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新一期的随机播动
我是张芝琪我是布施也我是冷建国这是我们年前春节之前的最后一期节目了对所以要给大家拜个早年然后我们今天想跟大家聊的这个话题其实也跟新年跟蛇有关对因为明年就是蛇年了然后我们想了一下关于蛇这个重要的意象我们有哪些记忆嗯
第一个就是白蛇传对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白蛇传就是小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应该大概从 80 后到 95 前出生的一代人
都是小时候看着白蛇传长大的是赵雅芝版本的白蛇传赵雅芝和叶桐的对因为我听过这个夜外之役还有刘涛的对吧刘涛和潘月明对有一期节目叫做青城山下白素贞的千年修炼和演化因为他们也有一些投稿嘛然后他们就发现说有很多更年轻的朋友们他们心目中那一版经典的白蛇传是刘涛饰演的哦
白娘子我都没看过我也没看过但对于我们来说是这个赵雅芝饰演的白娘子对然后这一版我觉得都构成了很多人的童年未解之谜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一起坐高铁去阿纳亚的途中不知为何聊到了这件事情然后我就跟他们两个坦白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叶童是男的不是我一直以为就是两个女的结婚了的故事可以很明显的哭
非常进步因为在那里面只有一个男性角色就是许仙是女性扮演的就其他男性角色还是由男性扮演的又没有出来解释这个事情就为什么有一个男人是女性扮演的就让我非常的困惑就我以为大家都能看出来叶童是女的并且她跟一个女的结婚了然后我就一直觉得这个故事讲的是两个女的在一起的故事
那他们的孩子是小时候是如何理解的这就是我的童年未解之谜嘛我小时候非常困惑对就是因为这个性别的问题那你们小时候有没有玩过那个披着床单扮演白娘子的这个我没玩过玩过吗我玩过而且因为我真的有一个姐姐所以我一直扮演的都是小七没有扮演过白娘子琪琪可以分享一下你的困惑就是那天咱们在高铁上聊到的
就是说为什么他们讲着讲着话就唱不起来我小时候不理解的是这一点可能因为我小时候还没有看过音乐剧这样一种艺术形式
我觉得就对咱们来说这个剧缺乏很多解释对就是他们尤其是他们后来有一些误会啊争吵啊又和解这样一些桥段就每到这个桥段两个人就开始唱歌了就是有宝莱坞的感觉而且他那个唱段其实有一点戏曲的味道嘛又不是流行歌曲就是感觉对于小孩来说是有点奇怪的因为
你主要是表现方式上存在疑惑我主要是性别设定上存在疑惑然后我们今天实际上是想从白蛇传出发聊一下关于蛇的这个意象吧然后这个故事它后来其实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对有不断地被后人去改写和重述比如说李碧华写的《青蛇》以及后来也改编成了电影还有田信新对他拍的那个舞台剧版的
所以这个故事相当于说经历了这么长的一个历史的流变,它依然具有不断的生命力,被不同的艺术家,不同的媒介抓住,然后来重新去创作,我觉得还是有其中的一个原因的。
对我在看 2007 年作家李锐他曾经接受这个重塑神话这个系列丛书的邀请就这个系列其实是一个跨越中外的一个系列丛书他邀请了一些当代的知名作家去重塑一些经典的神话其实有西方的也有中国的
那中国其中一部就是邀请李锐和他的妻子蒋韵一起重写了这个白蛇传的故事在这个序言里他就写到说这个故事它的当代性在于说他探讨了这个身份认同的困境对于精神的煎熬以及这种煎熬对于困境的加深这个主题它成为了我们当下重述的一个理念支架
他认为白蛇传的故事其实探讨了身份究竟是本质主义的还是一种建构以及身份是单一的还是多元的这样复杂的问题那这些问题在今天其实依然有效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所谓的身份政治的时代它可能会变得更加的重要和尖锐了所以我们今天也想通过这期节目探讨一下白蛇传以及它其中涉及到的何为女性女性的这个身份认同
这样一个问题那我们做这期节目的契机呢是因为我们的老朋友跟我们合作过多次的品牌 Prada 今年他也推出了一个蛇年的春节广告大片那出演这个大片的不仅包括品牌代言人贾玲 李宪 马依丽还有随机播动之前的嘉宾艺术史家乌红老师以及我们的好朋友艺术家彭薇老师那 Prada 其实他也长期对于文化艺术领域有
很深的关注和投入以及和全球各行各业的经营人士的这种灵感的碰撞那这种传统其实也体现在这个广告大片里面那同时 Prada 也第一次推出了自己的品牌播客
那这个播客的第一季就是以蛇年说蛇为主题邀请到艺术建筑电影等领域的五位嘉宾展开对话其中包括代言人贾玲包括艺术家张恩利彭薇也包括艺术史家乌红和建筑师胡如珊
他们从东西方的不同文化语境出发深入探讨了蛇这一文化符号那我们这期节目录制的时候其实这档播客已经上线了第一期第一期的嘉宾就是乌红老师乌红老师实际上是从墓葬文化的角度切入对中国古代文化中蛇的意象进行了分析她其中提到了一个点特别有意思是西汉马王堆一号汉墓当中的一幅薄画
那这个薄画其实它也被称作梯形薄画因为它是一个字母梯的这样一个形状它是覆盖在一号木的主人新追夫人的内观上的那这一薄画它长两米其实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
这三个部分分别代表了天界人间和明界那在这个节目里悟空老师就介绍了这三个部分分别画了些什么比如说在天界就会有太阳和月亮有玉兔和嫦娥那在日月之间其实有一位披着头发人手蛇身的神人这个神人究竟是谁其实是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她是女娲因为她是一个披着头发的
看上去有点像女性的一个形象也有人说她是福西也有人说她是太一就是道教里面的一个神
那下面在人世间这一部分它有这个墓主人新追夫人的一个肖像它其实是面向着西方暗示着他已经去世了对然后它两侧其实是有两条龙以这种盘旋的姿态向上升腾那在冥界这一部分其实是有一个裸体的大力士他托举着一个象征着大地的一个白色的扁平
那么在这个扁平屋下面其实是有水还有一些水生生物其中也包括了蛇那悟空老师就说这幅画上我们可以看到有血石的蛇就是作为动物的蛇也可以看到蛇身人手的这样一个神
那其实蛇它作为这样一个形象串联起来的宇宙之间的一种复杂的转化比如说从生到死从黑暗到光明从地下到地上的这样一种转化那蛇它作为一种转化的符号其实启发着古人思考这些问题
画中的这几个不同的界域,几个不同的时空,其实是靠着蛇或者龙这样的意象连接起来的。那他也提到说,其实如果我们以这样的思路去思考《白蛇传》,也可以得到一个相似的结论吧,就是说白娘子她其实也是有这样三种形态的,就包括她所谓的这个原形,就是一个具象的一条白蛇,
