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你好我是芝心你所收听的是由五银咖啡和我一起制作的 podcast 节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在这里我们希望可以问出真的想问的问题让他们说想说的话
哈喽大家今天是我们加萨冲突周年专题的第三集这一集呢我要继续我跟两位医师的对话急诊科的洪尚凯医师以及外科乌亦群医师
两位医师呢大家有听上几话就会发现他们非常非常的愿意分享而且我觉得听接下来这一段对话你应该会发现我们三个
有了很多离开冲突地区之后内心的感受的交换当然因为我自己也在以巴边界采访过关于那一个在跟当地人的互动当中会感到的各种的边界那个边界是关于自由的边界关于话题的边界还有关于同理的极限
接下来三个台湾人对话我们聊聊在冲突地区看见了听见了努力过了之后接下来我们感受到了什么
我們記得的那一些在當地認識的人我們跟他們的對話之後呢又對我們三個台灣人的生命帶來什麼樣子的改變為什麼離開好像是離不開為什麼離開之後可能在原來的生活的地方要去買一件衣服可能都會崩潰呢
接下来的对话我们谈到什么是解脱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向往当然我们都很同意的是我们很期待和平和平的代价很大和平是非常非常珍贵的
接下来的分享是我跟两位医师的对话如果你听得还不够的话当然鼓励你直接把你的问题跟感受跟两位医师分享 11 月 9 号他们在台北星期六的下午 2 点半会跟各位一起相遇在当天呢五国界医师呢会播放他们的一个短片来自于加萨地区的短片
从 1989 年就在当地耕耘人到医疗救援任务的他们呢从那边带回来了什么当天会有更详细的分享欢迎点选我们单集节目介绍里头的点击就可以看见活动的资讯接下来是我跟红医师还有乌医师的对话你们会跟来看诊的人说话吗对话如果他还有对话能力的话
當然當然那不過因為我當時配有一個翻譯因為大部分講阿拉伯文所以需要透過翻譯但我就是會一點點很簡單因為他發現一個因為亞洲面孔在那邊非常非常少見甚至他們面孔跟歐美人又比較近所以亞洲面孔非常少見那他用一個
亚洲病人跟他讲非常简单的阿拉伯语他们都会很开心所以会讲很基本的可是我们大部分是透过翻译但是需要因为我们最重要就是要并时询问除了病症本身之外你们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对话或互动吗跟这些上患
我自己的话因为因为其实民众的部分有些会讲英文但大部分是不太会但其实以工作人员来说他们都是专业训练所以其实他们英文都完全没问题所以其实我反而比较常是跟其他的像是护理师医师或是医院的其他人员聊天这样他们还好吗就是你们是一个
你们是一个从国外来的然后跟他们现在一起工作然后你们是很明白的知道自己会就是离开这边然后完成任务但他们会留在这里你们跟他们的互动或是你们的关系就是你们会怎么诉说或介绍他们这些你的同事们
我自己遇到当地的人他们对我们就是不管是无国界医生或是这些从国外来帮他们的人是就是发自内心充满感激的就是对我们非常非常友善然后也会主动问我们
一些东西啊像他们当然第一个都一定会问说你从哪里来嘛我说台湾这样子然后我比较惊讶的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而且像有人有些人还会直接跟我说 I know TMSCright TMSC 就蛮有趣的那其实比较让我惊讶就是其实你跟他们聊天或平常对应应对这样这些东西你看不出来他现在其实是
处在一个非常非常恶劣的环境 非常糟糕的环境大概就是我们就是说其实你在医院里绕一圈你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他大概家里都有些人是失去生命的大概大部分人也都是住在就是一些临时克难的帐篷没有水没有电没有淋浴食物就是有一餐没一餐然后
就是非常糟糕的狀況之下然后 36 度的温度这样子充满苍蝇 恶臭 垃圾跟这些东西可是其实你是看不出来的就是上班我觉得甚至我有时候觉得气氛跟在台湾没有非常大的差别除了当下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就是像他们也会开玩笑也会互相在那边
我覺得他們的任性是非常強的不要說這幾個月可能這數十年來的整個情境下造就他們很堅強的一種個性甚至像一些年輕人跟他們聊天其實我覺得並沒有跟我們習慣西方文化的人有太大的差別
一些時事的東西啊電玩啊或是什麼卡通什麼其實他們也都知道就是很很像就是真的就是平常認識的朋友的那種感覺嗯 尚凱醫師也是這樣嗎對
