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六十年，可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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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欢迎 收听 电影 巨变。 我是 老马。

我是 阿武。

今天 聊 金马奖， 如果你 看过 这一次 金马奖 的 颁奖礼， 应该 可以 认出来， 我们 这 一期 的 片头 音乐 就是 金马奖 的 主题曲， 叫 金 马奔腾。

对 电影 奖 有 主题曲 这件 事 在 华语 圈 金马 是 首创 的， 1980年 就有 了 金像奖。

金鸡奖 后来 也有 了， 金像奖 还是 卢冠廷 写 的， 金鸡奖 大概是 前几年 才有， 但是 金马奖 的 这个 主题曲 的 识别 度 是 比较高 的， 它 已经 用了 四十几年 了， 能够 反映 这个 奖 的 传承 和 历史。 今年 正好 是 金马奖 的 第 60届。 阿武 你 对 这 一届 有什么 总的 评价？

我 觉得 金马奖 经过 五年 的 努力， 终于 又 怎么说呢？ 很 艰难 的。 在 一定程度 上 只能 说 是在 一定程度 上了 实现 了 他的 颁奖 初衷， 就是 成为 覆盖 整个 华语 地区 的 电影 奖。 即便 大陆 香港 的 主流 电影 没有 参加， 但是 去 参加了 的这 一部分， 我 认为 还是 有 很强 的 代表性 的。 从 地域 上 来说， 两岸三地 还有 东南亚 都有 参加。 从 电影 的 形态 来说 也 比较丰富。 当然了 确确实实 是 缺少 比较 大型 的 重磅 的 电影。

因为 规模 成本 比较 大 的 电影， 大陆、 香港 比较 大牌 的 那些 导演 目前 还 不好 去 参加， 是 这么 一个 情况。 正好 前段时间 我 听到 了 金马奖 执委会 执行长 闻天祥 老师 参加 的 一个 博客， 在台湾 的 博客。 这个 博客 的 发布 时间 差不多 就是 在 颁奖礼 之前 的 几天。

我也 听 了 这个 播客， 讲 的 真的 挺 精彩 的。

他 就说 今年 两岸三地 的 报名 数量 其实 还 不如 两岸三地 之外 的 地方 多。 我 觉得 大陆 人 我们 存在 一个 很 天然 的 思维 定式， 就是 觉得 在 全球华人 社会， 大陆 好像 就 一定 是 文化 上 的 中心。 但是 如果你 跳出 这个 根深蒂固 的 思维 来 想， 可能 不一定 是 这样。 而且 这种 情况 在历史上 不是 没有 发生 过。

对， 几十年 前 那个 时候 流行 文化娱乐 文化， 还有 华语 电影 文化 的 中心 是在 港台。 我们这一代 80后小的 时候 是 没有人 看 大陆。

电影 的那 现在 的 局面 当然 和 几十年 前 不一样 了。 大陆 跟 以前 不一样， 港台 跟 以前 也 不一样 了。 这 要 实话实说。 对于 金马奖 来说， 我 看到 台湾人 现在 自己 有一个 说法， 是要 重新 建立 金马奖 的 坐标系。 因为 之前 金马奖 主打 的 是一个 两岸三地 的 整合， 现在 就 更 偏重 海外 的 华人世界。 有些 大陆 人 喜欢 说 金马奖 是 一个地方 奖项， 但是 如果 摆脱 这种 大陆 中心 思维， 从 一个 更大 的 视野 来看， 在 全世界 的 范围内， 华语 社会 其实 是一个 非常 庞大 多元 的 社会。

尤其 最近 十几二十年， 更多 的 华人 移民 和 移民 的 二代 已经 成长起来 了， 在 文化 上 正在 带来 很多 新鲜 的 冲击力， 早就 不是 以前 那种 很 刻板 的 唐人街 的 印象 了。

对 啊。 所以 所谓 的 华语 电影、 华人 电影， 它的 定义 和 概念 已经 不是 我们 理解 的 仅仅 把 两岸三地 加起来 就可以 了， 它是 正在 建立 一个 更大 的 空间， 那 在 这种 新的 空间 和 视野 下面， 有 更 多元 的 题材， 有 对 时代 变化 更 直接、 更 敏锐 的 反馈， 也有 艺术 和 美学 思维 的 突破。 应该说， 金马奖 并不是 在 坐享其成， 因为他 也 对 建立 这个 新的 空间 它是 有 贡献 的。 最近 这些年 放 华语 地区 的 华语 电影 进步 非常 大， 他们是 得到了 金马奖 的 帮助 的。

怎么说呢？ 海外 华文 文学 圈 的 学者 最近 十几年 已经 提出来 了 一个 新的 概念， 就是 华语 语系 这个 概念 对应 的 英文 是 no phone。 高雄 中山大学 的 教授 张景 中， 他是 把 这个 词 翻译成 华裔 风华 邑， 就是 华谊 之 辩 的 华裔 风。 不管 是 华谊 语系 还是 华裔 风， 挑战 的 都是 固有 的 大陆 中心论。

就是 地球 并不是 围绕 谁 在 转。

所谓 的 后现代， 我 理解 就是 各种 去中心化 的 互动。 大陆 中心论 就 好比 我们 说 传统 的 中国文学 研究， 第一圈 肯定 是 中国大陆 的 文学， 然后 第二圈 就是 港澳台 文学， 接着 又是 华侨 文学， 最后 是 世界 华文 文学。 华语 语系 就是 要 颠覆 这个 中心 和 边缘 的 关系， 强调 多元 的 文学 生态。

把 谁 当成 中心， 谁 当成 边缘， 这个 会 固化 成 一种 文化 上 的 权力 结构， 它 最终 就会 扭曲 一些 东西。

英 时 有 一句 名言， 这 句 名言 是 套用 了 托马斯曼 的话， 他说 我在哪里， 中国 就 在哪里。 从 这个 话 来看， 于 先生 心中 还是 有一个 认同。 但是 像 史书 美 这样的 学者 就说 离散 就是 离散， 为什么 要 落叶归根 呢？ 离散 后 也可以 落地生根。

金马奖 其实 是从 电影 角度， 不管 是 主动 也好， 被动 也好， 是在 实践 影像 版 的 华语 语系 这个 思路。 说 影像 版 是因为 非 华语 片 不讲 中文 的 电影 都 可以 参加 金马奖。 这个 已经 超越 了 文学 范畴 对 华语 语系 的 定义。 不过 这个 规则 我们 之后 再 慢慢 聊。 从 历史性 的 演变 来看， 金马奖 标志性 的 节点 就是 新加坡 导演 陈哲 艺 的 爸妈不在家。 在 金马 50那1年获得 了 最佳 电影。

距今 刚好 十年。 这 十年 马来西亚 和 新加坡 的 华语 电影 就是 看到 了 陈哲 毅 的 成功， 刺激 很大。 这几年 好的 作品 是 不少 的。 今年 有 一部 非常 重磅 的 五月雪。

不光 东南亚， 还有 来自 西方 的、 来自 欧洲 的、 来自美国 的 华语 电影， 来自 移民 的 华人 电影。 前 两年 就有 一部 罗 卓 瑶 的 电影， 它 算是 澳大利亚 的 电影， 因为 罗 卓 瑶 已经 移民 了。

刚 说到 5月雪， 他 提名 了 最佳 剧情片， 可惜 没有 得奖。 这部 电影 是 被 比喻 成 马来西亚 的 悲情城市。 不过 我们 今天 也不 打算 特别 具体 来 讨论 这 一届 的 评奖 结果， 因为 对于 金马 的 这种 小 评审团 的 制度， 评奖 是 具备 很大 偶然性 的。 这个 片 赢 了， 那个 片 输 了， 经常 就是 个别 评审 的 一念之差， 没有 必要 去 纠结 它的 这个 结果。 我们 更 看重 它的 整个 制度， 它的 历史 发展。

金马奖 的 评审 制度 一直 是一个 焦点。 金马奖 的 大多数 的 争议 可能 都是 来自 这个 评审 制度。 因为 这个 评奖 的 方式 可能 全世界 都 没有 第二家。 这个 我们 后面 可以 来 详细 的 讨论。 我 先 问 老马 你 一个 问题， 因为你 有 一年 是 参加 过 金马奖 的 评审 的， 我想 请 你来 先 简单 的 分享 一下 你 个人 的 体验。

好， 我是 在 2017年 去 的 担任 的那 一年 的 初审， 我 去 参加 金马奖。 我 个人 的 这个 经历 其实 不太 重要。 不过 有一个 大 的 背景， 就 是从 2010年 开始， 金马奖 和 大陆 电影 的 关系 可以 说 处在 一个 蜜月 期。

这个 和 大背景 有关系， 马英 9 2008年 上台 之后， 两岸关系 比较 好。

对 双方 的 互动 非常 频繁。 然后 从 有 一年， 金马奖 就 开始 邀请 大陆 的 影评人 去 担任 评审 了， 有 初审， 也有 复审。 一开始 是 卫 西 谛， 后来 每年 都有 101于小 一， 你 吴 觉 人都 去过。 我 去 的那 一年 就是 血 观音 得奖 的 那年。 有件事 儿 比较 巧， 就是 到 我 那一年 之后， 好像 这个 链条 就 断了。 因为 第二年 他们 本来 找 的 是 赛 人， 结果 赛 人 好像 是 办理 证件 的 时候 出了 一点 问题， 没有 去 成。 2019年 他们 本来 找 了 桃姐， 但是 这一年 没有 办法 去。 所以 这 后来 大陆 的 影评人 就 暂时 没有 办法 去 参加 金马奖 了。

相当 遗憾 了。 金马 这种 专业 意识 非常 好， 因为 那几年 大陆 电影 在 金马 非常 猛， 他们 就 意识 到了 需要 大陆 试点 进来 了。 老板 你 再说 说 看 你 参加 金马奖 评审 的 这个 过程 有什么 具体 的 感受。

我 很 客观 的 说， 在 我 参加 的 很多 评审 活动 里面， 金马 是 最 严谨 和 最 细致 的， 过程 也是 很 公正 的。 初审 可能 还不 明显， 因为 初审 是一个 海选， 看 片 的 条件 比较 灵活。 我 听 他们 复审 说 吴 珏 仁 当 过 复审， 就是 到了 复审 和 终审 之后， 就 必须 把 所有人 放到 同一个 电影院 里面， 放 这个 电影 要 保证 观看 条件 是 统一 的， 每个人 必须 看你 之前 看过 也 不行。 而且 整个 和 工作人员 对接 的 流程， 所有人 都会 让 你 觉得 非常 亲切， 这个 感受 是 比较 好的。

金马奖 的 办公室， 我记得 是在 西门町 不远， 在 中华路 上面。 不知道 这几天 他们 有没有 搬， 因为 文天祥 老师在 前几天 那个 播客 里面 说， 他们 现在 有 五六十个 工作人员， 前些年 好像 才 十几个。 因为 之前 那个 办公室 比较 小， 肯定 容纳 不下 现在 这么 多人。

说明 金马奖 规模 扩大 了， 做大 做 强 了。 而且 提到 这个 播客， 文天祥 的 这个 播客， 他 有 特别 提到 评审 流程 看 片 的 事情。 因为 确实 出现 过 有的 评委 说 这部 电影 已经 看过 了 就 不 看 了， 这种 情况 稳定。 就是说 这 怎么 行， 我 哪 知道 你到底 有没有 看过， 你看 的 时候 有没有 快 进， 我也不知道 的， 就 必须 在 规定 的 地方 看， 所以 真的 是 比较 严格 了。

是 这样的。

还有 一点， 我 注意到 文天祥 应该 是 金马奖 的 核心人物 了， 是 真正 的 当家人 话事人。 他 实际上 是 非常 资深 的 影评人。 因为我 这次 看 了 一下 台湾 出的 那 一套 电影 年鉴， 从 60年代到20二三年， 最新 的 是从 1992年 开始。 每年 这套 年鉴 就是 最 开始 的 文章， 讲 年度 电影 综述 吧， 就是 文天祥 写 的。 一直 到 2023， 最新 的这 版 都是 他 写 的， 持续 了 整整 30年。 这个 真的 很 不容易 啊， 文天祥 都 操办 金马奖 了 嘛， 2009年 开始 的 失误 了， 他 还是 能 坚持 写文章， 不断 地 表达 自己的 观点。 我是 感觉 好像 大陆 的 电影 奖 和 电影节 是 不太会 让 影评人 或者 专业 的 策展人 来 主持 的， 而且 也 很少 看到 策展人 写文章 这么 笔耕 不断 的。

金马奖 执委会 虽然 有一个 主席， 但 那些 主席 侯孝贤、 李安、 李平 斌 这些 人， 他们 平时 不在 办公室， 应该 是 不 参与 日常工作 的。 文 老师 自己 说 的 嘛， 每次 有 新的 主席 换届， 都会 来 问 他， 你是不是 留任， 如果你 不留， 我 就 不接 主席 了。

这 期 播客 还给 我 留下 一个 比较 印象 深刻 的 整体 的 一个 感觉 是 文天祥 真的 是一个 电影 狂， 对 电影 有 非常 狂热 的 激情， 我 觉得 这点 也是 值得 敬佩 的那 接着 说 金马奖， 那你 觉得 去 金马奖 做 评审 还有 一些 什么 比较 大 的 收获 吗？

最大 的 收。 货 应该 就是 那个 大同 电锅 了， 因为 所有 评审 和 入围 的 人都 有一套 伴手礼。 这 里面 最受欢迎 的 就是 那个 大同 电锅， 上面 专门 印 了 和 金马 联名 的 logo。 这个 锅 据说 是 台湾 的 传奇， 有的人 没有 拿到 这个 锅， 还去 找 主办方 要。 我 听 台湾人 说， 早年 台湾 的 留学生 到 欧美 去 留学， 他们的 行李 里面 都会 装 一个 大 铜 电锅。 因为 用 这个 煮饭 可以 煮出 家乡的味道， 反正 就 特别 好吃， 跟 所有的 电饭锅 都 不一样。

什么 蔡康永 就是 蔡康永 当年 到 美国 的 U C L A 去 学 电影， 他 就 带 了 这个 锅。 我 还 想到 电影 了， 我 还 想到 蔡明亮 的 电影。 蔡明亮 的 电影 是 特别 喜欢 拍 电锅， 而且 就是 这个 大 铜 电锅。 电锅 在 他的 电影 里 我是 感觉 有 一种 家庭 的 那种 符号化 的 象征。 蔡明亮 自己的 表达 是 说 凝视 这个 概念 很美， 但是 从来 没有人 凝视 过 电锅 煮饭。 因为 电锅 被 发明 出来 之后， 就是 为了 要 摆脱 人的 关注， 自己 去 完成 煮饭 这件 事， 所以 大部分 人 就 不会 去 观察 他 煮饭 的 过程， 那个 饭 在 快 煮 好的 时候 会 喷气。 这个 让 蔡明亮 联想到 母亲 去世 前 的 过程。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也 展现出 蔡明亮 把 日常生活 中的 普通 物件 电影 化 的 能力。 那 老板 你 有没有 试 过 这个 锅 煮 出来 的 饭 真的 那么 好吃 吗？

我不知道， 因为我 不舍得 用 那个 锅。 尤其是 想到 以后 可能 再也没有 机会 去 参加 金马 了， 然后 再 拿 一次 伴手礼， 所以 就 打算 留 个 纪念 了。

也 不用 这么 悲观， 其实我 还是 一个 挺 乐观 的 人我 是 相信 这个世界 会 变 好的， 以后 的 事情 都 有可能 的。 中美关系 都 一直 在 有 变化， 何况 两岸 了。

我们 言归 正题， 在 前面 我想 强调 的 就是， 虽然 我 参加 过 一次 金马 的 评审， 并且 对他 有 很 好的 回忆。 但是 这种 个人化 的 碎片化 的 浅层 印象， 在 我们 对 金马 做 今天 这样 一种 历史性 的 回顾 和 讨论 的 时候， 这种 个人 经验 并 不重要， 不 影响 我们 探讨 金马 实际 存在 的 各种 问题。 这些 问题 有 自身 的 也有 外部 的。

OK 我 先来 聊 一个 问题， 就是 金马奖 的 特殊性。 我们 知道 这个 世界上 有 很多 电影 奖 和 电影节。 我们 最熟悉 的 有 两种 模式， 一种 是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的 模式， 全世界 选片。 然后 用 一个 随机 挑选 的 小 评审团 模式 评出 大概 有 七八个 奖项。 这 里面 除了 综合 的 影片奖， 单项 的 主要 就是 导演奖、 演员 奖， 还有 剧本 奖。 最多 就是 来 一个 技术 成就奖 给 摄影师 或者 录音师。

这种 偶尔 才有。 它 一般 是 不会 分 的 特别 细。

就 不是 很 强调 产业 的 属性。 还有 一种 就是 奥斯卡 模式， 它的 定位 是 全面 的 盘点， 全面 的 表彰 一个 国家 或者 地区 在 过去 的 一年 的 范围内， 整个 产业 所 取得 的 成就。 就 类似 公司 开 年会， 但是 现在 他们 对 地域 的 条件 会 适当 放宽， 争取 更大 的 辐射面。 这种 模式 它的 投票 人 一般 是 来自 一个 人数 几百人、 几千人 的 学院。 因为 它 要 代表 整个 产业， 就 由 这 几千人 来 集体 提名 和 投票。 评选 的 奖项 多 的 时候 有 几十个， 大多数 的 技术 岗位 都会 覆盖。 像是 演员 奖分 的 还 特别 细， 有 男配女配。

技术 门类 也 越分 越 细 了。 这个 就 反映 了 现在 的 电影 制作 是 越来越 高科技 专业化。

李安 就 讲 了 申奥 和 美国总统 的 选举 流程 基本 差不多。 香港电影金像奖、 法国 凯撒 奖 都 属于 这个 模式。 香港电影金像奖 有 一年 甚至 给 了 茶水 一个 奖项， 表彰 茶水 的 这个 敬业精神。

另外 类型 上 还有 一些 区别，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选 的 电影 是 作者 风格 的 艺术 电影。 那 奥斯卡 路线 就 选择 怎么说呢？ 有 一定 的 人文 关怀 社会 议题 诉求 的 商业 类型 片， 哪怕 是 独立 小制作 也是 偏 低成本 的 商业 类型 片。

那么 问题 来了， 金马奖 的 特殊性 就在于 他 两个 都 不是。 他是 在 这 两个 中间 最 经典 的 一个 例子 是 2005年 最好的时光、 功夫、 天边一朵云 都 入围 了 最佳 电影。 这个 怎么 比 呢？ 侯孝贤、 蔡明亮、 周星驰， 你说 谁 好 谁 坏？ 这个 没有 办法 比较。

对， 这样的 例子 有 很多。 金马 首先 它的 定位 里面 针对 的 对象 比较 泛， 首先 是 华语， 后来 再加上 一个 华人。 语言 已经 不是 绝对 的 标准， 主创 的 身份 也是 一个 标准。 那 这个 涵盖 的 面 就 非常 广 了， 早就 不是 只 面向 特定 的 地域。

其实 这种 主打 一个 语言 圈、 文化圈 的 电影 奖项， 在 其他 地方 不是 没有。 像 奥斯卡， 实际上 它 就 辐射 了 所有的 英语 地区。 凯撒 奖 对， 只要 讲 法语 也 放 的 很 宽。 哥 雅 奖 除了 面向 西班牙， 他 也 评选 拉美 电影。 但是 像 金马奖 这样 把 入围 标准 彻底 打开， 而且 一点 不像 台湾 电影 倾斜 的 奖项， 可能 在世界上 都 没有。 但是 另外 一点， 金马奖 的 定位 也 像 奥斯卡 一样， 它 也有 产业 年度 盘点 的 性质， 他 也 针对 很多 技术工种 来 发奖， 当然 没有 奥斯卡 那么 多， 主要是 他 没有 一个 几百几千 人的 学院 来 分 那么 细 的 专业 来 投票。 他 只有 一个 小 评审团， 大概 就 一二十个 人， 比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的 评审团 的 人数 稍微 多一点， 但 还是 不够 多。

你说 了 两点， 一个 是 面向 的 范围， 一个 是 评审 的 制度。 我们 一个 一个 说 金马奖 是 面向 全球华人 社会 和 华语 文化圈 的， 这个 定位 确实 独一无二。 因为 华语 文化圈 和 你 刚才 说 的 那些 语言 区、 英语 圈、 法语 圈 都 不一样。 华语 文化圈 的 人种 虽然 是 比较 单一 的， 但是 体制 上 的 分歧 特别 大还 不说 东南亚， 就 两岸三地 就是 三种 不同 的 政治 环境， 九七 之前 97之后 都是 三种， 所以 统合 华语 电影 难度 比 其他 文化圈 都要 大说。

到 这里 我 想到 一个 问题， 为什么 是 金马奖 出来 统合 华语 电影圈 的 评奖 不是 大陆 的 金鸡奖， 也 不是 香港 的 金像奖？ 因为 大陆 首先 排除 大陆 的 环境， 不 具备 这个 条件。 虽然 大陆 的 电影 体量 是 最大 的， 但 肯定 不行。 这个 不用 解释 了。

我不 完全同意， 大陆 其实 也 尝试 过。 你还记得 华语电影传媒大奖 吧？ 它 就是 大陆 办。

的 传媒 奖， 当然 我们 都 参加 过， 我 怀疑 很多 影迷 都 不太 知道 这个 奖， 主要是 他 后面 还是 失败 了。

其实 中间 有 很长 一段时间， 我 觉得 是 办 的 真的 挺不错 的。 我 估计 很多 媒体 人和 影评人 都会 记得。 因为 这个 奖 是 由 南方 都市报 在 2000年 创办 的， 它 就是 明确 针对 两岸三地 的 华语 电影 进行 评选 的， 应该 是 中国大陆 唯一 的 一个 将 大陆 电影、 香港电影、 台湾 电影 都 纳入 评选 范围 的 电影 奖项。

他 后来 也 包括 海外 华语 电影， 陈泽 义 的 爸妈不在家 也得 过奖。

不过 这个 奖项 因为 一些 说不清道不明 的 原因 吧， 在 2017年 改 了 名字， 叫 什么 电影 之 夜 年度 专业 推荐， 到 2020年 就 彻底 消失了。

这个 改名 好像 是因为 那几年 官方 在 整顿 评奖， 不准 民间 随便 评奖 了， 所以 好多 奖项 都 改 了 名字， 然后 慢慢 就 不存在 了。 这 说明 一个 问题， 任何 一个 奖 只有 延续 存在 才有 影响力。 一旦 中断， 不管 你 之前 办 的 多好， 都 没用， 一切 归零。

我 多 说 几句 这个 传媒 奖， 因为他 和 金马奖 构成 了 一个 对比， 他 当年 就 相当于 是 大陆 办 的 一个 小 金马奖。 我 和 老马 都 参加 过 这个 奖项， 对 这个 奖项 有 很 具体 的 非常 感兴趣。 验 这个 奖 是 分 初审、 复审、 终审， 就是 三个 阶段。 我们 都是 初审、 复审， 都 参加 过 初审。 复审 的 评委 几乎 都是 影评人 学院 里面 的 电影 学者。 初审 是 大陆、 台湾、 香港 各自 的 评委 选出 各自 地区 的 提名 奖项。 复审 就是 拉 出 一个 范围 更加 小的 提名 名单。 有意思 的 是， 复审 评委 偶尔 还会 请来 澳门 的 影评人， 就 等 于是 两岸四地 都 参加了。 终审 评委 和 金马奖 差不多， 基本上 就是 产业界 的 主创 参与， 偶尔 还 会有 一些 文化名人 参与， 我是 觉得 这个 奖项 真的 很 难得。 这个 当然 和 南方 都市报 的 背景 有关系， 那几年 每年 都要 去 南方 都市报 的 大院 开会。

就是 著名 的 广州 大道 中 289号。 现在 提到 这个 地址， 不知道 还有 多少 人 会 有点 感觉， 也 可能 是一种 和 以前 相反 的 感觉 吧， 我也 觉得 不 奇怪。

还有 一点， 这个 奖 最早 有 一阵子 是 港台 电影 和 大陆 电影 分开 评 的， 2005年 开始 就 不分 了。 奖项 名单 是 没有 技术奖 的， 就是 影片奖、 导演奖、 演员 奖， 基本上 就是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的 模式。 得奖 影片 是 艺术片 加上 偏 作者 风格 的 类型 片 吧。

整体 有一点 像 金马奖。 但是 因为 它 不是 报 名字， 不需要 片 方 报名， 所以 它是 可以 涵盖 全部 电影 的， 只要你 拍出来 了 就可以 评比。 金马奖 的 覆盖面 还要 广。

比 金马奖 更 纯粹 一些， 更能 代表 影评人、 学院 学者 的 视角， 不用 考虑 太多 圈内 的 复杂 关系。

我 觉得 传媒 大奖 有 几个 特点， 你 这样 说 我想 起来 了， 首先 是 他的 评奖 结果 真的 是 经得起 历史 的 考验， 比 金马奖 靠谱。 我们 可以 到 网上 去 查， 把 他每 一年 的 获奖 名单 拉 出来， 传媒 大奖 肯定 不比 金马 要 差， 金马 有时候 也会 乱 选， 传媒 大奖 很少 会 乱 选。 还有一个 特点， 我 今天 更加 是 觉得 不可思议， 就是 这个 奖 竟然 真的 没有 什么 审查。 比方说 遇到 敏感 的 电影 要 拿掉， 这种 事儿 基本上 没有 发生 过。 我问 过 主办， 他们说 最后 如果 选出 来 真的 比较 敏感， 可以 用 别的 方式 来 处理， 但是 不会 在 评选 和 投票 的 阶段 拿 这个 来 干扰 评审。 但是 这个 假 后来 慢慢 办 不 下去 了， 主要 的 原因 还是 纸媒 不行了， 南方 都市报、 南方 报业 不行了， 这 两家 报纸 和 之前 也 完全 不一样 了。

我 觉得 这个 即便 有 资金 能 继续 办 下去， 即便 这个 纸媒 的 环境 没有 变化， 现在 这种 环境 他 也 办 不 下去。

对你 提到 这个 奖， 我 确实 同意。 他是 大陆 媒体人 为了 整合 华语 电影 的 评奖 做 的 一次 努力。 不管 最终 影响 怎么样， 这个 事儿 值得 肯定。 他 最后 办 不 下去， 其实 可能 还是 证明 了 我说 的 这件 事儿 在 大陆 做不到。

然后 我 接着 说 为什么 香港 也 不可能。 金像奖 为什么 不可能 来 统合 两岸三地 的 电影 评奖？ 首先 金像奖 的 创办 比 金马 迟 20年， 它是 在 1982年 才有。 因为 香港 之前 的 电影 产业， 它 还有一个 左右派 的 分界。 之前 左派 电影 是 任 大陆， 右派 电影 是 任 台湾， 右派 电影 从 60年代 开始 就可以 参加 金马奖， 而且 香港 还有 国语 电影、 粤语 电影 这种 分别， 整个 香港 电影圈 在 之前 是 没有 办法 很 好的 一体化， 也就 谈不上 颁 一个 奖 来 评 整个 香港 的 电影。 那 80年代 之前 香港电影 的 这种 格局， 也就是 外部 政治 环境 的 一种 投射。

