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1 姚洋：如何研究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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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中国研究者一定要记住两件事情一个是把当代中国放在中国历史的长河里头来研究第二个中国是从哪里来的历史是怎么演进的我们今天生活在中国的社会里头

仍然是上一轮革命的产物所以我们首先必须得认识革命对中国意味着什么你不认识这个问题你要想做好中国研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要把当代中国放在世界比较的框架里头来研究如果没有这种比较的框架你对中国的认识肯定是片面的

大家好 欢迎参加我们这次的线上活动我是徐一清 目前是斯坦福大学政治系的助理教授今天很有幸请来了两位嘉宾来参加我们今天的活动第一位嘉宾是姚洋老师姚老师是我的硕士导师姚老师目前是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院长他早期研究农村农业问题之后在发展经济学 政治经济学和国际经济学领域都做出了很重要的贡献

在 2008 年和 2014 年他两次获得了孙野方经济科学奖姚老师是我的硕士导师我觉得一点都不夸张地说我做研究的一些基本功是姚老师手把手教出来的另一位嘉宾是我的师姐也是我们姚门的是姚老师的学生孙杨老师孙杨老师毕业于布朗大学经济学系目前是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的教授

也是一本很有名的杂志叫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的副主编姚老师为了今天的活动专门准备了一个 talk 准备了 slides 那么我们今天这样安排我们先请姚老师做一个演讲演讲的题目是如何研究中国然后我和师姐我和孙杨老师再就演讲的问题提问然后同学们老师们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我们再转述给姚老师

非常高兴接受疫情邀请来和大家做一次分享我今天也是疫情提的题目就是说怎么让中国学术走出去我把它改成一个具体的题目就是怎么研究中国

我是 20 多年前回到国内做研究的孙昂回来也是 10 多年了一晃就快 10 年了然后易钦是在美国工作也很多年了时间过得非常快我记得我们一起做 2006 年调查去调查农村选举的时候呢原来都是学生现在都做教授了我们这个奋斗了 15 年总算我们的那篇文章啊

可能有点眉目可能能被这个 AER 接受

15 年的时间他们三个人五个孩子都生出来了做研究是一件很漫长很痛苦的事情因为我们研究中国我们首先要问为什么要研究中国特别是对于那些做中国研究但是又希望在国际上能够发表有影响的这样的学术研究我觉得问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为什么要研究中国

那我想那指研究中国发生了什么呢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知道呢这个自打清代以来啊中国的这社会科学研究还有人文科学研究基本上没出什么理论可能的一个原因呢就是这个清朝这个文字狱啊搞得大家呢不敢做理论研究了

直到明朝我们还有人愿意做理论可是清朝之后就没有了因为文字狱那学者们呢就是去做考据那这个传统呢我们就接受下来了所以你看民国我们老说民国这个大师那个大师其实呢他们呢只能说呢是知识的大师不是理论家民国没有留下来多少这个理论的东西所以我们只研究中国发生了什么呀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既然立志要做经济学的研究或者政治学的研究那一定要有一些理论的关怀那第二个方面就是把中国仅仅做一个案例研究也是不够的

我们当前中国经济学界我估计包括政治学界非常大的一个问题过去 20 年里头我们在追赶在学习国外的这种研究方法那么在引进消化吸收的过程中我们不知不觉的就会跟着国外的研究议题走国外发了什么文章我们赶紧想一想在中国是不是有数据我也跑个回归对吧

把中国做一个案例来研究我觉得这远远不够的而且演进到今天呢我们的同学包括我们的博士生同学就只想跑回归不想做理论因为这个跑回归你拿中国的数据跑一跑它容易发表啊但是呢这么走下去啊我们的经济学和政治学就会成为欧美学术的殖民地对啊

这样的一种学术进度也是不可取的第三种就是就中国研究中国也是不够的比方说我们关于 1978 年以来中国为什么能够取得经济成功但如果你就中国论中国的话那你会说建立市场开放是很重要的

可是你放眼世界一看实施市场经济的国家是 99%开放的国家 95%但是呢绝大多数国家呢没有成功所以这恐怕呢也不是中国成功的冲药条件我们还可以举例分权呀卷进新的改革呀文化等等你要放在中国呢都是可以做一个解释变量来

但是你放眼全世界你做一下跨国比较你就会发现这未必是中国最成功的地方那另外一个呢就是中国革命是不是必要的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特别是过去 40 年里头我们回归中国那好像我们走了一个轮回似的那好像革命呢都浪费掉了那如果你不做这种跨国的比较你也认识不清楚

那我讲研究中国就应该从中国的特殊性当中发现普遍性这是汪辉讲的那怎么去从中国的特殊性当中发现普遍性呢我觉得首要第一个就是要学会自己设立议题每个国家都是特殊的你拿别人已经定好的议题套到中国来人们我们就会觉得有点食羊不化

你应该从中国的特殊性出发来设立自己的议题但是呢你不能拘泥于这种特殊性就这种特殊性来讨论这种特殊性而是要在这种特殊性背后发现一些可能适用于世界各国的普遍性的东西那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你学术就成功了那我想呢我们现在的经济学界包括政治学界当然经济学界更厉害一些

就是已经失去了设置自己的议题的能力我想我们要通过一段的时间要把这个趋势要扭转过来要学会设立自己的议题就像林一夫老师说的中国是一座金矿你不能坐在这个金矿上你去挖煤那么要做出贡献要发现这个普遍性就一定要有理论追求

这个当然很难因为中国人不善于构建理论刚才我说了清代以降 游胜特别是民国以来还有包括我们过去的 70 年这种理论构建的能力都非常非常弱当然了你如果说远一点可能跟中国人的这个头脑的这个结构也有关系因为中国人他就是重实用清理论长期就是这样的

我们需要去改变事实上因为中国这个发展是把其他国家可能是 200 年的历程它压缩到几十年里头所以我们在一生里头可以观察到别的国家的人无法观察的东西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中国人来构造这个理论是更容易的因为你能把历史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么中国研究者需要记住什么事情呢

我等会儿呢还是要从我自己思考还有自己这个研究这个角度呢来和大家来讨论因为这种抽象的说呢没有多少直观的这个感受我先把这个题目给点出来然后呢我要讲一些我自己的一些这个思考我想呢中国研究者啊一定要记住两件事情一个呢是把当代中国放在中国历史的长河里头来研究对吧