確實因為大部分是因為語言的關係所以很難跟病人有什麼很深入的談話而且蠻奇怪的如果在急診看到他所以大部分有比較深入互動跟交情的都是同事對所以對啊我覺得會聊的事情都一樣那就是平常做些什麼那對未來的規劃你有什麼夢想我覺得
都是人啊所以我們分享的事情跟價值是很類似的那當然他們會有他們的困境就是例如說你跟他談在戰爭前你跟他談很多事情的時候他們一定都會談到說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這件事情所以雖然關係的事情是一樣的可是最後他們會走向一個很無解然後很負面的的死局中對就是同樣都是在做醫療工作可是大家的
下班之後的日子或是對於未來的選項其實是很不同的這樣子下班或許一樣他們下班回家吃飯然後跟家人相聚甚至他們在戰爭前可以去海邊喝咖啡就是還是有一些輕鬆的時候不過他們就不會像我們一樣我們會規劃說我要去國外進修我的未來想去哪裡甚至我下個月要去日本玩就他們沒有這件事情那他們只能夠想很短的事情
因為他們就說他們也不確定說下一次大戰會什麼時候他們不會說我要存錢去買一個什麼東西然後我五年後想要變成什麼樣的樣子好像在那個環境中你很難做這樣子的想像
对不好意思啊但我就是一直在回忆我那时候在乌克兰的时候或是在巴勒斯坦的时候一样就是我跟他们聊什么这样子因为我工作是记者所以我必须要很大量的谈话这些可是常常就是会遇到很多彼此的
很巨大的不同然后包括现在的不同未来的不同过去的不同当然更不用说了这样子然后当下就会觉得尤其是我可能遇到在巴勒斯坦的记者或是在乌克兰的记者的时候就会特别是因为你们做的是同一份工作但你们的状况啊这些东西其实有各式各样的差异那时候就会更感觉到
对就是作为一个外国人然后在冲突地区的现场的那个那个特别或是那个不一样这样子我不确定这些不一样带给你们自己什么样子的思考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吗
你是指不一樣是說就是生活環境的不一樣還是說整個大環境未來的都有啊都可以都可以對我只是好奇啦你們在那邊碰到這些在戰爭前的當下我是覺得會有點抽離的感覺就是例如說你像剛剛志勳說的你知道你是一個會離開這個地方的人而且你是可以離開的這個地方的人所以
有時候你不確定你跟他分享一些事情的時候會不會傷到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說你跟我講這幹嘛因為對他們來講他們連要離開這個地方都幾乎是不可能所以你跟他說喔日本滑雪去那邊賞楓葉你好像是在諷刺他一樣那戰爭之後一樣的情境卻導向很不一樣的感覺我想無疑是可能也有就是我覺得那反而變成一種
一種很深的很罪惡的感覺就是說一樣是你知道說你有一個離開的時間但他們沒有他們必須要在這邊繼續這場或許不是他們引起來的戰爭那他們要繼續的搬家然後找水找食物然後回到那個帳篷不能洗澡
就是你光是知道這件事情那他或許是你認識或者甚至你根本不認識的人但是光知道這件事情我就覺得有一點不是我造成的但是就會有一種很有一種罪惡的感覺吳醫師是在戰爭持續發生的時候進去的就是我覺得我覺得剛講那個狀況在戰後是就是更明顯了就像就像其實就像尚凱講的其實他們原本
雖然說這些人都困在裡面然後也不能說是什麼很繁華的地方可是就是一些咖啡店啊購物中心啊然後甚至藝術中心什麼這些都有啊他們就是過著自己的平靜的生活那其實就像我說我戰後進去以後其實全部都一切
大概就是没有一片土地是完整的整个加沙地区那可以想像像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这样子的情况要重建不要讲重建光是清除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基础设施全部被摧毁那我觉得有时候在言谈之中他们当然其实我觉得他们不太会一直说啊我很惨我很惨
可是就像我离开之前他们会跟我说真的很欢迎你再回来可是他的所谓的再回来不是指再回来再帮我们这样而是就是真的再回来这个地方等到这些都结束再回来其实加沙还是他们热爱的土地他们的家这些食物这些海边的咖啡店这些东西对那可是就是就是说
如果说你在一个很糟的情况之下很糟的地方你想要离开从头来过就像很多其他地方的难民一样但是我觉得他们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他们没有离开他没有重来的权利甚至他就是说我两手空空我离开这个地方的权利都没有他就是逼着要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一直撑下去所以其实在言谈之中你可以听得出来就是那种就是
