至少是无法从一个令人信服的女性视角展开在这样的前提下对于有性别敏感度的观众片子的种种设定和性描绘就令人很难从一个只看艺术不看性别的角度去平心静气的解读我从自己的理解粗暴地概括一下
可怜的东西引起的可能是一种对我们女人的身体又被哪个男的做主了的反抗情绪更不用提这个男的还因为这样的呈现得了奥斯卡奖下面这条评论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评论说艺术于我而言早就没有那么重要
而我一直觉得女性意识觉醒很大一部分也等同于艺术趣味这也解释了如今我为什么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看一个男作家的书一个男导演的片子我会用最偏激的情绪质疑下去的确 这样的反应是带着对创作者动机的怀疑和诊断也的确 在这样的动机诊断之下莱西默怎么拍 女人可能都会骂因为一旦立场不纯 做什么都无可辩护
所以这样的评论或许是有诛心之险但那又怎么样呢大家不是来做影评家的这些情绪的真实就是其合法性你凭什么再写女人的身体你凭什么编写女人的故事恰恰是因为这些凭什么被问得太少男性创作者总是可以以艺术为由躲避对于创作立场的自我审视或者合理化任何恶意的或者厌女的表达
如果无需思考自己凭什么,男性创作者会继续理所当然地把对女人的刻画当作自己天然的权利继续将女人像一个无声无言无声器的静物一样,当作自己的素材、客体、对象也不可能去审视其中的权利和伦理,这种理所当然本身就是一种占有,一种暴力
所以我认为大家对可怜的东西的很多批评看似是针对性其实是反对男性塑造和刻画女性的性的权利这与女权主义性之战中反色情女权主义的主张有相通之处
反色情女权主义并非是出于保守的性道德反对的也不是性自由而是男性对女性的性物化和剥削这被我们去理解可怜的东西引起的女性观众反应提供了一个角度
反色情女权最核心和具体的诉求就是禁止色情品的生产和消费他们主张色情品和性交易行业都是基于将女性物化并以此牟利是对女性身体的暴力和剥削是对妇女暴力的合法化而且这个阵营的女权主义者对于女性的性存在的忧虑和消极态度不限于色情品而是一种普遍态度
所以反色情女权也被称为性消极女权主义他们认为异性恋性行为本身就带着性别的压迫关系本质就是一种暴力比如男人通过对女人的穿透进行占有和征服在性互动中到处都是这样的隐喻这个阵营最著名的领袖之一麦金农这样论证统治是男性性行为的核心而性是男性统治的核心
所以性就是男性统治构建的真正让男性兴奋的不是性爱而是通过性行为体现出的权利是其中不平等的权利关系也因此主流色情品中充斥了对女性的暴力在他一篇著名的论文中他写道女人是以唤起和满足男性欲望来定义的性爱则反映了男性性利益及其需求的特点
男性和女性是通过对统治和顺从的爱育化而被创造出来的性消极一派对于之前的性革命及其倡导的性自由也是持批评立场运动的另外一位领袖德沃金写道自由只有在提及男性欲望的时候才有价值对女性而言自由的意思是男性有使用女性的自由
所以这样无所不在的性别权利关系在性服务、色情行业等领域就更容易失衡因为资本和市场的驱动力量会强化已有的剥削和压迫令女性更可能被迫进入屈从者的角色这些看似自由主义的产业就如同看似中立或者说普世的性解放运动一样本质上都是在加强已有的性别权利结构在加大男性特权的扩张
而在这场性施政的另一边 性积极女权主义其实是性消极派的反应产物由于 80 年代开始 性保守力量的反扑性道德观念重战上风 异性恋婚姻以外的性实践包括同性恋 堕胎 避孕 色情品 性交易等等都重新作为性偏离或者变态受到惩戒和制裁
而反色情女权主义者们此时在色情品和性交易方面又在积极地推动禁令这让他们和保守派形成了令人意外和不安的同盟所以对于性积极一派的女权主义者让他们最感危险的信号不是色情品的普遍化而是不断扩张的审查机制以及保守化的政治氛围
于是他们试图从女权主义理论角度探讨性在女性生活中复杂的关系和角色包括其中的愉悦和危险
他们被称为性积极其实更多是来自于他们相对于性消极女权的位置并非是由于他们对性持有绝对正面的态度比如性积极女权主义不是认为色情品是好的而是认为审查制度比色情品更为危险他们反对利用法律对性存在进行一刀切的治理
性消极女权主义争取的取缔色情品或者罪化性工作其实承担最大伤害的仍然是在经济上依赖这些行业的女性所以法律该做的不是禁止或者取缔而是去优化这些行业的女性生存条件给她们提供保障
性积极女权主义也反对把女性当作婴孩般的弱者反对以保护为名的代理和限制反对公权力在女性的性实践上的扩张对于性本身 性积极女权主义肯定主动的性愉悦对于女性的解放意义强调女性具有能动性以及对性文化的改造能力