包括他到了人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性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这样一个形象还有包括他被这个镇在雷锋塔下之后他有点变成了一个女神的这样一个形象所以吴红老师也是把马王对汉墓里这个博画里面的这种结构对应到了这个白手传里做了一个分析其实还是很有意思那这期节目其实内容很多时长也很长
大家如果对蛇这个意象感兴趣可以去听一下这期节目
对,那我们今天其实也是想从白蛇传这个文本切入聊一下女性和蛇以及女性跟一些其他的动物植物之间这种形象和身份上面的转化其中可能会包括很多不同的文本包括白蛇传这样一个原始的文本包括西方的像小美人鱼这样的童话
然后也包括我们很熟悉的《寒江的素食者》其实是一个女性变成了一株植物的故事然后包括我们很喜欢的英国作家安吉拉卡特的《老虎妻子》其实是女人变成老虎的故事
对然后还有我们想到的其实是芭比它其实有点类似于一个对神话重述对伊甸园的故事进行重述的这样一个文本它其实是一个娃娃一个玩偶变成了女性的这样一个故事对我觉得蛇的概念或者说蛇的形象其实很容易跟女性建立一个关联
可能在西方文化的一个缘起其实就是夏娃跟蛇的一种关系就是那里面的蛇似乎既是邪恶的象征同时也是智慧的象征其实是把神界和人界联系在了一起包括乌红老师刚才提到说那幅薄画的概念里面它其实被蛇和龙的形象所贯穿我不知道你们那边就是在东北我们说一个人属蛇或者说他属小龙
对就是蛇和龙这样一种很尊贵很高级的神之间其实是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的而且蛇其实因为它会褪皮它其实又有一个就是很多文明里都有那个蛇头咸蛇尾的一个环状的结构其实它也象征着一种周期性然后一种生命的轮回和转换
所以其实在很多文明和艺术形态里面蛇都被跟女性联系在一起即使这种身体的周期性的变化比如蛇的蜕皮然后也是一种新生和生育力的象征同时在很多比如女性担任酋长或者女性担任部落首领的地方其实蛇也被认为是一种拥有民间智慧的这种极大成者同时它又敢于挑战禁忌
所以蛇的概念非常的多也有很多现代的女性艺术家比如路易斯波尔乔亚会重新去想象蛇的形象并通过为蛇父权然后去发掘女性的一种力量所以我们今天这一期节目里提到的很多文本其实都是在探讨女性的一个身份的转变对
她为什么想从蛇变成一个女人或者说她为什么不想做女人了想去做一条蛇我觉得通过探讨女性想做什么和这些东西为什么想做女性我们想要探讨的是这些作品要去关注的女人性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女性这个性别
对为什么重要而且我在准备的时候其实我觉得这一期有点像是一个跨文化的文本研究然后就会发现我们刚刚讲的其实不管是东西然后包括现代的古代的其实在很漫长的历史过程中蛇和女性之间的关联作为一个母题它其实有很多的变体还有衍生物我觉得这个它版本上的更迭本身也有一种蛇形蜿蜒曲折的一种感觉我觉得这个其实也很有意思
另外一点就是说其实在我们重新讲述这些神话童话的过程中还有在这些童话神话流遍的过程中其实很多时候它体现的是一个社会或者人类文化的一种潜意识而这个潜意识里面往往反映了我们是怎么理解男性和女性的以及说我们要去看整个文本的生产和制作的流程比如说很多我们讲到的一些神话其实是男性创作出来的包括童话
然后我们讲到的一些比较颠覆性的改写其实是女性作者在颠覆了这种父权的基础上面进行的一些改写其实这个我们在之后的节目里都会再展开探讨嗯
首先我们可能就先从白蛇传这样一个文本入手首先要说明的是它其实是一个来自于民间集体创作的这么一个文本它是在不断的这个传播的过程中丰富和流遍的一个故事它的版本非常非常多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最 authentic 或者说最权威的这么一个版本可
刚才我提到夜外之意之前的这期节目叫《清晨山下白素贞的千年修炼和演化》其实对这些版本做了一个更为详细的一个梳理吧那我们今天可能就选取其中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而且是落实到今天可以考据的这种出版物当中的几个版本来简单地做一下这个梳理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从唐代至今的流变过程,其实是白娘子这个女主角越发人格化的这样一个过程。总的来说,它是这样一个趋势吧,它从一个假借人形的妖怪,逐渐的变成了一个符合当时社会规范的贤妻良母的这样一个过程。
她最早的形象其实是一个诱惑杀戮男性的一个美女蛇后面她其实逐渐发展出了人的欲望人的情感也慢慢经历了比如说怀孕生产这样的过程最终甚至焕发出了高尚的母性这样一个过程
对,那我们通常认为其实白娘子的形象它其实来源于唐代鬼谷子所著的李黄这样一篇当中的一个叫做《白衣之书》,这个书就是一个女子旁一个朱明书的书,就是一个白衣女子这样的一个故事。
嗯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叫做李黄的一个富家公子他遇到了一个白衣寡妇然后这个寡妇据说是有绝代之色他就被这个寡妇的美色所诱惑在他的家里就是连住三天然后回到自己家之后他就感到这个头重脚轻卧床不起那后面有一个还蛮恐怖的描述就是说他躺在床上把这个被子掀开就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就化成了水嗯
就消失掉了化成了水就只剩下一个头颅然后他家人就回到这个白衣女的家里面去查看就发现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白衣女然后那个地方就是一座经常有巨蛇出没的荒原对这个就是他最初版本的这样的一个故事
那在后来这个明代的画本小说《西湖三塔记》当中白蛇的故事其实就更接近我们今天熟悉的这样一个版本了那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宋孝宗年间浙江临安有一个姓西的男青年就是这个西孟瑶这个姓西然后他的名字叫西宣赞其实就是跟后面那个许仙稍微有一点读音上面的相近了已经
然后这个姓西的这个男子他其实已经结婚了当时而且他是以这个不好酒色而闻名的他在清明节的时候就去这个西湖游玩在断桥上救了一个迷路的女孩这个女孩叫做毛毛
就是那个紫丑一貌的那个卯然后这个卯奴的婆婆后来就找来感谢了宣赞邀请她去家里做客然后到了这个婆婆家宣赞就见到了一个美貌异常的白衣娘子她就不禁这个心神荡漾然后没有想到这个白衣娘子她就是一个吃人心肝的妖怪她在这个卯奴的帮助之下就侥幸地逃脱了
