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4 瑞典读博教会我：来人间这一趟 不只是为了背着苦难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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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兜兜,欢迎来到一起散步去,每两周我会邀请一位伙伴来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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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首先要克服享受生活的那种羞耻感和负罪感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在瑞典感受到了我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我需要有责任有义务也有权利去感受真实的生活在农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就听一个老师那么说过要相信梦想的力量过去我可能太关注于以往所经历的一些负面的事情然后由此能够产生非常强大的一个动力

但同时也需要遭受着非常不堪的折磨突然开始摆烂了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就算摆烂我生活也还过得不错假设个体都在最大化自己的福利整个社会其实也会随之更加高效的发展

萨拉米现在在瑞典的一座城市和我之间有 7 个小时的时差大概是 6200 公里的距离要飞十几个小时我们才可以抵达对方我在北京这里暮色已至萨拉米那里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今天我们会好好聊一下她是怎么申请到的瑞典的全奖博士在自己是作为少数派的地方做研究是什么感受于舒适和背孙中的环境中工作生活甚至价值观都会被打碎和重建过往的伤痛也逐渐被治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哈喽 Salamie 欢迎跟大家打个招呼吧哈喽多多哈喽大家好我是 Salamie

目前在瑞典的一所大学里读经济学博士我们今天录制的时间比约好的推迟了一会儿因为萨拉米在的这个城市下了雪抬起车去办公室的路也比平时曲折了一些

先跟大家介绍一下是如何去到这座城市这所学校开始从事研究以及自己的专业方向具体是什么可以吗好的我申请瑞典的这所大学是在我硕士最后一年其实当时我不仅申请了北欧的学校还申请了日本和其他的一些学校综合了

它的一个福利待遇还有一个社会环境和工作环境那其实这里可以正好跟我们说一下你们一整套的 package 大概是怎么样的比如说对工作时长是不是有限制有要求有没有假期和相应的

一位老板可以同时支持几位博士而且我想可能大家都很关注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在瑞典读博压力大不大具体会大到什么地步其实当时我选择瑞典这所大学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 package 其实是比较慷慨的在北欧这边它的读博模式

其实叫做岗位制所以说和亚洲还有其他的其他州的一些那种模式不太一样在这边不仅仅是作为学生更是作为这边的雇员除了会享受到学生的一些权利之外还是还会享受到作为雇员的一些基本的一些权利比如说每年有固定 4~5 周的带薪假期然后这个带薪假期是不包括那些节假日的然后其实

相对来说会有比较灵活和充足的自我支配时间在薪资方面的话就是和瑞典这边本地的一个正常薪资水平类似比如说出去出差参加学术会议或者说去上一些 summer school 什么的期间的一些所有的花费其实学院都是会报销的

工作时长的话也是正常的本地的一个工作模式每周 40 个小时但是作为博士生就是研究工作者的话其实你的自我时间是可以安排的比较灵活的你可以选择早上 10 点钟到因为你不需要打卡呀也没有人会来检查你是否按时到了工位那这样的话我会很感兴趣的一点是

学校或者是导师如何保证或者是你自己如何保证你的研究你的工作是 on track 是在正常往前推进的呢表面上看来对博士生的这个宽容和包容程度其实是来自于整个社会对于

对于个人成长的一个包容程度所以说它不仅仅是对于博士生这个职业或者说研究人员这个职业是宽容的大方面来说其实每个人工作的压力相对于国内来说不会有那么大而且对于研究工作者或者说博士生来说在瑞典本地比较起来其实压力是会相对大一点没有想象中那么宽容可能我作为从东亚长大的一个

长期奋斗的一个中华女子可能会觉得这边的生活相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能够比较能够忍受能够帮助我好好放松一点东亚成长起来的女性其实承担压力的上限就非常的高了是吗是的我觉得特别高明白只能说这也是苦笑吧所以从你个人来讲是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自己和别的博士生的抗压能力有一个明显的对比吗

是的我们系的博士生除了我之外其实大部分都是瑞典本地的博士生所以说我其实能观察到相对于他们来说我对于很多他们觉得压力很大的事情其实我不太有感觉我们先说你个人的话日常工作当中你的压力来源具体是什么别人来说他们的压力来源又是什么呢对我个人来说其实我不会

生活中的压力给予过多的注意力因为我想让我的生活尽量的简单再简单所以我其实在乎的事情只有我工作本身它的进展是不是足够好所以说我的压力可能会主要来自于我个人在工作上花费的所付出的东西是否达到了我的预期以及这个工作它的进度是否能够