搞清楚什么是中国中国的政治中国的文化中国人的性格过去这两百年间事实上是一个西化的过程包括中国共产党都是西风东建的产物我们往往时候会忘掉中国怎么去定义我们的传统是什么但事实上你仔细去观察中国的现实你会发现

中国这个逻辑还是自己的逻辑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中国第二个中国是从哪里来的历史是怎么演进的我想很多这个问题特别搞政治学的话那更要注意这一点中国整个历史是怎么走过来的特别是过去 200 多年比方说我们过去 200 多年最大的事件就是西方文明对中国华文明的冲击

这就是李鸿章说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中国是怎么回应的我们现在还在回应的过程中当代的中国放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来理解你才能理解的透彻否则你就看不清楚而且你也会有很多的疑惑第三个问题就是中国要到哪里去

是我们坚持中国模式呢还是世界趋同呢还是融合你这个问题不想清楚呢恐怕你学术研究啊也会受到影响比方说你相信福山所说的历史的终结那你的这个研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们很多人是不自觉的被这种历史终结论所左右的

所以我想这三问是人生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一个国家也是这样的第二方面要把当代中国放在世界比较的框架里头来研究如果没有这种比较的框架你对中国的认识肯定是片面的我们要想中国历史的演进是不是独特的中国生产现代化道路是不是独特的中国的经验是不是能够总结出适用世界的理论

只有当你把中国放在这个世界的比较的框架里头你才能回答这些问题而且这个比较不能仅把中国和西方进行比这种比较是时空错乱因为中国所处的阶段和西方所处的阶段它不一样

西方工业化社会已经进入了后工业化社会了后现代了你看他们关注的问题那不是我们关注的问题人的性别可以列出十几种来中国人还原来没到那个地步我们比较的国家

只能是和我们发展程度相当的那些国家这个很多人不接受的我在国内在一些微信群里头讨论他们就说你怎么净跟这些穷国比啊你咋不跟这个富国比一比啊那你那个跟富国比你这个比较你就时空错乱了人家现代化早完成了启蒙运动那都三百年前都开始了中国我们现在还在启蒙呢

我时常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中国人里头百分之七八十还生活在 19 世纪就他们的这个 mindset 来说我们还在现代化现代化还没完成呢你去跟人家进入了后现代化社会的后工业化社会的国家去比这个比较时空错乱只有你当给我们发展程度比较相当的这些国家去比你才能把中国认识清楚

那么还有一方面就是要做有影响力的研究

这大家说我发表在 AER 发表在 APSR 上不就是有影响力那未必 AER APSR 上好多文章也没啥影响力这以前我不太理解后来我跟这个搞科学的人接触了一下他说你看啊这个 Nature 和 Science 每年发表大概 1000 页的这个文章在这 1000 页里头啊 90%以上 900 多页最后都会被人忘记的

能够记住的也就那一顶多一百页甚至可能就那十页的东西

所以我觉得不能以发表的杂志来论我们还要知道特别是中美之争的这种时代里头啊国外的很多这个杂志啊他愿意呢把中国做一个案例来研究甚至呢列旗到中国这个列点旗然后去发表而不是真真的呢来理解中国当然了你要从理解中国出发然后呢去写文章去发表这个难度呢是非常非常大特别是在国际刊物上嗯

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就不去做了那对不起我们自己啊我们自己就是拿一点中国的数据跑点回归然后发表在很好的杂志上我们沾沾自喜吗等你老了的时候你突然发现我咋一事无成啊所以要做有影响力的研究什么叫有影响力的研究呢学术前沿上的大问题当然大家可能说学术前沿上现在没大问题都小问题那好那你至少做学术前沿上的问题

你做多了你就会有影响力了还有中国面临的大问题中国现在问题一大堆能够抽象出来作为学术问题来研究的这样的问题也是非常非常多的那如果我们能把两者都结合起来那当然呢是最好的这种中国研究

下面我就谈一下最近的我的一些思考然后也讲一下我和我的合作者主要是和我的学生们合作的一些研究的一些心得我着重要讲的就是如何认识中国革命

为什么要从中国革命谈起上世纪 90 年代有一股思潮叫做告别革命刘在富李泽后他们提出来告别革命革命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同意就是革命的时代过去了但不等于革命的影响结束了革命的影响仍在官方的主流意识形态仍然在使用革命的话语体系我们今天生活在中国的这个社会里头

仍然是上一轮革命的产物所以我们首先必须得认识革命对中国意味着什么你不认识这个问题你要想做好中国研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你顶多就是摸了一棵小树你没有看清楚这片林子我非常赞同对于做学问的一种比喻做学问就是进了树林你一开始先学怎么去认识这些树木

然后呢你一个树一个树去摸摸了之后你觉得我现在我能理解这些树了然后你再爬山往山上走然后你往下一看呀

我认识到这片林子了然后呢你再往上走然后呢你看到了这个整个这个山的这个面貌就孔子说的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就是这个道理那我们一定要有这种历史的眼光世界的眼光然后呢你才能认识中国革命对今天意味着什么然后呢你对当代中国的这种政治体制才会有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

我想说的是这个革命是大型国家现代化过程都经历的事情几乎都不可避免只不过那西方把这些革命都给忘掉了

比如说英国革命打了一个世纪整个 17 世纪英国基本上是打仗所以霍布斯才会写出来利维坦因为他恨那个时代他恨他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动荡不安后面还有法国大革命俄国革命西班牙革命等等这种原发性的大型国家他想进入现代社会难度非常大因为这个古代社会它这个力量它摆在那里那你到了中国更是如此

我们的皇权统治那延绵了两千年啊你要想改变它恐怕呢没有一场革命呢是不能完成的这李洪川说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你怎么能完成呢

有人说我们不需要革命啊 1908 年就清定宪法大纲都颁布了他要君主立宪啊其实你去读一读清定宪法大纲他仍然是皇权为上而且说实在的如果这个满清啊他不是满族人他这个汉族政权恐怕还有那种可能

还有一个他因为近亲结婚他在生物意义上都衰败了你就看看清朝这个皇帝我看了一下他们那些画像越到后面长得越惨越来越文弱这个苍白无力到最后孩子都生不出来了清朝他在生物意义上都没有存在的可能性那民国早期呢也面临巨大的危机