比如性消极一派,把纳入式的性交看作男性插入女性而性积极一方则会提出另一种解读,是女性吞没了男性性积极派另外一个关键的主张是倡导更多元和宽容的性观念拒绝复制已有的性等级因为一个等级体系里必然有高有低有更正当的性就有更低下的性
在传统主流中婚前性行为婚外性行为或者同性的性爱是低下的而在性消极女权主义者的序列中有金钱交易的典型异性面脚本的性则是低下的所以这两种等级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种单一化的性道德对个体性愉悦的驱逐和否定
而女權主義作為一種解放性的進步主義不應該成為尤其是女性的性羞恥的同謀
其实性消极和性积极女权主义虽然带着相反的标签但毕竟都是女权主义的阵营他们一同从 60 到 70 年代左翼进步思想孕育而来他们在身体政治上的诉求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脱离父权社会和家庭对女性的控制让女性拥有安全、逼运和堕胎的权利能够自主、自由地追求或拒绝性行为
让女人的身体属于自己简而言之 两派其实争取的是同一样东西就是女性身体的自主和自觉只是选择对抗的对象不同性消极派对抗的压迫者是在他们看来必然产生性剥削的系统和行业性积极派对抗的则是一种大下掌式的对身体的审查 治理和限制
性消极派并不是性的保守人士而是支持女性的性自由性积极派也并不是自由至上主义者而是充分认同性中存在的结构性风险和压迫
而且和消极派同样清醒地认识到性革命并没有给女性带来性解放而且在性革命中女性付出了比男性大得多的代价尤其是在避孕和堕胎手段被压制的前提下在关于女性的真操观等性道德底色并没有突变的条件下让女性真正获得性自由摆脱性的双重标准是不能够通过女人像男人一样睡就能实现的
总之 性不可能存在于一个独立于性别文化和秩序的真空这场女权主义性之战虽然被记录为一场内部分裂但是它对整体女权发展的建设性意义依然重大正是通过这样针对具体议题的辩论和行动人们对于性的理解和趣味又推进了一大步
因為人們必須重新思考自由、審查、保護、危險等等概念對於自己而言的邊界以及排序並對於以前可能當作理所當然的性的愉悅和風險都產生更深的認識美國的這場性之戰標誌著第二波女權運動的落幕但是反剝削對反審查這一組難以調和的矛盾在各地女權主義者中都引發過相似的爭議
在中國 大約 2005-2015 年間比較集中地出現了性權派和女權派這樣一個對陣大體上遙相對應著之前性積極和性消極女權主義的分類兩派就性工作、虐戀、色情行業、性教育所謂性變態、性別治理與公民社會等一系列議題上的公共事件展開過非常激烈和深入的討論
同美國當年一樣 中國的女權和性權論述都經由這些論戰得到了發展而且當時民間也一度呈現開放的風氣互聯網上出現了像木子美、流氓雁等等草根的性解放網紅以正面、大膽、去恥感的樣貌向大眾呈現女人的性慾望和性滿足
而民眾的反應擺態 包括震驚、著迷、謾罵、羞辱、狂歡共同完成了這個中國人與性的生態途徑也讓並沒有經歷過足夠性啟蒙或者性革命的我們開始意識到性也是政治性的然而在過去的十年間 女權主義再度從性議題中缺席或者說性論述從公共討論中再度消失
倡导性权的言论不再有存在空间性与性别话语日趋保守到今天在泛化和极化的网络女权主义框架中关于性的话语被一种相对消极的态度主导体现在向下的自由、服美意、媚男等等评判和规范女性的话语中
所以性消极化也正是可怜的东西在本国的网络评论让我看到的另外一个趋势但这是为什么呢本国的性消极化这里面除了反性剥削的诉求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我认为第一个原因就是上一期说到的女权发展的泛化和极化
在我们目前社会事件引发的关于性的有限讨论中一些自诩女权主义的批评反对总是集中在对当事人个体的性相关实践和选择上
比如对于 Bella 就是可怜的东西的女主角她进行纳入式性行为的厌恶比如对于 Lisa 参与巴黎的风马秀表演的反对尤其是在后者的事情上 Lisa 原本的中国粉丝似乎相对于路人的反应更加激烈很多人表示感觉被背刺这个讨论中的确有出自女性权益角度的讨论比如从反色情女权主义的立场认为