对， 一直 讲 港产片， 港产片 这个 讲法 是 70年代 末 猜出来 的。 香港 本土 出生 的 第一批 人 成长起来 之后， 香港 自身 的 主体性 确立 了， 才有 港产片 这个 说法。 香港 国际电影节 电影 双周刊 是 和 金像奖 差不多 同 时候 出来 的。

而且 金像奖 出来 之后， 它是 采用 了 奥斯卡 的 行业 表彰 模式， 这个 就 决定 了 他 不可能 把 核心 的 荣誉 给 到 外地 的 非 香港 的 电影， 这是 整个 行业 办 这个 奖 的 最 基本 的 利益 诉求。 所以 他 完全 没有 动机 去做 这样 一件 事儿， 去 统合 整个 华语 电影 产业。

另外 还有 一点， 香港金像奖 诞生 的 一个 重要 动机 是 为了 对抗 金马奖。 因为 金马奖 当时 是 鼓励 和 肯定 国语 电影， 那 港产片 的 概念 这个 时候 已经 出来 了。 港产片 当时 去 参加 金马奖 都 是要 配音 成 国语， 很 后来 一直 要 到 胭脂扣 才 算是 第一部 以 粤语 原声 参加 金马奖 评选 的 香港电影， 这 就让 香港电影 人 很 不爽 了。

说到 配音 这个 事儿， 成为 习惯 之后， 有 一年 金马奖 的 影帝 是 香港 的 艾迪， 他 去 台湾 领奖 的 时候 就 用 粤语 发表 感言。 台湾 观众 当时 就 惊呆 了， 因为 他们 突然 意识到， 原来 香港电影 人 说 的 不是 国语， 电影 里面 都是 配出来 的。 他们 以前 没有 这个 概念， 就 觉得 特别 颠覆。

金马奖 从 80年代 开始， 它的 涵盖 范围 就 一直 在 悄悄 扩大， 从 国语 片 到 华语 片 的 微妙 变化， 直到 1996年 决定 代表 整个 华语 电影圈， 而且 这 后来 还在 扩大， 语言 都 不是 问题 了， 甚至 曾经 想 变 是一个 面向 全 亚洲 的 奖。

用 文天祥 老师的话 说， 现在 金马奖 的 定位 就是 多元， 但是 也 保持 自己的 特点， 我可以 粽子、 包子 什么 都 卖， 但是 我 坚决 不 卖 汉堡。 我 觉得 这个 比喻 很 精确。

就是 知道 自己的 边界 在哪里。 金马奖 再 怎么 扩张， 也 不可能 去 评 西方 电影。 我 觉得 金马奖 扩张 有一个 重要原因 是 台湾 自身 的 电影 产业 薄弱， 尤其是 经过 70年代 的 高峰 之后， 从 80年代到90年代 一落千丈。 最低 的 时候 台湾 一年 电影 产量 只有 二三十 部， 已经 完全 撑 不 起 一个 年度 电影 奖项 了。 另外 97以后 港片 不能 再 被 认为是 国片 了， 所以 扩大范围 是 势在必行。 而且 台湾 办 金马奖 有 大陆 和 香港 都不 具备 的 大环境 的 优势， 这个 也 不需要 多 加 解释 了， 对 吧？ 对。

那 金马奖 的 这种 定位 在 马英九 上台 的那 七八年 已经成为 了 现实。 而且 比较 巧， 这 段时间 刚好 对应 了 大陆 电影 的 产业 腾飞。 大陆 电影 在 腾飞， 但是 缺少 一个 有 公信力 的 奖， 所以 那段 时期 金马 的 地位 确实 是 前所未有。

经济 承担 不了 行业 盘点 的 工作。

对， 完全 承担 不了。 其实 这个 情况 大陆 的 电影 主管部门 也是 知道 的。 在 中国 电影 还是 产业化 导向 的那 几年， 广电 主管部门 也 觉得 中国 需要 一个 奥斯卡 性质 的 奖， 但是 所有的 奖项 的 设置 和 管理 都 来自 上层， 广电 也 做不了 主。 因为 说到底， 奖项 是一种 文化 权利， 是一种 意识形态 导向 的 工具， 上层 应该 是 不 认同 把 它 作为 一种 产业 的 导向 的， 所以 大陆 自己 办 不了 一个 奥斯卡 这样的 奖金。

马 也是 不得不 充当 了 这么 一个 作用， 金马 需要 大陆 电影， 大陆 电影圈 也 需要 金马。

但是 这个 黄金 时期 真的 就 只有 几年， 我 觉得 两岸三地 这种 大环境 能有 那么 几年 在 在一起 不分彼此 的 评价， 这 本身 就是 一个 奇迹。

对 啊， 做不到 反而 是 正常 的。 接下来 再说 一下 评审 制度 吧。 金马奖 的 评选 结果 常常 有 争议。 首先， 任何 评奖 都有 争议， 但 金马 的 争议 点 和 别的 奖 不一样， 主要 在于 两点， 因为 它 采用 的 是 小 评审团 制， 那 每年 的 评审 都会 变， 所以 每 一年 的 评选 标准 会 偏差 很大， 可能 一年 保守， 一年 激进， 一年 喜欢 工业化 大片， 一年 喜欢 艺术 电影， 如果 是在 电影节， 大家 已经 默认 接受 这种 标准 的 波动， 但 对于 一个 年度 盘点 性质 来讲， 大家 还是 希望 它 有 稳定 的 标准， 这样 才能够 起到 一个 产业 风向标 的 作用。 第二点 是 小 评审团 毕竟 人数 有限， 当 涉及到 一些 具体 的 技术 门类 讲 的 时候， 是不是 每个 评审 都有 资格 来 评 呢？

你说的 没错， 像 这些 问题， 金马奖 自己 难道 不知道 吗？ 他 肯定 知道， 他 会 尽量 做 一些 改进， 尤其是 评审 制度， 从 1978年 宋楚瑜 时代 以来 一直 在 改改 了 几十次， 都有 我 查资料 的 时候， 最 常见 到 的 一句话 就是 为了 减少 外界 对 评审 制度 的 争议。 今年 评审 制度 做了 哪些 哪些 改革？ 然后 到了 下 一年， 这 句 话 又 重复 出现， 无限循环 作品 每 一年 都在 改， 每 一年 都在 调整， 但是 争议 从来 没有 变小 过。

反正 金马奖 小 评审团 这个 前提 是 不会变 的， 只要 是 小 评审团 就 一定 会有 争议。 如果说 是 几千人 投票， 那是 集体 意志 啊， 民主 游戏， 没有 什么 好说 的。

我 不是说 小 评审团 不好， 真的 是 各有 优劣， 像 奥斯卡 那种 几千人 的 投票 一样 有 他的 问题。 比如说 这 几千个 人， 虽然 都是 有 资历 的 业内人士， 但是 真的 每一个人 对 电影 这 门 艺术 就 很 懂吗？ 他们 跟得上 时代 的 审美 发展 吗？ 其实 真的 不一定。 还有 比如 这么 多人， 你 怎么 保证 他们 每一个人 每年 都 认真 看 片， 肯定 是 做不到 的。 以前 奥斯卡 出过 不少 这方面 的 新闻， 就是 大明星 太 忙 了， 家里的 保姆 帮忙 投票， 小 评审团 在 这方面 还 比较 可控。

保姆 投票 听 上去 是 有点 夸张， 但 我 刚才 说 了， 申奥 和 选 美国总统 是 有点像 的。 选 总统 是一个 州 一个 州 的 打 过去 奥斯卡 选战 也是 这样的。 等到 最后 投票 的 时候， 之前 美国 各 大 电影 评论 协会 已经 投 了 几十次 票 了， 来 选 这个 年度 电影 已经 帮 这些 评审， 其实 都 已经 筛选 好了， 就 等你 最后 一票 了。 所以 结果 是 没有 什么 悬念 的。 预测 奥斯卡 很无聊， 而且 奥斯卡 获得 香港电影金像奖 这种 全员 投票 模式， 它是 在 几百人 几千人 里面 取 一个 平均值。 所以 经常 是 选出 来 比较 平庸 的 电影。

投票 的 人 太多， 就 选 不 出来 特别 大胆 的 作品。 对于 一个 产业 盘点 性质 的 奖 来说， 这种 全员 投票 取 平均值 可能 也是 有 优点 的。 就 是从 产业 角度 来说， 那 金马奖 是不是真的 具有 产业 盘点 的 属性， 可能 大家 的 看法 还 不一样。

有 是 肯定 有的， 但 每年 的 情况 确实 不太 一样， 有的 时候 是 冷门 艺术片 获奖， 有的 时候 是 商业 类型 大片 获奖。

这里 我 还 想到 一个点， 就是 金马 和 金鸡 为什么 从 创办 开始 就 采用 了 这种 专家 评审 制， 而 不是 香港金像奖 和 奥斯卡 那样的 产业 投票制， 因为 奥斯卡 的 这个 模式 从 上个世纪 20年代 就 已经 有了， 已经 给 全世界 做了 一个 示范 了。 是我 觉得 因为 台湾 在 金马奖 创办 的 那个年代， 60年代， 他 当时 的 政治体制、 文化 体制 是 不可能 想到 用 集体 投票 这样 一种 方式 来决定 奖项 归属 的。 经济 也是 一样。

就 没有 这个 基因， 这 涉及到 金马奖 创办 的 原因。

另外 金马 还有一个 非常 特殊 的 地方， 就是 几乎 所有 这种 年度 盘点 性质 的 奖， 它 面向 的 都是 这一年 已经 公映 过 的 电影， 但是 金马 不是， 金马 允许 没有 上映 的 电影 报名， 所以 从 这个 特点 来看， 它 和 年度 盘点 的 奖 是 不一样的。

这就 又 回到 了 电影节 模式， 就是 面向 还没有 公映 的 新片。

所以 这样 一些 还没有 上映 的 新片， 其中 有 一些 是 体量 非常 小的， 他们是 希望 通过 金 马来 宣传 的， 这个 也是 金马 的 一个 特殊 功能。 它 同时 具备 了 双重 的 功能， 既是 年度 盘点 分担 高， 又 像 一个 电影节 提供 一个 新片 的 宣传 平台。

接下来 我们 最好 还是 回到 金马奖 的 历史 来 梳理 一下， 它是 怎么 来 的， 为什么 会 一步步 演变 到 今天 这个 模式？

金马奖 的 这个 发展 过程， 它 反映 的 不仅仅是 台湾 电影 的 历史， 也是 两岸三地 的 电影圈 互动 的 历史， 也是 两岸三地 的 政治 和 文化 怎么 互相 影响 的 历史。 在 这个 之前， 我说 一下， 我 给 金马奖 的 历史 是 做了 一个 分期， 我 分成 八个 阶段。

八个 阶段 这么 多。 我知道 电影 欣赏 在 2013年 出过 一本 金马 武士 的 特刊， 他们的 分 法 比较简单， 就是 十年 一期。 老马 你的 这个 八段 论 肯定 是 按照 非常 有 代表性 的 时间 节点 来 划分 的。

因为 每个 阶段 到 最后 都会 出现 某种 转折 或者 突破， 导致 这个 奖项 的 根本 属性 产生 一些 变化。 我们 可以 先 从 最早 的 一个 阶段 说起， 就 是从 1962年 金马奖 的 创办 前后 到 1977年， 也就是 宋楚瑜 改革 之前 的 一年。

怎么说呢？ 金马奖 的 创办 真的 是 100% 的 完完全全 的 政治 的 产物。 简单 说 就是 老蒋 去了 台湾 之后， 觉得 自己的 失败， 宣传战、 思想 战 的 一败涂地 是 非常重要 的 一个 原因。 从此 之后， 他 就 把 教育 和 宣传 放在 了 第一位。 电影 是 宣传 里面 最 重要 的 组成部分， 老蒋 就 把 这个 称作 电话 教育。

老蒋 说 的 电话 教育 电影 的 电化学 的话， 其实 就是 视听教育， 用 电影 作为 工具 去 教化 民众。

台湾 当年 的 这个 思想 战 层面 的 抗 俄， 抗 到 什么 程度 呢？ 一直 到 1990年， 台湾 才 正式 公映 了 第一部 苏联 电影， 或者说 俄国 电影。 也可以， 反正 战争与和平。 有的 时候 老蒋 甚至 和 大陆 的 那位 女棋手 一样， 她 会 亲自 上阵 指挥。

李翰祥 1965年 拍 的 西施 这个 电影， 实际上 是 一部 政治 意味 非常 浓 的 电影。 老蒋 就 指定 有 皇帝 小生 美誉 的 赵磊 扮演 越王勾践， 那 赵磊 就 觉得， 自己 太 年轻 了， 扮演 西施 的 男友 范蠡 还 差不多， 演 城府 很深的 勾结 很难。 但 老蒋 一句话 下来， 谁 敢 不听。

还有一个 背景 是 台湾 那个 时候 刚刚 摆脱 日本 的 殖民统治， 很多 本地人 中文 水平 有限。 对于 大陆 的 认知 也 比较 模糊， 老蒋 是 希望 用 电影 这种 工具 来做 书本 教育 的 补充。 后来 还有一个 变动， 就是 把 电影 相关 的 部门 从 国民党 党部 改制 到 教育部， 这 什么 意思 呢？ 就是 它的 功能 从 宣传 过渡到 教育， 电影 对他 来说 首先 是一种 教育 工具。

其实 说到 电话 教育， 老蒋 在 抗战 的 时候 就 想 搞 电话 教育 了， 但 真正 实行 还是 在台湾， 金马奖 的 产生 就是 顺着 这个 逻辑 来 的。 还有一个 背景 是 50年代 台湾 电影 其实 完全 是 台语 片 的 天下， 国语 片 完全 不行， 而且 台湾 很多 人是 不懂 国语 的。 悲情城市 刚刚开始 的 时候 有 一段 就是 讲 这个 事情， 很多人都 在学 国语 嘛。 台湾 官方 希望 提倡 拍 国语 片， 是 起到 一种 意识形态 大一统 的 作用。

50年代 中期 有 一部 台语 片 叫 薛平贵与王宝钏， 是 当时 一个 歌仔戏 团 的 老板 投资 的， 非常 卖座， 票房 有 三 十几万 台币， 就 带动 了 一股 台语 片 的 潮流， 连 香港电影 那个 时候 为了 进军 台湾 市场， 都要 拍 台语 片。 应该说 那个 时候 台湾 的 国语 片 市场 就是 香港电影 南部， 基本 是 台语 片 的 天下， 国民党 自己的 三 大片 厂 体系 下 的 电影 在 最 开始 是 非常 弱势 的。

据说 那个 时候 台湾 家家户户 都会 订阅 邵氏 的 南国 电影 杂志， 还有 电 懋 的 国际 电影 杂志， 可见 这个 影响力 之 大。 当时 国民党 去了 台湾 以后， 电影 系统 的 重建 是 这样的。 他们是 把 大陆 的 几家 中 字头 的 制片厂 迁 到 台湾 后 整合， 再 把 日本 殖民 时代 留下来 的 台湾 映画 协会、 台湾 报道 写真 协会 这 两个 协会 改 组成 台湾省 政府 新闻处 电影制片厂。 当时 国民党 这个 电影 系统 面对 的 就是 三座大山， 邵氏 和 电 懋 的 国语 片， 还有 台湾 本土 导演 何 金明 成立 的 华星 制片厂 拍 的 台语 片。 你 刚才 说 的 薛平贵与王宝钏 就是 这 何 基民 导 的。 还有一个 数据， 1955年到1981年， 台语 片 的 总 数量 是 超过 1500部 的那 对比 同期 大陆 电影 的 产量， 这个 数字 是 非常 惊人 的。

这里 我 打 一个 岔， 就是 当时 台湾 有 一家 媒体， 就是 中国时报 的 前身， 他 搞 了 一个 台语 片 的 奖项， 取名 就 叫 金马奖。 但是 这个 金马奖 不是 后来 那个 金马奖， 他们 名字 一样， 这个 金马奖 的 规格 也不 低， 他 找 来 的 评审 都是 文化 名流， 像 作家 陈静莹、 林海英、 摄影师 郎静山、 导演 袁 崇 美都 是 评审。 后来 那个 金马奖 是 挪用 了 这个 台语 片 金马奖 的 名字， 然后 重新 为 它 赋予 了 新的 含义， 这个 含义 就是 很多人都 知道。

的 金门马祖。

对， 所以 金马奖 的 名字 有 两个 源头， 一个 是 之前 台语 片 的 金马奖， 一个 是 金门马祖。 为什么 要 强调 金门马祖？ 这个 如果 了解 当年 的 历史 的话， 也是 一目了然 的， 不用 再 展开。

所以 金马奖 这个 英文 翻成 golden house 是不是 有点 违背 奖项 原意 了？ 金马 是 两个 地名 简称， 以后 的 合并。

也 不能 这么说。 因为 金马 一开始 的 奖杯 就是 马， 所以 金色 的 马 是 它的 表面 意思， 金门马祖 是 它的 内涵。

好吧， 这么 理解 也 行。 那个 时候 台湾 官方 提倡 拍 国语 片， 有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措施 是在 1956年 公布 了 一个 叫 海外 国产 国语 影片 奖助金 申请 办法。 这 什么 意思 呢？ 是因为 当时 的 国语 影片 绝大部分 都 是在 香港 拍摄 的， 台湾 是 为了 把 香港 的 电影公司 争取 过来， 避免 香港电影 人 倒 向 大陆， 这是 比较 主要 的 原因， 还有 比较 次要 的 经济 原因 就 不说 了， 所以 搞 了 一个 补贴 计划， 希望 香港电影 来 申请， 后来 台湾 本土 的 电影公司 也可以 申请， 就 把 这个 补贴 计划 变成 了 奖励 国语 影片 办法， 这是 金马奖 的 前身， 所以 金马奖 为什么 一开始 就 允许 香港电影 报名？ 为什么 香港电影 被 认为是 国片？ 因为 他的 初衷 有 一部分 就是 为了 争取 香港电影， 团结 香港电影， 这 是一种 政治 考虑。

就是 台湾 的 统战。 我要 补充 一下， 就是 金马奖 最早 是 根据 这个 奖励 国语 影片 办法。 那 国语 影片 真的 就是 限定 了 国语， 也就是 普通话 方言 电影 是 不能 参加 的。 但是 你 只要 有 国语 的 拷贝， 你 配 个 音 就可以 视为 国语 片。 所以 香港电影 参加 金马 的 有 国语 片， 也有 配 了 音 的 粤语片。

为什么 金马奖 一开始 排挤 方言 电影， 有 打压 台语 片 的 意思？ 这是 国民党 的 一种 政治 考虑。 我 觉得 这个 也 不难理解， 不用 解释。 到了 80年代， 侯孝贤 儿子 的 大 玩偶 还 因为 闽南语 比例 过大， 引发 了 入围 的 争议。 这个 时候 才 放宽 对 语言 的 限制， 所以 早期 就是 纯粹 面向 国语 普通话。 台湾 还有 一些 影评人 就 觉得 侯孝贤 之所以 在 8090年代 没有 拿 过 金马奖 最佳 电影， 杨德昌 倒是 拿了 两次， 是因为 他的 电影 台语 比重 很高， 杨德昌 拍 的 都是 国语 电影。

这里 如果 再说 的 细 一点， 金马奖 在 正式 叫 金马奖 之前， 它 还有一个 前身 叫 金鼎奖。 金顶 奖 有一个 发明 很 重要， 是 影响 了 金马奖， 后来 二十多年。 就是 他在 评奖 的 时候， 是 根据 主题 意识、 制作 技术、 导演 技巧 这些 分门别类 来 打分， 这个 打分 的 方式 被 金马奖 继承 了， 具体 每 一块 多少 分， 后来 有 一些 变动。 但是 主题 意识 这 一项 是 一直 都有， 而且 比重 在 上升， 一开始 是 占 22%， 后来 占 到了 25%， 这个 标准 直到 80年代 才 取消。

主题 意识 这个 点 其实 大陆 观众 也不 陌生， 就 相当于 是 我们 说 的 三性 统一 里面 的 思想性， 再说 透 一点， 就是 宣传 和 教化 要 的 那个 东西， 只不过 没有用 这种 说法 而已。

我 觉得很有 意思， 按照 这个 评分标准， 在 技术奖 个人奖 方面， 最早 的 几届 金马奖， 那个 时候 台湾 电影 完全 不是 香港电影 的 对手， 但是 最佳 剧情片 台湾 电影 一直 垄断， 除了 地方 保护主义， 也 是因为 香港电影 的 主题 意识 不行， 肯定 不如 台湾 自己 拍 的。

早期 的 金马奖 还有一个 特征， 他的 举办 时间 是 每年 的 10月31 号 或者 30号。 为什么？ 是 为了 给 老蒋 祝寿？ 老蒋 的 生日 就是 31号， 后来 改成 30号， 就 称之为 暖寿。

对 生日 前一天 的 庆祝 就 叫 暖寿， 这个 是 中国传统 文化 里面 的 一种 说法。 我 查 台湾 的 报纸 就 看到 在 第三届 的 时候， 联合报 报道 金马奖 的 标题 就 叫 群星 献艺 祝 松 寿， 抬杠 引人 显身手。

就是 一 堂会。

对， 金马奖 的 这个 举办 日期， 如果 按照 电影 产业 的 规律 来说 是 挺 奇怪 的。 它 一直 是 十月底 到 12月， 这 之间 不像 很多 年度 盘点 性质 的 奖， 是 放到 第二年 年初 的。 这个 日期 其实 也 决定 了 金马奖 的 报名 周期 不是 按 日， 历年来 的 比较 特殊。

那个 时候 很多 香港 明星 会 用 给 老蒋 祝寿 的 名义 去 参加 金马奖。

对， 邵逸夫 基本上 每年 都 去。 还有 1967年 有 一些 大陆 和 香港 的 影人 去 到了 台湾， 媒体 上 就 大肆 报道， 用 的 措辞 是 投奔。 里面 比较 有名 的 就有 像 陈可辛 的 父亲 陈同 明， 香港 粤语片 的 著名 小生 张英。 还有 可能 看 T V B 比较 多 的 听众 会 知道， 有一个 女演员 叫 夏平。

夏平 就是 林家栋 的 干妈。

对对对， 她 还有 1968年 第六届 金马 长城 的 三公主 陈思思， 这个 是 超级巨星。 她 和 她的 老公 高远 还有 谢贤 一起 去 给 老蒋 祝寿。

不对， 这里 有 个 问题， 陈思思 不是 长城 的 吗？ 就是 香港 的 左翼 电影公司， 算是 大陆 这边 的， 他 怎么会 去 金马奖 给 老蒋 祝寿？

这个 就是 历史上 的 一段 公案。 她 老公 高远 本来 也是 左派 这边 的， 当时 就 秘密 地 加盟 了 邵氏， 是 香港 当时 左翼 跳 反 的 第一人。 然后 陈思思 也 脱离 了 长城， 加入 了 一个 右翼 的 电影公司， 等于 就是 叛变 了。 不过 后来 1978年， 陈思思 又 重新 回到 了 长城。 这个 已经 是 文革 之后 了， 回来 之后 基本上 也没有 拍戏， 他 就 回 上海 退休 了。 那个 时候 年纪 也 不大， 好像 还 不到 40岁.

最后 是因为 胰腺癌， 2007年 在 上海 的 华东 医院 去世 的， 也就 69岁。 早期 的 金马奖 确实 政治 气氛 相当 浓厚， 每年 都是 各种 院长、 局长 去 主持 颁奖， 严家淦、 王云 武、 徐庆 忠 这些 人都 常客， 一 说话 就 类似 长官 训话， 这个 只要 随便 翻翻 那个年代 的 联合报 就能 看到。 1973年 联合报 最大 的 标题 仍旧 是 蒋经国 致辞， 什么 蒋 院长 英盼 英盼 就是 殷切 期盼 啊。 蒋 院长 英盼 电影界 人士 发扬 重义轻利 传统美德， 多 拍 有益于 世道人心 的 影片。 还有一个 蒋 院长 提示 文艺 影剧 努力 方向， 饮水思源， 做 中国 人为 荣， 鼓舞 信心， 创造 光明 的 前途。

你听 这个 导向， 而且 那个 时期 金马 的 奖项 设置 和 后来 是 有 很大 不同 的。 首先 他 没有 提名 这 一说， 每年 都 是在 颁奖 之前 就 提前 公布 了， 唯一 的 获奖者 就 没有 提名。 竞争 的 概念 内部 已经 定 好了， 有 追加 剧情片、 优等 剧情片、 最佳 纪录片、 优等 纪录片 这样 一些 奖， 也可以 把 优等 理解 为 提名。 那个 时候 对 纪录片 还 比较 重视。

那个 时候 的 纪录片 本质 就是 政治 宣传片。

还有 金马奖 早期 会 发 很多 特别奖， 有些 奖 的 名字 一听 就是 意识形态 宣传， 还有 一些 可以 说是 比较 搞笑的， 完全 跟 专业性 没有关系 的， 我 随便 念 几个， 像 有 最 感人 的 剧情片， 这个 还好， 还有 最能 表现 运动 精神 奖， 最能 表现 庄敬自强 精神 奖， 最能 刻画 性格 的 男主角， 最能 表现 妇女 对 国防 的 贡献。 最后 这个 就 有点 奇怪 了 是 吧？ 还有 一些 讲 的 名字 我们 实在是 不 方便 说 出来， 大家 可以 意会 一下。

这个 真的 不能说。

早期 的 第一个 阶段 是 金马奖 的 政治宣传 阶段， 我们 就是 比较简单 的 聊 一下。 前两届 是 香港电影 拿了 大奖， 第一届 是 电 帽 的 星星月亮太阳， 第二届 是 邵氏 的 梁山伯与祝英台， 反串 梁山伯 的 凌波 在 台北 是 掀起 了 万人空巷 的 旋风， 这个 年纪 大 一点 的 台湾人 至今 记忆犹新。 但是 呢， 这 后面 从 第三届 养鸭人家 开始， 就 再也没有 香港电影 得到 过 剧情片 的 最佳， 一直 要 到 1988年 的 第 25届7小福 才 重新 有 香港电影 得到 最佳 剧情片， 那 已经 完全 是 另外一个 时代 了。 我 觉得 香港电影 可能 就 输 在 主题 意识 的 评分， 所谓 主题 的 正确， 你 肯定 还是 比不过 台湾 电影 的。

可能 也有 地方 保护主义 的 原因， 这个 也是 一种 合理 的 推测。

60年代 台湾 电影 在 金马奖 上 把 香港电影 压 过去。 主要是 靠 两种 电影。 一种 是 李翰祥 从 香港 过来 成立 了 国联， 打造出 国联 五凤 这样 一个 制作 技术 商业 手段 比 普通 的 台湾 电影 高出 不少 的 制片 基地， 这个 也 算是 台湾 文艺电影 的 起点。 还有 一类 就是 健康 写实 电影。

健康 写实主义 对 国民党 电影 系统 是 非常重要 的。 这个 概念 是 中影 的 经理 龚 虹 想 出来 的， 是 受到 了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运动 的 启发。 我自己 理解 下来 就是 拍 本土 中下阶层 的 真相， 尤其是 重视 人文 教育。 大家 看一下 李行 的 养鸭人家 就 明白 了， 一直 都说 李行 是 台湾 的 谢晋 就 是从 重视 人伦 这点 切入， 比较 得 出来 的 这么 一个 结论。 所以 健康 写实主义 就 特别 重要 了。 这是 香港电影 难以 复制 的 风格。