因为他民国建立之后就进入了军华混战还有原始改的复辟所以呢他处在一个政治社会文化三重危机里头你已经接受了西方的东西那你中国的东西在哪里啊西方的东西能不能持续下去

一个巨大一个问号所以在这个背景下我们来理解中国共产党过去这百年我觉得那是非常有必要的大家一定要知道在这个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中国包括日本最流行的社会科学学说是社会达尔文主义

我要多说一点就是这个日本人他是对这个肤色是非常敏感的因为日本人他是黄肤色然后身材又比较矮他就首先开放然后见了白人之后人家长得那么白人家长得那么漂亮那么伟岸日本人非常的自卑

中国人的烦恼对于辐射呢可能没有那么大的感觉日本人感觉特别强烈所以日本明治维新之后他最流行的学说就是社会达尔文主义所以到了 1905 年的时候他打日俄战争他战胜了俄国他说这是黄种人的胜利

因为中国被人家日本给打败了所以中国也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样的日本流传过来的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是什么意思就是中国不能再受人欺负了不能这么孱弱那你得要找到解决方案

孙中山先生呢提出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他认为呢我们不需要革命我们不需要一场文化革命不需要一场社会革命蒋介石甚至民权都给抛弃了他这个 27 年我们叫他这个四一二政变之后对吧他自己变成了一个独裁政权那么中国共产党诞生呢和俄国革命呢是齐齐相关

毛泽东说的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点都没错林毓生这是研究五四的一个权威了我们威斯康星大学的历史学教授他说在五四前后激进的中国知识分子试图找到建立强大的中国的整体性解决方案试了好多什么无政府主义什么共享社会主义这些都不行不是整体性的解决方案

那苏俄革命呢给中国做了一个榜样我们要有一个真理性的解决方案那共产党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他从一开始呢就要想来学苏俄通过阶级斗争完成中国政治社会文化和经济革命按照这个白话来说就反帝反封建反帝就是你要独立反封建就是要进行这个政治文化经济革命这个和孙中山是很不一样的孙中山觉得呢中国嗯

没有阶级中国就不需要搞阶级斗争对啊没有革命的这个土壤但是呢共产党呢是坚持这个当然后面呢出现了李泽厚所谓的这个救王与启蒙的双重变奏救王压倒启蒙

或者说救亡压倒了革命因为这个日本人的这个入侵那么中国共产党这前 30 年他完成了什么呢他就完成了反帝的任务那从长期历史来看呢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啊他不是始于 1978 年他是始于 1949 年这张图呢是这个 Angus Madison 做的这个衣服图我是从他的世界千年经济增长里头抽出来的一张图

那很明显呢中国的重新崛起中国的人均收入的重新增长是从 1949 年开始的那么我想呢跟这个反帝的任务成功中国重新统一那么进入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可以发展这个呢是非常有关系的那么建国之后头 30 年做了什么我个人觉得呢是照搬这个套用李泽厚的说法啊

是革命与建设的双重走那革命革什么呢我们看打破旧有的土地关系有人说这个中国的土地分配啊在过去啊经济系数并不大那看你怎么度量反而我读了一下三十年代这个杨汉生他们的调查就是资源委员会的调查那那种土地关系还是非常紧张的在北方地区虽然自耕农比较多但是呢雇农也很多那么在南方地区呢电农占到了将近 50%

当然你可以说电农它拥有了所谓的填表权但你仍然是电农那通过土改打破了这种旧有的土地关系当然后来又有了公社化公社化其实是和工业化是相关的你要搞工业化你要从农村汲取资本独家独户的这种生产它不适合你把它组织到公社里头它容易对农业进行汲取

那么第二方面呢妇女解放直到今天中国的这个妇女劳动参与率仍然大大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七普的数据还没有出来六普的数据呢我们的妇女劳动参与率呢是 64%世界平均水平 50%我估计七普出来之后呢妇女劳动参与率会再降一点但 60%左右应该还是会有的这个有时候呢我们不去猜

但是外国人呢他会觉得到我有一位这个印度的朋友大胡子十多年前啊那时候还没高铁他说我要坐火车他坐在软包里头那这个列车员呢一女孩就非常新奇哎是这个人很有意思那等火车一开动呢他就进入人家的这个包厢一屁股坐下来面对着人家就开始跟人家聊天我那印度朋友说 I was amazed

Amazed,Amazed 什么呢首先第一,你们中国这么平等啊他一个列车员能进到我的包厢里头来其次他这个女孩他一点不怯

在中国我们觉得这个没啥可是在印度这是一个奇迹普及教育我这没时间去讲我们用北大 CLPS 的数据做过从 1930 年我们看到上世纪 90 年代出生的人你要看这个教育流动性流动性最大的就是 50 年代出生的那批人现在中国的教育流动性基本上回到上世纪 30 年代去了

打破旧有的社会关系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那时候提出来所谓的培养社会主义新人以同志关系代替旧有的地缘和血缘关系夫三说过他在这个政治秩序的起源里头说打破血缘关系是现代化的必经之路他认为中国最后落后了中国我们首先建立了一个几乎现代化的这个国家治理体系我们在秦朝就建立了

但为什么中国就没有进入一个现代社会呢他说这个血缘关系一直统治着中国所以中国就没有办法进入现代社会尽管我们当时是以一种所谓的马斯主义的这种同志关系共产主义的同志关系来试图来代替旧有的地缘和血缘关系但是它的目标是现代性的它是一种同志关系是一种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地缘关系血缘关系是这种熟人的关系

现代社会是个生人社会直到今天我们仍然没有建立起一种生人基础上的社会关系这我也非常 amazed 其实我们这个革命啊这么多年其实国民党之间也互称同志孙中山那个年代也是互称同志我们互称同志了一百年可是直到今天我们这个地缘关系血缘关系还是没有完全打破这个说明了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啊难啊

我们仍然在现代化的路上还要告别旧文化创建社会主义新文化也许你会说新文化未必是合意的但是呢我们打开了吸收西方文化的这个大门在线上听的恐怕都是年轻人可能没有看过这个芭蕾舞剧啊红色娘子军如果你看了之后你会觉得 amazed 为什么这是江青搞的他用这个最西方的东西芭蕾舞