认为一个女性偶像 顶流的女性偶像参与这种表演是迎合父权文化是在助长父权文化对女性身体的凝视和剥削但是也不乏一些所谓女权主义者的批评是对 Lisa 个人集中开火称她为自甘堕落 跪舔白男或者自我物化这些话和性保守人士的荡妇羞辱别无二致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在下一集更具体的讨论除此之外关于性讨论总是走向一个女性之间的撕裂对抗的局面比如这样一条高赞的评论他是这么说的最近看到关于某电影的一些沙雕影评还是女性做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讲性羞耻还在把多睡男性当作女性独立和解放对个体女性来讲在这世界上有比找个男人睡觉更容易的事情吗
怕是你们买件合适的衣服被几个英文长男剧都要付出更多努力跟时间吧拿这种没有门槛的事情来证明作为女性的独立和不被男权规训我看你们是脑子给门加烂了议题的窄化和攻击的失焦构成了简中女权讨论现今的典型性争取性自由 反对性剥削两者角度不同但并不是彼此的敌人甚至同时都是女权诉求
但是在我们的舆论场上却仿佛成了你死我活彼此攻结的敌对方再加上网络平台鼓励量极化而且他们善于利用算法刺激引战并从中收割流量于是越是偏颇又争议性又煽动性的声音越容易获得流量而女性的性实践总是最方便的攻击对象
关于议题的窄化和攻击的失焦我还想引用一个朋友侯琪江的发言他是这么说的作为女权主义者我个人近期的体验总体而言是很疲倦很多老生常谈的性别话题包括影视文化的评述社会热点话题我感觉是车轱辘话来回反复讲
现象之一就是放大镜审视个人行为动机但是不敢面对机构和制度做实质性的挑战进而也出现了严重的双重标准就近期的公共议题而言一些女权主义者狠狠地批评立下风马秀但是完全无视几乎同一时期国内与性别相关的政策紧缩这种失焦是有代价的性别议题难有突破已经沦为了两性桃色新闻成为操纵舆论的棋子
很多性别话题的讨论是营销号痕迹明显的娱乐新闻的猎奇从中国石油国企高管在成都太古里美女牵手接拍的小三事件假领减肥对肥胖者的歧视到 Lisa 风马秀的争议再到最近的胖猫正是因为如今的性别议题太过个人和私密太多解释空间供公共异端太不涉及制度和建设性的力量
别说谈论 我都没有见到几个人注意到各地县市政府在婚恋方面出台的大规模离谱政策 2023 年上半年 中国 20 个地方开始新时代婚育文化建设试点项目而且都是第二批了 主要就是破除彩礼甚至还造出了生育文化节 提倡大力营造生育友好的社会环境
长山县政府 23 年 8 月出台新规新婚夫妇中女方年龄如果在 25 岁以下就可以从政府领取 1000 元人民币的奖励这些钱从哪来的以及 24 年年初司法出台彩礼新规这个新法出台后第一案就是婚后男方向女方索要彩礼法院连三金的价格都折现了判女方全部归还给男性
诸多议题都在保守化与此同时 女权议题退化已经泛滥的身心零化成为个人主义下面向自我的调整南辕北辙地回到了父权制的原点
很多所谓的女权言论本质上是一种自我提升不单是身心样貌辅美意的讨论还是约会择偶攻略或者学业职场挣钱成功学攻略都充满了大女主叙事 女强人叙事好好爱自己叙事在这里我并不想批评女性功利欲望的正当化和去道德化女人当然可以追求成功哪怕是父权制标准下的成功
但这种对当下现有社会结构的迎合和追捧并不是一种改变不公 消除不平等的尝试关于性消极化的第二个原因我认为或许是女性对于异性恋性关系的恐慌情绪我暂且称为沾男恐慌其实之前的性消极女权主义者早就指出而且是很敏锐地指出异性恋的性很难脱离性别权利关系
而性别意识逐渐强健的本国女性已愈发清楚地看到异性恋关系中必无可避的困境和陷阱再加上性的公共讨论缺席不同时代惯性观念的焦点性知识的缺乏我们看似处在一个不再弹性色变的时代但实际上很多观念无法自洽
尤其对于女权主义者尤其是对于所谓侄女因为你同性恋也不会有所谓沾男的焦虑对他们来说难解的问题太多了比如我要如何面对和掌握我的情欲我如何在性爱关系中保持主体性我在进入纳入式性交的时候如果从中感到快感那这是真正的快感还是意味着我是这个社会性脚本的奴隶我被洗脑了
关于可怜的东西这些激烈而极化的争论反映出的其实根本上不是关于电影的真相而是关于我们自己的真相
恰恰因为现实环境的性别不公正大家对于这个作品中的性的呈现才有那么多的愤怒和恐慌在女性性自主难以保障的前提下如果庆祝一种架空的性解放会让原来就失衡的权利关系更加危险这就如同在女性受到严重剥削的条件下说性服务也是工作或者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会感觉特别的鸡贼
但是性与性别本就是两套学问虽有交叉但是不能彼此覆盖而性比性别还要更难以琢磨
