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史排行榜的诞生与颠覆
04:16:58 Share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电影 剧变。 我是 老马。

我是 阿吴。

这是 我们 2024年 第二期 播客， 继续 祝 大家 新年快乐。

祝 大家 心想事成， 搞定 自己 想 干 的 事情。

这 期 节目 我们 本来 是 打算 去年 年底 做出来 的， 不过 后来 耽搁 了 一下。

上周 大家 都 忙 着 看 繁花。

对， 看 繁花。 关于 繁花 最近 真的有 很多 听 友 在 询问， 说 你们 要不要 做 一个 长 节目？ 之前 短 节目 做 过 两期， 但是 长 节目 聊 繁花 我们 考虑 还是 不做 了。 主要是 我 觉得 并没有 特别 多 东西 想 表达。

主要是 这 句。 他 到 后来 就 慢慢的 变成 了 一个 主旋律 味道 的 文 旅 产品 了， 这是我 之前 完全 没有 料想到 的， 这么一来 我 就 不想 评价 了。

抱歉， 繁花 我们 就 不再 做了。 今天 进入 正题 之前， 我想 简单 回顾 一下， 我们 这个 博客 是从 去年 6月开始 做 的， 到 现在 刚好 半年 多一点。

七个 月。 十二 期。 我们的 目标 本来 是 双周 更 或者 半月 更， 但 还是 有点 赶不上 这个 节奏。

对， 没有 赶上 这个 半月 更 或者 双周 更。 之前 有 做 播客 经验 比较丰富 的 朋友 建议 说， 我们 可以 把 更新 的 日期 尽量 固定 下来。 本来 是 这么 想 的， 但是 后来 我 就 发现 确实 做不到。 如果 固定 下来， 比如说 周几 更新， 最后 肯定 就 变成 放鸽子， 那就算了， 不固定 了。

去年 到 今年 做 这个 博客， 对我 个人 是一个 挺 大 的 改变。 我 觉得 我自己 成长 了， 真的我 已经 很多年 没有 这种 感觉 了。 因为 做 博客 它是 一种 创作， 一种 输出。 成长的 最好的 方式 还是 要 去 创作 一个 东西。 这个 比 你 单纯 的 一个人 默默 的 看书 或者 看 片， 或者 学习 的 效果 都要 高 很多。 因为 输出 的 过程 它是 一个 检验， 你 会 知道 方向 对不对， 知道 什么 地方 是 错的。

我是 觉得 播客 提供了 一个 特别 好的 出口。 因为我 算是 兴趣爱好 比较 杂的 一个人。 去年初 的 时候， 突然间 有 一种 时不我待 的 感觉， 所以 就 特别 希望 想做 一些 什么 事情。 后来 我 跟 老马 打算 就 试试看 做 播客。 一 做 就 真的 觉得 自己 最 喜欢 的 还是 电影， 最有 激情 的 一件 事情 还是 电影。

做 播客 的 这个 过程 好像 是 重新 发现 了 自己 如果 不做 播客， 很多 想法 是 零零碎碎 的， 就是 很多 一闪而过 的 念头， 一大堆 的对 一些 问题 的 看法， 你以为 自己 很 成熟， 但是 后来 发现 只有 当 表达 之后 才能够 真正 的 形成 观点。 而且 我这个人 其实 是对 电影 有 方方面面 都有 兴趣， 电影史、 电影 产业、 电影 理论 我 都有 兴趣。 那你 要是 再说 国别 电影， 地区 电影， 我 基本上 也 不挑。 所以 播客 真的 给 了 我 一个 特别 好的 表达 出口。

我说 说 我 做 播客 的 感想， 就是 有 很多 结果 或者说 效果 是在 意料之外 的。 我 一开始 想 的 是 做 一个 没有人 做 过 的 方向， 那等 于是 大部分 的 院线 片 和 时事 热点 就要 被 回避 了。 院线 片 我们 本来 也可以 做， 但是 后来 发现 有一个 比较 困难 的 地方 是 我们的 速度 没有 那么 快， 我们 做不到。 比如说 一部 片子 周五 上映 了， 周六 周日 我们 就 把 节目 上线， 我们 做不到。 如果 拖 到 第二周， 就 感觉 这个 话题 它 就 过时 了， 新的 片子 新的 电影 又 来了。 而且 我 和 阿吴 都 没什么 机会 去 看 那种 提前 场， 提前 看不到 片。

上次 做 奥本海默 是个 例外， 因为 碰巧 有 机会 提前 一个 礼拜 就 看 了 首映， 所以 获得 了 一个 比较 充足 的 准备 时间。 而且 奥本海默 的 量 也 不一样， 诺兰 身上 可以 延展 的 东西 比较 多。

对 大部分 院线 片 我们 没有 这种 机会， 所以 节奏 赶不上， 那就 打算 做 一些 不 那么 热门 的， 没什么 时效性 的 话题。 一开始 我的 预期 是 我们 这个 播客 可能 会 比较 冷门， 后来 发现 其实 比 我 预期 的 要好， 要 感谢 听众 的 捧场， 并不是 那么 冷。 我们 现在 在 小宇宙 积累 了 有 好几万 的 订阅 者， 这个 完全 是 超乎 我 预期 的。

我们 第一期 聊 的 是 主旋律 电影 的 来龙去脉， 我 当时 是真的 有点 怀疑 的， 这个 话题 有人 关心 吗？

做 的 时候 我也不知道， 说真的， 如果当时 第一期 第二期 做 完， 没有 太多 人 感兴趣， 可能 我们 也 坚持 不到。 现在 听众 的 反馈 和 互动 真的 是 非常重要 的。 还有一个 至今 还 有点 困扰 我的 问题， 就是 因为 我们 只 做了 十几 期， 我不 认为 我们 现在 这个 风格 已经 固定 下来 了， 或 说 我们 是不是 已经 找到了 最 适合 自己的 风格， 我也不知道， 我 觉得 可能 还没有 这个 问题， 就是 怎么 来 平衡 专业性 和 受众 变。 关于 这个 又 不得 谦虚， 因为 这么多年 我们 一是 走 专业性 这个 路线 的。 一开始 不止 一个 朋友 提醒 我说， 专业 根本 不是 衡量 一个 播客 或者说 一个 媒体 最 重要 的 标准。 如果 一个 媒体 专业 到顶 了， 那 他的 受众 最后 只有 同行。

那 就成 学术期刊 了， 就是 同行 评议， 只 面向 同行， 成为 一个 业内 交流 的 这么 一个 形式 了。

对 专业性 肯定 很 重要， 但是 让 听众 接受 更 重要。 我在 前面 几期 有 在 做 一件事， 就是 不停 的 调整 那个 门槛。 有时候 是用 选题 来调， 有时候 是 切入 的 角度 或者 内容 分配 的 比例， 看 怎么样 才是 最舒服 的。 我 到 现在 也 还没有 完全 找到 这个 分寸， 还需要 继续 摸索。

大白话 翻译 一下， 就是 深入浅出， 关键 是 深要 深到 什么 程度， 浅要 浅 到 什么 程度， 这个 度 特别 难 把握。

当然 还有 很多 录音 的 技术 上 的 问题， 交流 互动 上 的 问题， 尤其 在前 3世纪， 这些 问题 特别 多。 我 发现 做到 五期， 后面 感觉 好了 一点， 就 做 的 比较 熟 了。 最 开始 是 我们 有一个 老朋友， 他 去 他 也 做 播客， 他 现在 在 做 的 一个 博客 叫 美轮美奂。 他 跟 我说 前 五期 你就是 解决 各种 问题， 五期 之后 就 好 很多。 我 发现 确实 是 这样， 我们 做到 五期 之后， 真的 那种 把 控 的 感觉 就 好了 很多。 但是 前段时间 半 拿铁 的 刘飞 老师 又 跟 我说， 100期才是 一个 坎儿， 之前 都是 起步。 我 一听 一百 期 实在是 遥遥无期 期， 那 看来 后面 还要 继续 交学费。

这个 只能 边走边看 了。

反正 就 走 一步 看 一步。 阿 伍 我们 现在 来做 一件事， 就是 到了 新的 一年， 应该 会有 一些 新的 听 友。 他 以前 没有 听 过电影 巨变， 这 一期 是 他们 听 过 的 第一期 电影 巨变。 那 我们 是不是 可以 向 他们 推荐 三期 我们 之前 的 节目？ 好吧， 我 先 说吧， 我 就 推荐 第 11期金马奖 那 一期， 还有 第七期 三大 电影节 的， 还有 第一期 就是 主旋律 电影 和 新 主流 电影 的 演变 这 三期。

那那 老板 你 先 说 一下 理由。

理由 的话 金马奖 和 三大 电影节 这 两期 是 我在 准备 的 过程 当中， 真的 都 产生 了 很 强烈 的 分享 欲望。 就有 一些 信息， 有 一些 观点 还 没有人 讲 过， 我想 分享 出来。 所以 我在 制作 这 两期 的 过程 当中， 心态 是 非常 兴奋 的。 第一期 第一期 说实话 它 在技术上 有 很多 的 问题， 不过 内容 上 我 觉得 有 很多 潜台词 是 有 的话 只 讲 了 一半， 经常 是 需要 翻译 一下 的， 我 觉得 挺好玩， 所以 我也 推荐 一下。 阿武 你 来说， 你 如果 推荐 37.