宫廷的西方宫廷的东西芭蕾舞来表现最革命的最草根的革命的一种这种戏剧红十娘九军海南岛的女红军连绝大多数人不识字但是他们跳芭蕾舞我想历史学家未来的历史学家五百年一千年之后的历史学家在写这段历史的时候他们恐怕和我们写的会不一样我并不是说说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合一的时代

但是它打开了一扇门到了八十年代呢我们开始这个新启蒙那明显呢是对五四新环文化运动的一种延续那么在经济方面呢就是奠定这个工业化的进出刚才说了这个农村的公社化

是为了快速实现工业化其实城市的所谓的社会主义改造啊也是这个目的所以我叫他们革命与建设的双重奏我有一个博士生游五岳他在做新中国史我就跟他说你要研究新中国史啊一定要记住它是革命与建设的双重奏你怎么把这个反映出来

1979 年至今呢事实上呢是中国共产党回归中国的这 40 年回归中国哲学 务实主义中国人最大的性格就是务实主义其他都是原理物理的我觉得都是这些学者们文人们造出来的中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务实主义务实生活在世俗社会没有什么超越世俗社会的这种理想也不问这些困难的问题像我刚才这个人生三问中国人根本就不问这个东西

回归中国政治 贤能主义我们相信贤能这个贤能的东西啊是在中国人的这个 blood 里头回归中国经济 市场经济有人说这个是市场经济资本主义是过去三四百年的产物我不相信资本主义中国这个北宋就有了我们那北宋的时候那时候铁器加工厂 炼铁厂雇了三百人他也搞资本积累啊

对不对他要搞市场经济我说市场经济至少在北松的时候我们就搞得红红火火我们不光搞市场经济我们还搞金融呢那时候好多票据呢对不对

我觉得所谓资本主义你要说它新的地方其实就是技术突破有了蒸汽机它也可以来进行社会化的大生产这是最重要的差别其他就是一个过程革命是一条弯路吗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如果说过去 40 年我们回归中国了那干嘛要革命呢那我想说的停留在三民主义上恐怕无法短期内改变中国

这里做点国际比较是让我们看得更加清楚那些没有发生革命的国家现代化道路都很艰辛菲律宾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大家可能说你跟菲律宾比菲律宾比我们穷但不要忘记 1960 年代菲律宾的人均收入是中国的五倍

现在当然我们是他的三倍了为什么菲律宾他就没有发展起来呢跟他的这个传统的这个结构有关就菲律宾的这个民主啊好像搞得红红火火可是呢他的民主是在亘古不变的阶级结构上面做的那么这样的民主呢他只不过是一个兽而已并不是实质性的民主 A12 其实有一篇文章就写这个菲律宾的基层选举你一发现呢基本上呢就是加入政治

菲律宾做总统很舒服他一旦当上总统之后其他党派 60%的人马上会变成他这个党派的人所以他这个党是非常的强大至少在他执政的时候他是只有个人忠诚没有政党的忠诚

然后讲到这些呢我想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对于我们做中国经济学还有政治学的研究有什么意义我想我们应该关注两个大的问题一个大新国家的现代化实业我们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是怎么发生的革命的现代化价值在哪里这个做一个背景你有了这个大的背景你做的研究呢

就是会成为有影响的研究特别是因为受西方影响所谓的历史终结论的影响没有太多人去关注这个问题如果你去关注这个问题然后重重能总结出来现代化的一些必然的东西你的贡献就是显著的贡献第二方面要关注中国传统的当代意义

我刚刚说了过去四十年中国共产党是回归中国那回归中国回归了哪些呢连续性在哪里呢我觉得从这个政治和经济的角度呢两个方面非常多一个是贤能主义一个是有此相关的德制我举几个例子啊我自己做的研究还有其实我所谓做的研究

主要多数是和我的学生做的研究学生都是非常非常优秀的包括我这个 APSR 的文章实际上主要是这个易钦做的那么革命的长期影响现在马院的一位同学何尔农同学在我们两人一起做这样的一个研究就是书区对

女性劳动参与力还有性别比的长期影响这是因为二龙呢他上我的课他就受到启发然后他就去做这个书区啊中央红军书区啊江西这个书区甘南书区它完全是外生充积所以呢它这个书区是外生的所以你可以做这种断点回归非常干净的断点回归或者呢 DID 的回归然后呢人这个机制在哪里呢

就是因为书区啊它一直在扩红特别是到了第四次反围剿第五次反围剿这个边缘损失太多了这都扩红扩的厉害那扩红呢劳动力就紧张所以中央书区呢就没办法就让女性参与劳动你想那时候的女性都是小脚啊铲脚啊那让她们放脚然后她们得下地干活这个江西那地方都是种水稻那下地干活那个活很重的啊那女性呢要去参与

这样你现在参与劳动之后呢它的经济地位就提高这样呢性别比长期来说呢就会改善直到今天呢劳动参与率呢在输去呢比周边各个县还要高那么这个问题呢是一个很具体的问题而且呢我个人感觉就二农做的这个研究呢是非常干净的一个 identification 但是呢它背后有一个大的这个背景

就是革命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然后五月游五月做的博士论文他做的这个解放之后这个妇女地位的变化然后呢他用这个五十年代初女性入党的情况来作为一个解释编量然后呢看这个长期的影响

那么我们知道呢在 50 年代初啊特别是 1950 年他用的是 1950 年女性党员的比例那么那时候党员呢都是战争时代遗留下来的所以他这个入党呢与战争有关系与根据地有关系跟这个习书呢是没有关系但他发现了有长期的持续的影响

因为这个也是考虑是革命的一个长期影响我们还可以去考虑革命建设教育医疗工业基础对中国今天意味着什么郑东亚是我的第一个博士生他用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动态一般均和模型去考察重工业优先发展到底起到了什么效果然后他当时是不是最优的一种方式

这个他做起来也是非常辛苦的动态一般均衡模型而且他还要做最优化对于经济学家来说那是很深的数学他来做但是也是研究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中国的工业基础怎么形成的