覺得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什麼時候就是沒有什麼太多的要求就只要希望這些東西結束這樣子的那種希望但是又覺得好像就是遙遙無期然後甚至說結束以後是不是又會有其他的問題出現要重建幹嘛的甚至內戰或什麼等等其他的狀況
就是听得出来那种氛围在他们的言谈之中会不经意的讲出来不会真的嘴巴说出来但是感觉得到我不确定你们遇见的巴勒斯坦人有没有你们有没有机会看见他们对未来或对整个人生的挫折感就是那个
就是我常常我去巴士台的时候我有发现每个人都找到一个方式让他们自己对现况麻痹或者说对于未来的没有选择对于几个世代的仇恨对于那些死去的亲人或是新闻上面是不是就发生这些攻击啊等等的这些或是其实就是关卡每天过关也可能哪一天就过不去了这种各式各样生活里面从没水没电到真的死掉这件事情这种不断的挑战他们好像有找到一些方式让自己
even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但我常常需要我常常会在一些特定的时刻或是特别跟他们聊什么的时候然后才能看见他们内心里面真的那个是
以一辈子来计算的那一种伤痛跟无奈跟挫折这样子我不确定你们的相处的人或是在医院里头有没有出现这样子的状况或场景就是你有看见他们那个悲伤吗我觉得感觉得出来感觉得出来以外有的时候就像我讲有些人会听到像我有一个印象是因为其实我们往来
交通都是需要司机那个司机是需要专业训练的当地人然后在管制的路线之下去行动所以就是都会有个司机那那个司机他有些人会比较健谈会跟我们聊天那其实我有个印象是有一次有个司机他就在跟我们讲说其实原本是在讲别的他的别的事情但是后来他就自己就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就讲说其实他现在
他早就不怕死亡了他對死亡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就是如果今天他真的他睡覺他住的帳篷有個炸彈掉下來的話他覺得那就是解脫就是因為他覺得活的人比死的人還辛苦而且就像你講的其實就是以一輩子來計算就是看不到盡頭的那種可能就是到他他如果一直活著那就是一直到他老了都是這樣子的生活所以他覺得
他对死亡是没有当然他不会说我去自杀或是干什么但是他觉得他对这件事情是看得很清的就是等于是这个东西在他的部分辛苦的部分终于结束了他会是这样子的感觉上凯医师我刚听到志鑫在描述那个悲伤我想到一个我遇到过的同事的情绪反应就是
那个悲伤不是那种就哭出来然后我就觉得我好苦那种悲伤而是我记得当时我们在战前我们要在某一家医院推一个新的减伤制度那我们一直不断的很努力的去硬体软体设施然后但是里面有一个蛮资深的护理师是一个男生他就是
不想配合他就是覺得說做那麼多幹嘛然後就是不想配合那但是他很關鍵的人所以我們必須要說服他所以阿拉伯人他們就是需要跟你交朋友啦所以我們就花了一些時間去那裡沒辦法喝酒所以就去抽水煙啊去跟他變成朋友那他後來他是跟我說他後來沒有成功說服他他是用一種有點善笑的語氣跟我說為什麼要改變這個
你改變了下個月就戰爭了然後三個月後這一切都毀了那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努力去做這個事情那當下我很當下我有點生氣我想說我我們千里迢迢遠渡重陽來要替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你卻完全不在意我其實很氣餒當初是九月吧結果他他一語成稱過了一個月一切都毀了那這個
我現在回想起他那個善笑其實我當下不覺得悲傷但是那其實是一種很深層的他們對未來無法掌握然後覺得一切都你做什麼努力都無法改變這些事情的一種很深很深的悲傷對呀在他們的這個悲傷面前我有時候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你們覺得如何
對因為我覺得那個太重了然後我們又不理我們又我說不理解不是說我們理解但是我沒有辦法真的同理他們的比如說宗教宗族或者這幾千年的事情或者不一定幾千年或許是他的誰誰誰死掉了在上次戰爭中你這件事情你無法同理你口頭上可以說我理解你我很 I'm sorry 可是你沒有你不能我不能所以確實真的很困難很困難我想
作者感是一個無所不在,在空氣中、在水裡面、在每一口呼吸當中的這種感受跟字眼吧,我猜大大小小的。但你們在那邊的工作的期間,會感覺到成就感嗎?我自己的話,該怎麼說,如果說真的是平常在台灣的話,
以一些治疗上的结果来说其实我不会满意可是在现场那样的状况之下其实就是如果说我觉得成就感是来自于大概都是来自于一些比较小的事情例如比如有个病人他真的有一个很困难的伤口但经过可能我们两次三次手术之后他有办法下床走路或是有办法出院或是等等的进步其实我觉得那个时候