当我们没有机会习得和训练如何以非常细的颗粒度展开一个性的讨论我们就更难以识别自己内在的欲望机制难以抽丝剥茧所以只能一刀切地把不沾男当作一个解决方案彻底将异性恋性缘关系从生活中切除
这是否是一个可行方案暂且不说但当我们将之视为唯一的真理它必然会扩张成新的规范甚至准则我们审视自己在反信原不沾男的个人性实践是否达标同时也在规训他人久而久之就成了沾男警察一个人无论是什么程度以什么形式只要是沾男了就可能成为讨伐对象比如 Lisa 和 Bella
这种道德审判被一些人以女权主义的标签正义化但并不会帮助我们真的更接近姐妹团结或者是一个母系回归的未来可能我的朋友性别学者 Stephanie 在关于可怜的东西的影评中写道在这个片子那个历史时代也许女人了解自己的方式的确难以逃离男性别说那个时候了现在不也是吗
而看到父权制的弥散性在这样窒息的结构下去理解女性这就是女权关怀而不是急着去否定这个电影里女主的选择由此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任何离经叛道一点的女性都会被审判对于女性选择的评头论足甚至否定仍是将女性主体客体化
因为大家并不认为女性能够真正做出符合自己意志的选择类似上帝视角的电影评论看似在谈女权主义实则复刻了父权影视
女权主义者的情欲与所谓性缘关系注定难以共存吗中国女性的性存在就是 sexuality 和女性权利这两个话题似乎都是从女性扶植出发但却总是张力十足不小心就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就非得从性权利和性别权利中间二选一吗
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先简单地了解性价值观在中国的发展轨迹。我们所处的语境,有不同时代惯性观念的焦点。我指的是哪些观念呢?我们真的像刚才那个评论所说,已经摆脱性羞耻了吗?
我们所处的时代其实叠加着好几层的时代烙印是一个多重时代的主流价值观交叠共存的环境因为我们在中国过去的几十年间吸收并浓缩了所谓的西方 200 多年的性别运动观念的发展
所以不同发展时期的甚至可能是彼此冲突和矛盾的价值观如今在我们这个培养皿中并存和交错不同时代的典型观点包括非常进步解放的和非常传统保守的我们都能在现在的社会中找到影子
所以我们同一时代内部的差异性相当于几个时代之间的差异性在这样的条件下就发生了好像我们看似在说一件事情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层面上去的常态比如有网友形容感觉彼此是来自不同的朝代这可能因为我们的思想真的是来自不同的所谓朝代
我们听不见彼此 也不是在跟彼此交锋而只是面对一些假想敌 对空扫射罢了我们往往是在 1.0 的基础还没有普及的情况下就谈论 3.0 所以当然谈不到一块去甚至可能谈的都不是同一件事简而言之 前女权 女权 后女权的典型观念都在我们身边并存着而且会集中出现在一个个体身上
一方面很多中国现代女性从小就会接触到《欲望都市》这样的影视文本也早已经习惯《花花公子》这样的尺度对于年轻的城市女孩使用约炮软件是某种常态当然经历也往往令人失望所以就如同我在上一期引用的那条评论所说对于这个路径的中国女人可能性羞耻是相对低的
这条评论后面还有一半这么说的正常女人有个屁的性羞耻正常女性只会因为一时眼瞎睡了个沙雕对象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是黑历史而脚趾抠地或者因为看到其他女的因为各种沙雕原因比如性解放孜孜不倦去睡了猪头男而感到二手尴尬
可是性积极真的在中国女性中已经像这个评论所说的过剩了吗并没有我们对性的持感仍然很重这个评论或许只有在这个有限的语境中解读才有一定合理性但是因为网络的信息减防也是因为现实生存经历的隔绝很多人捕捉不到自己圈层之外的其他真相但是却会不加节制的评论
现实状况是我们所处的环境极度的缺乏基础的性教育而且对于任何色情相关的行业和产品的审查管控极严新工作的一切相关工种都是刑事犯罪也包括一些被视为擦边球的行业比如脱衣物
但是越被压抑的东西越会在地下生长色情产品照样会通过各种非法渠道广为传播而且成为中国青少年最直接也是最秘密的性教育来源所以我们对于色情和性的持感就这样从小被培养我们从小就懂得色情淫秽是不好的是脏的而且懂得以此为由去举报别人但同时也懂得如何去获取这些色情淫秽物品