我 就 推 两期 好了。 第一个 就是 第一期 我 刚才 提 过了， 这 一期 我自己 也 觉得 是 挺 有意思 的。 目前 也 只有 播客 这个 形式 能 讲 这个 话题， 但 我们 其实 是 想 把 这个 话题 搞清楚， 我 觉得 那 期 我们的 态度 还是 比较 公允 的。 还有 就是 讲 1997年 的那 期， 那 期 我 当时 真 觉得 上线 肯定 没有 人听， 太 冷门 了。 1997年 很多人 还没有 出生， 是一个 相当 遥远的 年份， 但是 最后 效果 还 可以。

那 一期 对 我们 两个人 是 有 一定 的 个人 意义， 因为 1997年 是 我们的 中学时代， 高中 有 非常 强 的 成长 印记。 做 这 一期 就 像是 用 一种 客观 的 上帝视角 去 回顾 这一年， 像是 又 重新 经历 了 一遍 成长 岁月， 这个 感觉 让 我 非常 感慨。

算是 一举 举 两得。

下面 我们 就 进入 这 一期 的 正题， 这 一期 的 正题 是 这样， 就是 每当 到了 年底 或者 年初 的这 段时间， 有一个 重要 的 现象 是 大家 会 盘点 这一年 最好的 电影 有 哪些， 最 卖座 的 电影 是 哪些， 所以 年底 是一个 各种 排行榜 涌现 的 时期， 一些 大型 网站 平台 I M D B 或者 国内 的 豆瓣 这种 他们 都会 做 一个 什么 年度 的 高分 排行榜 或者 热度 排行榜。 这样 前段时间 I M D B 已经 发布 了， 他们的 网站 上 热度 前五名 的 电影 是 奥本海默 巴、 银河护卫队 3、 小美人鱼 急速 追杀 四是 这 几部。 这个 可以 理解 为 对于 全世界 的 影迷 来说， 这 五部 电影 就是 去年 最 热门 的 电影。 它 实际上 好像 公布 了 十部 还是 多少 部， 我 就 只 说 这 五部， 也都 是 大 I P 或者 是 话题 性 的 电影。 如果 看 评分 的话， 是 奥本海默 和 蜘蛛侠 纵横 宇宙 最高， 这 说明 什么？ 诺兰 始终 还是 影迷 的 宠儿。 那看 豆瓣 这边 肯定 就 不一样 了。 排 在 豆瓣 的 热度 前五名 的 是什么 电影 呢？ 流浪地球 2、 封神 第一部、 满江红、 消失的 他 无名 是 这些 正常 mdb.

是 反映 了 主流 好莱坞 大 制作 的 情况。 豆瓣 是 主流 国产 大 制作。 区别 就是 好莱坞 现在 有 诺兰 这样 一个 现象级 的 导演， 中国 没有， 但是 好莱坞 也 只有 一个 诺兰。 诺兰 有 很 特殊 的 讨论 价值。

国内 没有 这样 一个 票房 超高 又 在 电影 本体 上 有 讨论 价值 的 导演。

张艺谋 不算。

张艺谋 单 部 作品 已经 不算 了。 姜文 如果 每部 电影 都 能够 维持 太阳照常升起、 让子弹飞 那种 水平， 那种 话题 性 倒是 可以 算。

那就 真的 没有了。

然后 关于 排行榜， 除了 I M D B 这种， 还有 很多 专业 影评人 和 各种 媒体 的 榜单， 这个 数量 上 非常 多， 但是 大家 真正 特别关注 的 全世界 也就是 五六家。 包括 法国 的 电影 手册， 英国 的 视 与 听， 美国 的 电影 评论、 film comment, 还有 纽约时报、 时代周刊 这种 美国 的 主流 媒体， 日本 的 电影 情报 也 算 这些 媒体 的 榜单。 它 其实 就是 几个 编辑 或者 影评人 根据 个人 口味 选出 来 的。 但是 从 传统上 具备 比较 强 的 影响力。

法国、 英国、 美国 这 三个 国家 的 三家 媒体 选出 来 的 片 单， 基本 就 代表 了 西方 电影 世界 的 年度 选择。 日本 的 电影 旬报 选 日 片 是 没有 问题 的， 参考价值 非常 高。 而且 这本 杂志 的 历史 非常 久远， 是 世界上 历史 最 悠久 的 电影 杂志 了。 1919年 就 诞生 了 鄙视 与 厅 和 电影 手册 都要 早 很多年。

我们 来说 一下 电影 手册 今年 的 第一名 是 迷雾 中的， 她 刚好 是 海南岛。 前年 的 得奖 电影， 也就是 2022年 金棕榈 的 坠落 的 审判 排 第四。 上榜 的 还有 像 闭上眼睛 枯叶 是 经过 戛纳 的 不同 单元 的， 还有 造 梦之家 这种 主流 电影。 这个 也是 电影 手册 的 特点， 经常 在 一个 很高 冷 的 片段 里面 插进去 一两部 好莱坞 组 的 电影电影 手册。

片段 最 重要 的 特色 还是 作者 润 选 迷雾 中的 他 主要是 为了 肯定 阿根廷 的 潘 佩罗 小组。 这个 潘 佩罗 小组 是 最近 这些年 非常 有 态度、 非常 有 创作力 的 电影 团体， 是 阿根廷 新电影 运动 的 核心力量。 这个 团体 有 个 非常重要 的 特色， 就是 做到 真正 的 独立， 拒绝 各种 资助。 他 一直 是以 自筹资金 的 方式 来 拍片 的， 就 那 部 13个小时 的 花 那个 电影 是 入围 了 洛 加诺 电影节 的 主 竞赛 的， 也是 这个 小组 的 作品。 他们的 创作 风格 受 拉美 文学 的 影响 非常 大， 是 特别 注重 叙事 的 能量。 作品 当中 可以 看到 博尔赫斯、 波拉尼 奥 这些 拉美 文学 巨人 的 影子。

潘 佩罗 小组 让 我 有点 想到 当年 的 道格 马 运动。 他们 当然 不是 一 回事， 不过 也都 是 坚持 一种 理念 去 拍片， 而且 他们 比 道格 马 运动 那些人 更 纯粹。

我 个人 是 觉得 道格 马 有点 沽名钓誉， 首次 对 这种 电影 运动 小组 一直以来 都很 关注。 而且 拉美 电影 在 国际舞台 上 其实 一直 不算 强势。 迷雾 中的 他 这个 电影 只不过 是 进了 威尼斯 电影节 的 刺激 单元， 是 这个 地平线 单元 的。 所以 推荐 这么 一部 电影， 也 能够 代表 手册 的 立场 选造 梦之家 也是 这个 原因， 他们 肯定 是从 斯皮尔伯格 作品 序列 当中 找出 了 不一样的 表达。 而且 手册 的 上 一任 主编 斯蒂芬 德洛 姆 是 特别 欣赏 斯皮尔伯格 的。

电影 手册。 推 一部 大众 电影， 经常 会有 一些 很 奇葩 的 小众 理由。

我 印象 很深的 是 他们 有一点 把 徐克 的 顺流逆流 给 选定 了 年度 十佳。 这个 也 只有 手册 会有 这种 操作。

有 这种 眼光。 我 觉得 对 电影 手册 的 榜单 重视 是一种 传统 的 历史 原因。 电影 手册 它 已经 不 具备 引领 美学 思潮 的 作用 了。 其实 有一个 比较 尴尬 的 事， 电影 手册 的 评论 现在 读 的 人 很少 了， 跟 50年代 八 战和 5虎将 的 时期， 跟 70 80年代， 跟 90年代 都 没法 比。 电影 手册 的 影响力 是 衰落 了 很多， 他的 榜单 还有 人 看， 还有 人 关注， 他 算是 有一个 高冷 的 象征意义 吧。 只要 是 进了 这个 年度 十佳， 对于 艺术 电影 来说 的确 是一个 荣誉。 但是 我 认为 这个 杂志 已经 失去 了 那种 前瞻性。

这个 和 迷影 大潮 的 落幕 也 有点 关系。 就是现在 影像 层面， 激进 的 有 原创性 的 作者 渐渐 的 都 转 到了 博物馆 艺术 了， 那种 运动 影像 这种 创作， 以前 的 很多 电影 理论家， 现在 也 越来越多 的 关注 艺术史 背景 下 的 影像 创作 手册 夹 在 当中 是 有点 尴尬。

国外 这种 转向 的 学者 很多， 国内 我们 认识 的 大旗 虎皮 杨 北辰 好像 也 属于 这种 情况。

不过 即便如此， 手册 每年 提供 的 这个 榜单， 这个 名单 和 英语 世界 的 榜单 相比 还是 有 独特性 的。

因为 看到 了 很多 的 年度 电影 榜单， 我们 今天 就 来 想 集中 的 讨论 一个 话题， 就是 经典电影 是 怎么 来 的？ 谁 来 认定 一部 电影 是 经典 经典电影？ 它 成为 经典电影 的 过程 是什么？ 有的 影迷 可能 会说 这个 就是 观众 说了算， 对， 一部分 情况 是， 但 这个 事情 没有 这么 简单。 我们 今天 认为 肖申克的救赎 是 经典， 认为 霸王别姬 是 经典， 这个 是 根据 I M D B 和 豆瓣 排行榜， 是 几十万 影迷 在 网上 投出来 的那 还有 人 认为 公民凯恩 是 经典， 小城之春 是 经典， 这也是 专业 影评人 和 学者 在 那些 权威 媒体 举办 的 各种 影 史 投票 里面 选出 来 的， 而且 他们 也 在 电影 专业 的 教科书 里面 被 反复 的 提到。

如果 给 经典 分类 的话， 老板 你 刚才 提到 了 两类， 对 吧？ 我 补充 一下， 我 觉得 可以 分为 三个 类别。 一个 是 大众 型 经典， 票房 有 很 重要 的 参考价值。 比方说 大白鲨、 星球大战， 音乐 之 深， 这类 电影 的 入围 主要是 票房 的 原因， 也就是 普通 观众 喜闻乐见。

英国 有 个 帝国 杂志， 他 评选 最佳 电影， 评出来 的 就是 你说的 这些 大众 经典。

对， 帝国 是 英语， 世界 最 畅销 的 电影 杂志， 就 相当于 英语 世界 的 看电影。 所以 他们 这么 评 经典 也很 自然。 第二类 是 公民凯恩， 是的 经典。 这是 专业人士 评出来 的 一套 经典， 和 文学史 上 的 莎士比亚、 巴尔扎克、 惠特曼 是一个 类型、 一个 系统 的 经典。

第三类 经典 就是 有点 小众 性质、 亚文化 群体 的 经典， 比方说 恐怖片 经典、 科幻片 经典 的 这样的， 或者 一些 很 奇怪 的 口味， 这是 特定 的 影迷 群体 自己 评出来 的 这三类 经典， 每个 地区 还 有点 差异。 像 在 美国 这样的 国家， 几个 经典 系统 的 影响力 都 非常 大。 像 美国 电影学院 A F I 这个 机构 1998年 评出来 的 百大 美国 电影 榜单， 这 是一个 很 有 影响力 的 排行榜。 它 其实 更 接 第一个 类别。