然后后来就找来了他的叔叔西真人这个西真人他是一个道教的术士来这里降妖然后发现这个卯奴实际上是一只乌鸡变的然后这个婆婆其实是塔就是那个汉塔的那个塔对然后这个白衣的娘子就是一条白蛇然后这个西真人他就化缘造了三座石塔将三个妖怪镇在塔内所以这个故事就是叫做西湖三塔继卯嗯
那这个故事里面我们就可以发现,比如说清明节呀,西湖断桥啊,这些故事发生的重要的时间和地点,其实已经跟我们今天所熟悉的这个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有一些相似性了。但是这个里面有一点是不一样的,就是说这个最终想邀的西真人,他其实是一个道教的属实,道士,跟后来这个法海他是一个佛教的和尚,是有一些区别的。
对我觉得这可能也跟中国社会那个宗教谁在谁的权利更大它的流便有关对对然后它后面的一个版本其实就叫做白娘子永镇雷锋塔它其实来自这个明代冯梦龙的景氏通年当中的一篇那在这个白娘子永镇雷锋塔的故事里白蛇已经所谓的人格化了人格化就意味着说它拥有了人的情感而没有了所谓的害人之心
就是他对许仙是这个以身相许那以身相许的目的不是为了后面加害他或者要吃了他或者是什么而是因为他自己春心荡漾爱上了这个男子这个故事里面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就变成了叫许宣
那这个许轩他其实是南宋绍兴年间临安府的一个药铺的伙计吧他就是在清明节这一天外出祭祖回家的途中乘船夺雨遇到了白娘子主仆这也是白娘子和小青同时出现在这个故事里面了
白娘子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许仙,两人因此定情了。两人订婚后,白娘子送给许仙一些银子,后来发现这个银子是官府失窃的官银,许仙因此获罪,被发配到了苏州。白娘子追他追到苏州,两人不计前嫌,重归于好。
后来其实又发生了一次类似的事情总之就是说白娘子她作为一个蛇妖吧她送给这个许轩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偷来的然后后来这个东窗事发之后呢就会连累到这个许轩那最后这个许轩就在金山寺的方丈法海的帮助之下识破了白娘子蛇妖的身份后来就这个法海就收服了白娘子把她镇于雷锋塔之下这个故事其实就跟今天我们
了解的这个版本基本上就是差不多了包括道观影啊这种情节也出现在后来的这个电视剧里面那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其实这个作者冯梦龙他显示出一种道德上的摇摆一方面白娘子她人格化了之后她被塑造得非常的可爱又可怜她爱上了许轩希望和这个爱人长相厮守的心情其实是一种人之常情但另外一方面在故事的结尾她又受到了非常重的惩罚
被压在这个雷锋塔之下永世不得翻身那这两种矛盾的态度是如何在这个故事里共存的呢那就是最后其实作者就借由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的一个观点来收束了整个故事然后仅是世人就是在今天看来其实是一种有点偷懒的
也很难让读者信服因为在这里白娘子其实她已经拥有了一种人的普遍的情感这个故事体现的不再是人和妖的一种绝对的对立而是人的这种欲望和情感和当时一种禁欲的理法之间的这样一种矛盾吧但我觉得其实相比你第一个讲的这个白衣之书的故事冯梦龙的版本已经多了很多复杂的成分
就像白衣之书里我觉得那个就是一个男性的叙事者其实是对世人色欲的一种警告就是你如果臣服于自己的色欲你就会受到报应而在许轩的这个故事里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他已经有了更多就虽然结论还是色迹是空的
但是你能看到其实更多的情感的纠缠了对其实在后续的这个白蛇故事的版本当中进一步丰富了许仙和白娘子的这个情感纠葛还给白娘子安排了怀孕生子这样的经历其实让她更接近于这个世俗世界里面的普通女性
而且是符合这种封建道德标准的一个贤妻良母这样的一个形象就在后来的戏曲包括我们看电视剧里其实有这种稻仙草啊水漫金山啊这样的剧情其实它刻画了白娘子多情多苦的这样一种悲剧的形象就是因为她太爱这个男的了要不断地去拯救她所以导致她受了很多的苦
对而且他是个好人对他是个好人对那我们这里就会大家就会有疑问就是说他其实并非是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蛇精而且是据说是道行很高修行很高的这样一个蛇精那他为什么要来人世间承受这个多情多苦的这样一个命运那其实这里给出的一个解答并不是说
跟我们后来理解比如说这是出于爱情那爱情其实它的基础是一种人的自由意志嘛我选择爱一个人选择为了爱他而付出代价但其实当时是没有这样的一种暗示的当时对于他的这个多情多苦命运的解释是他们之间有一段前世姻缘其实有点类似于《红楼梦》吧嗯
对然后就是说因为许仙他其实前世救过这个白蛇所以白蛇这一世是来报恩的对我觉得这一版里其实很多逻辑都能看到它是基于佛教主导的一个社会文化的一个背景无论是这种报恩说还是这个色即是空的这个结论对但是其实白蛇传的故事它之所以能够代代相传然后在今天不断地被解构和重述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们相信所谓的前世因缘
而是因为读者或者是观众在其中看到的这个女主角她非常强大的一种自由的意志就是她的情感和欲望以及想要捍卫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这种勇气和因此付出的这种巨大的代价这其实是让这个角色的魅力经久不衰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有这个强大的能动性让她的能动性其实一直推动着她跟许仙关系的发展这个原本在封建社会里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封建社会里的普通女性她其实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动性那一方面正是因为她是一个所谓的蛇妖她是一个妖她所拥有常人不能够拥有的这种法力和智慧她才能够做到常人不可及的事情但同时她和许仙的这段姻缘世俗姻缘在当时的这个社会语境下成立的前提是刚好相反
是他要无限的接近一个普通的女性一个符合社会规范的这样一个贤妻良母就他的能动性不断的暴露他的真实的身份威胁着他的爱情和婚姻这个其实是他这个角色内在矛盾的地方所在芝琪刚才讲的中国的这个白蛇传其实是一条蛇爱上了一个人类男性他希望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的故事
但其实在日本的传说里面它也有爱而不得的女性最终变身了一条蛇的故事我觉得这个转化也很有意思而且跟就是白蛇传的故事我会觉得有一点相近然后它在日本传说里这个女性叫做青姬姬就是悬崖上的金鱼姬的姬