会觉得就像讲的会有成就感可是不是说自己就是真的做了多棒的一件事情而是就是说一种进步的感觉就是一些很小很小很小的进步而不是说所有事情都因为其实整个环境已经停滞在那里了甚至一直往下走但只要有东西是变好的就是会有一些
就有點像小缺心那種感覺一些小小小的或是說來自於像我們改善這些治療流程之後本來是超過百分之百的占床率它變成甚至可以空出一兩床其實看到那個床空在那裡是一種就是會覺得哇我們有做了一些什麼有改變了一些什麼雖然大的事情我沒辦法阻止但至少這些小的東西我們可以從這些小地方
或是像是把醫院的水的系統這是其他團隊成員的功勞把水的系統或是甚至把醫院的大門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變出一個焊出來的金屬門很厲害 真的在那樣的環境下不要說金屬連木頭都是找不到的所有樹都被砍光所以他們弄出了一個金屬我覺得很厲害把大門有一天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弄出了一個大門
我覺得大概就是來自於這些小小的進步這樣子嗯嗯嗯 上凱醫師我覺得在台灣工作就是剛才我們就是一顆很小的螺絲釘你老實說你今天長個月沒有我大概完全不會怎麼樣它一樣運作但是在這個資源非常有限的地方
雖然我待的時間沒有到非常長但是我也只有在那邊我有這個機會跟當地人一起合作我們開始建立一些或許是很小但是我覺得很重要的一些例如說流程例如說一個新的其實在西方世界在台灣這個流程可能已經被運用了好幾十年了只不過你可能需要做一些當地
根据文化根据资源做一些调整然后引进那它并不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有时候或许例如说他需要一个外国人一个不是体制内的人去协助他们完成这件事情那他可能单纯就是一个新的减伤系统或者是一个新的急救流程
那這些小小這些你不能說小這些事情呢我覺得第一個是我在台灣幾乎這麼完備的環境中我沒有機會從頭開始做然後做出來這個東西那當地我有機會那這個我覺得帶給我很大的成就感嗯嗯剛剛我們提到進去嘛我不知道你們對於離開那個地方嗯
有什么样子的感受你们是知道什么时候要离开的然后虽然有时候可能会延误啊等等等等但你们有为离开这件事情做什么样子的准备吗然后离开当天或是离开的路上你们在想些什么我自己那时候就像你讲其实离开的时间是一个大概有可能延误不过在快要离开的当下因为其实
那时候因为就爆炸伤就是比较复杂的伤口所以有时候病人都需要开很多次手术但是我没办法带到这个病人应该说带到很多的病人治疗完所以其实在离开之前第一个是我自己的情绪第一个是担心我担心说
因为其实我是整形外科但是在那边当地医生是骨科医师但他们非常厉害就像你讲他们可能经过这几个月甚至以前的训练他们会做一些整形外科的事情所以我就是等于要交班给他们当然内心还是会很担心因为毕竟不是我自己把它完成但是也是不得已
所以其实第一个就是担心后续到底这些病人的能不能获得很好的治疗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的问题是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他该做的事情那当然第二个就是其实就是刚刚上海讲的其实有就是冒出很强烈那种罪恶感就是觉得说我要知道说自己要
逃离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用逃离来形容然后回到一个很舒服的地方就是会觉得说很不真实然后很强的罪恶感甚至从就是我一离开约旦到杜拜转机的时候就有一种觉得哇这个这么繁华的地方这么干净的地方
是就那种很奇怪的感觉甚至我那个时候光是看到路上的人在抽烟我都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因为里面一支烟是大概要两三千块台币一支烟所以所以是看到路上的人一根接一根抽丢在地上那种感觉光是这种很小的事情就觉得非常不真实嗯嗯上凯医师呢你待蛮久的时间
其實我們在 10 月底開始當時以色列其實就要求所有境內的 NGO 的外國人離開不過關口一直沒有開所以我們一直接到消息說以色會開甚至我們有幾次準備要出發了然後在臨時 cancel 所以其實來得非常突然我記得是 11 月 1 號的清晨我們都還在某一處地方休息那凌晨兩三點就開始
大家睡在地上然後就開始就是稀稀疏疏就開始有一些躁動就說好像有消息說南部的拉法關口要開而且這次真實性蠻高的所以我們是在 11 月 1 號的早上的時候從南部拉法關口離境那我還記得兩個場景一個是加薩的東側東西