要说 六七十年代 金马奖 完全 是 被 正宣 片 把持， 当然 也 不够 客观。 也有 相当 多是 商业 取向 的 电影， 尤其是 家庭 伦理 向 的， 像 我 女 若 男， 小镇 春回 这种 也是 一个 主要 的 倾向。

但是 怎么说呢？ 某种意义上 来说， 家庭 伦理 电影 也有 宣传 的 作用， 因为 家 就是 国 的 隐喻， 家国 一体 嘛， 传统 儒家文化 都是 这样的， 反正 伦理 问题 一直 是 台湾 电影 最 核心 的 价值 输出。

根子 上 是 有 共通 的。 但是 差不多 到了 70年代， 政治宣传 倾向 有 几年 变得 非常 突出。 这个 可能 跟 中影 的 龚 虹 的 卸任 也有 关系。 梅 长林 上任 了。 先是 中影 为 代表 的 三 大公 影片 场 拍 了 英烈千秋 这种 军事 爱国 电影， 然后 李行 代表 民间 片场 也 跟进 拍 了 吾土 吾民， 后来 又有 八百壮士、 梅花、 剑桥 英烈传 很多 抗日 主旋律 电影。

梅 长 林和 龚 虹 这 两个人 有 很大 的 区别， 龚 虹 是 有 海外 留学 的 背景， 梅 长林 是 军人 出身。 这 可能 会有 影响， 但是 最 主要原因 还是 中国大陆 和 日本 建交 了， 还有 当时 有 保钓运动， 还有 台湾 退出 了 联合国 一系列 的 失败， 老蒋 为了 凝聚 民心， 拍 了 这些 电影， 台湾 和 日本 断交 后， 就 直接 把 日本 电影 给 禁 了， 后来 是 一直 到 1984年， 台湾 才 对 日本 电影 解禁。 这种 因为 一个 政治气候 的 变化， 推动 某种 类型 的 电影 潮流， 我们在 大陆 对 这个 一点 也不 陌生。

简直 太 熟悉 了。

还有 一点 可以 提 下， 到了 70年代， 郑 瑄 电影 虽然 铺天盖地， 但是 并没有 掩盖 武侠片 和 琼瑶 片 的 光彩， 很多 个人 奖项， 尤其 演员 方面 的， 都是 被 徐枫、 上官灵凤 2、 秦 二林 拿下 了。

武打片 太多 这件 事儿 在 1972年 的 金马奖 还 引发 了 一点 风波， 那一年 报名 的 23部 电影 里面， 武打片 占 了 14部， 有 评审 就 吐槽 说， 这些 武打片 拍来拍去 都是 报 私仇， 一点 法律 观念 都 没有。 你看 美国 的 西部片， 它 还有一个 警长 啊， 你们 这些 武打片 里面 没有 一个 象征 法律 的 这样 一个， 所以 主题 意识 太差， 而且 这些 武打片 的 打斗 也 过于 模仿 日本 的 柔道 和 剑术， 你 怎么 不用 中国 的 武术 啊， 实在是 不像话。

那个 时候 武打片 受到 日本武士 片 影响， 还有 不少 日本 电影人 用 化名 去 港台 电影界 工作。

关于 六七十年代 这部分， 我 补充 一点， 金马奖 虽然 是 华语 电影学院 最早 的 电影 奖， 但是 那个年代 还有一个 奖 可能 比 金马奖 的 影响力 还要 更大 一点， 就是 辐射 东亚 和 东南亚地区 的 亚洲 影展， 是 日本 大鹰 的 社长 永田 雅 一 为了 拓展 东南亚 市场， 拉 着 邵逸夫 这些 人 一起 办 的 一个 定期 影展， 到 8几年 改名叫 亚太 影展。 他 现在 还有， 但是 影响力 已经 远远不如 以前 了， 基本上 已经 没有人 知道 和 关心 了。

亚洲 影展 也是 政治性 非常 强 的 影展， 章程 中 甚至 都 明确 列出来 了 政治 诉求， 会员国 都 是非 社会主义 国家， 不仅 中国大陆 的 影人 不能 参加， 香港 左派 影人 也 不能 参加。 但是 这个 影展 非常 业余， 一点 都不 专业。 台湾 影评人 李佑 新 就 直接 说 他是 分赃， 而且 这个 奖 虽然 是 日本人 提议 的， 但是 第一流 的 日本 电影， 比如 黑泽明、 沟口 健 二 的 电影 都 不来 的。 他们 直接去 欧洲。

亚洲 影展 的 独立性 不 太行。 因为 邵逸夫 是 发起人， 邵氏 的 好几个 演员 都 拿 过 影帝 影后， 像 宁波 李菁、 姜大卫。 亚洲 影展 是在 东亚、 东南亚地区 轮流 举办， 台湾 举办 过 好 几次， 甚至 金马奖 有 两次 还 因为 台湾 办 亚洲 影展 取消 了。

那是 1964年 和 1974年。

1964年 那次 还有一个 原因， 就是 包括 电报 老板 陆运 涛 在内 的那 起 空难， 这个 在 电影史 上 是 非常 有名 的， 据说 邵逸夫 是 差一点 上了 那 架飞机。

这个 空难 影响 太大 了， 可以 说 彻底 改写 了 香港 电影史。 今天 很多 影迷 只 知道 邵氏， 但是 电报 其实 在 那个 时候 比 邵氏 厉害。 陆 英涛 比 邵逸夫 更加 热爱 电影。 邵逸夫 主要是 个 生意人。

主要是 他 一 死， 香港 的 双雄 竞争 局面 被 打破 了。

还有 这 起 空难 被 台湾 官方 列为 台湾 历史 第 一起 民航 空难。 但 实际情况 不是 那么简单， 这家 民航 公司 的 幕后 老板 是 美国中情局， 当时 考虑到 台湾 社会 的 一些 特殊 情况， 没有 把 空难 文件 公布， 而是 列为 了 密 保密 的 密 密 等级， 一直 要 到 45年 后 才 可以 解密。 那 这个 空难 是 1964年 发生 的， 45年 之后 就 2009年， 2009年 这个 文件 解密 了， 解密 了 就 真的 有人 去 找 了 那些 文件， 他们 根据 这些 解密 的 文件 得出 的 结论 是， 这 不是 一起 空难， 这是 劫机 未遂 导致 坠机。 那 在 更 具体 的 关于 劫机 的 内容， 劫机 的 动机， 劫机 后 这 架飞机 飞往 哪里， 大家 可以 自行 谷歌 检索 一下。

再说 这个 电 懋 和 邵氏， 他们 两个 公司 的 主题 就 不一样， 邵氏 是 拍 中国 题材 比较 多， 古装 的 历史 片、 武侠片， 电 帽 是 都市 时装 歌舞片 比较 多。 我 主要 想说， 为什么 举办 亚洲 影展 今晚 就要 停办？ 这个 逻辑 在 今天 看来 是 有点 可笑 的。 不过 在 当年 看来， 不管 是 哪个 影展， 它 自身 存在的意义 并 不强， 他 都是 政府 为了 实现 某种 宣传 的 目的。 如果 今年 宣传 过了 一次， K P I 已经 完成 了， 那就 不用 再 重复 了。

影展 就 只是 一个 工具 而已。

前面 我们 讲 的 是 金马奖 的 第一个 阶段， 政策 宣传 功能 的 时期。 这个 改变 发生 在 1978年， 宋楚瑜 担任 了 新闻局 的 戴 局长， 他 就 想 全方位 的 改革 金马奖， 让 金马奖 成为 一个 真正 的 电影 奖项。 这个 时间点 对 台湾 电影 来说， 其实 是 处在 一个 非常 深刻 的 变革 阶段。 但是 我 怀疑 当年 的 人 自己是 意识 不到 的。

肯定 意识 不到。 因为 政治 人物 操作 一件 文化事业， 通常 情况 不会 是 单纯 的 为了 文化。

可能 有 听众 知道 这样 一件事， 台湾 的 电影 产业 最 强盛 的 时期 是 什么时候？ 答案 是 70年代 的 前期。 那个 时候 一年 有 一百多部 台湾 电影， 可以 卖到 全世界 几十个 地区。 像 白 景瑞 的 电影家 在 台北、 在 非洲 也很 受欢迎。 但是 到了 70年代 的 中后期 就 开始 慢慢 下滑 了。 有 几方面 的 原因， 一个 是 台湾 电影 在 和 香港电影 的 竞争 当中 败下阵来。 前面 也 提到 台湾 的 官方 是 希望 拉拢 香港 电影圈 的， 所以 对 香港电影 一视同仁， 开放市场。 慢慢的 两边 的 工业 水平 差距 就 很大 了。

更 重要 的 是 政治 大环境 发生 了 变化， 中国大陆 文革 结束了， 开始 和 外部世界 对接， 文革 刚 结束 那会儿， 台湾 还有 媒体报道 说， 大陆 一下子 拿出 了 六百多 部 电影 到 海外 倾销， 这 让 台湾 很 警惕。

我 觉得 这个 说法 值得 怀疑， 你 从 大陆 上 哪儿 拿 那么 多 电影 出来， 尤其是 政治 上 还没有 问题 的 电影。

我 觉得 也 是因为 大陆 17年 电影 总共 的 数量 也就 五百多 部， 文革 十年 能够 有 几部 电影？ 大陆 出口 的 电影 实际上 主要 还是 戏曲 电影。

还有 盗版 录影带。 这个 时候 出现了 对 票房 影响 很大。 有的 电影 在台湾 第一天 上 东南亚， 隔天 就有 盗版 录影带 出来， 把 台湾 的 片商 吓坏 了。 这个 时候 还没有 侯孝贤、 杨德昌 这帮 人的 新电影， 不过 也 快 出来 了。

后来 有人 把 台湾 电影 产业 的 垮台 甩 锅 给 新电影， 这个 就 完全 是 胡扯淡 了。

对于 新 上任 的 新闻局 局长 宋楚瑜 来说， 至少 有一点 很 确认， 他 对 金马奖 的 现状 是 很 不满 的。 他 希望 把 金马奖 按照 真正 的 国际 专业标准 来 操作， 提升 台湾 在 整个 世界上 的 能见度。

最 核心 的 因素 还是 大陆 和 美国 建交， 台湾 在 国际 上 比较 失落。 这个 事情 的 震撼 力度 真的 比较 大举 一个 例子， 这个 例子 听 上去 不可思议， 但 确实 真的 发生 了。 和 李丽华 合作 过 千里 送 金 娘， 花月 良宵 的 导演 文艺 明， 他 当时 在台湾 听到 断交 这个 消息 后， 直接 激动 而 死。 原因 是 文艺 明 本来 是 凤凰 影业 的 导演， 文革 开始 以后 他 就 非常 担心 自己 要 被 遣送 回 内地， 他 就 去了 台湾。

这个 是 有点 夸张。 台湾 当时 的 这样 一种 局面， 举办 一个 国际化 的 活动 可以 带来 一种 心理 上 的 补偿 感。 你可以 把 自己 定位 成 文化中国 的 代言人。

也可以 说是 正统 中国 的 代言人。 宋楚瑜 提出 的 口号 是 专业化、 国际化， 还有 艺术化。 他的 改革 内容 主要是 几个 方面。 一个 是 改革 评选 的 制度， 他是 把 这个 制度 改成 两轮 评选。 第一轮 是 评审， 把 全部 参赛 片 看完， 表决 提名。 调 轮 是从 入围 的 名单 里面 选出 获奖者。

这个 办法 就和 之前 的 金马奖 不一样 了。 更 早 的 时候 是 怎么 评 呢？ 把 十几个 评审 集中 起来， 把 所有 电影 一口气 看完， 可能 还会 看 两遍， 连续 要 看 十几天。 因为 以前 不分 初审、 复审。

这个 实在太 累了， 怪不得 没有人 愿意 当 评审， 比 电影节 的 强度 还要 大。

宋楚瑜 改革 的 这个 评审 制度， 大体上 是 沿用 到了 今天， 但是 因为 今天 的 片子 太多 了， 现在已经 改成 了 三轮 了。 而且 参加 评审 的 人 跟 以前 也 不太 一样。 在 宋楚瑜 改革 之前， 金马奖 的 评审 一般 是 各种 的 专家。 但是 很多 专家 其实 他 不是 电影圈 的， 可能 是 大学 里面 的 历史学者， 或者 文化名人， 或者 音乐 的、 美术 的 什么 教授。 金马 是从 最早 的 阶段 一直 强调 这种 评审 的 跨界， 我 不能说 对 或者 不对 吧， 但 问题是 这种 跨界 的 专家 太多 了， 大部分 人是 不懂 电影 的， 反而 电影 从业人员 很少。

肯定 有问题。 我 看到 过 一篇 文章 是 参加 过 评审 工作 的 张 昌 燕 写 的这 篇文章， 里面 提到 1982年 入围 美术 设计奖 电影 的 讨论。 有位 教授 就 认为 辛亥 双十 这部 电影 的 美术 特别 厉害。 他的 理由 是 这个 电影 的 布景 是 从无到有 搞 出来 的那 张 昌 燕 就 认为 在 现有 的 街道， 现有 的 物件 基础上 做 设计， 也是 设计 美术 设计奖， 不是 不仅 制作 比赛， 但 无论 他 怎么说 都 没有用， 谁 让 人家 是 教授， 对不对？ 张小 远 还说， 那个年代 电影公司 私下 请 评审 吃饭 是 经常 发生 的 事情。

所以 虽然 现在 的 金马 评审 制度 争议 大， 但是 在 早年 但 问题是 更大 的。 然后 就在 宋楚瑜 的 推动 之下， 还有 李行、 白 景瑞、 胡金铨、 张彻 这些 港台 电影圈 的 大佬 开始 进来 担任 金马奖 的 评审。

宋楚瑜 还 改革 了 颁奖典礼， 之前 是 早早 就 公布 了 获奖者， 颁奖 就是 个 走过场， 领导 发表讲话， 勉励 一下 电影界 同仁 继续 奋斗， 他 就 非常 不像 一个 娱乐活动， 宋楚瑜 就 把 它 改成 了 班 奖 典礼 上 公布 获奖者。 这 就和 我们 今天 看到 的 所有的 颁奖典礼 是 一样的， 而且 还 精心设计 了 颁奖典礼 的 流程 和 演出， 找 引人 来 担任 颁奖 人和 主持人 就 不是 官员 了。 还有 电视 全程 转播， 举办 配套 的 经典 影展， 金马 国际 影展 也是 那个 时候 开始 的。

一方面 是 提升 普通 观众 的 参与感， 另一方面 也有 启蒙 的 作用。 因为 金马 影展 的 电影 一般 是 不能 剪 的， 要么 放 要么 不放。 有 很多 发烧友 当年 都是 通过 金马 影展 启蒙 的。

还有 举办 座谈会、 讨论会、 制作 特刊， 非常 多 的 创举。

还有一个 也 挺 重要， 就是 宋楚瑜 说 评选 的 时候 可以 取消 主题 意识 这 一项 的 评分， 因为 只要 入围 了， 主题 意识 就 没有 什么 问题， 那 又 何必 再 比 个 高低 呢？ 这样 最后 比 的 就 不是。

艺术 形式上， 是 1985年 正式 取消 这 一项 的。

因为 很多 评审 还是 老 观念， 他 就 看重 主题 意识。 所以 宋楚瑜 虽然 这样 提 了， 一开始 并没有 真的 取消。

跟 大陆 一样 老古董 还是 很多 的 啊。

其实 还有一个 改变 也很 关键， 就是 他 把 颁奖 的 时间 改 了， 从 十月 的 30号、 31号 改成 了 十月 之后 的 某个 周末， 这样 就 更 灵活 了。

因为 老蒋 都 不在 了， 祝寿 也 已经 没有 意义 了也 不可能 再 给 小蒋 祝寿 了， 对 吧？ 毕竟 不是 朝鲜。

对， 这个 改 日期 虽然 是 象征性 的， 但 也 等 于是 把 金马奖 的 性质 改变 了， 不再 是 给 老蒋 庆祝 生日 了， 也就 更加 削弱 了 他的 政治性。

还有 一件 比较 重要 的 事， 就是 开头 我们 提到 的 金 马奔腾 政首 主题曲。 这 首 主题曲 怎么 来 的 呢？ 作曲 人 叫 樊 曼侬， 他是 台湾 著名 的 长笛 教母 李行 养鸭人家 的 长 笛音 配乐 就是 他 吹 的。 不过 连 在台湾 都 很少 有人 知道 他是 会 作曲 的， 确实 受过 非常 专业 的 作曲 训练。 还 值得一提的是 她的 丈夫 许博 云， 倒是 台湾 真正 有名 的 大 作曲家。

这个 主题曲 诞生 的 背景 是 宋楚瑜 上台 后 第一年， 金马奖 已经 有了 很大 的 改观， 伊丽莎白泰勒、 詹姆斯、 梅森 这样的 国际 巨星 都来 台湾 担任 颁奖 嘉宾。 宋楚瑜 就 问 了 许博 云 一个 问题， 他说 你 觉得 现在 金马奖 还有什么 欠缺 没有？ 许博 云 就说 了， 缺 一首 主题曲， 可以 让 大家 一听 就 知道 这是 金马奖。 他 这么 一说， 宋楚瑜 就 听 进去 了， 说 那 你来 写 一首 吧。 后来 没有 想到 的 是， 是 许博 云 的 太太 樊 曼侬 写 出来 了， 仅仅 花了 三天 就 搞定 了。

这 首 曲子 非常 经典。 那几年 确实 金马 邀请 了 很多 国际 巨星， 像 山川 敏 郎、 阿兰德隆 这些 都 来了。

本来 黑泽明 也要 来 的， 但是 在 出发 前 的 一段时间， 因为 身体 不适， 他 就 婉拒 了。

这 两年 我们 看 金马 请 的 北野武、 李沧东、 是 枝 裕和， 当年 请 的 明星 也 不在 他们 之下。

不过 这里 有一个 区别， 最早 来 的 基本上都 是 演员 明星， 1983年 以后 又 变了， 比较 侧重 导演。

反正 宋楚瑜 在 金 马上 花了 很大 功夫。 后来 还有 立委 批评 宋楚瑜， 说 你 这个人 只会 搞 金马奖， 别的 事儿 都 不做。

这个 立委 其实 宋楚瑜 不仅 对 金马奖 贡献 很大， 对 台湾 电影 贡献 也 很大， 他是 确确实实 做了 很多 实事， 比方说 打破 美商 八大 片场 长期 垄断 的 局面， 降低 好莱坞 主要 片场 影片 的 输入 配额， 增加 台湾 发行商 进口 美国 独立 公司 影片 的 机会。 数 于 还 跟 银行 商谈 拿到 低利率 贷款， 帮助 电影 制作 发行， 还 提议 减免 娱乐 税， 还有 推动 电影 事业 发展 基金会 和 电影 图书馆 的 成立， 还有一个 是 加速 电影 法 的 诞生， 反正 太多 了。

电影 图书馆 就是 后来 的 电影 资料馆。

对， 这个 真的 很 重要。 没有 电影 资料馆 就 谈不上 电影 文化 的 培养。 还有 一件 也是 政治 方面 的， 台湾 允许 电影 里面 出现 五星红旗 和 毛泽东 像， 就是 宋楚瑜 在任 期间 打开 的 口子。 你说 到 这个 后面 还有一个 分级制 的 实施， 真的 太多 了， 我不再 列举 了。 我 看过 一些 宋楚瑜 的 讲话 视频， 我 发现 这个人 他的 说话 风格， 他的 宋慈 我们 一点 都不 陌生。

有点像 老朱。 哦， 对了， 宋楚瑜 改革 之后 的 第一年， 最佳影片 是 李行 的 汪洋中的一条船， 李行 还 拿了 最佳导演， 他是 激动 坏了， 说出 了 金马奖 历史上 著名 的 名言， 评审 是 公平 的， 不会 因为我 之前 拿 过奖 就 不给 了， 因为他 之前 养养 人家 丘 觉 都 得过 金马奖 的 双料 最佳。

李行 就是 金马奖 专业户， 拿 的 太多 了。 还有 路、 吾土 吾民、 汪洋中的一条船 之后 小城故事、 早安 台北 又 连续 拿 一共 七部 作品， 拿 过 最佳 剧情片， 这个 是 确实 有点 过分 了。

所以 后来 新电影 时代 出来 之后， 金马奖 的 这种 审美 啊， 一下子 就 有点 跟不上 时代 了， 爆发 了 很多 冲突。

宋楚瑜 改革 之后， 金马奖 应该说 是 比 以前 好了 很多， 但 还是 有 很多 问题。 1981年 焦雄屏 教母 在 联合报 发 了 一篇 文章， 这 篇文章 列出 了 金马奖 十大 问题。 一个 问题是 金马奖 的 评审 过于 跨界， 作家、 音乐家、 画家、 人文 社科 的 学者 都 跑过来 了， 很不 专业。 还有 报名 方式、 评审 方式、 嘉宾 生分， 都 太 强调 教化 了。 还有 像是 在 评 终身 成就奖， 而 不是 就 片 论 片， 他是 呼吁 评审 结果 要 公布， 媒体报道 要 改进， 应该说 一部分 是 很 有 道理 的。 焦雄屏 还 和 当时 一批 对 金马奖 不满 亿 的 影评人 有 凉凉、 曾 西 霸、 李佑、 新张 昌 燕、 黄 建业， 这些 人 自行 举办 年度 电影 评选。

金马奖 进入 80年代 之后， 有一个 核心 冲突， 就是 影评人 之间 的 冲突。 因为 影评人 也 分 派系。 1981年 那个 时候 新电影 还没有 出来， 影评人 还 比较 团结一致， 针对 金马奖。 但是 马上 新电影 出来 了， 你 上面 提到 的 那些人 他 也 分裂 了。 有的人 支持 新电影， 有的人 反对 新电影， 像 凉凉 和 曾 西 霸 就是 著名 的 反对 新电影 的 影评人。 曾 西 霸 还是 台湾 非常 著名 的 编剧 教师， 他是 蔡明亮 的 老师说。

到 这个 特别 传奇， 曾 西 霸 后来 并 很重， 但是 一直 撑到 金马 50周年 颁奖礼 的 第二天， 看到 蔡明亮 的 郊游， 拿到 最佳 导演奖 之后 才 去世 的。

是啊 新电影 刚 出来 的 时候， 前面 那 几部 光阴的故事， 儿子 的 大 玩偶， 海豚 的 一天， 基本上 在 金马奖 是 全军覆没， 得不到 金马奖 的 认可。 因为 台湾 那个 时候 有一个 官方 的 影评人 协会， 就 相当于 是 大陆 的 体制内 的 身份。 里面 的 人 观念 非常 保守， 他是 不太 接受 艺术 感 比较 强 的 电影 的， 他们的 观念 上 大概 就是 比较 能够 接受 那种 所谓 的 雅俗共赏， 老少咸宜， 他们 认为 这个 才是 好 电影 的 标准。 支持 新电影 的 年轻 影评人 一般 是 留洋 回来的， 再加上 陈国富 这种 自学成才 的， 他们 当时 还没有 加入 官方 的 影评人 协会， 所以 暂时 进不了 金马奖 的 评审 阵容。

反正 焦 雄 平在 8090年代 可以 说是 一 持续性 的 攻击。 金马奖 影评人 不 专业 是 一方面， 更 重要 的 是 为 新电影 出头。

这里 有一个 问题是， 香港 和 台湾 的 新浪潮 存在 时间差。 香港金像奖 是 1982年 开始 办 的， 从 他 创办 开始 就 大面积 肯定 香港 新浪潮 电影。 但是 香港 新浪潮 真正 开始 的 时间 是在 金像奖 创办 之前 的 两三年， 那 其实 是 金马奖 率先 肯定 了 香港 新浪潮。 在 1980年 的 金马奖， 最受 瞩目 的 导演 其实 就是 拍 了 风景 的 许鞍华。 虽然 他 后来 没有 拿到 金马 的 最佳导演， 在 最佳影片 的 角逐 也 输给 了 台湾 的 早安 台北。 1981年 徐克 的 鬼马智多星 在台湾 叫 夜来香 就 拿到 了 最佳导演， 也 拿到 了 最佳 摄影 和 最佳 剪辑 大丰收。 而 1982年 张国民 的 边缘 人是 赢 了 侯孝贤 的， 在那 河畔， 陈 少卿 还有 光阴的故事 那一年 已经 出来 了， 他们 代表 台湾 新电影 冒头， 但是 基本上 被 金马奖 忽视 了。

对 啊， 焦 雄 平 他们 那个 时候 就 特别 焦虑， 香港 新浪潮 1979年 就 出来 了， 现在 我们 台湾 眼看 也有 了 新电影， 金马奖 却 一点 动静 都 没有， 还是 那些 老古董 电影 拿 奖。 针对 金马奖 总是 给 香港电影 奖， 焦 雄 平 有句名言， 用 政府 的 钱 办 一个 影展 来 打击 国片， 这 在世界上 还是 新鲜事儿。

宋楚瑜 主持 金马 的 时间 大概是 六点， 那 从 1984年 开始， 金马奖 发生 了 一个 非常 大 的 变化， 就是 这一年 之后， 新闻局 开始 和 民间 轮流 合办 金马奖。 按照 我的 划分， 金马奖 就 进入 了 第三个 阶段。

新闻局 交出 金马奖 也是 没有 办法， 有 一定 的 政治 因素。

对， 因为 有 立委 在 谴责 新闻局 只会 扮 金马奖， 什么 事儿 都 不做， 就 威胁 要 背 个 金马奖 的 预算， 导致 金马奖 出现了 一次 存亡 的 危机， 这样的 危机 后面 还会 发生。 宋 处 瑜 于 就 觉得 如果 就这样 放弃 了 金马奖 的 改革 也很 可惜。 最后 就 商量 决定 还是 新闻局 来 出钱。 但是 把 金马奖 的 承办权 交给 十家 体制内 的 工会 和 团体， 这些 说是 民间， 其实 这些 承办 的 团体 都是 官方 认可 的 单位。

而且 这个 时候 宋楚瑜 也 离任 了， 不再 是 新闻局 局长 了。

在 之后 的 官民 合办 问题 其实 也 很大。 最大 的 弊端 就是 因为 它是 每年 由 不同 的 协会 来 轮流 承办 的那 每 一年 办事 的 人都 是 不同 的 人， 很多 团体 对 办 影展 是 不 专业 的， 他 根本 就 没有 办 过。 人力不足 是 一方面， 经验 完全 一塌糊涂。 还 带来 一个 问题 是你 办 了 一年 好不容易 积累 了 一些 经验， 但是 第二年 就 换人 了， 你 积累 的 经验 没有 办法 传承。

这 里面 其实 真正 最 严重 的 问题是 不同 的 团体 都有 自己的 私心， 有 利益冲突， 它 并不是 中立 的对。

像 1985年 是 片 上 工会 轮值 承办 这个 金马奖， 明显 就是 因为 利益冲突 的 原因， 他们 竟然 要求 赢 办 金马奖 的 国际 影展， 因为 这个 影展 对 他们的 院线 经营 有 影响。 最后， 虽然 这种 要求 没有 成功， 但是 这个 就 反映 了 这种 制度 它是 明显 有问题 的。

像 金马奖 这样 一个 全 行业 的 公器， 它的 主办方 必须 是 中立 的， 要么 是 政府， 要么 是 完全 独立 的 民间 机构， 你 不能 交给 代表 某 一方 利益 的 人是 啊。