我们为何身处在这样一个多重价值观的时代呢?90 年代是一个关键点当时中国城市女性迎来了改革开放的和一度的自由风气以及与之同步进口的资本主义所以我们当时的女权还没有得以充分发展却一下子就迈入了后女权时代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前几期的内容
八九十年代的时代浪潮急速转向铁姑娘和男女都一样的语言被批判女性得以再度展露女性气质但是这也意味着对于女性气质的规范性要求也重新复苏随着对父权结构的女权批判弱化个人选择的自由主义话语通行女性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女权才获得男女平等因为女性已经和男人有了同样的权利
女老板和女总裁似乎不计其数这证明女人已经没有经济和权力弱势所以女人如果不成功只是因为你不行或者只是因为某些女人因为天然与男人不同所以选择了不同的也就是更低薪的岗位或者不同的也就是更免费的家庭角色或者因为自己选择所以把更低的薪水更多的花在打扮自己上
总之我们作为后女权时代的女性是自己的主人对于怎么打扮自己有充分的选择但是只是刚好我们追求的外貌标准都是同一个样子买买买就是我们行事独立自主的体现购买新色号的口红就是购买女性力量总之传统性别观念现在换成了消费主义的包装和自由选择的外衣而重新回归了
虽然我们之间的女权发展和西方不同步但是到这个时间点上倒是和西方同步上了
在 90 年代開始西方的新一代女性也開始遠離或者挑戰上一代人她們對於革命鬥爭感到厭倦更多地開始強調自我選擇或者是個人成功但她們其實是繼承了上一代人實實在在的鬥爭遺產包括有利於女性的政策改革個人父權和女性的社會地位提升以及性自由在性事件上這一代女性因為前人的努力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條件
上一代人带来了魔法药丸就是避孕药的普及和罗素维德案的胜利不同于 60 年代那个充满对女性不利条件的所谓的性革命 90 年代开始的女孩们终于可以带着和男性虽然仍然不均等但是慢慢接近的砝码和本钱加入这个自由性爱的游戏了因为她们现在有了这样的条件
美剧《一望都市》就是这个时代新潮女性的代言剧中的女性毫无传统道德之忧也没有养家糊口之余经济独立 人格独立 生活独立与逼婚 失业 生儿育女 社会上升这些凡俗绝缘最大的烦恼或许就是如何在性上更加自信更加满足 更有把控力以及一个可能有点意外的传统主题就是如何找到真爱
剧中的女孩似乎真的做到了像男人一样做爱也攻克了曾经性消极女权主义者们对于异性恋性爱权利关系的担忧因为她们现在是欲望的主体而不是客体女人性感不是错 展示性感更不是错只要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被性对象化就不是剥削和压迫而是自我赋权是拥抱自己的性愉悦和性欲望
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人需要一提就是最早说出《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的畅销书作家 Helen Brown 她后来成了大都会杂志的主编把这本原本面向传统主妇的女性杂志打造成都市时髦女孩的必备品她对大都市女孩的定义就是经济自足,有事业野心对于性积极活跃且没有羞耻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会打扮
如果简化一下似乎这个理想的女性模板最重要的两个行为指标就是买买买和睡男人而且必须仅仅是睡不能有情感纠葛在这个女孩身上一切都被商品化我们作为独立女性或者性少数的身份认同也同样
虽然我刚才提到的这些媒体文本都不绝对写实但是很显然的是美国这个时期的妇女已经有了比中国妇女更多的本钱和现实条件去认同所谓的后女权或者就觉得自己不需要女权主义了因为她们已经在享用女权运动的胜利果实但是同时同时代的所谓西方女性也发现了更多其他的问题
女性现在是可以自由地展示性感了却不再拥有不性感的自由如果你不拥抱约炮文化不展示性魅力缺少性经验反而现在成了一些女孩被嘲笑和羞辱的理由研究显示美国大学生总是会假设其他年轻人比自己的性生活更加的活跃而且为此焦虑即使现实中大家的性生活都差不多
学者 Ella Prisbillow 和 Christina Gupta 分别对于强制有信念这个概念进行过深入的分析当性变得强制化它其实和以前的真操观是一体两面也是一种强加的思想殖民大家现在必须表现出对性的积极以及必须大胆谈论或者实践性自由否则就不够女权不够解放