按照我比较满意的速度去达成我以我身边的人举例的话举个例子吧就是之前我们有一个已经是最后一年的博士生他有因为就是一周就是官方规定的一周四十工作小时的一个要求觉得觉得很不满意因为他觉得

一周 40 个小时的工作时长其实让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自己的生活一周 40 个小时平均到每天也就是 8 个小时按正常来说就是 8 点上班下午 4 点下班对于我来说在我看来的话其实还蛮有充足的个人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会觉得这有点太苛刻而且我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这边读播的话我经常会有我的同事们告诉我说我有权利去使用我有的假期而不应该一直这么保持一个工作的状态我应该花出一部分较长的时间去让自己休息这也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但是他们依然会有很多就是焦虑啊沮丧啊或者说一些精神类似于精神疾病的一些困扰他们其实也有但是我能看到的他们的这些困扰的一些来源其实和我是不太一样所以像刚刚你提到的第一位同学觉得一周 40 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对于他来说太多了后来他有去做什么或者去争取什么吗

我们系的话其实对于工作环境这个事情比较看重所以说有时候会定期举行一些会议或者说征求大家的意见怎么改善这个工作的环境和体验然后他其实就曾经在会议当中提出过然后也做了一些书面的一些说明吧然后交给了学院的管理人员

然后也在我们博士生内部就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其实我我可以说是完全不能共情因为我在思考我在思考早上 8 点上班下午 4 点上班这可太好了我在想就是如果被我们 996 和 007 的这些听众

听众听到之后会不会垂胸顿足别说他们了我之前读硕士的时候晚上九点能回宿舍洗漱睡觉其实都已经算很早了对这里需要补充一下萨拉米之前是在国内很好的一所 985 大学进行本科和硕士的学习那所以像刚才这位同学他最后的这个需求有没有被真的采纳没有因为这涉及到就是全系所有人的一个国家

一个工作世界安排不是有特别能够让人信服的原因其实很难很难为就是让博士生去全体博士生去做出这个改变明白其实它只是有一个表达的渠道即使最后没有被采纳对因为它其实在个人层面上有比较充分的空间它能够自己去调整的就是就算学院不采纳它的这个建议做出一些调整它自己其实也有权利就是说比如说把百分之百的工作制改成百分之八十啊

或者说改成 50%这样他就能够少拿一部分工资但是有更多的时间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觉得这个是非常灵活且人性化的但我个人包括很多人可能也会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在瑞典这个地方去进行研究或者工作或者是生活的话会不会很孤独

因为可能无论是小红书还是别的社交平台都会说北欧国家的人可能人均都是社恐所以你会觉得在那边生活孤独感强吗普遍吗首先我觉得肯定是孤独然后人均社恐这个也是也是也是一件事实因为我自从来到瑞典之后我从一个铁艺人变成一个铁爱人有人肯定是孤独但也有人他

不会觉得那么孤独然后我就是那个不会觉得过于孤独的人就是可以说你意识到了孤独这个状态但你并不觉得它是一个问题吗对 可以这么说我的生活是孤独的我的工作也是孤独的但是我觉得我正在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着能让自己也许觉得有价值感的工作然后我的生活

虽然比较单调但是我能够从这些非常单调和简单的事情当中呃找到属于自己的意

那不如在这里顺便帮我们描述一下你工作时的日常一天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从这样的工作当中会觉得充实和有意义同时除了工作之外的日常生活的一天是什么样的我们系因为是经济系所以说不像那些功课一样比如说是以一个实验室为单位

可能会有一个导师可能带好几个博后然后博后下面又是好几个博士生然后我们我们的等级分化其实比较扁平的然后可以说是完全完全没有等级概念所以我们的博士生和教授啊其他各种呃

职称等级的老师其实都在同一个走廊然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独立办公室然后平时接咖啡或者说出去聊天的时候大家都是作为同事非常平等的互相交流就算我是一个学生

和教授交流的话他们也会把我当作他们的同事然后在一些研究问题或者说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上都会平等地征求我们的建议博士生属于这个学院并不是属于这个组或者说这个老师所以可能会出现一个老师负责比如说这三个博士生但是这三个博士生他们可能分别也有其他自己的导师