A F I 这个 排行榜 应该 算是 你说的 第一类 和 第二类 的 结合。

好吧， 也可以 这么说， 但是 欧洲 就 不一样 了， 欧洲 主要是 就 一个 经典 系统， 就是 第二类 公民凯恩 这个 系统。

可能 因为 欧洲 国家 和 美国 有一个 区别， 是以 法国 为 代表。 大众 很喜欢 参加 这种 知识 讨论 活动， 所以 精英化 的 讨论 是 一直 出现 在 主流 媒体 上面 的这 两者之间 没有 那么 明显 的 界限， 下面 我想说 的 是 经典 的 作用 是什么？ 最 基本 的 一个 作用， 它 决定 普通 观众 和 影迷会 选择 看 什么 电影， 也 决定 年轻 的 创作者 以 哪些 电影 作为 标杆。 比方说 一个人 刚 开始 看电影， 或者 他 把 自己 知道 的 电影 都 看 完了， 不知道 看 什么 了， 那 怎么办？ 他 就有 可能 会 去 看 那些 口碑 比较高， 口口相传 称为 经典 的 电影。 就像 霸王别姬、 泰坦尼克号、 教父 或者 200175 式 都 有可能。 再 远 一点 卓别林 也有 可能。 创作者 也是 一样， 经典电影 的 母题 或者说 处理 的 手法 会 反复 被 后面 的 电影 学习 模仿。

这 就要 说到 经典 这个 词 在 西方 语境 中的 定义。 经典 这个 词 英文 叫 panel。 在 西方 的 文化 传统 里面， 这个 词 在历史上 很长 一段时间 是 宗教 意义、 神学 意义 上 的 词， 是 经常 和 圣经 联系 在 一块儿 的。 再 后来 到 17世纪、 18世纪， 启蒙 主义 之后 又是 浪漫主义， 就是 世俗 意义 上 的 经典 概念 才 开始 出现。 也是 差不多 在 这个 时候， 自然科学 从 神学 当中 被 解放出来 的 科学 和 艺术 的 画风 在 这个 时期 也 开始 出现了。 再 之后， 各个 艺术 门类 的 经典 系统 开始 慢慢 建立 起来 了。

电影 的 经典 系统 它的 时间 是 比较 短 的， 满打满算 从 上个世纪 二战 之后 才 开始 建立， 距今 六七十年代。 那 讨论 电影 的 经典 系统 是 有 必要 参考 一下 其他 艺术 门类 的， 比如 文学， 经典文学 的 定义 是什么？ 卡尔维诺 就 认为是 我们会 不断 重读 的 作品 就是 经典。 他 还说 他 有一个 14条关于 经典 的 定义 里面 最后 一条 是 即便 经典 在 一个 时代 不占 主导地位 了， 但 它 依然 构成 了 你 没办法 忽略 的 背景 噪音。 这 一条 我 觉得 说 的 很 准确， 现在 的 读者 可能 去 读 荷马， 读 但丁 这种 特别 古老 的 文学 的 人 比较 少了。 但是 这些 作品 它是 西方 所有 文学作品 的 背景， 你 不 读 它 也 在 那儿。

卡尔维诺 关于 经典 的 14个定义 本身 也 成为 了 经典。 我 还 听到 过 一个 比较 搞笑的 版本， 不过 我 实在 想不起来 这个 版本 是谁 说 的。 其实 是 这样的， 就是说 经典 就是 一直 想 读 却 一直 没有 读 的 作品。

最近 这 几十年 谈论 经典 最 著名 的 一本书 肯定 就是 哈罗德 布鲁姆 写 的 西方 正典。 布鲁姆 是 美国文学 批评界 的 一代宗师， 是 耶鲁 文学批评 四人帮 里面 名气 最大 的 一位。 这 本书 中译本 是 把 canal 译成 了 正点。

有点 正本清源 的 意思， 这个 也是 布鲁姆 写 这 本书 的 一个 用意。 布鲁姆 在 定义 经典 的 时候， 他 提出了 二十几个 伟大的 作家， 他 认为 这些 人的 作品 就是 西方 文学 的 标杆。

布鲁姆 特别 具有 代表性 的 一个 观点 是， 这 二十几位 伟大的 作家 里面， 莎士比亚 是 核心 中的 核心， 比 柏拉图、 亚里士多德、 康德 这些 人 对于 西方 文化 来说 更为 核心。

对， 他是 莎士比亚 的 铁粉。 布鲁姆 呢 还有 几个 观点 对 我们 今天 的 讨论 也有 参考 意义。 他 就 认为 审美 才是 最高 的 标准， 他是 反对 把 审美 这件 事儿 降格 为 意识形态 或者 道德 标准。 所以 他 很 讨厌 现在 的 人 用 各种 社会 的 政治 的 那种 各种 学派 的 理论 来 判定 文学 和 艺术。

客观 一点 说， 现在 学院 里面 的 文艺 学科 研究 潮流 有 两个 特征， 有 两个 方法。 或者说 一个 是 研究 对象 的 民主化， 也就 什么 玩意儿 都 可以 拿来 研究， 垃圾 最 俗 的 东西 也可以 拿来 研究。 还有一个 是 研究 主体 的 精英化， 也就是 研究方法 要 丰富 多样。 布鲁姆 自己 有一个 说法， 他是 把 1960年代 开始 在 西方 学院 里面 出现 的 女性主义、 非洲 中心论、 新 历史主义、 拉康 学派、 结构主义、 符号学 这些 批评 学派， 通通 都 称为 憎恨 学派。 他 认为， 这些 方法 的 流行， 这些 学派 的 流行， 最终 的 结果 就是 社会学 的 标准 压 过了 美学 的 标准， 会 导致 作品 本身 的 艺术 价值 被 遮蔽。

他 这个 观念 肯定 是 和 现在 整个 大 的 潮流 是 违背 的。 今天 这个 时代， 美学 评价 早就 不是 大家 最 看重 的 一个 评价 维度 了。 不管 你 认为 这 是对 还是 不对， 这 已经 是一个 事实， 一个 现象。

和 布鲁姆 针锋相对 的 观点， 比方说 保罗 劳特， 还有 埃默里 埃 略 特 这些 代表性 的 学者 就 认为 西方 的 文学 经典 是 少部分 人 取得 的， 是 有限 的。 微不足道 的 成就， 他 所要 推进 的 不过 就是 主流 社会 的 价值。 更 重要 的 是 他们 认为 这种 经典 是 精英 贵族 的、 父权 的、 种族主义 的。 翻译 一下， 用 现在 的话 来说 就是 爹 味十足， 这是 今天 这个 时代 很 鲜明 的 一种 立场。

这方面 我们 就 不 展开 去 说 了。 我 觉得 布鲁姆 对 我们 讨论 电影 的 经典 还 特别 有 参考性 的 一个 观点 是， 他 认为 经典 是在 一种 动态 的 竞争 当中 确定 下来 的那 刚才 说 的 卡尔维诺 也好， 布鲁姆 也好， 他们 主要 是从 文学 角度 来做 这个 定义， 但是 电影 的 经典 和 文学 的 经典 有 他们 相同 的 地方， 但是 也有 区别， 区别 很多 的， 最 典型 的 区别 就是 讨论 文学 的 经典 围绕 作假 没有 问题， 但是 电影 就 不行， 你 能够 围绕 导演 来 展开 吗？ 电影 仅仅 是 导演 的 艺术 吗？ 虽然 法国人 提出了 作者 论， 但是 导演 毕竟 不等于 作家。 导演 和 电影 作品 的 关系， 跟 作家 和 学 作品 的 关系， 我 觉得 区别 挺 大 的。 这个 是 跟 电影 的 生产 机制 有关系。 在 有的 个人化 作品 里面， 我们 大体上 可以 把 导演 视为 作者。 但是 很多 作品 就 不行， 它 背后 是 一 整个 工业体系。

对， 最 典型 的 就是 当代 的 好莱坞 大片， 甚至 他 这个 涉及到 的 人数 有 几万人。 在 这种 情况下 认定 一个 作者 其实 是 很 困难 的。 而且 即便 到 今天， 在 大多数 的 情况下， 一部 电影 的 版权 其实 是 属于 出品 公司 的， 不是 属于 导演。

的这 是一个 区别。 还有 另外一个 很 重要 的 区别 是， 电影史 毕竟 只有 120多 年， 所以 他 至今 仍然 处在 激烈 的 变动 里面。 如果 以 文学史 来 对比 荷马、 莎士比亚、 但丁 这样 一些 人， 他们的 地位 可以 说是 绝对 稳固 了。 就算 是 近 一点 的 19世纪 的 福楼拜、 托尔斯泰 这些 人， 他们 在 小说 历史上 的 地位 也是 非常 稳固 的。 就算 今天 有人 想 提出异议， OK, 你可以 提 异议， 但是 你 肯定 动摇 不了 他们。

没有人 可以 把 莎士比亚 拉下马 来， 托尔斯泰 那么 讨厌 莎士比亚， 写 了 文章 批评 没有 任何 用。

绝对 没有 办法。 不过 电影史 还是 有 区别 的， 就 像是 布鲁姆 讲 的， 动态 的 竞争 始终 存在， 而且 非常 激烈。 就 当我们 以为 公民凯恩 永远 会 成为 各种 权威 评选 的 第一名 的 时候， 他 就 下来 了。 世语 厅 22年 评选 出来 的 影 史 第一名， 让 纳迪尔 曼 在 之前 的 评选 当中 也 并没有 很 靠 前。

二年 的 版本， 这部 电影 是 第一次 进 到 前 十位。

这就 说明， 只要 有一个 新的 思潮， 一个 新的 观念 变化， 就 足以 改变 今天 的 人 对待 电影 经典 的 看法。 所以 电影史 的 经典 今天 仍然 是 高度 流动 的， 我 觉得 这个 起码 需要 2到3代人 的 沉淀， 第一代 人 认可 了， 下一代 人 继续 认可， 这样 经历 了 完全不同 的 或者说 相反 的 时代 浪潮 的 冲刷， 它的 地位 仍然 不变， 这种 才 可以 算是 跨越 时代 的 经典， 不然 就 只能 是 特定 时代 的 经典， 或者说 特定 时代 的 好 电影吧。 所以 电影 经典 最 好玩的 地方 就在于 他 至今 仍然 在 博弈， 在 互动， 我们 都 还 可以 主动 施加 影响力， 这个 是 电影 的 特点。 你看 当年 在 电影院 看过 迷魂记、 东京物语 这样 一些 好像 很 老的 电影 的 第一代 观众， 他们 现在 其实 还活着 啊， 所以 这些 电影 都 还 不能 算是 已经 彻底 进入 历史。

