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喜剧片二十年：贾玲、宁浩、陈思诚、开心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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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那个 发音， 同学们 辛苦了。 大家好， 我是 老马。 各位 听 友 春节愉快， 欢迎 收听 电影 巨变 的 春节 特别节目。

我是 阿吴， 也是 祝 大家 春节 好。 老马 我 觉得 你 得先 解释一下， 咱们 这 期 节目 怎么 就成 了 这个 春节 特别节目 了？

好， 这 一期 节目 本来 跟 春节 没有 什么 关系， 我们是 打算 在 二月 初 那 几天 就 上线 的。 但是 后来 因为 年前 太 忙 了， 各种 事情 就 不知不觉 延后 了， 直到 今天 才 来 录制。 今天 是 大年初三， 后期 什么时候 剪 完 也 不确定， 但 应该 是在 这个 春节 期间 吧。 而且 它的 内容 看上去 还 跟 春节 档 有一点 关系， 所以 就 很 像是 一个 专门 为了 春节 准备 的 节目。 其实 一开始 的 计划 不是 这样的， 不过 确实 也有 一些 巧合 的 地方。 我们 这 期 后面 聊到 的 好几个 人 刚好 都 出现 在 这次 春节 档。

对 宁浩、 贾玲、 沈腾 这 几位。

现在 春节 档 已经 开始 好 几天 了， 我们 还是 可以 简单 说 一下。 我 之前 以为 这个 春节 档 的 火爆 程度 会 比较 低， 因为 春节 之前 围绕 春节 档 那 几部 电影 的 讨论 好像 不太 热烈。 你看 在 预售 之前， 大家 最 关心 的 话题 根本 就 不是 那 几部 电影， 反而 是 分 线 发行 这个 事情 搞得 反反复复， 最后 像 一场 闹剧 一样 收场 了。

分 线 发行 这个 事情 到底 怎么回事， 我 其实 不太 关心。 我 就 觉得 在 中国 的 各行各业， 要 建立 一个 真正 公平 公正、 自由竞争 的 市场 环境 真的 太难 了。 搞 着 搞 着， 劣币 驱逐 良币 的 事情 就 出来 了。

我们 今天 不是 要 讨论 分 线 发行 这种 产业 问题。 我就是 有一个 简单 的 想法 是， 不管 你 怎么 来 操作 电影 的 发行， 它是 一个 怎么 分 蛋糕 的 问题。 你 分 多一点， 他 分 少一点。 当然 怎么 把 蛋糕 分得 更加 公平， 这个 肯定 很 重要。 不过 当下 对 中国 电影 来说， 更 重要、 更 紧迫 的 还是 要 怎么 把 这个 蛋糕 做大。 从 发行、 营销、 放映 这些 环节 去 想办法 把 蛋糕 做大， 我 不是说 一点 用 没有， 可能 它的 潜力 是 有限 的， 最终 还是 要 提升 内容。 电影 的 内容 需要 升级， 需要 更加 符合 当下 观众 的 审美。 当然 分 蛋糕 分 的 公平， 让 制片方 获得 合理 的 回报， 有 动力 去 改善 创作， 这个 也是 能 促使 内容 升级 的， 反正 归根结底 就是 要 内容。

我 觉得 更 重要 的 是 尽快 收复失地， 疫情 这几年 电影 行业 是 最 惨绝人寰 的， 得 尽快 的 把 产业 恢复 到 疫情 以前， 老板 你 刚才 说 内容 提升， 这 眼前 的 事情 就是 什么 呢？ 从 元旦 到 春节， 今年 是 有 40天的 时间， 对不对？ 没有 高质量 的 新片 上映， 就 好像 是 足球场 上 的 垃圾 时间 白白 空 在那里， 难道 就 真的 没有 合适 的 电影 去 填补 一下 吗？ 肯定 不是， 有 是 有， 比如 临时 结案 这个 电影 卖 了 两个 多亿， 最起码 应该 再 多 来 几部 这样的。 反正 这 也 说明 了 内容 的 数量 已经 开始 缺 了。 先 不 谈 质量。

这样 看起来 贺岁档、 元旦 档 它 还是 一个 很 不错 的 档期。 前提 是你 只要 成为 那个 第一名， 元旦 档 的 第一名 就可以 独占。 从 一月份 到 春节 之前 的这 段时间， 赶上 今年春节 是 二月份， 那就 等于 有 40天的 时间， 没有 什么 竞争对手。

这次 元旦 档 的 第一名 是 年会 不能 停， 已经 十几个 亿 了。

然后 今年春节 档 的这 几部 片 整体 上 是 稍微 缺少 一些 话题。 跟前 几年 相比 的话， 它 没有 特别 大 的 埃 批， 没有 高 成本 的 重工业 电影， 主要是 一些 中等 规模 的 电影， 好几 不算 是 轻喜剧 或者 强调 幽默 元素 的 那种 电影， 也没有 特别 爆笑 的 那种。 所以 我 之前 预期 这个 春节 档 不会 很 热， 不过 现在已经 上映 了。 看 这 前几天， 截止 到 我们 录音 的 今天 为止， 票房 的 大盘 大致 和 去年 是 持平 的。 票价 比去年 的 春节 档 还 稍微 下降 了 几块钱， 那就 说明 人次 其实 比去年 略微 增加 了。 那 后面 的 走势 怎么样， 就 需要 看 这 几部 片子 的 口碑 了。 春节 档 还是 一个 非常 看 口碑 的 档期。

我 之前 就 觉得 今年 可能 还 不错， 虽然 我也 没 觉得 李焕 英 有 多好， 但是 呢 看到 贾玲 回归， 我 觉得 这 才是 相对 正常 的。 春节 档 是一个 正常 的 状态， 起码 是 回到 了 2021年 以及 2021年 之前 的 状态， 我 觉得 春节 档 就 应该 多 上 喜剧， 喜剧 本来 也是 最 能够 以小博大 的， 是 黑马 爆冷 概率 最高 的 一类 电影。

开创 内地 春节 档 的 第一部 电影 西游降魔篇 就是 喜剧， 当然 它 不是 小成本 喜剧， 它 算是 大 成本 喜剧。

大小 没关系， 只要 是 正常 的 商业片 就行， 但是 我们 现在 回过头来 看一下， 2022年、 2023年 的 春节 档 都是 主旋律 电影， 霸屏 二三年 是 最 夸张 的 四部 大 制作， 无名、 流浪地球、 满江红、 中国 乒乓 都是 主旋律， 这个 肯定 和 当时 的 社会 情绪 和 上层 要求 有关系。 行业 最好的 资源 要 向 主旋律 倾斜。 今年 就 明显 不一样 了， 只有 张艺谋 的 第20条 算 主旋律。 我们 聊 坚如磐石 那 期 的 时候， 也 简单 预测 过 这部 电影。 当时 比较 好奇， 这个 电影 会不会 拍成 普法 宣传片， 现在已经 可以 看到 这部 电影。

我 插 一句， 因为 第20条 也是 我 刚刚 看过 了。 这部 电影 比 我 预期 的 还是 要好 一些 的， 比 坚如磐石 拍 的 要好。 我 发现 张艺谋 在 这个 里面， 他在 尝试 一种 在 国产电影 里面 不太 常见 的 拍摄 技巧， 就是 像 机关枪 一样 密集 的 互相 重叠 的 人物 对话。 这种 拍法 有点像 大卫 神奇 的 社交网络， 在 好莱坞 是 不少 见， 但是 国内 这样的 电 也不 太多。 他 从 剧作 到 演员 的 调教， 到 最后的 剪辑， 技术难度 是 不小 的， 但是 这个 电影 的 结尾 实在是 非常 的 科幻， 因为 在 中国， 你 不可能 靠 一场 煽情 的 演讲 就 能够 改变 现实。 雷佳音 饰演 的 还 不错， 他 演讲 的 内容 也 没问题， 但 就是 这个 场景 这件 事儿 不 真实， 讲完 了 大家 还 鼓掌， 在 那个 场合 里面 你 又 不是 领导， 这种 煽情 处理 的 只能 是 出现 在 好莱坞 或者 韩国 的 电影 里面。 因为 中国 嘛， 绝大多数 的 变化 都 不是 自下而上 能够 推动 的， 只能 是 反过来 自上而下。 但是 拍电影 它 需要 一个 高潮， 高潮 不能 是 上面 发 了 一个 文件， 大家 一起 学习 文件。 那 这个 问题， 结尾 怎么 拍 的 问题， 放到 电影 里面 就 无解。

就是 强行 高潮。 主旋律 电影 的 收尾 往往 真的 是 很 困难。 我 就 想说 我们 国家 这个 情况 要 想 彻底 没有 主旋律 电影 是 不可能 的。 但是 再 要 像 前几年 那样， 每个 大 档期 都是 主旋律 大 制作 压阵， 这种 情况 是不是 在 今年 会 发生 一个 改变 呢？ 我是 好奇 在这里。

主旋律 电影 从 去年 下半年 开始 好像 有点 变少 了， 这个 我们 后面 再 继续 观察 一下。 我们 今天 这 一期 的 话题 是 国产 喜剧片， 或者说 中国 电影 产业 发展到 目前 这个 背景 下 的 当代 国产 喜剧片。 这个 时间 范围 大概 就 是从 电影 产业 启动 改革 开始， 这个 之后 的 20年 左右 的 时间， 也 可能 稍微 往前面 追溯 一点点 吧， 基本上 就 是从 冯小刚 喜剧 开始 到 现在 的 贾玲、 开心麻花、 大鹏、 陈思成， 还有 林浩、 徐峥 这些 人 就是 我们 今天 讨论 的 范围。

因为 喜剧 是一个 非常 特殊 的 电影 类型， 不 笑 不是 喜剧， 一 笑 出来 就是 娱乐， 就是 商业。 所以 喜剧 这种 类型 和 产业 的 关系 是 最 紧密 的那 这么一来， 他 就 很 容易 成为 了 市场化 改革 的 桥头堡。

我 对于 喜剧片 有一个 很 强烈 的 感受 是， 它 在 中国 电影 产业 里面 地位 非常 特别， 相比 那些 所谓 的 重工业 电影， 它的 地位 一直 不太 被 重视。 没有 谁 因为 是 演 喜剧 演 得 好 就 得奖 了， 或者 拍 喜剧 拍 好了 被 称为 大师。 在 国内 没有 这种 情况。

如果 要 横向 比较 的话， 内地 没有 刘伯 谦、 比利华 尔德 这种 大片 场 制度 下 古典 类型 片 意义 上 的 喜剧 大师， 也没有 捂 迪 艾伦 这种 所谓 解构 类型 片 的 喜剧 大师， 更加 没有 雅克 塔 蒂 这种 了。 就是 怎么说呢？ 现代主义 的 讽刺 喜剧 大师， 周星驰 这种 喜剧 意义 上 的 文化 英雄， 内地 也没有。

你说的 都 算是 比较 老的 名字 了， 感觉 现在 好莱坞 也没有 喜剧 大师 了。

我 个人 是 觉得 好莱坞 最近 十几年 喜剧片 水准 是 明显 下降 的这 里面 的 原因， 我 觉得 是 脱口秀节目、 综艺节目 过于 发达 了， 喜剧 人的 跑道 被 挤占 了。

中国 是 另外 一种 情况， 一方面 是 不 重视， 但是 反过来， 在 中国 电影 的 很多 个 不同 的 阶段。 比如说 是在 产业 低迷 的 时期， 或者 在 产业 升级 的 时期， 或者 是 缺少 资金 的 时期， 很多 个 关键 的 节点 都是 喜剧片 来 起到 了 突围 的 作用。 说 喜剧片 改编 过中国 电影， 这个 一点 不过 分说 喜剧片 拯救 了 中国 电影， 也 不过 真的 是 拯救 了 好 几次。 但是 我也 不想 吹嘘 中国 的 喜剧电影 取得 的 成就， 因为 大环境 这个 样子， 喜剧片 就 跟 其他 电影 类型 一样， 是 受到 了 比较严重 的 制约， 他 根本 就 没有 得到 比较 充分 的 发展， 甚至 喜剧片 比 其他 类型 电影 受到 的 制约 更大。 后面 我会 讲 一下 理由。

这个 受 制约 的 程度 仅次于 恐怖片吧， 因为 国产 喜剧片 毕竟 还是 发展 起来 了， 恐怖片 是 到 今天 都 没戏 啊， 恐怖片 里面 各种 能够 引发 观众 恐惧 的 因素 都 被 限制 的 死死的。

我 跟 你说， 国产 恐怖片 很多 到 最后 就是 喜剧片， 因为他 要 告诉你， 之前 所有的 恐怖 都是你 做了一个梦， 都 是你的 幻想。

一下子 就 很 喜剧 了。 是 这样的， 我 听到 过 一个 真的 事情， 就是 某部 恐怖片 没有 办法 过 审， 是因为 拍 的 太 恐怖 了。

这个 是 我们 这儿 的 一个 特点， 就是 所有的 情绪， 所有的 反应 都要 控制 在 一个 范围 之内， 不 能够 超出 这个 范围。 我 前面 提到 喜剧片 在 中国 电影 的 历史上 起到 了 很 多次 突围 的 作用。 我 来 举 几个 例子， 太远 的 就 不说 了。 冯小刚 的 甲方乙方 这个 例子 是 广为人知 的。 他是 90年代 末 中国 电影 产业 在 最低谷 的 那个 时代， 堪称 救世主 一样的 存在。 我们 之前 那 期 主题， 1997年 的 节目 聊 的 比较 详细， 大家 可以 参考 一下。

简单 说 在 世纪之交 的那 段时间， 内地 能够 出来 打的 商业片 导演 就 一个。 冯小刚 就 真。 这是 独孤求败， 就是 在那 几年 最 黑暗 的 时光 里， 影院 都 被 改成 桌球 房 了。

冯小刚 的 贺岁 喜剧片 让 国产电影 看到 了 一丝 曙光。 不过 当时 冯小刚 拍 喜剧片 也是 有 官方 引导 的， 是 韩三平 主动 找 的 他， 鼓励 他 拍 贺岁档 喜剧片， 不要 自甘堕落。 可能 韩三平 是从 投资 回报 的 角度 来 考虑 的。 因为 所有 类型 电影 里面， 最 容易 爆冷 的 就 两个 低成本 片种， 一个 是 喜剧， 一个 是 恐怖片， 在 好莱坞 也是 这样的， 但 恐怖片 中国 没法 搞， 那就 只有 喜剧 了。

对 冯氏 喜剧 的 具体 讨论， 我们 后面 再说。 接下来 喜剧片 发挥 突围 作用 的 第二个 例子， 就是 到了 本世纪 之后， 中国 电影 搞 产业化 改革 有 好几年 的 时间。 从 英雄 十面埋伏 到 无极、 满城尽带黄金甲 到 夜宴， 整个 产 最 顶尖 的 导演 那个 时候 都在 一窝蜂 的 拍 古装 大片， 冯小刚 也 去了， 关键 是 出来 一部 骂 一部， 观众 当时 都 绝望 了， 觉得 中国 电影 肯定 完蛋了， 我们 是不是 不会 拍 商业 电影， 这个 时候 出来 了 一部 疯狂的石头， 它 就 好像 证明 中国 电影 拍 商业片 是 有 希望 的。 而且 大家 开始 发现， 中国 电影 搞 产业化， 不是 非要 拍 那种 古装 大片。

张艺谋 拍 英雄 的 那个 时候， 他 的确 是 不会 拍 商业片。

他们 自身 有 局限性。 陈凯歌、 张艺谋 以 他们的 成长 背景 对 电影 的 认识， 他们 就 以为 拍 商业 大片 就是 把 自己 以前 想 表达 的 东西 放到 一个 大 很多 倍 的 壳子 里面， 这个 就是 商业 电影。

他们是 真的 不知道 怎么 和 大众 沟通。 张艺谋 也是 最近 这些年 吧， 都 那么 大 岁数 了， 才 刚刚开始 认真 地 琢磨 类型 片 的 规律。 我 前 阵子 听 李少红 导演， 他 上了 一个 博客， 他 还说 了， 当时 北影厂 让 他 拍 银蛇 谋杀案， 他 不想 拍但， 没有 办法， 只能 拍。 因为 不 拍 这个 片子， 他 就 没有 当 导演 的 入场券。 当时 当 导演 多么 困难， 女性 导演 尤其 困难 了。 但 李少红 说 他是 真的 就 没有 学 过 类型 片， 电影学院 的 老师 从来 没有 教 过 这种 电影， 所以 只 能够 临时 恶补。 但是 银蛇 谋杀案 这个 电影 口碑 还 可以， 对 吧？ 但是 严格 的 来说， 这个 电影 也 不是 什么 很 正统 的 商业 类型 片， 就是 有 一些 很 恶趣味 的 视角。

我 现在 能够 理解 这种 局限性， 每个 人都 有 自己的 局限性。 20年 前 全民 痛骂 的 那种 情绪， 也是 恨铁不成钢 这种 情绪， 一定要 经历 过 当年 那个年代 你 才 会有 同感。 否则 你 可能 觉得 为什么 疯狂的石头 被 所有人 视为 一个 希望， 它 不就是 一个 模仿 盖里奇 的 黑色 喜剧片 吗？ 票房 就 两千多万， 你们 是不是 过高 的 估计 了 它的 意义？ 但是 真的 不是 那么简单。

疯狂的石头 相 比较 冯小刚， 喜剧 是 全方位 的 一个 升级。 冯小刚 的 喜剧 当时 还有 跨 不了 黄河长江 的 说法， 就是 南方 观众 不 爱看。 宁浩 虽然 也是 北方人， 但 他的 电影 是 从来不 存在 这个 地域 问题， 宁浩 最早 拍 的 几部 电影 香火 绿草地 也是 艺术片， 也 去了 一些 小 电影节， 但是 真的 没想到 后来 他 一个 转身 这么 厉害， 成为 了 顶级 的 商业 类型 片 导演。 八 九十年代 中国 导演 也有 拍 过 一些 娱乐 商业片， 但 没有 一部 像 疯狂的石头 这样 成片 的 质感 有 和 国际接轨 的 感觉， 但 视角 本身 关注 的 问题 又 非常 的 本土化。

对 这个 时候 疯狂的石头 的 出现， 林浩 真的 是 给 所有人 上了 一 课， 到底 什么 是 类型 片？ 所以 疯狂的石头 也是 一次 突围。 后面 我们 再 具体 来 聊 一下 零号， 这里 就 先 简单 提 一下。

疯狂的石头 虽然 是 带 出来 了 一股 中小 成本 类型 片 的 浪潮， 希望 靠 剧本 来 以小博大。 但是 古装 大片 那个 时候 也没有 立刻 消失， 仍然 是 市场 的 主体。 又 拍 了 投名状 赤壁 这样 一些。

对， 你 要说 这些 电影， 其实 别说 张艺谋、 陈凯歌 不行， 大陆 的 这些 第五代 不行， 陈可辛、 吴宇森 来 内地 拍 的 这些 大片 也 不行。 你看 一下 赤壁， 他 其实 比 黄金甲 无 极好 不到 哪里 去。

赤壁 是 不行， 因为 香港 导演 拍 不了 历史。 陈可辛 的 投名状 好 一点， 比 赤壁 好 一点。 只要 能够 往 武侠 靠 一 靠， 香港 导演 就有 办法。

但是 投名状 也 不是 特别的 符合 大众 主流 审美 的 那种 商业 电影， 陈可辛 解构 兄弟情 的 那个 思路 太 灰暗 了 一点， 他们是 真的 没有 考虑 大众 口味。

疯狂的石头 没有 完成 的 这个 使命， 后来 是 直到 泰囧 这部 电影 的 出现 给 完成 了。 它 就 完全 颠覆 了 中国 的 高 票房 电影 的 整个 模式， 这 又是 一部 喜剧。 当然 泰囧 前面 还有 非诚勿扰， 让子弹飞 也是 那几年 比较 重要 的 喜剧。 不过 泰囧 还是 跟 他们 不一样。 非诚勿扰 是 冯氏 喜剧 以前 的 那个 套路 的 演 去， 让子弹飞 更 像 一种 大片 模式 拍 的 喜剧。 你看 他 有 周润发， 有 葛优， 都是 最大 的 明星， 还有 很多很多 明星 在 里面 打酱油， 所以 他们的 成功 相对来说 是 我们 能够 预想到 的。

姜文 比较 特殊， 没法 复制， 票房 大爆炸 是 有 一定 偶然性 的， 因为 姜文 上 一部 作品 太阳照常升起 票房 一塌糊涂， 所以 迫切 的 要在 商业 上 给 扳回 来， 要不然 要 被 淘汰 了。 但 没人 知道 他 行不行， 他 拍 的 也 不是 那种 严格 的 商业 类型 片， 没有 先例， 或者说 姜维 的 目的 不是 仅仅 冲着 票房 去 的。 让子弹飞 电影 本身 是一个 荒诞 寓言故事， 里面 掺杂 了 一些 商业 元素， 观众 的 嗨 点 和 竞技 的 突然 打破 有关系， 也 和 寓言 本身 的 冲击力 有关。 另外 还有 一点， 这个 电影 情色 尺度 比较 大， 现在 想想 是 不可思议 的， 有点 搞不懂 当时 到底 发生了什么。

所以 真正 启发 了 这个 市场 的 真的 还是 泰囧。 泰囧 当时 的 票房 接近 13亿， 完全 是 超出 所有人 的 预期， 因为 之前 是 没有人 愿意 投资 泰囧 的， 我们 不能用 马后炮 的 眼光 来看 他， 有 徐峥， 有 黄渤， 有 王宝强， 居然 没人 看好。 当时 真的 就是 很多人 不 看好， 结果 泰囧 就 打破 了 国产片 的 票房记录 嘛。 这个 记录 之前 就是 属于 让子弹飞 的， 泰囧 给他 翻 了 一倍 多。

我 查 了 一下， 当时 和 泰囧 一起 上 的 几部 片子， 都是 明星 大 制作， 有 成龙 的 十二生肖、 冯小刚 1942、 刘伟强 的 血滴子， 这些 全部 都 被 泰囧 灭 了， 血滴子 才 卖 了 七千多万。 前 一年 陈可辛 的 武侠 票房 也 非常 不好， 基本上 古装 武侠 大片 到 这个 时候 已经 走 到了 尽头。

市场 总是 需要 大片 的那 后面 古装 大片 就 进入 到了 2.0 阶段。 武侠 是 退场 了， 画皮 这种 奇幻 的 就 来 接替 了。 但是 他们 都 干 不过 喜剧， 干 不过 泰囧。

泰囧 有 一层 很 特殊 的 意义， 是在 2012年 13年。 那个 时候 正好 是 中国 电影 在 跳跃式 发展 的 一个 转折点。 这个 转折点 真的 跟 泰囧 是 有关系 的。 因为 泰囧 赚钱 了， 赚 了 大钱。 一部 电影 的 票房 能够 达到 十几亿， 以前 才 多少？ 几亿 到头 了。 这个 就 吸引 到 相当 多 的 外部 热钱， 来自 产业 之外 的 资金， 开始 觉得 搞 电影 是 有利可图 的， 他们 进入 到 这个 行业 里面， 一年 把 中国 电影 的 这个 盘子 推 高。

金融 的 钱 进来 了， 互联网 的 钱 也 进来 了。

全部 进来 了。 我看 开心麻花 的 总经理 刘洪涛 也 说过， 马华 以前 就是 做 话剧， 没想过 做 电影。 他 就是 看到 泰囧 成功了， 他 也是 喜剧， 我也是 喜剧。 他 能 成功 那 我 也可以， 麻花 就 想来 做 电影。 所以 不管 你 喜不喜欢 泰囧 这部 电影， 它的 产业 意义 是 客观存在 的那 这样的 突围 又是 一部 喜剧片 完成 的。

那 我 这里 要 问 了 老马， 你 怎么 评价 开心麻花？ 因为 讨论 国产 喜剧片 是 不可能 绕过 麻花 的。

今天 开心麻花 的 观众 口碑 不是 很 理想， 不过 夏洛特烦恼 刚刚 出现 的 时候， 麻花 的 那种 生产 模式 对 国产 喜剧电影 还是 有 很大 冲击 的。

主要是 票房 实在太 惊人 了， 动不动 就 二 十几亿 票房 了。 最 火爆 的 那个 时候， 羞羞 的 铁拳 这个 电影 主演 还 不是 沈腾， 这个 电影 都 卖 了 22个 亿， 这个 数字 放在 好莱坞 也可以 进 到 年度 前 5。

喜剧片 在 单个 市场 的 票房 那个 时候 已经超过 好莱坞 了。 我 把 这个 麻花 的 成功 归结为 一种 方法论 的 迭代。 因为 喜剧 是 非常 难 非常 伤脑筋 的 创作， 可以 说是 所有 类型 的 电影 里面 创作 起来 最难 最 累 的 一种。

这个 是 公认 的。 因为 喜剧 的 绩效考核 方法 特别 简单粗暴， 只要 不 笑 就 完蛋了。

那 在 夏洛特烦恼 出来 之前， 国产 喜剧 主要是 靠 什么？ 靠 燃烧 编剧 的 才华， 靠 喜剧明星 的 个人魅力， 这个 方法 是 最 传统 的 喜剧电影 的 方法。 但是 夏洛特烦恼 出来 之后， 我 确实 觉得 他的 喜剧 性 达到 的 密度 和 强度 比 绝大多数 的 国产 喜剧片 要 高。 当然 我承认 搞笑 是 很 主观 的， 很多 观众 看 了 夏洛特烦恼 觉得 不好 搞笑 也是 有的， 那 夏洛特烦恼 的 这种 高效率 的 搞笑， 高效率 是 指 他的 喜剧 包袱 非常 的 密集， 基本上 每句话 都有， 每分钟 都有， 而且 他的 包袱 每一个 都 很小， 从来不 冷场， 这种 效率 是 怎么 来 的？

他们是 有 自己的 一套 设计 和 验证 笑点 的 流程， 它 不是 全凭 灵感 在 创作。

关键 就是 可以 验证。 我 认为 麻花 是 带来 一种 新的 创作方法， 进入 到 电影圈， 比如 他 先是 用 话剧 来 检验 包袱， 再 拍成电影， 基本上 每个 包袱 都 经过 了 舞台上 的 千锤百炼。 我看 鹏飞 演 大 摩 就说 过， 他们的 方法 也很 简单， 就是 坐在 剧场 的 最后 一排， 看 现场 观众 的 反应。 如果 观众 掏 手机 了， 就 说明 他 走神 了， 巨星 没有 抓住 他。 如果 全场 有 五个 手机 屏幕 亮 了， 就 说明 这 一场 戏 的 节奏 绝对 有问题， 那 就要 改改 剧本， 改 表演。 这个 方法 是 有效 的， 而且 麻花 把 爆款 喜剧 的 生产 变成 了 一个 流水线， 基本上 每年 或者 每 两年 都能 出 一部 喜剧 爆款， 这个 频率 国内 没有 任何 创作 团体 能 做到。

开心麻花 有一点 和 所有人 都 不一样。 严格 的 说， 包括 宁浩 和 冯小刚 在内， 大部分 拍 喜剧 的 导演 其实 都是 不满足 于 只 拍 喜剧 的， 不满足 于 逗乐 观众。 宁浩 要 拍 无人区 证明 自己。 冯小刚 自己 说过， 他 最早 想 拍电影 就是 1942。 那是 上面 要求 你 先 给我 拍 三个 喜剧， 我 再 让 你 拍 这个 1942， 他 才 没办法， 他 才 去 拍 喜剧 的那 开心麻花 是 目标 非常 明确 的 专业 喜剧 人， 他们 就 冲着 喜剧 去 的。 集团化 作战 其实 是 有点像 当年 香港 的 新艺城 团队 新 一层。

每个 人都 是 全 的， 可以 编， 可以 导， 可以 演。 麻花 还 内部 有 一定 的 分工， 不过 呢 都是 团体 作战， 麻花 的 创作 也有 非常 多 值得 诟病 的 地方， 它的 口碑 后来 变得 那么 差， 也是 一点 都不 冤枉。 后面 我们 可以 再 多 聊 一点。

这是 所有 商业 电影 模式 的 宿命。 任何 一种 方法， 一种 模式 变成 流水线 是 最 能够 提高效率 的。 但是 一旦 流水线 做到 头， 变成 了 模块化， 就 容易 失去 创造力， 就 容易 审美疲劳。 这个 时候 怎么办 呢？ 那就 只 能够 根据 观众 的 反应 再去 调整 了。

能不能 调整 过来 不一定。 在 麻花 之外， 唐人街 探案 也 需要 聊 一下， 它是 代表 了 另外 的 一种 思路， 它 不是 纯 喜剧， 它 最 主要 的 类型 特征 是 推理， 整个 故事 的 结构 是 按照 推理 的 格局 去 推进 的， 喜剧 在 里面 是一种 辅助， 或者 这么说， 他 就是 用 尽量 搞笑的 方式 来讲 一个 推理 的 故事。 唐 探 这 几部 下来 也是 有 变化 的， 第一部 在 两种 类型 之间 平衡 的 比较 好， 到 第三部 喜剧 的 部分 就 已经 失控 了。

唐 探 有 个 重要 特征 是 它是 一个 档期 电影， 就是 冲着 贺岁 去 的。 第一集 是 元旦 档， 后面 两 集 都是 春节 档。 它是 使劲 的 根据 贺岁 时节 的 特征 炮制 出来 的， 就和 好莱坞 的 圣诞 档 电影 一样。

唐 探 加上 贾玲 的 你好， 李焕 英 是 起到 了 一个 作用， 就是 把 国产 喜剧片 的 票房 进一步 推 高 到了 四十多 亿、 五十多 亿， 等 于是 喜剧片， 现在 依然 是 国产电影 里面 最 卖座 的 一种 类型， 延续 了 让子弹飞 和 泰囧 创造 的 记录。 从 产业 的 角度 来说， 这 是一个 很 客观 的 地位。

这个 现象 和 好莱坞 比 也许 不正常， 但 放在 其他 国家 地区 是 挺 正常 的。 法国、 意大利 这些 国家 最 卖座 的 本土 电影 经常 都是 喜剧片， 喜剧片 干 翻 好莱坞 大片 的 案例 也 非常 多。 台湾 电影 也 经常 是 喜剧片 大 爆冷门。 去年 还有一个 鬼 家人 嘛， 李安 最早 的 父亲 三部曲 也是 喜剧片， 香港 就 更加 不用 多 说 了。 在 没有 强力 大片 工业 支撑 的 地区， 喜剧片 对 电影票房 起到 核心 的 支撑 作用， 这个 是 很好 理解 的。

是 这样， 对 大部分 国家 的 电影 产业 来说， 喜剧片 都 是一种 支柱 类型。 可以 横向 对比 一下， 因为 大多数 的 国家 受到 资金 和 技术 的 制约， 他 没有 能力 生产 所谓 的 重工业 电影。 一旦 有 能力 生产 重工业 电影， 那 这个 地区 的 票房 冠军 一般 就 应该 是 这些 重工业 电影。 比如 在 好莱坞 就是 各种 特效 大片 或者 大 一批 电影， 北美票房 在 5亿以上 还 挺 常见 的， 相比之下， 喜剧片 北美票房 的 天花板 一般 就是 2亿美元.

这个 差距 很大。 不过 喜剧明星 的 片酬 还是 最高 的， 金凯瑞 巅峰 的 时候 是 拿了 2000万美金 的 片酬， 但是 呢， 他 也 只有 两部 电影， 圣诞怪杰 冒牌 天天 神 票房 超过 了 2亿美金.