不过， 新闻局 当时 能把 金马奖 从 纯粹 的 官方 主办 释放出来， 变成 所谓 的 官民 合办， 这 应该说 是 体现 了 台湾 在 80年代 的 一种 大气候， 某些 坚固 的 体制性 的 因素 开始 松动 了。

整个 社会 开始 朝着 戒严 的那 一天 前进 了。

而且 这个 时候 新电影 开始 出来 了， 但是 金马奖 对待 台湾 新电影 真的 是 非常 不 友好， 这个 已经 是 历史 公论， 虽然 新电影 的那 一批 人 在 金马 是 拿 过 一些 奖 的， 但是 明显 被 黑了 更 多次。

这 里面 症结 性 的 问题是， 当时 的 金马 评审 都 土炮 或者说 电影 盲， 根本 就 看不懂 艺术片， 要么 是 李行 那种 健康 写实， 要么 是 香港 商业 类型 片， 侯 导 一开始 就 很惨， 你 别看 侯 导 现在 是 金马奖 的 图腾， 但 侯 导 在 金马奖 的 待遇 不比 理性， 前面 说 了， 儿子 的 大 玩偶 全军覆没， 后来 封 柜 来 的 人， 东东 的 假期 一样 是 全军覆没。 所以 侯孝贤 是 被逼的， 说 我要 到 国际 上去 证明 自己， 台湾 你们 就 自己 玩吧。

侯 导 那个 时候 有 底气 说 这个 话， 是因为 他的 国际 路线 已经 打开 了。 我们 之前 节目 聊到 过， 在 阿萨 亚斯 的 推荐 下， 他 就 去了 南特 三 大洲 电影节， 后来 去 的 电影节 级别 也 越来越高。

而且 比较 重要 的 一点 是， 侯 导 当时 的 电影 已经 开始 卖出 国际 版权 了， 所以 他 票房 压力 不是 那么 大 了。 另外， 香港电影 在 金马奖 的 势头 越来越 强劲。

就是 封 桂东 东 的 假期。 在 金马奖 全军覆没 的 同时， 香港 的 公仆 省港 骑兵 在 金马 就 很 风光。 台湾人 是 有 意见 的， 因为 历来 港台 是 一视同仁 竞争 金马奖 的， 是 两地 的 审查 尺度 不一样。 那 台湾人 就 觉得 很 不公平， 因为 台湾 没有 办法 拍 这么 大 尺度 的 电影。 说到 这里， 前 一年 台湾 已经 有了 电影 法 电解 尺度， 后来 是 慢慢 在 放开 的， 也 开始 搞 一种 初步 的 分级， 就是 普遍 级、 限制级， 但是 和 香港 还是 没有 办法 比 的。

金马奖 把 港片 视为 国片 是一种 传统， 但是 实话实说 啊， 到了 80年代 之后， 港台 电影 都 已经 各自 本土化 了， 区别 是 非常 大 的， 尤其是 技术水准 存在 很大 的 落差。 这一年 金马奖 最佳影片 是 老莫 的 第二个 春天。

平心而论， 我 觉得 老墨 这部 电影 也 还 不错， 但是 美学 上 比较 传统。

就 还是 人情 伦理 那 一套。 那个年代 的 台湾 电影 实在是 太 爱 拍 这类 电影 了。

然后 是 1985年， 刚好 这一年 的 评审 里面， 据说 是 电影 资料馆 的 馆长 徐 立功 挑选 的 影评人 比例 比较高。 这个 首先 就 引起 了 争议。 然后 这一年 是 金马奖 历史上 非常 具有 代表性 的 一年。

围绕 新电影 展开 了 一场 大战。

是的， 评审 里面 支持 新电影 的 年轻 影评人 比较 多， 有 黄 建业、 陈国富、 焦 雄 平、 李 道明， 还有 香港 的 罗卡。 也 是从 这一年 开始， 主题 意识 占 25% 的 这个 标准 终于 被 删除 了， 这个 实在 太不像话。

这一年 代表 新电影 参加 金马奖 的 是 侯 导 早期 的 代表作 童年往事， 杨德昌 的 青梅竹马， 侯 导 这一年 还 入围 了 影帝， 和 周润发、 万梓良 竞争， 有点 搞笑。

侯 导 的 表演 风格 和 他的 电影 风格 其实 是 一样的， 就 非常 自然， 没有 那么 多 技巧， 没有 什么 演技。 这一年 就 产生 了 著名 的 痈 喉 返 喉 两个 阵营 新电影 这 一派。 留洋 的 影评人 当然 是 支持 侯孝贤 的， 支持 童年往事 和 青梅竹马， 但 最后 还是 没有 成功， 最后 是 张译 的 我 这样 过了 一生， 赢 了 周润发 的 等待黎明， 赢 了 影帝 童年往事 得了 个 剧本 奖。

这一年 还有 几个 新的 变化， 就是 评审团 决定 对外 公布 每部 电影 的 得票数， 还要 说出 自己的 理由。

这个 就是 肖雄 平 一直 主张 的 嘛。 你看 啊， 今晚 的 评审 规则 总是 变来变去， 其实 是 说明 了 他 没有 办法 建立 一个 稳定 的 规则。 而且 我 觉得 对外 公布 是 有问题 的， 全世界 的 电影 奖 绝大多数 都 不会 公布 评审 的 细节。 为啥 金马 这个 时候 决定 要 公布？ 那 说穿 了 是因为 金马 的 公信力 不足， 想 平息 外界 的 争议， 就 干脆 公布出来 给 大家 看， 是 希望 靠 这种 公开 透明 的 方式 来 提升 金马 的 公信力。 但是 公开 透明 不等于 专业 水平 高， 这 两件事 不能 划等号。

反正 金马 为了 建立 自己的 公信力 真的 是 绞尽脑汁。 后面 还想 了 很多 别的 办法， 我们 聊到 后面 再说。

1985年 真的 是 话题 性 的 一年， 这一年 还有一个 话题 是 最佳 纪录片 空缺 了。

其实 金马 历史上 重要 奖项 空缺 是 很 常见 的。

但是 纪录片 比较 特殊， 因为 在 金马奖 早期， 纪录片 和 剧情片 是 平起平坐 的， 获奖者 都是 拿 那种 最大 号 的 金马奖 杯 以前 金马 是 分 大中小 三种 奖杯， 个人奖 是 拿 的 小号 的那。

为什么不是 中 杯、 大 杯。

超大 杯 呢？ 反正 纪录片 很 重要 吧。 到了 8几年， 纪录片 的 重要性 虽然 是在 下降， 但 也是 一个 很 主要 的 奖项。 那个 时候 台湾 有 很多 机构 是 专门 拍 纪录片 的， 他 每年 就 指望 这个 奖 的 结果 你 给我 整一个 空缺。 但是 评审 的 理由 也很 充足， 他们 就说 什么 是 纪录片？ 我们 要 来 重新 确认 一下 纪录片 的 定义。 你们 拍 的 那些 要么 是 政治 宣传片， 要么 是 企业 宣传片， 这 不够 资格 称之为 纪录片 的， 所以 我们 一个 都 选 不 出来。

这个 理由 我 非常 赞同。 这一年 还 发生 了 一件 搞笑的 乌龙 事情， 在 公仆 这个 电影 里面， 扮演 反派 的 黄博文 被 当做 扮演 宪 明 的 太保 而 被 提名 入围 了 男配角， 也就是说 演员 跟 角色 是 对不上 的。 后来 抗议 以后 才 纠正 过来。

可能 金马奖 的 人是 脸 盲 吧， 还有 一些 其他 小的 变化 可以 说 一下， 就是 这一年 金马奖 开始 放宽 非 国语 片 参加了， 说 方言 的 电影 也可以 报名 了， 以前 港片 参加 金马 都 是用 配音 版 的， 后来 可以 用 原声 了， 直到 1987年 胭脂扣 嘛， 就是 第一部 用 粤语版 报名 金马 的 港片。

这种 标准 的 放宽， 其实 也是 对 金马奖 以前 从 意识形态 出发 定位 的 一种 修正。 刚才 老马 你说 1985年 是 话题 性 的 一年， 我 再 补充 一点， 关于 产业 方面 的。 香港电影 在 这个 时候 势头 已经 非常 懵 了。 这一年 成龙 的 A 计划， 它 上映 到 第 16天的 时候， 在 台北市 就 卖出 了 83万张票， 打破 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 20年 前 的 记录， 成为 了 有史以来 最 卖座 的 国片。 而 新闻局 为了 鼓励 竞争， 在 这一年 还 颁布 了 一个 很 有意思 的 规定， 国片 获得 金马奖 最佳 剧情片， 发行 这部 影片 的 发行商 可以 得到 7部外片 配额 奖励 入围 影片 或 三部 半 配额。 因为 当时 外篇 是 需要 配额 的， 而 外篇 肯定 是 卖座 的这 差不多 就是 变相 发 奖金 了。

前面 说 1985年 的 评审， 新派 和 老派 人士 是 旗鼓相当 的那 到了 1986年 就 变成 老派 人士 居多 了， 所以 恋恋风尘 再次 全军覆没。 不过 这一年 杨德昌 的 恐怖分子 很 侥幸 地 获得 了 最佳 剧情片。

这就是 小 评审团 制度 的 特点， 每 一年 换 一批 人， 美学 取向 就 完全 不一样。 恐怖分子 其实 也是 爆冷， 初选 的 时候 排名 排 第九， 因为 英雄本色 李行 的 唐山 过 台湾 票数 非常 分散， 恐怖分子 才 险胜。

恋恋风尘 可能 有一个 版本 的 问题， 这部 电影 和 恐怖分子 的 剪辑 都是 廖 庆 松， 廖 庆 松 也是 忙不过来 的， 就 决定 先剪 恐怖分子 吧， 再剪 念念 风尘。 那 恋恋风尘 剪 出来 之后， 这个 时间 距离 报名 的 截止 日期 就 很短 了， 侯孝贤 都 没 来得及 完整 看一遍， 就 把 拷贝 提交 了 上去。 这个 版本 特别 拖沓， 有 130 多分钟， 可能 就是 因为 这个 原因， 反响 不太好。 后来 侯孝贤 重新 剪辑 了 一遍， 就是现在 的 定 版 109分钟， 去掉 了 二十几分钟 之前 踪影， 还想 把 参加 金马 的 这个 长板 放给 外国 影评人 看。 侯孝贤 知道 之后 非常 生气， 一个电话 打 过去， 把 中影 痛骂 了 一顿， 勒令 他们 不准 再 给 人 看 那个 长板。

可能 是 有 这个 原因， 假如 廖 青松 是 先 帮 侯孝贤 剪， 再 帮 杨德昌 剪， 历史 会不会 改写 啊？ 拿 金马奖 的 可能 就是 练练 风尘 也 说不定。

感觉 恋恋风尘 更难 减 吧。 这一年 英雄本色 在 金马 也是 挺 风光 的。 焦雄屏 就 对 这个 比较 有 意见 了， 他是 完全 否定 英雄本色 的。 从 美学 到 表演 到 剧情， 到 他 封闭 狭隘 的 世界观。

他 就 觉得 英雄本色 只是 渲染 暴力 而已。

后来 很多年 之后， 我 看到 焦雄屏 采访 吴宇森 的 时候， 还 聊过 英雄本色。 他们 两个人 聊 的 时候， 他 确实 没有 夸 这部 电影， 但是 也没有 说 他 怎么怎么 不好。 我不知道 他 现在 对 这部 电影 的 看法 有没有 改观， 他 也不 喜欢。 那一年 另外 一部 入围 了 很多 项 的， 最 爱就是 张艾嘉 自导自演 的 一部 爱情 文艺片， 他 觉得 恐怖分子 连 最佳导演 都 没有 入围， 这个 简直 是 金马奖 的 耻辱， 还有 梦中人、 颠倒 正传 这样的 商业片 大量 入围 太 扯淡 了。 所以 疆 雄 平说 金马奖 需要 重新 思考 自己的 定位。

颠 佬 正传， 他 觉得 是 伪 人文主义， 剥削 精神病人， 没有 对 角色 任何 同情。 描述 还 不止 这些， 这一年 还有 好几部 政策 电影 改头换面 变成 商业 电影 的 样子 入围 了 金马奖。 旅行 的 唐山 过 台湾 就是 有 八项 提名。 焦 雄 平 对 唐山 过 台湾 意见 也 很大， 他 认为 这是 搞 政策 电影 复辟。

政策 电影 改头换面 成 商业 电影。 这个 我们 是不是 很 熟悉？ 请 回顾 一下 我们的 第一期 节目， 了解 一下 新 主流 电影 这个 概念。

这一年 的 丑闻 还 挺 多 的。 有一个 香港 的 评审 林 念 笙， 他人 没有 来 投票， 但是 有人 假冒 他 签名 被 爆 出来 了。 还有 评审 赖 成 英、 李泰祥， 他们是 入围 电影 唐山 过 台湾 最爱 的 工作人员， 也 被 人 发现 了。 然后 李泰祥 就 宣布 退出， 结果 退出 来 之后 他 又 跑 回去 投票。 这个 整个 过程 真的 是 形同 儿戏。

这个 真的 是 单 从 评审 环节 来说， 还是 宋楚瑜 主持 的 时代 标准 比较 统一。 官民 合办 这几年， 每年 评审 换来换去， 人员 回避 原则 也 执行 得 不好， 经常 对 一些 基本 的 定义 都要 反复 的 争执， 所以 这 段时间 金马奖 真的 是 每 一年 都有 各种 争议。 1986年 还有 一件 事情 要 提 一下， 就是 这一年 的 年底。 12月1日 电影分级 制度 正式 实施， 请 注意， 审查 还是 有的， 但 分级制 开始了。 但是 走 在 前面 的 其实 是 1985年 的 金马 国际 影展。 这一年 的 影展 是 实施 了 分级制， 未成年 观众 不得 观看 限制级 电影。 那么 在 后面 一年， 1987年代表 新电影 的 只有 侯孝贤 的 尼罗河女儿， 这 确实 是 侯 导 失败 的 作品。 我们 上次 也 讲 了， 不过 焦 永平 为了 支持 尼罗河女儿， 据说 是 一票 之 差， 泪洒 会场。

1987 这一年 基本 也是 港片 的 竞争， 人家 说是 两个 鬼片 的 竞争， 胭脂扣、 倩女幽魂 基本上 大部分 重要 的 奖项 都 被 港片 拿走 了， 但是 王彤 的 稻草人 是 把 最佳 剧情片 和 导演奖 留在 了 台湾。 然后 1988年 也是 非常 戏剧性 的 一年， 最大 的 新闻 是 有一个 评审 金 秉心， 因为 林岭东 的 学校风云 有 删减， 给 评审 看 的 版本 不一样， 所以 他 退出 了 评审 工作。 后来 被 白 景瑞 在 颁奖礼 上 怒骂 一顿。

这个 也 非常 奇葩， 现在 是 不可想象 的。 因为 我们 印象 当中 的 颁奖典礼， 至少 是 华人区 的， 台上 都是 你好 我 好 大家好。

的这 一年 的 评审 制度 更 奇葩， 可能 全世界 都 没 见过 评审 分组， 分成 了 美术、 音乐 好几个 组， 这个 本来 也 正常， 也是 OK 的。 但是 导演组 一个人 可以 有 2票， 其他 的 人 只有 一票， 这个 就 非常 匪夷所思。

如果你 觉得 导演 比 其他人 更 专业， 那你 就 全部 用 导演 就可以 了。 很多 电影节 都 这 样子， 威尼斯 电影节 张艺谋 当 主席 那 届 就 全部都是 导演 当 评委 吗？ 那用 这种 不 平等 的 方式， 其他 评审 就 肯定 会 心里 很不 舒服。

对， 白 景瑞 还 提到 一个 问题 也很 真实， 金马 是 专家 评审 制， 但是 每年 都要 换。 他 就说 了， 台湾 有 那么 多 专家 吗？ 专家 资源 是 有限 的， 这个 就是 金马 搞 小平 盛 团 的 尴尬。 像 国际 影展 的确 可以 每年 换， 但是 金 马上 哪儿 去 换？ 所以 来来去去 就是 同 一批 人， 可能 也是 对 金马 太 失望 了。 焦雄屏 从 这个 时候 开始， 就在 中时晚报 搞 了 一个 新的 电影 奖， 想 取代 金马， 这个 奖 就是 后来 的 台北 电影节 的 前身。

中时晚报。 这个 奖 和 金马奖 最 明显 的 区别 就是 评审 都 比较 专业， 而且 美学 取向 比较 一致， 都是 比较 年轻， 视野 比较 开阔， 也就是说 是 新电影 这 一边 的。

但 其实 也会 有人 质疑， 你 这 不就是 派系 之争 吗？ 到头来 你是不是 就 成为 了 新电影 这 一派 的 内部 循环？ 不过 中时晚报 奖 想 取代 金马奖 确实 也 办不到， 但是 好在 侯孝贤、 杨德昌 这个 时候 已经 建立了 自己 在 国际 影坛 的 声誉， 他们 后面 是 可以 随时 参加 各种 顶级 的 国际电影节， 实际上 已经 不太 需要 金马 了。

1989年 可以 提 一句， 刚刚 获得 金狮奖 的 悲情城市 居然 在 金马奖 输给 了 关锦鹏。 的 三个 女人的故事， 也就是 人在纽约。 人在纽约 是 香港 上映 的 时候 的 名字， 台湾 上映 叫 三个 女人的故事， 这个 在 当时 改名 是 非常 正常 的 事情。 那 悲情城市 没有 拿 最佳 电影 实在是 太 离谱 了。 这 绝对 是 金马奖 历史上 到 今天 为止 最 扯淡 的 一次 评奖 了。

没有 质疑 我 个人。 虽然 就 上次 辽 国孝 乾 的 时候 也 聊到， 我是 觉得 悲情城市 不算 是 猴岛 第一 档 的 作品。 但 即便如此， 这部 电影 任何 一场 戏 的 调度 拿出来 甩 人在纽约 三条 街 都是 没有 问题 的。 人在纽约 绝对 是 关 景鹏 最差 的 剧本 之一。

这个 片子 当时 的 编剧 也是 关锦鹏 的 黄金搭档 邱 刚健 写 的 这个 剧本， 其实 是 关锦鹏 非常 不 满意 的， 他 让 邱 刚健 改， 邱 刚健 不愿意 改 了， 到了 美国 拍 实在是 拍 不 下去 了。 这个 剧本 他 实在 被逼 无奈 之下， 他 让 阿诚 从 洛杉矶 飞 到 纽约 救急。 改 剧本 是 就 花了 一个 礼拜 改 出来 的， 这个 质量 就可以 想见。 当时 连 获奖者 关锦鹏 自己 都 不好意思， 他说 悲情城市 比 我的 电影 厉害 得多。 侯孝贤 气 得 大 骂， 说出 了 名言， 金马奖 恨 我， 我也 恨 金马奖。

他 还骂 过 一句 很 有名 的话， 金马奖 一项 上 就是 分配 的 很烂。 从 评奖 的 角度 来说， 这个 确实 是 金马奖 历史上 的 一个 黑点。 你看， 因为 新闻局 从 1984年 开始， 把 金马 把 奖 交给 民间 社团 轮流 承办， 引发 了 太多 的 争议。 那就 一直 有人 建议， 那 要 不就 新闻局 收回 金麦 奖 的 主办权， 以后 还是 官方 来 办 就 好了。 当时 的 新闻局 局长 是 邵 玉 铭， 他 最后 就 做出 了 一个 非常 关键 的 决定， 不仅 没有 把 金马奖 收回来， 而且 彻底 下 放到 民间， 把 它 交给 电影 事业 发展 基金会 来 主办， 实际上 是 由 金马奖 执委会 来 具体 操办 的， 基金会 相当于 一个 走账 的 地方， 新闻局 是 每年 把 这个 补贴 的 拨款 拨 过去 就行了， 一开始 是 一年 1200万 台币， 后来 有所增加。

而且 这个 邵 玉 铭 当时 还 提出来， 可以 把 金马奖 搞 成 整个 华语 电影圈 的 竞赛。 他的 这个 提议 在 80年代 末 提出来， 太超前 了， 那个 时候 两岸 刚刚 开放 探亲， 开始 互相 走动， 还 谈不上 电影 产业 的 整合， 但 这 的确 是 将来 的 一个 目标。

邵煜 明 还有一个 空前绝后 的 创举， 就是 在 1989年 这 一届 金马奖 甚至 搞 了 外国 电影 的 评奖， 评 了 外国 影帝、 外国 影后、 最佳 外国 导演。 这个 外国 导演 得奖 的 是 柯南 伯格。

设立 这个 奖 确实 是， 怎么说呢？ 就 一 拍 脑门 想当然 的 根本 就 没有 办法 延续下去。

我说 一个 题外话， 就是我 看 80年代 台湾 的 电影 年鉴 有一个 特别 强 的 感慨， 就是 台湾 的 文化 管控 以 一种 肉眼 可见 的 速度， 一年 一年 在 宽松， 几乎 每 一年 都有 某种 宽松 化 的 标志性 的 动作。 比如 中间 有 一年 说的是 为了 让 电影 审查 更加 公正， 广 邀 社会贤达 来 共同 研究 对 争议 电影 的 处理。 也就是说 他 不搞 一言堂 了。 这个 其实 稍微 有一点 超出 常理， 因为 一般 的 概念 是你 要么 有 审查， 要么 没有 审查。 但是 当时 他 就 出现了 一种 从 严格 管控 到 走向 放松 的 这样 一种 临时 的 过渡 状态。

这个 感受 我也 挺 强烈 的。 我 本来 以为 解严 变天 之后 就 一步到位 了， 电影 审查 就 应该 直接 取消 了 呀， 想 拍 啥 就 拍 啥， 想 看 啥 就 看 啥。 其实 不是 这 样子 的， 还是 慢慢的 修改 演变， 是 有一个 过 成 的。

1992年 的 金马 国际 展 就 出了 个 事情， 当时 是要 放 大道 珠 的 感官王国， 那 这个 片子 的 尺度 是 炸裂 级别 的， 对不对？ 限制级 都 挡不住 啊。 那 今晚 就 搞 了 一个 专家 观摩 形式， 这个 就是 以前 大陆 的 内部 场 电影 阳光灿烂的日子， 里面 是 拍 过 这个 场景 的。 今晚 国际 的 这么 一个 大学生 就 不 答应 了 呀， 不是 解严 了 吗？ 怎么 还能 这么 搞？ 他们 就 站在 今晚 会场 外面 举牌 抗议 喊 口号， 大家 可以 想象 一下 那个 场面。 再 后来， 2000年 还有一个 事情， 凯撒琳 布雷亚 的 罗曼史 三度 送审 还是 被 禁言， 最后 是 修剪 了 之后 才 通过审查 的。

我 印象 最深 的 还有 一句话 是 说 蒋经国 去世 了， 官方 的 电视台 哀鸿遍野， 但是 录影带 出租店 门庭若市。

可以 调侃 了 蒋经国 的 葬礼 很多 港星 都 出席 了， 成龙、 洪金宝 都在。 大家 可以 网上 找 视频 来看 一看 那个 场景， 感受一下 那个 时代 气氛。

好， 接着 说 1990年 就是 金马奖 从 官办 转为 民办 的 第一年， 这 是一个 新的 阶段， 也就是 我说 的 第四个 阶段。 金马 的 第一任 执委会 的 主席 是谁 呢？ 就是 金马奖 之前 的 亲儿子， 之后 的 亲爸爸、 亲 爷爷 李行。 我 这么说 没有 问题 吧？

一点 问题 都 没有。 李行 跟 金马奖 的 这个 关系 简直 就是 一体 的。

明白 金马奖 这种 事 在 当时 是一个 创举， 而且 像 金马奖 执委会 这种 民间 机构， 在 那个年代 是 很 罕见 的。 有一个 问题是 他 不是 法人 组织， 所以 他的 法律地位 怎么 定位 呢？ 又 把 他 并 到了 基金会 里面， 由 李行 来 当 这个 主席， 也是 不二 人选。 因为 李行 在 电影圈 的 威望 高， 大家 还是 比较 服气 的。 他在 政府 的 人脉 也好， 和 企业界 的 关系 也好， 方便 拉赞助。 而且 李行 当时 已经 退休 不 拍电影 了， 虽然 他 才 刚刚 60岁， 他 56岁 拍 完 唐山 过 台湾 之后 就 退休 了， 是 有点 早。

从 年龄 来说 是 有点 早， 但是 实际情况 是 合理 的， 因为 旅行 到了 80年代， 真的 是 跟不上 时代 的。 台湾 电影 新旧交替 有 个 著名 的 案例， 就是 同样 都是 三段式 电影 的 大 轮回 和 儿子 的 大 玩偶 在 1983年 的 暑期档 同时 上映， 这 里面 就可以 看出 巨大 的 差异。

大 轮回 的 票房 比 大 玩偶 少 3分之1。

李行 执导 的 那个 段落， 还是 70年代 琼瑶 言情剧 的 那个 模式。 拍 伦理 本身 没有 问题， 但 必须 有 新时代 的 转换， 必须 现代化。 从 主题 到 美学。 李安 成名 的 父亲 三部曲 也是 伦理 通俗剧， 但 就是 全方位 的 升级， 理性 还是 停留 在 旧时代。 但是 这个 情况 呢 也很 常见， 大片 场子 的 老 导演 面临 新浪潮 新一代 导演 的 冲击， 如果 年龄 很大 了， 要 转换 确实 很难， 新旧 好莱坞 的 交替 也是 这种 情况。 还有 我们 大陆 这边 的 谢晋， 也是 第五代 出来 了 之后 谢晋 就 不行了， 只不过 谢晋 就 不愿意 退休。 但 现实 就是 他 之后 再也没有 拍 出 有 影响力 的 作品， 所以 李行 去 金马奖 也 挺好 发挥 一下。

娱乐 李行 一上台， 第一年 的 评审 就 全 是 业内人士， 就 把 影评人 和 专家 排除 出去 了。 这个 也 引发 了 一定 的 争议。

因为 用 影评人 和 专家学者 当 评审 是 金马奖 的 传统， 这 和 欧洲 电影节 还 不一样， 一般 的 电影节 评审 肯定 全 是 业内人士。

不过 1992年 就 把 规则 改 了， 评审 分布 变成 业内人士 占 50% 10， 影评人 20%， 学者 15%， 文化人 15%.