然后我个人来说我有三三三个导师然后我其中的两位导师他们

他们又带另一位博士生然后那另一位博士生他还有其他的两位博士生导师其实是一个帮助的关系导师和博士生的话他不是一个不太像国内或者说其他有些工科那样是一个什么老板和学生你们这种情况更像是一个基于需求和研究的具体内容互相合作的一个形式对吗对的我的导师最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就是

他的职责是来帮助我我的研究是我自己的就是他并不能告诉我我要做什么而是我要告诉他我需要他帮我做什么你觉得这样会更加激发你的一个主体性和主动性吗对这是肯定的我一开始读博的时候我可能会以为就是和我想象当中的那种传统的博士博士生导师和博士生的关系你可能会需要帮你的导师无偿地做一些劳动

我甚至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给我的回复是我不需要为他负责我只需要为我的岗位和我的学院负责因为我的合同是和我的学院签订的不是和他签订的所以我不需要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反而是他需要

做一些事情来帮助我的研究是因为他的工作职责明确有说他需要去协助或者是帮助博士生还是说你们到时候真的有一些产出的话会有他的名字他因此也会获得职业上的一些成就呢他的工作职责里明确的有这一条就是他需要帮助他所指派的博士生完成他们的研究工作对于

对于后一个问题就是我的导师他不要求在我的任何论文上填下他的名字因为首先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位资历很深的一位教授所以说他并不需要靠我的研究在为他锦上添花然后其次是

这种类似于学术霸凌的行为在瑞典其实很少见原因是什么呢在我们系的话这个等级概念其实不是很清晰整个结构很扁平化所以说大家之间是作为一个非常平等的同事关系进行交流如果说你不愿意让你的导师在你的论文上加上名字他们是没有权利这么做的甚至

你个人会需要思考把你的导师名字加到你个人的研究成果上是否是一件好的事情它也许是一件可能会传达负面信号的事这个是为什么呢因为你的论文是你个人的研究成果如果你的导师名字也在上面的话你找工作的时候别人可能会倾向于认为大部分贡献来自于你的导师而不是你个人就是这边的整体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环境其实是比较友好

和平等的这一点在我出去参加学术会议其实也有很好的体现因为我作为一个博士生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一个人在去其他学校参加会议的时候其他学校的教授老师都不会觉得说我只是一个刚入学的一个博士生而觉得我的能力或者说我的研究成果不足而不太愿意跟我交流什么的

或者说有些高高在上的一些感觉其实都不会有都是在同样的饭桌上吃饭他们和我聊的话题和他们和其他老师聊的话题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在这一点上我是感觉到被充分的被充分的尊重和被非常平等的对待好那回到我们刚刚的那个问题描述你日常工作的一天和描述你日常生活的一天我其实是一个很

很难有固定 routine 的人所以说所以说我然后再加上这个工作性质如此的灵活的话我可能每天基本上会睡到我觉得没有那么累了才会起来然后这个时间呢就不会很固定但是我会尽量保证呃我的工作时间还是在 8 个小时能能达到 8 个小时中间也会包括一些休息和吃饭的时间

然后每天基本上是在四到六点的时候下班下班了之后我所在的这个城市的话它可以做的事情其实非常少在冬天的话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下班之后就去健身房健身房回家后就是做一些留着该做的事情做饭那岂不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厨艺又见长对甚至快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

因为健身房待的时间也很多是吗冬天的话可以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健身房学校和家三点一线夏天的话可以做的户外的事情就要稍微多那么一点就可以下班了之后去钓钓鱼或者说周末的时候可以去独步然后基本上就是一些户外运动或者说室内运动非常非常健康所以刚刚说的夏天的时间是几月到几月呢嗯

真正属于夏天的时间应该是四月末或者说五月到

90 月吧那其实也不短在冬天我甚至能够看到有人滑雪上班接下来的话我们可以谈一谈你的具体的研究内容吗大方向是劳动经济学 Labor Economics 然后我目前所做的一个话题的话是性别工资差距和 Parenthood 之间的一个关系 Parenthood 应该就是这个怎么说呀我也忘了怎么翻译了不知道生育吧生育

生育好像是对我做的其实是比较偏理论的方向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 social norm 下这个 social norm 就是瑞典的在他们的一些 couple 之间他们会大概有一个平均两年的一个年龄差然后这样的年龄差就会导致于男性和女性在平均的第一个生育的年龄就会有这么一个两年的差距然后会导致他们在劳动市场中的一个中断