因为 喜剧片 观众 是 去 看 人的， 他 要 靠 喜剧明星 单 扛 票房， 特效 大片 就 不是 这个 逻辑， 漫威 那些 英雄 谁 来 演 都 差不多， 都是 带 个 面具。

呃， 你说 例外 有没有？ 那 肯定 也有， 小罗伯特唐尼 演 钢铁侠 就是 例外。

唐宁 的 片酬 高， 因为 它 跟 漫威 是一种 互相 成就 的 关系说 好莱坞 的 喜剧明星 片酬 高， 但是 最后的 票房 也就 到 2亿多 就 到头 了。 直到 去年 才 出现 一个 特例， 就是 芭比。 芭比 是 喜剧片， 北美票房 达到 了 六亿多。 除了 芭比， 以前 好莱坞 在历史上 最 卖座 的 喜剧片 像 拜见岳父大人、 赎罪、 冒牌天神， 我 查 了 一下， 他们的 本土 票房 都 只有 两 亿多， 而且 这些 都是 很 老的 电影 了， 其实 也 说明 一件事， 好莱坞 的 喜剧片 如今 是在 衰落 的， 这个 是 题外话。

喜剧明星 也都 不行了， 本斯蒂勒、 威尔 法瑞尔、 欧文威尔逊、 杰克布莱克 这帮 人都 不 太行 了。 克里斯汀 韦格 伴娘 之后 也没有 什么 作品 了。 阿帕图 邦 这个 应该说 是 本世纪 以来 最 有创造力 的 好莱坞 喜剧 团体。 最近 几年 也 不行了， 塞斯 罗根 在 斯皮尔伯格 那个 造 梦之家 里面， 他 演 的 那个 角色 就 完全 不 搞笑。 乔纳希尔 现在 也 变 瘦了， 那 他 变 瘦了 以后 也 不太 搞笑 了， 只能 说是 很 勉强 的 在 支撑。

为什么 不行？ 我 想到 一点 可能 不是 最 主要 的 原因。 喜剧 是一种 冒犯 的 艺术， 因为你 要 取笑 讽刺 特定 的 人， 甚至 是 取笑 讽刺 某一类 人。 现在 这个 时代 冒犯 别人 比较 困难。

喜剧 是要 打破 禁忌。 现在 大家 是 认为 有些 竞技 是 不 能够 被 挑战 的， 全世界 都有 这个 趋势。

刚才 说 喜剧片 在 有些 国家 不是 最 卖座 的 电影， 韩国 也是 这个 情况， 因为 韩国 有 比较 强 的 电影工业 能力， 有 拍 大片 的 能力。 那 韩国 最 卖座 的 电影 就是 像 鸣梁海战、 与 神 同行、 汉江怪物 这种 大片。 他们的 喜剧片 的 整体 排名 不是 很高。

是真的 不高。 韩国 电影史 上 最 卖座 的 喜剧片 检察官 外传， 奇怪 的 他 观影 人次 都 只有 几百万。

在韩国 1000万人次 是一个 坎儿。

韩国 的 喜剧片 是 进不去 这个 坎 的这。

里面 可能 有 一些 特殊 的 原因， 我没有 专门 研究 过 这个 问题。 除了 韩国 的 这种 情况， 在 那些 只要 他 不是 以 重工业 电影 或者 大片 作为 支撑 的 国家， 那 他的 票房 支柱 经常 就是 喜剧片。 最 典型 的 例子 就是 你说的 法国， 法国 历史上 最 卖座 的 本土 电影， 前几名 全 不是 喜剧片。 欢迎来到 北方、 触不可及， 还有 早年 的 虎口脱险， 都是 现象级 的 喜剧片。

意大利 也很 典型， 要 知道 意大利 喜剧 甚至 是一个 专有名词， 它是 特别 指代 1950到1970年 代 的这 一类 意大利 喜剧电影。 国宝 演员 马斯 楚 安尼 就 演过 大量 的 喜剧， 包括 最 著名 的 意大利 是 离婚 这种， 费里尼 也 搞 了 很多 喜剧， 这几年 意大利 比较 有名 的 一部 喜剧 作品 是 完美陌生人， 被 太多 的 国家 翻拍 了， 中国 也 翻拍 过， 就是 乔杉 他们 演 的 来电 狂 响。 因为 喜剧电影 很 容易 发展 出 最 具有 民族性 的 风格， 一旦 打中 了 大众 的 绩点， 就 能够 抵抗 好莱坞 大片。

对， 那 反正 我们 不用 再 举例 了。 再看 中国， 中国 有 这么 大 的 市场， 也 一直 有 发展 电影工业， 拍 重工业 大片 的 野心。 很多人都 希望 中国 电影 产业 要 走 好莱坞 的 那条 路， 就是 要有 能力 拍 大片。 当然 不一定 是 跟 好莱坞 一模一样 的 大片， 反正 是 大片。 因为 从 好莱坞 的 经验 来看， 如果你 有 能力 拍 大片， 把 大片 拍 好了， 它的 票房 上限 是 远远 高于 喜剧片 的。 这个 规律 不一定 在 所有 国家 都 成立 吧。

以前 香港电影 最 黄金 的 年代， 最 大规模 成本 的 制作 就是 成龙 那些 吧。 成龙 有的 片子 制作 经费 是 超过 1亿港币 的， 就在 那个年代 是 绝对 的 巨制。 但 毕竟 香港 是 殖民地， 可以 发展 成 大片 的 题材 是 不多 的。 中国内地 搞 电影工业， 先是 冯小刚 喜剧， 再 是 张艺谋 大片， 这个 思路 也 算 正常， 关键 是 质量 问题。

搞 重工业 大片 是 大多数 人的 共识， 因为他 投资 高， 拉动 的 岗位 多， 能够 提升 全 行业 的 工业 能力 制作 水平， 肯定 是 比 搞 喜剧片 能够 让 更多 的 人 受益。

关键 是 还 可以 搞 各种 衍生品， 还有 主题公园。 现在 这个 时代， 影院 电影 的 魅力 很大程度 是 依靠 大片。

中国 电影 的 过去 这 20年 就 一直 在 寻找， 想要 找到 最 适合 中国 本土 文化 习惯 的 大片， 从 古装 的 武侠 历史 片 就是 英雄 无极、 投名状、 赤壁 这些， 到 中间 有 一段时间 各种 神话 和 奇幻 片 画皮 系列， 无数个 版本 的 西游， 无数个 版本 的 封神。

中间 有 一阵子 还 流行 过 盗墓 片片。

对 盗墓 也是 奇幻 的 一种 变体。 再到 后来 是 一年又一年 的 科幻 元年， 再加上 最近 这几年 新 主流 电影 A K A 主旋律 电影 居然 也 成为 一种 大片 的 模式， 等于 是什么 都试 过了。 我的 结论 就是 大部分 尝试 并 不太 成功， 只有 小部分 还 可以。 还是 对比 好莱坞 的， 好莱坞 的 大片 模式， 笼统 的 说 就是 以 各种 幻想类 电影 为主， 科幻、 奇幻、 超级英雄 都 属于 幻想类， 这个 模式 没有 办法 平移 到 中国。 我 个人 的 一个 感受 是， 过去 这些年 走 写实 路线 的 大片， 不管 是 历史 的 还是 现代 的， 平均 水准 要 比 幻想 这个 路线 的 要 高。 这 当然 不是说 就 不 拍 科幻 不 拍 神话 了， 流浪地球 和 封神 也都 挺 成功 的。

我 觉得 这个 和 文化 基因 肯定 也 有点 关系。 西方 是 基督教 世界， 人和 神 绝对 的 分离， 神的世界 就是 另外一个 绝对 超越 的 世界。 中国人 没有 严格 意义 上 的 宗教信仰， 而 受 儒家文化 影响 又 非常 大。 儒家 讲 未知 生， 焉知 死， 所以 对 世俗 的 生活 是 非常重视。 所以 中国 电影 要 创造 一个 基于 纯粹 幻想 的 世界， 像 魔界、 星球大战 那样的 是 比较 困难 的 传统。 中国人 最 能够 想象 的 奇幻世界 也就是 武侠 了。

反正 结论 就是 中国 电影 想 拍 中国 一大片， 这条路 走 的 比较 艰难， 今天 也 不能说 找准 了 方向。 结果 反倒 是 成本 比较 低 的 喜剧片， 还有 一些 反映 现实生活 的 电影， 冷不丁 票房 爆了 也能 卖到 几十亿。 这个 里面 的 原因 很 复杂， 每 一部 电影 都有 它 成功 的 具体 原因。 而 我 有一个 猜想， 不一定 对。 现在 的 喜剧片 相对 容易 突围， 以小博大。 可能 是 跟 喜剧片 特别 善于 抓住 社会 大众 的 情绪 有关， 在 社交网络 上面 形成 一种 情绪 的 共鸣。 在 现在 这种 以 社交网络 为主 的 传播 渠道 里面， 互联网 它 作为 一个 杠杆 比较 能够 凝聚 和 放大 对 情绪 的 传递。 所以 喜剧片 在 今天 这个 时代 它 更容易 爆发。 李焕 英 如果 是 在前 互联网 时代， 我 怀疑 他 有没有 办法 像 现在 这么 爆发。

这个 我 有点 不 同意， 我 觉得 不一定。 李焕 英 爆发 的 主要原因， 他 不是 因为他 作为 一个 喜剧片， 它 多么 的 好笑， 而是 作为 哭 片 的 能量。 这个 电影 是 和 当年 的 那个 妈妈再爱我一次 是 差不多 的。

你 这样 解释 李焕 英 我 也可以 接受， 枯偏 有 更强。 传染 力， 泰坦尼克号 也是 哭 片， 哭 片 的 传染 力 有时候 可能 比 喜剧片 还要 大。 那 以后 喜剧片 和 哭 片 的 结合 应该 会 是一个 趋势。

今年春节 档 还有 一位 导演 还 演 他， 就是 最 喜欢 这种 笑 中带 泪 的 模式。 说到 这里， 我们 介绍 了 历史上 喜剧片 发挥 的 产业 突围 的 作用， 接下来 就 应该 介绍 一下 在 我们 国家 官方 对待 喜剧片 的 态度， 因为 中国 电影 从来 都 不是 纯粹 由 市场 来决定 的。

我 觉得 很 明显 结论 就是 他们 不 喜欢 喜剧片。 官方 对 喜剧片 从 根子 上 他 就 不是 太 鼓励， 尤其是 在 产业化 改革 之前， 他们 对 喜剧 是 抱着 一种 警惕 和 怀疑 的 态度。

甚至 产业化 改革 以后 都是 这样的。 冯小刚 非诚勿扰 这个 电影， 他 接受 南方周末 采访 的 时候， 自己 说 的 电影局 是 有些 意见 的， 就 觉得 这个 电影 很无聊。 他们是 更 希望 冯小刚 拍 一些 严肃 的 电影， 应该 沿着 之前 开创 的 集结号、 夜宴 这个 严肃 的 路子 往 下 拍， 走 大 的 走 重 的 艺术 路线。 这 里面， 就 还是 要 涉及到 对 电影 的 定位问题， 电影 的 教育、 艺术、 娱乐 功能 上面 最 重视 哪一个？

这个 就 又 回到 了 我们 之前 提到 过 的 三性 统一 的 排名顺序 不能 错乱。

对 思想性 是 第一位 的， 也就是 有 教育 意义。 说 的 直白 一点 就是 意识形态 的 功能。 在 比较 长 的 一段 历史 时期 里面， 在前 主旋律 电影 的 年代， 也就是 所有 电影 都是 主旋律 电影 的 年代， 娱乐 功能 是 被 降到 最低 的那 喜剧 和 其他 类型 不一样， 喜剧 必须 笑， 有 直接 的 生理 感官 刺激， 这么一来 就是 娱乐 了， 这是 官方 不 鼓励 喜剧 的 根本原因。

我 觉得 还有一个 原因， 因为 喜剧 或者说 笑 是 天然 就是 令 掌权者 很 警惕 的。 有 一种 说法 是 所有的 孝， 都是 无政府主义， 都 是对 权威 的 解构。 孝 里面 有 一种 是 嘲笑， 你 怎么 区分 他 是不是 嘲笑？ 所以 对 笑 是 需要 控制 的， 需要 把 它 归 驯 到 一个 非常 小的 范围 的， 只有 被 允许 了 才 可以 笑。

最 经典 的 例子 就是 卓别林 的 大独裁者， 他是 一种 反抗 式 的 嘲笑。

这里 我们 也 不用 特别 去 聊 中国 的 喜剧 电影史， 用 几句话 带 过去 的话 是 这样。 在 上个世纪 的 40年代， 原本 是 中国 喜剧电影 的 一个 高峰， 有 一些 讽刺 社会现象 的 喜剧， 反映 平民 生活 的 喜剧 拍 的 还 不错， 很多 就是 左翼 电影。

最 经典 的， 一 拍脑袋 就 能够 想到 的 肯定 是 乌鸦 与 麻雀， 这是 标准 的 左翼 讽刺 喜剧。 不过 这部 电影 的 制作 过程 比较 特殊， 当时 是 正好 处于 政权 交替 的 时候。 换 别的 时候， 郑钧 你 就 这么 公然 的 讽刺 国民党 官员。

这个 肯定 是 不行 的， 好歹 出来 了。 如果 是 到 第二年， 不管 你 讽刺 谁， 可能 都 不能 通过。 别说 讽刺 喜剧 了， 所有 喜剧 都 一下子 被 掐断 了， 直到 1956年、 1957年 才 出现 个别 的 讽刺 喜剧， 但是 出来 之后 也 遭到 严厉 的 打击， 一些 主创 甚至 遭到 了 政治 冲击。

49年到56年 这 段 时期 是 特别 困难， 因为 创作者 真的 搞 不明白， 到了 这个 新 社会 了， 喜剧 这种 形式 是否 适合， 或者说 该 如何 来 反映 新的 生活 内容。 56到63 这 段 时期， 确实 出现了 一些 喜剧， 原因 是 双百方针。 我 觉得 鲁班 1956年 执导 的 短片， 这个 短片 只有 四十多分钟， 叫 新 局长 到来 之前， 这个 电影 拍 的 真的 是 非常 好。 这是 讽刺 官僚主义 的 一部 喜剧。

尺度 很大。 但是 在 那个 时候 拍出来 这样的 一部 电影， 等 于是 被 引 蛇 出动 了， 结果 鲁班 就 被 下 放到 烧 锅炉。

有一点 让 我 非常 意外， 我 本来 一直 是 觉得 80年代 以前 的 中国 电影， 它 这个 表演 是 非常 造作 的， 舞台 腔， 戏曲 腔。 但是 这部 电影演员 的 表演 特别 特别 生活化， 没有 任何 拿腔拿调。 演 这个 主角 牛 科长 的 李景波， 他的 表演 哪怕 放到 今天 来看， 都会 觉得 很 自然。 我 觉得 这 可能 和 演 反派 有关， 一 演 反派， 演员 就有 创作 冲动， 他 不会 拿腔拿调 了。

讽刺 喜剧 就是 屈指可数 的 几部 吧。 那 后来 为了 应对 这种 不准 喜剧 讽刺 的 局面， 电影界 就 搞 出来 了 一个 歌颂 喜剧。 什么 叫 歌颂 喜剧？ 那 就是 不 讽刺 了不 批判 了。 那 喜剧 性 从 哪里 来 呢？ 就 从 社会主义 制度 下面， 人民 欢天喜地 的 生活 里面 去 发掘。 整个 电影 都要 发扬 一种 积极向上 的 乐观主义 精神， 要 歌颂 新时代 的 新生活， 这个 就是 歌颂 喜剧。

那 戏剧性 怎么办？ 没有 戏剧 冲突 就 很难 构成 一个故事。 一部 电影 大概 就有 几种 方式， 一种 是 善意 的 误会， 两个 都是 好人， 但是 不小心 造成 了 误会， 误会 解释 清楚 之后， 发现 大家 都是 好意 的。 还有 一种 是 进步 和 更加 进步 之间 的 矛盾， 不是你 不 优秀， 是 有人 比你更 优秀 这样的 是不是 我们 今天 对 这 几种 方式 也不 陌生 呢？ 因为 这些 方法 也都 广泛 运用 在 了 春晚 小品 里面， 赵本山、 范伟、 高秀敏 有一个 小品 叫 拜年， 赵本山 到 范伟 演 的 乡长 家里 去 送礼， 这个 小品 里面 就 运用 了 多个 善意 的 误会， 让 观众 以为 范伟 是 反派， 结果 反转 出来 之后， 范伟 的 形象 变得 非常 高大， 这个 就算 是 处理 的 还 比较 好的 歌颂 喜剧。

最 典型 的 歌颂 喜剧 的 代表作 就是 今天我休息 和 5朵金花， 五朵金花 是一个 反面人物 都 没有， 只有 正面人物， 这 里面 核心 的 一个 问题是， 歌颂 喜剧 是 排除 了 所有的 社会矛盾， 敌我矛盾 没有了， 人民内部矛盾 也没有 了， 那 有没有 冲突 呢？ 冲突 还是 得 有， 对不对？ 冲突 没有 就 真的 是 没法 搞 了。 拍 纪录片， 那 冲突 就是 老马 你 刚才 说 的 误会 了 好人， 误会 好人 都是 善意 的， 误会 都是 为人民服务。

谢晋 这辈子 拍 的 唯一 一部 喜剧 大李小李和老李 这部 电影 如果说 不算 是 最 纯粹 的 那种 歌颂 喜剧 的话， 它 也 非常 接近 了， 它 就 属于 是 歌颂 喜剧。 已经 搞 不 下去 了， 又 回过头来 往里面 加 了 一点 小小的 善意 的 讽刺， 讽刺 一个人 不愿意 锻炼身体 这种 无伤大雅 的 缺点。

谢晋 自己 也 说过 这件 事情， 他说 自己的 老师 黄 佐林 本来 就是 搞 喜剧 的， 假凤虚凰 凰 左 麟 执导 的 嘛， 这是 1949年 以前 非常 著名 的 一部 喜剧片。 那 新 社会 来了 之后， 这种 喜剧 就 没法 搞 了， 一 拍 喜剧片， 一 讽刺 官僚主义， 一不留神 就会 被 打成 右派， 再 严重 一点 就是 反党 分子， 谢晋 就是 主动 的 退避 了不 拍 喜剧 了。

我 想到 一件事， 最近 这几年 因为 各种 原因， 大 李小 李和 老 在北京 上海 放映 了 很 多次。 但是 大家 围绕 的 重点 一般 都 是什么 上海话 的 版本， 60年代 的 上海 风情， 我 觉得 这个 就 完全 偏离 了 这部 电影 的 重点。 在 今天 我们 为什么 要重 看 这部 电影？ 要 抓住 的 重点 是什么？ 是要 了解 在 那段 时期， 中国 的 喜剧电影 为什么 会 发展到 歌颂 喜剧 的 阶段， 为什么 歌颂 喜剧 会 搞 不 下去？ 还有 今天 我们 该 怎么 看待 歌颂 喜剧？ 如果 不 谈 这些 核心 问题， 在那里 欣赏 上海话 是不是 正宗？ 跟 今天 的 上海话 有什么 区别？ 我 觉得 有些 专家 就是 在 揣着 明白 装糊涂。

这么说， 就 大李小李和老李 这个 电影 的 拍摄 时间 是 1962年， 就是 当时 是 三年 特殊 时期 刚刚结束。 当时 的 中宣部 部长 陆定一 到 上海 来 休假， 他是 在 这个 过程 当中 找 了 上影 厂 的 负责人 提 了 一个 要求， 你们 来 拍 一部 喜剧， 让 人民 高兴 一下， 缓解 一下 社会 气氛。 所以 谢晋 就 干脆 找 了 一帮 上海 的 滑稽戏 演员 来 演。 之前 黄 佐林 1958年 执导 的 三毛 学生意 用 的 也是 滑稽戏 演员 谢晋 等 于是 学习 了 老师 的 做法。

总之 呢， 在 80年代 之前， 中国 的 喜剧电影 的 发展 真的 就 没有 什么 好说 的。

是真的 要 到 80年代 以后， 真正 进入 了 改革 阶段， 国产 喜剧电影 才有 了 比较 大 的 发展， 尤其是 讽刺 喜剧， 在 80年代 是 大 搞 特 搞 的， 黄建新 的 那些 电影 是 特别 突出 的。

黄建新 的 喜剧 跟 一般 的 喜剧 还 不一样， 他 完全 不是 按照 喜剧 的 方式 去 操作 的， 演员 的 表演 都 特别 严肃， 包括 冯巩 在 他的 电影 里面 都 没有 表现 的 很 搞笑。

冯巩 那阵子 还去 中戏 进修 过， 为了 演 电影 他是 要 调整 一下 表演。

黄建新 呢， 是 要求 所有的 一切， 包括 演员 都要 回到 正确 的 位置， 让 这个 电影 的 结构， 让 剧情 的 自然 发展 暴露出来 很 荒谬 的 东西， 这样 来 使人 发笑。 演员 越是 正经， 喜剧 感 就 越 强。

那 我 要说 的 是， 就 讽刺 力度 来说， 最 登峰造极 的 一个 作品 还 不是 电影， 是 姜昆、 唐杰忠 的 相声 特大新闻。 这个 相声 是 梁左 创作 的， 时间 是 1988年， 他 讲 的 事情 是一个 小道消息 的 传播， 这个 小道消息 是什么 呢？ 是 说 天安门广场 要 改 农贸市场 了， 这个 荒诞 的 喜剧 设定 绝对 是 空前绝后 的。 姜昆 是 已经 是 很久很久 没有 搞 讽刺 了， 他 最近 十几年 所有的 相声 节目 都是 歌颂 式 喜剧。

那段 时期 相声小品， 还有 90年代 的 情景喜剧， 可能 都要 比 我们的 喜剧电影 要 突出 一些。 有一个 事儿 很 有名， 就是 最早 两年 的 春晚， 关于 陈佩斯 朱时茂 的 小品 要不要 上， 有人 就 认为 不能 上。 为什么？ 因为 他们的 节目 效果 太好了， 现场 观众 笑 得 太 厉害 了， 怕不 合适 你 听听， 怕 观众 笑。

赵本山 也 讲 过 类似的 很 著名 的 段子， 就是 春晚 小品 审查 的 时候， 观众 都 笑 翻 了， 就 他们 几个 审查 的 人脸 永远是 青 的。

除了 审查 方面 的 制约， 我 觉得 还有 一点 是 中国 独有 的， 就是 喜剧片 在 中国 它 还 受到 现实主义 的 限制， 要 追求 现实， 这个 是 官方 倡导 的 一切 文艺创作 的 核心 和 出发点。 它 就 包含 两层 意思 吧， 一个 是 现实主义 的 风格， 还有一个 是 现实 题材。 这种 要求 在 很长 的 时间 内 限制 了 中国 的 文学 和 电影 创作， 包括 喜剧电影。 如果 喜剧电影 稍微 偏离 一点 现实， 就会 被 贬低 为 闹剧， 好像 就要 剥夺 他的 喜剧 的 身份， 周星驰 零号 的 电影 我 看过， 在 很多 老 专家 老 艺术家 的 嘴 里面 就是 瞎胡闹， 闹剧， 他 没有 资格 被 称为 喜剧， 演 关羽 的 陆树铭 还有 李诚儒 都 说过， 周星驰 说 这个 无厘头 是什么 玩意儿？ 所以 连 从业人员 也 比较 轻视 喜剧， 或者说 他们 对于 喜剧 的 理解 是 非常 狭窄 的。

当时 的 西影 厂 的 副厂长 张子 恩， 他 就 批评 过 大话西游 是 文化 垃圾， 这个 电影 是 不 能够 代表 西影 厂 的 文化水平 的。 包括 参与 作曲 的 赵季平 觉得 大话西游 这个 电影 实在太 恶心 了。 不过 周星驰 实 话说回来 也是 确实 有点 特殊， 基本上 是 只有 80后1代 才能够 欣赏。 之前 之后 都不 太行。

结果 现在 西影 厂 靠 大话西游 的 版权 应该 也是 挣 了 不少 钱 的， 还 重新 上映 过。 这种 态度 连 冯小刚 也是 拍 甲方乙方 的 时候， 他 就 不是 很 情愿， 他 想 拍 1942.

就是 都 觉得 喜剧 不够 高级。 接下去 我们 要 讨论一下 现在 比较 重要 的 一些 喜剧 创作者。 但是 在 这个 之前， 我想 先 介绍 一些 关于 喜剧 的 基本 的 规律。 后面 会 用到 这些 规律， 也是 前人 总结 的。

喜剧 的 历史 比 电影 的 历史悠久 太多 了， 所以 喜剧电影 里面 的 规律 很多 都是 几千年 之前 传下来 的。

它是 和 戏剧 文学 这个 艺术 门类 紧紧 挂钩 的。 关于 喜剧 的 理论， 千门万户 太多， 我 这里 就说 比较 主要 的 三套 理论。 第一个 就是 优越 论， 这是 亚里士多德 提出来 的 优越 论， 就是 观众 看到 角色 比 自己 低劣 就会 产生 喜剧 感。 悲剧 是 倒过来 的， 看到 角色 比 自己 高 会有 崇高 感， 崇高 感 是 和 悲剧 连 在 一块儿 的。

但是 肯定 不是 优越感 就 一定 有 喜剧 感。 返利 很多。

反例 很 好找， 动物 比 人 低劣， 但 人 不会 看到 动物 就会 觉得 好笑 吗？ 第二套 理论 是 讲 不 和谐 不 协调 就会 产生 喜剧， 这是 康德 的 说法。 康德 是 认为 孝 的 东西 背后 必须 有 一种 荒谬 不合理， 这个 理解 起来 也是 比较 容易 的。 人和 环境 不 协调， 只 说 人 自身 不 协调 就会 产生 喜感。

这方面 例子 很多， 生活 中 到处 都是 脚 踩 香蕉皮 摔了一跤， 就是 这种 喜剧 感。

对， 还有 比方 讲 这个 帽子 戴 歪 了， 裤子 前门 拉链 没有 拉 上， 这个 都 可以 算。 第三套 理论 是 解脱 感， 就是 把 潜意识 中 压抑 的 东西 给 释放出来。 这套 理论 很 明显 就是 来自 弗洛伊德。 解脱 感 主要是 针对 各种 禁忌的 触碰 而来 的， 性 的 禁忌、 粗口 的 禁忌、 粗俗 喜剧 就 很难 用 解脱 理论 来 解释 说明。

就是说 很多 让 我们 觉得 很 low 的 东西 在 喜剧 里面 之所以 存在， 是因为 它 起到 了 一个 释放 的 功能。

基本上 所有的 喜剧 都 可以 用 这 三套 理论 来 解释。 但 如果 从 操作 实践 的 层面 来说， 从 实战 来说 是 另一回事。 喜剧 会有 很多 具体 的 实战 原则， 我们 比较简单 介绍 的话， 在 戏剧 情节 层面 比较 核心 的 一点 是 怎么 设计 一个 困境， 一个 窘境。 接下来 就是 在 这个 基础上 怎么 来 塑造 一个 丑角。 这个 其实 就是 对应 了 刚才 我们 说 的 第一 和 第二点 窘境 的 设计。 最多 的 一个 法则 是 错位 法则， 从 最早 的 留别 签 touch 到 最近 的 年会 不能 停， 都是 这种。

徐峥 的 囧 系列 也很 典型， 全程 都是 利用 这个 原理。

对 刘别谦 街角 的 商店 这个 电影 就是 快速 流水作业， 所有的 角色 像 跑马灯 一样 出场， 都在 错的 位置 上 做 不 和谐 的 事情。 特别 搞笑， 那个 小 店员 整天 一本正经 的 举止， 就 好像 自己 真的 是 老板 一样。 对了， 这种 技巧 的 核心 要素 是 演员 自己 绝对 不能 笑， 越 入戏 越好。 这点 周星驰 把握 的 是 最好的。 而且 周星驰 最 特别的 是， 他是 把 这个 错位， 这个 反差 拉升 到了 极致 了， 就 拉升 到了 有 一种 接力 的 效果。 就 行运一条龙 那个 电影， 有 一场 戏 是 周星驰 和 阿婆 扮演 一对 情侣， 两个人 都 一本正经 到了 极致 了， 讲 的话 都是 最 正经 的 情侣 才会 讲 的话， 那 最后 就 形成了 一种 接力 效果。 年会 不能 停， 是 小人物 突然 被 当做 了 大人物， 不 适当 的 人 进入 了不 适当 的 空间， 就是 好像 刘姥姥 进入 了 大观园 一样。 还有 像 天下无贼 的 台词 人心 散了， 队伍 不好 带 了， 是用 革命 话语 来 包装 偷窃 团伙。

就是 解构 严肃， 形成 一种 反差。

本质 上 来说， 穿越剧、 伪装 剧 都是 这种， 小孩 扮演 大人， 大人 扮演 小孩， 逃学威龙 里面 警察 扮演 学生 这种， 还有 是 那种 性别 反串， 这种 在 中国戏曲 当中 是 很 常见 的。 男 扮 女 是 所有的 喜剧 男演员 都要 学 的 基本功， 从 滑稽戏 到 相声 都是 有。

这种 羞羞 的 铁拳， 就是 从头 玩 到 尾 的 都是 这个。

但是 有一点 性别 笑话 它是 受到 时代 的 影响 特别 大 的， 有些 笑话 现在 开 已经 不合 合适 了。 丑角 的 塑造 比较 重要 的 一点 还是 对 度 的 把握。 最早 的 时候 初级阶段 就是 喜剧， 是 很喜欢 拿 生理 缺陷 来 开玩笑。 赵本山 有些 小品 也是 被 批评 嘲笑 残疾人， 生理 缺陷 不能说 了， 后来 就 演变 为 性格 缺陷。 王宝强 的 丑角 是 比较 多 的 倾向 非 生理 缺陷， 他在 囧 系列 里面 就 比 唐 探 系列 里面 要好 很多。 唐 探 的 角色 是 有 一种 主 罗列 的 恶 的 特质， 这个 就 不 适合 王宝强， 因为他 演 下来 并 不会 让人 觉得 好笑。

还有一个 经常 用 的 模式 是 瞎 捣乱， 好心 办 坏事， 还有 就是 恶作剧 模式， 香港电影 是 很喜欢 用 这种 模式。 是的， 王晶 的 整蛊专家 就是 专门 拍 这种， 内地 的 王宝强、 贾玲 也很 擅长， 这种 待遇 有什么 呢？ 再有 是 恶搞 戏 仿 模式， 这个 也是 香港电影 经常 采用 的， 内地 的 开心麻花 也很 喜欢， 这里 就 不用 再 举例 了。

喜剧 的 基础 规律、 基本 套路 说穿 了 就 那些， 重点 是 怎么 翻新， 怎么 结合 到 故事 里面。

还要 表达 对 特定 事情 的 看法， 引发 深层次 的 情感 共鸣， 要 从 笑 上升到 比 笑 更 复杂 的 情感， 这 里面 的 门道 非常复杂。 那 下面 我们 就 来 具体 聊 一下， 一些 比较 重要 的 喜剧 创作者 和 喜剧 流派 团体。

还是 先 从 冯小刚 说起， 国产 喜剧片 的 一个 重要 的 转折点。

冯小刚 成为 中国 贺岁片 第一 人是 完成 了 陈佩斯 没有 完成 的 工作。 陈佩斯 1993年 成立 大道 影业公司 之后， 就 开始 专门 的 搞 喜剧电影 了， 他是 想 在 电影 市场 闯出 一条路 来， 但是 陆陆续续 地 拍 了 临时 爸爸、 编外 丈夫、 孝子贤孙伺候着 这些 电影。

孝子贤孙 这个 还是 挺 厉害 的。

这个 片子 的 名字 特别 猛， 我 感觉 现在 可能 电影 不太能 取 这种 片名 了。 他 后来 1995年 的 太后吉祥 甚至 打出 了 中国 第一部 贺岁片 的 旗号。 但 总的来说， 从 商业 的 角度 来看， 陈佩斯 这些 电影 很难 算 成功， 这 里面 确实 涉及到 产业 问题， 90年代 的 中国 电影 基本 处于 破产 的 状态， 民营公司 自己 搞 发行 是 更加 的 困难。

商业 上 搞 不 下去 不是 陈佩斯 的 错。 陈佩斯 的 这些 电影 真实 票房 可能 不差。 但是 那个 时候 电影院 没有 计算机 联网， 票房 满 爆， 偷票房 是 公然 的， 民营公司 没有 办法 监督。 陈佩斯 说过 嘛， 他 到 电影院 去 暗访， 他 看到 的 上座率 是 百分之百， 但是 电影院 报上来 只有 10%， 剩下 的 90% 去哪儿 了？ 就 被 一层 一层 的 瓜分 了 呗， 没有 回流 到 制片方 手里。

民营公司 真的 没有 办法。 到了 1997年 年底 的 时候， 冯小刚 的 甲方乙方 是 和 陈佩斯 的 好汉三条半 一起 上 的， 结果 好汉三条半 输 了， 甲方乙方 赢 了。 从此 之后 陈佩斯 就 退出 了 电影圈， 冯小刚 上位， 这 里面 确实 有 一些 内幕。 陈佩斯 自己的 说法 是 好汉三条半 刚 上映 的 时候 票房 是 挺好的， 他是 被 活生生 的 撤 下来 的那 具体 怎么回事 我们 也 不好 评价， 但是 有一点， 甲方乙方 是 北影厂 的 项目， 是 韩三平 主动 找 的 冯小刚， 那 无论如何， 官方 扶持 力度 肯定 是 更大 的。

说白了 就是 民营 的， 没有 办法 和 国家 单位 在 发行 上去 竞争， 因为 中国 电影 在 那个 时候， 也 包括 现在， 它 就 不是 一个 纯粹 的 自由市场。

那 再从 创作 上 来说， 和 陈佩斯 比， 冯小刚 其实 不算 专业 的 喜剧 人。 冯小刚 的 电影 不管 是不是 喜剧， 到 今天 为止 其实 就 靠 两张牌， 一是 王朔， 二是 刘震云。 王朔 和 刘震云 本来 也是 整天 混 在 一块儿， 死党 王硕， 有些 小说 主人公 的 名字 就 叫 刘震云。 冯小刚 如果 要 详细 的 聊 王朔， 篇幅 会 比较 大， 展开 起来 会 没完没了， 尤其 还会 涉及到 大院 文艺、 新北京、 老 北京 的 比较。 那 谈 起来 很 复杂， 我 这里 就 尽量 围绕 喜剧 来说。

你 如果 聊 王朔， 我真的 就 不怎么 接 得 上 话 了。 王朔 我 读 的 很少， 都 看过 一两篇 动物凶猛 之类 的， 得 找 九 仓 跟你聊 了。 刘震云 我 倒是 读 得 多一点， 我 对 刘震云 还 比较 熟。

但是 我 这里 也得 说一句， 我 必须 承认， 我 最近 几年 我 对 王硕 已经 去 魅 了。 但是 这个 话题 还是 先 打住， 有 机会 再聊。 这个 话题 很大。 我是 觉得 韩三平 之所以 找 上 冯小刚 拍 贺岁 喜剧片， 肯定 是看 上了 他 之前 的 一些 成绩。 90年代 初 北京 电视艺术 中心， 就 他们 搞 的 那些 轰动 的 电视剧， 像是 编辑部的故事、 北京人在纽约， 冯小刚 是 都 深度 参与 了。 韩三平 可能 是 认为 冯小刚 是 有 驾驭 大众文化 的 能力 的。 从 喜剧 创作 的 角度 来说， 王硕 那 套 东西 最 直接 的 武器 就是 调侃， 他 甚至 都 不需要 情节， 就是 靠 台词 来 验证， 任何 事情 都 可以 拿来 调侃。

冯小刚 就是 把 王朔 调侃 的那 一套 学过来 了， 但是 他 好像 没有 王硕 那么 刻薄， 他 更加 圆滑 一点， 我不知道 对不对？

没错， 就是 这 样子 的这 一点 冯小刚 自己 也 承认 的， 王朔 是 有 一阵子 他 公开 说 了， 尤其是 那 本 美人 赠 我 蒙汗药 那 本 对话录 里面， 王朔 就 明确 的 说 自己 和 冯小刚 不是 一种 人。 他 觉得 冯小刚 就是 没有 底线 的 迎合 大众。 但是 没有过 几年， 王朔 又 跟 冯小刚 在 一块 合作 了。 这 两个人 的 背景， 王硕 毫无疑问 是 大院子弟。