斯科 塞斯 每次 谈到 这些 电影 就 一直 很 激动， 因为 他是 小时候 在 影院 看 的 这些 电影。

我 另外 想到 的 一个点 是在 电影 文化 里面， 从 上个世纪 的 后 半叶 以来， 一直 存在 一种 就是 高雅 电影 和 大众 电影 之间 的 竞争 和 张力。 这种 态势 在 其他 艺术 里面 好像 不是 很 突出， 比如说 文学、 音乐 进入 20世纪 之后 严肃 的那 部分 和 通俗 的那 部分 很大程度 上 是 井水不犯河水 的， 他们 区隔 的 很 开， 他们的 受众 市场 都是 分开 的。 但是 在 电影 里面， 不管 是 发行 渠道、 观众 群体、 批评家 的 视野、 媒体 的 覆盖 各方面 来说， 所谓 的 高 高雅 电影 和 大众 电影 大体上 是 一直 处在 同一个 场 域 里面 的。 尤其 从 作品 来说， 很多 作品 都 具备 混杂 的 属性， 你是 不可能 绝对 的 一分为二 的。 所以 这个 也是 电影 的 一种 独特性。

可能 跟 背后 的 商业 逻辑 有关系。 而且 这 里面 艺术 门类 的 区别 是 很大 的。 莎士比亚 出来 的 时候， 文学史 已经 发展 了 上千年。 但是 郭明 谈 游戏规则， 这些 电影 出来 的 时候， 电影 作为 一门 艺术， 它 自身 的 合法性 都 有问题。 电影 经典 系统 的 建立 是在 几十年 内 完成 的， 但 文学 已经 存在 了 几千年。 公民 看 游戏规则， 这些 电影 成为 经典， 是 和 电影 这 门 艺术 完成 自身 合法性 的 过程 联系 在一起 的。

电影 进入 学院， 进入 教材， 成为 独立 的 艺术 门类， 是从 60年代 开始 起步 的。 欧洲 那块 是 麦 兹、 雷蒙、 贝 洛尔、 雅克 奥 蒙、 彼得 沃伦 这些 学者， 还 包括 了 以 电影 手册 为 代表 的 批评 系统 的 建立。 像是 巴黎 三大 的 电影 系， 就是 手册 的 人 过去 建立 的。 综合 来说， 电影 学科 基础性 的 分析 理论， 它是 符号学、 精神分析、 现象学、 结构主义 这些 方法。

美国 那块 比较 重要 的 是 70年代 后期， 大卫 波 德维尔 出来 了。 他是 以 这个 认知科学 为基础， 他 推出 了 一整套 分析 电影 形式 和 风格 的 方法。 这套 方法 也是 奠定 了 理解 电影 的 最 基础 的 方法。 而且 相对 欧洲 的 以 符号学， 以 精神分析 为基础 的 影片 分析方法， 波 德维尔 的这 套 美式 方法 比较 容易 理解， 逻辑性 很 强很 实用。 所以 他 那 本 名字 叫 电影艺术 的 教科书， 已经 是 全世界 最 畅销 的 电影 教科书。

你 谈到 了 一个 时间差， 就是 对于 电影 来说， 电影 作为 一个 人文学科 的 出现 和 经典电影 被 经典 化 的 这个 过程， 他们是 交织 的 同时 进行 的。 接下来 我们 可以 讨论一下 影响 一部 电影 作品 成为 跨时代 的 经典 的 一些 因素。 我想 先 说的是 这 里面 存在 一个 很 重要 的 负面 的 因素， 就是 除了 故事 题材 随着 时代 在 变化 之外， 技术 和 形式上 的 变化 是不是 会 带来 观看 上 的 阻碍？ 这种 阻碍 肯定 是 客观存在 的。 打个比方， 有声电影 出现 之后， 普通 观众 基本上 不会 再看 无声电影 了。 因为 对于 大多数人 来说， 无声电影 这种 形式 它 就是 过时 了， 不好看 了， 所以 今天 普通 观众 不会 再去 看 默片。 现在 只有 专业人士 或者 对 自己 有 特殊要求 的 一些 影迷 才会 去 穿透 这种 技术 的 更迭， 去 体会 美学 上 的 永恒。

只有 专业 研究者 才会 看啊， 这个 其实 无可厚非。 因为 在 感官 层面， 电影 制造 的 爽 感， 它是 一直 在 进化 的， 这种 爽 感 基本上 是 可以 客观 量化 的。

一样的 道理， 彩色电影 出来 之后， 很多 观众 觉得 黑白片 看不下去 了。 还有 观众 看惯 了 当代 的 电影， 他 会 觉得 老电影 制作 上 比较 粗糙。 这种 障碍 是 客观存在 的。

有些 学者 有些 影评人 会 因此 批评 年轻人。 我 觉得 这是 居高临下 的 观点， 看 不 进去 是 很 正常 的。 而且 我 特别 想 质疑 的 一个 观点 是， 黑白 的 默片 了 就 一定 代表 艺术 了？ 这 根本 就 经不起 推敲。

还有 一点 就是 商业片 容易 过时， 因为 每个 时代 的 观众 趣味 是 不一样的。 所有的 商业片 首先 都 是要 满足 当下 时代 的 主流 趣味， 它是 追逐 主流 趣味 生产 出来 的那 隔代 的 观众 就 很 容易 感觉到 过时， 比方说 这个 徐克 的 黄飞鸿， 对 吧？ 徐克 拍 了 很多 黄飞鸿， 就是 你看 了 徐克 的 版本 之后， 你 很难 再看 得 下去。 60年代 关德兴 的 黄飞鸿， 那个 打斗 技巧、 剪辑 技巧 是 没有 办法 相提并论 的。

这种 障碍 对 文学 来说 可能 也 存在， 比如 他 有 语言 的 变化， 不过 语言 的 变化 肯定 比 电影 技术 的 升级 要 慢。 我们 现在 阅读 100年 前 的 小说 没有 什么 问题， 不管 是 中文 的 或者 其他 语言， 今天 来 阅读 红楼梦 也 没什么 问题， 更 早 一点 的 水浒传 也没有 问题。 英文 的话， 读 莎士比亚 会有 一点 小小的 障碍。 莎士比亚 的 英语 里面 有一点 中古 英语 的 残余。 一些 词汇 今天 不用， 不过 也 还好 适应 一下， 问题 不大。

主要是 西方 的 语言 系统 都是 表音 的， 用 德里达 的 术语 来说， 西方 就是 语音 中心 主 艺， 中文 呢 就是 文言 系统， 要 稍微 训练 一下， 但 难度 也 不大。

这个 就 不像 电影 技术 的 剧烈 变化， 是 会 带来 一种 视听 效果 的 迭代， 这是 电影 这 门 艺术 的 特征。

电影 的 好处 就是 普适性， 基本 就是 跨过 了 语言 的 巴别塔。 经典电影 的 确立， 还有 一些 其他 因素， 比方说 媒体 和 影评人 的 角色 就 很 重要。 我知道 这 在 今天 说 影评人 大家 会 觉得 有点 可笑。 影评人 是 经常 被 嘲笑 的 对象， 影评人 的 门槛 也很 低。 但是 我说 的 是 半个世纪 之前 的 事情， 影评人 是一种 挺 重要 的 文化 权利。 就是 一部 电影 经典 的 形成 需要 在 媒体 上 被 影片 人 反反复复 的 讨论。 像是 特里 弗 保 林卡尔 这样的 影片 人， 在 电影 文化 最 兴盛 的 年代， 他 经常 是以 一己 之 力 扭转 一部 电影 的 口碑。

我 这里 还 可以 举 一些 例子， 就是 一己 之 力 扭转 口碑， 改变 一部 电影 的 命运。 不过 算了， 具体 的 例子 也 不需要， 反正 这种 情况 在 过去 很 常见。

保 林卡尔 和 安德鲁 萨里 斯 打了 二十多年 的 比 仗， 唇枪舌剑， 火花 四射， 最终 得益 的 是 影迷， 是 电影 文化。 经典电影 之所以 经典， 就是 需要 经得起 被 反复 观看， 反复 讨论。 这里 可以 多 提 一句， 卡尔 他的 争议 确实 很大， 他是 美国 唯一 的 一位 明确 反对 学院 式 研究 电影 的 影评人。 比如 他 就 很 讨厌 波 德维尔 那种 形式主义 研究， 这一点 就 体现 了 美国 社会 的 特色， 也是 他 个人 的 一个 特色。 什么 就 反 智 主义。 卡尔 是 认为 电影 是 属于 大众 的， 观众 有 足够 的 主动性 和 自由 来决定 自己 是否 喜欢 一部 电影。 而 他 认为 年轻人， 大学生 之所以 迷 上 电影， 是因为 电影 这种 媒介 可以 让 他们 做出 自己的 反应。 这种 反应 没有 必要 形成 某种 准确 的 或者说 最终 的 态度， 或者 做出 有意识 的 判断。

他 这个 有点 反 精英主义。

卡尔 还 认为 与其 如此， 还 不如 问 一下 年轻人 为什么 会 关注 电影？ 因为 电影 的 重要性 不是 与生俱来 的。 卡尔 认为 赢得 尊敬 不是 电影 的 特点， 也 不是 我们 喜爱 电影 的 理由。 在这里 我 个人 觉得 有一点 还是 必须 要 肯定 的， 就是 卡尔 确实 对 电影 有 无限 的 激情 与 热爱， 他是 喜欢 用 无穷无尽 细腻 的 繁复 的 修辞， 还有 那种 高昂 的 姿态 来 表达 自己 对 电影 的 观点。 大众 媒体 确实 需要 凯尔 这样的 影评人。