然后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一个人力资本积累或者说职位晋升的一些等等职业发展上的一些机会然后从而可能会造成一个长期存在的一个性别工资差距或者说其他方面的一个差距根据我比较浅薄和比较初级的认识这个薪资较少的一方会是母亲这一方呢从统计数据上来看是这样如果统计数据已经

有体现性别方面的性资差距那你现在具体做的是什么是要去验证它还是更细化它因为统计数据所呈现出来的一个差距就像刚才说的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不同原因然后我们想做这样的研究就是为了把我们所猜想的原因逐个排除然后找到那个最可能的嗯

如果能够找到原因我们就能够想到对应的一个政策建议比如说我们能够做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去消除这一部分的 gap 从而帮助不平等的减少然后推进整个社会文明的进程你刚刚也有提到了去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那位女性 Claudia Golding 她从事的研究应该是有三个方向其中就有一个是你的劳动经济学这个方向

除此之外他还关注性别经济学以及历史经济学你应该也是去年刚刚开始自己的博士研究是吗对的那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所以想从事这方面的研究还是说自己还是说跟他没有关系自己本来就想做这方面的研究我对这个领域产生兴趣的最初原因是因为我在丹麦读书的时候上过一门 Gender Economics 的课程

的课然后那位老师把从最初到最新的一个性别经济学的一个研究给我们梳理了一遍然后我看到了很多我曾经所遭受的一些不平等或者说不公平或者说甚至一些微小的不舒服

我好像看到了更深层次的原因甚至是非常有坚固的理论基础和有确凿的一些数据证据然后让我明白了很多社会上的不平等它有来处所以在丹麦学习的时候是研究生的一段经历吗

对硕士时候那个是大概几几年的时候呢 20 年到 21 年是 CSC 公派的一个连培项目所以说在丹麦学习了一年那个时候你大概是什么年纪大概是 24 岁所以其实是 24 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过往的一些很不舒服或者是过往一些

不公平的经历在 24 岁那一年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那个时候大概是 23 岁其实与其说是那个时候才认识到所处的一些不平等不如说是在那之前大概都是被动式的接受社会上客观的一些不平等的问题就像一个从小被洗脑的人不会主动的意识到你现在所经历的东西是不对的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尽管客观来看很多东西其实是不公平的但是当时那个社会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去意识到也更不会有那个机会让我能够改变这个过程要很久吗还是说在丹麦的那一年的那些课程是一个起点之后你又花了一些时间去成长去了解转变的那个过程其实蛮短的就是念头一瞬间的事必然也是随着持续的学习和深入的研究

才对这个领域有了更多的了解其实也依然能够看到身边或者说网络上的很多人其实可能从来都不会遇到这样的转变所以我会认为这样的转变它不管早或者晚都是一件好事我也这样认为你刚刚有说其实是不同的因素导致了薪资方面的差距然后你们是要具体的去细化可以给大家介绍一下具体的这些导致差距的因素是什么吗

可以的我就从我个人的研究上先举个例子吧比如说其中有一个因素就是在有孩子的家庭的话女性可能会更多的为家庭考虑她会倾向于选择通勤时间比较短或者说工作内容相对于比较灵活这样她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源能够去照顾到家庭的一些责任

所以如果说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话就会倾向于选择那些发展机会相对来说更少以及工资可能也会更低一些的工作然后男性他要考虑的就不会有那么多男性的话会倾向于选择考虑他们自身的一个职业发展这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然后能够受到家庭牵制的概率的话会小一点明白还有别的因素吗比如说这次我出去参加一个学生会议听到很多人分享他们的研究有一个概念叫 Safe Promotion 然后之前有一个很有趣的研究他们发现了就是男性通常会对自己的表现过于自信然后女性通常会低估他们自己的表现和能力

然后他们的实验结果是男性其实比女性的表现要低一些然后后续有一些研究就开始研究性别的 Safe Promotion 之间的差距发现可能女性确实不管是在工作选择或者说是自我推荐的时候通常会有更多的顾虑或者说对自己不够自信等问题然后这样的心理因素的话会让他们更少的倾向于去做一些更有野心的竞争或者说为自己去争取到更多的发展机会

然后从而可能会导致在劳动市场或者说其他方面的一些性别差距然后这样的性别差距它其实在社会层面上来说

可能又会形成一种新的统计数据上的一个结果如果这个统计数据被社会观察到了的话大家可能会想这样的 GAP 可能就是来自于女性本身能力不足这样的统计数据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的话很多公司在招人的时候就会倾向于低估女性的能力从而产生一些性别歧视或者说同工不同酬等一些问题我想到之前有一个研究好像是有一个交响乐团他们在面试的时候