冯小刚 一开始 也 算， 他 最早 是 住在 北京 市委党校 大院， 他的 父亲 是 党校 的 老师。 后来， 父亲 和 母亲 离婚 了， 冯小刚 是 跟 了 母亲， 他 就 跟着 母亲 搬 到了 胡同 居住 了， 成了 胡同 子弟。 所以 大院 和 胡同， 冯小刚 算是 两头 都 沾， 他 身上 的 平民 气质 其实 就是 来自 胡同 里 的 生活 经验， 新旧 北京 最大 的 区别 就在这里。

胡同 子弟 是什么 呢？ 胡同 子弟 是 民国 的 时候， 满族 的 贵族 气质 和 平民 气质， 这是 互相 调和 了 之后 出来 的。 他是 比较 讲究 礼数， 比较 谦和。 新北京 是 大院 文化， 大院 本质 来说 什么 呢？ 大院 就是 北京 的 一块 飞地， 是 和 北京市民 文化 完全 隔绝 开 的 一整套 的 独立 系统， 他 吃喝拉撒 睡 全都 可以在 这个 大院 里面， 整个 北京城 是 完全 没关系 的， 所以 大院 文化 和 平民 气质 是 完全 不 沾边 的。

当年 老炮儿 那个 电影 出来 的 时候， 网上 讨论 过 很久 这些 文化。

王朔 是 8788年 的 时候 出来 的， 88年 是 著名 的 王朔 电影 年。 当时 整个 中国社会 已经 到了 市场 改革、 体制改革 前沿 的 阶段， 左右派 的 交锋 非常 的 激烈， 顽主 就 那 一套 蔑视 一切 的 口气， 被 后来 王蒙 形容 为 躲避 崇高。 王蒙 在 躲避 崇高 这 篇文章 里面， 他是 用了 一段 好像 顺口溜 一样 的话 来形容 王朔 的 小说。 他是 这么 写 的， 他说， 王朔 的 小说 啊， 他 不 写 工农兵， 也不 写 干部 知识分子。 不 写 革命者， 也不 写 反革命。 不 歌颂 真善美， 也不 鞭挞 假恶丑。 不 进步 也不 反动， 不 高尚 也不 躲避 下流， 不 红 不白、 不 黑 不 黄， 也 不算 多么 灰 的 文学。 我 简单 概括 一下， 就是 消解 一切 意义。 至少 表面 来看 和 美国 垮掉的一代 是 有点 类似的。

因为 当时 有 两股 比较 强大 的 意识形态， 一种 是 传统 的 官方 意识形态， 在 官方 层面 占据 统治 地位。 还有 一种 就是 知识分子 的 启蒙 话语， 双方 之间 形成了 一种 张力。 王朔 这个 就是 第三条 路径， 既 不是 官方 的， 也 不是 知识分子 的。

非但 不是 知识分子， 王朔 还 以 嘲笑 知识分子 为乐， 这个 肯定 是 受到 了 文革 的 影响。 编辑部的故事、 我爱我家 这些 电视剧 表面 上 看上去 好像 是 家长里短 的 情景喜剧， 但 实质上 就是 政治 剧场， 左右 两套 话语 在 里面 有 非常 激烈 的 交锋。 像 这样的 电视剧 在 当年 之所以 能够 播出， 幕后 原因 当然 有 媒体报道 过， 但是 我 觉得 还有一个 非常重要 的 原因， 就是 当时 在 官方 内部 确实 也 存在 着 两个 阵营 的 交锋。 王蒙， 就是我 刚才 提到 的 躲避 崇高 这 篇文章， 这 篇文章 是 1993年 发 在 读书杂志 上 的， 这个 年代 很 重要， 这 篇文章 的 发表 其实 也是 有 意识形态 交锋 的 功能， 是 呼应 市场 改革派 的。

我 小的 时候 看 我爱我家 这种， 确实 不知道 他在 说什么， 后来 长大了 再看， 才知道 里面 讲 的 很多 东西 都是 有 所指。

那 在这里 我要 稍微 岔出 一句， 也是 比较 关键 的 一个 问题。 王朔 的那 套 结构 体系， 它的 本意 真的 是 有 那么 强烈 的， 就 类似 60年代 西方 社会 那种 反 文化 的 特质 吗？ 它的 结构 真的有 触及 到了 社会 基本 制度 的 底线 吗？ 这里 就要 涉及到 大院 文化 的 本质 了。 我 是 比较 同意 刘新 武 的 观点， 刘新 武 是 认为 王朔 的 解构 本质 上 还是 因为 无聊， 无聊 是因为 有 安全感， 这是 大院子弟 的 特权。

我 感觉 这个 安全感 不 一定要 理解 为 政治 上 的 安全感， 主要是 心理 上 的 安全感， 是一种 思维习惯， 他 就 不 把 有些 行为 当回事。

对我 我 觉得 你 这个 解释 非常 准确。 为什么 会有 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样的 电影？ 因为 当时 马晓军 这样的 人 确实 是 没有 受到冲击， 他们 既 不是 造反派、 红卫兵， 也 不是 受害者。 再 比如 拿 插队落户、 上山下乡 这些 事情 来说， 这是 大部分 普通 市民 没有 办法 避免 的。 但是 大院子弟 当时 很大 一批 人都 是 去 当兵 了， 就是 冯小刚 拍 的 芳华 那种 嘛， 这 跟 下乡 是 有 天壤之别 的。 所以 在 同龄人 里面 他们 真的 非常幸运。

芳华 里面 那个 文工团 大部分 人的 背景 都 不简单， 所以 苗苗 演 的 这个 角色 就 自卑。 因为他 没有 背景， 而且 他们 在 当兵 复原 的 时候， 家 里面 的 父母 通常 也是 在 新时代 又 获得 了 重用， 他们 就 很快 被 调回 城 里面 安置 了。 整个 人生 命运 跟 普通人 都 不在 一个 轨道 上。 我想 对比 一下， 同样 都是 50后， 这 一代人， 也就是 我们 父母 这 一代， 基本上 是 被 公认为 是 这 几十年 来吧 命运 最 跌宕起伏 的 一代人。 他们 从小到大 是 没有 赶上 过 什么 好事儿 的， 好事儿 都 和 他们 错开 了， 但是 很多 坏事 都 轮 到 他们。 同样 是 50后， 大院子弟 就 属于 这 里面 一小撮 非常幸运 的， 和 99% 的 普通 老百姓 的 命运 是 不一样的。

大院子弟 和 普通人 的 区别 还 体现 在 很多 生活 细节 里面， 包括 日常用语。 说 具体 点， 王朔 的 很 著名 的那 本 小说 玩的就是心跳， 管 打牌 叫 过 组织生活， 他们 管 输钱 是 叫做 交 党费 给我 顶住。 这个 小说 里面 有 段 话 叫 敌 进 我 退敌 驻 我 扰， 敌 疲 我 打， 又 妞 大全 又是 诱惑 的 诱 诱 妞 大全 上 就是 这么 写 的。 这些 话 听 上去 确实 比较 有 荒谬 的 讽刺 效果， 但 实际上 一般 的 普通 老百姓 他是 绝对 不敢 这么 写 的。

语录 这个 东西 在 那个年代 是一种 形式主义 吧。 那 普通 老百姓 对 这种 形式主义， 他 就 只能 服从， 只有 大院子弟 才 敢于 调侃 这种 形式主义。

因为 他们 根正苗红， 有 这个 特权， 或者说 可以 被 原谅。 刘心武 说， 阳光灿烂的日子 审查 是 遇到 了 一些 问题， 但 审查 者 最终 会 发现 大院 孩子 是 自己人。 王蒙 也 说过， 王朔 只是 制造 了 一些 空洞 的 笑话， 他 从来 都 不会 指向 一个 大 的 权威， 哪怕 是一个 部门 的 党支书 都 不会。 如果 王朔 讽刺 了 某人， 那 这个人 一定 是 他的 朋友。

我们 再看 后面， 2007年 王朔 复出， 他 当时 真的 是对 媒体 狂轰滥炸， 也有 这个 特征， 就是 骂 天 骂 地， 骂 得 最 狠 的 一些 都 什么人？ 上 锵锵三人行 的 时候， 王朔 是 干脆 亮出 了 底牌， 他是 手指 着 梁文道 说， 文道 是 新左派 政治 正确。 他 后来 还说， 一开始 的 大方向 绝对 是 正确 的， 只不过 后来 走 偏 了， 那 纠正 回来 不就 完了 吗？

我 听你说 这么 多， 我真的 听 出来 一种 告别 王朔 的 意思。 因为你 以前 是 王硕 的 粉丝， 基本 读 过 王朔 所有的 小说， 对 吧？ 你 现在 是不是 有了 新的 看法？

对， 我 刚才 已经 说 了， 我 对 王朔 就是 去 魅 了。 但 我们 还是 不说 这个 话题， 我们 还是 回到 冯小刚。 冯小刚 的 喜剧， 尤其是 早期 的， 简单 说 就是 把 王朔 一点 正经 都 没有 的 抡 圆 了， 胡侃 的 镜头 稍微 收敛 一点， 再 套 上 一些 正能量 歌颂 式 的 表达。

冯小刚 的 喜剧 对 台词 的 依赖 是 非常 大 的。 比方 就 甲方乙方， 这个 电影 里面 的 一些 台词， 我 就 简单 的 举 几个 例子， 比方说 什么 我们的 工作 中 也 确实 暴露 了 很 严重 的 问题， 那 就是 为什么 人 服务 的 问题， 问题 虽然 出 在 顾客 身上， 但 根子 是在 我们 这儿， 说白了 就是 迎合 什么 人的 趣味。 为什么 对象 服务 的 问题。 最 夸张 的 是 冯小刚 自己 演 的 钱 康 说 的那 一句， 所以 我们 要 纠偏， 所以 我们 要 整风。 好梦 一日游， 也要 敢于 对 一些 人 说 不， 不 这样 我们的 事业 就 不能 发展， 不 这样 我们 就要 栽 大 跟头。 希望 大家 在 今后 的 工作 中有 明确 的 认识。 像 还有 像 后面 甲方乙方 后面 那 部 不见不散。 有 一段 情节 是 葛优 去 给 美国 的 警察 上课， 给 他们 汉语 培训 课 上 完了， 葛优 最后 来了 这么 一句， 同学们 辛苦了， 美国 警察 的 回复 是 为人民服务。 就 这些 台词， 我 刚才 念 的 这些 台词， 我是 感觉 不要说 现在 的 90后、 00后get 不到 笑点， 当时 在 南方 其实 也是 不行 的。

他 这些 笑点 能够 成立， 就是 因为 在 调侃 官方 的 那个 一本正经 的 话语 体系， 把 原来 神圣 的 语言 下 放到 了 日常生活， 甚至 和 外国人 做了 结合， 就有 一种 陌生化 的 新鲜感， 还有 一种 打破 禁忌的 感觉。 但是 我 从 这个 里面 实在是 听不出 任何 的 讽刺， 他是 把 所有 意识形态 的 可能性 都 抽空 了， 你说 他 有 政治 含义 吧， 他 又 没有 真正 的 政治 含义。

编辑部的故事、 我爱我家、 甲方乙方、 不见不散 这些 影视剧， 起码 在 我 生 生活 的 上海， 受众 群体 是 很小 的。 我爸 是 比较 爱看， 因为他 是在 事业单位 工作 的对 那 套 体制内 的 话语 是 很 熟悉 的。 但 如果 普通 的对 政治 不 敏感 的 南方 市民 是 很难 有 反应 的。

还有 一种 可能性， 这套 话语 体系 很多人 知道 是 知道， 电视 里面 肯定 都 看到 过， 但是 他 不会 觉得 为什么 你 重复 一遍 就 好笑。 很多人 没有 习惯 从 这些 严肃 的 政治 语言 里面 去 找乐子。

这是 一部分人 的 特权。 台词 之外， 冯小刚 当然 也会 有 一些 符合 最 基本 喜剧 规律 的 手法， 比方说 满足 普通人 的 白日梦 欲望， 甲方乙方 就是 最 典型。

的 通过 喜剧、 通过 幻想 来 满足 欲望。 这种 手段 不光是 冯小刚， 后来 开心麻花 也 老 用。 单说 冯小刚 的话， 他在 不同 年代 里面 的 代入 感 和 视角 一直 是在 变化 的。 早期 的 甲方乙方 这种 他的 视角 和 观众 和 老百姓 大体上 还是 齐平 的， 他 跟 我们 一 你 去 幻想， 但是 到 后面 非诚勿扰 私人定制 的 这个 阶段， 他 和 观众 的 关系 就 明显 有 落差 了。 他 自己 已经 到了 彼岸， 来 帮 着 还在 这 一边 还没有 度过 去 的 普通 老百姓 来 幻想， 来做 白日梦， 他 已经 把 自己 摘出去 了， 这个 是 有点 问题 的。 冯小刚 的 喜剧 手法 里面， 最 主要 的 可能 就是 错位 臭味。

冯小刚 经常 用 我 随便 举 几个 例子 没完没了， 就是 被 绑架者 不 着急， 绑架者 着急， 他是 反转 了 绑架者 和 被 绑架者 的 关系。 非诚勿扰 里面 应征 葛优 的， 有 卖 墓地 的， 也有 已婚 怀孕 的， 反正 就是 各种 错位 的 不 靠谱。 除了 这些， 冯小刚 还有一个 大 杀招 就是 荒诞 讽刺。 这个 主要 就是 来自 刘震云 的 贡献。

如果现在 倒回去 看 冯小刚 早年 的 一地鸡毛， 真的 是 特别 成熟 的 一部 作品。 这个 电视剧 冯小刚 真的 是 完全 在 用 电影 化 的 场面 调度 在 拍。 他 会 用 光线 去 捕捉 一个 事物， 利用 光线 的 变化 来 雕刻 一个 事物。 这个 真的 是 他 后面 拍电影 是 倒过来 的， 是用 电视剧 的 手法 来 拍。

还有 特别 根本性 的 一点 是。 一地鸡毛 这个 电视剧， 它的 内核 表达 和 黄建新 的 背靠背脸对脸 是 非常 类似的， 讲 的 都是 体制内 的 人性 异化。 那 一地鸡毛 就是 刘震云 小说 的 代表作， 这部剧 不算 纯 喜剧， 只能 算是 有 喜剧 性 元素。 但是 我 个人 不太 喜欢 冯小刚 和 刘震云 合作 的 电影， 就 比方说 手机 吧， 它是 一个 讽刺 的 喜剧， 但 这个 电影 就是 故意 要把 人性 拍 的 特别的 阴暗、 丑陋、 龌龊。 冯小刚 不是 第一次 这么 干了， 他 之前 那个 月亮背面 也是 这样的， 那个 电视剧 是 改 的， 王刚 的 小说 月亮背面 是 被禁 了， 但是 网上 是 能够 看到 的。

在 这个 电视剧 里面， 冯远征 和 徐帆 演 了 一对 骗子 的 拍档 情侣 关系 的。 他们 两个人 是 为了 金钱 不择手段， 各种 事情 没有 任何 底线 的 去做， 各种 违法犯罪 活动， 各种 人性 的 黑暗面 都 被 深度 的 暴露出来。 在这里 我要 强调 一下， 写 人性 恶 一点 问题 都 没有。 但是 写 人性 恶 不 代表 一定 是 有 深度 的， 不是说 只有 正能量 才是 表面 的这 罪恶 也会 停留 在 表面。

你 觉得 他 写 的 阴暗面， 写 的 罪恶 是 表面化 的。

就是 非常 表面化 的 狰狞 嘴脸。

我 看过 冯小刚 的 一个 访谈， 他说 他 最 喜欢 的 自己的 电视剧 作品 就是你 不 喜欢 的 这个 月亮背面。 其次 是 一地鸡毛。 冯小刚 说 一地鸡毛 讲 的 是 一个人的生活 怎么 改变 他的 欲望， 月亮背面 讲 的 是一个 人的 欲望 怎么 改变 他的 生活。

问题是 讲 一个人 顺理成章 的 变坏 了， 这就 深刻 了。 起码 冯小刚 对 欲望 的 理解 也是 有点 简单。

冯小刚 至少 有 一大半 的 作品 是 讲 的 欲望。 然后 他说 月亮背面 和 一地鸡毛 之后， 才 轮 到 编辑部的故事 和 北京人在纽约。 但是 伊利 金毛 的 收视 反响 就 远远不如 编辑部的故事 和 北京人在纽约。 冯小刚 还 很不 高兴， 说 观众 嘴里 说 想 看点 贴近 日常生活 的 作品， 但是 一旦 真的 贴近 日常生活 了， 他们 又不 喜欢 了。

可能 是因为 对 人的 描写 太 复杂 了， 普通 观众 还是 喜欢 渴望 这种， 好人坏人 脸谱化， 一看 就 明白 了 这种 情节剧， 他们 可以 迅速 的 找到 心理 认同， 看起来 没有 那么 累。 然后 我 再说 一下 手机 这个 电影， 也 不是 真的 在 讨论 手机 这个 新媒体 对 人际 生活 交流 有什么 深度 的 改变， 葛优 和 张国立 演 的这 两个 龌龊 到 逆天 的 油腻 的 文化人， 就是 很 简单 的 反派， 你说 有什么 人性 深度 完全 谈不上。

你的 意思 是 他们的 人性 异化 问题 不是 手机 造成 的对 吧？ 但是 我 对 手机 这部 电影 的 看法 和 你 略有 区别， 我 觉得 手机 拍 的 还 可以， 及格 以上 是 冯小刚 前期 耍贫嘴 喜剧 的 一个 自然 的 发展。 前面 我们 也 提到 了， 冯小刚 的 野心 不满足 于 拍 喜剧， 他 想 拍 一点 有 深度 的 电影。 在 拍 完 贺岁 三部曲 之后， 他 又 拍 了 一声叹息， 大腕 讽刺性 已经 开始 加强 了。 手机 这种 电影 总 比 调侃 来 调侃 去 好 一点。

如果说 毛病 的话， 手机 这部 电影 可能 真的 就 没有 必要 取名叫 手机。 因为 这个 电影 里面 根本 就 不是 手机 让 他们的 人性 发生 异化 的。 他们 本来 就是 丑陋 的， 只不过 是 手机 让 他们 暴露出来 了， 这个 里面 还有 甩 锅 给 手机 的 台词。 如果说 他 就是 想 表达 手机 是 一面 照妖镜 这样 一个 含义 的话， 那 这个 电影 里面 所有的 历史 戏份、 农村 戏份 是 用来 干嘛 的？ 因为 那些 戏 的 用意 很 明显， 是在 表达 一种 对 淳朴 时代 的 怀念。

以前 打电话 那么 麻烦， 但是 人与人 的 关系 很 美好。 原始 的 就是 好的 这个 思路 跟 张艺谋 拍 我的父亲母亲， 拍 幸福时光 是 一样的。 农业 社会 是 好的， 工厂 是 好的。 后来 科技进步 了， 社会发展 了， 人 反而 变坏 了， 都是 有一点 这种 二极管 的 思路。

所以 我说 他 很 表面化。 再 后来 冯小刚 拍 的 那个 我不是潘金莲 这个 电影 是 想 搞 荒诞， 但 实际上 是一个 童话 电影， 影片 中的 故事 只能 发生 在 另一个 平行宇宙 里。

潘金莲 这部 电影 最后 面 有 一段 台词， 就是 张嘉译 和 于和伟 演 的。 两个 官员 在 里面 语重心长 的 交谈， 说什么 张嘉译 是 领导， 他 就说 为什么 李 雪莲 这个 事情 闹 这么 大， 因为 我们的 官员 是 想 保 自己的 帽子， 对 上 负责 不对 下 负责， 我们 一定要 对 老百姓 负责 什么的。 所有的 国产电影 到 这个 时候 都 需要 来 这么 一段， 只要 这段话 一 出来， 这部 电影 就 很难 评价 了。

正能量 一来 就是 另一个 平行宇宙 的 事情 了。 我 其实 比较 喜欢 冯小刚 的 另一面， 就是 善意、 温情， 尤其是 他 拍 爱情喜剧 的 时候， 我 觉得 冯小刚 在 展示 平民 视角 的 时候 是 有点 力量 的。 还有 像 没完没了 这种 电影， 是 能够 感觉到 冯小刚 对 北京 的 爱， 这个 是 大院子弟 不太会 顾及 到 的。

大院子弟 和 胡同 子弟 看待 北京 的 视角 区别 很大。

包括 大 闸把 也是 大闸， 把把 北京 拍 的 也 很漂亮。 大撒把 可能 大撒把 这个 电影 可能 是我 看过 遍 数最多 的 国产电影 了， 因为 小时候 电视台 总是 反 反复 看 的， 结果 就是我 觉得 北京 比 上海 有魅力 太多， 我 青春期 那阵子 特别 反感 上海， 有一个 重要原因 是我 实在是 无法忍受 上海人 就 那种 斤斤计较 的， 整天 围绕 柴米油盐 打转 的 那种 小市民 的 趣味。

大傻瓜 的 导演 夏 刚 也 算是 大院子弟， 他 爸爸 是 北京人艺 的 副院长， 反正 那个 时候 能够 搞 文艺 的 一般 都是 二代。 这个 片子 我 印象 最深 的 就是 葛优 和 徐帆 包饺子 了。

杀鸡 的 那个 段落 也 挺好玩 的。 还有 我 到 今天 都 觉得 非诚勿扰 核心 的 部分 还是 可以 的。 这个 片子 就是 冯小刚 早年 编剧 的 大撒把 的 变种， 大撒把 不见不散。

非诚勿扰 这 几个 电影 里面 的 葛优 基本 上演 的 是 同一个 角色， 本质 上都 是 品质 善良的人， 很 平民， 热爱 日常生活， 有 担当， 让人 有 安全感， 虽然 满嘴跑火车， 但是 连 小 奸小 恶 都 没有， 就 调侃 来 调侃 去， 释放出来 的 都是 温情 的 善意。 这些 电影 看到 最后， 给 我的 感觉 是我 还是 挺 希望 男女主角 能够 在一起 的。 我 感觉 冯小刚 身上 确实 有 这 一面， 是 个人 真情实感 的 释放， 放在 一个 爱情 喜剧片 里面 是 挺 合适 的， 尤其是 非诚勿扰， 这 实际上 是 一部 治愈系 电影， 又 正好 是 日本 背景， 日本 是 最 喜欢 拍 治愈系 电影， 男女主角 最后 走到 一起 是 合情合理 的。

这个 地方 我 不太 同意， 你 到了 非诚勿扰， 难道 冯小刚 还有 平民 视角 吗？ 我 只 同意 早期 的 三部曲， 他 还有 平民 视角， 但是 到 后面 他的 视角 是 越来越高 的， 他 自己的 阶层， 他 自己的 生活 都 已经 和 平民 越来越远 了。 葛优 在 他的 电影 里面 身份 变化 是 非常明显 的， 早期 的 葛优 很 可爱， 到了 非诚勿扰 里面 我 已经 觉得 不太 可爱 了， 到了 私人订制 更是如此， 他 已经 从 普通 的 市民 阶层 不知不觉 转变 为了 一个 完美的 符合 这个 时代 定义 的 成功人士 了。 在 电影 里面， 苟 攸 就 好像 再也 不用 为 金钱 发愁， 好像 他的 一切 物质欲望 都 已经 得到 满足， 他 精神 上 的 欲望 和 软肋， 我 觉得 都很 悬浮， 和 普通人 没有 什么 关系， 很难 共情， 甚至 可以 说是 虚假 的 欲望， 虚假 的 危机。 就像 在 私人订制 里面 那些 完全 人造 的 冲突， 还有 就是 非常 普通 和 琐碎 的 不值一提 的 事情。 比如 在 非诚勿扰 里面， 舒淇 对 自己 身份 的 困扰， 这个 放在 今天 这样 一个 语境 下， 真的 不能 算 一个 很大 的 困扰 或者 危机， 有点儿 小题大做， 有点 无病呻吟。 所以 非诚勿扰 我 确实 是 接受 不了， 我 觉得 这个 电影 就是 一个 内心 已经 没有 任何 真实 焦虑 的 老男人， 没有 使命感， 没有 行动 力， 像 木偶 一样， 他用 很 虚假 的 方式 在 表演 这个 同样 不 真实的 时代。

包括 葛优 在内 的 所有 演员 都是 带着 一种 麻木不仁 的 很 僵硬 的 表情， 或者 故意 的 一惊一乍， 这种 表演 和 他们 在 电影 里面 所处 的 那些 死板 无趣 的 享乐 性 空间 是 正好 完美 可以 的。 我不是 反对 电影 里面 出现 上流社会 的 生活就是 高级 别墅、 私人 会所、 顶级 餐厅、 飞机 头等舱 这些 场所 没有 问题。 就是 我看不到 导演 对 这些 有 什么态度。

我 提 一个情节， 非诚勿扰 的 第一集， 葛优 是因为 胡扯淡 的 分歧， 终端机 突然 财富 自由 了， 这个 假定性 太 强 了， 就是 平民 突然 财富 自由 了， 然后 想 征婚 了。 但是 王朔 编剧 的 第二集 确实 扯淡。 王朔 那几年 突然 遭遇 了 家庭 的 变故， 他的 哥哥 父亲 还有 挚友 两 佐 接连 去世， 对 他的 打击 比较 大。 他 就 开始 不断 的 死亡 的 思考， 包括 写 我的千岁寒 都是 这样 的那 他的 这种 死亡 的 思考， 放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就 特别的 自恋。

说 了 这么 多 非诚勿扰， 他 还有一个 特别 大 的 问题。 我想说 一下， 这部 电影 幸亏 是 2008年 拍出来 的， 如果 搁 到 今天 可能 会 被 骂 死， 或者 根本 就 不会 这么 拍。 它的 叙事 结构 是 像 流水线 一样的， 让 葛优 遇到 各种 奇葩 的 相亲 的 人， 最后 反衬 遇到 舒淇。 在 这种 情况下， 前面 的 每一个 候选者 都是 作为 一个 奇葩， 它的 功能 是要 提供 一种 喜剧 性 的。 这个 里面 有 卖 墓地 的， 有 未婚妈妈， 有 同性恋， 有 性冷淡。

这部 电影 等 于是 调侃 了 各种 婚恋 状态 的 不 靠谱， 尤其是 拿 同性恋 来 取乐， 这个 在 十几年 前 观众 看 了 可能 不会 说什么， 今天 肯定 不是， 今天 大家 的 观念 是 任何 情感 状态， 任何 性取向， 都 不应该 拿来 被 人 指手画脚 的 评判， 被 人 当成 一个 笑点， 我们在 生活 当中 什么人 没有 见过 身边 什么样 的 人 没有如果 身边 没有， 那 网上 也有 同性恋 有什么 好笑 的？ 未婚妈妈 有什么 好笑 的？ 笑 就 意味着 我们 认为 自己的 地位 比较高， 这是 喜剧 里面 的 优越 理论。 当我们 接 接受 同性恋 啊， 未婚妈妈 呀， 他们 并没有 低人一等， 那 这个 优越 论 就 不成立 了， 这个 就 不 构成 一个 笑点 了。 所以 这部 电影 的 一些 情节 在 今天 就 不太 行得通。

冯远征 演 的 那个 建国 算是 中国 院线 电影 里面 最早 的 同性恋 角色。

之前 的 程蝶衣 算不算 呢？

程蝶衣 也 算， 但 比较 隐晦。 非诚勿扰 是 公开的 说 了 出来。 我 觉得 当年 李银河 的 观点 是 比较 有 代表性 的。 他说 这么 一个 大片 里面 出现 一个 同性恋 角色， 而且 异性恋 主人公 对 他的 态度 还算 正常， 那 就算 是 进步 了， 但 确实 形象 上 非常 刻板 印象。

反正 导演 自己 绝对 不会 觉得 设计 这样 一个 角色 是 为了 取笑。

这 里面 有一个 社会 背景， 要说 一下， 院线 电影 里面 能够 拍 同性恋， 和 1997年 我国 刑法 废除 流氓罪 有关， 以前 同性 性行为 是 可以 算 流氓罪 的这 之后 同性恋 就 非罪 化 了。 还有 2001年 官方 的 精神疾病 标准 里面 也 把 同性恋 去掉 了， 相当于 同性恋 去病 化 的 标志。

我 觉得 很多 事情 都有 两面性， 如果 顺着 你说的 非罪 化去 病 化， 再到 电影 里面 表现 同性恋， 那 这 是一个 逐渐 进步 逐渐 解放 的 逻辑。 不过 我们 如果 看得 更 远 一点， 就会 认为 这 远远不够， 它 也 存在 客观 上 的 局限性。 说到 这里 也 有点 偏题 了， 那 你是 怎么看？ 私人订制？ 某种程度 上， 这个 也是 冯小刚 之前 喜剧 模式 的 延续。

私人订制 是 王朔 编剧 的。 等 于是 又 拍 了 一遍 甲方乙方， 核心 的 框架 还是 玩主 3T公司 的那 一套 嘛。 但是 拍出来 比较 有意思 的 是， 这 好像 是 一部 17年 喜剧电影 的 当代 变。 17年 喜剧 就 两种， 讽刺 和 歌颂， 私人订制 范围 的 那段 就是 讽刺 官僚主义。 书房 还 特地 搞 了 一个 宪章 书 的 这种 美术 的 背景， 大腕 里面 也是 用过 的， 大家 一看 就 知道 了 这 到底 在 搞 什么。 后面 宋丹丹 的那 一段， 就 变成 了 歌颂 底层 的 劳动人民 的 思路， 他 等于 说 是要 平衡 一下。 私人定制 基本上 就是 王朔、 梁左 当年 他们 那 套 政治 调侃 喜剧 最后 一部 了。 整个 的 时代 语境 是 变得 太快 了。

私人订制 是我 当年 非常 反感 的 一部 电影， 在我看来 这个 电影 是 起到 了 一个 麻醉 的 作用。 我 觉得 他的 讽刺 完全 不成立。 他 只是 在 告诉 老百姓， 你看 这些 当官 的、 有名 的， 还有 有钱人， 他们 也 不快乐， 他们 也有 自己的 烦恼。 最后 就是 宋丹丹 的 一句 台词， 我们 就是 互相 逗 着 玩， 我 实在 接受 不了 这个。 这就 一下子把 那么 多 尖锐 的 矛盾 给 淡化 了、 消解 了， 起到 的 作用 就是 让 观众 不要 再有 什么 不满 了， 接受现实。 私人订制 这部 电影 拍 完 之后， 冯小刚 就 暂时 脱离 了 这种 喜剧 模式， 一直 到 最近 又 回来了。

最近 的 这个 非诚勿扰 三， 所有的 演员 身份 都 变了， 一下子 上了 几个 台阶， 题材 又是 机器人 什么的， 剧本 还是 冯小刚 自己 写 的， 他 自己 也 承认 了。 他说 很多年 没有 写 那种 调侃 台词 了， 突然 不会 写 了， 做了 一天 都 写 不出 一个字 来。 实际上 就是 那个 时代 过去了。

非诚勿扰 三 在 市场上 确实 有点 惨 啊， 没有 任何 的 水花， 没有人 讨论， 连 骂 的 人都 没有， 因为 大家 根本 不 关心 这个 是 最惨 的。

媒体报道 是 众口一词， 冯小刚 被 时代 抛弃 了。 他 去年 的 那个 电视剧 回响 也是 没有 任何 回响。

如果 冯小刚 继续 拍 这种 喜剧， 那 肯定 是 过时 了。 他 对 年轻人 笑点 的 把握， 他 自己 对 普通人 生活 的 触觉 都 完全 没有了。 但是 他 如果 去 拍 芳华 那种 电影， 我 觉得 可能 还行。 他 还是 要 回到 自己 擅长 的 跑道， 讲 他 经历 过 别人 没有 经历 过 的 事情， 这样 可能 会好 一些。

冯小刚 说完 完了， 接下去 就说 一下 姜文。 姜文 本人 虽然 演过 当代 北京人， 但是 当 了 导演 之后， 他 从来 没有 拍 过 当代 北京 题材 的 电影， 当代 北京 的 城市 影像 只是 出现 在 了 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个 电影 的 结尾 还是 黑白 的 画面， 这是 很 有意思 的 一个 震后。 姜文 的 导演 创作 是 只 关心、 只 表达 对 自己 最 切身 的 问题， 当代 北京 对于 他 这样的 大院 背景 子弟 的 人 来说， 就 显然 不在 关注 范围 之内 了。 我们 刚才 也 说过 了， 冯小刚 的 背景 实际上 是 连 半吊子 大院子弟 的 背景 都 算不上。 那 相 比较而言， 姜文 的 大院 浓度 值 是 爆 表 的这 表现 在 他的 创作 视角 里面， 就是 精英 启蒙， 解剖 国民性。

就是 他 和 王朔 那种 事不关己 的 调侃 很 不一样。

姜文 和 王朔 的 关系 很 紧密， 两人 绝对 属于 一见如故， 一拍即合 的 那种 关系。 他 当年 愿意 屈尊 接拍 北京人在纽约， 就是 看 王朔 冯小刚 他们 搞 的 编辑部的故事， 看 入迷 了， 连饭都 烧糊 了。 但 姜文 的 创作 风格 和 王朔 有 很大 的 不同， 他的 作品 没有 那种 王朔 式 的 调侃 台词， 姜文 更 喜欢 炮制 京剧， 对 革命 文化 的 切入 角度 有 很大 的 不同， 姜文 是真的 有 居高临下 俯瞰 众生 的 角度， 有 很 浓重 的 强人 情结。

你 刚才 说 姜文 的 创作 视角 包含 着 启蒙， 我 觉得 是 这 样子。 前面 我们 提到 80年代 有 两种 思想路线， 一种 是 官方 的 意识形态， 一种 是 知识分子 的 启蒙。 王朔 走了 第三种， 但是 细分 下来， 姜文 也 不属于 以上 的这 三种。 他的 这种 启蒙 不是 自由派 知识分子 的 那种 启蒙， 他 是用 自己 理解 的 方式 把 官方 意识形态 重新 阐述 一遍。 和 原来的 版本 好像 有一点 不一样， 但 本质 上 是 真的不一样 吗？ 这里 就要 打 一个 问号。