等于 说是 搞 创作 的 和 搞 评论 和 研究 的 一半 对 一半 对。

李行 肯定 是 非常 清楚 的 知道 金马奖 的 评审 制度 争议 太大 了， 所以 他 也 做了 很多 改革。

那个年代， 台湾 很 著名 的 评论家 南方 朔 就 批评 金马奖 帮派 兴致 很浓。 充满 了 各种 护航 和 策略 运作 的 评审 政治学。

理行 的 初衷 肯定 是 好的。 但是 我们 事 后来 评价， 其实 他 有的 做法 也 非常 扯。 有一个 规则 是 评审 开会 的 时候 先 投票 再 讨论。 我靠 你 都 投 完 票 了， 你 再 讨论 有什么 意义 呢？ 那 肯定 应该 是 讨论 在先， 可以 彼此 说服， 然后 再 投票。

对， 这个 真的 是 太 不合理 了。 我记得 我们 刚才 提到 的 华语电影传媒大奖 就有 一个 先 讨论 在 投票 的 过程 被 其他 评审 说服 的 事情 是 经常 发生 的这 才是 讨论 的 意义 所在， 不然 一 上来 就 投票 完 事儿 了， 节约 时间。

李行 还 定 了 一条 规则， 后来 是 引发 了 滔天 巨浪 一样的 争议。 前面 提到 过， 因为 评审 过程 充满 争议， 那 在 1985年 的 时候， 他们 就 决定 了 要 公开 评审 过程 的 票数 和 理由。 那 李行 就 更进一步 了， 他 就 规定 在 评审 开会 的 时候， 这个 过程 用 监控 实时 拍下来。 在 另外一个 房间， 媒体人 记者 可以 去 看 那个 监控。 所以 每一个 评审 说 了 什么 记者 都 知道。 等 颁奖礼 结束 之后， 记者 就可以 把 评审 的 细节 报道 出去。

这个 评审 规则 太 离谱 了， 全世界 都 没有 这么 搞 的。 一个 是 没有 必要 让 观众 知道 评审 的 细节， 还有一个 是对 产业 发展 很 不利。 因为 比方说 讨论 演员 讲， 那 肯定 就有 比较 明星 表演 的 好坏， 肯定 要 拉 踩， 对不对？ 那 这个 声音 放 出来 后， 必然 就 哗然 了。

你 行 的 这个 规则， 其实 白 景瑞 和 王 文兴 就是 明确 反对 的。 你说的 没错， 非要 让 普通 观众 满意 的话， 这个 就是 一种 民粹。 好像 讨好 普通 观众， 让 普通 观众 没话说 变成 了 一个 最高 的 目标。 但是 普通 观众 真的 懂 电影 专业 吗？ 还是 要 尊重 专业。

一直 都说 影评 有 两种， 一种 是 观众 影评， 这是 电影 评论 的 特殊 状况。 电影 是 任何 观众 看 完了 都 愿意 评上 两句。 比方说 文学 小说， 某 一幅 画作， 某 一张 专辑， 就 不是 哪个 读者、 哪个 听众， 他 看完 他 听 完 之后 都 愿意 都 敢 去 评论 几句 的。 还有 一种 就是 专业 影评， 这 得 是 受过 基础性 训练 的 人才 能够 写 出来 的 影评。 这种 影评 就 不是 简单 的 说 一下 情节 好坏， 聊 一下 演员 的 表演 就 完 事儿 了。 金马奖 在这里 又 犯 了 一个 自我 定位 的 错误。 我 觉得 旅行 的 电影 观念 还是 属于 前 现代 的。

而且 还有一个 因素， 本来 闭门 开会 评审 可以 排除 干扰 公正 投票， 现在 公开 出去， 圈里人 肯定 怕 得罪 朋友啊， 反而 就 不敢 畅所欲言 了。 但是 李行 还是 要 这么 干你 干 就 干 吧， 关键 是 他的 初衷 没有 能够 实现。 他的 初衷 是要 让 外界 觉得 金马奖 公开 透明， 要 平息 争议。 但是 结果 呢？ 外界 知道 了 评审 的 细节 过程 之后， 发现 一部分 评审 原来是 真的 不 专业， 以前 只是 猜测 他们 不 专业， 现在 确认 了 他们 确实 不 专业。

好吧， 这个 跟 我的 想象 的 还 有些 出入。 我 刚才 以为 是 明星 导演 会 被 评委 黑， 结果 是 评委 自己 捅 自己。

这个 做法 确实 有一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 实行 了 几年， 后来 也没有 延续。

现在 有 个 惯例 是 这样， 每年 颁奖 之后， 文天祥 会 出来 简单 介绍 一下 主要 奖项 的 评选 过程， 但 不会 讲 的 太 具体。

对 李行 做 执委会 主席 的那 几年， 话题 一点 不少， 像 1991年 是 四大 导演， 杨德昌、 关锦鹏、 王家卫、 李安 的 巅峰 对决， 最后 结果 是 固定 阶 拿了 最佳 剧情片， 阿飞正传 拿了 导演奖， 阮玲玉 拿了 影后， 推手 拿了 影帝， 分 猪肉 分 的 非常完美 哦。

这一年， 杜可风 还有一个 质疑， 他是 阿飞正传 的 摄影师， 但 因为 是 澳大利亚人， 所以 没有 资格 参评， 他 就 发表 了 一个 声明， 他说 我爱 台湾， 台湾 不爱我。

杜可风 这个 问题是 金马奖 一开始 想不到 的， 因为他 之前 是一个 封闭 的 奖。 这种 事 啊， 不是 没有过， 但是 不 常见。 第一届 的 时候， 日本 摄影师 西 本 正 的 杨贵妃 在 戛纳 得了 一个 会 外 的 技术奖， 但是 金马奖 的 摄影奖 是 给 了 星星月亮太阳， 难道 它 比 戛纳 更 权威 吗？ 是因为 主办方 说 日本人 不能 参加， 所以 杨贵妃 不能 得奖？ 这种 情况 在 之前 不太 常见， 不过 到了 90年代 之后， 电影 制作 已经 成了 一个 国际合作 的 事业， 就 必须 考虑到 这种 更 复杂 的 情况。

没错， 杜可风 这种 情况 在 90年代 开始 就 不是 偶然 现象 了， 会 经常性 的 出现。 甚至 就 拿 1993年 来说， 罗 卓 瑶 的 秋月 这个 电影 是 获得 了 最佳 电影 最佳导演 的 提名。 影片 的 主角 永 濑 证明 的 发挥 是 很 出色 的。 你可以 想见， 对不对？ 他 都 最佳 电影 最佳导演 的 提名 的， 不可能 演员 发挥 不好 的。 但 就是 因为 他是 日本 演员， 他 就 没有 办法 获得 提名。 还有 白发魔女传， 这个 电影 的 服装 设计师 是 黑泽明 的 御用 和田 惠美， 殿堂级 大师， 因为 是 日籍 也没有 办法 获得 提名， 得到 大奖 的 喜宴， 他 也 拿了 原著 剧本 奖。 这个 剧本 是 李安、 冯 光远、 詹姆斯 夏姆斯 三个人 一起写 的那 夏姆斯 因为 是 美籍， 就 也没有 办法 得奖。

同样 是 外籍， 杜克 風 的 情况 还 有点 不一样， 他是 深度 参与 了 香港 和 台湾 的 电影工业 的 评奖， 不 考虑到 他 的确 是 说不过去， 所以 就 建议 金马奖 可以 参考 香港 外籍人士， 凡是 参与 过 三部 以上 的 电影 制作， 经由 同行 或者 协会 的 主动 提名， 就有 参赛 的 资格。 金马 执委会 也是 从善如流 啊， 就 接受 了 他的 建议， 把 规则 改 了。 后来 杜可风 一口气 拿了 四次 金马。

如果 早点 放心， 他 完全 可以 拿 更多 金马。 放开 的 不光是 外籍， 大陆 也 开始 放开 了， 大陆 的 工作人员 只要 加入 了 港台 的 协会 团体 也可以 报名。

我 觉得 李行 大导演 主持 金马 的那 几年， 肯定 是 有 一些 值得 吐槽 的 地方， 毕竟 刚刚 转成 民办， 也是 摸着石头过河， 但是 他 做 的 另外 一件事， 没有人 能够 吐槽， 确实 是 很 了不起 的。 我说 的 就是 他 作为 台湾 的 导演 协会 理事长 和 金马 执委会 主席， 从 90年代 开始 一直 致力于 两岸 电影界 的 交流。 这样 一件 工作。

对 大陆 电影 参加 金马奖 是 比较 迟， 但是 大陆 电影 人和 金马 的 互动 比较 早就 开始了。

很早 的 时候 两位 导演 就是 第五代 和 新电影 2拨人 在 香港 就 认识 了。 这个 在 各种 回忆 里面 我们 都 了解。

过 很多 两岸 电影人 交流 的 这个 过程， 和 政治气候 关系 非常 大。 一开始 李翰祥、 张彻 这种 台湾 电影 大佬 级 的 人物， 就 因为 和 大陆 走 得 近， 被 台湾 封杀。

80年代 已经 比 之前 好了 很多 了， 去过 大陆 的 演员， 只要你 写 一个 悔过书 或者 情况 说明， 台湾 就可以 既往不咎， 郑少秋、 汪明荃 都 写 过。 毕竟 对 那个年代 的 香港电影 来说， 台湾 市场 是 更加 重要 的。

我 觉得 最 搞笑的 是 两 蒋 时代 搞 出来 的 自由 影人 这个 概念， 这个 自由 影 人的 定义 和 自由 其实 没 啥 关系， 只要 支持 国民党， 是 国民党 的 人 就是 自由 引人。

这个 太 好笑 了。 还有一个 例子 是 林青霞， 她 本来 是要 演 谢晋 的 最后的贵族， 他 悄悄 去 的， 结果 被 记者 拍 到了， 曝光 了。 林青霞 就 受到 了 台湾 的 压力， 这就 不得不 辞职， 换成 了 潘红。 林青霞 回 台湾 还 找 了 新闻局 局长 邵云 明 说明 情况， 邵云 明 嘉奖 他 深明大义 什么的， 那 当时 就 还有 大陆 演员 为了 到 台湾 去 发展， 在 片 方 的 帮助 下 想办法 改 国籍 的。

我 再说 几个 例子， 台湾 观众 第一个 熟悉 的 大陆 演员 是 李连杰， 因为 李连杰 是 最早 去 香港 发展 的 大陆 演员， 而且 发展 的 很 成功。 到了 90年代 之后， 情势 就 明显 开始 松动 了。 到 2006年， 刘若英 凭借 天下无贼 成为 了 第一位 获得 百花奖 的 台湾 演员。

这 里面 还有一个 挺 搞笑的 事情， 就是 汤臣 的 徐峰 投资 的 五个 女子 和 一根 绳子， 这 里面 有 大陆 演员 艾敬， 他 其实 本来 没有 想 用 大陆 演员 的， 是因为 原来 那个 女演员 因为 牙疼 要 回 台湾 去 牙， 并 不得已 临时 启用 了 爱敬， 结果 就 因为 用到 了 大陆 演员， 这部 电影 一直 被 台湾 官方 封杀， 徐枫 就 抗议 说， 那你 封杀 我没有 问题， 为什么 新闻局 之前 允许 了 青青河边草 和 雪上飞 狐 这 两部 大陆 合拍 的 电视剧 在台湾 播出， 一个 里面 有 何琴， 一个 里面 有 吴宇 娟， 为什么 电影 和 电视 的 标准 不一样 哦， 之前 还有 一部 婉君 一开始 也 不能 播， 这个 说 起来 还要 感谢 赵少康 的 质疑。 后来 新闻局 就 通过 了， 新闻局 就 答复 徐峰 说， 因为 他们 不是 职业 演员， 这个 答复 就 非常 搞笑 了， 你说 金明 不是 职业 演员 还有 道理， 因为他 是一个 小孩儿。 那 何晴 和 吴宇 娟 他们 可是 大陆 的 大明星， 新闻局 难道 不知道 吗？ 后来 据说 是 操作 雪山飞狐 的 台式， 交 了 一个 假的 身份证明 上去。

明显 就是 上下 一起 糊弄 一下， 新闻局 也 未必 不知道， 那个 时候 已经 开始 比较 放开 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 五个 女子 和 一根 绳子 后来 就 参加了 金马奖 剧组， 也 去了 金马奖 的 颁奖礼， 爱敬 就 参加了。 我没有 具体 查， 但是 爱敬 很有可能 是 第一个 参加 金马 颁奖礼 的 大陆 艺人。

我 有 看到 文章 说真的 就是 第一个， 艾敬 确实 去了 台湾。 我 还 想到 那个谁 来着？ 斯琴高娃， 斯琴高娃 应该 不算 大陆 演员。

斯琴高娃 不算， 因为他 很 早就 加入 了 瑞士 国籍， 所以 他 参加 金马 主办方 是 不管 的。

不过 要说 到 两岸 交流 的 开始， 其实 最早 台湾 是 比较 主动。 台湾 艺人 到 大陆 来 拍戏 取景 的 比较 多， 大陆 去 台湾 的 相对 少， 在 大陆 火爆 的 台湾 电影 多， 在台湾 火爆 的 大陆 电影 绝少。 1949年 之后， 第一部 在 大陆 上映 的 台湾 电影 是 搭错车， 这个 主题歌 酒 干 倘 卖 对不对？ 这个 我小时候 也有 印象， 这首歌 当时 真的 是 传遍 大街小巷。 这个 电影 当时 在 福建 的 厦门、 泉州、 永春 连续 放了 三个月。 再 后来 是 1989年 的 妈妈再爱我一次， 这个 电影 当时 是 引发 了 海啸 级 的 观影 热潮， 但 强度 一点 都 不输给 后来 的 泰坦尼克号。

这是 我们 那 一代人 难忘的 童年回忆。

对对对， 很多 观众 都 我们 那 一代人 都 看 了 好几遍， 这 真的 是 哭 晕过去 的 那种。 还有我 再说， 第一部 获准 到 台湾 拍摄 的 大陆 电影 是 1992年 的 幻影， 是 李雪健 和 张艾嘉 演 的。

但是 台湾 搞 两岸 交流 合作 比较突出 的 有 几 拨 人一个 是 徐风， 一个 是 邱 复生， 还有 就是 李行。

对， 这 两个人 就 汤臣 和 年代， 就 对应 这 两家 公司， 分别 锁定 了 大陆 第五代 最大 的 两个 大腕， 陈凯歌 和 张艺谋。

邱 复生 不光是 投资 电影， 他是 投 了 张艺谋 的 好几部 电影， 而且 他 那个 时候 还 搞 了 一个 两岸 影 艺 协会， 他是 在 两岸三地 都 吃得开， 他的 旗下 有 录影带、 电视台、 旅行社 很多 生意， 所以 两岸 的 人 来去 互访， 他 都是 走 自己的 旅行社 操作 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 嘛。

后来 台湾 那个 著名 的 T V B S 嘛， 也是 邱 福生 搞 出来 的。 邱 伏生 是个 商人， 后来 大陆 发生 了 千岛湖 事件， 两岸 的 电影 交流 中断， 邱 复生 因为 一些 政治 考虑， 慢慢 就 不搞 两岸关系 了， 真正 比较 用心 的 还是 李 行李 行。

是从 1990年 上任 开始， 连续 三年 邀请 大陆 电影人 参加 金马奖， 他 甚至 还 跑到 大陆 和 有关部门 沟通。 但是 他 就 遇到 了 一个 问题， 就是 关于 金马奖 的 正式 名称。 现在 金马奖 的 正式 名称 是 台北 金马 影展 六个 字， 它 下面 包含 了 金马奖 和 国际 影展 的 部分。 但是 在 1990年 那个 时候， 这个 正式 名称 叫 台北 金马 国际 影展 八个字， 多了 国际 两个字， 大陆 的 有关部门 就 对 这个 名字 比较 敏感， 他 觉得 你是 一个 国际 活动， 那 是不是 就 会有 升旗、 唱歌 这些 问题， 例行 就 跑到 大陆 去 解释 这个 名称 是 怎么 来 的。 因为 金马 下面 有一个 影展， 有 很多 全世界 的 电影， 所以 它 就是 一个 国际 影展。 什么什么 嘛。 他 也 提出了 一些 权宜之计 啊， 比如说 你们 来 万一 遇到 这种 要 唱歌 什么的 时候， 大陆 的 代表 可以 先 退场， 等到 结束 之后 再 进去。 李行 觉得 这个 不是 政治问题， 只是 一个 礼仪 的 问题， 只是 一个 形式 的 问题。

他 就是 低估 了， 我 觉得 这个 事情 不是 他 想象 的 那么简单。

那 李行 就说 国际 这 两个字 后来 我们 可能 会 拿掉， 当然 李行 不会 承认 是因为 大陆 的 原因 把 这个 字 拿掉， 他 会说 是因为 自身 的 其他 考虑， 这个 我们 就 不用 细究。 1990年， 李行 本来 是 想 请 张艺谋、 巩俐 的， 但是 这 两个人 当时 在 山西 拍 大红灯笼高高挂 来 不了， 李行 就 还请 了 刘晓庆 和 姜文， 但是， 他们 又 在 法国。 那个 时候 大陆 还有一个 很 奇怪 的 规定， 就是 大陆 人 去 台湾 不能 从 外国 去， 要 从 大陆 出发， 中间 可能 是 经过 香港 的 转机 吧， 再到 台湾， 所以 刘晓庆 和 姜文 也 来 不了。 如果 要 从 法国 再 回到 大陆 再 转 就 太 折腾 了， 时间 赶不上。 我记得 崇山 有 一年 是从 法国 直接去 参加 的 金马奖， 因为 他是 法国 国籍， 没有 这个 限制。

1990年 刘晓庆 姜文 这个 信息量 很大。 那年 刘晓庆 是 终于 和 陈国军 离婚 了， 然后 下海经商， 在 国内 是 轰轰烈烈。

对， 这里 就 无意 中的 指向 了 另外 的 一个 八卦 线索， 有 兴趣 的 听众 可以 去去 了解 一下。 1991年， 李行 是 又 请 了 吴天明。 但是 吴天明 当时 因为 一个 非常 特殊 的 原因， 他人 在 洛杉矶， 他 没有 在 大陆。 所以 他 就和 刘晓庆、 姜文 的 情况 差不多， 反正 也 去 不了。

再到 了 1992年， 李行 还 不放弃， 他 又 请 了 谢晋 为首 的 一大帮 电影人， 这 里面 还有 王铁成 等等。 本来 已经 答应 去了， 但是 又 遇到 某种 障碍。 这个 代表团 没有 办法 在 金马奖 的 颁奖礼 期间 到来， 结果 是在 闭幕 之后 才 抵达 台湾 的。 至于 到底是什么 障碍， 我 查 了 两边 的 说法， 大陆 这边 的 人 说是 台湾 的 原因， 台湾 那边 说是 大陆 的 原因， 反正 搞不清楚。

好歹 还是 去了， 但 就 没有 参加 金马。

对， 而且 谢晋、 王铁成 他们 去了 台北， 还 探望 了 张学良， 留下 了 合影。 这个 事儿 当时 在台湾。

很 轰动 因为 王铁成 当时 是 刚刚 演 完 轰动 的 周恩来 和 张学良， 这 是一个 巨大 的 历史 话题。

对， 大陆 电影人 连续 三年 都 没有 去 成， 但是 1993年 成功了。 这里 要 补充 一下， 之前 一年 金马 影展 果然 是 把 国际 两个字 拿掉 了， 就是 他 现在 的 正式 名字 六个 字。 我不能 确定 这 两者 是否 有关系， 没有人 会 承认 的， 也许 有， 也许 没有。 而且 这一年 不仅 是 金马奖 的 第30届， 台湾 还 把 这一年 定为 电影 年。 所以 旅行 搞 了 很多 新的 花样， 最有 突破性 的 就是 成功 的 邀请 了 一个 来自 大陆 的 有 29个 人 组成 的 电影 代表团。 这个 代表团 由 电影局 局长 石 方宇 带队， 里面 有 资料馆 的 馆长 陈锦 亮， 有 于兰， 有 黄建中， 都是 重磅 级 人物。 但是 这个 石 方宇 也 挺 搞笑的， 他 刚 到 台湾 就 生病 了， 就 回去 了。

但是 这一年 真正 有 挑战性 的， 真正 劲爆的 是 李登辉 出席 了。

那 大陆 代表团 就 跟 金马 约 好了， 如果你 上台 讲话， 我没有 官方 身份 的那 几个人 就在 外面 等等 他 讲完 了 再 进去。 主办方 也 安排 了 他们 坐在 靠近 出口 的 地方 方便 进出， 也 不想 让 媒体 注意到。 但是 不断 有 政府 的 人 上上下下， 那 大陆 有 身份证 的那 几个人 也 只好 进进出出。 你 上去 我 就 出去， 等你 下来 我 再 回来。 后来 也 返 不了 了， 就 不 进去 了， 在 外面 看电视， 这是 当年 的 一个 情况。

这里 可以 顺便 说 一下， 这一年 是 李安 的 喜宴 成为 了 大赢家。

戏梦 人生 输 了 喜宴， 赢 也 在 情理之中。 当年 是 得了 柏林 金熊奖， 但是 后来 爆 出来 也 不是 报 出来， 因为 评审 过程 是 有 监控 的， 记者会 报道 的 评审 之一 作家 朱 秀 娟， 他 反对 喜宴 拿 剧本 奖， 因为 她 担心 这个 会 造成 同性恋 的 泛滥， 这下 舆论哗然。

我们 也可以 看到， 就是 整个 社会 开放 之后， 我们 刚才 也 提到 了， 它 不是 一步到位 的， 也是 社会风气 要 慢慢 转变 的。 就是 金马奖 发生 这种 事情 真的 也是 很 无语了。 确实 你 当 一个 评审 对 吧， 你 这种 水平 都 可以 当 评审。 金马奖 在那 几年 闹 的 这种 笑话 还 不少， 后面 我们 还会 讲到。

总之 把 金马 的 这个 30周年 大庆 风光 办完 之后， 李行 就 辞职 了。 有人说 他 独断专行， 但是 说实话， 金马 的 执委会 里面 都是 一些 临时工， 如果 没有 一个人 拿主意 的话， 那 什么 事 都 推进 不 下去。 而且 李行 办 了 几届， 发现 经验 啊、 文献 啊、 制度 啊 这些 都 没有 办法 传承， 他 就 想 了 一个 办法， 就是 能否 脱离 电影 事业 发展 基金会， 单独 搞 一个 金马 基金会。 但是 就 遭到 很多 人的 反对。

其实 很好 理解， 因为 电影 事业 发展 基金会 后面 都是 一些 产业 大佬， 有些人 怕 失去 对 金马 的 影响力。

对 基金会 背后 是 派系 林立， 连 李行、 王彤 这种 大佬 都 不是， 完全 摆 得 平。 王童 后来 当 执委会 主席 的 时候 有 一句 名言， 我在 金马 上班， 拿 的 钱 不够 我 买药 吃。

基金会 就是 一群 牛鬼蛇神， 他们 一直 看不惯 金马 花钱 太多， 总 觉得 可以 管住 金马， 但是 金马 其实 是 相对 独立 的 运营。 反正 双方 就是 恩恩怨怨 很多年， 那时候 李行 辞职 也 正好 是时候。 因为 从 1994年 开始， 两岸关系 是 有点 不稳定 了。

对， 有 千岛湖 事件， 还有 一些 别的 大背景， 这里 有一个 两岸 电影 交流 的 小 八卦， 虽然 跟 金马 没有 直接关系， 但是 挺好玩 的。 我 还是 讲 一下， 那个 时候 有一个 珠海 电影节， 是 针对 两岸三地 的 电影 来 评奖 的。 办 的 第一届 他们 找 了 13个评委， 其中 大陆 七个， 香港 三个， 台湾 三个。 从 这个 比例 你 有没有 发现 什么 奥秘？

很 明显， 大陆 评委 超过 了 半数。

对， 也就是说 只要 大陆 七个人 投票 一致， 那 就可以 操作， 结果 结果 确实 内定 了。 当时 上面 想定 凤凰琴， 就是 一个 民办教师 的 农村 教育 题材。 但是 投票 的 时候， 黄建新 的 背靠背脸对脸 赢 了， 这是 怎么回事？ 就算 港台 的 六个人 全都 投 背靠背 点对点， 他 也 赢 不了。 所以 大陆 的 评审 一定 是 有人 叛变， 一 查 就 查出来 了， 是 北京电影学院 的 教授 郑 洞天。 后来 一 回去， 郑 洞天 就 被 撤销 了 北京 青年电影制片厂 厂长 的 职务。

刚烈， 就 没想到 真 中天 这么 刚烈。 不对 不对， 那 背靠背脸对脸 他 也是 大陆 电影， 有什么 不行， 他 拿 背靠背。

的 实际 投资人 是 香港 的 张之亮， 而且 这个 电影 的 主题 是 讲 官场 的， 有一点 灰暗， 所以 肯定 不如 凤凰琴 正能量 了。

对， 凤凰琴 是 我小时候 看过， 基本上 是以 主旋律 电影。 我们 还是 说 回 金马， 1994年 这一年 金马 的 大赢家 是 爱情万岁， 但是 又 爆发 了 巨大 的 评审 争议， 因为 中影 是 这部 电影 的 出品 方， 但是 中影 的 副厂长 王彤 又 评审， 又 裁判， 又 运动员， 还有 传闻 说 这部 电影 有 公关 评审， 把 蔡明亮、 徐 立功 给 气死 了。

还是 要 怪 评审 监控 这个 规则， 那 外界 就 都 知道 了 吗？ 张婉婷 是 评审， 他说 梁朝伟 的 重庆森林 如果 拿 影帝 回 香港， 会 被 人 笑话 的。 台湾 的 评审 李 天铎 也 说， 黄建新 的 五魁， 这 是个 陕北 题材， 但是 男一号 张氏 是个 台湾人， 他在 里面 完全 不像 陕北汉子， 如果 影帝 给他， 台湾 也会 笑话 的。 所以 是什么 香港 评审 不想 香港人 得奖， 台湾 评审 不想 台湾人 得奖。

李 天铎 讲 的 还 有点 道理， 张婉婷 我是 理解 不了 他的 思路， 他 自己 这 句 话 才是 个 笑话。

但是 感觉 张婉婷 和 梁朝伟 关系 好像 还 可以， 就 前段时间 前 两个月 吧， 梁朝伟 在 威尼斯 拿 终身 成就奖， 张婉婷 就在 现场 捧场， 前排 就坐。 可能 她 真的 觉得 重庆森林 里面 不行。

反正 他们 俩 没有 合作 过。 台湾 电影圈 的 内部 竞争 确实 很 激烈， 跟 抢 辅导 金 一样。 可能 就是 因为 产业 盘子 太小 了， 资源 太 有限 了， 所以 就 抢 的 特别的 激烈。 一些 不错 的 台湾 电影 得不到 奖。 后来 香港 的 一些 评委 林奕华、 洛 锋 这些 人， 他们 就 为 台湾 电影 打抱不平。

在 这种 年年 争议 的 背景 下， 台湾 就 有人 提出来， 我们 是不是 可以 仿照 奥斯卡 办 一个 更加 主流 的、 让 业内人士 来 集体 投票 的 这样 一个 奖， 取代 金马奖？

这是 不可能 的。 以 台湾 电影 的 产业 基础 来说 的话， 根本 就 搞 不 起来 奥斯卡 那样 一个 全面 的 和 专业 的 学院。 如果 局限 在台湾 电影 范围 的话， 每年 也没有 足够 的 电影 来 参加。 而且 很多 所谓 的 业内人士， 基本上都 是 很多年 不 拍戏 的， 半 退休 的 状态。 因为 每年 台湾 开机 的 店 数量 实在是 太少 了。 反正 搞 奥斯卡 和 香港电影金像奖 那种 集体 投票 是 很难 操作 的这 一年 还有 个 事情， 就是 金马 执委会 有一个 决议， 就是 大陆 编剧、 导演、 演员， 大陆 编 导演 比例 超过 2分之1的 影片， 即使 得到 第一类 国际 影展 竞赛 单元 奖， 取得了 准 演 的 执照， 还是 不能 参加 金马奖。 对， 有 这么 一个 限制。 也就是说 当年 争议 很大 的 霸王别姬 活着， 虽然 最后 可以在 台湾 公映 的， 但 还是 不能 参加 金马奖。

反正 就是 每年 都有 争议， 然后 每年 都想 改革， 改来改去 好像 也没有 本质区别。 1995年 是 邱 复生 当 了 金马 组委会 的 主席， 他 只当 了 一年。