我在想如果大家有做医疗的其实你是可以去看一下我们当年的爱国卫生运动对中国的健康的长期影响大家知道到 1978 年的时候我们的人均预期寿命已经比印度高了大概十亿水印度的人均收入在当时是比我们要高四分之一的我们怎么达到的那么今天我们的预期寿命还是远远高于同等人均收入的国家

我们现在做这个医疗因为昨天我也听了一个讲座做医疗现在国际上流行的就是所谓的这个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有用没有有用但是你要改变一个国家的整体的医疗状况恐怕呢你要从全社会做起

你就想想血吸虫病吧我们怎么消灭的这些我还没看到一个研究去做这方面的东西第二方面呢是中国传统的当代表现有人说呢中国的文化是集体主义文化我不相信

这个很奇怪我们今天为什么说中国的文化是极地主义文化你去读一读当年孙中山先生怎么说的孙中山先生说中国人就是一袋马铃薯看起来好像绑在一起其实谁都不和谁相关联中国人的骨子里头是个人主义的儒家就重视个人的修行肯定个人修行的价值去年我在文史折上发了篇文章就是儒家自由主义从儒家是可以推出来自由主义的至少从肯定个人的价值这方面来看

儒家是相信自由主义我们民间都是崇尚个人家庭财富相信这种比例原则我刚刚说了贤能原则是在我们的血液里头你努力你就应该获得回报你比别人聪明你就应该获得更高的回报这所谓的比例原则古老的亚里斯德德的原则如果说我们有集体主义的话我们的集体主义是霍布斯的集体主义因为在古代只有个人和君主他没有中间组织

比方说教会这也是福森讲这个社会资本就讲中国没有中间组织所以中国没有社会资本我当时读了之后我还觉得愤愤不平但现在你细想一下他说的有道理这个西方他这个教会是非常重要他是可以跟君主进行抗衡的他把大家拢在一起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其实西方的文化比中国不说集体主义至少更加具有公共精神

所以在中国古代他这个君主干什么君主是为原子化的个人或者家庭提供一种秩序中国人的这个集体主义啊它不是内生的是外在的外面来 imposed 那么中国的这种贤能主义呢在政治上的这个表现呢在今天呢就政治选拔今天没有时间去讲等会儿我列几个我们做的研究吧

我觉得这一点对中国和世界都具有意义世界特别是美国现在民粹主义非常盛行我发现这个学者尽管他们未必是相信民粹主义特别是特朗普式的民粹主义但他们会受影响耶鲁大学那个谁来着我把这个作者忘了就写了本书说美国这个 Maritocracy 走得太远了我们应该要往回拉我倒觉得美国是因为这个 Maritocracy 没有了才走到今天

就是民主啊走到一定阶段你看他没有对手之后啊柏林墙倒塌之后特别是 1991 年 12 月 25 号苏联解体之后正式解体之后啊民主特别是美式民主啊他是在世界失去了对手那他干什么呢就自己干自己

这身份政治这就是福森最近的新书吗身份政治他没事干了没有外在的东西所以他拼身份那你不民粹才怪呢那大家就忘记了这种贤能主义因为经济贤能主义呢就是相信市场分配的正义性中国人非常信这一点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中央台二台做节目是因为那个 Piketty 来讲那为了卵场就先去采访了一些这个知名的企业家我不想说谁了啊

那有人就说你把这所有的地主都给杀了你也不能让穷人变富啊有些人更说什么全球资本税你有病啊中国人骨子里头啊就相信这些贤能主义我们还有社会贤能主义相信各种等级能力决定一切比如说中考分流有学生来找我啊北大的学生啊他觉得这个分流很正常啊其实非常的不正常我在网上呢最近一直在说这个

这个事所以有个企业家说你说的太好了中考为什么要分流啊这扼杀学生的创造力所以他说我捐你一百万现在这个马上到账了我跟那个孙昂要做这方面研究我觉得中考分流是一个非常恶的制度它打击了我们这个 40%的孩子就毁掉了他们可是呢这就是我们的骨子里头精英主义啊就觉得应该是这样他没学好他没搞上普高因为他不好学

那好多人就是垃圾有些这个技校的老师就直接说我这里是垃圾机回收厂你们就是垃圾他这种精英主义是易于言表而且呢不但于呢在公共场合把这说出来中国啊这种贤能主义的这东西啊很接近社会达尔文主义为什么这个社会达尔文主义他一

他这个中国这么盛行啊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们呢是强调这个德制自由主义政府呢强调法治因为勒克的自由主义政府他是说政府是公民资源联合起来的那纽带什么就是法治但我们经济学家呢也知道法治是不完备的哈特因为这个得了诺贝尔奖那你怎么办呢你还得要有德制啊你还得要靠人啊人力资本可能还是重要的

所以呢去年呢我和一个合作者完成一本书叫儒家政治那我们从儒家人心论出发来推导出儒家政治没时间去展开讲啊我就是想说呢为什么德制在中国能够生耕然后发芽成长起来那就是因为呢

儒家相信人性是多样的流遍的可恕的人性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你照着这个思路讲下去那只有那些自我修行比较好的能力比较强的人他才能够胜任比较高的职位

然后呢这样呢他可以实施德制他能克服官员拥有太多自由财政权的这种弱点特朗普不上台呀我们不知道美国总统竟然有那么多的自由财政权过去的美国总统就是因为他德性比较高啊他自己约束自己

特朗普他就是个下三难他竟敢把他的这个女儿和女婿都弄到白宫里头工作而且他女婿的权力非常大不可想象啊最后呢我就我把我们做的这个工作如果要说在学术上面呢就把它概括为对政治人力资本的研究第二如果我们相信人力资本对一个国家的发展非常有用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不考察官员的人力资本呢

我们把这种人力资本叫政治人力资本那么这个起始于呢我和这个张牧阳 General of Economy Growth 那篇文章牧阳呢他这个把这个劳动经济学的一些方法给借用过来来彻度官员的能力

那么接下来我们又写了其他一些文章比如说天洋还有牧羊一起合作结协议的那篇文章那我们就发现能力越强的人他越不太可能实施一些机会主义的政策那么 2020 这篇文章是我们一篇中文文章发表在记刊上面用我们的数据做了一个 20 多年的中国官员的培养选拔还有申签的一个描述下面这份文章 Markets Price Partitions 是我和两位博士生一起完成的