文革 结束 以后， 尤其是 92年 市场化 改革 启动 以后， 正统 的 官方 论述 对 革命 文化 已经 是 不再 推崇 了。 再 后来 就是 90年代 中后期， 学院 的 知识界 出来 了 汪 辉、 张旭东、 崔 智源、 王绍光 这些 新左派 团体。 他们是 受到 了 西方 学院 左派 的 影响， 重新 用 反殖、 反帝、 反 资本主义 的 一套 理论 话语 体系 来 叙述 确认 20世纪 中国 革命 的 合法性。 这 里面 尤其是 汪晖， 他 对 西方 学院 里面 的 左翼 理论 掌握 的 是 非常 非常 纯熟 的。 我 这里 不想 展开 评价。 他们 是否 回避 了 真正 的 核心 问题， 是否 具有 政治 投机性？ 我是 觉得 姜文 的 思路 比较 接近 他们。 邪不压正 上映 的 时候， 汪 辉 和 李 陀 还 出来 给 影片 站台 了。 不过 他俩 明显 对 电影 是 外行， 没有 看 明白 姜文真 正要 说的是 什么。

李 陀 参与 过 80年代 的 电影 理论 证明。

主要是 谈 了 电影 语言 的 现代化 的 问题。 但 我 还是 觉得 他 挺 外行 的。 也 是因为 顾及 到 这套 表述 和 官方 表述 的 差异， 姜文 的 表达 有时候 就是 有 话 不 直说， 搞 一些 微言大义。 姜文 的 首 作 阳光灿烂的日子 是 青春片， 喜剧 性 并 不强。 他 是 一旦 要 表达 对 国民性 的 反思， 国家 政治 文化 反思 这些 主题 的 时候， 喜剧 性 就 马上 出来 了。

对。 有 一点很多 人 可能 没有 意识到， 姜文 的 导演 作品 里面 喜剧 占 了 大部分。 我们 好像 很少 把 姜文 专门 归类 为 一个 喜剧 导演， 但是 他 确实 拍 了 好 多部 喜剧。

姜文 的 喜剧 性 表达 都是 和 荒诞 讽刺 的 风格 紧密联系 在一起 的， 是 属于 有 严肃 目的 的 喜剧。 他的 这个 角度 就和 所有 其他 中国内地 的 喜剧 创作 拉开 了 距离。 姜文 在 中国 影迷 中 口碑 最高 的 电影 肯定 是 鬼子来了， 这是 一部 典型 的 剖析 国民性 的 电影。 准确 的 说， 鬼子来了 是 一部 悲喜剧。

先 喜 后 悲 就是 讲 严肃 的 话题， 用 荒诞 喜剧 的 方式 来讲， 比 正儿八经 来讲 效果 要好。 姜文 的 这种 拍法 后面 明显 是 影响 了 管虎。 斗牛 和 鬼子来了 是 挺 像 的。

鬼子来了 前面 一部分， 尤其是 通过 翻译 错误， 制造 了 大量 误会 性质 的 笑点。 但是 影片 后半段 情节 渐渐 开始 往 荒诞 风格 发力 了， 从 剧作 角度 来看， 影片 非常 符合 一部 喜剧电影 的 叙事 框架， 就是 有一个 假定性 很强 的 设定 前提。 两个 俘虏 送来 了 以后 该怎么办？ 马大 38、 婶子、 二伯 子、 刘一刀 这些 形形色色 的 角色 对于 俘虏 的 处理 态度， 体现 了 姜文 眼中 中国人 的 国民 劣根性 有什么 呢？ 麻木、 自私、 狡诈、 愚昧， 这些 就 很 容易 总结 出来 的那 影片 的 剧作 设定 是 通过 结尾 反转 性 的， 日军 对 村民 的 大屠杀， 再加上 马 大三 被 国民政府 的 处决， 把 历史 人性 的 不合理 荒诞 性 推 到了 极致。 我 个人 觉得， 就 姜文 的 这种 剖析 国民性 的 视角， 不能说 没有 意义， 但是 他 剖析 所 能 达到 的 深度 是 值得 怀疑 的。 麻木、 自私、 狡诈、 愚昧 这些 缺陷 很难说 是什么 特殊 的 中国 国民性、 民族性， 他 对 国民性 缺陷 的 想象 是 很 概念化 的。

这些 到底 是 国民性 还是 普遍 的 人性 弱点， 这个 在 电影 里面 没有 怎么 区分。

对， 你 要说 国民性 解剖 的话， 就 很 容易 想到 鲁迅。 鲁迅 当年 的 那种 解剖 说 中国人 喜欢 当 看客， 中国人 喜欢 看男人 在 舞台上 扮演， 女人不 喜欢 直接 看女人 扮演 女人。 还说 中国人 看到 短 袖子 就会 慢慢 联想到 性交， 想到 私生子， 而 中国人 的 想象力 都是 表现 在 这种 方面。 哎， 我 觉得 鲁迅 的 这些 角度 才是 真正 的 犀利 尖锐。

相 比较而言， 让子弹飞 就是 狂欢 式 喜剧 这部 电影， 而且 和 鬼子来了 有点 不同 的 是因为 太阳照常升起 的 票房 失败， 姜文 是 有意 炮制 了 一些 银河系 的 商业 卖点， 比如 影片 当中 有 很多 卖腐 的 情节 啊， 还有 大量 的 明星 的 出演， 哪怕 一个 很小 的 配角 都是 明星， 陈坤 啊， 姜武 啊。 这个 电影 在 内地 的 轰动效应 主要是 由 两个 地方 引发 的， 一个 是 京剧 体 的 台词， 第二个 是 政治 寓言。 我 有点 认为 姜文 的 台词 风格， 京剧 体 的 风格 是 受到 了 老人家 语录体 的 影响。 让 子弹 再 飞 一会儿， 步子 迈 得 太大， 容易 扯 着 蛋， 它是 用 一种 看似 粗俗 的 大白话 来 表达 一种 哲理。

这种 京剧 在 互联网 时代 很 容易 传播， 因为 它 可以 很 方便 的 应用 到 生活 当中 的 各种 场景 里面。 这个 就 有点像 当年 春晚 的 京剧， 只要 赵本山 一说， 第二点 就 全民 普及。

还有 政治 寓言 的 部分， 打 土豪， 分 田地， 用 公平正义 来 激发 平民百姓 的 斗争 情绪， 还 不要 老百姓 下跪。 革命胜利 之后 又有 一些 迷茫， 但 对 大陆 观众 来说， 这说 的 是什么， 一看 就 明白 了， 这就 很 容易 害 了。

关于 姜文 作品 里 的 政治性， 可能 跟 他的 大 幼儿 出身 还 真是 分不开 的。 他们 这 一代人 有一个 显著 的 特点， 是 喜欢 在 一个 想象 的 世界 里面， 重新 体验 父辈 那 一代人 当年 历 过 的 革命 历程。 说实话， 这个 有点像 一种 精神 上 没有 断奶 的 行为， 普通 老百姓 的 孩子 绝对 不会 长大了 还会 去 模仿 自己的 父辈。 但是 这些 革命 家庭 的 孩子 为什么 有 这样的 爱好 呢？ 还有 毕竟 隔 了 一代人， 他的 体验 方式 就 不是 复原 历史， 不是 一种 切身 的 感受， 而是 一种 想象 式 的、 狂欢 式 的、 浪漫 化 的、 游戏化 的， 是 变形 的， 像 一种 成年人 在 过家家。 所以 用 一种 喜剧 化 的 方式 来 表达 是 最 自然 的。

真的 是 这样的。 王朔 07年 上 锵锵三人行 狂喷 的 主要内容， 他是 做了 四期 节目， 他的 那个 内容 就是 军事 历史。 他 一说 打仗 就 害 爆了 梁 道， 根本 就 插 不上 嘴， 变成 了 王朔 的 独角戏。 这是 将将 三人行 最 奇葩 的 一集。

另外 让子弹飞 的 叙事 手法， 还有 一些 传统 旧 小说 的 套路。 里面 真假 黄四郎 的 设计 是 旧 小说 经常 用 的， 比方 讲 真假 李逵、 真假美猴王、 真假 宝玉 这些 中国 读者、 中国 观众 都 特别 有 文化 上 的 亲切感。 但是 根子 上 这部 电影 还是 延续 了 鬼子来了 的 表达 系统在 探讨 国民 的 劣根性， 探讨 群众运动。 至于 这种 探讨 有 多大 深度， 我 还是 有 很大 疑问 的， 尤其 姜文 本人 在 叙述 这 段 革命 预言 时 的 心态、 视角 是 值得 琢磨 的。

我 对 姜文 存在 一个 疑惑， 也是 对 所有 这些 文艺圈 的 呆 然 子弟 有一个 疑惑， 就是 他们 从小 就 获得 了 一种 先天 的 优势， 这个 是谁 也 否认 不了 的。 他们 对待 中国历史、 中国社会 的 看法， 可能 也有 一个 先天 的 先入为主 的 视角。 那 他们 在 创作 的 时候， 到底 有没有 能力 对 自己 先天 带来 的 东西 产生 一定 的 反思 呢？ 我 不是说 一定要 反对， 而是 有进有出， 站 到 一个 完全不同 的 视角 去 观察 自己 曾经 的 身份 或者 DNA， 我 认为 这个 非常重要。 王朔， 我 不熟， 我不知道 有没有 姜文， 我也 有点 怀疑。

王硕， 据 我的 观察 是 几 进 几出， 最早 的 时候 有些 混沌 蒙汗药， 那阵子 我 感觉 他是 有点 反思性 的， 有点 犹豫。 因为 那阵子 他 被 打压 的 非常 非常 厉害， 他 都 到 美国 去了。 但是 2007年 他 写 千岁 寒 和 我们的 女儿 谈话 这些 书 的 时候， 他 等于 说是 复出 了 吗？ 我 觉得 他是 想 清楚 了， 他 就是 认为 革命 文化 有 先进性， 大方向 是 绝对 没有 错的， 只是 中间 折腾 了 几下子。 有一点 很 关键， 王朔 为什么 要 批判 金庸， 批判 港台 流行 文化， 什么 四大 俗。 根子 上 他 就是 认为 我们 父辈 搞 革命， 抛头颅 洒热血 建立 新中国， 为的是 什么？ 这么 旧社会 那 套 成 渣 又 泛 起来 了。

发展到 最近 王朔 最新 的 小说 里面， 他 是不是 又有 什么 新的 变化？

最新 的 小说 说 句 老实话， 我真的 是 不想 看 了， 完全 没有 任何 兴趣。 姜文 相比 王朔 最 突出 的 一点 是 慕 强 性格。 不是 有道 很 著名 的 采访 吗？ 人家 记者问 他， 中国 什么时候 能 拍 用 中国 价值观 统帅 的 奇观 大片， 比如说 大战 这样的 科幻 大片。 姜文 怎么说 的？ 姜文 说 先 把 航母 弄 好， 什么时候 中国 的 航母 比 美国 多一倍， 什么 都 好聊。 美国 电影 拍 的 很烂， 但是 全世界 都 愿意 接受， 因为 人家 是 有 航母 做 后台 的， 光有 个 I P 有 个 屁用。

这个 话 就有 很强 的 国家主义 的 味道 了。

大院 文化 里面 我 能 想到 的 一个 例外 是 崔健 最近 很 著名 的 一首歌 一块红布。 里面 有 著名 歌词， 那天 是你 用 一块红布 蒙住 我的 双眼， 也 蒙住 了 天。 你 问 我看见 了 什么？ 我说 我看见 了 幸福， 这个 感觉 真 让 我 舒服。 能 写出 这种 歌词， 那 他 绝对 是 有所 反思 的。

可能 搞 摇滚 的 确实 不一样。 我 强调 一下， 我说 的 这种 跳出 自己的 身份 和 背景， 用 一种 新的 视角 来 观察， 不是 仅仅 是 意识形态， 也 包括 很多 方面。 不仅 是 大院子弟 需要 跳出 自己的 思维， 就算 是 弱势群体 吧， 也不 代表 就 一定 是 正义 的， 也 需要 跳出 自己的 身份。 我 前段时间 听 文化 有限 播客， 他 聊到 毕飞宇 的 推拿， 推拿 是 讲 盲人 的， 他们 就 聊 了 很多 作者 是 怎么 跳出 了 健全人 的 视角 去 看 旁人， 也 包括 让 盲人 跳出 盲人 的 思维 定式。 这个 终究 是 挺 难 的， 因为 要 换位 思考， 摆脱 思维 的 定式。 姜文 在 让子弹飞 之后， 后面 连续 两步 就 不太 成功了。

就是 一步之遥 和 邪不压正 这 两部 电影 影响力 是 远远不如 让子弹飞。 这 两部 作品 探讨 的 话题， 也是 之前 电影 延续 下来 的， 还是 保皇， 改革 改良 国家 体制、 国民性 之类 的 宏大 政治问题。 只是 姜文 在 表达 的 时候， 他 肯定 是 顾及 到了 审查， 用了 一整套 需要 翻译 的 黑化 系统。 一步之遥 尤其 隐晦。 这个 电影 对 大众 来说 接受 起来 就 真的 是 非常 困难。

创作 上 的 方法论 基本上 还是 一脉相承 的。 但是 首先 观众 没有 新鲜感 了， 其次 是 喜剧效果 差 了 很多， 没有 让子弹飞 搞笑， 还有 就是 表达 的 更加 隐晦 了。 姜文 可能 在 这 两部 电影 的 时候 本末倒置 了， 因为 对于 这种 政治 隐喻 电影， 有趣 的 不是 他 那个 谜底， 任何 电影 都 不可能 用来 直接 表达 一种 复杂 的 政治 观点， 电影 的 那个 表达 系统 它 承载 不了， 而且 这样 做 本来 也没有 意思。 有趣 的 是 破译 这个 谜 的 过程， 而且 这个 隐喻 的 设计 不 能够 太 复杂 太 晦涩， 必须 要 能够 看 懂。 但是 我 就 明显 觉得 姜文 设计 的 很多 隐喻、 很多 典故， 那些 梗 已经 凌驾在 叙事 之上 了， 他 好像 不在乎 观众 能不 能看懂， 他在 自 嗨 了。 OK 凌驾在 叙事 之上 也 不是 不可以， 那 他们 是不是 又 构成 了 一个 新的 什么 完整 的 东西 呢？ 我 比较 怀疑 不一定 有。 姜文 拍 到 后面 和 让子弹飞 的 时候， 在 心态 上 是 有 明显 区别 的。

我 这里 想 多 说 几句 的 是 邪不压正 这个 电影 是 特别 能够 体现 姜文 的 立场。 张 北海 的 原 小说 是 侠影， 他是 借 这个 武侠小说 的 壳子 来 怀念 来 感怀 那个 消失 了的 童年记忆 当中 的 北平， 就是 自由派 知识分子 讲 的 民国 范儿。 阿城 给 侠隐 这个 小说 写 的 序言 当中 也是 应和 了 这一点。 姜文 在 邪不压正 上映 之前， 接受 13 10许知远 采访 的 时候， 也 说 了 要 拍 梁思成 哭 着 喊 着要 保护 的 北平 城墙。 后来 我 发现 姜文 这 句 话 原来是 句 反话， 他是 在 嘲讽 梁思成。 实际情况 是 作为 硬核 大院子弟 的 姜文， 对 还原 张北 北海 阿诚 念叨 的 那个 北平 旧 事件 是 没有 任何 一丁点 兴趣 的。 影片 甚至 一 上来 就 反击 梁思成 的 观点， 说 北京 的 城墙 民国 的 时候 就 开始 拆 了。 他 言下之意 就 是不是 你们 这帮 自由派 知识分子 整天 说 的， 共和国 才 开始 拆 的， 这个 黑锅 不能 扣 在 我们 身上。

姜文 拍 邪不压正 有一点 特别 有意思， 就是 看 他 跟 张 北海 之间 的 博弈。 张 北海 是 什么人？ 他是 一个 离散 的 华人 作家， 有点像 林语堂。 林语堂 也 写 过 一大堆 关于 北京 的 作品， 用 英文 写 的。 对于 他们 这些 离散 的 华人 来说， 北京 或者说 北平 是 一座 永远 稳定、 永远 不变 的 城市， 就 象征 着 中国 的 传统文化 的 稳定， 这个 和 上海 这 座 城市 的 文化 意义 是 完全不同 的。

林语堂 说， 没有人 能够 真正 了解 北平， 这是 一座 不受 时间 与 历史 侵蚀 的 城， 一座 大写 的 北京城。 无论 有 何种 冲突， 敌我 北平 仍是 北平， 容纳 万事万物， 而 其 本身 并不 稍微 之 动摇。 这个 是 林语堂 说 的， 像 林语堂、 张 北海 他们 漂泊异乡， 失去 了 自己的 故乡， 心里 面 肯定 是 会有 某种 焦虑、 感 怆、 伤感 的。 老 北京 在 这个 时候 就 承担 了 一个 文化 根源 的 符号 作用， 所以 北京 在 他们 眼里 是 不会变 不能 变 的。 姜文 对 这样的 一个 不会变 的 老 北京 是 没有 什么 兴趣 的， 说不定 还是 反感 的。 这部 电影 里面 拍来拍去 拍 的 最多 的 是 屋顶 一种 俯瞰 的 视角。 他 根本 就 没有 真正 进入 到 城市 的 内部， 可能 他 也 不想。

你说 这个 我 立马 就 想到 了 王 安毅 写 的 长恨歌。 王 安逸 的 背景 和 姜文 是 一样的， 都是 二代， 他的 母亲 鲁 志 娟 是 知名 的 军队 作家。 长恨歌 开篇 部分 写 上海， 也 是从 俯瞰 的 视角 写 的， 而且 是 写 了 特别 长 的 一段， 用 俯瞰 的 视角 写 上海 的 弄堂。 上海 的 作家 陈村 后来 就说 了， 长恨歌 这个 小说 写 49年 以前 的 部分 写 的 挺 差 的， 基本上都 是 胡编乱造。 但 49年 以后 是 写 的 真的 是 非常 非常 好。 这个 评价 王毅 本人 是 认同 的。

这个 可能 真的 不是 偶然， 是 潜意识 里 的 共同 想象 吧。 前面 提到 姜文 的 大部分 电影 都 是在 一个 想象 的 世界 里面， 重新 体验 革命 带来 的 狂欢 式 快感。 所以 如果说 张 北海 表达 的 是 他的 故乡 北京 是 怎么 远去 的那 姜文 表达 的 是 他的 父辈 是 怎么 夺取 北京 这 座 城市， 改造 这 座 城市 的这 是一种 博弈 式 的 反向 改编， 也 挺 有意思。

这么说 的话， 宁浩 改编 刘慈欣， 王家卫 改编 繁华 也都 是 反 着 来 的。 后面 我们 聊到 疯狂的 外星人 会 专门 说 一下。 反正 总的来说， 姜文 的 喜剧世界 是 荒诞 的、 讽刺 的， 他 要 展示 一个 他 眼中 不合理 的 荒诞 世界， 荒诞 人性 的 存在， 要 启蒙， 要 批判。 姜文 的 喜剧世界 中 总是 有 嘉年华 式 的 狂欢 的 场景。 有时候 会 让人 想到 同一个 社会主义 阵营 里面 的 库斯 图 里卡。 但 库斯 图 里卡 的 癫狂 荒诞 所要 力图 撕碎 的 世界 和 姜文 的 世界 又是 那么 的 不同。

姜文 的 批判 方向 和 库斯 图 里卡 指向 的 方向 不太 一样， 但是 这 两人 有一点 挺 像， 库斯 图 里卡 也 崇拜 强人， 他 因为 对 俄罗斯 的 态度， 现在 和 西方 电影圈， 和 戛纳 电影节 好像 是不是 决裂 了。

和 戛纳 是 决裂 了， 和 威尼斯 关系 还 不错。 服 贸 日记 里面 有 提到 的 就 很 简单， 因为 福茂 没有 他的 片子， 他 就 不理 福茂 了， 说 我们 结束了 但是 去年 地下 的 修复 版 在 戛纳 是 放过 的， 他人 好像 没 去， 这些 是 属于 题外话 了。 今年 已经 是 2024年 了， 姜文 上 一部 作品 还是 2018年 的 邪不压正， 六年 没有 新片 问世。 非诚勿扰 三 出来 后， 我 刚才 也 说 了， 那就 都说 冯小刚 过世 了。 沉寂 了 十几年 的 王硕。 去年 是 出了 小说 新作， 但 几乎 没有 引发 任何 反响。 卖 是 卖 的 可以 的， 但 没有 任何 反响。 那 是不是 可以 说 大约 文艺 过时 了 呢？ 最起码 主流 话语 是 没有 位置 了。

姜文 前几天 有一个 立项 的 新闻， 他 有 个 新片 叫 英雄出少年， 讲 小孩 学 音乐 的。 很 奇怪， 这个 完全 不是 姜文 的 路数。

不过 姜文 的 片子 你 不 能够 看， 剧情简介 的 都是 瞎 对付 的。 就是你 比如 邪不压正， 你以为 你 看过 这个 侠影 的 那个 小说， 你以为 兆 侠影 拍 的， 结果 拍出来 完全 是 另外 一码事 儿。

反正 大院 文化 这 一代 肯定 是 即将 告别 这个 舞台 了。 如果说 从 80年代到90年代， 北京 的 文艺圈 是 由 大院子弟 这个 阶层 统治 的。 进入 2000年 之后， 这部分 人 就 慢慢的 被 北漂 的 一代 取代 了， 从 大院 一带 到 北漂 一带， 两代人 的 出生 背景、 知识结构， 还有 对待 北京 的 态度， 对待 大城市 的 态度， 很多 方面 真的 是 完全 不一样 了。 大院子弟 呢， 对 自己 生活 的 环境 有一个 很强 的 主体性， 但 北漂 就 没有， 他们 普遍 有 那种 很强 的 漂泊 心态， 不稳定 的 心态， 没有 安全感， 是一种 外来者 的 视角。 还是 用 喜剧 为例， 年会 不能 停 就 属于 典型 的 北漂 心态 的 喜剧。 他 对于 权力 机构， 它是 一个 外来者。 姜文 就 聊到 这里， 后面 我们 来 聊 一下 疯狂的石头， 聊 一下 林浩。

我 对 疯狂的石头 的 评价 一直 还是 比较高 的。 在 他 刚刚 上映 的 时候， 2006年 当时 就 跟 别人 聊， 我的 看法 是 这是 一部 全方位 的 喜剧。 它 就和 之前 的 国产 喜剧电影， 比如 冯小刚 的 也好， 其他人 的 也好， 他们 要么 是 语言 喜剧， 要么 是 动作 喜剧， 或者 是 情节 的 喜剧片， 这是 石头 的 他的 语言、 动作、 情节、 角色 设计， 尤其是 他的 这个 叙事 的 结构， 方方面面 里面 都 包含 喜剧 元素， 他的 这个 喜剧 性 的 强度 在 国产 喜剧片 里面 是 罕见 的。

宁浩 石头 出来 之后， 是 真正 的对 国产 商业 类型 片 有了 一个 质 的 提升。 他的 喜剧 不是 春晚 小品 式 的， 也 不是 之前 陈佩斯 那种 假定性 特别 强 的 舞台 式 冲突。 最 根本 的 一点， 宁浩 是 带着 观众 走 的， 不是 投 观众 所 好， 简单 的 满足 一些 最低 层次 的 笑点。

他 一 出来 之后 有一个 最 直接 的 影响， 就是 带动 了 一大批 的 小成本 喜剧电影。 我 随便 说 几个， 像 王岳伦 的 十 全球 妹， 刘江 的 节日 启程， 玛丽 文的 我叫刘跃进、 桃花运， 阿甘 的 高兴， 还有 很多 很多很多。 这些 电影 他们 在 创作 上 未必 是 直接 受到 零号 的 影响。 不过 要不是 林浩 的 成功， 不会 有人 愿意 投资 这么 多 的 小成本 喜剧片。

这 里面 当时 我 觉得 比较 有 潜力 的 是 拍 了 夜店 出道 的 杨庆。 没有 任何 背景 的 杨庆 当年 就是 看 了 石头， 觉得 自己 也可以 上 啊， 只要 有 好的 剧本 就 会有 机会。 夜店 虽然 有 不少 毛病， 但 看得出来 杨庆 是 下了 非常 大 的 功夫 去 琢磨 怎么 拍 一部 类型化 程度 很高 的 低成本 电影。 他 后来 的 火锅 英雄 卖 了 3.7个 亿， 是 很 不错 的 成绩。 这个 电影 口碑 是 不太好， 我 觉得 问题是 出 在 抢劫 片 的 设定， 这种 类型 和 审查 的 冲突 是 非常 大 的， 角色 到底 是 正面 还是 反面 很难 把握。

但是 当时 也 并没有 出现 第二个 名号 能够 复制 他的 商业 成功。 今天 来看 的话， 林浩 和 所有 其他 的 导演 区别 到底 在哪儿？ 我 觉得 最 基本 的 一点 是 宁浩 的 技术性 思维 比较 强， 他 会 从 叙事 和 视听语言 的 底层 逻辑 上去 研究 电影 文本 和 观众 之间 的 关系 是 怎么 互动 的， 为什么 这个 地方 观众 会 笑， 为什么 这个 地方 观众 会哭， 他 会 去 研究 这 里面 的 原因。

还有 一点 我 觉得 挺 重要 的 是 宁浩 对于 国情， 对于 本土 性 的 把握。 石头 出来 啊， 大家 都说 超 盖里奇 啊， 还有什么 科恩兄弟 电影 的 影子， 但 实际上 叙事 结构 抄 一下 就 能够 获得成功 这个 事情 这 太 简单 了 吧？ 宁浩 电影 里面 是 有 很多 戏 仿， 有 恶搞， 石头 里面 就有 碟中谍、 阿汤哥 的 经典 造型， 但是 他 这 里面 恶搞 的 精神实质 指向 了 当时 中国制造 最 流行 的 山寨 特质。 宁浩 电影 的 荒诞 命运 的 偶然性， 实际上 是 和 当时 流行 的 山寨 精神 联系 在一起 的， 是 那个年代 急速 迅猛 往前 发展 的 中国 现实 的 象征， 没有 第二位 中国 导演 能够 把握住 这一点， 然后 把 这一点 和 类型 电影 结合起来， 妥善 的 表达出来。

然后 是 他的 剧本 很强， 我 看过 宁浩 的 一个 访谈， 他说 他 很 羡慕 好莱坞 的 编剧。 流水线 流程 就是 要 写 一个 类型化 的 剧本， 谁 来 负责 解构， 谁 负责 台词， 谁 负责 笑点， 都 分工 分好。 但是 国内 的 产业 就 没有 这样的 分工， 就是 一个 编剧 负责 到底。

分工 是 流水线 生产 的 重要 标志。 中国 电影 编剧 没有 分工， 因为 整个 流程， 整个 工序 都 没有 实现 流水线， 它 还是 手工作坊， 手工作坊 那 就是 每个 人都 可以 包办 一切。

不过 宁浩 的 剧本 开发 有 个 特点 是 编剧 人数 特别 多。 有 编剧 就说 过给 宁浩 写 剧本 是 最 费 脑子 的， 因为 像 做 数学题 一样， 它 对 结构 和 节奏 要求 的 特别 精确， 要有 很高 的 信息 密度， 要 前后 对应， 要 随时 扣住 主题， 特别 累。 所以 编剧 只能 一轮 一轮 的 上上 一轮 的 累 趴下 了， 下 一轮 的 再 上， 这样 接力 一 棒 一 棒 做 下去。

这 已经 有点 流水线 的 雏形 了。 但 他 还是 没有 细化 分工。

林浩 的 这种 工作方式 说明 一件事， 就是 类型 电影 的 创作 不 能够 靠 灵光 一 现、 灵机一动 就可以 解决 剧本 的 问题， 尤其是 喜剧， 喜剧 剧本 需要 大量 的 包袱， 需要 和 无数 的 观众 去 比拼 智商， 所以 它 在 某种程度 上 是 需要 编剧 的 人海战术， 是 需要 把 写 剧本 当成 一种 体力劳动， 它 不是 小聪明 可以 搞定 的， 只有 靠 大量 的 人 去 计算 所有的 可能性， 这样 操作 出来， 剧本 才能够 比较 扎实。

宁浩 的 模式 也 有点像 香港 新艺城 的 模式， 我 前面 说 开心麻花 也 像 新艺城。 新艺城 是 华语 电影 创作 模式 的 一个 模板， 不过 新艺城 的 年代 毕竟 是 1980年代， 全球化 程度 远远不如 现在。 宁浩 的 年代 是看 全世界 的 电影 已经 都 随手 可 及 了。 集团 作战 的 道理 也 挺 简单 的当 一段 情节 是 很多人 一块儿 集思广益 想 出来 的， 推翻 又 推翻， 最后 出来 的 效果 肯定 是 优于 一个人 闷头 想 的。 因为 商业 类型 片 就是 要 不断 的 考虑 观众， 和 观众 对话。

所以 在我看来， 宁浩 在 2006年 的 出现， 它 不仅仅是 对 国产 喜剧片 的 创作 趟 出了 一条 新路， 也是 对 中国 电影 怎么 拍 类型 片 做了 一些 探索性 的 工作。 林浩 的 喜剧 本质 上 是 表现 一种 秩序 的 冲 混乱， 所有人 都想 去 纠正 这个 秩序， 把 它 理顺， 他们 想 各种各样 的 办法， 但是 就 发现 了 在 这个 过程 当中， 人的 理性 慢慢 就 失去 了 作用， 你 不管 想什么 办法 都 没有用， 最后 就 变得 越来越 疯狂， 进入 到 一个 非理性 的 状态， 这个 过程 当中 笑料 百出， 最后 是 稀里糊涂、 阴差阳错 的 事情 回到 了 正轨。

这个 就是 喜剧 的 错位 原则。

观众 笑 的 是什么？ 就是 笑 人的 无能为力， 笑笑 我们 生活 当中 存在 的 结构性 的 矛盾， 这个 里面 体现 的 荒诞 性， 明浩 肯定 是 不相信 人的 理性 的， 这个 到 他 后面 拍 疯狂的 外星人 特别 明显。

我 觉得 更 关键 的 是 这种 非理性 究竟 指向 的 是什么？ 刚才 我说 了 一点 山寨 精神， 还有 一点 是 指向 底层 人物 的 就是 慌。 但是 来自 底层 人物 的 处境， 宁浩 早期 喜剧 里面 的 人物 都是 挣扎 奋斗， 想 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 折腾 了 半天， 现实 越来越 荒诞， 让人 无能为力。 这 里面 当然 也 蕴含 了 一层 批判 现实 的 味道。

从 剧本 的 角度 来说， 疯狂的石头、 疯狂的赛车 到 他 后面 的 几步， 这种 喜剧 肯定 是 少不了 巧合， 少不了 偶然性 的。 宁浩 比较 厉害 的 就是 他在 创造 偶然性 的 时候， 一般 都 不是 纯 随机 出现 的， 它 背后 都 还是 有 比较 强 的 必然性。 另外 疯狂的石头 还有一个 贡献， 是 他 让中国 电影 的 节奏 跟上 了。 外国 电影 的。

发展 就是 迅速 和 西方 类型 片 接轨。 实际上 那个 时候 观众 早就 进步 了， 他们是 看 了 大量 的 盗版碟 进步 了， 是 创作者 没有 跟上。

二零零几年 是 国内 的 观众 和 创作者 之间 落差 最大 的 一段时期。 观众 在 进步， 老一代 的 导演 还 不知道 怎么 拍 商业片， 这种 情况 是要 到 2010年 之后 才 好转， 新一代 的 创作者 出来 了 这种 落差。 我 用 石头 来 举 一个 细节 的 例子， 就是 之前 的 中国 电影 的 叙事 节奏、 视听 节奏 是 慢吞吞 的， 石头 的 节奏 非常 快， 很多 年纪 大 的 人 发现 看不懂， 要 靠 年轻人 来 给他 讲， 郑 洞天 就说 过， 他 第一遍 看 疯狂的石头， 有的 地方 没有 看 懂， 为什么 那个 国际 大盗 从 空中 掉下来， 他的 绳子 不够 长， 他 要 骂 奸商， 然后 全场 观众 爆笑， 他 觉得 莫名其妙， 你们 在 笑 什么？ 原来 这个 国际 大盗 买 绳子 的 时候， 他的 绳子 被 剪短 了。 这个 细节 在 前面， 他 去 买的 时候， 有 半秒钟 的 镜头 一晃而过。

这个 细节 很 能 体现 导演 的 创作 心态， 有的 导演 是 生怕 观众 看不懂， 拼命 帮 着 解释， 恨不得 喂给 观众 吃。 有的是 留 了 一手 尊重 观众。

就是 这个 镜头， 他的 镜头 太短 了。 如果你 不 习惯 这样 一个 电影 的 快节奏， 你 肯定 就会 忽略 掉， 会 忘掉 这个 镜头， 到 后面 他 掉下来 的 时候 就 看不懂 了。 这种 高 节奏 高 信息量 的 观影 习惯， 年轻一代 是 通过 看跌 培养出来 的， 年轻 观众 看 懂 就 没有 问题。 石头 之后 就是 疯狂的赛车 赛车 和 石头 的 关系， 我 打 一个 不太 精确 的 比方说， 有点 像是 地球 最后的 夜晚 和 路边 野餐 的 关系。 用 更好 的 技术 和 资金 把 之前 的 电影 重新 拍 一遍， 方法论 是 差不多 的这。

一点 宁浩 自己 也 承认 的， 就是 技术升级， 来 个 加强版 试试 效果。 不仅 是 笔杆， 很多 导演 都 有着 工作 习惯。 杜琪峰 的 单身男女 第二集 和 第一集 相 比较， 就是 多了 一些 人物， 人物 关系 组合 多了 一些， 基本 的 东西 都 没有 变化。