西侧就是地中海所以你在主要的道路上你永远会看到海那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日出刚出来那它还有一些这个很闲散的海边咖啡厅的椅子跟杖跟那个洋伞那椅子就像是有时候我们很轻松的把它放在沙滩上那当时南部其实还没有遭受到很严重很严重的轰炸
不過我當時就邊看著這個景色都想說哇這個應該再也不會有了就是我很珍惜那個景色就是它這個景色不會再有了就是我很想把它看得很清楚這是第一個我離開的當時的感受那第二個感受也很強烈的是當時我們經過拉法關口是要坐上一台一台類似大的巴士那要經過一個埃及跟巴勒斯坦中間的一個
緩衝地帶那個地帶在兩天前才剛被轟炸過所以他地上有個非常大的坑洞我們必須要繞道而行那那個又差點他可能開到那個坑洞差點翻車所以一路是心驚膽戰但是一過那個埃及的寬口然後我就看到那個樹下有兩三個士兵在泡茶然後在下棋就那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能是一分鐘
就來到一個完全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然後他們也就是槍就丟在地上然後抽菸然後非常非常的輕鬆你就想說哇我剛還是做了一場夢嗎我從哪邊過來那感覺非常的抽離啊很難去太突然了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情花一點時間我覺得那個
我不确定对你们来说怎么样但花的时间我后来觉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长就是这个离开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比进去要难很多很多很多
我那時候離開烏克蘭的時候也是我們也是坐晚上的車然後你就會在就度過那個早上嘛然後就清晨然後就天亮了然後你就到了波蘭這樣子對所以我們也是有經歷那個看到日出的那個但我們車上我們是坐巴士車上很多是要逃出去的烏克蘭人這樣子那所以
他們沒有人還醒著的眼睛都是沒有辦法停下來的就是看著看著床外這樣然後就是他們的心情當然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就是
就是在告別嘛我們三個大男生然後我覺得我們三個都同時醒來然後同時看那個日出然後看著那個窗外的景色然後那一刻所有的感覺全部湧上來啊包括罪惡感啊因為你知道你要回去舒服的地方了然後你
正在说跟这些所有的乌克兰的土地说再见然后你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看到他们或是他们还会不会呈现这个样子但车上的乌克兰人他们那个心情一定是更复杂因为很多出去之后就是他必须选择是要回来还是不要回来那无论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个心情更复杂然后他是看着自己的国家然后再离开所以
听到你刚刚讲的日出我的那个影片我都还留着因为我真的不想要忘记那一刻然后我也是就过了那个乌克兰跟波兰那个国界他们是没有关卡的所以其实就是开过去了开过去之后就是像台湾一般的高速公路我那一刻我都要吐了我就觉得就是就这样过去而已然后一切回到了那个
正常的日子就你再也不用担心空袭警报你再也看不到墙上面会有弹孔你看不到那个被炸烂的屋顶了然后你看不到伤兵或者是你不用经过检查哨你不用到处看到拿着墙的人站在那边等等等等就是就大概就是一分钟跨越国界之后一切就进到了那个地方然后你就会开始问说
哇戰爭這件事情,錯過這件事情是多麼的荒謬因為就因為那個人為畫下的國界然後界的這一邊必須過著那樣的生活界的那一邊之後你根本不用擔心生死危險就是抽煙抽不完就丟掉然後就可以泡茶就有足夠的冷氣跟食物可以吹啊等等等
然后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的情绪上来找你因为你就会有更多的感受啊等等我猜你们在加萨待的时间这么长然后那个道别我猜应该会比较困难一点有吗
我還記得因為我們當時要離境的時候他規定一個人只能帶一個包包一個後背包所以必須把你所有東西都拋下那所以我剛出境到就是離境到埃及到埃及的時候其實就是幾乎都沒有衣物所以我隔天就要去買一些衣物那我只是走進一家那種連鎖服飾店有點像 UNIQLO 這種店但是我就看到架上就是
琳琅滿目的一件一件同一件衣服有好幾個顏色可以選不同的 size 我就突然就想說哇這個真的就是腦袋很混亂就是光是要選一件衣服這件事情就覺得