他讲的是记忆国一位富豪的女儿青姬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僧侣安真因为安真每年都会路过他们家然后去参拜然后就会在他们家借宿有一年又快到了这个日子呢青姬的父亲就喝醉了酒对女儿说要把她许配给安真那这个小姑娘就信以为真并且在当天晚上向安真表白
但安真其实并不知道这回事就骗他说等自己完成了这一次参拜就回来娶她结果轻饥苦等无果去追赶到她然后又被安真拒绝了安真最后逃到了一个叫日高寺的地方在僧人的帮助之下躲进了寺庙的大钟里
青鸡就被日高川河挡住了去路它非常的着急然后盘旋之中就化身成了一条大蛇就这条蛇游过了日高川进入了日高寺并且喷出怒火烧死了躲在那个钟里的安真最后这条蛇也流着血泪沉入了海湾自尽而死
哦
日本国宝之一有一幅绘画叫道成寺绘卷描绘的就是清姬和安真的故事那道成寺的那个钟也成为了怀春少女的一种象征
我觉得无论是白蛇传的故事还是这个青鸡的故事其实都体现了女性的意志就是那种强大它都是用蛇来表现的就我觉得从虚实者的角度其实是这样的对而且它都是一个有点像爱而不得的这么一个故事只不过在日本的故事里这个女性化作复仇女神的那种感觉没错
对其实在西方的文化里面我觉得更多的一些元素它会强调复仇的这个部分比如说美杜莎的故事它其实比你们刚刚讲的这个中国和日本的蛇女的故事更加黑暗一点就是美杜莎它其实也是一个女性爬行动物混合体很著名的代表就我们刚刚讲的这些其实它叫做 Women
Reptilian hybrids 它其实指的就是说在神话文学艺术等作品中女性的形象和爬行动物的特征比如说蛇蜥蜴相结合的一些存在我也在想为什么是这样包括鱼类然后爬行类我觉得它好像是一种在界限之中徘徊的有一种这样的特质就它既可以在水里也可以在陆地上然后女性就是可以不断地去超越不同的界限它有一个穿越界限的感觉
或者说还是因为水被不同的文化都认为是一种硬性的东西对对这个在我等一下要讲的里面也会有设计然后我先就先跟大家分享第一个就是美杜莎的神话其实这个应该是大家比较熟悉的古希腊的一个神话里面的一个它叫它是蛇发女怪美杜莎她是哥尔宫三姐妹之一
她现在在英文里还有这个词汇就叫做 Gorgon 她的意思就是丑陋可怕的女人也是蛇发女怪的意思然后她作为三姐妹之一经历了一个流变的过程在最早的时候公元前一世纪的时候这三姐妹她们其实被贬低为野蛮的生物或者奇幻的怪兽但是到了公元前五世纪她们就经历了一次意外的转变
然后在这个转变中的结果就是他们变成了令人垂涎的年轻的金发美女然后出现在那个时期的雕塑绘画还有散文中其实最著名的就是奥维德的《变形记》在《变形记》里面他讲述了这个美杜莎的故事奥维德讲述这个版本其实是非常黑暗的
他讲的是说当时因为这个美杜莎她不是一个金发美女吗然后她就激起了海神波塞冬强烈的欲望然后海神波塞冬就一直追着这个美杜莎最后她在雅典娜的神殿中其实就强暴了美杜莎强暴发生了之后雅典娜就非常的愤怒但是她惩罚的对象不是海神波塞冬而是美杜莎所以这个雅典娜就
让美杜莎变成了一个怪物任何指示她的脸的人都会使化然后后来英雄波尔修斯就接到了杀死美杜莎的任务但是因为所有指示美杜莎的人都会使化嘛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闪亮的铠甲当成镜子这样他就不会直接看到美杜莎的目光嗯
然后他就这样成功地砍下了美杜莎的头而没有直视她的脸然后最初这个英雄波尔修斯是把美杜莎的头当成武器所以即便她在死了之后她还保留着石化的能力后来她就把这个头颅献给了雅典娜雅典娜就把它放在她的胸甲上面然后这个意思就是大家不要直视女神的尊容
对我觉得这个故事里很有意思的一点其实是和刚刚白蛇传不一样它是从妖到凡人它这个故事其实是反过来因为美杜莎其实是戈尔公三姐妹里面唯一的凡人她其实是肉身的她一开始并不是神
所以其实是当他发生了这一系列变化被斩首之后他才从肉身变成了一种非肉身的崇拜物从而获得了他的法力然后另外一点就是因为我刚刚讲说其实雅典娜惩罚的是受害者而非加害者这件事情让这个美杜莎她的神话在当代获得了新的意涵尤其是在 MeToo 运动之后
其实很多人都会把美杜莎当成一个有点像 icon 一样对然后就是要鼓励说受害者我们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在现在的语境下其实又有了一种新的含义吧然后第三个很有意思的就是她的一个技能吧就是说所有跟她对视的人都会化成石头所以这个美杜莎的凝视其实反映了一种对于女性目光的恐惧
以及对于女性的这种凝视的一种污名化然后另外一个很有意思的是在这个故事里面其实是女性对于女性的惩罚和白蛇传的不太一样因为白蛇传它其实是一个道士是一个男性对于女性的惩罚然后这个故事里其实是一个女神对于一个少女的惩罚
这就联系到第二个也是一个女性爬行动物混合体它也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欧洲民间传说里的一个蛇尾女性这个就和芝奇刚刚说的和水有关系和水和复仇有关系
它叫做美露心然后也有一种艺法是美露心娜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就是它的生产过程就是像我一开始讲的它其实也是由男性生产但是是由女性传播并且教育女性的故事它大概是 14 世纪完成的然后这个版本其实被融入了一系列由女性在纺织时讲述的纺线故事中其实就是一个女性之间的密文就是我想到那个王安逸他之前写过一本书叫做
天香对它其实讲的就是一个女性社群她们做这种女红纺织啊这样的一些故事所以这个由男性生产的关于女性的故事其实是有一种对于女性有训诫意味的然后是在女性社群中流传的这个故事
然后这个故事其实也是人与仙结合的故事这个美露心她其实是一个国王他因为妻子去世心情沉重所以就去森林里面狩猎然后他在狩猎的过程中就在水边遇到了一位美丽的仙女叫做普雷西娜两人就相爱了然后这个国王就向普雷西娜求婚了普雷西娜也答应了然后他提出的条件就是他需要让国王发誓说永远不能在他生育或者洗澡的时候看到
就是因为普林奇娜其实是一个仙女对然后她如果在生育或者洗澡的时候被人看到她就会变成蛇形其实和白蛇传有点相似而且我觉得这个生育和洗澡时不能被男性看到其实也有一种女性禁忌的感觉就是生育和洗澡可能我觉得在那个时候都会被认为是污秽和肮脏的其实和女性的月经可能也有一定的关系
然后这个国王他就答应了这个条件他们两个就结婚了然后普雷西娜就为他生下了一个三胞胎女儿分别是这个美露西娜美丽尔和帕拉特然后后来
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国王他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个主题就是你的承诺和承诺的被打破对这个女性普雷西娜她遭到了背叛所以她就带着三个女儿离开了这个王国她自行前往了一个岛叫阿瓦隆岛普雷西娜就带着她的三姐妹在这个岛上长大等到美露新长到 15 岁的时候她就偶然间得知了这件事情所以她决定要为她的母亲去复仇