不过 赛车 也有 新的 突破， 他 也 不是 原封不动 的 重复。 宁浩 在 赛车 里面 他 做了 一个 挺 重要 的 实验， 就是 赛车 的 结构 比 石头 要 更 复杂。 石头 是 五六 组 人 围绕 一个 目标 去 前进， 就是 那块 玉石。 虽然 他的 线索 很 复杂， 但是 它的 叙事 焦点 很 清晰， 观众 的 认同感 也很 稳定， 一直 是 放在 郭涛 那个 人物 身上 的， 看 的 过程 并不是 很 累。 但是 到了 赛车， 宁浩 像是 在 玩 一个 技术 挑战。 他 弄 了 三个 故事， 三种 人物， 一组 是 黄渤， 一组 是 九孔， 还有 一组 是 台湾 的 黑帮。 他们 每 一组 人都 有 自己 完全不同 的 动机， 但是 阴差阳错 的 合并 起来 了。

说到 台湾 黑帮， 我要 插 一句， 宁浩 能够 想到 用 高洁 还 挺 有意思 的， 一般 的 大陆 导演 绝不会 想到 用 高洁。 侯 导 的 粉丝 科长 也 不会 想到 用 我是 发现 宁浩 对 港台 文化 很熟， 流行 的 精英 的 他 都 很熟。 考虑到 宁浩 是 1977年 出生 的， 这个 也 比较 正常， 和 6050 后 的那 两代 导演 文化 养分 有 很大 的 不同。 他 宁浩 自己 说 用 高洁 主要是 觉得 如果 找 一个 最 传统 中国 的 阳刚 男人， 他 觉得 就是 高级 了。 还有 一点 很 有意思 的， 宁浩 说 赛车 选 在 厦门 取景， 主要是 看中 了 福建 这个 地方 的 理学 气。 我 觉得 中国 导演 里面 能够 说出 李学 气 三个字 的 真的 不多。 宁浩 早年 是 表达 过 很 极端 的 观点， 他是 认为 儒家文化 对 中华民族 有 巨大 的 破坏性 作用， 如果 没有 儒家文化， 中华民族 会好 很多。 他是 这么说 的那 选择 在 福建 这样 一个 他 认为 礼 邪气 很重 的 地方， 也是 想 用 疯狂 风格 来 搞搞 破坏。

这个 电影 的 叙事 难度 大 很多， 跳来跳去 的对 观众 的 注意力 和 情感 的 投放 是 构成 挑战 的， 认同感 不会 很强。 而且 因为 它的 故事 容量 变得 很大 了， 如果 要 保证 这个 故事 的 完整性， 那 片长 就会 很长， 喜剧片 一般 又 不能 太 长， 那 如果 加快 节奏， 人物 的 塑造 就 没有 那么 完整 了， 总之 就 面临 一些 取舍。 从 结果 来看 的话， 赛车 也很 好看， 就是 没有 石头 那样 一气呵成， 不像 石头 看着 还很 解气， 因为 石头 里面 有 比较 强 的 社会 批判性。 虽然 现实 批判、 社会 批判 不是 宁浩 最 主要 的 目的 吧， 我 觉得 林浩 是 一直 在 变化 的， 我 更 喜欢 的 还是 他 前期 的 作品， 到 后面 拍 心花怒放， 从 喜剧 的 技术 上， 宁浩 的 水平 还是 在 的， 但是 槽 点就 更 多了。 心花怒放 这个 电影 诞生 在 2014年， 算 他 运气 好， 今天 也 不太可能 拍 这样的 电影， 他 非常 的 直男， 视角 比较 油腻， 女性 观众 肯定 是 不太能 接受 的。

心花怒放 绝对 是 一 奇葩 电影。

他 从 类型 上 这个 算是 公路 喜剧 吧， 和 徐峥 的 囧 系列 是 异曲同工。 这个 里面 我 估计 是 有 一定 的 互相 影响 的， 但是 这一点 没有 那么 重要。 我 觉得 比较 重要 的 是 心花怒放 开创 了 中国 喜剧电影 里面 一个 非常 独特 的， 非常 符合 当下 文化 生态 的 一类 喜剧， 可以 称之为 屌丝 喜剧。 严格来说， 屌丝 喜剧 更多 出现 在 网 剧、 网 大、 短 视频 这些 领域， 在 电影 里面 也有 不少， 包括 开心麻花 的 一部分 电影 也可以 归到 这 里面。

屌丝 文化 这个 说来 就 太 复杂 了， 体现 在 电影 里面， 一个 就是 意淫 嘛， 还有一个 是 屌丝 要 逆袭， 心花怒放， 就是 把 这种 意淫 的 心理状态 拍 的 非常 的 突出， 以至于 很多 观众 都 觉得 受不了。 按照 叙事 套路 来说， 主角 喜欢 意淫， 到 最后 需要 有一个 反转 和 救赎 来 让 他 改邪归正。 这个 电影 不是 没有 拍 这个， 但是 拍出来 就 不是 很 有 说服力。

我 觉得 那几年 很 有意思， 14年 是 心花怒放， 16年 是 驴得水， 这些 电影 放在 今天 肯定 没法 上映。 心花怒放 就是 大陆 的 粗俗 喜剧， 和 阿帕图、 彭浩翔 是 有 一 拼 的。 徐峥 说 的 那些 台词， 那 什么， 耿浩 你 怎么 割包皮 了， 好 精致， 还有什么 屌 爆了， 屌 翻 了， 这种 在 今天 是 不可能 出现 的。 还 包括 约 炮 文化， 从 技术 来说， 这部 电影 的 喜剧 位 主要是 靠 展示 网络 粗俗 文化 达到 的， 不是 具有 很 特别的 喜剧 技巧。

有点像 春晚 的 相声， 把 网上 流行 的 东西 拿 来说 一遍， 里面 有 杀 马特、 中二病、 约 炮、 穷游、 文艺青年、 网络 社交， 很多 互联网 上 的 符号 标签， 这些 符号 出现 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拿来 被 他 调侃， 被 取笑， 我是 觉得 没 啥意思。 你 对比 石头 的话， 石头 讽刺 地产商， 这个 还是 代表 强权 的， 到了 心花怒放 来 取笑 调侃 这种 小人物 弱势群体， 那 杀马 特有 那么 好笑 吗？ 所以 我 觉得 这个 意思 不是 很大。 这是 零号 的 变化， 也是 中国 电影 的 变化。

对了， 说到 杀 马特 这个 电影 还有 个 意外 的 贡献， 就是 周冬雨 突然 爆发 了。 他 演 了 杀 马特之 后， 从此 之后 一骑绝尘， 成了 90后1代 女演员 的 领军人物。 当然 还有 一部分 是 宁浩 很喜欢 的 戏 仿的 手法。 宁浩 戏 仿的 对象 不是 冯小刚 那种 社会主义革命 文化， 而是 流行 文化。 这 里面 一部分 是 他 特别 喜欢 的 港台 流行 文化， 他 特别 喜欢 戏 仿 粤语。 这个 电影 的 高潮 部分， 徐峥 和 黄渤 绝交 的 那场 戏， 就是 用了 那种 港片 的 这个 月 语 的 台词 在 后面 疯狂的 外星人 那个 美国黑人 开口 第一句 话 是 粤语， 不是 普通话， 就 显得 很 搞笑。 还有 一些 是 日语 韩语 的 戏 仿， 这 在 当时 还是 比较 超前 的， 演 那个 整天 把 那个 你 妈 放在 嘴边 的 打手 那个 雷佳音。 雷佳音 的 造型 就 很 明显 的 是 模仿 了 日本 的 黑社会， 再有 就是 同性恋 女 同 男同 一起 上。 不过 宁浩 在 这方面 的 处理， 相对来说 比 冯小刚 开心麻花 他们 要 开明 一些。

我 觉得 严格来说， 心花怒放 的 主角 心态 上 有点 屌丝， 但是 他们的 身份 并不是 屌丝， 应该 算 中产 的 阶层。 这个 和 徐峥 的 囧 系列 是 比较 接近 的， 拍 那种 真正 的 屌丝 还是 大鹏 和 麻花 更加 专业 一点。 这个 我们 后面 可以 再说 一下。

接下来 我 再说 几句 疯狂的 外星人。 宁浩 这部 电影 的 野心 非常 大， 至少 可以 说是 红毯 先生 之前 野心 最大 的 一部。 他 自己 也 承认 这是 一部 作者 电影。 疯狂的 外星人 虽然 是 改 的 刘慈欣 的 小说， 但 根本 不是 什么 科幻片， 而是 借 外星人 来 探讨 民族文化 心理。 我 觉得 这个 电影 中国 的那 部分 做 的 确实 不错， 展现 了 宁浩 的 文化 洞察力。

这个 电影 里面 黄渤 和 沈腾 对 外星人 的 态度 很 能 代表 传统。 中国人 对外 来 事物 的 心理， 就是 鲁迅 一直 说 的 古已有之 的 心态。 就是 中国人 的 史学 传统 过于 发达， 然后 这个 历史 又 非常 的 悠久。 所以 见到 任何事物 经常性 的 反应 都是 古已有之， 这 没什么大不了 的， 见怪不怪， 但 久而久之 就 失去 了 探索 进取 能力。

但是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好像 他 就 没有 觉得 这种 心态 有问题， 他们 觉得 这样 是 OK 的。

有可能 的。 还有 我是 不管 宁浩 出于 什么样 的 目的 考虑， 这个 电影 对于 美国文化 的 展现 是 有点 幼稚 的。 影片 实际 展现 出来 的 就是 中美 两国人民， 对不对？ 两种 不同 的 文化 面对 外来 事物 的 心理， 宁浩 是 有点 批判 高科技 代表 的 理性主义 精神， 也 有点 批判 个人英雄主义， 但是 这 两个 层次 明显 做得 很 不够， 伏笔 潦草。 比方说 一 上来 美国人 连 这点 都 搞错 了， 这个 就 有点 过分 了。 还有 后来 让 美国人 吃屎， 这个 情节 很 明显 是 故意 黑。 另外 那几年 2019年， 这个 电影 是 19年 上映 的， 确实 是 爱国 情绪 最 高涨 的 时候。 所以 宁浩 这么 处理 美国文化， 很难 排除 投机 的 心理。

在 这个 意义 上， 宁浩 有点像 穷人 版 的 昆汀， 他 拍 的 不是 真实的 美国人， 他 拍 的 是 来自 好莱坞 电影 的 美国人。 这就 是从 流行 文化 出发 看世界， 做 一些 拿来主义 的 翻新 和 调侃， 他 不 构成 社会学 角度 有意义 的 文化 反思 或者 文化 批判。 如果我们 把 视野 拓宽 一点 来看， 这个 也是 整整 一代 的 创作者 的 视野 特点， 他们 对 世界 的 认识 就是 来自 流行 文化。 全世界 都有 这样的 一批 导演， 他们是 用 电影 来 代替 真实的 社会， 他们是 在 流行 文化 的 互动 和 繁殖 当中 完成 交流 碰撞 这种 文化 上 的 对话。 上 一部 心花怒放 里面 已经 就有 了， 就是 那个 阿凡达。

如果 拿 昆汀 做 对比 的话， 那 外星人 对 美国文化 的 展现 就 有点像 昆汀 对 港片 和日 片 的 挪用。 最起码 是 有 好玩的 心理 在 里面， 并没有 什么 严肃 的 目的。

就 觉得 我可以 这么 干， 可能 也 算 一种 文化 自信。 我 觉得 这部 电影 前几年 刚 出来 的 时候， 的确 有 很多 观众 没有 get 到 宁浩 想说 什么。 这部 电影 就是 讲 当 一个 外来 的 危机 降临 的 时候， 不管 他是 外国人 还是 外星人， 中国 的 文化 会 怎么 面对 这件 事儿。 他的 意思 是 我们 最终 都 能够 用 中国 的 文化 去 同化 它。 中国文化 是一个 健康 文化， 只要 你来了， 你 也会 沾 上 一样的 喜气。 最后 大家 都是 一家人， 到 后面 外星人 就 变成 孙悟空 了。 我 能 理解 这个 意思， 这个 就是 林浩 理解 的 文化交流 的 一种 本质。

有一点 文化 相对主义。 但是 就 跟 前面 讲 大 标 文化 一样， 我 认为 重要 的 是 他 讲 的 这个 情况， 他是 应然 还是 实然？ 这种 酱缸 式 的 童话 是 呈现 一种 实际 状况 呢， 还是 他 觉得 就 应该 这 样子。 换句话说， 他 是否能够 带着 一点 对 自己 文化 的 反思 自省 的 立场， 还是 说 无脑 的 认同， 天然 就 站在 自己的 文化背景， 用 一种 义和团 的 方式 去 看待 不同 的 文化， 看待 外来 的 文化， 这种 跳出 来看 自己的 文化 的 能力， 我 觉得 很 重要 的， 不然 你 生 下来 是 啥 就是 啥， 对待 自己的 文化 没有 这样 一出 一 进， 我 觉得 就 不行， 你怎么看？

酱缸文化 是 博洋 提出来 的， 意思 就是 一种 文化 过于 早熟 之后， 不断 的 沉淀 又 沉淀， 就 变成 了 酱缸， 缺乏 了 自我 更新 的 能力。 理论上 来说， 科幻片 都是 应该 展现 想象力 表现 想象力 的。 苏珊 桑塔格 有一个 很 经典 的 定义， 他 认为 科幻片 就是 对 灾难 的 想象。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外星人 就是 反 科幻片， 他是 用 反 科幻片 的 形式 来 表达 文化 批判。 好像 在 说 我们 中国人 对外部 世界 没有想象 的 兴趣。

反正 这部 电影 和 刘慈欣 的 价值观 应该 区别 挺 大。 刘慈欣 就是 一个 外向 的 扩张主义 者， 他的 很多 科幻小说 都 是在 说 人类 要 走出去。 当然， 电影 改编 小说 和 作者 反过来 这种 事 很 正常， 王家卫 的 繁华 就是 和 金玉 成 反过来 的。 我们 可以 再说 一下 最近 上映 的 红毯 先生， 我也是 刚刚 才 看完 这部 电影， 把 它 算 成 喜剧 也 不是 不可以， 不过 它 不是 那种 让人 爆笑 的 喜剧片， 是 冷幽默， 很多 观众 就 联想 到了 之前 获得 金棕榈 的 方形， 我在 看 这部 电影 的 时候， 反而 是 不断 的 想到 了 冯小刚。

不是 吧？ 这 电影 跟 冯小刚 有什么 关系 啊？

就是我 又 看到 了 一个 曾经 很 有 锐气 的 导演， 在 功成名就 之后， 他 距离 真正 的 生活 变得 很 遥远。 他 关心 的 那些 事情 要么 是 无关痛痒 的， 要么 就是 他 也 提 不 出来 什么 有 价值 的 看法。 红毯 先生 就是 一部 圈内 喜剧。

你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的话， 是 有点像 魏书 钧 的 永安镇 故事集。 在 好莱坞， 这样的 电影 几乎 每年 都有， 讲 电影圈 内 的 事情 可能 会 有所 讽刺， 有所 调侃。

这部 电影 看似 讲 了 一些 问题， 比如 讲 一个 大明星 曾经是 一个 异构 很大 的 人， 永远 不会 道歉， 后来 他 学会 了 道歉。 比如 讽刺 了 投资人 干涉 创作， 这种 现象 有点 不痛不痒。 比如说 还 触碰 了 现在 娱乐圈 的 一个 很 核心 的 问题， 就是 抵制 文化， 国外 叫 取消 文化。

但是 这个 例子 首先 是 林浩 他 对 自身 经历 的 一种 借用。 我们 还记得 疯狂的 外星人， 当时 就有 一个 虐 狗 的 传闻。 倪 浩 认为 他 自己 并没有 虐 狗， 他是 被 网 暴 了。 所以 他 借用 了 这个 例子 到 红毯 先生 里面， 这个 里面 演员 起码 跟马 一起 摔倒 了。 这个 例子 我 觉得 是 不太 真实的， 中国 的 网民 好像 不会 因为 这样 一件事 就 来 网 暴 这个 演员。

但是 更 重要 的 是对 这样的 一种 现象， 宁浩 的 观点 到底 是 啥？ 我没有 感到 他 提出了 什么 观点， 他 处理 的 办法 就是 他 一贯 的 那种 方式。 所有的 人 每个 人都 非常 努力 的 想 用 理性 来解决 这些 危机。 但是 因为 难以 沟通， 难以 互相理解， 最终 事情 就 越来越 乱， 陷入 到 一个 荒诞 的 怪圈 里面， 最后 不了了之 了。 如果 要 跟 方形 比 的话， 那个 荒诞 感 和 对 事物本质 的 暴露 完全 不能 相提并论。

我是 觉得 红毯 先生 对 电影业 本身 并没有 提出 什么 很 特别的 看法， 整部 电影 就 一直 在 不痛不痒 的 各种 随意 的 点评。 它 既 没有 解构 明星 的 神话， 也没有 像 比方说 特里 服 忌日 那种 电影， 在 表达 一个 迷影 情意 结， 表达 对 电影 最深 的 乡愁 式 的 爱我 觉得 就是 100开始.

电影 感觉 就是 为了 要 跟 刘德华 合作 一次， 围绕 刘德华 来 写 的 一个 剧本。 那 干脆 就 写 一个 针对 明星 身份 的 解构。 刘德华 本身 是一个 象征 着 完美的 明星， 你 让 他 来 演， 把 一个 完美的 明星 神话 撕碎 或者 解构， 我 认为 这个 出发点 是 没有 问题 的， 但是 最后 达到 的 效果 就 完全 是 隔靴搔痒。 后面 我们 再说 一说 徐峥， 徐峥 和 宁浩 是 有 一定 交叉 的， 从 疯狂的石头 开始。

徐峥 一度 是 宁浩 的 御用 演员 之一， 早期 主演， 后来 其实 也 一直 在 客串。

徐铮 拍 囧 系列 公路 喜剧 和 宁浩 的 心花怒放 都有 一定 的 重叠， 但是 这 两个人 他们 在 喜剧 风格 上面 肯定 区别 更大 一些。

区别 太大 了。 我 个人 还是 首先 把 徐峥 定位 成 演员 而 不是 导演。 没错。

徐峥 是 自己 亲自 演， 然后 发展到 自导自演。 这个 和 纯粹 作为 一个 喜剧片 的 导演 是 不一样的。 好莱坞 也有 专门 的 喜剧片 导演 大师， 就像 刘别谦 怀尔德。 不过 呢， 只有 将 表演 和 导演 结合 到 一起， 这个 人才 有 可能成为 真正 影响 一个 时代 的 国民 级 喜剧 大师 这样的 喜剧明星。 好莱坞 的 默片 时代 有 卓别林、 巴斯特 基顿， 有声片 时代 有 杰瑞 刘易斯， 法国 有 雅克 塔 蒂， 香港 有 许冠文、 周星驰。 但是 内地 呢， 就 缺少 人 去 这么 做。

作为 导演 来说， 徐峥 的 个人 表达 要 弱 很多， 他 当 导演 更多 还是 产品 经理 意识， 是 意识到 项目 本身 有 巨大 的 商业 前景， 自己 当 导演 更 能够 把 控 住 作品 的 商业 元素， 泰囧 港 囧囧 妈 啊， 这个 囧 系列 就是 把 人在囧途 的 内核 开发 到了 极致， 到 目前为止， 徐峥 作为 导演 也就是 一个 囧 系列， 而且 从 导演 能力 来说， 他是 不如 同样 从 演员 转身 导演 的 陈思诚 的， 陈思诚 也是 有 产品 经理 属性 和 导演 属性。

擅长 演 喜剧 的 演员 非常 多会 搞笑的 数不胜数， 香港 所有 演员 都 会演 喜剧片， 但是 能够 成为 真正 的 喜剧明星、 喜剧 大师 的 是 很少 的。 我 个人 觉得 有一个 标准 是 他 能 不能用 用 自己的 全部 生命 来 塑造 一个 超越自我 的 喜剧 形象。 一辈子 塑造 这么 一个 就 够了， 两个 就 太多。 我说 的 是 全部 的 生命， 首先 指的 是 他 要 用 自己的 整个 身体 去 表演 去 塑造。 其次 指的 是 时间， 它 需要 用 漫长 的 十年， 20年如一日 的 去 塑造 某一类 的 形象， 直到 它 成为 经典。 从 卓别林 到 周星驰 都是 这样的， 到 最后 他们 在 不同 的 电影 里面 的 形象 会 跨越 单 部 的 电影， 综合 构成 一个 不朽 的 银幕 形象。

在 这个 基础上， 我 觉得 更 重要 的 是 看待 世界 的 方式 是 喜剧 式 的， 永远 用 一种 喜剧 的 眼光 看待 这个世界， 而 这个 眼光 背后 是 有着 严肃 的 人文 思考， 而 不是 简单 的 充满 一种 所谓 的 乐观 的 正能量， 或者说 自我 满足 式 的 喜剧。

大陆 电影 就是 没有 这样的 一个 喜剧 创作者， 本来 徐峥 是在 往 这个 方向 尝试 的， 但是 囧 系列 拍 不 下去 了， 而且 拍 到 后面 变得 没有 之前 那么 言之有物 了。

所以 我 刚才 说 徐峥 首先 是 一名 演员， 他的 创造力 不在 导演。

不过 刚 开始 刚 起步 的 时候， 我 从 囧 系列 里面 是 看到 了 一点 苗头 的。 就是 徐峥 在 试图 塑造 一个 非常 符合 当时 那个 时代， 也就是 2010年代 的 前几年， 中国 经济腾飞， 中国 电影 产业 也 跟着 腾飞 的 时代， 一个 非常 典型 的 中年 成功人士， 他在 社会上 取得了 一点 初步 的 成功， 晋升 了 中产 或者 小富 阶层 之后， 仍然 笼罩 在 一种 巨大 的 无所不包 的 焦虑 感 当中， 他们 渴望 获得 更多， 但是 又 唯恐 失去 目前 拥有 的 一切。 在 泰囧 里面 是对 事业 失败 的 焦虑， 在 港囧 里面 是对 爱情、 对 性 的 焦虑， 这样的 人 我们 身边 是 有 很多很多 的这 几部 电影 是 符合 当时 那个 社会 状态 的， 当然 今天 就 完全 不一样 了， 社会 又 进入 了 另外 一种 形态。 我 觉得 这个 可能 也 和 编剧 束 焕 有 一定 的 关系。 数 换 以前 写 爱情呼叫转移， 也是 一直 比较 聚焦 这种 中产阶级 情感 困惑 的 主题。

关键 是 徐峥 海 找到了 王宝强 这么 一个 底层 屌丝 的 形象 来 衬托 影院 观众 在 那个年代 特别 容易 带入 徐峥， 那 越是 带入 徐峥 就 越 觉得 王宝强 可笑 好笑。 港囧 彻底 失败 有 两个 原因， 一个 是 王宝强 换成 了 包贝尔， 包贝尔 和 徐峥 要 构成 有趣 的 冲突 就 太难 了， 他 演出 来 的 只有 导弹 的 形象， 王宝强 导弹 观众 会 觉得 好笑， 包贝尔 肯定 不会 有 这个 效果。

这 里面 也有 一点 玄学， 包贝尔 的 观众 缘 不行， 观众 喜欢 看 王宝强， 一 看到 王宝强 就 想 笑， 而且 对 王宝强 也很 宽容， 王宝强 不管 做什么 事情 观众 都 可以 笑 得 出来， 但是 看到 包贝尔 做 同样 的 事情 就会 觉得 很 厌恶。

就是 喜剧演员 有一个 基本 的 素质 就是 讨喜， 这个 王宝强 这一点 还是， 非常 充分 的。 港囧 失败 还有一个 原因 是 徐峥 明显 对 香港 文化 没有 感情。 这个 电影 对 香港 文化 的 表现 太 外行 了， 就是 简单粗暴 的 放 几首 流行歌曲 就 完了， 香港 不是 泰国 啊， 这么 搞 观众 肯定 不 满意。

我 主要 想 强调， 徐峥 在 囧 系列 的 银幕 形象 是 比较 符合 时代精神 的 一种 喜剧 形象。 国产 喜剧片 历史上， 像 这种 结合 了 时代精神 的 喜剧 人物、 喜剧 形象 虽然 也有 一些， 但是 不太 多， 小品 舞台上 也有 一些， 比如 陈佩斯 创造 的 一些 喜剧 形象， 就是 80年代 刚刚 改革开放 的 时候， 面对 新的 社会 规则， 心思 开始 活络 的 城市 无赖 或者 无业游民 的 状态。 赵本山 是 几种 形象 的 综合体， 幽默 善良 但是 思想保守 的 农民， 或者 是在 党的政策 之下 发家致富 的， 相当于 农民 领军人物。 也有 一种 是 蔫儿坏 的， 甚至 恶毒 的 游民 骗子。

我 觉得 赵本山 演 最好的 还是 你 刚才 说 的， 就是 捏坏 的 恶毒 的 游民 骗子。 他 就是 演 那种 大忽悠， 演 的 特别 好， 有点像 那种 萨满 的 那种 乌 的 那种， 好像 附体 的 那种感觉。

还有 葛优 在 前期 他是 演 这种 出 生于 北京 的 市民 阶层， 游手好闲， 但是 又有 一定 的 正义感， 让人 觉得 有一点 温暖 的 顽主。 后期 到了 非诚勿扰 就 蜕变 成了 一个 麻木不仁 的， 但是 又 非常 符合 这个 时代 定义 的 成功人士。 顺着 这个 脉络， 徐峥 的 囧 系列 还是 有 一定 的 时代 价值 的， 归结 起来 就是 他 讲 了 四个字， 患得患失。 这个 是 2010年代 一种 很 突出 的 国民 情绪，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我们 看到 了 这样 一种 情绪。 而且 徐峥 的 自身 的 形象 本来就 非常适合 演 喜剧， 他 演 的 角色 一般 都是 很 焦虑， 光头 就是 这种 焦虑 的 外在 形象 体现。 现在看来， 囧 系列 大概是 寿终正寝 了， 这个 系列 本来 还是 有可能 发挥 更大 价值 的。

如果 没有 大招 替代 以前 的 核心 笑点 肯定 是 不行了。

如果 继续 拍下去 是 有一个 很 严峻 的 问题， 说穿 了 主要 还是 喜剧 技术 的 问题， 就是 不够 好笑。 从技术上 来说， 囧 系列 的 笑料 和 噱头 一直 比较 重复， 老 套用 过 的 梗 还在 反复 用。 有时候 怕 观众 看 不明白， 他 会 去 拉伸 一个 小 梗 的 发作 时间。 如果你 是一个 很 聪明 的 观众， 你 肯定 就会 觉得 不耐烦， 或者 觉得 他 不相信 你的 智商。 还有 一些 喜剧 场景 过于 的 冗长， 在 他的 那个 喜剧 性 已经 释放出来 之后， 还在 恋恋不舍。 还 不肯 离开 节奏， 显得 比较 拖沓。 这些 喜剧 技术 上 的 处理， 囧 系列 对比 疯狂 系列 还是 有 差距 的。

这里 有 两个 问题， 一个 是 囧 系列 最大 的 笑点 就是 拍档 反差 造成 的， 除此之外 的 笑点 都 不行。 比方说 泰囧， 黄渤 的 角色 就 一点 都 爆笑， 我 觉得 这是 黄渤 罕见 失败 的 一个 角色。 还有一个 问题 就是 囧 系列 是一个 商业 卖座 电影， 笑点 是 必须 要有 即刻 就 出来 的 效果 的， 这种 系列 延续下去 就 很难。 它 不像 山田洋次 的 影 次郎 系列 或者 伍迪艾伦 的 喜剧， 他 一 搞 可以 搞 几十年， 每年 都 拍 一部 都 可以。 因为 没有 必须 要 笑 出来 的 喜剧 桥 的 压力。

对于 喜剧片 来说， 好笑 还是 最 关键 的， 很多 这样 那样的 问题 都是 不够 好笑 造成 的。 一部 喜剧片 如果 足够 好笑， 就可以 遮盖 所有的 毛病， 那 毛病 不再 是 毛病。 香港电影 特别 多。 这样的 情况 就是 仔细分析 起来 它 千疮百孔， 但是 我们在 看 的 过程 当中 都会 原谅 他。 一旦 你的 喜剧效果 欠缺， 观众 的 注意力 就会 转移， 那么 所有的 问题 就会 爆发 出来。

说到 这里， 我想 对比 一下， 就 是从 冯小刚 喜剧 到 宁浩 徐峥 为 代表 的 新一代 喜剧， 两者 存在 着 代 差， 但是 也有 某种 重叠 和 呼应。 前面 聊到 非诚勿扰， 讲 的 是 麻木不仁 的 中年 成功人士， 他们 已经 对 生活 失去 了 热情。 但是 到了 林浩 徐峥 的 喜剧 里面， 我们 就 能够 看到 一股 渴望 成功、 富有 冒险 精神 的 野蛮 力量。 相比 葛优 演 的 人 已经 财富 自由 了， 宁浩、 徐峥 他们 拍 的 是一种 诡计多端 的 创业 商人 或者 情场 浪子， 他们是 把 所有的 欲望 都 写 在 脸上， 他们 去 的 地方 也 充满 混乱 和 凶险。

我 突然 想 打 一个 比方， 但 可能 不是 很 合适。 冯小刚 是 京 圈 大院 文化 和 市民 文化 的 结合， 代表 了 官方 文化 和 市民 文化 的 最初 结合。 如果 用 商业 领域 来 打比方 的话， 有点像 柳传志、 宁浩、 徐峥 代表 的 是 商业 环境 刚刚 搭建 之后， 一群 开拓者 的 冒险， 有点像 马云。 我 反正 是 有 这种 感觉。

这 属于 是 张一鸣。

那 肯定 就是。

陈思成 了 好吧。 另外 从 冯小刚 到 林浩、 徐峥， 还有一个 区别 是 很 明显 性观念 在 变化。 性 元素 是 喜剧 里面 非常重要 的 一种 元素。 虽然 在 国产 喜剧 里面 利用 性 作为 笑点 是 受到 一定 的 压制 的， 但是 也有 比较 隐晦 的 出现， 从 冯小刚 的 喜剧 到 林浩、 徐峥 的 喜剧， 性观念 的 差异 真的 是 非常 巨大。

非诚勿扰 是用 擦边 的 方式 讲 了 一些 跟 性 有关的 笑话。 但是 他 对于 非主流 的 婚姻 观念， 还有 不同 性取向 的 陈列 方式， 明显 是 带着 一种 猎奇 的 眼光。 前面 我也 提 了 一下 对待 同性恋 的 态度。 冯小刚 确实 是 过时 了， 关于 建国 的 戏份， 不管是谁 来 演， 我真的 是 受不了。

冯远征 和 廖凡 的这 两个 版本 呢， 我 个人 觉得 呢 还 凑合， 马马虎虎。 我 最 不能 忍 的 是 长远 常远 演 同性恋 是 明显 的 剥削 演 法， 可能 冯小刚 是 完全 看不出来， 因为他 就是 典型 的 50后1代， 对 性 对 婚姻 的 那种 看法 是真的 比较 臣服。 我 刚才 是 赞扬 了 几句 非诚勿扰， 从 这个 善意 温情 角度 来 出发 的。 但 里面 有 个 细节 我真的 很 难忍。 但 就 舒淇 好 几次 对 葛优 说， 今晚 我的身体 就是 你的 了。 我 觉得 这种 把 女性 身体 物化 的 表达方式， 真的 是 土鳖 到 无法忍受。 90年代 国产电影 遍地 都是 这种 表达， 2008年 还 这么 表达， 那 太 落后 了。

心花怒放 里面 也 拍 了 同性恋。 现在 来看， 他是 有 另外 的 问题， 就是 直男 的 零食 嘛。 在 某种意义上， 这 两代人 的 喜剧 其实 存在 某种 互补性， 他们 好像 是 都在 暗中 想成为 对方。 葛优 嘛， 看上去 波澜不惊 的， 但 他 相亲 是 为什么？ 也是 想 激活 一下 自己 已经 将死 的 内心。 反过来， 奔波 在路上 的 徐峥、 黄渤 可能 也都 希望 自己 成为 生活 当中 不再 有 现实 烦恼 的 葛优。

说完 徐峥 就 该轮到 开心麻花 了。 开心麻花 团体 是 新世纪 国产 喜剧电影 创作 中 最 坚定、 最 强劲 的 一股 创作 力量。 其他 的 喜剧 人， 包括 冯小刚、 徐峥 在内， 都 或多或少 搞 一些 完全 是 正剧 甚至 是 悲剧 的 创作。 开心麻花 就是 一门心思 搞 喜剧， 是 最 专业化、 流水线 化 的 操作 模式。 他们 在 创业 之初 甚至 请 了 美国 周六夜现场 的 制作人员 来 公司 给 员工 培训 即兴 喜剧 的 表演 方法， 这种 观念 还是 超前 的。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的话， 拍戏 麻花 的 比较 对象 就 不应该 是 林浩、 徐峥 这些 拍 喜剧 的 电影人， 他 应该 去 对 标 国内 的 其他 喜剧 团体， 比如 像 德云社 效果 奇葩 说。 很多 广义 上 的 喜剧类 的 演出 团体， 包括 各种 艺术 形式， 相声、 话剧、 单口 喜剧、 综艺节目， 这些 团体 走红 的 时间 最长 也就是 20年。 我 觉得 这种 商业化 的 广义 上 的 喜剧 演出 作为 一种 现象 还 挺 值得 研究 的。 但 这个 不是 我们 今天 的 话题， 我们 今天 还是 聚焦 在 喜剧电影 上。

对 开心麻花 最 卖座 的 节 部 作品 比较突出 的 一个 特征 就是 比较 依赖 强 设定。 夏洛特烦恼 是 穿越 屌丝 和 当年 的 梦中 女神 再相会， 羞羞 的 铁拳 是 性别 互换， 西红柿 首富 是 如何 花掉 十个 亿。 但 一般来说， 喜剧 都 会有 假定性 的 设定， 但 开心麻花 是 用力 比较 猛， 设定 的 戏剧性 情境 都是 现实 中 绝对 不可能 发生 的， 带有 非常 强烈 的 底层 屌丝 做 白日 美梦 的 特征。