他 当 了 一年 对 吧？ 他 一 上去 又 找 了 那个 姓李 的 出席， 真的 很 无语， 啊。

太 投机 了。 不过， 邱 复生 和 秘书长 白 景瑞 也是 有 推进改革 的， 他们 就 扩大 了 执委会 的 编制， 增加 顾问， 也 改进 了 评审 制度， 搞 了 一个 两 阶段 的 评选 制度。 初选 是 由 执委会 的 委员 来 提名， 再由 专业 团体 和 电影圈 外 的 一些 文化人 组成 的 评审团 分别 计分。 这样的 目的 是 让 那些 专业技术 奖项 能够 体现 专业人士 的 意见。 但是 你 让 执委会 成员 来 作为 初审 来 选 提名， 这个 就 非常 不 靠谱 了。 这些 人都 号称 自己 很忙 的， 然后 就 找人 带 看。 就 跟 奥斯卡 一样， 一旦 扩大 之后， 带 看 这种 行为 是 很难 避免 的。

所以 金马奖 现在 搞得 很 严格， 是 把 评审 召集 到 一起 统一 观看， 坚决 的 杜绝 带 看 这种 行为。

还有你 扩大 编制， 增加 顾问 开销 肯定 也 增加。 你 行 当家的 时候 据说 是 攒 下来 了 一千多万 的 盈余， 一下 就 花完 了。 后来 金马奖 就 离开了 台北， 去 高雄 办 了 一次。 后来 有 几年 一直 在台湾 的 各地 巡回， 就是 想 让 地方政府、 地方 企业 出点 钱。

我 感觉 是 李行 拉赞助 的 能力 也 比较 强， 这一年 又 请 了 张艺谋 巩俐。 为什么 又 请 张艺谋 巩俐 呢？ 因为 是 邱 福生。 秋伏 生。 大家 都 知道 张艺谋 90年代 拍 的 那些 电影 的 金主 都是 是 邱 福生， 所以 这个 逻辑关系 是 非常 合理 的。 巩俐 是 远程 连线 颁奖， 张艺谋 是 迟到 了 一天 也没有 到 现场。 我 发现 金马 挺 喜欢 请 两个 有故事的人 一起。 增加 1.8 挂。

说到 这里 第四个 阶段 就 结束了。 我 总结 一下 就是 金马奖 民办 启动 了 各种 改革， 但是 效果 一般。 这 段 时期 也 开始 和 大陆 电影界 展开 了 一些 接触。 但是 大陆 电影 在 这个 阶段 还没有 正式 的 参加 金马奖， 只是 有 一定 的 人员 互动。 那 下面 一个 阶段 大陆 电影 就要 开始 参加 金马奖 了， 华语 电影 的 华彩 篇章 要 启动 了。

你 提到 华语 电影 这个 词， 这里 我想 多 说 几句。 华语 电影 这个 说法 或者说 这个 概念， 它 现在 学术界 很喜欢 提， 对 吧？ 但 实际上 最早 是 50年代， 东南亚地区 他们是 用 华语 电影 来 称呼 中国 电影 的。 但是 两岸三地 开始 普遍 接受 这个 概念， 差不多 是 1990年代， 主要是 产业界 实实在在 遇到 这个 问题 了。 两岸 合拍片 当时 是 特别 多， 它 必须 有一个 新的 概念 来 统合。 学术界 这些年 以 卢晓 鹏、 陈曦 和 叶月 馀， 还有 李 天铎 这些 两岸三地 的 学者 为 代表， 他们是 对 华语 电影 这个 概念 进行了 非常 大规模 的 讨论。

我自己 觉得 是 不需要 纠结 是谁 第一个 提出来 这个 概念 的， 也 不需要 纠结 政治 正确 的 问题， 说什么 解构 不 解构 的。 简单 说 这个 概念 就是 用来 区别 中国 电影 的。 因为 这 里面 的 问题是 台湾 那边 叫 国片， 香港 说 港片， 大陆 说 的 中国 电影 是 包括 了 两岸三地 的。 那么 新加坡 怎么办？ 新加坡人 拍 的 中文 电影 不 能够 叫 中国 电影吧， 马来西亚 也 说 中文 的 用 中国 电影 也不 合适 了。 那么 用 华语 电影 就可以 统合 起来 的， 这个 很 简单 的 一个 道理， 实际上 对不对？ 而且 这个 概念 也没有 中心 的 概念， 不会 强调 哪个 地区 是 中心。

从 一个 很 宏观 的 角度看， 我是 明显 感受到 从 90年代 开始， 在 两岸三地 都 出现了 建立 华语 电影 共同体 的 这样 一个 努力。 主动 的 或者 被动 的 主要 就是 几件事， 合拍片 资金 和 从业人员 的 自由 流动， 开放 影院 市场， 还有 就是 金马奖。 那 两岸三地 三个 地方 在 90年代 之前 是 港台 电影 一体化， 他们 互相 交流 没什么 障碍， 到了 90年代 之后， 香港电影 和 大陆 电影 越来越 紧密， 直到现在 已经 是 很 深度 的 融合 在一起 了。 但是 台湾 电影 没有 赶上 大陆 的 市场 起飞， 当年 邱 复生 和 徐风 投资 大陆 电影， 台湾 是 有人 不爽 的， 觉得 台湾 的 钱 没有 帮 到 台湾 电影。

台湾 电影 当时 的 技术 发展 依旧 很 落后， 发展 特别 缓慢。 我们 之前 聊 回校 前 的 时候 聊过 同期录音 的 事儿， 是 到 飞行 程序 才 慢慢 实现 的。 这里 还有 个 事情 要 值得 说 一下， 杨德昌 最早 是 把 古岭 街 打算 拍成 黑白片 的， 因为 技术 条件 实在 达不到 才 放弃 了。 再说 整合 的 事， 总的来说 因为 大陆 对 电影 的 特殊 定位， 再加上 意识形态 的 分歧， 华语 电影 这个 整合 真的 很难， 从 很多 角度 都 可以 看到 障碍。 金马奖 就是 一个 非常 好的 例子。

不管怎么 说， 1996年 是一个 非常重要 的 转折点。

1996年 最重要的事 情 当然 是 政治 方面 的 事情， 有 一些 巨大 的 变化 正在 发生。

可以 先 说 一个 稍微 有点 搞笑的 事情， 当年 新 当选 金马 执委会 主席 的 杨登魁 是一个 著名 的 黑帮 人士， 他 因为 牵连到 一个 棒球 赌博 案， 他 声称 不信任 台湾 的 司法， 就 不 配合， 被 通缉 了， 流亡 到 海外 去了。

我记得 这件 事， 侯 导 还说 自己 就是 要 讲 义气， 关键时刻 要 力挺。 所以 南国 再见。 南国 这个 电影 一开始 字幕 出来 的 时候 就 亮出 了 出品人 杨登魁， 也是 非常 搞笑。

这 也 说明 台湾 没有 因为他 犯案 就 把 他 封杀。 那 他 跑 了 金马奖 怎么办 呢？ 暂时 就 只能 全权 委托 基金会 的 董事长 徐 立功 了。 为什么 说 1996年 是 金马 的 转折点？ 因为 金马 终于 放开 了 规则， 只要 台词 主要是 华语， 包括 闽南语 啊， 各种 方言， 还有 少数民族 语言， 不管 是 哪里 拍 的， 不管 是 资金 从 哪里 来， 演职人员 是 哪里 的， 都 可以 报名 参加 金马， 也就是 大陆 电影 终于 可以 参赛 了。

金马 也是 不得不 放开， 有 两个 非常重要 的 因素， 一个 呢 是 香港 马上 就要 回归 了， 香港电影 不 能够 再 作为 台湾 统战 的 对象 了， 金马奖 转型 是 势在必行。 第二个 呢， 是 台湾 电影工业 垮 了， 年产量 太少， 只有 二三十 部， 香港 地位 改变。 如果 不 放开 大陆 电影， 光靠 台湾 电影 是 撑 不 起 一个 奖 的， 所以 就 干脆 顺势 放开。 当时 还 提出 一个 概念 叫 重塑 华语 电影 文化 生命体。 听起来 很 有 气势。

但是 这里 有一个 很大 的 问题， 台湾 现在 单方面 宣布 放开 大陆 电影 参加， 这 不 代表 大陆 电影 就 能够 参加， 因为 还 必须 大陆 官方 点头 双向 奔赴 这个 事情 才有 意义。 否则 台湾 单方面 一厢情愿 宣布 大陆 电影 可以 参加 没有用。 所以 这一年 1996年 金马奖 这边 就 组建 了 一个 代表团， 先 到 大陆 来 打前站。 他们 参加了 十月份 的 金鸡 百花， 同时 也 劝说 大陆 的 有关部门 放行 大陆 电影 去 参加 金马奖。 大陆 有关部门 也 同意 了， 但是 就 约定 了 一些 要求， 一个 是 你们 搞 颁奖礼 不要 生气， 唱歌 不要 有 官员 上台， 还有 就是 只 准 合拍片 参赛， 而且 所有 参赛 的 片 单 需要 大陆 的 广电部 电影局 批准。

大陆 官方 对 参加 金马奖 一直 犹犹豫豫， 其实 说穿 了 就是 不太想 让 金马奖 获得 更大 的 影响力， 而且 之前 他们 觉得 金马 的 公信力 有问题， 怕 大陆 片 去了 拿 不到 奖 没面子。

但是 这一点 后来 是 出了 很大 的 纰漏， 导致 了 广电部 震怒， 因为 他们 在 金马 公布 提名 名单 之后， 发现 这 里面 有 阳光灿烂的日子。 广电部 就说， 你们 公布 提名 怎么 不 先 给 我们 看一下 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要 先 给 我看 一下 的， 我们 没有 批准 阳光灿烂 去 金马。

那 为什么 他 又 报名 了 呢？ 因为 阳光灿烂的日子 也是 一部 合拍片， 他的 资方 是 一家 香港 的 公司， 一家 台湾 的 公司。 结果 就是 台湾 的那 家 公司 协和， 他 报名 的 大陆 的 官方 在 事先 是 不知情 的， 现在 就 要求 撤 片。 但是 台湾 的 片 方 就 不肯， 他 觉得 我 投资 拍电影， 我愿意 参加 金马， 凭 啥 要 你 批准， 对 吧？ 金马 的 主办方 也 觉得 他的 报名 是 符合 规则 的那 所以 也没有 办法 撤。 大陆 这边 就 很 生气， 最后 就 全面 退出 了。 这 一届 金马 本来 是 有 十部 电影 报名 的， 其他 七部 都 退了， 最后 还 剩 三步， 阳光灿烂 是 一部， 延 昊 的 太阳 有 耳 和平 的 日光 峡谷 还在 里面。

这 几部 都是 合拍片。

日光 峡谷 还 得到 提名 了。 不过 大家 只 记得 阳光灿烂的日子， 姜文、 夏雨 他们 也没有 去 台湾 参加 颁奖礼， 据说 姜文 是 把 一帮 演员 带到 了 北京 的 一家 酒店， 因为 涉外 的 酒店 可以 看 台湾电视 的 直播， 看到 最后 拿了 很多 奖 还是 挺 高兴 的。 夏雨 就说 他 至今 都 没有 拿到 他的 金马 影帝 奖杯。

因为 要 面向 华语 电影， 这一年 金马奖 还有 一些 小的 变化， 就是 为了 保障 本地 电影， 设立 了 一个 评审团 奖， 后来 叫 年度 最佳， 台湾 电影 后来 又 取消 了， 而且 评审团 也 邀请 了 两岸三地 的 人 参加， 种种 动作 都 标志着 金马奖 开始 彻底 转变 定位， 要 变成 一个 华语 电影 最高奖， 这是 以前 从来 没有人 想到 过 的 事情。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非常 了不起 的 设想， 尽管 金马奖 做 这件 事 也 是因为 时势 不得不 这样。 李行 有 一句 经典 的话， 他说 政治 上 的 事情 让 政治家 去 操心， 我们 反正 也没有 办法， 但是 我们 可以 先 让 两岸 的 电影 统 一起来。

插 一句， 宋楚瑜 也是 硬核 的 统 派。 事实证明。

旅行 的 这个 想法 要 实现 就 真的 非常 难。 从 金马奖 这些年 就可以看 出来， 文化 的 整合 也是 受制于 政治 的， 他 很难 超前 进行。

1996年 是 初步 尝试， 第二年 金马 是 废除 了 实施 了 三十多年 的 奖励 优良 国语 影片 办法， 也就是 把 金马 的 宗旨 彻底 修改 了， 正式 的 把 金马奖 定位 成 全球华语 影片 竞赛。

金马 确实 很 有 诚意。 这一年， 金马 执委会 的 主席 邱 顺 清 又 到 北京 拜访 广电总局， 劝说 大陆 电影 去 参加。 大陆 就 先 同意 了， 可以 参加 金马 影展， 不是 金马奖。

那 台湾 这块 这么 大变化， 香港 肯定 也要 变。 就 那个 成立 于 1954年 的 港囧 影剧 自由 总会， 简称 自由 总会， 在 这一年 终于 完成 了 所谓 的 历史 任务， 寿终正寝 没有 意义 了， 台湾 电影 都 可以 去 大陆 取景 了， 那 这个 协会 原来的 政治 功能 就 不需要 了。 也就是 在 当年 的 五月， 这个 协会 改名叫 香港电影 戏剧 总会。

我 补充 下 这个 总会 的 功能， 以前 就是 帮 台湾当局 在 香港 做 电影 审查， 做 政审 的 时间。

到了 1997年， 大陆 电影 还是 没有 参加 金马奖， 因为 台湾 电影 产业 基本 垮 了， 香港电影 横扫 金马奖， 甜蜜蜜、 香港制造、 南海十三郎。 台湾 电影 主要是 蔡明亮 的 河流 入围， 结果 河流 被 评审 侮辱， 说 父子乱伦 什么 乱七八糟， 全军覆没。

这一年 金马 的 问题是 他 又 恢复 了 一轮 评审 制， 因为 之前 用 两轮 的 办法 争议 很多， 所以 想 改回 一轮 吧。 那就 从头到尾 就是 15个人 决定 入围 名单， 决定 最后的 获奖者， 都是 这 15个人。 你看 金马奖 的 制度 就是这样 来回 横 跳， 改 也 不行， 不 改 也 不行， 改 了 白 改。

结果 蔡明亮 气 坏了， 下 一年 洞 本来 是要 参赛 的 就 退赛 了， 被 金马 执委会 处罚 三年 不准 报名。

1998年 是 非常 混乱 的 一年， 蔡明亮 退赛 的 一个 原因 是 他 觉得 怎么 评审， 又是 去年 那 几个人， 她 简直 要 崩溃 了， 他 觉得 去年 已经 被 侮辱 了 吗？ 难道 又要 被 侮辱 一次， 所以 就 不想 参加了。 但是 台湾 的 电影圈 确实 太小 了。 蔡明亮 电影 的 主要 出品 方 一直 是 中影， 河流 就是， 但是 中影 的 董事长 邱 顺 清 当时 就是 金马 执委会 的 主席， 所以 也是 自己人。 那 除了 蔡明亮， 林 正盛 也 退了。 林 正盛 是 跟 出品 方 说 不要 给我 报 导演奖， 再加上 前 两年 麻将 杨德昌 也 说 了 要 退出 金马， 这一年 甚至 还有 两个 评审 退出， 就 有人 提出抗议， 说 金马 的 执委会 委员 和 基金会 董事长 怎么 人员 都是 重重叠叠 的。

要求 改组 金马奖， 每隔 几年 就会 遇到 制度 危机， 所以 民办 搞得 一团乱麻， 就 有人 提议 把 金马奖 从 民办 改为 官办， 但是 最后的 结论 还是 维持 明白， 但是 要 理清 人缘 关系， 不 能够 坚韧。

说 一下 1998 这一年， 这一年 是 大陆 电影 大获全胜 天 预。

但是 这个 又是 一部 镜片 啊。

天谕 和 阳光灿烂 的 情况 还 不一样， 阳光灿烂 是 一部 在 大陆 正常 公映 的 电影， 只不过 电影局 没有 允许 他 参加。 金马 是 何 佩 芳 报 的 名， 天谕 更 严重 一点， 他在 大陆 都 没有 上。 这是 一部 标准 的 地下 电影， 他 去 金马 的 性质 就 相当于 私下 参赛 了。 陈冲 拍 天浴， 然后 到 柏林， 金马 违规 参赛， 他 也是 受到 了 三年 竞拍 的 处罚。

所以 金马 虽然 放开 了 大陆 电影， 但是 大陆 官方 并没有 开绿灯， 还是 不能 光明正大 的 参加。 1999年， 金马 干脆 就 废除 了 一个 形同虚设 的 规定， 之前 的 规定 是 大陆 电影 只要 获得 大陆 有关单位 的 许可， 就可以 来 参加 金马奖。 但是 金马 一看， 那天 喻 这样的 禁片、 地下 电影 都 来了， 那 我 还 管你 那么 多 干什么， 对不对？ 就 把 规定 改成 了 我是 来者不拒， 大陆 电影 只要 报名 我 就 收。 至于 你 这个 电影 是不是 得到 批准， 跟 我们是 没有关系 的。

这个 报名 规则 是 废除 了， 但是 执行 起来 也没有 那么简单。 马上 2000年 金马 影展 就 邀请 了 娄烨 的 苏州河， 是 影展 不是 金马奖。 但是 大陆 的 部门 就 要求 金马 影展 撤掉 苏州河， 因为 苏州河 是 地下 电影。

这个 时候 正好 赶上 李行 又 回来 当 执委会 主席。 李行 是 不想 破坏 他 多年 经营 的 大陆 关系， 就 把 苏州河 的 三场 展映 去掉 了。

这里 还有一个 原因， 就是 当时 大陆 的 官方 和 金马 的 关系 又 开始 缓和 了， 所以 大陆 官方 也 主动 推荐 了 三部 电影 到 金马 影展， 这 里面 就 包括 主旋律 的 我的 1919， 包括 冯小刚 的 没完没了， 并且 答应 将来 是 可以 来 参加 颁奖礼 的。 所以 李行 就 觉得 大局 为重 吧， 就 把 苏州河 取消 了。 这件 事儿 呢， 可以 说明 金马奖 和 大陆 官方 的 关系 这 段 时期 有 摩擦， 互相 之间 保持 着 一定 的 距离， 但是 也有 接触， 没有 翻脸。

可以 顺便 说 一下， 金马奖 和 岛内 政治 的 关系 在 2000年 前后 也 处于 一种 调整 的 状态。 李行 回来 当 支委会 主席 后， 开始 推行 一个 叫 三 不的 政策， 就是 欢迎 台湾 的 政治 人物 出席 金马奖 典礼。 但是 不 上台、 不 致辞、 不 颁奖， 就 形成了 这样 一个 不成文 的 规定。 之前 那个 姓李 的 都 去过 两次 金马奖， 连战 也 去过 一次， 确实 也 带来 一定 的 麻烦， 尤其是 1995年 那次， 搞得 很 不得人心， 安检 过程 非常复杂， 女明星 的 手提包 全部 都要 倒 在 托盘 上 检查， 又是 穿着 高跟鞋 排长队， 而且 这个 姓李 的 其实 就坐 了 一会儿 就 走了， 留下 了 200个空位， 非常 尴尬， 给 电视转播 也 带来 了 影响。

我 觉得 这种 麻烦 在 很多 层面 上， 有 岛内 的， 也有 大陆 方面 的。 既然 金马奖 从 96、 97年 开始 定位 成 想 做饭 华语 地区 的 电影 奖， 那就 不得不 考虑 一个 问题是， 放 华语 地区 存在 很多 复杂 的 政治问题。 其实 不是 电影 奖 本身 真的 就 不能 请 政治 人物。 你看 全世界 的 各种 艺术 活动 也好， 电影 颁奖 也好， 有 政治 人物 出场 是 常见 的， 奥斯卡 也有， 纯粹 是因为 华语 地区 情况 太 特殊， 如果 政治 人物 参加 进来 就 没有 办法 摆平。 所以 金马奖 确立 了 这么 一个 原则。

矛盾 最 集中 的 爆发 是 2002年， 第 39届颁奖礼 是在 高雄 举行。

这 一届 举办 之前 和 举办 之后， 金马奖 都 遇到 了 很大 的 危机。 举办 之前 就有 立委 说， 台湾 电影 在 金马奖 拿 不到 什么 奖 办 他 来 干什么？ 新任 的 新闻局 局长 叶 国 新 就 把 金马 的 预算 冻结 了， 导致 很多 前期工作 没有 办法 进行。 侯孝贤 当时 说 宁可 把 福岛 金 停 了， 也要 保住 金马奖。

侯 导 对 金马 真的 是 爱恨交织。

后来 叶 国兴 找 了 侯孝贤、 朱延平 一帮人 去 开会， 最后 决定 还是 照办， 钱 还是 照 给。

不是 新闻局 突然 大方， 是因为 高雄 出钱 了。

因为 高雄市 政府 赞助 了 1000万台币， 对外 吹嘘 是 1500万， 为啥 赞助 呢？ 他 就是 想 通过 金马 晚会 的 转播 来 促销 高雄 的 市政 和 市长 形象， 因为 马上 高雄 要 改选 了。 说白了， 这个 钱 等 于是 谢长廷 追求 连任 的 一个 巨额 公关 费， 然后 他们 也 想 请 陈水扁 出席， 这个 就 造成 很大 的 混乱。 前 一年 的 影帝 刘烨 就是 蓝雨 得奖 的， 影后 秦海璐 是 柳叶 飘飘 得奖 的 都是 大陆 人。 一看 这个 情况 都 找 了 借口 想来 躲避， 给 这 一届 当 颁奖 嘉宾， 那 这 一届 提名 的 周迅 是 香港 有 个 好莱坞。 还有 天下无双 的 小燕子 也都 临时 放弃 了 行程。 再加上 高晓松 的 那时花开 提 了 名 又被 拿 下来， 这个 就 造成 了 很大 的 混乱。

这个 时候 金马奖 就 以 三 不 原则 拒绝 了 这些 政治 人物 出场。 所以 颁奖礼 闭幕 之后， 在台湾 引发 了 一场 媒体 风暴， 各方面 都 发出 非常 强烈 的 质疑。 新闻局 局长 是 绿营 的 人 嘛， 他 就说 金马奖 既然 这么 独立， 那 以后 也 不要 新闻局 补助 好了。 那个 时候 新闻局 一年 的 补贴 有 一千 几百万， 不过 金马奖 需要 五六千 万， 占 到 4分之1 吧。

我 为 这个 事儿 研究 了 一下 当年 那些 立委 对 新闻局 局长 叶 国 新的 质询， 发现 两边 的 态度 还是 很 鲜明 的。 蓝营 这边是 支持 金马奖 的这 也很 好 理解， 金马奖 毕竟 是 国民党 办 起来 的， 但是 绿营 就 很 讨厌 金马奖， 几乎 个个 都说 一个 是 台湾 电影 拿 不到 奖， 还有 就是 这个 金马奖 对 台湾 电影 产业 的 复苏 没有 任何 帮助， 那 干脆 取消 算了， 至少 政府 不应该 补贴 他。

其实 根本 的 原因 是 绿营 觉得 金马奖 给 大陆 电影 发 太多 奖， 这个 是 很 不爽 的。

赖清德 当年 也是 立委， 他说 了 一个 话 很 搞笑， 他说 金马奖 的 执委会 就像 人家 办 喜宴 收礼， 金钱 到了 就 行人， 最好 不 来说 金马奖， 只要 政府 出钱， 政府 的 人 去 一下， 就 这么 大 意见。 绿营 的 看法 主要是 金马奖 已经 失去 了 奖励 国片、 促进 国片 制作 的 作用， 每年 浪费 这一 两千万 台币， 成了 大陆 电影 摧残 台湾 电影 的 屠宰场， 这是 原话， 所以 本末倒置， 主体性 丧失， 坚决 要求 停办。 哦， 对了， 当时 金马奖 曾经 的 当家人 宋楚瑜 已经 出去 搞 亲民党 了 嘛， 他是 坚定 支持 金马奖 的。 这个 事儿 出来 之后， 亲民党 就 发 了 声明， 严厉 谴责 叶 国兴， 还说 要 提案 取消 新闻局 局长的 特制 费。

什么 叫 特制 费？

特制 费 就是 一个 部门 的 老大， 他 可以 因为 公务 的 需要 向 别人 赠送礼品 的。

一些 费用 象征性 威胁 一下。

在 当时 金马奖 还 提出了 好多 的 远期 畅想。 那 一任 的 执委会 主席 王晓 翔 曾经 就说， 最好 是 金鸡奖、 百花奖、 金马奖、 金像奖 全部 合并。 他 还 打算 去 找 大陆 的 主管部门 来 谈， 但 这个 真的 太超前 了， 不可能 实现 的。 不但如此， 他们 还想 进一步 的 跳出 华语 片 的 范畴， 扩张 到 覆盖 整个 亚洲， 定位 成 一个 亚洲 影展， 考虑 设立 亚洲 奖项。

但 这个 没 搞 出来， 这 其实 是 学习 香港金像奖、 金像奖 从 2002年 开始 开设 了 一个 亚洲 奖。

当时 已经 有一个 亚太 影展 了。 只不过 亚太 影展 到了 80年代 之后 就 办 得 完全 不行了。 我 能 理解 这件 事儿， 就是 台湾人 对 国际 能见度 有 一种 很 强烈 的 追求， 反正 金马奖 真的 就是 在 两岸 的 政治 夹缝 之中 很 谨慎 的 操作。

我记得 后来 是 到了 第 40届的 金马奖， 新闻局 是真的 把 补贴 删除 了。

是 差点 办 不了。 但是 后来 台北、 台中、 台南 突然 又 开始 争抢 金马 的 主办权 了， 愿意 赞助 了。

这 背后 其实 都是 有 各种 政治 因素 的 角力， 可以 想一想 下 一年 是 哪一年。

最后 是 交给 台南 办 了， 其实 也 不是 台南市 政府 出钱， 是 统一企业 买单。

每一个 买 方便面 的 人都 有 贡献。

是啊， 我们 回头 来说 一下 那几年的 评价， 2000年 又是 一次 巅峰 对决， 卧虎藏龙、 花样年华、 枪火。

可惜 鬼子来了 和 依依 都 没有 参加。

杨德昌 早就 说 了不 参加， 金马 主办方 看到 杨德昌 不 报名 截止 日期 的 前一天， 还 打电话 过去 请求 他， 杨德昌 就说 还是 把 机会 留给 年轻人 吧。

对， 姜文 这个 鬼子来了 也是 影片， 结果 参加 就 肯定 也是 特别 麻烦， 就 肯定 也是 算了。 杨德昌 后来 是 出席 了 欧洲 电影 奖， 他的 态度 其实 是 很 明确 的。 这 从 他的 作品 里面 也 看得出来， 就是 华人 搞 这种 民主 游戏， 什么 程序正义， 公平 公正， 他是 觉得 没戏， 也 不跟 你们 玩 了。 杨德昌 后期 几乎 算是 退出 了 华语 电影圈， 不 参加 华语 电影 奖项 的 评选。

影片 的 资金 都是 来自 国外， 一一 甚至 都 没有 在台湾 公映。 国际 顶级 影展 是 提供了 个别 导演 这种 机会， 完全 脱离 本地 产业， 也可以 自由 地 完成 创作。 大陆 这边 现在 最好的 例子 就是 王斌， 他 和 大陆 的 电影 产业 完全 是 没有关系 的， 但 他的 身份 就是 大陆 导演。