我们现在还在改也是蛮有意思我们发现呢沉透在市场上啊是能够认知到市长的能力而且呢对市场的能力呢是给予一定的奖励的我们还在写的一篇文章呢就是中国的政治地理那么这也是博士生还有

我们几位老师是一起来做的我们还做了其他一些工作比如世界领导人的经验和经济表现之间的关系这个也是和学生在做现在主要是和石香渝她现在在耶鲁读博士还有一篇文章杰西意在审就是能力和忠诚之间的权衡还有现在博士上还在做官员的培养与深迁之间的关系等等我想背后这个背景都是中国传统

对于当代中国政治还有经济的一个影响但是呢我们又试图呢把这个呢和经济学或者政治学的一些主流文献给它结合起来希望呢在这方面呢做出一些成绩来我和大家分享呢就到这里好谢谢大家

我也是做研究启蒙于姚老师的指导,在读硕士的时候,姚老师带我做了一篇因病治贫的文章,家庭里面家户主要的劳动力受到了健康冲击的影响,导致了家里面的小朋友后来上学就受到影响。

然后呢这个研究呢也是一直指导我做了后面的各种的发展经济学的研究然后我一直在跟我学生说的时候说这个有路径依赖的你一开始做了这个研究会对后面有特别大的影响我也是跟姚老师做研究开始就对中国的很多问题包括是农村的问题就有特别强烈的兴趣包括我后面做了很多很多的文章

也都是关于这个中国农村家庭户里面的同住啊家庭资源安排啊还有性别选择啊夫妻关系等等一系列的这个文章所以呢今天也借这个机会问一下姚老师您觉得中国农村现在这个问题里面最大的最重要的问题您觉得是什么呢当然

但如果说你要说具有世界意义的问题当然是中国农村的工业化这是第一位的因为这个中国是非常特殊的很多国家也希望来学中国但都学不来但是呢研究这个呢我觉得呢跟你研究的领域其实是可以挂钩的就是中国的人力资本的积累因为我读一些文献特别是外国人做中国研究他们的视角和我们不一样

因为比如说我们研究中国农村工业化我们就会去研究资本积累这些东西

他们就会说这可能跟中国的人力资本积累有关系比如说小农经济你想一个农民他其实就在 run 一个小企业一个 business 他从作物选择到管理作物最后还要选择机会什么时候把这个产品卖出去这需要大量的经验就是人力资本那么国外的学者他认为这个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呢中国的土地关系至少在早期也帮了忙土地都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所以呢到乡镇企业去工作他完全可以不放弃土地所以乡镇企业就讲你这个已经有土地嘛所以我不需要给你付那么高工资所以中国的工业化就很便宜这个其实是跟人力资本是可以连接起来当然了现在中国农村工业化这个过程都完成了要说这个新的研究呢我觉得还是农村教育

最重要怎么提高农村的教育水平这大概是全世界面临的难题发展中国家特别你想非洲那些国家那些孩子们都要走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学校里头这些问题恐怕还是我们今天面临的全世界性的问题

就是刚才姚老师也说了就是我们可能要从那个大的问题出发而不是说我们只跑一个回归然后也是我做研究的一个困惑吧我觉得就是什么文章是比较容易讨喜的发表出来的

那可能就是我们从一个比较能够接受的自然实验出发然后刚才您也提到了就是租区的扩红带来的劳动力供给的短缺口就是我们可能就是总是想从一个 clean 的一个 y x 变量把什么东西一个比较 clean 放在 x 右手边然后呢再把一个重要的东西放在左手边

然后这样的话我们跑出来至少是不会被 referee 给拒掉然后至于这里面呢能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可能就要看运气了

但是好多时候有的时候像您说的如果我们是 target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么可能其实是从一个故事来出发的但是从一个故事出发呢那就面临一个困境就说在讲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们有可能找不到那么好的 X 虽然我们的 Y 是非常 significant 的 Y 那您在指导学生或者找研究题目的过程中您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这个我觉得是我们做中国研究特别是做 Inpoco 研究面对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像你刚刚说的好多学生他就是去找这个干净的 X

然后先把回归跑出来对先把回归跑出来就觉得这样我至少有一个毕业论文我至少可以毕业然后我就想起我那时候在布朗的时候其实我们系里面的老师分歧也都特别大因为有的老师呢就是 Cambridge 那一派的他们就喜欢找一个 cleaner x 然后去跑然后跑的过程中做

各种的 robustness checks 然后证明我的这个 validity 我做的非常的干净但是呢那个系里面另一些老师呢就是说我们又不是世界银行的 consultant 我们做这个有什么用就是说我们还是经济学家经济学家已经有 incentive 我们要讲故事的所以也是就您知道学生就过程中学生也面临着要写论文他也要投稿那您是怎么帮他们 siguring 他们这些题目呢我还是坚持要从问题出发

如果你没有这个问题呢你最后跑出来回归你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啥就瞎编故事当然了你从问题出发这个做起来就很难的确很难你得去找干净的 X 但一个做法呢就是这个问题可以换嘛

你这个问题走进死互动了找不到干净的 X 你今天换个问题吧易青的当时这个硕士论文呢我觉得呢就做得比较好其实一开始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但后来呢其实你能慢慢做下去呢要做到比较干净的一个 X 还好我们那个数据是可以做这个这方面事情的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那赶紧换个题目呗题目很多啊你像这个何二龙这个他一开始找我说做儒家这个世公主义永家学派嘛

私人企业的影响后来我就说你这个不太干净你这个 X 不干净你怎么去化这个永家学派的影响范围对吧这是很难的一件事他一开始呢他说做延安

做的也不是太显著也没做好然后他说那我再做书区他发现书区呢这个是做的比较显著那可能呢这个是因为书区这个扩红造成的这扩红的的确确呢它是个很显著的事件而且我让他找出来了书区的这个烈士名录你发现这个烈士越多的地方到了今天女性的地位就越高

就这都有个机制你为什么在延安做不出来因为延安它没有面临这样的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书区它的的确就面临劳动力短缺的问题而且它会延续很长的时间你一旦这个装劳力没了那女性就可能下地干活要一二十年你才能恢复这个劳动力这样它慢慢摸索它总是能够找到比较干净的 X 我觉得这样做出来的文章才更有价值嘛