麻花 的 喜剧 本质 上都 是 童话， 它 一般 是 这样 先 把 我们 日常生活 中的 一些 幻想 和 欲望 提炼 出来， 比如说 对 金钱 的 欲望， 对 异性 的 欲望， 然后 放到 一个 非常 架空， 完全 不 真实的 虚构 世界 里面 去 实现 它。 这种 架空 可能 有 几个 好处， 它 距离 现实生活 很 遥远， 那就 可能 不会 遇到 什么 审查 问题。 而且 既然 是 做 白日梦。

那就 做 一个 大 的， 因为 越是 天马行空， 给 观众 的 满足感 就 越 强。

麻花 有一个 套路 是 它 可以在 前面 疯狂的 意淫， 把 所有 屌丝 只能 在 梦 里面 想一想 的 那些 事情 演出 来 给你 爽 一把。 但是 这种 幻想 和 意淫 他在 道德 上都 是 不 正确 的那 怎么办 呢？ 结尾 肯定 是要 反转， 夏洛 最后 是 回到 了 马 冬梅 的 身边， 王 多 鱼 愿意 放弃 金钱， 超能 一家人 的 改编 也是 这样。 但是 这个 反转 就 不是 每次 都 能够 让 观众 心服口服 了， 因为 在 反转 之前， 观众 很有可能 是 已经 带入 到了 主角 的 意淫 当中， 他 成为 了 主角 的 同谋， 虽然 最后 是要 把 所有的 意淫 给 反转 掉， 但是 那个 才是 真正 让 观众 爽 的 地方， 观众 爽 过了 之后， 最后 你 再 告诉他， 我们 要 做 一个 道德 高尚 的 人。 前面 那些 幻想 太 低级 了， 观众 可能 就会 觉得 哇， 你好 虚伪 啊， 或者 用 一句话 总结， 就是 先 帮助 观众 愉悦 道德 的 体现， 去 获得 一种 意淫 狂欢 的 快感， 再 把 观众 拉回来 走出 电影院 还是 正人君子， 这个 就是 开心麻花 绝大部分 喜剧 的 内核。

中国 以前 有 个 说法 叫 刑不上大夫， 礼不下庶人， 也就是说 礼 这套 东西 基本上 是 针对 权力 阶层 的， 但是 宋代 以后 新 鲁学 起来 了， 就 开始 礼 下 庶人 了， 这就 导致 平民 阶层 被 压制 的 很 厉害， 世俗 生活 越来越 不 健康。 事情 往往 就是这样， 压制 的 越是 厉害， 反抗 的 就 越是 厉害。

明代 是 中国 言情小说 最 发达 的 时代， 这些 小说 纵情声色 的 描写， 各种 令人 匪夷所思 的 变态 性行为、 性心理。 但 这些 小说 还有 个 特点， 它 依然 会有 那 套 类型 小说 常有 的 劝诫 的 说辞， 经常 都是 开篇 一 上来 先 劝诫 一番， 劝诫 完了 才 开始 搞 正经 的 色情 描写 啊， 甚至 在 结尾 的 时候 还要 劝诫， 这就 好比 像是 香烟盒 上 贴 的 吸烟有害健康 啊 这个 警示 标志 一样， 说穿 了 就是 虚伪。 本质 上 来说， 开心麻花 的这 套 欲望 叙述 模式 和 明代 言情小说 的 欲望 叙述 模式 也没有 什么 区别。 刚才 你说的 内核， 这个 内核 真的 是 完美 匹配 了 当下 的 主流 市场。 再有 一点， 开心麻花 的 类型 操作 不会 满足 于 纯 喜剧， 一定 会 和 其他 类型 结合。 夏洛特烦恼 是 穿越 篇 也是 青春片， 羞羞 的 铁拳 和 西红柿 首富 是 结合 了 体育 电影 独行 月球 是 结合 了 科幻电影， 这种 思路 就 集团军 作战， 把 几种 类型 电影 的 优势 一起 发挥出来。 一部 电影 如果 所有的 商业 卖点 全部 押宝 在 喜剧 笑点 上， 压力 会 比较。

大麻花 是 喜剧 加 一个 别的 东西， 有点像 陈思诚 是用 悬疑 加 一个 别的 东西， 还有 其他人 郭帆 可能 也 算 他是 用 科幻 再加 一个 别的 东西， 宇宙探索 编辑部 这种 这种 用 主打 类型 加 一个 辅助 类型 的 开发 思路， 是 国产电影 这些年 发展 出来 的 一个 现象， 那你 觉得 麻花 的 喜剧 技巧 怎么样 呢？

喜剧 技巧 刚才 我们 说 了 比较 宏大 的 一点 就是 强 设定， 对 吧？ 那么 具体 一点 来说， 我 觉得 它 一个 是 反差 设计， 或者说 立刻 打脸 的 模式， 他 对 这些 东西 依赖 比较 大。 比方 讲 西虹 市 首富 里面 的 一段 情节， 沈腾 刚刚 说完 我 该 走运 了， 接着 鸟粪 就 掉 到了 车上。 还有 羞羞 的 铁拳 里面， 沈腾 演 了 一个 武林高手， 他的 出场 是要 飞跃 起来， 然后 落到 地上， 他 就是 要 展现 一个 比较 酷 的 姿态。 那 整个 飞跃 的 过程 看上去 还 比较顺利， 但是 落地 的 一刹那， 沈腾 还是 跪了 下来， 就是 立即 打脸 模式。

半个 喜剧 里面， 孙 彤 的 母亲 刚 和 旁边 的 人 说 自己 儿子 很 内向， 和 其他 的 女生 站 在一起 都会 紧张， 都会 脸红。 结果 他 刚 说完， 孙 彤 就 带着 女朋友 出现 在 母亲 的 面前 了。 这 都是 很 典型 的 反差 梗、 打脸 梗， 包括 西虹 市 首富 里面 沈腾 踢 女足 的 情节 设计 也是 错位 反差 梗。 这种 技巧 都是 最 基本 的 套路， 只要 演员 有 一定 的 喜剧 表演 的 基本功， 通常 都会 奏效。

说到 技巧 的话， 麻花 还有一个 特点， 就是 他们 虽然 是从 非常 商业 的 喜剧 话剧 起家， 但 他们的 主创 包括 编剧、 导演 和 演员， 背景 是 非常 学院派 的。 他们 对 各种 基本 的 喜剧 技巧 都是 掌握 的， 从 剧作 阶段 到 舞台 或者 镜头 前 的 表演， 他们 对 喜剧 性 的 设计 都 看得出 学院 训练 的 痕迹。 如果 跟 赵本山 造价 班 对比 的话， 区别 就 非常明显 了。 赵本山 和 他的 学生 身上 就 完全 没有 那种 经典 的 学院派 技巧 的 痕迹。

开心麻花 还有一个 大招， 就是 很喜欢 使用 M V 的 手法， 利用 音乐 背景 瞬间 进入 一种 情境 当中 中 夏洛特烦恼 里面 就 反复 使用 了 尹正 演唱 一剪梅 主题曲 的 表演 方法。 这套 方法 最早 是 香港电影 里面 最 喜欢 使用 的， 周星驰、 王家卫 都 很喜欢， 后来 王家卫 被 骂 的 很 厉害 的。 摆渡人 里面 金城武 的 段落 也是 反复 这个 模式。 这套 手法 在 后来 的 国产 喜剧片 当中 特别 常见， 包括 陈思诚 的 唐人街 探案 系列 也是 不断 的 用。

还有 呢 就是 戏 仿， 夏洛特烦恼 里面 戏 仿 了 那英、 刘欢、 刘德华， 他们 呢 是 不敢 像 当年 王晶 一样 直接 恶搞， 就是 简单 的 戏 仿。 不过 就 这个 技巧 来说， 没有 特别的 玩出 花样 来。 刘镇伟 把 重庆森林 里面 的 台词 翻转 出 这个 大话西游 里面 爱你一万年 的 经典 表述。 这个 开心麻花 就 差 很远。

整体 来说， 开心麻花 的 喜剧 作品 比较 偏向 一种 流水 工业 线 的 操作， 就是 把 各种 最 基本 的 经过 实践 检验 能够 奏效 的 喜剧 技巧 轮番 的 使用， 他们的 喜剧 作品 始终 没 要 突破 这个 级别。 夏洛特烦恼 比较突出， 是因为 戏 仿、 穿越、 错位、 误会 等等 各种 喜剧 技巧 集中 释放 了 一次。 但 要说 多么 经典 的， 也 实在是。

谈不上 是 技术型、 工匠 型 的。

而且 麻花 团队 对 沈腾 的 依赖度 真的 是 比较高。 其他 的 几位 喜剧 意义 上 的 丑角 演员， 表演 能量 不太 够， 艾伦 每次 挑大梁 都 失败， 还有 长远 娘娘腔 角色 也 太多 了， 对 自己 也是 一个 很大 的 伤害。

为什么 会有 含 腾 量 这个 说法 出来？ 就是说 沈腾 不 演 麻花 的 喜剧 就 不 太行。 沈腾 确实 比较 强， 他的 国民 认知度， 他的 观众 缘， 不仅 在 麻花 团队 里面， 在 全国 都是 最 顶级 的。

沈腾 我 看来 是 这样， 他 演 的 绝大部分 角色 都是 小人物， 所谓 的 屌丝 甚至 非常 的 油腻， 有点 耍 贱， 演 小人物 不 奇怪， 大部分 的 喜剧明星 都是 一些 小人物。 沈腾 的 特点 是 他 抓住 了 今天 这个 时代 大部分 的 小人物 共同 具有 的 一个 非常 典型 的 特征， 就是 装 逼、 爱面子。 他在 演 卑微 小人物 的 时候， 就 会给 小人物 的 外面 套 上 一层 假装 有 尊严 的 外壳， 这 层 外壳 很 容易 被 戳穿。 电影 里面 经常 是 他 刚刚开始 假装 几秒钟 之后 就 被 戳穿 了。 这种 小人物 和 假装 有 尊严， 强行 要面子 之间 的 反差， 是 沈腾 的 一个 笑点 来源。 而且 明明 混 的 不怎么样， 但是 假装 自己 有 面子 这个 事儿， 在 今天 是 很 容易 让人 获得 共鸣 的， 不需要 解释， 我们 每个人 在 社会 上都 是 这样。 沈腾 是 把 他 夸张 的 极端化 了。

而且 沈腾 不光 能演 麻花 的 喜剧， 离开 麻花 他在 别的 导演 手下 也 吃得开， 宁浩、 韩寒， 对不对？ 麻花 其他人 就 不行。

我 想到 一个， 你 觉得 魏翔 怎么样？ 魏翔 可能 是 沈腾 之外 麻花 第二个 有 能力 挑大梁 的 男演员， 他 也有 自己的 表演 特点， 我 觉得 他 现在 需要 把 自己的 荧幕 形象 能够 更 集中 的 浓缩 一下， 提炼 一下。

我 觉得 魏翔 就是 没 啥 特点， 表演 方法 比较 单一， 笑点 制造 主要是 靠 他说 台词 的 语气， 我 觉得 他 可能 还是 没有 挑大梁 的 能力。

但是 他 演 的 那个 这个杀手不太冷 静 从 市场 结果 看 是 比较。

成功 的那 是 特殊 情况。 我 刚才 说 了， 那年 春节 档 主旋律 霸屏， 就 这么 一部 喜剧， 观众 就 凑合 起来 的 心态 看 的， 真的 比较 勉强 的。 我想 还有 一点 就是 开心麻花 的 喜剧电影 感 是真的 比较 弱， 一会儿 像 电视剧， 一会儿 像 舞台剧。 他们的 总经理 刘洪涛 还 曾经 特地 为 他们 这个 特色 辩护 过， 他 就 认为 拍电影 法 无定法， 没 谁 规定 了 电影 一定 得 是 什么样。 这个 说法 也 无可厚非。 刘洪 滔 还 特别强调 一点， 世界 电影史 大多数 艺术 价值 高 的 电影 都是 有 票房 的。 这些 观点 我 个人 是 觉得 没有 必要 去 辩驳， 这是 很 正常 的 市场 法则 第一 的 原则， 只要 市场 认可 了， 他们 就 不会 轻易 的， 他们 也 认为 这 肯定 是 正确 的。 但 也 必须 承认 的 是， 最近 几年 开心麻花 作品 走下坡路 是 比较 明显， 一个 是 原创性 不够， 独行 月球、 超能 一家人 都是 改编 作品， 为什么 口碑 下跌 剧烈？ 比较 重要 的 一个 原因 还是 因为 一些 最 基本 的 喜剧 技巧， 反反复复 的 用了 之后， 观众 是 麻木 了， 疲劳 了。

说到 麻花 的 问题， 我 想到 可以 从 两个 方面 来说。 一个 是 喜剧 内容 和 技巧 层面， 他们 确实 有 比较 娴熟 的 技术， 但是 停留 在 技巧 的 堆砌 这个 层面， 在 更高 层面 的 创 就 严重 的 缺乏。 另外 是 意识形态 这个 层面 讲 屌丝 的 意淫， 最后 结论 还是 要 让 我们 对 不如意 的 现实生活 感到 满意。 这个 就 非常 的 保守， 是一种 马杀鸡 或者 是 麻醉 的 效果。

霍 希尼 他们 对 现实 世界 真的 就 没有 任何 尖锐 的 看法， 而且 麻花 的 喜剧 还有 很多 观念 是 跟不上 时代 的。 夏洛特烦恼 如果 今天 来 上 你 面对 女性 的 刻画， 观众 应该 也 不能 接受。 马 冬梅 就是 一种 典型 的 女 汉子 的 刻板 印象。 秋 雅 体现 了 对 女性 的 物化 甚至 妖魔化。 羞羞 的 铁拳 从头到尾 都 没法 说 了。 还有 西红柿 首富 里面， 沈腾 对 宋芸桦 说， 你 要 给我 生 100个孩子， 反正 就 特别的 直男。 从 猫眼 专业版 的 数据 也可以 看出来， 麻花 的 很多 电影 观众群 偏 男性化。 这个 方面 如果 不 调整， 他 将来 的 口碑 就 更难 扳回 来了。

不过 这里 我 特别 想 谈 一下 开心麻花 的 两部 例外 作品， 驴得水 和 半个 喜剧。 这 两部 作品 都是 周深 流露 这 对 组合 执导 的， 不算 麻花 原创 开发 的 剧本。

他们 算是 外援， 把 外面 的 剧本 拿到 麻花 来 拍电影， 和 麻花 之前 自己的 喜剧 风格 是 完全 不一样的。

不过 麻花 啃 头 这样的 电影 还是 挺 有 眼光 的这 两部 作品， 尤其是 驴得水， 狠狠 的 让 我 惊艳 了 一把 啊， 尤其是 考虑到 这是 原创作品， 就 更加 觉得 稀罕 了。 这 两部 作品 有 个 特色， 都是 半个 喜剧， 都是 先 喜 后 悲， 正好 对应 了 半个 喜剧 这个 片名， 我 现在 说 驴得水。 刘洪涛 说， 这个 片子 在 查 的 时候 只 遇到 了 一个 问题， 就是 被 要求 把 蒙古语 歌 配 上 汉语 字幕， 这个 我 觉得 也 有点 不可思议。

这部 电 喜剧 的 部分 主要是 放在 前面 的， 笑点 是 全部 围绕 性 展开 的。 我是 从来 没有 看到 过 一部 院线 电影 能够 这么 公开的 讲 荤段子 的。 本质 上 它的 喜剧 是 性喜剧， 但是 轻松 过后 就是 大悲 悲剧。 实际上 稍微 对 历史 敏感 一点 的 中国 观众 很 容易 看出来 这部 电影 到底 要说 的 是什么。 我是 觉得 这部 电影 的 意识形态 表达 的 激烈 程度 是 一点 都 不亚于 我们 之前 聊过 的 罗曼蒂克 消亡 史。 比如说 首先 可以 提 的 一点 是 电影 里面 的 桌椅 都是 大红色， 尤其是 结尾 的 部分， 那个 红色 特别 刺眼。 那 这个 红色 是不是 有什么 象征意义？ 我们 自己 可以 想 一下。

你 觉得 这个 电影 预言性 很强？

对， 要把 这个 电影 的 寓言 性、 预言 内容 全部 讲 出来 其实 是 比较 困难 的那 我 这里 就 稍微 罗列 一些 情节， 就 比方 讲 当 老师 们 都 被 要求 去 揭发 去 批判 任素 汐， 任素 汐 的 头发 被 剪掉 了。 我 当年 是 看到 这 一段 后， 发现 这个 电影 不对劲 了， 这个 电影 不是 来 搞笑的。 再 后来 本来 一直 趾高气扬 要 替 任素 汐 出头 的 男 老师， 当 枪杆子 真正 亮 出来 的 时候， 马上 痛哭流涕， 下跪 求饶， 再 后来 任素 汐 就 彻底 发疯 了。 还有 本来 老实巴交 的 铜匠， 上位 后 也是 人性 大 裂变， 开始 不择手段 的 迫害 人我 相信 稍微 对 历史 敏感 一点 的 观众 肯定 知道 了 这 里面 在 说什么。

到了 影片 结尾 的 时候， 预言 的 色彩 就 更加 的 明显 了。 特派员 作为 坏人 打掉 了 校长， 被 平反 了， 官复原职， 等于 说是 风波 过去了。 校长 就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但是 校长 的 女儿 佳佳 不 答应 啊， 佳佳 说 了 一句 什么 台词 他说 过去 的 如果 就 这么 过去了， 以后 只 会越来越 糟。 这 句 台词 说的是 什么， 我想 就 更加 也 不用 解释 了。 还有 电影 的 主题歌， 任素 汐 唱 的 我要你， 我 觉得 这就是 献给 一代 自由派 知识分子 的 浪漫情歌。

你 都说 的 这么 清楚 了， 我没有 什么 要 补充。 你的 水 确实 不错。 如果 要说 缺点 的话， 就是 不太 平衡。 思想 层面、 政治 层面 通过 台词 来 输出 比较 强， 比较 密。 它的 电影 感 和 视听语言 确实 差一点。

对 这部 电影 的 电影 感 和 麻花 其他 的 作品 是 没有 任何 区别 的， 思想 层面 比较 厉害。 但 这个 电影 感 还是 就 比较 像 一个 舞台剧 作品。 半个 喜剧 可以 算是 批判现实主义 的 作品。

这个 电影 是 围绕 着 纨绔 的 富二代、 大龄剩女， 苦逼 的 北漂 男 孙 彤 这 三个 角色 的 冲突 展开 的。 值得一提的是， 这个 电影 的 喜剧 部分 就是 它 前面 的 喜剧 部分， 尤其是 开场 的 时候， 它是 围绕 一个 真假 房间 展开 的。 这个 真假 房间 是 代表 了 一个 即将 被 揭穿 的 谎言， 这个 谎言 构成 了 一个 窘境， 要 想尽办法 腾挪 隐藏， 编剧 在 这块 是 下了 比较 大 的 功夫， 很 明显 能够 感觉 出来 他们是 尽量 想 拍 出 新意 来。 就是说 这个 富二代 多多， 他 制造 的 这个 出轨 的 难题， 怎么样 想办法 给他 圆上， 尽量 要 圆的 高明 一些。 后面 有一个 关键 情节 是 孙 同 是 站在 了 门口 叫 了 一声 女友， 结果 让 多多 的 女友 高露 误会 的 那段 设计， 就是 他在 那里 一 喊， 两位 女生 都 以为 说的是 自己。 我 觉得 这个 细节 是 挺 高明 的， 通常 的 国产 喜剧片 是 想不出 这种 级别 的 桥段 来 的。

那么 和 这个 驴得水 一样， 喜剧 过后 就是 严肃 的 正剧 了。 剧作 是 围绕 孙 彤 的 处境 展开 的， 一直 被 施压。 是 呀 是， 压 到 最后 来 一个 大 爆发， 重新 找到了 自我， 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 这个 电影 也有 一些 缺点， 我 觉得 这个 电影 的 剧作 的 整体 的 水平 肯定 是 不如 驴得水 的。 它 是对 偶然性 的 手法 的。 使用 的 是 有点 过了， 有点 多了。 高露 和 女伴 偶然 撞见 任素 汐 长远 相亲 的那 一段， 不过 从 喜剧 性 角度 来看， 勉强 是 可以 理解 的。 但是 后面 在 医院 里面， 路人 偶然 听到 孙 彤 和 妈妈 的 对话， 再 把 这个 对话 说 出来。 这 段 正剧 风格 的 情节 转折 就 完全 是 依赖 偶然性 来 过渡 了， 剧作 角度 就是 有点 偷懒， 半个 喜剧 是 2019年 的 作品， 再 之后 呢 周深 流露 这 对 组合 呢， 就 一直 没有 新 作品 问世 了。 我 还是 有点 这 两个人 的 星座。

我 简单 查 了 一下， 没有 查 到 周深 流露 有什么 新的 立项 备案 的 项目， 我也 还 挺 期待 的。 我 觉得 周深 流露 在 麻花 的 成功， 应该 对 麻花 有所 启迪。 喜剧 的 范畴 很 广， 除了 麻花 原有 的 风格， 还有 很多 面向 的 喜剧 可以 做。 现在 麻花 喜剧 的 口碑 节节 下滑， 他们 也是 时候 尝试 一下 其他 喜剧 风格 了。

然后 下面 一部分 是什么？

前面 是 收获 了 一下 屌丝 喜剧， 我 觉得 这个 在 现在 的 国产 喜剧 里面 是 比较 独特 的 一个 分支。 可以 再 展开 一下， 从 主人公 的 身份 来说， 虽然 大部分 的 喜剧电影， 不管 是 国内 的 还是 国外 的， 都 可以 算是 小人物 喜剧。 这个 小人物 他 可以 有 很多 不同 的 身份， 比如说 流浪汉、 普通 的 市民、 小混混、 农民， 城市 里面 游手好闲 的 无业游民， 这些 都 可以。 那 也就 包括 屌丝。

这就是 我们 刚才 说过 的 喜剧 的 基础性 理论 之一 优越 论。 当你 要 写 的 角色 比 大众 更加 的 低下， 喜剧效果 就 出来 了。

不过 屌丝 这个 概念 真的 是 中国 互联网 上 一个 很 有 特色 的 创造， 它 也 代表 了 中国社会 在 当下 这个 阶段 分化 出来 的 一群 很 独特 的 人， 它是 有 很 重要 的 文化 意义 的。 我记得 十几年 前 网上 刚 出现 屌丝 这个 概念 的 时候， 还有一个 跟 它 比较 接近 的 词 叫 屁民。 屌丝 这个 词 现在 还有， 后者 就 已经 从 网上 消失了。

因为 他们 背后 的 含义 指向 是 不一样的。 屌丝 主要 还是 局限 在 经济范畴。

对， 所以 他 能够 留下来。 屌丝 的 反义词 是 高富帅。 屌丝 就是 矮、 穷、 丑， 是一种 经济 和 外表 上 的 标准。 不过 我 觉得 屌丝 他 并不是 一种 绝对 意义 上 的 所谓 的 弱势群体 或者 穷人， 他的 关键 是 包含 一种 年轻人 主动 的 自轻自贱、 自我 矮化 的 情绪。 为什么 要 自我 矮化？ 可能 是 表达 了 一种 对 阶层 跃迁 的 绝望， 也是 一种 焦虑。 但是 就和 前面 提到 的 中产 白领 的 焦虑 表现形式 就 完全 不一样 了， 它 里面 是 包含 了 认命 和 不甘 这 两种 很 矛盾 的 心态。

我 觉得 还有 另外 一种 意识， 互联网 文化 本身 具有一定 的 民粹 意识， 是 草根 文化 的 大本营。 屌丝 就是 把 自己 降到 了 最低点 来看 世界， 自轻自贱 中 隐含 着 一种 豁出去 了的 奋起 反击 的 意思。

我还记得 屌丝 这个 概念 刚刚 在 网上 出来 的 时候， 冯小刚 在 微博 上 就 痛心疾首 地 说， 一个人 得多 贱 才会 自称 屌丝。 因为 他是 完全 理解 不了 这 里面 的 心态 的。

因为 冯小刚 是 觉得 自己的 身段 已经 够低 了。 他 本来 是 大院 文艺圈 里面 最底层 的， 属于 就 跟 在 王硕、 郑晓龙 他们 屁股 后面 玩 的， 甚至 被 叶 晶 在 电视剧 里面 指名道姓 地 开玩笑。 所以 他是 没有 想到 还有 比他更 不堪 的 身份， 还 这么 公开的 表达出来。

屌丝 的 梦想 是什么？ 就是 逆袭， 这个 是 屌丝 的 白日梦。 前面 聊 开心麻花， 开心麻花 有 好几部 作品 就是 屌丝逆袭 的 路数， 这个 和 冯小刚 喜剧 里面 有 一定 的 共通 之处， 也是 表达 一种 欲望 和 幻想， 但是 两者 的 身段 和 角度 有 区别， 最后 幻想 是 怎么 清醒过来 的 也有 区别。 我们 仔细 想想， 冯小刚 电影 里面 其实 没有 出现 特别 底层 的 人物。

特别 底层 的真 没有 傻根 算 嘛， 准确 的 说是 普通 市民， 平民 为主。 甲方乙方 里面 圆梦 的 那些人， 有 厨子、 书店老板， 还有 要 结婚 却 没有 房子 的 一对 夫妇， 这种 都 很难 算 一穷二白 的 底层 屌丝。

聊 屌丝 喜剧 的话， 就 必须 要 聊 几句 大鹏 了。 大鹏 是 当下 挺 特别的 一个 喜剧 创作者， 他 可能 不是 最 火 的， 可能 很多人 对他 无感。 因为他 演 的 片 数量 真的 挺 多 的， 一年 可以 看到 好 几次。 他 演 的 喜剧 真的 还 很少 有 那种 特别 烂 的， 即便 有的 片 可能 不怎么样， 我们 也可以 从 里面 挑出 一些 优点 来。 他 演 的 人物形象 后来 就 演变成 了 一种 更加 广义 的 屌丝。 如果说 早期 的 屌丝男士、 煎饼 侠 是 那种 标准 意义 上 的 屌丝 的话， 到了 最近 他 拍 的保 你 平安 年会 不能 停， 已经 不能 算 屌丝 了， 是 另外 一种 类型 的 小人物， 都 算是 中国社会 里面 比较 有 代表性 的 人物。

就是 向 现实主义 风格 靠拢 了。 但 我 觉得 大鹏 最 突出 的 特色 还是 比较 成功 的 吸收 了 他的 偶像 周星驰 的 表演 风格， 尤其是 后期 周星驰 的 风 喜剧之王 里面 那种 处于 绝境 当中 啊。 小人物 越是 自虐 式 的 努力 越是 好笑， 但 也 越 令人感动， 也就是 在 喜剧 里面 要 注入 悲情 的 励志 元素， 大鹏 是 尽量 的 将 这 两者 结合起来。 内地 有 不少 喜剧片 是 有 哭 片 的 内容， 悲剧 的 内容， 只有 大鹏 的 喜剧 是 会 同时 在 一个 场景 里面 尝试 融入 两种 违逆 的 情绪。 大鹏 和 周星驰 的 差距， 我 觉得 比较 明显 的 一点 就是 形象， 他的 形象 还是 不够 讨喜， 亲和力 不够。 这个 就是 天生 的 了， 后天 努力 也 不一定 管用。

他 去年 的 那个 保 你 平安， 就是说 哪怕 我这个人 社会 地位 非常 的 卑微， 但是 我的 道德 上 很 高贵。 这种 反差 是 能够 让 观众 产生 极大 的 共鸣 的。 因为 大众 对于 当今社会 道德 滑坡 这样 一个 情况 肯定 是 愤愤不平 的。 你 把 这个 拍出来， 观众 就会 产生 一种 非常 强烈 的 道德 上 的 满足感。 年会 不能 停 也 比较 有意思。

大鹏 演 的 那个 其实 他 不算 是 互联网 大厂 生态 里面 的 小 职员。 白客 演 的 那个 才是 大鹏 演 的 那个 角色。 实际上 是 市场经济 转轨 之后， 社会 地位 严重 下降， 非常 失落 的 工人阶级。 把 这样 一个 角色 和 写字楼 的 大厂 职场 放到 一起， 还是 有点 奇怪 啊。

但 这是 影片 最 核心 的 喜剧 设定， 就是 打 反差 牌， 是 个人 和 环境 的 不 兼容、 不 和谐 造成 的 喜剧。

就 这个 好像 是 被 时代 淘汰 的 上 一代 的 打 工人。 他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就 代表 了 一种 更高 的 道德水准、 职业 水准。 他是 出来 整顿 职场 的， 也 获得 了 很多 新时代 的 打工 人的 共鸣。 这个 事儿 非常 有意思， 这种 怀旧 的 心态 肯定 旧时代 的 心态， 在 很多 不同 时期 的 电影 里面 都 出现了。 前面 我们 提到 的 幸福时光 机 或多或少 都是 这样的。

我 这里 要说 的 另外 一点 是， 大鹏 的 表演 实践经验 太 丰富 了， 主持人、 歌手、 脱口秀 他 都 接触 过， 还拜 过 赵本山 为师 啊， 私底下 还 整天 钻研 周星驰 的 表演 方法。 那 香港 和 东北 的 表演 风格 这个 差距 可 不小， 等 于是 各种 门类 的 表演 路子 大鹏 都 学习 了， 钻研 过了。 所以 啊， 简单 总结 就是 大鹏 的 演艺 生涯 是从 底层 一步一步 做 过来 的， 等 于是 市场 帮 着 筛选， 最终 是 找到了 最 适合 自己的 方法。

大鹏 身上 还有一个 特点， 就是 网 感 特别 好， 这个 和 他的 背景 有点 关系， 他 就 是从 网上 出来 的。 搜狐 中国 的 互联网 在 20年 前 有 个 特点， 是 有 很强 的 校园文化 的 色彩。 因为 当年 上网 的 普遍 以 大学生 为主， 大学生 的 校园文化 引领 了 互联网 文化。 比如 那个 时候 像 清华大学 的 校内 联欢会， 他们 搞 一个 根据 笑傲江湖 改编 的 小品， 台词 模仿 周星驰 的 风格， 就可以 迅速 的 火爆 全网。 但是 现在 就 不是 了， 现在 是 全民 上网， 所以 大家 对 网 感 的 概念 也 在 变化。 我 觉得 十多年 前 那会儿， 整个 网上 最有 代表性 的 网 感 最强 的 喜剧 创作者， 一个 是 大鹏， 一个 是 教授 易小星。

这么说 的话， 我 想到 我 前 阵子 看到 了 一个 报道， 说 葛优 是 最近 一两年 才 刚刚开始 使用 微信。 所以 你说 冯小刚 让 他 演 机器人 的 题材， 这个 非诚勿扰 三 这种 实在是 为难。

就像 葛 大爷 这种 老 艺术家， 他 对 科技 生活， 对 年轻人 的 节奏感 肯定 是 完全 陌生 的那 他 现在 再来 演 喜剧 是 有点 勉为其难。 所以 网 感 真的 很 重要， 有 网 感 的 好处 就是 他 知道 什么 笑点 是 过时 的， 而且 他 知道 现在 网民 的 笑 的 处罚 机制 是 怎样 的。 我 觉得 互联网 在 出现 之后， 长期 浸泡 在 网上 的 人， 他 对 笑点 的 感受 真的 是 有 变化 的。 跟不上 网 的 人 相比， 他们 在 笑点 上 是 存在 明显 代沟 的。

首先 就是 笑点 变 高了， 没有 那么 敏感 了。 因为你 每天 在 网上 看到 无数 的 段子， 而且 段子 的 节奏 需要 更快。 传统相声 讲究 一个 三番 四 抖， 这种 技巧 现在 在 网上 就会 稍微 有点 慢， 现在 最 多只 允许 一翻 一 抖， 甚至 不需要 铺垫， 直接 把 那个 底 说 出来 也是 可以 的。 因为 现在 观众 聪明 到 什么 程度， 你 在 刚刚开始 翻 的 时候 开始 铺垫， 他 已经 知道 你的 底 了， 他 已经 预判 到了， 那 演员 怎么办？ 就 必须 抢 一个 速度， 打 这个 时间差。 就在 观众 刚刚开始 琢磨， 演员 就 立刻 要把 笑点 给 出去。 就算 观众 自己 后面 也会 想到， 但是 你 给 的 比 他 快， 他的 脑子 没有 反应 过来， 他 还是会 笑。 这个 就 对 现在 的 喜剧演员 的 节奏 要求 非常 的 高。 不过 反过来 讲， 网 感 好 也不 代表 就能 创作 出 好的 喜剧， 它 可能 是一个 必要条件 吧， 但是 绝对 不是 充分条件。

网络 笑话， 尤其是 短 视频， 就是 快， 三下五除二， 效果 要 出来， 大家 都 没有 耐心。 剧场 笑话 是 反过来 的， 要 慢。 郭德纲 受不了 春晚， 就 这个 原因， 因为 郭德纲 一段 相声 要 讲 很久， 十几分钟 进入 不了 高潮。 电影 喜剧 特别 靠近， 哪 头 都不 合适， 得 有 自己的 调节。

春晚 的 时间 就 太 宝贵 了， 相声 你 就 必须 迅速 的 入伙， 电话 能 省 则 省， 有 十几分钟 还算 好的。 那些 上 春晚 演 京剧 的 都是 大师， 每个人 只能 唱 一句。

对， 哎 再说 回 大鹏， 这个 有点 扯远。 我 觉得 大鹏 现在 对 自己的 整体 定位， 他 并不是 一名 纯 喜剧演员， 他 现在 是 各种 角色 都 接， 他是 尽量 会演 一些 喜剧类 的 角色， 但 也 慢慢 在 往 正剧 靠 犯罪片。 第八个 嫌疑人 就 完全 不是 喜剧， 大鹏 演 的 还是 一个 反派。 还是 说 粤语 的这 就 代表 了 他的 突破。 最近 他 也是 凭借 这个 角色 拿了 香港电影金像奖 的 影帝 提名。