单纯 从 大众 影响力 这个 角度， 我 看到 有人说 保林 凯尔 是 美国 上个世纪 后 50年 最有 影响力 的 一位 影评人。 其次 是 罗 杰伊 伯特， 我 觉得 这个 排序 肯定 没有 问题。 罗 杰伊 伯特 他 毕竟 是 靠 上 电视， 他的 电视节目 收视率 很高， 这样 来 达成 他的 影响力 的。 保林 凯尔 还 不一样， 他 效力 的 纽约客 虽然 也是 一个 挺 有 影响力 的 杂志， 但 它 毕竟 不是 那种 大众 杂志， 它 能够 形成 这么 大 的 影响力， 可见 它是 具备 一种 很 特殊 的 个人魅力。

对， 因为 纽约客 本身 是 有点 静音 的， 而且 凯尔 自己 写文章 也 喜欢 用 权威 的 口吻， 所以 这 和 他的 反 基因 特性 也 存在 一个 悖论， 一个 矛盾。 另外 还有 电影节 的 因素， 我 估计 大家 也很 容易 想到。 简单 讲 就是 电影节 是 二战 以后 开始 慢慢 兴盛 起来 的。 欧洲 三 在 电影节 兴盛 的 过程 和 经典电影 的 形成 过程 基本上 是 吻合 的。

我 觉得 电影 奖项 包括 奥斯卡， 包括 欧洲 三大 电影节， 在 一部 电影 的 历史 地位 的 加成 上面， 作用 没有想象 的 那么 大三 大 电影节 之外 的 小 电影节 那就 更 不用说 了， 还有 各种 国内 的 奖项， 影响力 也 局限 在 本国 范围 之内。 华语 片 主要 就是 所谓 的 三金， 这 里面 金马 的 影响力 更大， 但是 也是 局限 在 华语 地区。

但是 电影节 有一个 特别的 效应， 就是 容易 形成 争议 效果。 比方 讲 阿伦 雷 奈 的 夜 与 雾， 讲 大屠杀 的 集中营 等， 就是 当年 在 戛纳 电影节 引发 了 争议 之后， 慢慢 讨论 之后， 形成了 一个 经典 效应。 电影节 还有一个 特殊性， 就是 电影人 会 利用 电影节 这个 平台 发表 宣言， 德国 新电影 的 宣言 就是 这么 诞生 的。

电影节 还是 电影 交流 传播、 电影 政策 放开 的 桥头堡， 这个 我们 其实 聊 金马 的 时候 也 谈到 过。 在这里 我 再 多 举 一个 例子， 就是 纽约 电影节 的 例子。 纽约 电影节 是 1963年 诞生 的， 当时 美国 还没有 废除 电影 审查， 没有 实行 电影分级 制， 所以 纽约 电影节 算是 率先 试水 了， 他是 废除 了 审查 的， 美国 观众 终于 有 机会 看到 一些 不一样的 成人电影。

电影节 对 经典 的 认定， 我 认为 它 主要是 提供了 一种 短期 的 价值， 它的 影响力 是 体现 在 一部 电影 出来 之后 的 前几年， 在 它的 商业 回收 周期 之内， 可以 帮 他 取得 更大 的 发行 效果， 就是 让 一部 电影 在 第一时间 让 更 多人 看到。 但 但是 这个 影响力 在 五年 或者 十年之后 就 没有 那么 重要 了。 或者 这么说， 对于 影 史前 十 或者 前 100这个 级别 的 作品， 他 之前 是否 在 电影节 得 过奖 一点 不重要。 电影节 奖项 也不 构成 它的 这个 历史 地位 的 加 分， 它的 意义 仅限于 让 更 多人 看到， 而 不是说 因为 得奖 了， 它 就是 一部 更好 的 电影。 不过 对 那些 普通 的 好 电影， 局限于 特定 时期 或者 特定 地区 的 经典电影， 国际 大奖 算是 一个 荣誉。 可以在 介绍 这部 电影 的 时候 提 一下。 霸王别姬 这种 算 吗？ 我 不确定 霸王别姬 算不算， 但是 一部 电影 如果 需要 拿 什么 奥斯卡、 金棕榈、 金熊奖 来说 事儿， 那 他 肯定 不是 历史 级别 的 最好的 经典电影。

对， 比方说 戈达尔 伯格曼 的 名字 一 出来， 那 就是 戈达尔 伯格曼， 他 不会 想到 他 拿 过 什么 奖。 丹麦 的 导演 比利 奥古斯特， 他是 拿 过 两座 金棕榈 的那 现在 还有 多少 人 记得 呢？ 电影节 的 荣誉 本质 来说 就是 和 宣传 发行 挂钩 了。 评委 构成 的 这个 不合理性， 已经 造成 了 奖项 巨大 的 偶然性， 而且 现在 是 已经 有 电影节 电影 这个 概念 了。 这种 电影 在 被 异化 之后， 本身 也会 成为 一种 类型， 但是 时间 一 长 就会 失去 光芒。

现在已经 有 电影节 做题 家 这个 说法 了。

是的。 另外 关于 电影节 的 这个 评奖 机制， 80年代 之后 电影节 电影 奖 的 数量 比 过去 翻 了 好几倍。 有人 是 做 过 统计 的， 从 1970年到2004年， 斯皮尔伯格 一共 获得 了 九十 多座 电影 奖项。 对比 下来 之前 的 经典 大师 像是 希区柯克 21座， 约翰 福特 27座， 格林 只有 16座。 电影 奖 也是 一样的， 对比 下来 就是 指环王 有 79座奖杯， 乱世佳人 只有 10座， 卡萨布兰卡 是 地道 只有 3座。 这是 非常 悬殊 的 时代 不一样 了， 电影业 的 自我 营销 能力 和 以前 完全 不是 一个 量级。 不断 的 奖项 肯定 就 好比 是 广告， 不断 的 深化 大众 对 某部 作品 的 认识。

大部分 的 奖 它 本身 不 具备 什么 含金量， 但是 作为 产业 系统 的 一部分， 像 奥斯卡 有 无数个 所谓 的 前哨 奖。 这个 先 讲 一多半 都是 大同小异 的， 它 最后 就是 作为 一个 统计数字 产生 意义。 比如 这部 电影 获得 了 20个前哨 奖， 另外 一部 电影 获得 了 五个 前哨 奖， 那 前者 就是 奥斯卡 更大 的 热门。 每 到 年底， 我 看到 这样 一些 比拼， 真的 就 觉得 头 大。

另外， 我 还想 特别强调 一个 容易 被忽视 的 因素， 就是 电影 自身 的 传播 待遇。 最简单 的 道理， 酒香 也 怕 巷子深。 很多 电影 它的 历史 地位 的 提高， 就是 因为 重新 发行 了， 被 更 多人 看到 了。 我们在 后面 可以 举 一些 更多 的 例子， 包括 迷魂记 持 摄影机 的 人， 孤 岭 街 都是 这样的。 最 精通 此 道 的 应该 就是 王家卫 了， 他的 电影 就是 不断 的 重新 发行， 还要 搞 各种 版本， 东邪西毒、 一代宗师 啊， 都是 这样的。

繁花 也是 啊， 现在 播完 了， 我看 董永 说 王家卫 还在 调整 新的 版本。

王家卫 这个人 对 如何 经营 传播 自己的 作品， 如何 经营 个人 的 品牌形象， 是 很 有 自己的 一套 心得， 一套 逻辑 的。 另外 再有 一个 决定 电影 经典 比较 重要 的 因素 是 作品 的 传承 和 后续 影响力。 比方说 一位 导演， 他 对 后世 导演 产生 的 直接 影响力 越大， 那 影 史 地位 肯定 就 越高。 布鲁姆 有 个 很 著名 的 说法 叫 影响 的 焦虑。 也就是说 一位 导演 越是 能够 让 后世 的 导演 产生 这种 焦虑， 他 就 肯定 历史 地位 越高。 像 黑泽明 在 西方 的 地位 那么 高， 尤其是 在 导演 群体 中， 就是 因为 模仿 他 风格 的 导演 太多 了， 最 典型 的 就是 新好莱坞 那 批 人。

对 科波拉、 卢卡斯、 斯科 塞斯 这些 人都 是 黑泽明 的 铁粉， 帮 黑泽明 开启 了 事业 的 第二春。 香港 也有 黑泽明 的 铁粉， 徐克、 杜琪峰 都是。 说到 这里， 我们 后面 就 来 聊 一下 影 史 经典电影 排行榜 这个 东西。 这个 影 史 经典 排行榜 目前 主要 有 两个 系统 存在， 一个 是 像 I M D B 和 豆瓣 这种 网友 投票。 M D B 和 豆瓣 他们 在 性质 上、 审美 取向 上 是 很 接近 的， 只不过 是 有 地区 上 的 差异。 一个 是 北美 为主， 也 涵盖 世界上 其他 国家 的 影迷， 豆瓣 就是 纯粹 代表 中国 的 影迷。

很多 国家 都 有一个 类 豆瓣 这样的 网站。

对， 但是 我们 今天 是 想 把 重点 放在 后面。 第二个 系统 就是 蚁 视 与 听 投票 为 代表 的 专家 投票， 他的 做法 是 这样， 就是 邀请 全世界 的 影评人、 学者 还有 导演 一起来 投票， 选 这个 影 史 最佳。 客观 的 说， 市政厅 的 投票 搞 了 70年， 它的 公信力 确实 是 世界上 最高 的。 几乎 所有 讨论 经典电影 或者 电影 历史 地位 的 论文 也好， 研究 专著 也好， 肯定 都会 参考 市 一 厅 的 这些 排行榜， 后面 我们 可以 按照 年代 的 顺序 来 聊 一 聊 电影史 上 最伟大的 这些 电影， 他们 到底 是 怎么 一代 接 一代 确立 了 他们 地位 的？

诗雨 听， 确实 是 最有 影响力 的， 但 确立 电影 经典 这件 事， 在 诗语 厅 之前 就 有人 开始 做了， 所以 还要 从 他 之前 聊起。

那 基本上 要 从 格里菲斯 的 一个国家的诞生 说起， 为什么呢？ 因为 从 1915年 开始， 电影 是 开始 成为 一种 比较 完整 的 叙事 艺术。

哥德尔 那 句 名言 大家 都 知道， 电影 始于 格里菲斯， 终于 284， 意思 是 格里菲斯 创造 了 虚构 剧情片， 阿巴斯 是 把 虚构 的 剧情片 给 终结 了。 除了 格里菲斯 之外， 提到 早期 电影 的 时候， 西部片 之 父 托马斯 因斯 这个 名字 也 经常 会 被 提起。