会让自己的这个 panel 面试官背骨伸去拉起帘子还会就是在铺上地毯这样如果真的有女性的面试者进来穿上高跟鞋也完全听不出来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相当于是完全排除了性别的差异去进行盲选选择的根据只是这个人他的演奏技巧是否好

是否足够进入到这个乐团经过这样的甄选发现其实进入到最后一轮的包括最后被录取的是女性居多我如果没有去做数据的话最后可能被录用的女性是比男性多了 20%是的其实我也读过你说的这个研究然后与此相关的其他有关于这种去研究 gender bias 对于一些录取成功率的研究其实不在少数

然后他们都有一个非常类似的结论

就是如果说我们在掩盖他们真实性别的情况下女性的机会会比在暴露他们真实性别的情况下要高出许多所以这些研究是可以证明在社会层面和劳动市场 gender bias 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这个就让人很无奈了相当于性别就是一种原罪对的就像刚才说的那种女性的 self promotion 意愿比较低它可能也来自于社会所产生的这一些

对于性别的偏见吧或者是归训对其实在很多这样的一个性别不平等的问题当中恶性循环都是存在的除了刚刚所讲的因为因为社会的不平等结果而造成了一个 self belief 的一个差距从而又继续导致这样的结果差距存在

在中国的一个彩礼的问题上其实也大有体现中国女性之所以或者说中国家庭之所以会向男方讨要彩礼的很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是为女性的生育或者说她们为家庭所付出的未来可能所付出的

责任进行的一个补偿但这个补偿是打双引号的这样的彩礼它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数额然后通常来说对于男方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压力所以说很多男性在面对这样的一个社会

压力下他们会相当于在隐形当中会被更严厉的要求他们需要有更优秀的一个社会地位有更丰厚的一个社会资源所以他们才能有资格去取到自己想取的人以此来作为一个衡量男性社会地位的一个标准所以这样的一个社会压力的差距下会导致男性更倾向于在社会当中去竞争去变得更有野心

然后女性在这样的规训下她们知道自己有资格收受彩礼是因为她们在社会的劳动市场当中处于一个劣势所以她们要求男性来给予这方面的补偿但正因为如此反而加重了她们在劳动市场中的劣势我非常同意你刚才说的这一点因为其实规训它带来的负面影响它是作用到每个性别上的

女性在此之下可能会更加的小心谨慎甚至是保守甚至是不自信而男性在这种规训之下他会更加的认为自己有那个所谓的责任或义务需要去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承担更多责任比如说在家去嗯

负责家庭生活去养育小孩的不一定是女性男性他有喜欢这样的他也可以去做我印象很深的是上野千和子在东京大学疫情之后的一系列演讲之后有集成一本书同时那本书里还有提到他和来参加他讲座的这些人举行了一个会谈

其中有各种各样的人包括有东京大学的学生东京大学女学生有家庭主妇有自己有在运营照护机构的男性其中就有一位男性的发言是这样的就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家照顾家庭照顾自己的妻子和照顾小孩是什么问题那个是他个人的选择但是反而是他比如说推着小孩出去晒太阳去商场会有很多人问哎

怎么是爸爸带着孩子出来了小孩的妈妈在做什么所以即使是他自己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并且他会非常享受这种他主动选择状态的时候会有另外一方面社会的规训让他去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对我觉得这个例子非常生动地说明了

每一个个体不管他的性别或者说社会背景他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包括还是在刚刚那个例子当中还有一个东大的学生当时他自己在这个 Seminar 当中就明确提出他其实一直就很想做一位家庭主妇因为他生活的环境他成长的家庭非常幸福他看到他的爸爸妈妈就是互相扶持非常相爱营造的家庭氛围也很好

所以他并不觉得那个有什么问题因此呢在当时那场会谈当中会有人问他你进入了东京大学最好的一个学府

你为什么在毕业之后还是想回去做家庭主妇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大家其实结论还是每个人他可以做自己觉得舒服和在这个阶段愿意做的决定认可这种决定主题性的存在所以在瑞典进行的这一年半的博士研究

对你意味着什么呢这一年半在瑞典的生活和学习其实让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我个人的一个价值观的变化大概是怎么样的一种变化呢嗯