说到 这里， 我 觉得 差不多 就 应该 要说 一下， 现在 爆 红 的 贾玲 了。 贾玲 作为 喜剧演员， 最大 的 魅力 还是 亲和力。 喜剧演员 对 女性 来说 确实 难度很大， 因为 一些 偏见 的 存在， 女性 喜剧演员 的 戏路 会 比较 受限。 像 所谓 的 丑角， 它 更多 的 是 男性。 因为 让 女性 变 丑， 从 很多 男性 的 偏见 眼光 来看， 会 觉得 爆笑， 但 会 产生 厌恶感。 所以 历史上 女性 喜剧演员 并不多， 中外 都一样。

美国 的 喜剧之王 杰瑞 刘易斯 当年 讲 过 一个 话， 就 得罪 了 很多人。 别人 问 她 有什么 喜欢 的 女性 喜剧演员， 他 就说 他 不 喜欢 任何 女的 喜剧演员。 因为 按照 他们的 理解， 喜剧 表演 需要 冒犯 观众， 他 就 觉得 女性 冒犯 不了 他， 这个 话 一说 出来 就 被 好莱坞 很多人 批评， 好莱坞 是 有 很多 不错 的 女性 喜剧演员 的， 比如 露西 尔 鲍尔 乌比、 哥德堡、 蒂娜 菲 也是 有 不少 的， 当然 国内 也有， 像 宋丹丹、 蔡明、 高秀敏、 赵丽蓉、 玛丽、 白百合。

就是 喜剧演员 有一个 什么 标准 呢？ 就是 他 一站 出来 你 就 想 笑， 就 这个 标准 来说， 我 觉得 白百合 肯定 是 很 勉强 的。

白百何 可能 没有 那种 自带 的 喜感， 但是 他 进入 到 一个故事 情境 当中， 我 觉得 还 可以。 像 演 的 肿瘤 君， 还有 一些 爱情喜剧， 它的 发挥 是 可以 的。

香港 有 一些 喜剧 女星， 比方 吴君如， 她的 表演 方式 是 有点像 周星驰， 癫狂 风格， 大开大合， 神经质， 自己 入戏 很 深， 放 得很 开， 从来不 会 觉得 自己 陷入 了 窘境， 这个 反差 让 外界 产生 了 滑稽 感。 但 吴君如 也没有 走 很远， 后期 是 一直 在 转型， 他是 演出 过 大量 的 非 喜剧 作品， 有的 角色 甚至 挺 悲情。 金鸡 是 类似 悲喜剧， 还有 杨千嬅 也 演过 一些 爱情喜剧 大笑 姑婆。 喜剧 有 个 禁忌 是 自己是 不 能够 觉得 自己 好笑 的。 但是 港式 喜剧 有 个 独特 的 魅力， 他 癫狂 起来， 确实 是 能够 感染 到 观众， 把 观众 吸进去。 杨千嬅 就是 大笑 古柏， 他 自己 狂笑 之后， 观众 会 被 她的 能量 带动 过来。 还有 是 肥姐 沈殿霞， 她 和 贾玲 有点像， 也是 依靠 身体 特点 来 演 喜剧。 但 沈殿霞 不 能够 算 专业 的 演员， 他 一半 的 精力 是用 在 综艺 主持人。

她 也是 歌手。

对 作为 喜剧演员， 贾玲 之前 的 一个 突出 特点 还是 身体 比较 胖， 脸上 有 酒窝， 带来 一种 很 直观 的 直接 的 喜感 亲和 感。 长期以来， 贾玲 主要 的 表演 点 平台 是 舞台 小品 和 综艺节目， 它的 喜剧 类型 某种程度 来说 也可以 叫做 拍档 喜剧， 主要 就是 和 张小斐 的 合作。 贾玲 大部分 小品 表演 都有 张小斐 的 参与， 包括 了 李焕 英， 这 对 组合 最 突出 的 特色， 就 一 瘦 一 胖 一 高一 矮 她 构成 反差， 这 在 喜剧 表演 中 是 最 常见 的 套路， 以前 中国电影史 上 也有 类似的， 最 典型 的 就是 韩兰根 和 殷 秀 成， 殷 秀 成 的 体重 有 300斤， 这一 出来 就有 极强 的 喜感。

韩兰根 和 殷 秀 成 是 模仿 美国 的 劳莱 与。

哈 台 那 纯 依靠 身体 表演 的 喜剧， 下限 不 低， 很 容易 达到 及格线， 但 天花板 也 不高， 英秀 成 沈殿霞 就 很难 算 巨星， 和 许冠文、 周星驰 是 没法 比 的。 真正 的 喜剧之王 还是 得 具备 一些 超人 的 素质， 能够 成为 一种 文化 现象。

说到 女的 喜剧演员 又比 比较 胖 的， 我也 想到 了 好几个。 一个 是 董 立 范， 在 富士 光 疯狂的赛车 里面 都有 他。 还有 重庆 有一个 演 方言 剧 的 叫 刘军， 山城棒棒军 里面 演 那个 胖妹。 像 这种 他们 都 是以 泼辣 凶悍 著称 的， 往往 会有 一个 很 软弱 的 男性 跟 他 构成 对比， 也都 主要是 演 配角。 我记得 以前 还有 人 问 过 刘军， 你 要不要 减肥， 他 回答 说 不能 减肥， 维持 这个 体型 是 他的 工作， 因为他 如果 失去 了 这个 特点， 怕 别人 记不住 他。

我 举 这些 例子 是 想 说明， 女性 喜剧演员 的 现状 是 比较 受限 的， 很多 时候 不得不 依靠 外在 的 体型。 而 这个 体型 也会 好像 一些 刻板 印象， 让 演员 就 被 固定 在 一些 套路 化 的 角色 里面。 现状 是 这样， 不等于 这个 就是 对的， 不等于 这个 是 合理 的那 就要 说到 贾玲 了， 她 现在 把 自己的 体重 减 了 下来， 这个 事儿 是 违反 一般 的 演艺圈 规律 的。 因为 一般 的 规律 是什么？ 当 一个 演员 的 某种 形象 获得 了 广泛 的 认可 之后， 取得 过 成功， 他是 会 尽量 保持 这种 形象 的。 贾玲 之前 的 喜剧 形象 已经 算是 深入人心 了， 换成 绝大多数 的 艺人， 不管 是 男艺人 还是 女艺人， 她 恐怕 都 不敢 改变 这一点， 改变 之后 万一 不 红了 怎么办， 她 会 害怕 这个。 现在 贾玲 就 等 于是 做了 一个 决断， 要 和 以前 的 戏路 完全 告别， 将来 要 进入 一个 更 广阔 的 领域 或者说 赛道。

他 就是 想 走 一条 更 宽 的 路。

对 我们 从 明星 的 生涯规划 角度 来说， 这种 破釜沉舟 的 案例 在 全世界 范围内 好像 也没有 什么 可以 参考 的 先例。 也许 到 将来 大家 提到 贾玲 就 不再 认为 她是 喜剧明星 了， 这是 很有可能 的， 她的 戏路 可能 会 非常 的 广， 不过 截止 到 目前， 我们 还是 把 她 作为 喜剧明星 来 先 讨论一下。

贾玲 的 喜剧 很多 时候 有一个 套路， 就是 不停 犯错， 把 事情 搞砸， 有时候 是因为 倒霉 不 走运， 这是 比较 基础 的 喜剧 套路。 那 说到 李焕 英 这个 电影， 他 这个 电影 主要 的 力量 不是 因为 喜剧， 还是 因为 悲剧， 因为 哭 的 力量 才 卖 了 那么 多 票房。

对我 后来 又 重新 看 了 一下 这个 电影， 他 到 最后 二十几分钟 的 时候， 从 笑 往 哭 转 的 时候， 剧作 上 的 设计 还是 有 一定 技术含量 的， 比 一般 的 喜 头 悲 尾 上 价值 的 小品 要 高。 不是 仅仅 为了 反转 而 反转， 它 就是 比较 成功 的， 把 贾玲 一个人 对 母亲 的 情结 和 执念， 转化 为了 一种 大众化 普遍 的 共鸣， 至少 在 春节 那个 特殊 的 时间， 这一点 成功了。 这部 电影 商业 上 这么 成功， 和 他的 喜剧 部分 有 多 好笑， 我 感觉 占 比 不是 很高， 主要 就是 靠后面 的 情感 转折 变成 了 一个 哭 片。

这部 电影 的 喜剧 设计 还是 比较 偏 基础 的 方法， 下三路 的 套路 很多。 沈腾 在 舞台 表演 的 时候 摔倒， 露出 红色的 棉毛裤， 和 张小斐 约会 的 时候 拉肚子， 这 都是 标准 的 屎尿 屁 喜剧， 还有 女性 秃头 的 设计， 把 这个 反复 作为 笑点， 我是 有点 怀疑 导演 如果 是 男性 会不会 被 骂 死。 还有 中 俄 混血 2毛子 这种 文化 错位 梗， 政治 正确 的 角度 来看 也是 有问题 的。

这个 是因为 中国 观众 对 种族 议题 不 敏感。

还有 读 错别字 这种 也是 比较 基础性 的。

还有 刚 看 的 热辣 滚烫 里面 贾玲 和 张小斐 亲姐妹 打架， 在 地上 滚来滚去， 还有 闺蜜 变小 3， 这些 情节 和 场面 的 设计 还是会 显得 有点 简单。 还有 错位。

打脸 梗， 或者说 是 伪装 梗 也 不少。 李焕 英 的 开场 段落 是 那个 真假 录取通知书， 贾玲 自己 参与 的 喜剧 段落 主要 还是 围绕 身体 笑话 打转， 体重 太重 别人 背不动。 和 陈赫 互动 的 段， 陈赫 招牌 的 耍 贱 风格 倒是 和 贾玲 的 可爱 亲民 风格 很 搭。

还有 说 力气 大， 就是 挤公交 的那 一段， 一个女生 怎么会 力气 这么 大？ 这个 笑点 是 利用 了 传统 认知 的 反差， 还有 一些 喜剧 技巧 是 利用 相声 技巧， 就是 两个人 之间 怎么 通过 语言 怎么 系 包袱， 怎么 解 包袱， 怎么 抖 包袱， 这个 是 他的 相声 本行。 说到 这里， 我 想到 一个 问题是， 现如今 不管 在国外 还是 在 国内， 很多 观众 开始 对 某些 领域 范畴 之类 的 笑点 不 接受 了 或者 反感 了。 这 里面 包括 一些 性别、 宗教、 种族 的 笑点， 也 包括 一些 政治 不 正确 的 笑点， 比如说 取笑 残疾人， 取消 一个人 的 外貌 体型 等等等等。 一方面， 我们 认为 喜剧 是 应该 冒犯 的， 甚至 可以 冒犯 一切， 讽刺 一切， 他 有 这个 豁免权， 但是 我们 又 觉得 某些 层面 的 冒犯 很 low， 很 庸俗， 没有 办法 接受。 这个 中间 的 分界点 到底 在哪里， 没有人 说 的 清楚。 比如说 像 前 两年 奥斯卡 颁奖礼 上， 威尔史密斯 打耳光 这件 事儿， 就是 一个 对 冒犯 的 边界， 大家 有 不同 意见 的 例子。

还有 就是 是否能够 接受， 可能 也 跟 笑点 设计 的 技术含量 有关系， 跟 他 这个 笑点 的 背后 指向 也有 关系。 我 对 贾玲 的 评价 就是 喜剧之王， 喜剧 巨星 是 谈不上， 但 贾玲 的 基本功 是 没有 问题 的， 台词 念白 都很 有 感染力， 但是 喜剧 层次 的 提升 是 方方面面， 尤其是 电影 喜剧 和 小品 舞台 喜剧 还是 不一样。 李焕 英 的 小品 堆砌 感 还是 很强 的， 但是 演员 要 演出 所谓 的 电影 感 啊， 光靠 自己 努力 是 不行 的， 贾玲 的 老师 冯巩 舞台 表演 和 黄建新 电影 里面 的 演出 反差 很大， 这个 功劳 明显 是要 归 给 黄建新。

你说 到 小品 感， 我 想到 的 是 综艺 感， 你 有没有 看过 贾玲 的 一些 综艺？ 她 在 综艺 里面 有 一些 特点， 一个 是 反应 快， 这个 是 相声 演员 的 基本功， 基本上 他 不会 让话 掉 地上， 还有 充当 背景 笑声。 有时候 别人 在 讲 一个 包袱 的 时候， 或者 他 自己 讲， 他 会 先 哈哈 哈哈大笑 起来。 在 综艺节目 的 那种 氛围 下面， 这样 是 没有关系 的， 会 让 整个 的 气氛 显得 非常 的 欢乐。 还有 就是 他是 一个 帮 全场 托底 或者 背锅 的 人。 每当 别人 遇到 什么 尴尬 的 难题 或者 要 得罪人 了， 都 可以 把 比较 难听 的话 放到 他的 身上， 让 他 来 背 这个 锅， 因为 他的 人设 就是 没有 偶像 包袱， 这样 主动 背锅 的 场面 多了 之后， 他的 亲和 感 就 出来 了， 观众 就会 很喜欢 这样的 一个人。 那 对于 参加 综艺 来说， 如果 一个 演员 把 他 身上 的 那种 喜感 释放 到 整个 空间， 这个 是 一件 好事儿， 气氛 越 热烈 越好。

那你 觉得 电影 表演 和 综艺 表演 这 两者 到底 有什么 本质性 的 区别 吗？

区别 就是 电影 是 有 明确 的 角色， 对 演员 是 有 限定 的， 你 首先 要 塑造 这个 角色。 李焕 英 里面 贾玲 这个 角色 就 太 特殊 了， 她是 她 自己， 是一个 经过 虚构 化 加工 的 自己。 但是 还是 他 自己 不管怎么 演， 就算 他用 相声小品 或者 综艺 的 方法 来 演， 也 没人 说 她 不对。 因为 观众 联想 到了 平时 在 电视 上 认识 的 那个 贾玲， 会 觉得 这样 也没有 错。

这么说 确实 就 拿 沈殿霞 来说， 一说到 他的 电影 形象 就是 尖酸刻薄 的 上海 小市民， 那 贾玲 就是 贾玲 了。 另外， 是否 有 严肃 目的 还是 挺 重要 的， 这个 严肃 目的 当然 不是 指的 教化， 也 不应该 局限 在 本能 式 的 母爱。 再有 就是 喜剧 技巧 都 围绕 下三路 来， 逗乐 也是 走 不远。 不过 贾玲 应该 对 这点 也很 清楚， 她的 意图 更多 也是 比较 接近 用 其他 的 类型 来 混搭 喜剧。 前两天 刚刚 看 了 这个 热辣 滚烫， 他 终极 的 指向 还是 励志， 喜剧 的 元素 比较 微弱， 尤其是 贾玲 本人 的 表演 并不是 那种 喜剧 表演。

热辣 滚烫 不是 李焕 英 那样的 纯 喜剧 了， 不过 也可以 从中 总结 一下 贾玲 的 创作 路线、 创作方法。 首先 是 剧作 部分 都 比较 容易 顺拐， 尤其是 这 那 滚烫， 它的 整个 剧作 的 结构 发展 非常 的 平， 前面 讲 上 就是 一个接一个 的 打击， 轮番 把 他 逼 到 绝境 再 反转， 这个 过程 是一个 直线 的 发展， 不太 有什么 意外 的 起伏。 每一个 打击 从 本质 上 来说， 都是 他 身边的人， 亲妹妹、 闺蜜、 前男友， 还有 远房 表妹 要 利用 用 他， 或者 欺骗 背叛 了 他。 那 从 性质 上 来说， 这些 矛盾 冲突 是 比较 同质化 的， 都是 遇人不淑， 都是 偶然性 的 外因。 那 他 为什么 会 成为 现在 的 这样？ 它的 内因 是什么？ 他 之前 是 怎么 发展到 这 一步 的， 或者 是不是 有 某种 结构性 的 社会 因素， 这些 都 不太 看得出来。 因为 如果 导致 一个 悲剧 的 原因 是 偶然性 居中 的 外部 因素， 那 其实 这个 悲剧 就是 可以 避免 的， 这个 悲剧 的 庄严 性 就会 有所 欠缺。

然后 贾玲 的 一个 杀手锏， 两部 电影 都 用到 了。 就是 到 最后 半小时 左右， 会 出现 一个 情绪 的 剧烈 反转。 李焕 英 是从 喜剧片 转变 为 枯 片， 热辣 滚烫， 就 是从 上 转变 为 热血 励志， 前后 两种 情绪 一定 是 完全 对立 的， 不过 这个 转折 的 实现 是否 有 足够 的 说服力 就 不一定 了。 我 个人 认为 李焕 英 做 的 要好 一点。

我 提 一个 细节， 我 觉得 热辣 滚烫 在 台词 方面， 就是 说话的 声音 和 语气 的 转变 做 的 有点 不够。 他的 身体 变化 了， 说话 声音 还是 丧 丧 的， 有点 奇怪。

我 注意到 你说的 这个 了， 但是 我 有 另外 的 一种 理解， 在 转变 之前 他的 情绪 是 丧， 转变 之后 更 像是 一种 看开 了， 它 不是 变得 阳光， 变得 乐呵呵 的， 没有， 而是 经历 了 生死考验， 浴火重生， 变得 很 淡然。 所以 他 说话 一直 很 平静。

但是 这 中间 的 区别 很小， 反正 不是 很 明显。

不过 热辣 滚烫 里面 还有一个 小技巧， 我 觉得 挺 有意思， 可以 聊 一下。 就是 他 前面 讲 了 很多 啊， 贾玲 遇到 各种 打击 的 经过， 众叛亲离。 在 我们 已经 觉得 她 很惨 的 时候， 其实 贾玲 还 留 了 一手。 他 没有 把 全部 的 真相 在 第一时间 就 告诉 观众， 是 后来 在 拳击台 上 他 被 对方 打倒 了。

这个 时候 切进来 一组 闪回， 我们 才 了解到 之前 那些 事情 的 更多 真相。 原来 他的 妹妹 要求 借 她的 房子 去 给小孩 读书 嘛， 贾玲 是在 过户 的 委托 上面 签 了 字 的。 原来 她 也 担任 了 小三 的 伴娘。 原来 他的 远房 表妹 找 他 去 上 电视节目， 只是 为了 利用 他。 通过 这样 一种 二次 打击 的 技巧， 一方面 巩固 了 前面 贾玲 的 绝境 到底 有 多么 绝也， 让 观众 从 其他 层面 了解 了 贾玲 的 这个 角色 的 本质 是 多么 的 善良， 或者说 不 懂得 拒绝 吧， 对他 就 会有 一种 更深 的 同情。 这个 跟 最后 比赛 打完 他 拒绝 了 雷佳音 请 他 去 吃饭， 又 构成 了 一个 反差， 体现 了 他的 成长。 这是我 对 这部 电影 印象 比较 深 的 一处 叙事 技巧。

你 要 这么说 的话， 我 觉得 就是 张小斐 这个 角色 对 吧？ 我是 觉得 有点 奇怪 的， 就是 他 一 坏 坏 到底 的， 他 到 最后 其实 这个 角色 也没有 从 一个 很 坏 的 角色 变成 他的 善心 被 挖掘 出来 了 没有我 觉得 这个 设计 其实 也是 为了 说 的 体现 一个 反差， 就是 反衬 出 贾玲 是 多么 善良。 这个 结尾 就是 很 明确， 就是 要 一种 情绪 的 极端 反转。 而且 是 为了 这个 目的， 他是 强化 了 一些 让 他 委屈 的 细节。

接下去 我想 表达 一些 我 个人化 的 观感。 有一个 客观事实 必须 要 承认， 春节 档 的 电影 面对 的 是 最 普通 的 大众， 很多人 可能 只有 春节 才 看 一次 电影， 就 类似 很多人 只有 世界杯 才 看 一次 足球。 那 他们 对待 电影 的 标准 肯定 就和 天天看 电影 的 观众 和 电影 的 那些 发烧友。 只是 不一样的我 这么说 可能 会 被 认为 是在 秀 有 优越感。

就是 有人 爱看 电影， 有人 不 爱看 电影， 有人 看电影 看 的 多， 有人 看电影 看 的 少。 这个 里面 并 不存在 什么 优越感。 看电影 标准 不一样 或者 角度 不一样 都 没有 问题， 只要 这个 建立 起来 的 标准 对 自己 评价 和 选择 电影 有意义 就行了， 每个 人为 自己 负责。

在 我的 标准 之下， 我就是 想 推荐 另外 一部 完全 类似 题材 的 电影， 就是 三才 唱 导演 的 惠子 凝视。

他 也是 讲 一个 女性 要 参加 拳击比赛 的 电影。

对我 个人 认为 这是 2022年 世界 最佳 电影。 这个 电影 我 看到 最后 非常 感动， 打拳 不是 一定要 出 一口气， 要 证明 自己 要 赢 一把， 而是 一种 存在 于 世界 的 方式。 我就是 这么 活着， 外界 怎么看 我 跟我没关系。 热辣 滚烫， 我 看到 一半 的 时候， 我 就 突然 想到 惠子 凝视 这部 电影 了。 这 反而 不是 百元 之恋， 百元 之恋 我 差不多 都 忘光 了。 这么 比较 呢， 也许 不公平， 但 这个 念头 一旦 冒出来 之后， 这部 电影 我 就 有点 看不下去 了。

你 提醒 我 想到 了 另外 的 一部 电影， 就是 三峡 东红 导演 的 前田敦子 演 的 不求上进 的 玉子。 就是 讲 一个女生 大学毕业 之后， 每天 无所事事， 家里蹲 啃老。 当然 这部 电影 的 基调 和 热辣 滚烫 完全 不一样。 不过 我真的 是 比较 佩服 日本 电影 在 描写 这种 当代 非主流 年轻人 的 时候， 那个 人物 状态 特别 准确。 而且 往往 他们 能够 采用 一种 不 带 滤镜 的 平视 的 观点， 很 坦诚 很 客观 的 来 表现 这种 生活， 没有 任何 的 猎奇。

类似 不求上进 的 玉子 这种 电影 在 日本 还有 不少。 这里 有一个 因素 值得 考虑 啊， 都是 东亚 社会， 韩国 和 中国大陆 都是 疯狂 内卷， 但 日本 是 倒过来 的， 很早 之前 就 进入 了 一个 所谓 的 低 欲望 社会， 低 欲望 的 重要 表现 就是 简单 纯粹 过 自己的 日子。 宅文化 流行 体现 在 电影 的 创作 当中， 就是 极端 关注 个人 的 内心 生活。 我们 看 韩国 电影， 经常 是 会 觉得 电影 里面 每一个人 都 好像 过得 特别的 屈辱， 要 复仇。 日本 电影 很少 有 这种 情绪。 另外 我 觉得 热辣 滚烫 这部 电影， 包括 贾玲 的 创作 模式 是 比较 接近 真人秀 电影 吸引 观众 的 点 都是 关于 贾玲 的 一个 习惯性 的 事件。

这个 就是 贾玲 的 创作 方法论 里面 非常 本质 的 一点， 截止 到 目前为止 的这 两次， 他 都是 把 自己 这个人 作为 电影 的 核心。 贾玲 这个 真实的 人， 他的 意义 要 超过 在 电影 里面 演 一个 角色。 李焕 英 的 核心 是什么？ 是 现实 中的 贾玲 想要 弥补 母亲 去世 这个 遗憾 的 执念， 热辣 滚烫 的 核心 是 贾玲 通过 持续一年 的 健身， 取得了 一种 身体 器官 的 效果， 然后 获得 了 生活 的 改观。 这种 把 自己 整个 豁出去 作为 电影 的 题材 的 方法， 也 在 一定程度 上 让 大家 忽略 了 她 在 编剧 和 导演 技术 上 的 短板。 但是 因为 贾玲 的 路 人缘 很好， 大家 普遍 因为 喜欢他 这个人， 因为 他的 真诚 接受 了 他的 电影。 所以 这 两次 创作 这 两部 电影 主要 的 卖点 都是 电影 传统 要素 之外 的 东西。

你 如果 要在 里面 找 特别 精湛 的 技术， 那 可能 确实 没有我 打 一个 不 恰当 的 比方， 这个 跟 泰勒斯威夫特 的 时代 巡回演唱 会 电影 还真 有点像。 我们 以前 讲 作品 大于 人， 电影 大于 他的 导演， 大于 他的 主演， 电影 是 最大 的， 作品 是 最大 的。 但是 这些 电影 是 反过来 的， 这个 人大 于 他的 电影， 泰勒斯威夫特 大于 他的 演唱会， 电影， 贾玲 也 大于 他的 电影。

其实 可以 发明 一个 新的 概念， 这种 电影 可以 叫 新媒体 电影。

一般 的 电影 是一个 封闭 的 自我 循环 的 虚构 世界， 但是 这种 电影 它 把 现实生活 里面 大家 对 这个 人的 情感 投射 放到 它的 内容 里面， 同时 也 把 后续 的 传播效应 考虑 到了 内容 里面， 这 是一种 完全不同 的 电影。 不过 对 贾玲 来说， 这种 完全 消耗 自己， 用 自己 作为 题材 的 方法 可能 很难 持久。 因为 每个人 个人 身上 的 故事性 是 有限 的， 他 自己 肯定 也是 知道 的那 就 必须 要 做 转变 的。 你 有没有 注意到 贾玲 的 第三部 电影 之前 已经 立项 了。

就是 那个 传销 题材。

对， 原来 叫 光明 之 战后 来 改名叫 转念 花开。 看 备案 的 剧情， 这个 大 概率 不是 喜剧， 应该 也就 不能 再 用 之前 的 创作方法 了。

反正 第三部 对 贾玲 在 导演 专业技术 上 的 考验 会 比较高。

对 贾玲 就说 到 这里， 后面 我们 可以 谈 一些 不是 纯 喜剧 的 喜剧， 就是 混搭 喜剧， 喜剧 加 另外 一种 类型。 这种 做法 在 香港电影 里面 特别 常见， 因为 香港电影 大部分 类型 都 可以 混搭 一个 喜剧， 或者 在 普通 电影 里面 让 演员 加一点 搞笑的 演 法。 这种 喜剧 的 一个 典型 例子 就是 捉妖记， 我是 很不 喜欢 这个 系列 的， 他 就是 因为 搭配 了 喜剧 元素， 票房 很好。 如果 是 纯 奇幻 故事 可能 就 不行。 我 觉得 他的 奇幻 部分 非常 的 无聊， 喜剧 部分 更加 的 无聊。 我是 万分 的 无法 理解， 这部 电影 居然 也 卖 了 二十多 亿 的 票房， 后来 到了 第二部 就 完全 低 优化 了， 这个 系列 后来 是 彻底 拍 不 下去 了。

主要是 特效 奇幻 这个 类型 香港电影 人 本来就 不 擅长， 除了 徐克 很少 有 拍 好的， 况且 这个 又是 古装 又是 内地 演员， 各种 隔膜。

这个 电影 就是 想做 衍生品 开发， 卖 玩具 里面 的 妖精 一个劲 的 拼命 的 卖萌。 这个 卖 衍生品 的 用意 已经 写 在 脑门 上了， 非常 的 破坏 电影 的 流畅 度。 想 卖 玩具 没问题， 但是 他 就 做 的 太功利 了， 事项 不太好。 如果 对照 一下 这种 混搭 喜剧， 大陆 电影 做 的 比较 成功 的 就是 唐人街 探案 这个 系列 推理 加 喜剧。 我 翻 了 一下 之前 的 记录， 就是 唐人街 探案 第一集 刚 出来 的 时候， 你 给 他的 打分 挺 低 的， 不知道 你 后来 的 看法 有没有 变化。

我 后来 重 看 了 之后， 我是 觉得 第一集 好 一点， 第二 第三集 还是 很 难看 得 下去， 尤其是 第三集 看到 我 最 喜欢 的 日本 演员 浅野忠信， 几乎 被 搞 成了 一个 大 傻逼， 这个 心里 真的 很 不爽。 还有 就是 生理 上 对 某些 点 有 本能 的 排斥， 就是 一帮 大陆 北方 演员 模仿 广东 腔， 我 不太 明白 这个 动机 是什么。 如果 是 搞笑， 这种 搞笑 是 很 过时 的， 上世纪 90年代 才 会有 这种 效果。 如果 是 为了 写实， 摹仿 唐人街 的 广东 口音， 那 其实 也没有 必要， 这个 也 不是 追求 写实 的 电影， 那 如果 理解 成 配合 电影 的 闹腾 风格， 那 勉强 说得 通。

今天 回过头来 看 唐 探 三集， 有一个 走下坡路 的 轨迹， 看 豆瓣 评分 基本 也是 这个 结论， 第一集 还 比较高 的， 第二集 就 稍微 低 一点， 第三集 就 不 太行 了。 他 第一集 确实 是 有 一些 创意 的。 我 现在 觉得 他 能够 把 喜剧 和 推理 两种 类型 放到 一起， 然后 不出 戏 这件 事儿 是 挺 有 技术难度 的。 因为 推理 这种 类型 它 需要 一种 严肃 的 冷静 的 氛围， 喜剧 就 反过来 了。 喜剧 它 需要 比较 闹腾， 随时 把 你 拽 出来， 一会儿 沉浸， 一会儿 拽 出来。 这样 两种 矛盾 的 类型。 这部 电影 能够 把 它 融合 起来， 从技术上 来说 真的 是 有 挑战 的。

这种 真的 很难 犯罪 喜剧 还 马马虎虎， 有 一些 拍 的 不错 的 推理 喜剧， 我 印象 中 真的 很少 有一个 妙 探寻 凶 勉强 还算 可以， 但 这部 电影 的 喜剧 点 其实 是 嘲讽。 侦探片 的 关键 是 推理 本身， 如果 要 让人 感兴趣， 必须 得 严肃 的 风格， 一 搞笑 一 闹腾， 胡乱 折腾， 观众 就 比较 难 进入状态。 到了 第三集， 我 已经 完全 进入 不了 推理 的 那个 剧情 当中 去了。

然后 还有一个 好的 地方 是你 不是 要 推理 加 喜剧 吗？ 用 比较 省事 的 办法 怎么 来 处理 这种 融合？ 那 就是 他的 整个 叙事 主线 还是 按照 推理 来 安排， 然后 在 台词 在 演员 的 表演 上用 喜剧 的 方法 来 处理， 搞得 夸张 一点， 这个 也是 推理 加 喜剧。 不过 这部 电影 还是 花了 一些 更多 的 心思， 做到 了 一些 更加 结构化 的 喜剧 处理， 把 喜剧 的 元素 放到 了 整个 情节 和 人物 里面， 里面 还有 阿香 过生日 这样 一段 名 场面。

这场戏 一看 就是 模仿 的 港片。 网上 很多 网友 说是 模仿 了 A 计划 续集 里面 董骠 去 看望 女儿 张曼玉 的 那场 戏。 成龙、 吕良伟 等人， 就是 在 那个 房间 里面 躲来躲去。 但是 A 计划 续集 前 一年 上映 的 刀马旦 也有 类似的， 是 午马 去 看望 女儿 叶倩文、 郑浩南 等人 在 房间 里面 是 拿着 被子 躲来躲去。 不过 徐克 的 那段 调度 要 比 A 计划 续集 精彩 很多， 他是 利用 篮子 来 躲闪 变化， 非 抢夺， 但是 很难说 这样的 桥段 刀马旦 就是 原创， 很有可能 好莱坞 片 就有 了， 因为 港片 一直 是在 借鉴 好莱坞。

对它 主要是 利用 场面 调度 来 制造 喜剧 性， 给 人的 感觉 肯定 要 比 耍 平 嘴 高级 一些。 还有 这个 电影 里面 的 一些 语言 的 笑点， 我 个人 不是 太 能 接受， 很多 地方 是 笑 不 出来 的 笑点 这个 就 因人而异 了， 如果 有 很多 观众 确实 笑 了也 不能说 它 没有 效果。

我 觉得 王宝强 和 刘昊然 的 这个 组合 是 有问题 的， 主要是 不好 笑， 比 王宝强 和 徐峥 的 组合 差 不少， 徐峥 和 包贝尔 的 组合 也 不行， 王宝强 给 搞 成 这个 土豪金 角色， 贱 丑 这个 特色 很难 让人 觉得 好笑。

王宝强 这个 人设 明显 是 根据 贺岁档、 春节 档 的 特点， 专门 针对 下沉 市场 设计 的。

刘昊然 是 帅气 青春 萌 高智商， 但是 这个 正面 并 不能 和 徐峥 一样 反衬 出 王宝强 的 好笑， 而且 把 这个 刘昊然 设计 成 结巴 的 形象 并 不好 笑 啊。 姜文 在 有话好说 里面 的 结巴 好笑， 是因为 他 外表 很 粗犷 霸气， 和 讲话 结巴 有 个 很大 的 反差， 刘昊然 外表 看上去 很 斯文， 结巴 的 这个 反差 并不 构成 什么 喜剧 感。

这个 结巴 的 设定 是 后来 改 的， 之前 好像 是 想 设计 为 哑巴 唐 探 一和 23， 后来 有一个 重要 的 区别， 其实 是 档期 带来 的。 它的 第一部 是 元旦 档期 的 电影， 第二、 第三步 就是 专门 为了 春节 档 定制 的。 春节 档 就 很 特殊， 因为 平时 的 档期 观众 是 分批 去 看电影 的， 他的 口碑 会有 一个 分批 的 释放， 最早 去 看 的 是 目标 观众群， 然后 是 被 带动 的 其他人， 这是 平时。 春节 就 不一样 了， 所有人 都 放假了， 全家老小 一起 去 看电影， 对 观众 的 接受 就 很难 控制。 作为 电影 的 创作者， 就 必须 考虑到 在 第一时间 让 所有 层次 的 观众 同时 接受 这部 电影。