文化 身份 和 经济关系 已经 分开 了。

再说 回 2000年 这 一届， 这 届 的 评审 水平 也是 出了名 的 低， 主要 竞争对手 是 花样年华 和 卧虎藏龙， 但是 评审 讨论 的 好像 不是 哪部 电影 更好， 而是 哪部 电影 更 差， 有 评审 说 看不懂 花样年华， 张曼玉 的 发型 像 一坨 牛屎， 还说 结尾 吴哥窟 戴高乐 是 败笔， 看不懂 为什么 花样年华 要有 戴高乐， 这个 问题 真的 是， 我在 电影 剧院 的 短 节目 第一期 就 讲 过了， 还有 人 说 卧虎藏龙 看不懂， 哎， 我也 真是 服 了 卧虎藏龙， 他说 看不懂， 不知道 要 传达 什么 信息， 还说 卧虎藏龙 没有 任何 风格。

所以 是 来 比 谁 更 差 吗？ 这一年 是 有 一部 合拍 的 大陆 片， 参加 的 就是 西洋镜， 提名 还 很多， 但是 没有 得 什么 奖。 我 觉得 要 强调 一下， 这几年 虽然 偶尔 有 一些 大陆 电影、 大陆 演员 参加 金马奖， 但 都 属于 特殊 的 例外情况。 因为 截止 到 2003年， 大陆 官方 并不 允许 任何 大陆 电影 报名 金马奖。

都是 地下 电影， 或者说 所谓 的 违规 参赛。

比如 2001年 的 17岁的单车 就是 一部 地下 电影， 是 焦雄屏 的 极光 电影 公司出品 的。

焦雄屏 那个 几年 也是 想 利用 国际 资金 整合 一下 两岸三地 的 艺术 电影。 除了 蓝色大门 这 几部 电影。

不过 17岁的单车 提名 很多， 最后 结果 是 全军覆没， 气 得 江 松平 又要 抵制 金马奖。

还有 蓝雨。

蓝雨 的 导演 虽然 是 关锦鹏， 他 也 挂 了 香港 的 名义， 但 这 其实 是 一部 标准 的 大陆 地下 电影， 关于 蓝雨 的 幕后 故事， 很多 影迷 都很 熟悉， 这里 就 不说 了。 还有 2003年 盲井 是 参加了 这个 也是 地下 电影， 王宝强 还 得了 新 演员 奖 吧。 2003年， 是 无间道 大丰收 的 一年 哦。

无间道 众多 奖项 当中 比较 戏剧性 的 一个 还 真的 就是 梁朝伟 的 影帝 奖。 那年 他是 和 刘德华 同时 入围 影帝， 当 了 那年 评审 的 凉凉 曾经 写 过 文章 透露 过 内情， 在 最后 一轮 投票 之前， 刘德华 和 梁朝伟 票数 一直 很 僵持。 后来 是 有 一位 评审 提出来 了， 他说 梁朝伟 看到 黄色 天台 掉落 的 那场 戏， 就是 那个 慢镜头 放 的 那场 戏， 对不对？ 音乐 出来 那场 戏 连 眼神 都 有戏， 这是 刘德华 做不到 的。 这个 说法 是 成功 的 说服 了 其他 评委， 让 梁朝伟 拿下 了 影帝。 就 这个 过程 来看， 还 算是 公正， 不是 乱来 的。

前面 从 1996年 金马奖 单方面 允许 大陆 电影 参加， 一直 到 2003年， 大陆 官方 都 没有 开 这个 口子， 所以 一直 是 地下 电影 的 形式， 这就是我 说 的 第五个 阶段。 下面 第六个 阶段 就 是从 2004年 开始， 大陆 的 电影局 明确 宣布， 这 以后 大陆 的 合拍片 可以 自由 报名 参加 金马奖 了， 不用 报批 了。

注意 是 合拍片 啊。 也就是说 大陆 独自 的 电影 还是 不 允许 报 金马奖。

对， 你看 大陆 对 金马奖 的 放开 一 小步 一 小步 的， 根本 就 没有 一步到位 的。 2004年 标志性 的 电影， 那 当然 就是 可可西里， 这部 电影 是 美商 哥伦比亚 投资 的， 在台湾 有 发行， 所以 是 哥伦比亚 报名 的。 从 这一年 开始， 因为 有 合拍片 报名 这个 通道 了， 有 一些 想 冲 金马奖 的 电影 就会 专门 弄 一个 香港 的 公司 作为 出品 方。 但是 第二年 又 多了一个 现象， 就是 很多 大陆 独资 的 电影， 他 明明 不适 合拍片， 也 想 报 金马奖， 但是 报 了 之后 就 被 电影局 发现 了， 勒令 退出。 这样的 例子 每年 都有。

每 一年 大陆 电影 退赛 成为 了 一个 景观。

你看 我 举 几个 例子， 2005年 求求你表扬我， 双喜 天堂 的 眼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都是 被迫 退出， 因为 这些 都是 纯 大陆 片， 那 报名 成功 的 是 天下无贼， 为什么？ 因为 他是 香港 出品 方 寰亚 报 的， 这个 是 合乎 规定 的 合拍片。 2006年 疯狂的石头 也 报名 成功， 这个 是 刘德华 在 公司 报 的那 失败 的 例子 就是 吴清源， 吴清源 就 退赛 了。 所以 现在 有些人 说 从 二零零几年 开始， 两岸 3D电影 同场竞技， 这个 说法 是 不准确 的， 大陆 电影 在 这个 时候 还不 能够 自由 地 参加 金马奖。

吴清源 挺 倒霉 的， 其实 他 有 台湾 资金 投资， 但 在 大陆 没有 备案 成 合拍片， 他 就 被 当成 大陆 片 了。

最 倒霉 的 是 张震， 他 本来 都 被 提名 影帝 了， 然后 被 取消 了， 导致 那一年 的 影帝 提名 只有 三个。 不然 他 说不定 可以 赢 郭富城 的 父子， 毕竟 郭富城 是 连 庄。

对， 郭富城 当时 是 0506年 连 庄 拿 影帝 很 罕见， 他是 等于 说是 彻底 转型 成功。

罕见 是 罕见， 不过 成龙 之前 也有 一次。

对， 而且 成龙 是 靠 动作片 是 更加 罕见 退赛 的。 其实 又有 蔡明亮 因为 黑眼圈 提名 太少， 主要是 他 又被 评委 侮辱 了。 音乐人 小虫 说， 蔡 美 亮 不要 沉溺在 个人 的 风格 里面， 要 感人， 要 考虑 票房 和 观众。 蔡 美 亮 就 怒 而 退赛。 小虫 这种 批评 当然 是 无比 扯淡 的， 是 特别 外行 的 电影 盲 评论， 对于 艺术片 的 生态 一无所知。 这个 就 好比 什么 呢？ 好比 在 美国 有人 指责 林奇 和 贾 木 许， 指责 卡 萨维 蒂斯 要 考虑 票房 和 观众， 这是 绝对 不可理喻 的。

2006年 还有一个 比较 搞笑的 事情， 在台湾 闹 得 沸沸扬扬， 就是 快 到 颁奖礼 的 时候， 刑警 突然 搜查 了 电影 基金会 和 金马奖 的 办公室， 说 有人 举报 金马奖， 有人 贪污 了 2000万， 结果 最后 查出来 是什么 情况 呢？ 算是 一个 乌龙。 因为 金马奖 执委会 它 不是 一个 法人 机构， 所以 他 没有 办法 开 对公账户， 他的 收支 都 是从 电影 基金会 走账 的。 但是 也有 一些 日常 的 流水， 比如说 发工资， 就是 让 会计 存 到 自己 个人 的 账户， 再 发给 每个人， 这个 确实 有一点 不 规范， 但是 从 旅行 时代 就是 这么 操作 的。 举报 的 人 其实 就是 基金会 的， 他 肯定 也 清楚 真实的 情况。

就是 内斗， 电影 基金会 和 金马 执委会 有 矛盾 也不 奇怪。

最后 打了 几年 官司 没 啥 事儿。 然后 是 2007年 纯种 的 大陆 片 图雅的婚事 苹果 盲 三 右侧 偏 了。 普 雅 本来 是 已经 入围 了 最佳 剧情片 了， 很 可惜 也有 几部 是 报名 成功 的， 就有 香港 星号 的 落叶归根， 张扬 和 赵本山 的那 部 英 煌 的 太阳照常升起。

2007年 这一年 也是 焦 雄 平当 组委会 主席 的 第一年， 他是 有 一些 改革 的。 你看 他 之前 对 金马奖 那么 多 不满 的 意见， 现在 轮 到 他 当家 了， 他 肯定 是要 做 一些 事情 的。 首先 是 他 打破 了 两岸三地 的 限制， 现在 是 全球华人 都 可以 参赛 了， 只要 导演 加 半数 的 主创 是 华人。

金马奖 07年 章程 的 改变， 其实 是 彻底 突破 了 语言 的 限制， 哪怕 主要 对白 不是 华语， 只要 主创 一半 以上 都是 华人 也可以 参加， 最 典型 的 例子 就是 后来 有 台湾 电影人 拍 的 日语 电影 也 入围 了 金马奖。 侯孝贤 的 咖啡时光 是 日语 电影， 对不对？ 如果 是在 2007年 之后， 如果 核心 主唱 稍微 再 多， 那么 两三个 华人 是 也可以 入围 金马奖 的。

07年之后 金马 的 规则 就是 要么 华语 占 到 台词 的 一半 以上， 要么 15个岗位 的 核心 主创 有 一半 是 华人， 这 两个 条件 满足 一个 都 可以 参加 金马奖。 不过 这里 我 有一个 小小的 问题， 就是你 怎么 认定 华人 呢？ 混血 怎么 算？ 因为 一 涉及到 种族， 现在 可能 还没 怎么 遇到 这种 情况， 但是 将来 一定 会有 一些 敏感 的 地带。

我 觉得 可以 再 降低要求 啊， 就是 有 华人 血统 就可以， 哪怕 是 混血 无所谓， 只要 有 那么 一点点 就可以 了。 还有 就是 外籍 导演 拍摄 的 华语 片 也都 可以 算， 也就是 金马奖 的 颁奖 范畴， 它 变成 了 关注 华人 文化 以及 华人 创作， 这就 彻底 颠覆 了 华语 电影 这个 概念。 所以 我 觉得 学院 里面 的 学者 纠结 华语 电影 这个 概念， 反反复复 的 讨论 这个 概念 的 意义， 外延 内 延 意思 真的 不大。 这 可能 是 和 这些 学者 是 文学 出身 的 训练 背景 有关系。 华语 电影 就是 一个 以 语言 为基础 的 文学 概念， 和 华语 语系 是 一脉相承 的。 现在 有 产业 属性 的 金马奖 连 华语 都不 要求 了， 就是 特别 好的 回应。 电影 终究 是 影像 的， 对白 不是 一个 决定性 的 要素。 焦 秀 平 的 这个 改革， 我 觉得 确实 意义 重大， 功德无量， 是 懂 电影 的 行家 的 做法。

我 以前 讲 过 另外一个 问题， 就是 奥斯卡 的 最佳 外语片， 它 就有 一个 很大 的 标准 混乱。 这个 奖 是 让 不同 的 国家 来 选送 的， 但是 他的 入围 标准 不是 根据 电影 的 出品 国， 而是 对白 语言， 其实 是 很 扯淡 的， 尤其是 遇到 欧洲 电影 的 时候。 现在 欧洲 电影 产业 走向 一体化， 合拍 的 很多 一部 电影 包含 多种语言 很 常见， 曾经 就有 一部 荷兰 和 法国 合拍 的 电影 叫 神秘 失踪。 荷兰 呢 就 作为 自己 国家 的 代表 申报 了 奥斯卡， 但是 奥斯卡 的 主办方 就 认为 这部 电影 里面 法语 比 荷兰语 要 多， 所以 它 不 能够 代表 荷兰， 我说 这 关 你 啥 事儿。 如果你 要 去 细究 一个 报名 的 国家， 他 报 的 电影 是否 采用 了 自己 国家 的 官方语言， 这个 是 没完没了 的。 因为 很多 国家 有 很 多种 的 官方语言， 而且 官方语言 和 常用 语言 还 不一定 相同 的。 这个 情况 可以 无限 的 细分， 无限 的 复杂， 不是你 奥斯卡 主办单位 能够 裁判 清楚 的。 总之 奥斯卡 带来 一个 很 坏 的 头， 就是 用 对白 语言 来 界定 电影。 我 觉得 就像 你说的， 对白 不是 电影 最 重要 的 东西， 对白 说什么 语言 不足以 用来 区分 电影。

奥斯卡 当年 搞 外语片 是 有声电影 出来 以后， 语言 的 差别 比 以前 强化 了， 这是 好莱坞 的 人 当时 考虑 问题 的 一种 角度。

说 回 金马奖， 2007年 焦雄屏 还 搞 了 金马 创投 会议。 上海国际电影节 也是 同一 年 搞 的 创投， 他们 都 算是 亚洲 最早 的。

香港 的 huf 稍微 早 一点 是 2000年 金马 的 这个 创投。 实际上 是 把 新闻局 之前 办 的 创投 继承 了 下来， 然后 做大 做 强 了。

然后 还有 改革 评审 流程。 肖雄 平 的 想法 是 希望 让 产业 人士 来 推荐 初选 评审， 但是 推 来 的 人 其实 是 良莠不齐， 后来 就 改成 了 初步 筛选 加 复选 决定 入围 决选 再来 定 获奖者 这样 一个 三阶段 的 流程 和 今天 的 流程 就 一模一样 了。 他 还 搞 了 一个 计分 制， 就 每隔 十分 围挡， 所有的 评审 打分 加起来， 方便 来 量化 统计。 焦雄屏 对 评审 的 问题 应该 是 痛心疾首 的， 量化 可能 不是 一个 最好的 办法， 但是 也可以 试试看。

呃， 对了， 金马 这一年 还 增设 了 国际 影评人 费 比西 奖。

和 国际 上 对接 起来。 你看 焦 雄 平 做 的 这些 事情， 一看 就是 对 世界上 各种 电影节 非常 的 熟悉。 因为 毕竟 他是 跑 电影节 出身 的， 这些 举措 是 帮助 金马 向 国际标准 靠拢。

我 突然 想到 蔡 培 亮 讲 了 一个 笑话， 因为 蔡 培 亮 老是 拿 对比 细 讲。 台湾 就 有人 质疑 说， 费 比西 是不是 你家 亲戚？

因为 影评人 比较 偏爱 蔡明亮， 比 电影 同行 更 喜欢 蔡明亮。 然后 是 2008年 也是 一样的 情况， 只有 是 合拍片 才能够 报名， 集结号 就 报名 成功了。 因为 它的 出品 方 有 香港 寰亚， 还有 星号 的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这 说明 什么？ 这些 报名 成功 的 大陆 电影， 其实 背后 都 有一个 香港 身份， 如果 没有 香港 身份 是 没有 办法 去 的这 一年 还 出了 一件 搞笑的 事情， 年度 台湾 电影 杰出 工作者 奖项。 这个 奖项 一开始 选的是 金城武， 但是 在 入围 名单 公布 6个小时 之后， 这个 提名 就 被 撤销 了。 因为 主办方 突然 发现 金城武 是 日本籍。

京城 50日本籍 难道 要 临时 才知道 吗？ 这一年 还有 两个 事情 值得 提 一下， 一个 是 主办方 邀请 了 李安 和 林青霞 来 当 颁奖 嘉宾。 林青霞 一开始 不肯 来 的， 因为 你知道 这种 超级巨星 他 对 自己的 形象 要求 太高， 他 来 的话 就得 先 用 半年 时间 健身 减肥， 打造 自己的 形象。 反正 2008年 是 林青霞 算 一下 啊， 从 1990年 滚滚红尘 获得 影后 之后， 18年 来 第一次 出席 金马奖， 她 对 自己的 这一次 亮相 确实 非常重视。

林青霞 后来 又 来过 几次， 包括 今年 的 领奖， 她 确实 每次 都是 全场 的 焦点， 林青霞 确确实实 是 台湾 历史 第一 巨星。

还有 一件， 这一年 是 大陆 媒体 第一次 派 记者 到 台湾 采访 金 吧， 我 前两天 还在 网上 找 了 一下 那一年 大陆 媒体 的 金马 报道， 看到 的 一些 记者 名字 都是 今天 如雷贯耳 的 各种。

大 V 比如说 有谁 的。

比如说 现在 著名 的 时尚 大 V 黎 贝卡， 当年 就是 代表 南方 都市报 去 台湾 报道 了 金马奖。

2010年 之前 入行 的 娱乐 记者、 电影 记者， 也 包括 编辑， 很多很多 后来 都是 其他 领域 的 牛人。

对， 太多 了。 刚才 说 这几年 大陆 电影 参加 金马奖 都有 香港 身份， 最 典型 是 2009年 管虎 的 斗牛， 这 看上去 是 一部 大陆 电影吧， 但 其实 他 有一个 出品 公司 是 广 虎 在 香港 新 成立 的 虎翼 天下， 这个 虎翼 天下 历史上 就 出品 过 这么 一部 电影。 我 怀疑 啊， 他 有可能 就是 为了 获得 合拍片 的 资格， 才 进行 的 这样 一个 操作。 这一年 的 疯狂的赛车 也 适合 拍， 梅兰芳 也有 港资， 还有 李米的猜想 是 骄阳 投资 的。

呃， 这一年 蔡明亮 又 复出 了， 反复 被 侮辱 的 蔡明亮 又 复出 了， 脸 还是 报名 了。 他 之前 说 再也 不 报名 金马奖 了， 但是 这一次 是因为 侯孝贤 出任 了 执委会 主席， 他说 要 给 侯 导 面子。

侯 道 当 主席 也 做了 很多 工作， 他在 创投 弄 了 个 百万 首奖 吧， 这个 影响力 比较 大。 还有 创办 了 金马 电影学院 和 金马 奇幻 影展。 电影学院 这个 事儿， 早 在 90年代 侯 导 就 想 办 电影学院。 但是 根据 台湾 的 教育 规定， 他 其实 没有 资质 办 一个 真正 的 学校， 可能 台湾 的 资源 也 不一定 支持 办 一个 综合 的 电影 学校。 所以 金马 学院 是一个 弥补。 当然 金马 学院 它 不算 是 一所 真正 的 学校， 但是 它的 目的 反正 也是 提升 年轻 从业人员 的 水平。

这 里面 侯 导 是 受到 了 釜山 电影节 的 启发， 釜山 之前 搞 了 一个 亚洲 电影学院， 还请 侯 导 过去 当 院长。 侯 导 觉得 这个 不错， 就 搬 到了 金马。 他 对 这个 工作 非常重视， 是 手把手 上阵 教 的， 从 勘 景 到 剧本 写作 到 场面 调度 负责 到底。 赵德 胤 就是 参加了 金马 学院， 在 侯 导 的 指导 下 出道 的。 还有你 发现 没有， 从 这个 时候 开始， 每 一任 新的 金马 执委会 主席 都会 留下 点 什么 新的 建设？

确实 是的。 后面 张艾嘉 当 主席， 他是 做了 青少年 观影 团， 给孩子 上 电影 课， 李安 是 做了 经典 影展 和 大师 课。 现在 李冰冰 上任 之后 还需要 再 看一看， 再加上 焦雄屏 之前 搞 的 创投， 侯 导 搞 的 奇幻 影展 和 学院 都 还在。 我 觉得 每一个 主席 都 愿意 做 事情， 这是 好事儿。 不过 这样 一代一代 累加， 然后 后面 的 主席 他 也 不好意思 把 前面 主席 的 成果 给 取消 了。 所以 几十年 之后， 金马 的 这种 小 单元 会不会有 好几十个 还 扮得 过来 吗？

你你你 这么说 的话， 我 突然间 有一个 联想， 我不知道 该不该 讲。

还是 别说 了， 我知道你 要说 什么。 2009年 当时 还有 另外 一件 事情 值得 说 一下， 和 侯 导 就任 金马 执委会 主席 差不多 同步， 朱延平 成为 了 电影 基金会 的 董事长， 金马 执委会 和 她 名义上 的 主管机构 电影 基金会 恩恩怨怨 十几年， 矛盾 很多， 还 闹 出了 举报 贪污 这样的 丑闻。 因为 这个 基金会 的 董事长 职位 最 早期 是 新闻局 局长 兼任， 后来 徐立 公当 过 一段时间， 然后 一直 是 被 一些 片商、 投资人 把持 到。 朱元 平 就 不一样 了， 朱元 平 是 导演 出身， 跟 金马奖 跟 侯 导 都是 自己人， 他是 完全 支持 金马奖 独立 运作 的， 所以 他 希望 基金会 不要 干涉。 那 基金会 从 朱元 平 上任 董事长 之后， 两者 的 关系 就 理顺 了， 内部矛盾 少了 很多。 而且 朱延平 一直 连任 到 现在。

希望 朱延平 继续 干 下去。 我 还要 补充 一下， 朱延平 当 这个 董事长 有 一半 的 原因 是 帮 金马奖， 还有 一半 原因 是 李行。 因为 基金会 下面 有一个 两岸 电影 交流 委员会， 李行 一直 是 会长， 朱延平 就说 只要 李行 还在 当 会长， 他 就 继续 当 董事长 支持 他。 后来 李行 要 去世 之前， 病床 上 托孤， 两岸 电影 交流 委员会 托付给 朱延平 了。

朱延平 这个人 虽然 电影 拍 得 参差不齐， 人品 真的 是 没话说。 下面 我们 来说 金马奖 的 第七个 阶段， 也是 金马奖 历史上 唯一 实现 的 两岸 3D电影 无障碍 同场竞技 的这 一段时间 大概 有 九年， 从 2010年到2018年.

这几年 的 奖项。 演员 奖 这 一块 特别 值得一提 的 就是 两个 双黄蛋。 2009年 证人 的 张家辉， 斗牛 的 黄渤 是 两个 演员 得奖。 还有一个 就是 2016年 7月与安生， 马思纯 和 周冬雨 双 女主。

我 觉得 七月与安生 双 女主 还能 理解， 因为 这个 电影 的 性质 就是 双 女主， 两个人 相辅相成。 张家辉 和 黄渤 的 双黄蛋 就 有点 勉强， 据说 是 吴天明 在 评审会 里面 看到 两个人 票数 相持不下 提议 的 这种 情况 还有 个 原因 可能 是 张家辉 和 黄渤 完全 是 两个 表演 系统 出来 的， 香港 和 大陆 的 演员 表演 风格 有 很大 的 区别， 现在 在 金马 同场竞技， 一下子 没有 办法 去 比较 这 两个 表演 系统 的 高低， 那就 干脆 并列 算了。

演员 奖 这个 我要 再 多 说 几句 啊， 我 觉得 金马奖 在 产业 方面 最 直接 的 一个 贡献， 就是 让 很多 演员 彻底 扭转 了 职业生涯。 比如 我们 无数次 提到 的 郭富城， 还有 2009年 的 李冰冰， 2010年 的 阮经天。 有一个 全世界 都很 普遍 的 现象， 就是 演员 得奖 后会 在 台上 激动 的 情绪 失控。 金马奖 颁奖典礼 大陆 演员 最 失控 的 一次 发挥。 我 印象 当中 就是 吕丽萍 那一次， 也 正好 是 这个 阶段 的。 这个 倒 真的 不是 作秀， 一个 原因 是 演员 比较 感性， 都是 情绪 动物。 还有一个 原因 是 演员 真的 是 特别 需要 奖项， 一个 奖项 就 能够 改变 他的 职业生涯。 连 梁朝伟 这么 资深 的 演员， 今年 在 威尼斯 颁奖 现场 都 失控 了， 哭 的 稀里哗啦 的。

说 个 题外话， 你知道？ 很多 演员 为什么 喜欢 弄 一些 野鸡 奖 来 装点 一下？ 你 觉得 他不知道 那是 野鸡 奖 吗？ 其实 他是 知道 的， 但是 只要 是 讲 就行， 只要 能够 放在 履历 里面， 不是 空荡荡的 就可以。 对于 中间 级别 的 演员 来说 就是这样。

就是 演员 最 喜欢 什么 影帝、 影后， 前缀 有 个 什么 前缀 就可以 了。 什么 奖 影帝、 影后， 反正 导演 就 很少 出现 这种 情况 了。 很多 电影 本来就 获得 了 巨额 的 票房， 已经 圆满 的 完成 了 任务， 奖项 不过 就是 锦上添花， 那 艺术片 的 导演 就 更 爱 装 逼 了。 美国人 给 戈贝尔 一个 假 鸽蛋， 非但 不 感谢， 反 反过来 黑 一半天， 你们 有什么 资格 给我 颁奖 啊？

那 来说 2010年 这一年 就有 很多 的 纯 大陆 电影， 没有 合拍片 身份 的 纯 大陆 电影 报名 了。 金马 除了 唐山大地震 算是 合拍片， 其他 的 比如 决战 大马 镇 团圆 观音山、 纨绔 青春， 还有 刘杰 的 两部 透析 碧罗 雪山 都是 纯 大陆 片。 你看 一下子 放开 之后， 来了 这么 多 大陆 电影。

唐山大地震 还 出了 个 后续 新闻， 就是 徐帆 提名 最佳女主角， 没有 获奖。 没有 获奖 倒 也没有 什么， 关键 是 当年 的 金马 评审团 主席 黄 建业 说 徐帆 的 表演 表达 过 显 猛烈， 这是 原话， 表达 过 显 猛烈。 那 当时 的 冯小刚 还是 小钢炮， 他 就 不干 了， 特地 发 了 一条 微博， 指名道姓 的 驳斥 黄 建业， 说 了 一大 通， 最后 还 来了 这么 一句， 您 可以 不 喜欢， 但是 别 假装 内行。

黄 建业 也 有点 冤， 他 只是 转述 其他 评审 的 意见。

还没有 完。 冯小刚 后来 在 2015年 凭借 老 炮 拿了 金马 影帝， 那次 他人 都 没有 去。 当时 就有 媒体 说 金马奖 还是 共振， 但是 这件 事 怎么说呢？ 也 不知道， 正好 是 赶上 了， 稍微 有点 问题。 2015年 评审团 的 主席 是 陈国富， 陈国富 和 冯 晓 刚 的 关系 算 自己人。

后面 还有 她。 2016年 我不是潘金莲 拿了 最佳导演， 这一次 他是 去 领奖 的。 金马 对 冯小刚 真的 一点 不差。

因为 冯小刚 不 被 大家 认为 是一个 拿 奖 的 导演 们 都 认为 他是 一个 票房 导演。 那 金马奖 就 给 了 他 一个 演员 奖， 一个 导演奖， 这 真的 是 很 后代 了。 反正 2010年 开始 是 比较 热闹 了， 大陆 的 电影业 这个 时候 也 起来 了。 这一年 首次 出现了 单片 票房 10亿元 的 这种 情况。 更 重要 的 是 萎靡 了 二十几年 的 台湾 电影 开始 复苏 了， 标杆 就是 2008年 的 海角七号， 它 创造 了 一个 空前 的 票房 神话。 这个 电影 好像 是 把 台湾人 对于 历史 那种 压抑 了 几十年 的 激情 都 释放 了 出来。 再 之后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赛德克巴莱、 猛 侠， 包括 那 部 棒球 片 都 陆续 跟进 了。 今年 的 关于我 和 鬼 变成 家人 的 那件事 也是 卖座 大片， 这些 电影 也都 入围 了 金马奖， 有的 还 直接 拿下 了 最佳 电影。