比如说在我刚来瑞典的那半年其实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适应这边的工作节奏就是从一种就是时刻大部分时间紧绷着然后需要需要鞭尺自己去努力工作努力学习的状态变成了像现在这种要好好花时间照顾自己的心理健康和享受生活的一个状态

然后这样的一个转变它其实是受周围人的影响和感受到整个社会对个人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的一个比较宽松的一个社会氛围的一个转变这种相对来说更宽松的一个社会和工作氛围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让我内卷的一个理由了因为就算我在这边我不内卷我不那么努力我的生活和工作好像依然不会有什么很负面的影响

但是以前在国内的话如果我不那么努力我的学业我未来的工作机会可能都会因此受到比较明显的影响所以我不敢停下其实一直都是处于一个比较疲惫和心理精神压力都比较大的一个状态之前在国内学习和生活的话

然后这种压力它不仅仅是来自于同龄人的一个 peer pressure 也是来自于家庭和社会的期望我相信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在瑞典这样相对来说更宽松的氛围下我甚至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教我自己怎么享受生活我首先要克服享受生活的那种羞耻感和负罪感其次我要

我要真正的学会如何停下工作然后为自己划分出时间去享受生活然后在北欧这种非常孤独的生活环境下我还要教会自己如何在做着这些简单的事情同时又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的一种享受生活然后很开心的是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教会了自己这些东西

在停下来思考停下来工作的时候我不会有那么强的负罪感我每天最享受的那个 moment 就是早上起来喝完咖啡盯着窗外就那么放空听着音乐或者说偶尔看看书就那种放空的状态我不用担心自己一停下脚步就会被同龄人甩到身后不用担心自己稍微不努力就会不被社会或者说家里人认可

最重要的是心里的那个包袱好像慢慢的减小但是这个其实也并不代表着说我的工作成果就不重要我的工作成果和进程依然是很重要的我依然很看重它我目前的状态从工作和生活上感受到的大部分都是正向的就算有工作的压力有生活上的不开心我都能以非常健康的心理姿态去看待它

本来其实我在听你前边去说的时候我还会在想你说有教会自己停下工作然后去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这样停下来工作去享受生活去照顾自己之后也会帮助到你的工作吗然后我转念一想为什么所有的中心都要是工作或者是为什么人生的重点一定是要有所成就如果不是的话那其实休息就是休息本身停下来也只是停下来他本身这个状态对 是的

就像钓鱼的时候一样就这么盯着湖面你就盯着湖面就行了你说到这个我有想到昨天有 18 秒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放空北京它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是还有很多树是在慢慢变黄或者是黄叶没有完全落下的

昨天我会昨天中午去我自己很喜欢的咖啡厅就是在办公室旁边太阳特别好我就还是照常坐在了户外我想你现在肯定更了解那种状态就是天气只要不是太差不是什么暴风雪或者非常冷的情况之下就会很愿意在户外多待一待晒晒太阳晒太阳真的是我觉得是最美妙的事情之一了

所以我坐在户外然后就是拿着特别热的一杯热饮这个时候一阵风刮过来银杏树的叶子开始往下掉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拿起手机来去记录但是我想哎呀不如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然后去记录所以看了一会觉得还是想把这个时刻记下来然后赶快拿手机录了 18 秒这两天已经在不同的群里发了这个银杏

隐性输液飘落 18 秒的这个片段大家都非常喜欢为什么没有给我发因为您的这个博士研究工作非常繁忙吧其实我觉得这样停下来的状态它不但不会影响工作的一个本身效率其实是反而是能够帮助你去及时地转换自己的心态和工作状态

就像我的同事们他们有时候看到我没有用自己的年假就会跑过来跟我说你应该尽快地使用你自己的假期不能让你自己这么长时间在工作里你值得享受这样的假期所以你才能够更好的工作我有点小人之心了他们这样去跟你说的时候是为了你好还是说有点不太希望看到这种 peer pressure 或者是你达成了很多让他们跟我压力

其实我觉得他们的动机并不重要可能比较极端也可能两者都有但我倾向于相信他们是真正的想让我更放松一点就算我内卷其实也不太能够影响到他们最后的职业发展我是觉得瑞典本地人对他们来说就算没有

成功地拿到他们这个行业的工作机会他们的后退他们的退路依旧还是很宽广很多的因为他们甚至不读大学也依旧能够过着很正常很好的工作有很多瑞典的蓝领工人他们的工资是比研究工作人员要高出不少的很多都是没有上过大学的嗯