也没有 现在 提到 托马斯 因斯 的 人 真的 很少 了， 我 觉得 提到 他 可能 更多 还是 因为 他是 好莱坞 的 历史上 最 传奇 的 阴谋论 和 谋杀案 的 主角。 在 电影 上 英式 的 地位 是 有点像 喜剧片 之 父 马克斯 内特， 马克斯 内特 确实 也是 默片 喜剧 的 开创者， 但是 卓别林 出来 之后， 大家 就 不会 再 记住 森 内特 了， 只会 记住 卓别林， 就 像是 约翰 福特 出来 之后， 托马斯 因斯 就 进入 历史 了。 说到 早期 电影， 我 倒是 想到 了 一个人， 今天 还有 很多人 在 艺术 上 肯定 他， 就是 法国 的 路易 菲尔德， 他的 方 托马斯 吸血鬼， 现在 很多人 会 去 看。

对， 确实 是 阿萨 亚斯 找 张曼玉 拍 过 一个 吸血鬼， 就是 致敬 他。

还有 伯 德维尔 那 本 写 场面 调度 的 书写 了 四个人， 第一个 人 就是 菲亚 德， 然后 是 沟口 健 2、 侯孝贤 安泽。 接下来 我想说 一下， 最 早期 的 电影 评选 就是 差不多 在 1920年。 那个 时候 肯定 还 谈不上 要 有意识 的 来 整理 整个 电影史。 电影史 才 多少 年对 吧？ 不过 那个 时候 已经 有 媒体 会 评选 每 一年 的 年度 最佳。 那个 时候 有 一份 很 出名 的 电影 报纸 叫 film daily， 它 比 综艺 的 历史 还要 久。 从 20年代 开始， 他 每年 都会 找 上 百位 的 影评人 来 投票 选 年度 最佳。

比如说 1922年 选出 来 的 最佳 电影 就是 格里菲斯 的 风雨 中的 孤儿。 1923年 是 西部片 蓬 车队， 1924年 是 拉乌尔 沃尔什 的 月宫宝盒， 1925年 是 淘金记， 大部分 都是 票房 成功 作品。 当然 格里菲斯 的那 一部 不是， 他 内部 是 票房 失败 了。 另外 还有一个 影戏 杂志 photoplay， 他们 从 1920年 开始 评价， 像 弗兰克 鲍 萨奇 的 诙谐曲， 亨利 金 的 孝子 戴维， 还有 罗宾汉 林肯传， 还有 金 维多 的 大 游行 这样 一些 电影 是 他们 选出 来 的 年度 最佳， 上面 说 的这 两个 媒体 是 20年代 在 美国 比较 有名 的 电影 专业 考古， 另外 欧洲 也有 欧洲 的 媒体， 我 这里 就 不 举例 了。

那你 觉得 他们 这种 评奖 方式 到底是什么 思路？

一是 比较 看重 票房， 大部分 评选 出来 的 优秀 电影票房 还是 不错 的， 因为 在 那个年代 也没有 艺术 电影 这 一说， 产业 属性 始终 是 是 电影 很 重要 的 属性， 如果 商业 失败 不是 很 光彩。

在 美国 尤其 没有 艺术 电影， 欧洲 在 20年代 还是 有过 先锋 艺术 的 运动， 是 第一波 的 现代主义 艺术 电影。

说实话， 我 认为 欧洲 电影 在 20年代 的 水平 比 美国 要 高， 刚才 说的是 第一点 啊， 还有 第二条， 我 觉得 是 比较 看重 电影 叙事 的 能力。 因为 早期 电影 从 杂耍 发展到 叙事 电影 之后， 电影 就 开始 被 一部分人 视为 叙事 的 艺术。 他们 觉得 会 叙事 才是 上档次 的， 所以 讲 一个 完整 的 故事 比较 重要， 情节剧 也 比较 受到重视。 三是 题材 的 价值。 如果 这个 电影 是 关于 伟人 的 传记， 或者 关于历史 题材， 或者 场面 宏大 的 题材， 都会 比较 受 重视。 四是 感人 催泪， 对 观众 有 情绪 的 影响， 这个 也是 当时 比较 看重 的 价值。

这么 一 对比 的话， 欧洲 的 情况 是 完全 不一样的。

对 这 段 时期 的 欧洲 电影 走 的 比较 远。 魏玛 时期 德国 的 表现主义， 法国 的 先锋 电影， 苏联 的对 蒙太奇 理论 的 发展， 还有 瑞典 电影、 丹麦 电影， 都在 探索 电影 作为 一种 媒介 的 独特 艺术性。 这些 内容 任何 一本 电影史 的 教科书 都会 写， 我们 就 不用 去 讲 这个 了。

对， 教材 上 有的 就 不说 了。 不过 我 这里 想到 了 几个 点 比方 讲 德国 表现主义， 它的 影响力 是 大 到 后世 的 任何 电影。 如果 他的 布景 或者 布光 很 怪， 但 很 夸张， 我们 都会 称之为 表现主义。 还有 我们 今天 说 的 上镜头， 这个 话， 张艺谋 导演 最爱说 了， 对不对？ 一个 演员 要 上镜头 要好看。 这个 上镜头 就是 来自 法国 的 印象派 运动， 后来 是 成为 了 时尚杂志 的 行话， 现在已经 是 家喻户晓 的 术语 了。

这 段 时期 的 一些 欧洲 电影， 像 卡里 加里 博士 的 小屋， 最 卑贱 的 人、 战舰波将金号 这些 电影 刚 拍出来 不久 吧， 不能说 他们 一下 就 成为 了 经典， 但是 当时 的 人 已经 开始 认为 他们是 可以 代表 电影 这 门 艺术 的。 英国 有一个 电影 研究者 叫 保罗 罗塔， 保罗 罗塔 这个人 挺 重要 的， 基本上 是 世界上 最早 的 专门 研究 电影 的 人 之一。 等会儿 我 还要 提到 他他 是对 早期 电影 的 评价 发挥 了 很大 的 作用。 他 就说 最 卑贱 的 人是 让 电影 成为 了 一种 独立 的 表达 媒介， 摄影机 摄影机 可以 表达 一切， 也就是 这是 一部 纯 电影。 就是说 这部 电影 用了 光影， 用了 摄影机 的 运动 来讲 故事， 来 表达 人物 的 内心， 这个 是 纯正 的 电影 语言。

最 卑贱 的 人 最 重要 的 特色 就是 废弃 了 默片 惯用 的 字母卡， 纯粹 依靠 摄影机 的 运动， 依靠 场面 调度 来 表达 情感 和 意义。 奇奇 科克 是 到 柏林 和 冒 脑 一起 工作 过 一阵子， 他 看完 最 卑贱 的 人后 彻底 惊呆 了， 他 认为 这 几乎 是 一部 完美 之 作， 尤其是 这个 电影 的 试点 运作， 观众 是 怎么 被 调动 注意力 之后 和 摄影机 和 角色 产生 认同感 的这 一点 是对 希区柯克 的 启发。 特别 大茂 瑙 后来 的 历史 地位 越来越高， 到 今天 差不多 已经 到了 默片 第一 人的 地位。

卡里 加里 博士 的 小屋 也是 这 样子 的， 他 就是 通过 美术 造型 来 表达 人物 的 内心世界。 还有 像 战舰波将金号 是在 格里菲斯 的 基础上 发展 剪辑 的 功能。 那 这样 一些 电影 就 自然而然 的 成为 了 最早 的 一批 经典电影 的 候选。 当然了 还 包括 卓别林 为 代表 的 几个 默片 时代 的 喜剧 大师。 他们是 建立了 喜剧电影 的 范式， 把 喜剧 表演 从 舞台 杂耍 过渡 到了 电影 镜头 前面， 这个 转化 也 非常重要。

卓别林 不是 仅仅 有 场面 调度， 他 塑造 的 流浪汉 形象 有 很深的 左翼 平民 意识， 他 被 卡 在 机器 里面 的 那个 经典 画面 不仅仅是 搞笑， 还有 强烈 的 批判 精神。 基顿 的 思路 就是 反过来 的， 基顿 是 拥抱 现代资本 世界， 和 机器 生产 完全 的 融为一体， 他的 电影 就是 表现 个体 和 外部世界 的 融合 过程。 这个 思路 也可以 理解 成 正面 肯定 美国梦。 美国梦 就是 强调 个人 奋斗 适应环境。 我 又 想说 了， 成龙 我们都知道 是 学 基顿 的 这个 动作 技巧， 但 实际上 他是 完美的 继承 了 基顿 的 一切。

就是 整个 观念 的 继承。 说到 这里， 我想 表达 一个 意思 是， 电影 在 每个 时代 它 面临 的 核心 任务、 核心 话题 不一样。 所以 每个 时代 评价 电影 的 标准 就 不一样。 比较 早 的 时期 电影 面临 的 任务 就是 怎么 提升 电影 的 品格， 让 自己 成为 一门 艺术。 好莱坞 的 主流 做法 就是 拍 莎 剧 文学 改编 历史 题材 这种 路子。

这是 借 文学 来 建立 电影 的 合法性。

刚才 提到 的 英国 的 电影 研究者 保罗 罗塔， 他 写 过 一本书， 书 名叫 截止 到 目前 的 电影。 这 本书 是 1930年 出版 的， 他 当时 才 二十几岁。 这 本书 是 被 认为是 世界上 最早 的 系统 总结、 系统 研究 电影史 的 第一本 著作。 那个 时候 电影 才 刚刚 进入 有声 时期， 他 就 开始 研究 电影史 了。 保罗 罗塔 在 这 本书 里面 就 总结 了 截止 到 当时 为止， 哪些 电影 是 重要 的 电影， 或者说 经典电影。 这 里面 就能 明显 看到 德国 表现主义， 苏联 蒙太奇 学派， 还有 欧洲 的 先锋 电影 运动 的 影响。 这里 也要 补充 的 是， 保罗 罗塔 他是 一个 英国人， 他 肯定 也要 受到 当时 的 环境 的 影响。