然后她的母亲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其实这又是一个女性惩罚女性的故事她的母亲就认为说虽然你的父亲违背了誓言但他仍然是我的丈夫和你们的父亲因为这个美露心她之前先把自己的父亲关在了一座山中后来她的母亲惩罚她然后又把她的两个姐妹也囚禁起来同时流放了美露心并且给了她一个诅咒就是说每周六从腰部以下她都会变成一头双尾蛇
然后以后如果有人娶她为妻的话这个人也要发誓说保证在每周六不见到她的样子就如果她能遵守的话呢他们就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童话的那种承诺嘛嗯然后如果她违反了的话
美露馨就会永远保持蛇行后来美露馨去了法国的一个森林定居在一条溪流的旁边然后这时候她就遇到了一个伯爵然后伯爵就向她求婚了然后这个美露馨就提出了和她母亲当时对她父亲提出的一样的条件就是说每周六的时候你不能看到我她的老公就遵守了长达十年的承诺在这期间美露馨为她生下了十个孩子天哪
并且帮他修筑了很多宏伟的城堡为他带来了财富土地和权力最终这个伯爵就是梅露心的这个丈夫他后来被家族挑战然后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他自己也会开始怀疑说为什么我的妻子每个周六总是独自一人从不去参加弥撒后来他就是有一次偷偷地识破了他的秘密但是他仍然帮他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有一次他们的一个成年儿子杀死了另外一个儿子
然后这件事情让她的丈夫悲痛欲绝她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了这个秘密就揭露了她自己的妻子其实是蛇然后这里又回到了建国刚讲的龙和蛇的关系因为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梅露馨就变成了龙的模样她走的时候给她的丈夫留下了两枚魔法戒指然后就飞走了她仅仅在夜晚回来哺乳她两个人为婴儿的孩子都已经走了还要回哺乳孩子
对我觉得这个故事就是也很有意思一个就是刚刚我讲到的那个惩罚的元素在这里面其实有一些道德训诫的意味其实是他的母亲惩罚了作为女儿的他并且他惩罚他的目的其实是告诉他说有公序良俗以及父权制还是很
就是不管你父亲做了什么你爸还是你爸就是有点这个意思吧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复仇的主题我觉得在西方的神话故事里面其实这个复仇主题始终是贯穿的它好像没有中国或者日本的故事那么的温和就是复仇仿佛永远是这些半人半神的女性的一个主线
而他们为什么复仇其实往往就是因为承诺被打破了并且很多时候他们的命运其实是掌握在他们身边的男性手中的因为这个承诺建立的前提就是说只要这个男性保守他身份的这个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不被戳穿其实他们还是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然后这个故事里面也有这种身份的转化而且我觉得它的转化其实很丰富它首先是有从女儿到母亲的这样的一个转化然后还有从人到蛇的这样的一种转化是很多元的这种身份穿插在其中就会让这个故事变得非常的复杂我觉得传说故事神话之所以能在社会流传下去就是它整体上还是符合这个统治阶层的需要就是你说的公序良俗是的就是你说的这个
下半身在周六会变成蛇的梅露心跟白娘子一样她都是贤妻良母就是都是她在这期间我看到她说生了十个孩子并且抚养这个孩子而且她最后变成龙飞走之后还得回来哺乳孩子而且她还为她的丈夫为这个伯爵建了宏伟的城堡对然后像建国刚说那个就是在不同神话版本流遍的过程中就是她确实是反映了当时的一种意识形态
我觉得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很多时候这些妖其实都是女性就是其实是女性的妖和男性的人结合获得了一种人类身份的合法性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小美人鱼它的故事的前身叫做温蒂尼它叫做水妖因为古希腊认为水经常和女性缘
所以这个水妖它其实会出现在森林里池塘里瀑布中而且它美丽的歌声有时候是可以被人们听到甚至能在水流中识别出来其实这个就是小美人鱼的原型因为它那个设定就是说它唱歌非常好吃嘛对水妖和人相比它其实缺乏不朽的灵魂但是如果你和人类结婚的话所以它会出现
虽然会缩短他们在地球上的寿命但是他们能够获得一个不朽的灵魂变得和人一样而一个水妖如果和一个男性人类结婚的话他的孩子也会获得人的灵魂有点像户口那意思
人类中心主义是的为了变成人这个水妖就很渴望和人类男性结婚但是当一个人类的男性娶了水妖为妻之后他就必须很小心在水妖面前不要侮辱他否则这个水妖就会返回他的那个水元素的世界然后丈夫的背叛会导致水妖的离开这个其实也是从十四十五世纪开始很多小说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主题
我觉得这个也很有意思就是我刚刚讲他其实探讨的是人类身份的这种合法性而且我觉得他背后体现了一种男性对于身份还有对于女性生育能力的焦虑就他其实是通过这个故事训诫女性告诉女性说你只有通过和男性结合生下孩子好像你的身份是因为生育而获得了这个合法性然后这个故事也训诫男性说孩子不一定是你对而且他为
为什么就说一定很纠结孩子这个事情我觉得就是因为男的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对所以他对男性的训诫其实是说你要对一个女性忠诚不然如果你和很多女性发生关系你其实无法确定哪个孩子
对哪个孩子是你的所以我觉得他这个故事里面确实体现了很多就这种父权制的一些观念以及女性是怎么在这种神话版本流变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他者成为第二性的其实这个人妖结合的这种中间状态也相当于这种第二性嘛因为在这个水妖这个故事中我们就能看到其实他的假设是妖是低于人的
只有通过和男性结合并且为他诞下一个孩子他才能从妖变为人获得成为人的合法性然后就有一个学者他叫做戴比费尔顿他曾经在 2013 年的一个文章里就写到说他说这些故事里面的很多女妖她其实都是反派都是一个反英雄的角色而她们的命运就是被一些英雄控制或者杀死就像我刚讲的美杜莎她其实也是被一个男性英雄杀死了