是还是要鼓励大家都去找这个重要的问题有趣的渠道对啊你是可以找到比方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分流的问题非常显著的世界意义的问题对不对其实是有数据的我们能够把这些数据找到我们做一个断点回归那又 clean 然后又有意义对吧对是

杨老师我再就您的这个演讲再问两个问题我觉得您这个演讲其实是给大家用您的这个研究举了很多例子就是什么样的是您认为重要的比如说革命革命的影响比如说社会结构平等的影响你长期都坚持比如说现代化的影响文化的影响和政治组织的影响这些议题可能是用中国的经验去看这些问题有普世的意义

而在西方语境下面他们没有那么重视这个我理解了我现在有两个可能年轻的朋友们比较关心的问题一个是方法论的问题您是不是同意说主流经济学的方法仍然是可靠的我们应该就接着用这套方法论去包括理论上的包括 empirical 的从您的研究当中当然还是能够和西方的主流经济学对话的

这是第一个问题但是现在有一些争论第二个问题就是我记得您以前也说过这个研究是不可能价值完全价值中立的你是有一个视角去想问题提出问题然后回答问题的但是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很多时候会把握不住对吧就是看着什么东西比较流行比较 fashionable 就去追那个潮流就您一开始也说了想说一个什么事情想说一个什么故事想设置什么议题就飘移了您怎么看这两个小问题

对关于第一个问题就是经济学方法论我觉得呢还是必要的我们经济学的这套方法论啊它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体系这个是经济学啊和其他社会科学很不同的地方包括你去学了经济学又去学政治学你发现政治学很多现在就开始借鉴经济学东西有些这个

政治学系要求博士生听经济系的课三高里头至少你要把博弈论给听了说明了经济学这套方法是很好用的那么我们过去这种马斯主义的经济学政治学它更多是在这个 normative 层面来分析在 positive 层面它也主要是研究这种所谓的生产关系就有点像老制度经济学

他没有把这个东西给它分解出来然后呢你可以去做他进行这种落地的分析那么所谓的西方经济学这套方法呢就可以让我们把这个问题掰开了揉碎了然后进行实质性的分析这个是非常重要的那我们现在国内也是这个博士生教育都已经基本上普及三高了但我发现啊哪怕是在我们国发院这个学生第一年上完课之后啊他们在做的研究啊跟三高毫无关系

而且我听说呢很多学生呢觉得三高也没啥意义因为他在学三高之前他已经开始写文章了他觉得我能写啊他就是没有理论追求所以他觉得他跑跑回归不挺容易的嘛我干嘛要学三高啊这是不对的三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框架告诉你怎么去思考问题第二个问题呢就是这个选题的问题我是相信这个阿玛提亚森的阿玛提亚森说这个选题一定是带有意识形态的

就像我孙杭愿意去研究这个分流的问题因为孙杭现在就被煎熬我也恨这套制度这就是我们的意识形态如果我们不恨这套制度我们不可能去研究这个问题对啊觉得这个很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分流

对不对这就是我们意识形态但是你要去研究对不起你得要 scientific 你不能胡乱的 cherry picking 对你有利的数据你拿来对你没利的你不用更不能说你去编造数据所以其实我跟孙杨青研究我们其实是蛮危险的我们可能会得出来对我们不利的结论但我相信肯定是对我们有利的因为我们已经读了一些其他人的研究都发现这个分流是打击学生的

只不过我们要做的这些研究更加的 scientific 你要超越人家对吧所以我觉得两方面都重要我们现在的同学恐怕更多的是找不到好的题目这个是我们这个同学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经济学看起来门槛比较低

特别是现在国内流行做这个 imperical 跑回归我们很多本科生也会做觉得那门槛很低但事实上经济学门槛是非常高的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很多年轻的学生他其实经济学没有入门

什么意思呢它就是没有产生一个从现实中把问题抽象出来成为一个经济学问题的这样的一个能力它没有过这个关你没有过这个关你永远都是跑回归你只有过了这个关之后你才上升到一个理论层面

我这里说的理论不是说一定你写一个 model 所以理论就是一个体系对吧你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这个体系你可以永远做 imperial 但是呢你有一套体系就像今年得奖的那个 Angry 他用自己一套体系他从来不写 model 他就是 imperial 他能得诺贝尔奖所以

所以我想我们的年轻学生还有包括我们年轻老师得有这种追求是这条路如果照这条路去走难度很大但是只要你努力还是能走通的

刚才姚老师说那个提的问题肯定是包括意识形态啊这点我也特别感同身受我觉得我经常跟同事有时候也聊天的时候说就是写文章好像有点就最后变成那个吐槽系列了我觉得我一有小孩了以后吧就特别关心 motherhood penalty 啊什么这种题目

然后最近我也是在写一个系列啊就是说如果生小孩了对女性的那个 motherhood penalty 都不是一次性的打击还是多维度的这个打击都不光是收入啊职业发展啊就是动态的这个优化规划还有这个健康啊还有焦虑啊一些心理问题啊所以我觉得就是真的是有可能

你对生活有一定的感悟所以后来就是在姚老师在说这个分流的时候我就也跟姚老师在说我说我应该把这个吐槽系列应该把它做一点有用的东西把它科学化但是呢我也是有个问题我们在指导这个研究生和博士生的时候他们可能经历相对比较少相对来说呢大部分的小朋友还是被父母保护

那这个怎么来引导他们呢

我再补充一下题比如说怎么去平衡读教材看论文和从其他的历史政治哲学社会文献当中去获得这种问题意识这就是联系在一块的问题这个问题特别大我作院长其实这也是困惑我的问题这是一个中国教育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学生现在叫做卷

对吧 内卷特别是你看我们国发院也有本科项目我们的本科项目在北大的 reputation 就是卷

你要上国法院的本科,那你就准备卷去吧,就进增。怎么去给大家把这个进程压力降下来,然后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去接触社会,理解社会。这个还是蛮难的,特别在当代中国,我刚刚说的这种精英主义,贤能主义,它根深蒂固,就选拔选拔再选拔,一辈子都在被选拔。

我想他还是向北大人大这种学校要做点事情就从本科生抓起降低他们的这种进增然后让他们多读书读乱七八糟的书然后进行一种人文教育我就感觉就是复旦的同学在这方面就好像好一些