上个世纪 20年代， 不管 在 哪个 国家， 你看 外国 电影 靠 什么， 不要说 互联网 D V D 了， 当时 连 电影 资料馆 都 没有。 世界上 第一批 电影 资料馆 是 一九三几年 建立 的。 不过 20年代 欧洲 有 电影 俱乐部， 很多 电影 俱乐部 还是 当时 的 一批 导演 开办 的。 这个 是 世界上 最早 的 一批 迷影 人 聚集 的 地方， 这些 电影 俱乐部 会 想办法 做 一些 电影 放映 的 交流。

其实 就算 电影 资料馆 成立 了， 在 六七十年代 那个 时候 看电影 还是 相当 困难 的 一件 事情。 研究 电影 只 能够 去 电影院， 在 乌漆 嘛 黑 的 影院 里面 用笔 来 记录。 所以 以前 的 学者 写文章， 事实 层面 都是 有 错误 的。 因为 他们是 靠 记忆， 那 没办法， 记忆 肯定 会 出错。 要 到 后来 到 80年代， 录像带 开始 出来 了， 开始 普及 了， 那 就可以 反反复复 的 看 了， 随时 调取 片段 来看， 这个 才 解决 了 大 难题。

以前 伯特 沃尔 说过， 他在 比利时 的 电影 资料馆 看 片 做 研究， 就 很 感谢 馆长 雅克 勒 杜 为 他 提供 便利。 他们是 在 以前 的 那种 steam back 胶片 剪辑 机 上面 看， 这个 就算 是 条件 非常 好了， 大部分 的 学者 没有 这个 条件， 这是 题外话。 刚才 说 英国人 是 最早 做 电影 经典 评选 的。 我们 知道 1952年 市政厅 告 了 他们的 第一届 评选。 其实 在 这个 之前， 1941年 这个 杂志 就 邀请 了 一些 研究者 和 机构 来 发表 个人 对 影 史 经典 的 看法。 有一个 苏格兰 的 学者 就 列出 了 他的 萤石 世家， 这 可能 是 世界上 最早 的 比较 正式 的 评选。 萤石 世家 他 选 的 电影 就有 最 卑贱 的 人 战舰波将金号 这种 今天 仍然 是 经典 的 电影， 也有 塞西尔 德 米尔 的 西部片 乱世 英杰 这种。 他 做 这个 评选 的 初衷 就是 发现 英国 的 大众 对 电影 缺少 基本 的 认识。 他 觉得 电影 就 跟 任何 艺术 一样， 是 需要 教育 的。 就像 我们在 中小学 会有 美术课、 音乐课， 艺术欣赏 和 审美 不是 生来 就会 的， 是要 经过 培养 的。

确实 这是 当时 全世界 普遍 的 状况。 英国 稍微 不同 的 地方 是， 英国 是一个 有 文字癖 的 国家， 戏剧 的 地位 在 英国 是 最高 的， 一直 到 今天 都是 这样的。 电影 在 英国 的 地位 比较 偏 中下层， 所以 特里 弗 就 曾经 批评 过， 说 又 很 毒舌， 他说 电影 和 英国 不 兼容， 我 觉得 这个 说法 真的 有点 过了。 那 其他 的 不说， 是 雨 听 这样的 大众 电影 媒体， 荧幕 这种 电影 学术 媒体， 在 全世界 都是 有 顶级 影响力 的。 与 电影 不 兼容 的 国家 是 搞 不出 这些 的。

英国人 在 40年代 的 时候 已经 意识到 要 开展 电影 教育， 要 培训 教师， 要 向 中小学生 做 一些 普及教育， 这个 理念 是 非常 超前 的。

40年代 也 实在是 太早 了， 整个 经典 系统 本身 都 还没有 建立， 有声电影 的 发明 和 普及 也 不过 是 才 十几年 的 功夫， 彩色电影 都 还没有 普及。

确实 还不 具备 那个 条件。 那 他们 就 认为 开展 电影 教育 最好的 办法， 也是 最 省事 的 办法， 就是 给 大家 看 经典电影。 但是 什么 是 经典电影？ 我们 今天 随便 找 一个 排行榜 或者 上 豆瓣 尔 查一下， 250都行。 但是 当时 还 缺少 这种 共识， 没有人 做 过 这样的 总结。

而且 40年代 的 条件 也 真的 是 很 艰苦， 因为 那个 时候 法国 已经 沦陷 了。 法国 一 沦陷， 欧洲 的 电影 就 很 不容易 进口 到 英国， 很多 电影 暂时 就 看不到 了， 能 看到 一些 好莱坞 电影， 还有 默片。 但 那个 时候 像 约翰 福特 的 作品， 还有 斯特劳 芬 的 贪婪， 还有 希区柯克 在 英国 时期 的 作品， 已经 都 被 视为 经典 了。 这里 有一点 可以 补充 下， 希区柯克 后来 不是 去了 好莱坞 嘛， 在 很长 的 时间 内 被 视为 一个 娱乐片 的 导演。 但是 呢， 英国人 看来， 希区柯克 早年 在 英国 拍 的 电影 评价 还是 挺 高 的。

彼得 沃伦 有一个 很 有意思 的 观点， 彼得 沃伦 也是 英国人， 他是 认为 希区柯克 一直 都是 伦敦 洛杉矶 联动 模式。 希区柯克 英国 时期 的 电影 有 强烈 的 美国 电影 的 技术 特色， 美国 时期 的 电影 有 强烈 的 英国 口味。

我想 今天 大多数 的 人都 会 同意， 时时刻刻 是 他在 美国 时期， 尤其是 生涯 后半段 的 一些 作品 最 经典。 但是 有的 英国人 真的 就 挺 倔强 的， 他们 就 坚持 认为 希区柯克 还是 前期 在 英国 拍 的 作品 好。 这个 也是 没办法。

我是 觉得 因为 很 明显 很多 主题 其实都没有 发展 出来， 是 到 美国 才 发展 出来， 这个 只能 理解 成 本土 情怀。

那 前面 说 的 就是 40年代 的 一些 电影 研究者， 他们 对 建立 电影 的 经典 系统 所做 的 一些 尝试， 当时 他们的 标准 也 比较简单， 就是你 这个 电影 只要 展示 了 精湛 的 技术 和 对 生活 的 敏锐 观察 吧， 那 就可以 算是 一部 不错 的 电影。 接下来 就要 说到 世 玉 听 杂志 在 1952年 搞 的 正式 评选 了。 这个 是 电影史 上 最早 的 最 正式 的 关于 经典电影 的 评选 和 认定。 这里 要 先 插 一句， 在 这次 投票 之前 的 一年， 施 宇 廷 是 先 邀请 了 一些 导演 预先 做了 一个 投票。 这次 其实 还 邀请 了 苏联、 中国、 日本、 印度 的 导演， 但是 没有 得到 到 他们的 回信。

冷战 初期 是 完全 可以 理解 的， 消息 有没有 传过来 都 是个 问题。

对， 他们 很 可能 没有 收到， 我 觉得。 但是 雷内克 莱尔 就说 导演 是 最 不应该， 最 没 资格 参与 这种 投票 的。 他的 观念 还是 比较 传统， 可能 觉得 导演 把 你 为 观众 创作， 你 唯一 的 表达 都在 荧幕 上 完成 了， 拍 完了 就 应该 闭嘴。 我们 还 必须 认识到 一个 前提， 当时 是 冷战 时期， 英国人 搞 这么 一个 投票， 投票 人 主要 来自 西欧 和 美国， 尤其是 英国、 美国、 法国 这 几个 国家， 这 很 正， 他 没有 办法 代表 全世界。 在 这样 一个 条件下。

当时 整个 世界 都是 割裂 的。 更 不用说 电影界， 戈达尔 不是 一直 倡导 吗？ 电影 本身 就是 一个 国家， 就是 一个 国度 嘛。 但是 这个 理想 也是 非常 乌托邦 的， 一直 很难 实现。

当时 市政厅 是 邀请 了 西方国家 为主 的， 大概 有 上 百位 影评人 来 参加 这个 投票。 一些 被 邀请 的 人 也很 震惊， 因为 以前 从来 没有 参加 过 这种 投票。 他们 觉得 投票 选 经典 这种 事儿 难以想象。

第一年 真的 是 草创 阶段， 这个 时期 电影 作为 艺术 的 一个 门类， 它 自身 的 合法性 还是 很 不够 的， 争议性 还是 比较 大。 二战 也 刚刚结束， 文化 艺术 活动 都 刚刚 才 恢复。 如果 电影 都 不算 是 艺术， 那 评选 经典 本身 就 没有 任何 意义， 我们 要 站 到 当时 的 立场 去 考虑 这个 问题， 为什么 电影 经典 的 系统化 过程 是在 20世纪 50年代 才 渐渐 起 懂？ 这 里面 的 原因 一个 是 电影 自身 的 完善 机制， 它 需要 一个 过程， 从 无声 到 有声， 从 黑白 到 彩色， 任何 一门 艺术 的 完成 都 需要 一个 古典 系统 的 积累。 那么 到了 50年代 开始， 基本上 这个 古典 系统 就 搭建 完毕 了， 可以 开始 建立 自己的 经典 系统 了。 是 与 听 是 无意 当中 踩 准 了 这个 节奏。

另外 第一届 投票 人 本身 也 不太 重视 这个 活动， 不太 靠谱。 大名鼎鼎 的 朗格 鲁 瓦， 他 只 选 了 八部 电影， 而且 很多 都是 短片， 连 片名 都 没有 写。 英国 著名 的 影评人 林赛 安德森 一口气 选 了 16部电影。 大家 都 不管 规则 都是 乱来。