所以 雖然在 80 年代的性之戰中 性積極一派的女權主義勝出但是到了 90 年代 卻被資本主義徵用 喪失了革命活力性積極本來倡導的是性的多元、開放、包容、自我探索和解放現在卻不過是形成了新的性等級、新的理想性模板、新的規範和規訓
再回到亚洲语境刚才说到这些在中国共存又彼此冲突的价值观就凝聚在 LISA 参加法国风马秀的争议上首先 LISA 的风马秀争议让我们看到一种后女权式的女权力量的不自洽 K-pop 是韩国非常成熟的娱乐文化产品所以不同代的韩国女团也在紧扣着时代脉搏而每一代都体现着微调的后女权理想女性模板
比如说前几代韩国女团可能相对更加迎合男宁 更加擦边而到了 Lisa 所在的 Blackpink 一代随着近些年韩国女权运动的爆发新一代女性消费者对于流行文化中女性形象的批评性更强所以消费女性的商业行为也不能再那么堂而皇之于是女团的形象随着变得更有力量感
性感但是也帅气从视觉到唱的内容都在打造一种我是欲望主体不是欲望客体的独立女性剧本但是本质上其实没有变化仍然是贩卖性资本以及一种女性力量的幻想只是更好地贴合了新一代粉丝的心理需求在这个前提下 Lisa 接受风马秀的表演邀请可能打破了这种女性力量的幻想让人看到这种女性力量的背后的资本游戏内核
对于 Lisa 来说其实她拿的这种性自由主义脚本并没有变只是从一个东亚式的性感大女人所以不真男是其中一个元素而现在改成了西式的性感大女人这也就意味着要骄傲地享受男性的目光
但是对于一些中国粉丝来说 Lisa 这样一个闪光的女性偶像意味着我们并不用那么辛苦的与父亲对抗只要自己专心变漂亮并且提升业务能力这就等于女性力量所以 Lisa 本来的形象我们也可以带入可是现在 Lisa 跟男宁发生了关系我们就又无法自洽了之前那个又美又有力量又不沾男的中国式后女权主义模板破碎了
而与此同时让一些粉丝感到刺痛的还有民族主义情绪所以我们会看到这样的评论说丽莎脱掉衣服就是东亚女人脱掉衣服所以丽莎的背叛是双重的她屈从了父权的召唤还迎合了西方的凝视所以我们又看到在本国的语境中后女权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共存和张力
最后在民族主义、后女权主义等等之后近些年本国又出现一个新的性发展趋向就是性消极而在这个趋势上我们和所谓西方的年轻女孩又取得了有意思的同步首先像刚才那个评论所显示的我们都不再相信或者追求性解放
大量学术研究显示现今的美国 Z 世代也就是差不多 97 年之后出现的女孩都不太喜欢约炮了相对于她们之前的几代人 Z 世代的女孩的性生活活跃度低了很多
他们更倾向于把时间花在工作和学习上研究者称他们可能是因为拥有充分的越炮自由反而更清晰了性解放的虚无而且在时代危机中他们有更真实的困境要面对更多女孩看到的是性解放不自动导向女性解放
反而导向陷阱和后退而本国的年轻一代女性同样也是感觉危机重重约炮无法解决父权文化造成的女性困境而我们又缺少女权主义的历史和洗礼作为支撑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拧巴的大杂烩进步的落后的所谓激进的和所谓温和的性别观点从四面拉扯但又缺少真正流通的性别讨论和知识
于是像上一集所说在一团迷雾中不沾男去性缘这种一刀切的方案成了最简单的答案但是对性的消极看待或者不沾男可能并不是解决方案反而会造成一些问题性消极女权主义者 Sheila Jeffries 可以说是不沾男话语的祖师奶她在自己的书中写道瓦解异性恋性欲望是通往女性解放路途上的必要一步
这句话本身我是同意的但是他对这个论点的展开和结论让我感到措手不及他的观点可以总结为男人是敌人 异性恋女人是敌人的同谋是在强化男性至上主义 是反革命叛徒所以对于任何构格的女权主义者放弃异性恋 成为女同性恋这是唯一的出路
可事实上 Jeffries 对于女童性恋的情欲关系也有诸多批评因为他认为逆性恋欲望就是一种把性权利差异色情化的欲望
所以只要性交的两个人有任何权利差异并让这种差异转化成一种情欲那就相当于异性恋关系也就是说一个人做一一个人做零的女同性恋关系是异性恋关系一个人主导一个人顺从的同性恋关系是异性恋关系 BDSM 就不用说了就是所谓的字母圈任何基于权利差异的情趣或者性癖玩法都是异性恋关系
而事实上大部分性癖玩的就是权力关系那在她眼中真正的女同性恋情欲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呢那是一种将平等而不是将权力差情欲化的关系