对然后这其实表达了男性对女性破坏潜力的一种恐惧因为这些神话在某种角度上都实现了男性征服和控制女性的幻想对
然后男性从中间的这个 take away 就是古希腊的这种男性他们学到的东西就是说我要成为里面的英雄而不是反英雄但实际上在我们我们现在回看这些故事的时候很多时候这些反英雄的女性半人半妖的女性她们的这些特征只要放到男性身上就是英雄的特质比如说很勇敢有野心充满欲望善度这其实是很多古希腊的一些女神她们所拥有的一些特质
但只是因为恰巧放在女性身上她们就被降格了而放在男性身上其实她们就变成了英雄我觉得这种男性对于女性的我觉得不光是对于女性生育力的一种迷惑和恐惧其实也是对于自己欲望的一种恐惧就是因为那个蛇妖往往是美女就是其实是这个男性在忌惮自己的色欲把自己引向何方
所以有了一个蛇的形象而不是比如他没有把美女形容成一个小兔子他形容成了充满危险和禁忌的蛇其实是他们自己缺乏控制力就是我觉得像刚知奇讲那个故事白蛇故事第一个版本不是说他先强调了这个男主人公他平常不进酒色就是他得先有一个 disclaimer 的感觉然后足以说明说一定是这个女的她诱惑力太大了而不是我有问题
对而且我觉得他们这些故事跟白蛇传的一个相似之处也是说
假设这个男的信守承诺的情况下他就取到的是一个贤妻良母不仅是可以为你生儿育女还可以给你带来金钱和财富其实白蛇白娘子也是一个这样的角色但一旦这个男的在过程中表示出怀疑摇摆和不可靠那这个女性立刻就会现出原形对他好像都有一种这样的意义
包括在日本的青鸡的故事里其实也是其实是这个小和尚最初是先向他撒了谎说我会回来找你那接着就又是狠心拒绝了他并且独自逃掉所以是刺激这个女性后来就是他的愤怒化成了一条舌对但是我觉得他们背后又有一个
怎么讲不同的这样一个 standing 吧就是说这个男性他尽管他是一个背叛者他是婚姻里面的不忠诚的人或者说首先怀疑对方的人但是他某种意义上站在这种道德的制高点上而这种道德的制高点来源于他的身份而不来源于他的道德本身因为他是人而对方是药他天然就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他他们私人之间的这种
怀疑猜忌仿佛变得合法了对然后这个女性她即便是一个再完美的妻子还可以给丈夫带来很多财富但因为她先天不足她先天就是一个妖导致即便她被背叛了她只能用妖的方式来复仇而这种妖的方式带来一种巨大的毁灭性是为人类社会的公序良俗所不容的
所以结论就变成了人妖不能共存结果就变成了说这个男性仿佛还是正义的一方而女性因为这种所谓她的兽性爆发而带来的破坏力又变成了要被控制和甚至惩罚的一方
对我觉得这恰恰也说明就是男性他始终是第一性嘛就是在整个这个故事流变的过程中其实这个妖都是作为一种第二性的存在而第二性其实就是女性的一种处境和特征对其实我们看这个故事按照今天的角度如果他们上次再见爱人或者什么我们就会觉得说只要这个男的信守承诺那就
就可以了就只要他不怀疑他的妻子始终跟他的妻子站在一起他们所有的困难和苦难都不会发生对但实际上在当时的那个历史语境之下好像想要强调的并不是这一点对而且关于这个控制权到底在谁的手里就是是在相对法力更强的腰着一方还是在人类社会合法性更强的男性一方我觉得就是在神话传说里也有很多商榷的空间
就是在准备这期节目的时候我也查到了一些比如民俗研究其中一个很典型的就是虎妻就是中国神话谱系里的这个老虎妻子的传说其实在最早期是有虎妻跟虎夫两种的就是男性也可以是虎
但这种传说就是没有销量就是大家不关心这件事情因为它很容易变成一个野兽抢抢民女的故事就是它就 ending 了就是没有下文了所以它后期是传不下去的就我觉得这种神话之所以有生命力就是因为大家里面可以有琢磨的部分那后来就是还是虎七的故事比较受欢迎而且一直从隋唐传到了明清就是后来这个故事基本就类型化
它都是这样就是男子遇见了一个穿虎衣或者披着虎衣睡觉的美女虎妻的类型被稳定下来之后大概就有这几个元素一个是一个男子遇到了一个穿虎衣的美丽姑娘或者说是一个裸露身体披着虎皮睡觉的美女然后这个男人就会将这个女性的虎衣藏起来就是很多故事里都是把这个虎衣扔下了一口井
为什么还要干这个事呢你听我往下说让她现身吗其实我觉得这个跟七仙女的故事很像其实就是男人把女人的身份掳走了就无论你是一只虎还是你是一个仙女当你没有了衣服你赤身裸体之后你就成了一个丛属变成了一个赤裸生命对然后这个时候呢往往在这样的故事里这个美女就成为了男人的妻子并且只能跟着她走
就相当于剥夺了她的虎衣她变成了一个她没有了社会身份了而且她也没有了虎皮所代表的神力了她不再是山中之王而是一个普通的女性了
然后后来呢两个人就过着美满的生活并且往往这个女性会为他诞下孩子往往就是几年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初次相见的地方重温旧事的时候妻子发现了虎衣或者是丈夫无意间提起了那件虎衣那在结尾的时候就是妻子穿上他的虎衣重新变回了老虎
在早年的版本中有老虎吃掉了她的丈夫和他们的孩子那在后来呢就是随着这个规范性越来越强一般这个母老虎就不再吃掉孩子和丈夫就只是禁止离开就这就成为了虎妻故事的一个类型
所以就有民俗学者认为说在所有的虎七的故事中虎一就成为了唯一决定控制权和角色转换的那个要素谁控制了虎一谁拥有了虎一谁就拥有了女性命运的裁决权我觉得这个特别体
体现一些神话故事里的流氓性就是这两年每到那个什么牛郎织女雀桥会的时候也会有这个法学者出来讲说牛郎违反了那些法律比如偷走了人家洗澡的时候偷人家衣服啊然后后来掳掠人家成妻啊其实是一种违法行为然后但是也有人认为说这个其实前半部分是男性通过某种意淫嘛来获得女性的控制权比如我控制了你的婚姻
虎一就控制了你那在结尾的部分往往是这个女性她主体意识觉醒她重新获得了自己的虎一并且离开了这个男性嗯
对就还是我觉得他的这个说教义为其实还是人寿不能共存人寿不能通婚但是这个结尾就让他有了一点好像女性觉醒的色彩准备这期节目我就想到一句台词叫人是人他妈生的腰是腰他妈生就是仿佛这两种就是人寿之间是存在生殖隔离的这样的一种感觉但实际上在这个故事中又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他并
并没有写到他们真实是不是有生殖隔离这件事情对但是结果是人和妖往往他还是会有孩子对我觉得这一点也是那个白蛇传的故事其实是让我会觉得有一点疑惑就不是说能不能跟一个女的生孩子就生下来到底是什么对而是说他本来是一条蛇呀相当于人的这个样貌是他的一个 cover 对吧就好像孙悟空就是他可以其实
但是他本质上是一个猴对吧因为他这个白蛇传里不是有一个情节就是说白娘子喝了这个雄黄酒他就现了原形变回了对一条巨蛇嘛然后还把这个许仙吓得半死我就想说那他们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就是