那既然说到这里的话可以顺便介绍一下像你顺利的完成了博士学业之后具体会有什么方向的什么领域的从业选择吗我个人来说肯定是希望留在学界内因为我个人的一个理想或者说是我的一个人生导向吧就是希望能够用自己

能够观察到的一些社会的机制然后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去研究它然后能够真正的洞察到一些问题它们生存的原因然后把这些东西用自己的论文或者说一些其他的研究成果让大众都能够看得假以时日比如说给 20 年或者 30 年

你也许就是下一个 claudia golden 我们不说你是可不敢这么说我们不说我我们不说你是下一个谁是谁我们就说你就是下一个可能会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 salami

可不敢这么说然后我就想我希望那个时候小宇宙还在这样我就可以蹭你的热点了就是我个人是从农村出生然后是重庆市的一个某个贫困县然后从小到大生活其实都和非常典型的一些什么父亲欠债呀然后从小到大被歧视啊甚至是一些家庭暴力之类的

所以说来瑞典的前二十几年我的大部分对于学习的一个态度进步和动机还有成长的导向其实都是基于我所遭受的苦难

就是说如果我不奋斗的话我可能会永远作为一个社会底层在社会的暗沟里不见天日然后作为底层的女性我迟早会被吃干抹净所以说过去这二十几年里充满了很多精神和情绪上的折磨但是也因此达到了自己预想范围的一个进步

所以自从来到瑞典后这些存在多年的一个苦难经历其实开始被逐渐治愈就像我刚才描述的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教会自己如何好好的生活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在瑞典感受到了我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我需要有责任有义务也有权利去感受真实的生活最简单的生活我需要被自己好好照顾

同时我也承认了苦难激励是通过对灵魂的激情折磨而不断鞭持自己前行它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我以前却偏偏觉得这样负重前行的自己很酷但是我现在其实很心疼自己很心疼以前的自己过得那么苦所以目前打碎这样的价值观我有在思考可能更有持续性的一个价值性激励吧

我是一个极端理想主义的人价值型激励听起来可能会比较空但是我觉得它作为激励因素的一个人生导向我觉得它可以适度的虚无同时也作为自我的一个信念无妨被他人批评为某种虚伪你刚刚说的这个真的是我是很被触动此外我就很想知道的一点是一个人就是在痛苦中或者是在逆境中

甚至是不是很能看到希望的时候他如何可以不倒下不沉迷还能够保持坚韧一步一步向上爬甚至还可以走向旷野甚至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像我们可以说像现在你这样吗走得越来越好其实说一千到一万很多人生道理我相信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可能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信相信的力量就像从最开始在农村

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就听一个老师那么说过要相信梦想的力量我有那么多的想要有那么多的欲望但是我都没有能力去达成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相信一件事我就相信我自己梦想的力量尽管可能遭受了很多曲折或者说苦难吧

但最终因为我鍥而不舍的相信自己想要的这个东西它最终会来到我面前我所付出的那些都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所以能够逐渐的达成作为人它的韧性真的是在有些情况之下很打动人人类的精神真的是好让人觉得蛮伟大的算是某种优秀的品质

所以我会觉得这个真的是一件很个人甚至是天生的事情为什么就是在那个环境下在当时的环境下充满了各种不顺障碍还有无望可是你就能够坚定的选择相信的力量是可能跟我个人的智商也有很大的关系开玩笑不过我觉得这一路上

就是说受到一些恩师的教导可能也很重要其次是我也有一位很支持我的妈妈虽然她的见识也只是陷于一个农村小城市但是很重要的一点是她一直很支持我像你这样对自己过往的经历会去 revisit 然后会再去有 reflection

我认为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在知道自己的过往才可以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现在包括如何去走自己以后的路嗯我觉得你说的对感谢感谢 Dr. Salami 的肯定好好哈哈嗯还不能是 doctor 我的妈可不能这么说啊 phd candidate 哈哈哈嗯哎呀嗯

对 我觉得过去我可能太关注于以往所经历的一些负面的事情然后由此能够产生非常强大的一个动力但同时也需要遭受着非常不堪的折磨所以现在的我觉得来舌的路其实没有你所要前进的路重要不如就让过去被治愈