所以最理想的局面就是两个肤色、性别、外形、年龄、收入能力、政治倾向以及各种背景都足够相似以至于不会产生任何权力差的两个人在床上不分一和零也不搞上下体位不能有插入的一方不能有主控的一方两个人并排平躺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了因为我们的情欲往往是需要有人主控有人唤醒有人调动的
这也是女权主义理论和性的某种不适配性体现虽然女权主义的确是一个广阔的理论框架应用性和解释力很高但是它也有局限女权主义只能是看待性的一种角度并不能完全解释性存在
性别和性也不是同一个一体性别中的权力就是 power 和性中的 power 也并不能等同这也正是性积极女权一派的棋手 Gayle Rubin 做出的提醒
性永远会涉及到权力差和客体化以及各种边界的穿透要求性的绝对洁净 绝对道德就如同要求一条金鱼学会骑自行车很多人都并非内在和谐统一很可能会有床上和床下两个自己比如一个人床上想被支配床下又不允许自己被支配这一点它是跨越性别的人之复杂性
但在没有伤害他人的前提下没有人应该为了自己的性愉悦而感到羞耻如果我们不能做出一定性与性别的区隔那女性的性实践根本会很难展开
Sheila Jeffrey 所描述的那个所谓完全平等的性爱方式完全不令人心生向往也根本不现实而按照她的女权道德要求很多真正能让人感到兴奋和快意的性爱方式能够真正为一些女性充能的性实践反而会让女性产生巨大的心理负担和道德压力比如一个女孩她是女权主义者但是同时她喜欢做 BDSM 中被捆绑的一方或者做奴的一方
那她就要因此面对自己是否是个够格的女权主义者这样的内心谴责和外界审判吗再用一个更日常一点的例子一个女人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喜欢和男人做爱而且喜欢纳入式性爱那她是否就要接受自己是不是一个够格的女权主义者的鉴定呢
的确性解放运动不一定能给女性带来解放但是上述种种性消极观念肯定会给女性带来更多束缚
事实上他们在中国大陆已经形成了某种管控力让一些对于性与性别都还有诸多疑惑的年轻女孩错误地以为只有对抗自己的异性恋欲求决绝地与男性划清界限才是实践女权主义的唯一正确路径这或许对一些人的确是唯一的路径但这应该是由一个人经由探索和经验和思考之后做出的选择而不应该是作为一种教化和灌输
有人也指出目前這種不沾男的性消極觀點並不是說女人只能在性自由和女性權利之間二選一而是在主張一種不需要男性存在的性自由女性真正的性解放必須是以女性本位出發從女性視角推動
脱离了男性的性探索我们才可能从父权的框架脱离识别自己的欲望和情感哪些是被父权塑造的哪些是自己真实的需求从而获得真正的性愉悦对此我是赞同的女性在父权的培养中已经太习惯把男性作为自己和社会的某种中介在父权中我们总是被放置于男性所代表的财富 知识 权利的对面所以我们要去
所以与男性发生关系 这里指的不限于性关系似乎是女性进入一个社会难以避免的轨道这样的不平等的经验限制了我们的通道也限制了我们对于自我主体的想象 对于异性恋关系的想象所以或许通过不沾男 大家才能真的开始想象女本位的性解放是什么样子
等这个意识发展壮大了、稳固了才可能在异性恋的性关系中有所体现但是在目前我们还没有经历充分的父权排毒我们很难彻底分开真正自主的性爱和一个父权文化培育的性脚本总之对性本身的反思还是得回到瓦解父权上面但是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大家这个排毒的过程是为了正向的探索而不是被羞耻感驱使
女人的性已经处在自我否定中太久太久如今大家对于性缘脑或者恋爱脑的讨伐仍然是一种对女性性存在的否定甚至羞辱而且这种不沾男的实践也不应该为恐慌感驱使年轻女孩现在愈发警惕异性恋性实践中可能存在的利用和剥削担忧自己会吃亏但是一味的退避无法让我们壮大
我们可能必须经历与男性视线的交涉与之对抗最终到达一个安全舒展的自我位置而无论我们最终做什么选择这个选择也可能就是不沾男这个决定应该是因为我想做而不是因为做这件事情刚好让男性愉悦了所以我不做那样的思路并不是女本位而依然是在让男性的需要指导我们只不过是负向的指导我们
而如果我们止步于不沾男这也无法帮我们解决这种分裂因为我们无法直面自己的欲望直视真正的问题