非常的很像从黄岛上面回来的人但那个情绪就是我觉得很复杂我很难用一个形容词去解释那个情绪但是当下那个情绪我觉得是很难受的那我也没有完成我要买一件衣服的任务就赶快跑回去休息就觉得他真的要花一点时间去适应这个我们本来以为很习惯的环境李璇玉是回来一阵子了
对,回来一个月多一些。哦,那其实才刚回来。对,就是其实,因为其实我觉得我在那边时间跟上海比是短的,不过就是会觉得自己跟那边的牵连就是还在,不管是那边的一些,像是我觉得比较,
也不能說有趣 比較特別的是我回來的時候剛回來一兩天 台中的時候剛好大雷雨然後每打雷一次我就會稍微愣一下想說因為在那邊我們會聽到一直會有砲擊就是每天都是這樣砰砰砰所以一打雷一次我就愣不會說嚇一跳但是就是需要花兩秒時間想一下說喔 大雷這樣因為我在台灣 那是大雷就是會有一段時間會這樣然後會覺得很
就是那個牽連跟當地的牽連就是會很擔心吧就是我回來之後會跟以前比起來多花很多的時間跟很多的方法去
知道那邊現在的情形不管是因為其實像他們不管是就是其實我講他們年輕人真的跟我們年輕人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們年輕人也有 Instagram 那些東西所以他們一樣也有網紅所以他們有網紅是會穿得很漂亮然後每天在戰場
就是拍照我那拍照是為了喚起大家的意識其實以前這些東西我可能不會太有興趣但現在我大概就是就會追蹤會看一下會多主動去看一些當地的狀況會就是我覺得是基於就是一個其實蠻憂慮的蠻擔心的就是很想要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對這件事情有更強的一個意識
但是我覺得因為政治的關係在台灣其實非常的困難做這件事情非常非常的困難對 就是要扯到一些政治的東西就是台灣還是比較美國的價值觀
上海市已經出過書了所以有一些經驗但一旬一市還沒有所以我只知道你們 11 月有一場跟大家大眾互動的機會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有點替你們擔心因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樣但我回台灣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是
很痛苦的因为就是就是就是如同你所说台湾在看国外的东西的时候很多时候带有自己的滤镜或是自己的政治的议题的议程啊等等的然后嗯尤其像以乌克兰的这件事来说很多人会可能碰到我之后就先问说那为什么要去帮北约打这个仗啊或是呃
就是等等等为什么要去写新纳粹啊这些东西然后就觉得啊心好累就是还要从这个地方开始解释起所以我记得我回国之后我们出我们也出书出书的第一场的大众见面会的时候
我几乎没有抬头看台下的人然后我尽可能把我需要讲的话讲完之后我就下台躲到角落去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大众因为我觉得会有一个资讯落差另外就是你在那边所感受到的
你真的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传达出去就是你看见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或是你做了什么这样子你也会觉得我真的有需要努力的传达吗因为这边的人好像也都不在乎或是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我想说的东西就是有各式各样的这样子的就是内在的冲突这样子所以我不知道你们有
什麼樣期待嗎要跟大創對話或是你們回來之後有什麼水土不服嗎十一月活動其實我個人算擔心也算期待就我擔心的是就是參加人太少因為其實老實說真的因為
戰爭開始已經快一年 滿週年到 11 月那個時候其實已經超過一年了其實我們從之前烏克蘭跟這個烏俄戰爭也好就是說一年對大家來講我覺得那個關注的熱情已經下降了特別是這件事情是遠在天邊甚至比烏俄戰爭更比我們更遙遠不是物理距離是精神距離上更遙遠大家會覺得說這不是我們的戰爭但其實
其实它是它背后牵涉到很多不管是政治或者是说整个逻辑上身为人的价值上它是跟每个人相关的所以我很担心说大家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了那我觉得不管是立场如何如果能够有机会来听我们说甚至分享
就可以了解到說我們去那邊並不是為了宣揚某一方的政治理念我覺得身為一個人道救援的醫療的組織我們相對還有一些比較超然的立場就是說我們不管你是誰所以說我們不站在誰的立場去治療人我們就是治療有醫療需求的人那如果放下這些