然后让未来你所想要成为的人和你所想要赋予自己的价值和你的理想去作为你主要的导向过往的曾经被证明有效的价值导向像你刚刚有提到是苦难激励性它被打碎和重建的过程痛苦吗或者是困难吗我觉得去打碎的那个过程其实还蛮困难或者说更困惑吧因为我会觉得

在某个时刻比较恐慌恐慌的原因是因为我意识到我好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有冲劲因为那些苦难对我来说它不成立了突然开始摆烂了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就算摆烂我生活也还过得不错所以我就急切地想要思考去寻找一个新的让自己充满干劲的一个理由然后我就逐渐地开始思考就是自己想要创造的价值这个问题

因为我能看到瑞典很多本地人他们能够成为那么优秀的研究者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兴趣在这就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个事情喜欢他们所做的这个工作所以他们才能够在这上面有所建树我想成为那样的自己我希望不仅仅是自己而且周围的人都能够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或者说就算一开始不感兴趣但是

但是能够从中创造一些自己认可的价值也是好所以说自己对周围的人能够产生影响或者对某个领域和事业能够有积极作用也是你很在意的一点是吗在这个阶段对 是我非常在意的一点你刚刚说的这一点让我想到上野千和子在他的《无心主妇》这本书最后其实有一个算是

完成之后的一个很短的文章吧相当于是他给读者的信所以在那里边他有大概说这样一件事情他很害怕被年轻人所质问是谁让世界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变得更好为什么这些问题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这么久他还没有被改变

这个时候如果有年轻人像他这样逼问的话,他的原话是,不是我没有努力,不是我没有加油,但我真的是胆力薄,我只能做到这样,真的很对不起。但我还是要告诉下一代,我已经做到这样了,想必将来的某一天,你们也会被后来者逼问,是谁让世界变成了这样。我真希望能够教给你们这样一个世界,让你们无需再说对不起。

这就是我最后想说的话不过在我死前我会不断地说你会觉得你对别人或者是对一些别的事件别的议题也是有很大的责任而这就是你现在的一个价值导向或者是你从事研究的一个力量来源我昨天看了一个视频就是

他讲的是不被社会所容纳的一些少数群体因为它的前提是集体会让个人变得平庸这是集体的一个规律想要打破现有的社会规则是要靠那些具有反叛精神的个体所以不合群往往是这批人的宿命一方面可以说是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还有就是

有的时候自己不合群不一定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合群它本来可能就是一个伪命题或者是一种规训对 集体就是规训出来的然后集体是不允许个体具有创造力的所以集体的倾向是会迫使个体趋向于平庸的这样你才能够更好的合群是啊 去年还是前年有个电影

瑞典的电影叫世界上最糟糕的人大概讲的就是在瑞典的一个年轻女性叫朱莉她会

一直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在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他会先非常笃定的 OK 我想学医学我想摄影他每个阶段都会有想做的事情但是他每次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又觉得没有意思这不是他想要的同样的在他的感情生活当中也是这样的他先后就是交往的不同的男朋友

在跟他们在这段关系当中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刚开始是新鲜有趣且满足他的对亲密关系的向往的但是一段时间之后这就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就会一次一次的离开一次次的疑惑和一次次的发问和追寻吧

永天的结尾比较戏剧化和他前边的这个剧情比起来是非常戏剧化也非常的意味深长的但是我当时看那个电影的时候很大的感触就是一个国家可以给年轻人这样的宽容和保障让他去探索自己想要的所以就是再回到你刚刚所说的

以兴趣为导向的人在做他们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反而会产生更多的更持续的符合通俗意义上所说的价值和高效对这也正是经济学的精髓所在是什么精髓呢假设个体都在最大化自己的福利整个社会其实也会随之更加高效的发展这就是亚当斯密所说的看不见的手

市场咯对市场市场就是在每个个体最大化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正常自我运转起来也就是说环境体系或社会需要给个人机会或是空间让他们去最大化自己的利益这样时间时间足够自由足够的情况之下整个社会会更好更持续

对因为只有在不违反个人生存需求或者说他们的福利需求的情况下这样的社会体制和机制它才是可持续的才是没有理由去被推翻的

今天大概就是这样我这边已经从刚刚开始录制的时候暮色将至到现在已经是夜幕完全笼罩了萨拉米那边现在还在下雪吗在暴风雪那你在室内在自己的办公室很温暖很舒适很快乐很努力那祝你拥有更多这样的一天好的谢谢多多

那就拜拜我们下期再见好的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