这期节目论述的目的不在于支持或者反对性积极或者性消极女权主义而根本上是关于女性和性的关系女权主义者到底应该对性是庆祝的态度还是警惕的态度这根本不该是这样一个二元化的问题性积极和性消极话语也本来就不是孰对孰错非此即彼而是要看具体的语境
比如第二波女权运动著名的理论家之一 Jermaine Greer 他就著书批评色情行业对女性的剥削和权力结构但是他并不是性消极派反而是倡导女性拥抱自己的性存在他是性积极派的重要棋手之一虽然他在近些年又成了反跨 Turf 的一员
所以不要让所谓派别统治自己的思考和选择我们需要在具体议题上做具体独立的思考和选择而不是因为社群归属感而把一整套行为标准照单全收并以此规范自己无论是性积极还是性消极女权主义者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女人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性存在性存在就包括性欲望性实践性关系
性积极运动不是在说性就是积极的而是关于性的一种自我接纳的积极态度这包括积极的看待性也包括积极的看到它的一切风险而对于风险充分的知情我们才能够避免才能有效地保证生殖健康和个人福祉所以性积极运动的一个重要的遗产恰恰是性安全的提升和性教育的普及
正面积极和主流化的性教育才能与充满物化和暴力的色情品对抗
理想的性教育不应该只是机械式的生理知识而是应该赋予年轻人一种更勇敢的性想象力这样的性教育不该断言自己是掌握性之真理的权威而应当提醒年轻人关于性是什么以及未来可以如何这个权威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性可以依旧如他们之前几代人所选择的那样暴力 自私 不平等如果他们也选择如此
但性也可以变成一件更快乐更平等更自由的事前提是他们选择如此甚至色情品本身也可以是很强大的对抗力量现在有越来越多的酷儿女权色情片出现他们不仅是为了女性的愉悦从女性的视角拍摄而且颠覆了一系列主流色情拍摄行业长久以来存在的那些对女性和少数人群有害的规则流程底层逻辑
这种库尔女权色情行业他们会非常注重拍摄伦理强调知情同意演员安全而且不以市场需求划定偏丑并努力展现各种性主体的可能样貌就是为了唤起那些被长久以来的主流色情切断的想象力而这样的色情品恰恰可以是很好的性教育
女性真正的性解放必定是要在现有的主流商业体系之外的还有在现有的父权权利体系之外的所以我们必须积极地鼓励尽可能多元的存在和尝试而不是止步于不做什么什么和拖什么什么这样的消极指令
最后跟大家分享法国女权主义哲学家 Lucie Irigaray 关于性的一些理论我认为她的理论对于整合我们这两期说到的各种关于性看似冲突的观点会有所启发 Irigaray 她批评对女性的性的商品化这个商品化的原词是 commodification
所以这其实一定程度上把美国的性消极和性积极两派所反对的集中到了一体性消极派反对的是色情行业对女性身体的消费比如对性工作者而性积极派反对传统性别文化对女性身体的剥削比如你要做纯洁的处女忠贞的妻子
Erigoray 则指出无论是处女、妻子、母亲还是妓女的身体都是被父权文化、标定价值都是被商品化的而女人必须重新定义和掌握自己的性吸引力所以你看对她来说所谓性积极或者性消极的标签就全部无效这也再次说明具体的议题和具体的立场远远比站队和标签更加重要
Erigori 强调女性相对于男性的独特差异他认为女性的情欲是多元的分散的流动的而不同于传统观念中以阴静为中心的男性情欲
所以女性的性愉悦探索不应该局限于单一的部位比如生殖器而是遍布在全身的多种敏感区域它鼓励女性通过自我接触来了解和欣赏自己的身体也鼓励伙伴之间更交叉更富创造性的性互动和更多样化的性事件方式
他强调女性欲望的合法性和重要性他认为女性在性关系中需要争取更多主动权和平等地位而不仅仅是满足他人而且女性的性存在本身就是非二元的而现有的父权语言难以充分表达这种流动性也限制了我们所以他鼓励女性创造新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性体验在他看来女权和性权一点都不矛盾
面对女性权利和女性性自由我们也不应该只能二选一节目最后祝大家拥有健康又满足的性与爱在清醒地看待女性依然处于的困境和桎梏的同时好好享用时代和科技带来的有利条件让性自由至少在自己的生活中能够真正实现欢迎大家和优思明一起关注女性健康
优思明守护内外平衡自我掌握人生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