成见来看我们做了什么事情那理解当地的情况我觉得可能会不管是你原本立场怎么样可能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跟收获一群一时呢
对啊,我觉得上凯讲的很有道理,其实我们今天,今天我如果跳出来,就是说希望大家关注这件事情,不是说我今天要把加萨这块土地指派给谁,是你的或是是你的,我们不是要做这件事情,而是就是希望大家关注的是现在生活在加萨的这些平民,这些人,这些小朋友,这些
这些人他们生活的情况他们面临的这些问题不是一个人类该面对的东西他们就是其实就是我讲的他们就是人类他们不是什么就是有时候当你就是政治到一个程度的时候你会
像我們有時候講氣話會說揍你死或什麼的可是其實當你把它看成一個人的時候應該是會很關會很擔心這件事情的就是我覺得其實就像你講的很難說讓人家理解說
你在裡面體會到什麼看到什麼非常非常的難傳達所以其實像回來也會有一些分享會或什麼的那我自己就很任性的就是在這分享的段落裡面前面我就加了一些前後我都加了一些可以說是白話來說就是提醒大家說他們其實就是跟我們一樣的人
他們也有他們的過去他們的未來他們的現在這些東西的一些內容在裡面那其實我就是就是大概還是會有點想喚起大家的這個意識我們不是要站在什麼政治立場說誰對誰錯而是就是基於人來說我想這也就是吳國傑醫生的理念就是我們是
就是去帮忙这些人不过我自己对 11 月的期待大概就是说会来参加的人我想大概也是会抱着比较稍微可能开放一点的心情去不然他如果有自己的想法他就不会想要来听除非他打算要来踢馆我想大概应该是没有人这么无聊所以我自己还是当然也有点担心但是也很珍惜这个机会就是可以让真正关注这个议题的人知道说
其實是有就是這樣兩百萬個人在裡面很需要大家的幫忙的嗯嗯嗯是辛苦了真的很不容易兩位真的很不容易然後請大家 11 月的這項活動要把握機會我總是覺得在衝突地區工作的人然後出來之後他基本上就是應該好好的休息跟照顧自己
不要再跟大家对话了但你们很努力的就是参与这些活动跟分享我觉得大家也要 appreciate 你们就是持续的这样子的愿意跟大家分享你们所看见的事情我想大家如果听到这边也都理解你们为什么还愿意出来跟大家分享或是你们为什么想分享这样那也请大家好好的善待我们的医师们这样子然后
我就是作為旁觀者總是覺得衝突地區很多事情大概就是很多不是單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但作為我只是一個記者所以我總覺得我可能是去消費苦難或是就是拿人家的故事然後我就走了但我覺得醫師至少你們在那裡的
對他們的照顧或是對當地的貢獻是實實在在的所以聽了其實滿羨慕就是你們可以真的協助到當地但當然同時你們也要承擔著很多心頭上或生理上面的這些壓力所以希望你們回來之後
有机会的好好照顾自己我想经验丰富如五国界一生这样子的组织应该有很完整的这样子的离开的后续的这样子的计划然后让你们可以一棒接一棒的在世界各地的冲突地区可以担任这样重要的角色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愿意分享因为我觉得
愿意述说这些事情其实都不容易所以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有没有什么我们今天没有特别提到或是想要趁这个机会你们可能想要对谁谁谁说的现在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大概就是像我讲的就是我很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这件就是好像离我们很远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远的这件事情嗯
上海師然後很多我回來分享之後很多人說我要怎麼幫忙這件事情那我都會說幫忙真的有點太遙遠但我覺得關注本身就是一個有力量的東西那其實現在世界上各地很多天災人禍其實不只加薩不過醫生在其他地方也做了很多任務那從關心這件事情那從關心無職醫生我們在做什麼事情我覺得就是一個很實質的力量
好呀大家在 11 月的活动或是平常无国界医生的其他的一些不管是静态的还是动态的这些活动其实应该都可以持续的关注世界上各地正在发生的事情今天谢谢你的收听而且听到了最后也谢谢两位医师那我们就 11 月的活动上见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谢谢一群死亡的小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