我 觉得 这批 电影 和 80年代 初 的 新电影 是 可以在 某种程度 上 比较 的。 虽然 从 电影 的 形态 上 区别 很大， 但是 都有 某种 新的 本土 性 在 酝酿。

粗糙 一点 的 说法， 新电影 时期 的 本土 性 是 1.0 版本， 刚才 说 的那 几部 是 2.0 版本。

我 觉得 是 这 两个 版本 所要 对照 的 那个 外部 意识， 所要 挣脱 的 那个 外部 意识 已经 不一样 了。

而且 两岸 电影 的 互动 也 跟进 了， 大陆 开 了 绿灯， 放开 了 纯 大陆 片 报名 金马 这 肯定 和 马英九 上台 有关系， 两岸关系 大大的 改善 了。

对 这个 时候 海峡两岸 经济合作 框架 协议 生效 了。 到了 2012年， 总局 还 颁布 了 一个 关于 加强 海峡两岸 电影 合作 管理 的 现行 办法。 就 到 这个 时候， 两岸 的 电影 合作 是 达到 了 一个 史无前例 的 蜜月 期。

大陆 电影 攻陷 金马 就 是从 这个 时候 开始 的。 但是 2010年 其实 还是 有 一部 地下 电影， 就是 娄烨 的 春风沉醉的夜晚。

我 觉得 梳理 下来， 两岸 电影 产业 差不多 有 两次 历史 机遇， 有 机会 实现 深度 的 整合。 一次 是 90年代 的 前期， 那个 时候 两岸 刚刚开始 接触， 诞生 了 一些 合作。 当时 就有 很多人 天真的 觉得 是 可以 实现 某种 一体化 的， 但 事后 来看， 时机 不成熟， 八字没一撇。

90年代 前期 的 模式 是 台湾 出钱， 香港 出人， 大陆 出场 地， 这个 很难 算 真正 的 产业 合作， 因为 大陆 那个 时候 根本 就 没有 电影 产业， 还在 计划经济 往 市场经济 倒腾 的 阶段。 对 大陆 的 电影厂 来说， 和 港台 影人 合作 就是 可以 多 拿 点 工资， 仅此而已。

第二次 就是 马英九 时期， 哎， 这 里面 有 一部 电影 特别 有 指标 意义， 就是 朱延平 导演 的 合拍片 大灌篮， 周杰伦 演 的， 在 大陆 是 春节 上 的 票房 过 亿 了， 台湾人 非常 振奋。 后来 台湾 就 提出 希望 将来 争取 让 两岸 合拍片 能够 占 到 大陆 票房 的 7%。 这个 算下来 不是 一个 小 数字， 如果 按照 大陆 一年 几百亿 这样 算 的话， 让 台湾 电影 能够 分享 到 大陆 电影 市场 腾飞 的 红利， 事后 来看， 这个 也没有 实现。

有 政治 原因， 也有 经济 原因， 政治 上 存在 很多 障碍， 差距 太大， 始终 没有 解决 欧盟 一体化 的 基础。 首先 是 政治， 是 价值观， 而 不是 语言， 也 不是 货币。 经济 上， 台湾 的 产业 基础 还是 比较 薄弱， 缺少 类型 片 和 大片 的 制作 能力。 和 香港 还 不一样， 侯孝贤 那 一阵子 还 提出 过 西进 的 想法， 他 这个 想法 是 说 这个 台湾 加 福建 就 构成 一个 后来 大湾 区 的 概念， 也就是 大 敏 区， 但 也 根本 就 不 现实。

听起来 是 不够 现实。 然后 是 2011年， 这一年 是 让子弹飞 输给 了 赛德克巴莱， 台湾人 扬眉吐气。 这 两个 片 来做 比较 其实 非常 有意思。 他们的 共同点 是在 电影 的 形态 上都 属于 商业 大片， 对 两岸 的 商业 电影 的 制作 都是 有 推进 的， 而且 他们 都是 某种 重新 讲述 历史 的 电影。 让子弹飞 是用 一种 戏说 和 喜剧 的 方式 来 诉说 我们 原本 熟悉 的 某种 历史， 带来 一种 陌生化 的 反思。 赛德克巴莱 是 重新 发现 一段 不太 主流 的 被忽视 的 历史， 他们 切入 的 角度 都很 有 新意 和 小众， 所以 从 思路 上 来说， 这 两部 电影 是 势均力敌 的。 但是 如果 看 单项 讲 的话， 在 德克 巴莱 输 的 比较 多， 说明 他的 执行 和 完成 是 不如 让子弹飞 的， 但是 他 赢 了， 可能 就 说明 这 一届 的 评审 对 他的 这个 整体 构思 的 认可度 更高。

赛德克巴莱 主要是 特效 太 五毛 了， 他 就是 技术 条件 达不到。 但是 你说的 这些 我 完全 理解。 这 两部 电影 其实 是 一回 事情， 都是 只有 本地 的 观众 才能 get 到 影片 的 微言大义， 是 有 文化 密码 在 里面。 不过 下 一年 2012年 大陆 电影 是 大获全胜， 神探亨特张 爆了 一个 冷门。

说到 亨特 张 你还记得 吧？ 当时 他 拿到 金马 之后， 大陆 的 反应 普遍 是 觉得 有点 不卸， 因为 这种 生活化 和 写实 的 风格 在 当年 大陆 的 独立 电影 剧情片 里面 是 很 常见 的， 而且 很多 比 他 玩 的 好， 就 觉得 台湾 的 评审 是不是 没有 怎么 看过 大陆 的 独立 电影， 所以 觉得 很 新鲜。 我记得 评审 主席 好像 是 刘德华。

对的， 是 刘德华， 但是 复审 里面 都是 台湾 评审。 你说的 那个 主席 是 三审 吗？ 那 我 觉得 存在 这么 一个 市域 上 的 一个 落差， 对 这个 电影 大陆 观众 大陆 影评人 的 批评 意见 是 觉得 这 不过 是一个 微博 段子 集锦， 甚至 是 他们 认为是 伪 现实 伪 批判。 我 觉得 这里 需要 补充 的 一个 背景 是， 大概 在 2010年 前后， 大陆 存在 一个 还 比较繁荣 的 独立 电影 和 独立 影展 的 系统。 但是 后来 因为 各种 原因 消失了， 一部分 是 被 吸收 到 主流 电影 里面， 王全安、 刁亦男、 万马 才 旦、 李瑞 君、 毕 赣 都 是从 这个 独立 电影 体系 里面 出来 的。

大陆 的 这个 独立 电影 体系 里面， 剧情片 这 一块 比较 容易 和 主流 电影 融合 吸收， 但是 纪录片 比较 难有 题材 的 原因， 也有 纪录片 本身 的 难处， 不过 大陆 的 独立 纪录片 之后 是 一直 在 参加 金马 的， 有 几年 是 碾压 式 的 横扫， 因为 纪录片 这 一块， 大陆 的 优势 远远 大于 剧情片。

哎， 就是 怎么说呢， 故事 太多 嘛， 就 好比 文学 一样。 台湾 的 作家 朱天文 他们 老 羡慕 莫言、 余华， 他们 就 故事 太多 了。 台湾 他们 那些 作家， 他们 觉得 没什么 故事 好 讲 的。 这个 土壤 不一样。

我 再说 一下， 2012年 报名 的 电影 有 二百多 部， 这个 时候 金马奖 确实 达到 了 一个 高峰。 虽然 台湾 电影 只有 张 隆 吉 拿了 一个 新 导演奖。 基本上 是 全军覆没， 又 引起 了 巨大 的 争议， 还有 2018年， 2018年 更加 夸张， 这一年 五部 最佳 电影 提名， 有 四部 是 大陆 电影， 一部 是 台湾 电影。 最佳导演 提名 五位， 全部都是 大陆 导演， 清一色。 台湾人 确实 也有 话说， 对不对？ 花钱 办 一个 奖 让 大陆 电影 香港电影 风光， 对 我们 有什么 意义 呢？ 这 到底 是 金鸡奖 还是 金马奖？

我 觉得 如果 坚定 了 你 要 面向 整个 华语 电影， 而且 评审 过程 又是 公正 的， 就 必须 接受 这种 结果。 如果 希望 扶持 本土 电影， 强行 把 奖 留在 本地， 那就 根本 不应该 有 面向 华语 电影 的 企图， 因为 大家 会对 公平性 有 疑问。 那个 时候 虽然 台湾 电影 拿 奖 少， 但是 金马奖 的 影响力 打 出去 了， 他的 公正 形象 提升 了， 金马奖 成为 华人 之 光， 那 同样 也是 台湾 值得 高兴 的 事情， 反正 是 有得有失。

这里 我 还想 特别 讲 一点 是啊 金马奖 被 吐槽 不公正， 被 吐槽 给 大陆 电影人 太多。 奖 里面 有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原因 是 得奖 电影 台湾 观众 看不到， 这 和 金马奖 特殊 的 机制 有关。 奥斯卡 是 入围 名单 必须 在 美国 公映 过 的， 观众 只要 想 看 都能 看到。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的 入围 电影 基本 都是 世界 首映， 最多 就是 在 出品 国 本国 公映 过。 金马奖 是 两种 情况 都有， 有的 电影 是 公映 了， 有的 电影 是 没有， 而 大陆 电影 在台湾 电影 上映 是 很 困难 的， 到 今天 都是 这样， 一年 只有 十个 配额。

现在 的 规定 是， 如果 大陆 片 得到了 金马奖 的 最佳影片 和 最佳 导演奖， 可以 不受 配额 限制。 这 稍微 有点 小 好气 啊， 我 觉得 应该 是 只要 获得 了 提名， 就可以 不受 配额 限制。 这个 限制 真的 没什么 意义。

没什么 道理。 因为 台湾 对 全世界 的 电影 都 放开 的， 只有 对 大陆 电影 是 有 配额 的这。

是 很多年 的 历史 问题。 台湾 电影 很多 规则 都 修改 了， 大陆 片 配额 这 一条 始终 没 改， 我是 觉得 有点儿 匪夷所思。

对 很多 台湾人 其实 也不 赞同 这个 规则， 也是 因此 得奖 的 那些 大陆 电影， 台湾 观众 真的 很 可能 就 没有 看过， 然后 就 开始 吐槽 了。 我 觉得 金马奖 最 愿意 展现 公正 的 案例， 就是 我们 开头 最早 提到 的 2013年 的 第 50届。 那 一届 金马奖 把 最佳 电影 给 了 新加坡 导演 陈哲 艺 的 爸妈不在家。 而且 要 强调 的 是什么？ 不是说 那 一届 很弱， 没什么 强 篇， 恰恰相反， 那 一届 特别 强。 入围 最佳 电影 的 是什么？ 贾樟柯 的 天注定， 王家卫 一代宗师， 蔡明亮 郊游， 杜琪峰 独占， 完全 可以 说是 金马奖 竞争 最 激烈 的 年度 之一。

全 是 大师。 我 觉得 如果 有人 事先 要 来 竞猜 结果 的话， 肯定 会 首先 把 陈泽 毅 排除 掉。

那 李安 把 控 的 陪审团 是 让 一个 新加坡 的 新 导演 的 第一 部长 片 拿到 了 最佳 电影， 等 于是 向 整个 华人 电影圈 宣示 了 金马奖 是 超越 两岸三地 的 电影 奖。

你 发现 没有？ 李安 每次 当 评审 都会 超出 大家 的 预期。

对， 而且 好像 大家 觉得 也可以 这 样子， 大家 也没有 觉得 你 这个 好像 是 为了 怎么样 而 怎么样， 这个 确实 是 本事。 另外， 如果我们 再 回头看 这个 阶段 的 金马奖， 还有一个 特征 就是 对 大陆 独立 电影 的 反复 肯定， 大陆 电影业 在 这个 阶段 是 狂飙 突进， 在 金马奖 给 了 独立 低成本 电影 大奖。 张大 磊 八月 拿了 最佳 电影， 毕 赣 的 路边 野餐 拿了 最佳 新 导演。 如果 没有 发生 后面 的 事情， 我 觉得 这个 趋势 肯定 会 再 延续下去。

从 二零零几年 到 1几年， 我 觉得 金马奖 很难说 它 有一个 固定 的 评奖 标准， 它是 来回 摇摆 的， 因为 这些年 的 华语 电影 也 处在 一个 逐渐 分化， 各种 细分 赛道 都在 突飞猛进 的 阶段。 这 里面 有 制作 精良 的 大片， 也有 本土 的 社会性 突出 的 题材， 也有 小众 的 先锋 的 艺术 电影， 应该说 都 赢 过 投名状、 当爱来的时候、 赛德克巴莱、 八月， 他们是 区别 很大 的 电影。 但是 有一个 特点 是 这个 阶段 在 金马奖 表现 比较 好的 大陆 电影 那种 产业 向 的 还是 偏少， 严格 意义 上 的 艺术 电影 比较 多。

但是 不能说 金马 对 大陆 电影 的 产业 起飞 视而不见。

金马 恰好 起到 了 一个 互补 的 作用， 前些年 大陆 的 艺术 电影 繁荣， 某种程度 上 也是 整个 产业 繁荣的 连带 效应。 但是 这些 艺术 电影 拍出来 之后， 在 大陆 的 市场 系统 里面 暂时 得不到 积极 反馈， 金马 的 存在 也是 很多 人的 希望 吧。

这个 道理 其实 很 容易 理解， 因为 商业片 获得 奖项 肯定 一定 不能 只是 只有 票房， 一定 是 除了 票房 之外， 得 有点 其他 的 特殊 的 东西。 要么 是 社会 人文 关怀， 要么 是 作者 风格。 刚才 说 的 让子弹飞 就是 超级 卖座 片， 但 姜文 的 电影 肯定 会有 别的 东西。

除此之外， 这个 阶段 的 大陆 商业片 入围 还是 有的， 不是说 没有， 我不是 药神 在 大陆 卖 了 三十多 亿， 也 入围 了。 这个 片子 就是 成长 电影， 小人物 变成 大英雄 的 电影， 还有 强烈 的 社会 议题。 冯小刚 的 我不是潘金莲 也 入围 了， 这个 片子 也 卖 了 将近 5亿。 但 不能说 不 赏， 也 确实。

是 有的。 那 台湾 电影 在 金马奖 的 表现 主要是 靠 某些 题材 上 的 突破 尺度 比较 多。 然后 就是 本土 电影 独有 的 情感 共振， 历史 的 现实 的 方方面面。 香港电影 主要是 集中 在 个别 的 老牌 大师 身上， 许鞍华、 杜琪峰、 王家卫 主要是 这 几个人 体现 了 一定 的 存在感， 但是 也没有 拿到 最大 的 奖。

金马奖 是 特别 青睐 徐 耀华 的， 他 这个 提名 得奖 实在太 多了， 应该 是 最多 的 一位 香港 导演。 我 觉得 这个 阶段 金马奖 对 港片 的 处理， 我 个人感觉 是 有点 失误 的。 最 典型 的 是 寒战， 这个 电影 只 入围 了 演员 奖 和 最佳 新 导演 的 提名， 但是 这个 电影 绝对 是 最近 十年 最 重要 的 香港 政治 电影 之一 啊。 还有 邱礼涛 居然 从来 没有 获得 过 金马奖 提名。 这个 拆弹专家 系列、 扫毒 二 这 两个 电影 是 非常 明确 的 直指 现实 议题 的 电影 啊， 不知道 是 片 方 没有 报名， 还是 金马奖 视而不见， 没有 get 到 邱礼涛 的 表达方式。

不对， 拆弹 二 扫毒 2应该 没有 报名， 你 查一下 他的 年份 就 知道 了。

好吧， 香港 的 新人 作品 这几年 入围 的 是 树大招风， 踏雪寻梅。 树大招风 也 算是 银河系 的， 这个 没 啥 好说 的。 因 入围 还有 一部 电影 是 一念 无明， 还有 曾国祥 的 七月与安生。 这个 电影 进去 是 应该 的， 水平 确实 是 相当 可以。 但是 这部 电影 其实 是 大陆 题材 电影。

这里 还有 个 数据， 2010到2018年 这个 阶段， 金马奖 所有 获得 新 导演 提名 的 片子， 台湾 21个， 大陆 15个， 香港 只有 五个， 这个 比例 是 相当 悬殊 的。 当然 这个 阶段 香港 出来 的 新 导演 可能 是 少 点， 但 也 不至于 差 这么 多。 有 好几个 是 可以 入围 的， 台湾 入围 的 有 一些 是 滥竽充数。 反正 我 个人 是 觉得 我希望 是我的错 觉。 总的来说 我 觉得 合拍片 时代 开始 以后， 金马奖 对 香港电影 的 关注度 是 不如 以往 了。

是 有 这个 现象。 不过 2019年 之后 就是 一个 新的 转折点 了也 就是我 说 的 第八个 阶段， 大家 都 需要 重新 的 来 对焦 金马， 要 重新 调整 坐标系。 面向 全球华人 世界， 尤其是 东南亚， 历史上 东南亚 华人 是 把 台湾 视为 一个 文化 枢纽 的， 很多 影视音乐 人都 是 到 台湾 发展。 电影 方面 最 突出 的 就是 蔡明亮 吧。

特别是 马来西亚 的 华人， 蔡明亮 就是 马来西亚 的 现在 台湾 电影 学术 圈， 电影 理论研究 这块 比较突出 的 中生代 学者 孙松 容， 他 也是 来自 马来西亚 的。 马来西亚 不光是 电影 啊， 整个 文化圈 都是 围绕 台湾 为 中心 的。 马华 文学 这几年 在 大陆 的 影响力 也 很大， 张贵 兴、 黄锦 树、 李子树 的 书都 在 大陆 出版 了。 这些 马华 作家 包括 最早 一代 著名 的 武侠小说 家 温瑞安， 他们的 著作 主要 的 出版 地都 是 台湾。 其实 如果说 文学 这 一块 往 大 了 说， 大陆 以外 的 海外 华文 文学 主流 的 话语权 都是 被 台湾 的 文化 系统 掌控 的。 当年 王朔 去 美国 后 就 发现 了 这点， 他说 他的 中文 在 美国 根本 就 吃不开， 因为 那边 的 中文系统 主要是 以 台湾 的 所谓 国语 系统 为 正统。

王硕 什么时候 去 的 美国？ 90年代 吧。 后来 的 情况 可能 会有 一些 变化。

对， 它是 90年代 末 去 的， 那个 时候 北美 发行量 最大 的 民营 中文 报纸 世界日报 就是 台湾 系统 的， 是 台湾 联合报系 创办人 王 惕 武 创立 的。 王朔 的 语言 和 这套 系统 完全 是 两码事， 他 写 的 中文， 海外华人 都 认识 这个 字 是什么 意思， 但是 连 在 一块 就 不知道 说什么 了。 我记得 当时 那 葛 浩 翻译 的 时候 也是 费 了 很大 的 劲。

扯远 了， 回到 金马奖， 2019年 以后 的 金马奖， 整个 局势 大家 也 看到 了， 基本 就是 釜底抽薪， 华语 电影 最 核心 的 力量 都 从 金马 撤走 了。 我看 最 开始 两年， 像是 2020年， 真的 是 够 惨淡 的。 同学 麦 娜 丝 手绢 渊 消失的 情人节， 就 这种 级别 的 电影 在 往年 是 绝对 不可能 有 机会 入围 最佳 电影 的。 当然 这 里面 肯定 也是 受到 了 疫情 的 影响， 全球 的 电影业 都 萎缩， 产量 降低 很多很多。 像 今年 这个 名单 就 比 前几年 要好 很多。 入围 最佳影片 的 有 超 卖座 电影， 也有 独立 电影， 香港、 台湾、 大陆、 马来西亚 都有 参与。

就是 华语 电影 进入 到了 世界性 的 电影 制作 和 发行 网络 之后， 之前 的 一些 制约 也就 不值一提 了。

类似 杨德昌 的 一纯 日 字。 说到 这里 我 有 一种 想象， 想象 华人 电影 未来 能否 有 一种 新的 突破 的 可能性。 实际上 2019年 开 史 的 金马奖 是 面临 着要 不要 重建 一个 系统 的 危机。 文天祥 的 播客 里面 隐隐约约 的 也有 谈到 一些， 他说 还是 一直 和 大陆 电影界 有 联系， 保持 关系 更多 的话 他 就 没 说 了。 我 我的 感觉 是 金马奖 的 心态 是 说 尽量 做好自己， 把 这个 奖 一直 办 下去， 同时 等待 局势 产生 变动。

就像 1996年 阳光灿烂的日子 强行 参赛 之后， 双方 的 关系 其实 没有 断绝。

但 我的 想法 是， 2019年 之后， 金马奖 是不是 能够 再造 一个 系统， 这个 系统 和 90年代 之前 其实 有一点 像。 冷战 年代， 大陆 电影 是 关起门来 自己 搞 海外 的， 华语 电影 系统 是 港台 加 东南亚 华人区 加 欧美 唐人街， 这个 系统 的 中心 就是 港台。 那 大陆 电影 起来 后， 到了 本世纪 第二个 十年的 时候， 两岸三地 最 热闹 的 时候， 北京 变成 了 大 华语 电影 的 产业 中心。 金马奖 成了 一个 奖项 的 灯塔， 双方 互动 的 非常 好， 有 一种 互补 关系。 那 以后 可不可以 再造 一个 和 以前 一样的 系统在 大陆 电影 产业 之外 再造 一个 华人 电影 产业 系统。 这个 产业 系统 是以 金马奖 为 灯塔， 这个 产业 系统 当然 和 以前 有 类似的 部分， 港台地区、 东南亚 华人区 还是 有， 但 欧美 就 不是 以前 的 唐人街 了， 因为 现在 华谊 在 欧美 的 构成 和 以前 是 不一样 了。 比方说 王颖 以前 拍 的 喜福会 那种 英语 电影， 以前 是 不 能够 入围 金马奖 的， 现在 就有 可能 了。 再有 像 王子 懿， 别 告诉他 这种 电影 现在 是 完全 具备 了 入围 金马奖 条件。

你 别忘了 还有 瞬息 全宇宙， 我不知道 有没有 人 计算 过 他的 中文 台词 比例， 假如 能够 达到 50% 的话， 它 理论上 是 可以 参加 金马奖 的。 这种 电影 将来 可能 会越来越 多， 因为 现在 欧美 电影圈 也 比较 重视 身份 政治。 华人 的 增量 是 越来越大 的， 华人 在 海外 的 融合 也 越来越 成功， 这个 局面 是 以前 没有 的对。

过去 的这 几年 金马奖 统合 东南亚 华人 电影 已经 挺 有 成就， 但是 北美 华裔 那块 还没有 太大 动静。

这个 完全 可以 期待。 我想 北美 华裔 的 能量 如果 在 影视圈 释放出来， 可能 是 会 非常 惊人 的。

有 一年 入围 金马奖 的 电影 美国 女孩 啊， 这个 电影 的 导演 阮 凤仪 虽然 是 和 李安 一样的 台湾 留美 背景， 但 电影 本身 讲 的 还是 台湾 故事， 还有 个别 的 像 黄金 虎 这样的 导演， 他 居然 去 台湾 发展 了。 余文乐 也 长期 待 在台湾， 他 到 现在 都 没有 回归 电影业， 也是 有点 奇怪。

迁 到 台湾 的 香港电影 人 不少， 京都 的 黄 启 林 就 去了。 当然 每个 人的 原因 还 不一样， 余文乐 可能 因为他 老婆 是 台湾人 吧。

这一点 特别 有意思， 是 某种意义 的 复古。 因为 华语 电影 上个世纪 后 半叶 的 辉煌， 金马奖 前 30年 的 竞争， 就是 台港 两地 互动 交流 共同 造就 的 结果。 我是 最近 才 刚刚 意识到， 摩根 费 和 秋光 健 原来 都是 49年 从 大陆 去 的 台湾， 后来 再从 台湾 去 的 香港。 我 本来 一直 以为 他俩 是 香港电影 人， 因为 邱 刚健 是 一直 和 关锦鹏 合作 的。 还有 我们 刚才 提到 好 几次 的 影评人 黄 建业， 他 其实 是 香港人， 他是 在 香港 中学毕业 之后， 考 到 台湾 文化 大学， 之后 在台湾 落地生根， 当 影评人， 教书 艺人。 但是 97以后， 尤其是 在 后来， 当 北京 成为 大 的 华语 电影 中心 之后， 台港 两地 的 互动 就 少了 很多， 都 到 北京 来了。 那 最近 几年 又有 很多 香港人 去了 台湾， 除了 刚才 我们 提到 的 几位 之外， 还有 黄 sir 也 去 发展 过， 但 不太 顺利， 现在 又 回到 了 香港， 陈奕迅 的 御 用作 词人 也 定居 了 台湾。 总之 未来 的 趋势， 台港 两地 的 再次 互动 还是 存在 某种 爆发 可能性 的。

你 刚才 提到 的 一件事 我可以 延伸 一下， 就是 在 80年代 甚至 更 早 一点， 大陆 和 外部世界 还 处在 一种 相对 隔绝 的 状态 的 时候， 大陆 以外 的 华人社区 诞生 了 黄金 时期 的 香港 商业 电影 诞生 了 台湾艺术 电影 的 高峰， 侯 阳、 李 蔡 四大 宗师， 这个 和 市场 人口 不是 成正比 的那 将来 台湾 加上 海外 的 华人 社群， 加上 一部分 的 香港， 一部分 的 大陆， 在 这样 一种 新的 环境 下面 互动 和 碰撞， 究竟 会 产生 什么？ 我们 从来 没有 见过 的 文化 上 的 融合， 电影 上 的 融合， 谁 也 不知道。 甚至 这种 电影 层面 的 碰撞 交流， 对 国际 上 华人 社会 的 观念 和 认同 的 演化， 是不是 也会 产生 某种 化学反应？ 这些 都 可以 期待 和 想象。

那 你是不是 觉得 建立 华语 电影 共同体 这件 事 在现阶段 不 可行 呢？ 还是 没有 意义。

当然 可以 去做 这件 事， 金马奖 也 不会 放弃 这件 事， 但 它 可能 不是 最终 的 目的。 你 前面 引用 了 余英时 的那 句 名言， 我在哪里， 中国 就 在哪里。 我 甚至 想到 了 富兰克林 的 那句话， 这里 就 不 引用 了。 可以 这么 理解， 承载 文化 的 主体 是人， 不是 别的 那些 抽象 的、 宏大 的 东西， 所有 基于 某种 共同 的 认同 在 做 的 事， 最终 都是 化为 具体 的 人 之间 的 连接 和 理解， 这 才是 最 坚固 的、 不会 被 破坏 的 东西。

也许 金马奖 将来 可以 发挥 这么 一种 作用， 因为 华人 这个 族群 在 21世纪 更 汹涌 地 涌入 了 世界， 分散 在 地球 的 每个 角落。 那么 它 可以 记录 这个 族群 在 这个 世纪 的 思想 和 观念 的 流变， 记录 在 这个 时代 维系 华人 的 到底是什么， 不一定 是 语言， 甚至 不一定 是 传统文化， 可能 是什么 别的 东西， 它 可以 记录 更多 人的 精神世界 挣脱 束缚 逐渐 打开 的 过程。 今天 就 聊到 这里， 谢谢 收听。

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