这个生物上是如何实现的我觉得就因为我觉得实际上这个所谓的人妖不可通婚我觉得它是一种等级社会的阶级区隔的一种象征而并不是真实的生物隔离的
一个意思因为在这个故事里他们生育孩子什么的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相当于实际上这并不构成一个他们在一起的障碍而这种障碍我觉得是一种等级社会为了这个教化世人说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你不要跟不属于你的阶层通婚
而创造出来的这样的一些故事我能想到的一个女性是人类男性是妖怪或者非人类的故事其实是我们小时候看的那个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
对就是一个公主因为种种原因嫁给了一个野兽最开始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很恐惧的然后最后她从这个野兽的身上发现了美德然后发现了爱情为什么在男的身上这故事这么好
就都是男性中心主义的结果然后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然后在一起之后这个野兽就变成了一个英俊王子一个王子对那那个安吉拉卡特其实改写了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她将这个故事改写成了老虎新娘
这个故事收录在他的这个燃血之势与其他故事这样一个短篇集里这个短篇集里全都是对经典童话故事的一种重述和改写那在卡特的老虎新娘里面其实是一个赌鬼父亲在一场跟野兽的赌局中输掉了一切最后他把女儿作为法马也输给了这只野兽这只野兽是一个城主然后同时它的本质是一个老虎
其实在赌局进行中这个女孩并不知道她父亲在跟一只老虎对弈和就是下赌注然后她只是发现这个动物一直在咆哮就她无法说话她的所有的咆哮声是她的一个随从翻译给她和她父亲哦
然后最后他被输给了这只老虎之后他就失去了选择和自由当然他被随从接去老虎的城堡的时候他也有很多疑惑然后有很多愤怒然后卡特就在这段路上就写说世上所有高等宗教一律都宣言野兽和女人都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帝打开了伊甸园的大门让夏娃和她的魔宠
所以请了解尽管我不至于说这一路上我私下都进行着行而上学的思考但我确实在思考我个人处境的本质思考我是怎么样被买卖被转手的那个为我脸颊铺粉的发条女孩被制造人偶的工匠设定为了仿真真人而在男人之间我不也一样被设定为只能模仿一个真实的人生吗
就我觉得是卡特在他的重述中加入了很多女性的这种思考吧然后在他到了野兽跟前之后然后野兽就会让他赤身裸体然后这个女孩就想说野兽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小事但人类赤身裸体一直是不自然的
他就讲了女性其实在社会中的一个处境就是女性一直处于一种买卖的市场之中众多眼睛在看着你却丝毫不会考虑到你的存在就是他讲的是女性的一种被交易和被凝视的位置那在这个故事的最后他最终让这个老虎一寸一寸地舔去了自己的肌肤结果其实是很令人意外的就他变成了一只有着美丽皮毛的野兽
他最终放弃了女性的身份甚至放弃了人性而变成了野兽也是因为他被他父亲的贪婪所刺痛他被他一直受男人所控制这件事情所刺痛所以他选择放弃人性而成为一位兽我觉得这个其实是他对于抵抗自己一直被交易被转手被凝视的
一种尝试就如果我不做人了我就可以不被凝视了如果我不是一个女性了我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真的跟素食者很像对我看这个的时候就想到其实都是通过彻底的放弃人类身份和人类性他们达到了一种自由就是在植物妻子和素食者里面其实也是通过我最开始巨食肉类我开始慢慢的拒绝吃饭我开始拒绝性生活然后
然后我开始变成非人然后最后我变成了一株花我结出了自己的过失其实是一个告别只有告别人类性好像女性才能回到自己的一个主体的位置上是对那最后我们其实想跟大家讲一下去年前年
很热的一部电影就是芭比因为在思考这个选题的时候我就想说白蛇传其实是白蛇的人间历险记其实芭比就是这个芭比娃娃她的一个人间历险记某种意义上它们是相同类型的一种故事吧像芭比的故事其实有很多人对它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解读其中有一个
还蛮普遍的一个观点就是认为它其实是对这个伊甸园故事的一种重述嘛就比如说在最开始他们这个巴比的世界就有点像是一个性转版的这样一个伊甸园那就
就像亚当的肋骨变成了下马一样在芭比的世界里其实女性是那个第一性是那个主导的角色而男性比如说所有的肯其实都是芭比的一种附属品这样的一个角色如果按照这种神话以看一个神话的方式来重新看这个电影
我觉得他其实也试图解答说女性是什么就是何为女性这个问题比如说第一步就是这个巴比意识到死亡其实是我觉得他是暗示了人和非人的存在比如说像一个巴比娃娃这样的存在的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人是可朽的就是他的生命是有一定的界限的那这个意味着说在时间的维度上巴比从所谓的神变成了一个
就是说他的生命是有一个固定时长他开始衰老了对他在衰老他在慢慢接近一个终点那在第二个意义上就是说人是所谓有情感的这个在我们刚才讲的很多童话故事里其实都有这一层意涵
就是说比如说白娘子她在不断人格化的过程中很重要的一步就是她从一个没有感情的纯粹害人的这样一个妖怪变成了一个对人产生感情甚至产生了很多非常高尚的感情的这样的一个
女性这是他成为人的一个重要的步骤那第三个我觉得就是人的身份和他身体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比如说我们刚才讲的一些神话故事里面他最终不可突破的也是说人和妖之间身体构造上面的这种绝对的区别虽然我们刚才说这里面不涉及到什么太
就是它可靠的生物性的这种探讨但是这个所谓的女妖它最终都会有一个现出原形的时刻对
对一种身份隔离的暴露对而当它现出原形的时刻往往意味着它在人世间的这种关系情感关系无论是爱情还是家庭陷入到一个最深重的危机这样一个时刻对其实在芭比里面我觉得她也探讨了这样一个问题当一个没有女性生理构造的这样的一个娃娃她究竟能不能真的变成一个女性
这个问题对我觉得好像一方面他们确实都有一些本质主义的倾向吧就是认为这个先天的生理结构依然具有某种程度上一种决定性但同时我觉得好像无论我们探讨女性身份还是探讨女性和男性之间的这种权利关系的时候都无法回避说我们在生理上是不同的
我们的身体与男性的身体是不同的这样一个问题无法绕过这个问题来去探讨把它单纯当作一种文化的建构或者当作一种符号来探讨