宁浩 讲 过 一个 话 来形容 春节 档 还 挺 有意思 的， 他说， 平时 看电影 是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但 大年初一 是 吃萝卜、 吃 白菜、 吃 土豆 的， 全部 来看 电影 了， 有点像 春晚 了， 要 平衡 所有人。 还有 一点 就是 春节 档 必须 闹腾， 必须 夸张。 虽然 我 个人 确实 是 比较 难以 喜欢 上 唐 探， 但 这套 系列 确实 很 有 港片 风格。

就是 像 港片 一样 特别 闹腾， 特别 夸张。 所以 春节 档 的 电影 它 就 不 能够 有 太高 的 门槛， 必须 要 有一个 合家欢 的 氛围。 很多 专门 为了 春节 档 定制 的 电影， 放到 其他 的 档期 是 会有 一点 奇怪， 怪 之前 唐 探 三 宁愿 推迟 了 一年， 也没有 在 暑期档 上。 因为 它是 在 里面 加 了 一些 专门 的 春节 元素， 这种 针对 档期 的 设计 对 电影 的 内容 是 会有 影响 的。 所以 唐 探 二和 三 可能 是 为了 瞄准 春节 档， 他 搞笑的 部分 就 加大 了， 尤其是 到了 三 搞笑的 戏份 已经 把 推理 的 硬核 程度 稀释 了 很多， 对于 推理 受众 来说 会有 一点 不 满意 的。 关键 是 笑点 的 设计 是 有点 落后于 观众 的 口味 的， 加上 现在 观众 对于 性别 笑话 的 态度 在 迅速 的 变化， 很多 创作者 可能 还没有 跟上 这一点， 就 导致 容易 踩 雷。

但是 再 退一步说， 我 觉得 唐 探 的 视觉 设计 以及 动作戏 的 设计 确实 是 下了 不少 功夫。 电影 感 相对 我们 之前 聊过 的 那些 喜剧 要好 很多， 但 喜剧 这 一块 是真的 没有 好好 经营。 陈思诚 拍 犯罪 推理 是 有些 想法 和 心得 的， 但 喜剧 他 真的 不行。

唐 探 系列 后面 还有一个 问题， 就是 学习 漫威 搞 宇宙。 搞 宇宙 这个 事儿 不能说 一定 不对， 漫威 他 开 了 一个 成功 的 先例。 唐 探 想 学习 一下 把 I P 做大 这个 初衷 没有 问题。 不过 唐 探 和 漫威 都 有一点 没有 解决 好， 就是 为了 把 后续 的 宇宙 的 东西 塞进去， 让 前面 的 电影 本身 承担 了 太多 的 任务。 有时候 是 会 破坏 对 这部 电影 本身 的 观感 的。 漫威 里面 很多 篇 都有 这个 问题。 你看 了 半天， 结果 他 只是 为了 要 给 后面 做 一个 铺垫， 那 观众 就 不会 重视 你。 这部 电影。

对 漫威 都是 由 漫画 I P 做 底子 来 扩张 了， 观众 都 有点 受不了 了， 何况 唐 探 这种。

我 还 想到 一个 问题， 唐 探 一开始 为什么 要 放到 泰国？ 首先 是 为了 规避 审查。 不过 从 客观 上 他 也 带来 了 一个 思考， 就是 在 我们 今天 这个 时代， 中国人 怎么 看待 世界， 世界 怎么 看待 中国。 唐 探， 从 1到3， 我不知道 后面 还有 没有， 从 2015年 到 现在， 整个 世界 的 变化 太大 了， 2015年 特朗普 还没有 上台 呢， 那个 时候 的 那种 中国 看世界， 世界看中国 的 互动 和 在 2024年 就 完全 不是 一 回事 了。

唐 探 系列 的 三个 地方， 美国、 泰国、 日本。 泰国 和 日本 是 中国 游客 出境游 最多 去 的 地方， 美国 是 华人 数量 最多 的 国家。 但 给 人的 感觉 就是 一帮人 在那里 瞎折腾， 而且 形象 都 不太 雅观。 反正 这个 系列 要 延续下去， 核心 观念 一定要 有 彻底 的 更新。 下面 我想说 一下 在 大陆 发展 的 香港 喜剧明星， 主要 就是 周星驰 和 成龙。

成龙 也 算进来。

当然 也可以 算进来 了。 功夫 喜剧， 那个 也是 喜剧。 周星驰 的 西游降魔 开创 了 春节 档， 后来 的 美人鱼 创造 了 34亿 的 票房， 但 接下去 的 新喜剧之王 一下子 就 不行了， 口碑 和 票房 都 垮 了。 新喜剧之王 过后 五年 来， 周星驰 没有 任何 新 作品 问世。 我 有 看到 一个 采访， 美人鱼 二是 周星驰 和田 羽生 一起 执导 的， 其中 比较 重要 的 一个 原因 是 周星驰 对 内地 观众 的 口味， 尤其是 笑点 把握 不准， 经常 会 拍 完 一段 戏， 他 问 一下 田雨 生， 内地 观众 这里 会 觉得 好笑 吗？ 这个 就是 文化 语境 的 差异， 也是 新一代 观众 起来 后 的 正常 反应。

如果 拍片 是 这样 一个 过程， 那 我真的 觉得 这个 片子 有点 困难。 你 不能 拍 的 时候 自己 都 不知道， 你 自己 都 不自信， 那 这个 有点 堪忧。

我 觉得 是 他 以前 是 没有 想 过 这个 问题， 因为 拍 什么 都 卖。 但是 喜剧之王 的 挫败 对 他的 打击 可能 还是 比较 大大的。 反正 说 港式 喜剧 在 内地 不行。 首先 我 还是 要 强调 一点， 内地 审查 肯定 对 港式 喜剧 有 影响 的。 港式 喜剧 最 癫狂 的 一面 没有 办法 彻底 表达出来， 像 逃学威龙 这种 警察 伪装 学生 在那里 肯定 是 没法 搞 的。 大内密探 007这种 啊， 拿 中国特工 开玩笑， 这个 就 更加 不用 讲 了。

还有 比较 重要 的 一点 是， 新一代 的 观众 起来 了。 周星驰、 西游降魔、 美人鱼 这些 电影 中的 喜剧 套路 还是 几十年 前 的 无厘头。 时代 一 过， 老 观众 会 觉得 厌倦， 新 观众 会 不知所云。 还有 就是 内地 演员 驾驭 无厘头 本身 是 有问题 的， 是 挺 困难 的。 文章 在 西游降魔 里面 的 表演 方法 和 舒淇 就 很不 搭， 一个 是 戏剧 科班 的 路子， 一个 是 片场 训练 出来 的。 不过 我 觉得 邓超 在 美人鱼 之后 模仿 周星驰 的 自 嗨 模式 是 模仿 得 不错 的。

完全 模仿 周星驰 肯定 不行， 邓超 也好， 大鹏 也好， 他 身上 有 自己的 东西， 只是 借鉴 了 一些 周星驰 的 表达方式 吧， 最 模仿 周星驰 的 当然 就是 卢正雨 了， 现在 好像 很久没 有 看到 了。

关键 是要 内化 和 自己的 性格 调整 后 内化， 周星驰 也有 学 其他 一些 喜剧演员 吗？ 金 开瑞、 许冠文 他 都有 学， 但是 是 消化 了 之后 的 再造。 还有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原因 是 周星驰 本人 风格 改变 也 比较 大， 他 自己 开始 淡出 荧幕， 不再 演戏 了。 这 里面 的 主要原因 就是 个人 气质 发生 了 变化， 以前 的 周星驰 总是 站在 比 观众 弱 的 位置， 草根 这种 位置 表演 喜剧 是 手到擒来， 但是 一旦 个人 气场 发生变化 了， 变得 深沉 正经， 越来越 像 大师、 成功人士， 这个 就 很难 演 喜剧 了， 说白了 就是 没有 办法 放下 身段 了。

还是 王晶 说 的 好， 王晶 说 周星驰 没有 办法 说服 自己 了， 可能 就是 没有 信念 感 了， 没有 办法 相信自己 是 那个 角色 了。 喜剧 要 入戏， 需要 比 其他 类型 更 加强 的 信念 感。 王晶 还 真的 挺 有意思 的， 他 每次 评价 别人 经常 都是 非常 的 透彻 犀利， 但是 他 没有 办法 评价 自己。

王晶 是 涉及到 利益 问题 会 用 立场 说话， 但是 和 利益 没关系 的 时候， 他的 观点 是 有 一定 专业性 的。 反正 是从 长江七号 开始， 喜剧 套路 的 更新换代 这方面 周星驰 已经 放弃 了， 反倒 是 把 本来 隐藏 了的 黑暗 的、 血腥 的 东西 释放 了 出来， 越来越 有 自虐 式 的 表达， 这 在 西游降魔 里面 是 特别 明显 的， 西游降魔 当时 不是 吓哭 了 很多 小 观众 嘛， 那 到了 新喜剧之王， 实际上 是 完全 在 用 悲剧 拍 喜剧， 而且 是 很 明显 的 在 打脸 成功学， 这种 反 主流 商业模式， 突显 个人 意志 的 表达， 市场 肯定 是 很难 接受 的。

我 怀疑 周星驰 就是 因为 长江七号 找不到 感觉， 后来 就 不 演戏 了， 这是我 个人 的 猜测。 从 周星驰 的 角度， 他 肯定 不想 重复 自己。 但是 你 要 他 重新 来 给 今天 的 年轻人 把脉， 他 也 做不到， 他 也没有 信心。 所以 他 走了 一个 非常 个人化 的 方向， 但是 这 是一个 很窄 的 方向。

成龙 的 问题 一个 明显 的 原因 就是 老了。 合拍片 时代 来了 之后， 成龙 的 巅峰 就 已经 过了， 功夫 喜剧 这套 也 不可能 万年 都 让 观众 受用， 那 王晶 的那 套 屎尿 屁 喜剧 就 更加 过时 了。

成龙 到 晚年 有一个 做法 是 他 拍 的 电影 数量 太多 了， 制作 非常 快， 一部 电影 可能 几个 月 就 拍 完了， 他 每年 都有 新片 出来， 而且 每 一部 之间 呢 好像 也没有 什么 联系， 风格 有时候 也 完全 不一样， 这个 当然 也没有 问题。 如果 它是 以 一种 弥补 生涯 遗憾 的 角度 来 决策 OK。 但是 我们 换 一个 角度 想， 如果 需要 让 电影 更加 卖座， 继续 受欢迎， 他 还是 得 围绕 特定 的 I P 特定 的 角色 来 拍 一些 精品。 他 没有 这么 做。 反过来 的 例子 就是 甄子丹， 甄子丹 除了 叶问 系列， 其他 电影 都 不行 啊， 但是 只要 他 演 叶问， 片酬 票房 都 还 可以。

成龙 实际上 是在 时代 的 节点 做了 一个 选择， 到底 是 选 好莱坞 还是 选 中国内地， 他 最终 是 选择 了 内地。 我是 觉得 成龙 如果 那个 时候 选的是 好莱坞， 局面 很有可能 会 完全 不一样。 因为我 觉得 他 那个 时候 在 好莱坞 接 的 那些 片子， 他 演 的 那些 角色， 其实 都 还 可以。 但是 他在 内地 演 的 那些 合拍片， 我 觉得 他 始终 找不到 一个 经典 的 一个 角色 能够 让 他 依赖。 没有。

那 再说 回 香港， 97以后 香港 不是 没有 喜剧 人才， 彭浩翔 就 很 有 代表性。 但 问题在于 彭浩翔 的 喜剧 也是 本土 性 太 强。 首先 过程 就有 很大 难度， 他的 套路 也是 有点像 阿帕图， 喜欢 粗口 段子 王， 贩卖 恶趣味， 搞 民粹， 解构 主流 观点。 低俗喜剧 当年 在 内地 是 有 一定 影响力 的， 现在 郑中基 出来， B 站 的 弹幕 啊， 第一 反应 还是 暴 龙哥。 但 这种 电影 根本 就 不可能 过 审， 撒娇女人最好命， 这个 是 合拍片 嘛， 卖 了 两 亿多， 成绩 还算 可以。 这个 电影 是 埋藏 了 不少 黄段子 的。 但 彭浩翔 剥削 女性 的 这种 旧 港片 的 套路， 在 现在 这个 市场 肯定 也是 走 不通 的。 实际上 彭浩翔 本人 是 2017年 的 春娇 救 志明， 之后 就 基本上 算 退隐 了。 我 先是 退出 大陆 的 市场 了， 后来 是 香港 市场 他 也 退出 了。

彭浩翔 如果 他 愿意 的话， 往 网络平台 发展， 拍 一点 下沉 的 东西 可能 效果 会 比较 好。 因为 它的 那个 趣味 和 下沉 市场 真的 还 比较 能够 结合 现在 的 主流 影院 市场 和 前些年 变化 挺 大 的。 感觉 香港 导演 这批 人 快 被 集体 淘汰 出局 了。

这 又是 一个 很大 的 话题 了。 这里 顺便 说 一下， 周星驰 之后 最有 可能 接 他 班 的 喜剧明星， 原来是 张家辉 和 郑中基。 但是 因为 港片 衰落 了， 这种 可能性 也 消失了。 张家辉 在 杜琪峰 和 林超贤 手里 也 成功 的 完成 了 转型， 告别 了 王晶 时代 的 化骨龙， 转 到了 证据 的 路子。 郑中基 岗位 实在是 太 浓 了， 他 本人 太子 姬， 对于 内地 市场 没有 任何 兴趣， 演唱会 他 都 不会 到 内地 来 开 的， 所以 也就 谈不上 了。

这 还有 一位， 就是 这几年来 突然 怎么说呢？ 老来俏 了， 就是 黄子华 了。 黄子华 以前 是 票房毒药 吗？ 这几年来 突然间 时来运转 了。 但是 黄子华 那些 大 卖 的 作品 其实 也 不能 算是 严格 的， 严格 算是 喜剧 了， 所以 这个 喜剧 确实 难搞。 还有 比如说 像 杜琪峰 拍 的 单身男女 系列， 勉强 算 爱情喜剧， 但 杜琪峰 根本就是 把 电影 拍成 了 一个 夺宝 电影， 就是 当 动作片 来 拍 的， 高圆圆 变成 了 一个 宝， 一个 宝藏 就是 纯直 男 趣味， 根本 就 没有 像样 的 喜剧 桥段。

香港 喜剧片 在 内地 不行， 其实 就是 香港电影， 或者说 香港 不行了， 在 内地 不行了， 大家 不感兴趣 了。 因为 就 连 香港电影 最 擅长 的 犯罪 动作片， 去年 也是 全线 完蛋了。 但 你 喜剧片 更 谈不上 了， 香港 喜剧片 犯罪 动作片 的 套路 已经 被 内地 电影人 消化 了 大半 了。 陈思诚 啊， 大鹏 的 电影， 到处 都是 港片 的 影子， 还 大陆 犯罪片 也 替代 了 香港 犯罪片。

有一个 因素 是 内地 观众 在 过去 是 可以 接受 各种 来自 遥远的 背景， 和 自己的 生活 没有关系 的 喜剧片。 因为 我们 处在 这个 娱乐 产品 消费 的 食物链 的 底端， 总是 处于 一种 被动 灌输 的 状态， 大家 都 习惯了， 也 接受 了。 但是 现在 不一样 了， 对于 题材 本土 性 的 要求 是 第一位 的， 观众 对 外面 的 事情 不是 那么 感兴趣 了， 喜剧片 必须 围绕 本土 元素 来 定制， 这个 就 提出了 完全不同 的 要求， 香港人 就 搞不定 了。

后面 我们 可以 来 集中 聊 一下 喜剧明星。 在 所有的 类型 片 里面， 对 明星 最 依赖 的 一个 是 喜剧片， 一个 是 动作片。 别的 电影 可以 靠 导演 靠 编剧 来 撑， 演员 只要 正常 发挥 就行， 但是 喜剧片 就 不行， 不管 导演 编剧 怎么 厉害， 最后 落实 到 荧幕 上， 还是 要 靠 喜剧明星 身上 的 喜感 来 让 观众 发笑。

先 说 一下 葛优， 葛优 在 演 喜剧 之前 有 一条 路线， 他是 演 反派 的， 他的 这个 长相 确实 非常适合 演 反派， 代号美洲豹 里面 他 演 了 一个 劫机犯， 黄河谣 里面 演 的 是 土匪 头子， 还有 围城 里面 演 的 李 梅婷 也是 非常 的 猥琐， 算是 一个 反派。 还有 霸王别姬 的 袁 四爷 并 不少， 但是 后来 演 喜剧 比较 多， 大家 好像 就 已经 忘记了 葛优 饰演 反派 出身 的。 在 喜剧 里面 葛优 特别 善于 表现 那种 圆滑 的 智慧， 而且 他的 调侃， 他的 玩世不恭， 下面 那个 底色 是 有 真性情 的 成分 的。 如果 没有 这个 真性情 打底， 光 剩下 圆滑 调侃， 那 这个人 就 完全 不 可爱 了。

我 还是 觉得 葛优 是在 这些 喜剧演员 里面 表演 能力 最强、 最 综合、 最 丰富 的， 而且 他是 大陆 演员 里面 表演 风格 最 生活化 的 一位。 葛优 很早 开始 就 不 演 电视剧 了， 只 演 电影， 肯定 对他 塑造形象 也有 帮助， 他 身上 没有 任何 小品 综艺 感。 从 表演 实力 来说， 葛优 饰演 正剧 完全 没有 问题 的， 霸王别姬、 活着 卡拉是条狗、 罗曼蒂克 消亡 史 都很 精彩。 葛优 演 喜剧 人物 是 两个 方法， 一个 是 剧本 本身 就 很 精彩， 人物 自身 有 非常 可笑 荒唐 的 一面， 像是 围城 里面 的 李 梅婷， 他 就是 很 写实 的， 演出 了 角色 的 特色， 而且 你 发现 没有， 葛优 其实 跨度 很大， 底层 的 屌丝， 我爱我家 里面 的 盲流 纪 春生 这种 他 可以 演， 围城 里面 的 高级 知识分子 李梅亭 他 也可以。 还有 一种 就是你 刚才 说 的 调侃 模式， 他 演 的 纯 喜剧 大多 是 这个 套路。 这一点 是 具有 很强 的 文化 属性， 就是 必须 和 冯小刚 王朔 他们的 调侃 路子 衔接。

冯小刚 当时 对 葛优 有一个 评价 是什么 呢？ 就是你 无论 多么 书面 化 的 台词， 多么 长 的 句子， 你 扔给 葛优， 葛优 演起来 就 绝对 没有 任何 问题， 就 好像 这些 台词 从 他 身上 自然 的 说 出来 的 一样。 现在 的 问题 就是 冯小刚 不行了， 葛优 也 比较 喜欢 和 熟人 合作， 所以 喜剧 这 一块 他 可能 要 淡出 一些。 那 葛优 说完 了， 是不是 可以 说 一下 王宝强？

关于 王宝强， 我 想到 赵本山 之前 曾经 说过 一个 观点。 赵本山 的 大概 意思 就是说 中国人 喜欢 的 喜剧 是要 表达 那种 淳朴 的 幽默。 他 自己 在 春晚 舞台上 大多数 角色 都是 有 这样的 一种 纯朴 农民 的 底色。 卖拐 三部曲 除外， 这个 比较 特殊。 因为 倒退 20年 的话， 中国 在 很大程度 上 还是 一个 农业 社会。 即便 在 今天 来到 了 一个 从 农业 社会 到 城市 社会 过渡 的 阶段， 对 这种 淳朴 形象 仍然 还是 有 需求 的。 年会 不能 停， 里面 的 大鹏 就是 当然 他 不是 淳朴 的 农民， 他是 一个 淳朴 的 工人。

王宝强 从 早期 的 傻根 到 徐峥 的 囧 系列 里面 都是 这样 一种 淳朴 的 形象， 他的 角色 身上 保留 了 一些 传统 品质。 因为 太 土 了， 和 现代生活 格格不入 就 被 嘲笑。 最后 我们 才发现 他是 最 真诚 的 那个人， 这个 是 今天 最 稀缺 的 品质。 它 甚至 是 可以 帮助 其他人 完成 道德 的 进化。 天下无贼、 泰囧 都是 这么 设计 的， 是 这么 一个 定位。 为什么 观众 爱看 呢？ 我 觉得 中国人 的 心灵 里面， 有 一种 我想 称之为 对 老实人 的 怀念。 老实人 是 好的， 希望 自己 遇到 的 都是 老实人， 但是 自己 不要 当 老实人。 大 闹 天竺 为什么 失败？ 就是 王宝强 过于 颠覆 了 自己的 形象， 而且 他 也没有 处理 好 那个 新的 形象。

王宝强 最 重要 的 表演 特色 是非 职业 演员 的 风格， 他 真的 是 完全 没有 学 过， 他在 荧幕 上 就是 原生态， 有 唯一性， 但是 市场 只能 容纳 一个 王宝强。 如果 单 从 喜剧 之路 来说 的话， 王宝强 的 路子 也是 比较 窄 的， 他 不 演 傻乎乎 的 角色 就 不好 笑， 而且 他 自己 也 不满足 于 演 这类 角色 了。

徐峥 就和 王宝强 是 反过来 的。 如果 观看 囧 系列 和 我不是 药神 的话， 他 就是 淳朴 的 反义词， 是 这个 时代 特有 的 那种 精明 势利 的 中产 形象 的 代言人。 当然， 他的 这种 人 设在 电影 结束 的 时候 会有 反转， 他 会 接受 洗礼， 变成 一个好人。 我 有一个 判断 是， 如果 纯粹 论 表演 能力， 徐峥 可能 是 同 代 喜剧演员 里面 最强 的 一个。 他的 基本功 技巧， 能够 演 的 角色 的 宽度 和 厚度 比 其他人 都 要强。

这一点 我不是 很 同意。 我 觉得 徐峥 的 表演 实力 是 没有 问题， 他 以前 还 演过 大量 的 先锋 戏剧， 所以 对 角色 的 驾驭能力 是 很强 的。 但是 我 发现 徐峥 演 喜剧 角色 的 时候， 和 王宝强 没有 什么 区别， 就是 一招鲜， 他 演 来 演 去 都 是在 演 人物 的 窘境。 就 永远 是我 怎么会 陷 在这里， 我 怎么会 遇到 这么 傻逼 的 人。 因为他 懂 剧场， 懂 戏剧， 知道 喜剧 能够 成立 最 核心 的 部分。 但 如果 只有 这 一招， 我是 觉得 有点 偷懒。 说完 徐峥， 还有谁？ 对了， 你 觉得 黄渤 怎么样？

黄渤 是 很强， 不过 黄渤 因为 他的 形象 的 限制， 某些 类别 的 喜剧 形象 他 能够 演 到 一种 极致。 但是 如果 离开 他的 舒适 区 就 不一定 了。

黄渤 有 个 很 有意思 的 特点， 不知道 老马 你 注意到 没有？ 我是 一度 以为 他 是不是 不会 讲 普通话， 因为我 印象 当中， 我 看过 他 演 的 电影， 他 都是 讲 方言 的。 我 后来 还 特地 找 了 一些 他的 接受采访 的 视频 来看， 我 发现 他的 普通话 讲 的 确实 是 一般， 北方 口音 就 特别 重， 一听 就是 山东。

的 不对 吧。 黄渤 是 电影学院 配音 班 毕业 的， 学 配音 的， 他的 普通话 肯定 是 过关 的 好吧？

但是 我 印象 当中 是真的 没有 看到 过 他说 标准 普通话 的 场面。 我 回头 再 找 找 视频， 反正 我 这么说 不是 贬低 黄渤 的 意思。 我是 觉得 他的 表演 风格 还是 偏 写实， 偏 生活化， 很 有 泥土 味。 他 还是 更 擅长 演 底层 人物。 我 去 看 泰囧 的 时候， 发现 黄渤 演 公司 高 管 这种 角色， 那 实在是 毫无 魅力， 黄渤 的 喜剧 味 比较 偏 荒诞， 人物 做了 不合理 的 事情， 造成 了 一种 荒诞 感， 基本上都 是 这个 套路 啊， 还有 一点， 黄渤 不是 那种 纯粹 的 活 在 角色 里面 的 演员， 他是 很 热衷 参与 综艺节目 的， 偶尔 还会 主持 节目， 他 不是 主持 过 金马奖 吗？ 发挥 还 可以， 我 觉得 他的 即兴表演 的 能力 是 可以 的， 但是 以纯 喜剧演员 的 表演 衡量， 他 可能 也不 合适。

然后 今年 的 春节 档 可能 是 沈腾 和 贾玲 称霸 这个 档期 了， 我想 是不是 存在 一个 趋势 啊， 我们 以前 有 个 观念 是 演员 应该 保持 神秘感， 少 上 综艺， 但是 恰恰 沈腾 和 贾玲 可能 是 全国 上 综艺 最多 的 演员， 你 在 任何 综艺 里面 都 可以 看到 他， 你 在 抖 音 短 视频 平台 上， 你可以 看到 无数 的 他们的 综艺节目 的 切片， 神秘感 的 这个 逻辑 是不是 在 今天 已经 不一样 了？

和 流量 有点 关系， 现在 评估 演员 的 时候 也会 考虑 流量， 某个 名字 一 出来 流量 就 暴涨， 那 最起码 对 宣传 也 有利。 另外 就是 要 考虑 春节 档 的 特殊性。

那 可能 就是 因为 在 这个 档期 吧， 全家 老少 一起 看电影， 就 更 愿意 选择 天天见 的 首领， 觉得 亲切， 觉得 安全， 不会 踩 雷。 对 很多 观众 来说， 春节 的 时候 去 电影院 看场 电影， 可能 就是 像 平时 看电视 看 综艺 的 一种 延续 消费 这样 说 的话， 我 觉得 这样 一种 情况 就 带来 另外一个 效应， 是 把 电影 那种 高高在上 的 神秘感 拉 下来 了。 但是 这种 变化 是 仅仅 出现 在 春节 档， 还是 也 会影响到 平时， 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 我们 讨论 一个 问题。 前面 说 了 这么 多 一线 的 喜剧 创作者， 我想说 一个 我的 结论。 我的 个人 看法 就是 中国 的 喜剧电影 水平 还是 不 太行， 不怎么样。 如果 有人 要 问 了， 中国 喜剧电影 为什么 不行？ 为什么 拍 不好？ 我 觉得 这 实际上 是一个 伪 问题。 因为 中国 类型 电影 本来 就是 不发达， 类型 电影 的 创作 是 和 整个 的 电影 商业系统 联系 在一起 的。 中国 电影 的 产业化 改革 才 二十多年， 任何 一种 类型 都不 突出。

说中国 没有 喜剧电影 大使， 问题是 有 犯罪片 大师 吗？ 有 科幻片 大师 吗？ 有 悬疑片 大师 吗？ 有 恐怖片 大师 吗？ 连最 华人 本土 的 武侠片、 动作片 大师 当下 也没有。 我说 的 是 大陆 范围内。

中国 的 电影 大师， 如果说 有 的话， 基本 都是 艺术 电影 那个 系统 里面 的 不是 类型 电影。

而且 中国 也 一直 没有 专业 搞 喜剧 的 电影 人才。 以前 陈佩斯 是 专业 的， 但 那个 时候 各方面 的 制度 都不 完善， 产业 层面 的 互动 建立 不 起来， 观众 的 有效 反馈 没有， 就 没有 办法 形成 良性 的 互动。 现在 专业 的 就 一个 开心麻花， 而且 开心麻花 这 两年 来 水平 下降 很多， 原创 能力 越来越 弱， 经常 是 买 版权 改。 当然， 更 重要 的 是 制度性 的 禁忌 太多， 讽刺 喜剧 始终 搞 不 起来。

吐槽 大会 本来 风风火火， 范志毅 那 期 是 把 效果 推 到了 顶点， 后来 就 不让 搞 了。 我 觉得 华人 吐槽 恶搞 戏 仿的 精华 是 都在 港台地区 了， 尤其是 台湾 以前 的 综艺节目， 什么 全民大闷锅 呀、 康熙 来 呀 都 非常 精彩。 小 S 到 大陆 来 不灵 了， 不是 小 S 不灵， 是 放不开 手脚。 他在 台湾 都 可以 坐在 马英九 大腿 上， 因为 这个 是 需要 公共 生活 的 打开， 百无禁忌， 尤其是 那些 有 公共 论辩 空间 的 地方， 唇枪舌剑， 那 才有 火花。 英国 为什么 是 最 著名 的 毒蛇 国家？ 因为 吐槽 起来 毫无 底线。 这 肯定 和 公共 空间 悠久 的 论辩 传统 有关。

我 帮你 总结 一下， 就是 中国 的 喜剧片 创作 困难 不在 技巧， 不在 人才， 而在 环境。

喜剧 的 技巧 就是 那些 不是 秘密。

对 环境 好了， 人才 自然 就会 出来 的。 最后 我们 来 总结 今天 聊 的 内容， 关于 当代 的 国产 喜剧片， 我 想到 的 一个 共同点 应该 也 不是 巧合。 就 是从 冯小刚 的 冯氏 喜剧 到 徐峥 的 囧 系列， 再到 开金 麻花 的 很多 喜剧 作品， 都是 关于 欲望 的。 关于 人 怎么 处理 自己 越来越 膨胀 的 欲望， 或者 欲望 得到 满足 之后 人的 空虚 无聊， 或者 人 被 欲望 摧毁， 或者 经过 现实 的 毒打 之后 放弃 欲望， 安于 平淡。 这样 一个 隐藏 的 主题， 还是 符合 我们 这个 社会 的 发展 逻辑 的。 因为 在 80年代 以前， 中国人 是 没有 什么 个人 欲望 的对 个人 发展， 对 个人 欲望 的 追求 被 压制 到 最低。

那个 时候 提倡 人是 集体 的 螺丝钉， 个人 服从 集体， 个体 的 需求 不重要。

是 进入 到 90年代 之后， 商品 社会发展 起来 了， 大家 有了 更多 的 追求。 首先 是 追求 金钱， 追求 享乐。 所以 90年代 的 很多 电影， 很多 喜剧片 是在 讽刺 拜金。 但 大家 很快 就 发现， 人 对于 金钱 的 追求， 人 对于 更 刺激 的 情感 的 追求， 人 对于 更高 的 社会 地位 的 追求， 这个 就是 人性。 一味 的 批评 打倒 可能 也 太 简单 了， 太 虚伪 了。 我们 还是 应当 正视 人的 欲望。

要不然 就 不要 搞 市场经济 了。 资本主义 的 本质 就是 欲望 机器。

所以 这个 后面 的 电影 在 处理 人的 欲望 这个 主题 的 时候， 变得 更加 丰富 了。 不过 毕竟 我们是 一个 几千年 的 被 严格 的 儒家思想 控制 的 国家， 再加上 社会制度 决定 了 对 欲望 还是 要 约束 的， 不 允许 它 泛滥。 体现 到 电影 里面 就是 对 欲望 的 很 复杂 的 态度， 就像 西虹 市 首富 这样的 电影， 他 明明 是 想 通过 意淫 财富 来 让 观众 爽 一把， 但是 到了 最后 他 又说 你 必须 要 愿意 放弃 他 才能 最终 得到， 得到 之后 还要 捐 出去。

这个 和 社会 体制 有 很大 关系。 在 公共 空间 中 公开的 表达 个体 对 欲望， 对 娱乐 的 享受， 这个 还 很难。 再 简单粗暴 一点 说 人 有没有 堕落的 权利， 就 公开 说 了 我 就 堕落 了， 怎么了？ 你 抓 我， 这个 是 不行 的这 在 以前 的 香港电影 中 是 没有 问题 的。

现在 关键 的 问题 是什么 呢？ 来到 了 2024年， 整个 的 社会 环境 和 过去 30年 那样 一个 社会财富 急速 膨胀 的 时期 完全 不一样 了。 过去 的这 几年， 我想 每个 人都 体会到 了 压抑 收缩 个人 欲望 的 感觉。 我们 可能 已经 不再 处于 一个 放纵 自我 欲望 的 时代， 我们 是否 又要 回到 一个 低 欲望 的 心理状态 呢？ 哪怕 是 暂时 的。 在 这样 一种 新的 社会 心态 下面， 我们的 喜剧电影 会 怎么 来 表现 如今 的 时代？

答案 很 简单， 在 高 欲望 的 时代， 为了 防止 你们 走火入魔， 必须 压制 你们的 欲望， 在 低 欲望 的 时代， 会 想尽 一切办法 刺激 你们的 欲望， 去 达到 各种 关键 的 指标。 这 不仅仅是 对 喜剧片 的 要求， 最好 是 被 所有人 内 化成 一种 自我 修养， 这是 很 特殊 的 一种 权力 规训 方法 啊。

我 好像 看到 了 国产 喜剧片 的 光明 前景， 今天 就 聊到 这里。 最后 就是 再次 给 各位 电影 剧院 的 听 友 拜 个 年。 你们的 支持 对 我们的 继续 创作 非常重要。 大家 可以 通过 小宇宙 或者 喜马拉雅 的 赞赏 功能 对 我们 表达 支持， 或者 点 赞、 收藏 都 可以 发表 评论， 更是 非常 的 欢迎， 谢谢 大家。

再见再见， 你 在 我 身旁， 我要。 你 为我 梳妆 夜的 风。 吹 得 心痒痒， 我的 情郎， 我 在他乡。 望着 月亮， 都 怪 这 月色撩人 的 疯狂， 都 怪 这 吉他 弹 得 太 凄凉。 我要 唱着歌。 默默 把 你 想， 我的 情郎 你 在何方？

眼看 天亮。

都 怪 这 夜色撩人 的 疯狂， 都 怪 这 吉他 弹 得 太 凄凉。 我要 唱着歌。 默默 把 你我的 情郎。

你 在何方 眼看 天亮。

我要。

美丽的。

衣裳。

对镜 贴花 黄。

这 夜色 太紧张。

时间 太 漫长， 我的 情郎， 我 在他乡。 望着。

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