反过来感觉啊就是复旦的同学他因为我知道这个特别经济学院复旦经济学院他们的教学就是宽口径你看复旦的同学呢你要比数学呢什么呢他比不过北大和清华的但是比这种综合的理解能力呢他往往超越了这个北大清华的

这可能跟就是复旦的本科的教育也是有关我看一清在下因为一清可以说说复旦的本科教育实际上是我们当时比较闲就是那个课程比较容易应付然后大家就去听其他的课其他系的课这实际上就是最后就养成你看这个复旦的同学他就思路比较开阔这个是重要的我总是觉得本科特别至少是好学校的本科应该是这样的

就松像我们那时候在北大读本科那这个课程松的一大糊涂一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读书去听讲座它最后有用你几十年之后你回头一想好多这个自己的习惯都是本科时间这个养成的对吧所以你提这个问题我觉得到了博士阶段都晚了

你本科阶段没有这个训练真是蛮难的而且我们现在硕士都取消了是吧你们人大是不是也是从本科直接招上来人大也是硕博对啊 硕博连读嘛

那怎么去补救呢那只能带着学生多做研究吧慢慢慢慢影响他们这个没办法那就做老师你就得做这个事我正好就这个问题再问一下杨老师因为您在这个位置上特别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假设我是一个本科生我在国内学经济学或者其他社会科学

您现在是不是建议大家还是出国去留学读一个博士在美国比如说在欧洲读一个博士然后再回来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觉得这两个选择都是可以的因为留在国内现在特别是好的学校前十的学校它这个训练都已经跟上来了其实很多还是取决于个人就你个人的抱负到底多大我还是在想就是复旦你想的培养了一批本土的学者

你现在看来至少陈昭陆铭还有下面好几个都是做得非常非常好的国外也能发表国内也有很有影响力所以不能说国内培养的博士就不行但是如果大家愿意去国外读书特别是国外前 20 的学校读书我也是非常赞成的特别是你像我们这个本科

他学校给我们的保研名额就 50%就定下来那如果说他不出国那就有 50%的人他不能保研读研究生那你就得去考考呢大家又不愿意所以你这样分流一部分去国外读博士也挺好的但是去国外读博士呢就是大家一定要有一个这个意识就是国外的有些这个博士项目他会把人

这个交的越来越窄你如果没有一种自我意识的话你就会陷进去实际上我现在碰到的一个问题包括也应用到我自己身上当然我碰到的一些本科的同学我自己指导的一些博士生的同学

对中国问题没有很多感觉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去找问题或者说你以前说过比如说念完了头两年的课之后不知道干什么了因为他也没有在国内读过硕士甚至没有念过本科而且他是大城市长大的家里条件也不错他对很多问题没有感觉

没有认识或者没有直觉吧这是我觉得挺大的一个问题而且这疫情之后啊这个中美两国的交流也变得更加困难了他回国也变得困难了接触到这个国内学者或者国内的做实践的人的这个机会也少了这个是我的一个担心是这个迪迪学者是这样的我们都留学你发现二年级之后突然怎么系里头少了好多中国人

他们都是拿着个硕士就走人了因为博士论文无从写起到了第三年就是痛苦的一大幅度找不到题目他不像美国学生因为美国学生他本科面非常广美国的本科其实就是放响全靠自己学公立学校像我威斯康辛

按时毕业的就 40%多那都是放养所以大家按听什么课就听什么课他们接触了社会他们对美国那个社会有很多好的理解那你中国人去美国读书既不能理解美国又丢掉了中国的东西所以的的确确的是一个很大一个问题我看你们那个 Stanford 他们夫妇俩他们哪有读书会嘛

就是中国学生的读书会这个恐怕对学生会有一些帮助

我问一个宽泛一些的问题吧这个跟留言区大家的问题有关系就是怎么看比如说刚刚中考分流是一个例子其实这是跟我们现在贫富差距扩大然后原来我们是有些红利的吧您刚刚之前也讲到因为由于革命社会整个结构变得比较扁平然后现在最近十几年

社会流动性也下降了您怎么看就怎么去用经济学的方式去研究这些问题或者您认为比较重大的问题是什么教育相关或者跟医疗相关跟社会流动相关等等社会流动这个问题其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其实它不仅仅和平等相关你比如说一个社会如果已经进入了一个停滞了阶层已经固化了这个整个社会恐怕是不可能有增长的

你放眼看一下全世界那些阶层固化的社会肯定是一个停滞的社会这个其实很简单嘛因为他那些享有特权的人他已经有特权了他生活很舒服他不会去关注什么增长他也没有动力去搞增长那那些穷人呢他也没机会去搞增长所谓社会流动其实就是在增长

你可以写个模型的因为你学的知识也不同了你这个新的生产力出来了当然你有了社会流动你其实就是有了经济增长对不对我们老讲日本

说你看人家那个工匠精神人家一个小饭馆一百年菜谱都没变就两张桌子你看人家多棒啊可是你反过来想那就是日本停滞的表现他一百年菜谱都没变那说明就这个小餐馆来说他一百年都没有技术进步没有阶层流动他站在那位置他永远在那里那中国的餐馆三年就死一批那新的上来的餐馆肯定比原来的餐馆要好啊

这不就是阶层流动吗在流动吗流动就有增长吗这些问题呢我觉得呢都是可以去好好去研究的但是我们没有多少人呢去做这种深入的研究我曾经和那个我一个学生胡志安说过因为我们一起看的数据啊就是这个五十年六十年的这个大反转啊

社会流动的至少是教育这个待机流动的大反转到底什么原因造成的特别是这个 60 年之后出生的人的这个流动性下降是怎么造成的市场那不完全吧

还有家庭还有这个经济增长可能都是原因值得好好去研究一下我现在看到这个所谓的教育流动也就一篇文章对啊发表在 AJ Applied 上吧就描述这个教育的代际流动但是这个代际流动怎么产生的呢还没有很好的研究出来

好的那么时间关系我们今天活动就大致到这边特别感谢姚老师这么精彩的讲座也感谢孙昂老师孙老师姐我也非常感谢各位听友的参与然后再次谢谢姚老师非常非常谢谢您的时间我知道您非常非常忙好谢谢谢谢谢谢怡心谢谢孙昂谢谢姚老师谢谢怡心谢谢孙昂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