对,这其实也是女性主义这么多年发展过程中一直争议的一个关键的问题,对,所以我是觉得好像从这个角度看芭比,又觉得她跟很多关于女神的故事,女妖的故事,她都有一些共性和传承的点在。对,就听你这样解读,我又觉得芭比是一个现代故事,就是因为我们在最近重新看白蛇传的时候,我跟志祺都发出感慨,说白蛇为什么要变成女人。对,
为什么要拦到人世间就在这里说一条好好的舌而且还把第五边道行那么高为什么要变成人但是如果我们带入芭比的世界就是你希望自己是一个娃娃吗就是是一个在一个架空的童话世界里永远没有故事进展的那样一个假的人类吗就你有想我可能真的会想要来到世界就是想要留下那滴滴眼泪
对就是我觉得他展示出了做人就是我觉得一方面这些故事确实是某种意义上非常人类中心主义的他一定是强调说人是好的人是善的人类社会是值得向往的人类的经验是最宝贵的不可替代的对但另外一方面其实如果他写的足够好他又确实能让也让人我不知道猫看
或者蛇看了会不会有同样的想法就是让人能感受到说做人的确有一些很美好的瞬间吧我觉得还是试点选择的问题因为我觉得芭比它还是一个从女性视角出发的故事但是感觉像我们之前讲的那些很多可能大部分都是从男性的视角出发就是这里面的这个女性或者说半人半妖的这种女性她往往都是为男性服务
她是一个比较工具化的女性角色就像我们刚刚讲她很多时候就是生儿育女然后养家糊口然后把自己的钱给支持她的丈夫这些但是我觉得芭比她其实是一个从女性的视角出发去看待这个世界的这样的一个作品然后她让女性
很丰富的这种人生体验都能被大家看到我觉得这个是一个试点的不一样吧其实这个也很有意思就是最近在欧美也掀起了一股这种重塑神话或者重塑童话故事的这样的一些风潮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中信还是哪里出过一本叫《卡尔克》就它是一本特别特别畅销的时候它其实也是改编自这种古希腊的神话然后它的试点是这个故事里面的一个女巫
还有就是阿特伍德改写的那个佩内洛普他其实是把奥德赛的故事重新写了是的然后是以奥德赛的妻子的视角出发去看待这个故事当我们从他的妻子视角去看待这个奥德赛的就是所谓的撞游然后史诗般的旅程的时候其实会发现女性是一直被困在他的闺房中
然后很多时候他甚至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我觉得最近几年其实大家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神话包括新的小美人鱼她也首次启用了一个黑人女性我这两天在看这些神话重写的书的时候有一个学者他就指出说我们过去看到的那些经典的神话很多时候都是从白人男性异性恋中心去出发
所以我们现在可能就是一个反思的时刻比如说很多酷儿的群体他们在看了小美人鱼之后也会说其实这个本身是一个关于酷儿的故事因为我昨天看了一篇文章那个标题就叫侄女们这个故事不是给你们写的
对所以他其实就是有不同的视角然后更多元的身份其实也呼应我们在开头讲到的我觉得这个多元身份不仅仅是女性身份的多元其实也是库尔身份的多元他都会融入在一个新的故事里面他其实也是一个版本又不断的改写和发展我觉得现在真的是一个重塑神话的很好的时候嗯
因为我跟芝琪和乔迈录那期节目的时候他就说好像现在重新去看一切故事你都会先要带入那个女性的视角去看一下她的生活她的感受是怎样的
我觉得如果大家感兴趣其实都可以尝试去重述自己小的时候听到的那些故事对就是哪怕是小红帽的故事哪怕是白素贞的故事就是当我们转换一个试点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讲出不一样的故事来是
那我们在开头也讲到说其实蛇它也是一个复苏和蜕变的这样一个象征吧也是有一个新年新的开始这样一个寓意那我们龙年的最后一季节目最后我们要不要也跟大家聊一下说我们打算怎么过年对新年有怎样的一些愿望做好听的节目蛇我骑谁吗你这蛇是那个这个蛇是
我最近就看大家都在用好多蛇的谐音梗我才意识到原来就是这个发音在这么多成语里都存在我新年的展望就是我要努力从一个 P 人变成一个 J 人然后我现在正在实践遭到了很多冷眼和嘲笑但是我是一个很不服输的人所以就是新的一年我还是希望自己慢慢的向更有规律更有计划性靠近你的朋友们都沉默了
等着叫我觉得我现在一年还是希望能够多跟朋友在一起然后我在录这期节目的时候我就想到说在龙年我收到的一个特别喜欢的礼物其实是跟蛇有关的是我们的好朋友也是我们节目的嘉宾艺术家常宇晨
我们今年夏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送给我的一本小小的书这个书它其实是一个长条的形状叫做蛇书叫 snake book 这个书其实是他自己做的是跟他的一件作品叫 snake 有关
就如果你翻开这个书它每一页就是白色的底然后上面印着一条蛇每一页上面都是一条不同的蛇然后非常非常漂亮的一本书我记得我当时收到的时候我就问他说你是不是属蛇他就说对他是属蛇
所以明年也是雨晨的本命年对然后我也在想说其实新年我们也会想要给朋友给家人送一些礼物庆祝一个新的开始然后纪念过去一年的成就 Prada 也为大家推荐了一个新年的真理系列其中有一些主打的单品包括我们都很喜欢的 Claps 运动鞋是今年流行的以芭蕾舞鞋为灵感的运动鞋
用 Prada 特有的再生尼龙和绒面皮革做材料平底设计加上弹力侧帮方便穿脱甚至能够折叠携带适合多种场合
还有在新年广告中艺术家张恩利手中的这支大号的 soft luxe 托特包选用了有光泽感的柔软皮革材料扩形的设计呈现出一种 unisex 的风格既可以上班通勤也可以作为出差或者旅行的手提袋当然喜欢小包的朋友还有一款小巧方正的包型可以选择就是杜鹃在新春广告大片中背的那只 dango 更加时髦和都市
那我们这期节目的分享我觉得本身也构成了一个蛇行的圆环也很有意思就是从最开始这个白素贞白蛇想要做一个女性然后到后面我们也分享到就是当女性不再想做女性的时候她退回去变为一个野兽就是我觉得这种想做女人和不想做女人都是在探讨女人是什么
而且因为蛇的这个概念如此深的跟女性绑定在一起其实我觉得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时候去回望这些神话的内核然后可以看到当这些神话在树极女人的时候她是秉持着怎样的一种立场好吧那这就是我们龙年的最后一期节目了我感觉最后应该说点吉祥话但是我说不出但是她说不出口是因为准备了太多蛇的内容
就是卡在蛇和说这两个字这个结尾怎么整个我已经有一种就过年回家家长说起来表演个节目结果表演不出来还嘴笑那就感谢大家收听我们这期节目我们就春节之后再见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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