看到 当时 的 这个 评选 榜单， 我 有一个 发现， 就是 50年代 对 经典电影 的 认定。 它的 这个 标准 有一点 很 突出， 就是 非常 强调 人道主义， 强调 人的价值。 我 理解 这 是因为 欧洲 刚刚 经历 了 残酷 的 二战， 所以 大家 希望 在 电影 里面 看到 更多 的 人道主义 和 关于 人性 的 东西。 所以 卓别林 的 电影， 斯特劳 亨 的 贪婪， 还有 战舰波将金号、 约翰 福特 等 愤怒的葡萄， 包括 亚洲 来 的 黑泽明， 也 算 在 那个 时候 受到 很高 的 评价， 都 跟 这个 原因 有关系。 还有一个 很 典型 的 是 偷自行车的人 被评 为了 影 史 第一名。 他 才 拍出来 几年， 这么 快 获得 经典 的 地位， 肯定 跟 他的 这个 道德 立场 是 有关系 的， 当然 和 巴赞 的 大力 推荐 也有 关系。

对 巴赞 写 偷自行车的人 那 篇 影评 非常 著名， 里面 有 很多 京剧， 而且 这个 电影 是 关系到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运动 的 整体 评价， 所以 很 关键。

偷自行车的人 是 把 对 二战 之后 意大利 的 名声 凋敝 做得 非常 真实、 非常 有 力度 的 表现。 也可以 说 电影 作为 一个 媒介， 为什么 说 它 拥有 无与伦比 的 科幻 现实 的 能力， 这个 电影 就是 最好的 证据。 这部 电影 刚刚 出来 的 时候 也是 有 争议 的， 当时 意大利 执政 的 基督教 民主党 政府 里面 就 有人 觉得 它 暴露 了 意大利 的 阴暗面 嘛， 把 意大利 拍 的 这么 贫穷落后， 民不聊生。

这 其实 是 法西斯 时代 的 意大利 就 存在 的 问题， 当年 维 托里奥 墨索里尼 就是 墨索里尼 的 儿子， 看完 维 斯康蒂 的 沉沦 之后 就 怒吼 了， 这 不是 意大利。

维 斯康蒂 有 个 观点 也 挺 有意思， 他 看 了 偷自行车的人 就说， 你为什么 要 用 职业 演员 来 给 男主角 配音？ 男主角 虽然 是 业余 演员， 他 演 的 多好啊， 干嘛 不用 他 自己 本来 的 声音 呢？ 我 发现 这种 观念 很 普遍， 就是 在 中国 也有 认为 台词 表演 是 比 身体 表演 更 专业 的 一件 事儿。 很多 演员 他 演戏 演 得 很好， 最后 都 没有 资格 给 自己 演 的 角色 配音， 要 换 专业 的 配音演员 台， 这个 在 很多 国家 是一种 正常 操作。 这个 是 维 斯康蒂 从 美学 角度 的 批评， 我 觉得 是 很 有 道理 的。

就是 现实主义 还 不够 彻底， 写实 的 强度 还 不够。 这里 还有 个 幕后 八卦， 德 西卡 是 拒绝 了 制片人 提出 的 加里格兰特 扮演 工人 的 要求， 但是 给 男主角 配音 这件 事， 他 还是 没有 坚持 下来。

毕竟 配音 是 意大利 的 传统， 我 实在是 无法 想象 如果 加里格兰特 来 演 这个 工人 会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状态。 偷自行车的人 出来 之后， 是 立刻 在 法国 获得 了 很高 的 评价。 法国 的 文化 精英 都在 肯定 这部 电影， 包括 考克 多记 德雷 内 克莱尔。 接下来 就是 你说的 巴赞 在 1949年 的那 篇文章， 把 这部 电影 捧 上了 神坛。 在 法国 成功了， 英国、 美国 后来 也是 顺理成章 的， 他们的 泰晤士报、 纽约时报 也都 高度肯定 这部 电影。 所以 偷自行车的人 在 很短 的 时间 内 就 成为 了 一部 最 能够 代表 二战 之后 的 西方 社会 氛围 的 电影。

在这里 我要 强调 一点，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电影 在 意大利 本国 和 法国 的 接受 经常 反差 很大。 不 只是 德 西卡， 还有 像是 罗西里 尼、 罗西尼 在 意大利 本国 在 那个 时候 基本上 等同于 鲁毅 人士。 他 被 狂 骂 的 是 被 意大利 的 影评人， 但 他在 法国 是 绝对 的 艺术大师。 巴赞 还会 写信给 意大利 的 影评人， 为 罗西尼 是 据理力争。

偷自行车的人 对 后世 的 影响 也 很大。 很多 导演 我说 几个， 萨迪 亚 季、 雷伊、 肯 诺奇、 阿巴斯、 王小帅 这些 算是 写实派 的 导演。 他们 都是 明确 说 自己 受到 过 这部 电影 的 影响， 而且 不光是 这种 写实派， 你看 像 布鲁 埃尔、 维克多 埃利斯、 罗伯特 奥尔特曼、 蒂姆伯顿 这种 风格 完全 不一样。 这样的 导演 他们 也都 说 偷自行车的人 对 自己 影响 很大。 我 看过 有一个 学者 说， 现代 电影 几乎 都 是从 两个 并排 的 源头 出来 的， 一个 是 偷自行车的人， 一个 是 公民凯恩。 站在 现在 的 角度 我们 来看 偷自行车的人， 他 后来 的 地位 确实 有一点 下降 了。 原因 是 60年代 之 后现代主义 电影 起来 之后， 对 电影 的 审美 标准 更 强调 形式 感 和 实验性 了， 这种 现实主义 的 电影 相对 就 下来 了。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电影， 法国 新浪潮 电影 在 世语 厅 后来 的 评比 当中 地位 都 不高。 这里 有一个 原因， 就是 一种 风格， 一种 运动 的 开创者， 不一定 是 把 这种 风格 做到 尽头 的。 比方 讲 偷自行车的人， 这种 反 戏剧化 的 非职业 演员 出演 的 非 摄影棚 拍摄 的 风格， 后来 同类 风格 的 电影 比 他 做 的 好的 太多 了。 就像 老马 你 刚才 指出 的那 一点， 维 斯康蒂 指责 配音 这个 问题， 这种 情况 在 后来 的 类似 风格 的 电影 里面 都 被 规避 掉了， 都 不存在 了。 另外 还有一个 原因， 德 西卡 的 电影 比较 温情， 这种 情绪 在 经典 评价 体系 当中， 一直以来 都 不是 很高 的 档次。

早期 还 可以， 到了 后面 就是 这种 温情 的 电影， 大家 就 觉得 不够 高级 了。 除了 偷自行车的人 被评为 最 伟大 电影 的 第一名， 这 一届 评选 还有一个 比较突出 的 现象 是 50年代， 卓别林 的 地位 真的 可以 说是 至高无上， 他 有 好 多部 电影 都 得到了 很高 的 评价， 很高 的 名次， 包括 默片 阶段。

毕竟 当时 默片 时期 过去 不久， 观众 和 评论家 有 不少 人都 是从 默片 时代 过来 的。 52年 的 这个 投票， 上榜 的 默 还 很多， 那 到了 62年 就 一下子 下来 了。

对 当时 城市之光 和 淘 经济评价 是 非常 高 的。 城市之光 一直 在 卓别林 的 经典作品 里面 占据 了 很 核心 的 地位， 他 自己 非常 喜欢 这部 电影。 后来 晚年 了 重新 回到 美国， 他 搞 回 骨 仔， 首先 想 放 的 就是 城市之光 这部 电影 我是 这么 看 的， 因为 它 非常 的 平衡， 既有 早期 的 喜剧 艺术， 又有 很 强烈 的 人文 关怀。 从 另一个 角度 来说， 它是 不如 摩登时代、 大独裁者 那么 正直， 所以 呢， 这部 电影 反而 能够 成为 一个 最大公约数。

卓别林 的 电影 当然 都是 左翼 立场， 但是 城市之光 更加 温和， 更能 超越 政治派别 的 分歧。

我 觉得 还有一个 原因 是 卓别林 他在 40年代 之后 得了 很多 麻烦。 这些 麻烦 有 私生活 方面 的， 就是 他 跟 尤金 奥尼尔 的 女儿 结婚， 年龄 差距 很大， 更 主要是 政治立场 方面 的。 刚好 是在 1952年 这一年， 他 上了 美国政府 的 黑名单， 他 要 回 美国 来， 美国政府 不 允许 他 入境。 这个 时候 要求 他 就 政治立场 来 表 一个 态， 卓别林 就 很 生气， 就 没有 回 美国， 就 去了 瑞士 定居。 这个 事儿 导致 欧洲 很多人 同情 他， 这也是 一个 因素。

卓别林 是 把 自己 称作 世界 公民 的那。

比较 适合 搞 的 影评人 和 导演 的这 两个 评选。 我 还 发现 有一个 现象 非常 典型， 就是 导演 在 选择 经典电影 的 时候， 选出 来 的 经常 是 比较 符合 业内 主流 标准 的， 和 各种 奖项 比较 吻合。 但是 影评人 选 的 就 不一样 了， 五花八门 什么 都有。 而且 影评人 这边 经常 有人 带 节奏， 要 提倡 一个 新的 美学 潮流。 他们 对 风向 的 把握 比较 敏感， 经常 是 走 在在 了 导演 的 前面。

区别 很多。 我 刚才 也 讲 过 一点， 就是 导演 选 名单， 就是 布鲁姆 说 的 影响 的 焦虑 的 理论。 他们 是 会 更 青睐 选 对 自己 产生 影响 更大 的 导演 或者说 作品， 光是 外面 大家 说 这个 片 很 牛， 导演 是 不一定 会 跟着 选。

的那 就 比如说 1952年 这个 时候， 雷诺阿 的 电影 导演 这边 的 评选 选的是 世俗 意义 上 获得 了 更大 成功 的 大幻影。 但是 影评人 这边 已经 开始 选 世俗 意义 上 比较 失败 的 游戏规则 了。 英国 的 影评人 罗宾 伍德 后来 就说， 以前 在 比较 看重 主题 的 年代， 大 欢迎 是 经典， 但是 后来 做 的 论 出来 了， 更 看重 一个 导演 的 风格， 所以 游戏规则 胜出。

但 游戏规则 的 主题性 其实 也 不弱。 这个 电影 是 讽刺 资产阶级 的 游戏规则， 主要是 技法 上 进步 很大。

关于 游戏规则 和 大 欢迎 这 两部 电影 的 第一位 的 此消彼长 这个 背景， 我们 来 展开 一下。 大幻影 这部 电影 因为 是 讲 一战 时期 法国 和 德国 交战， 它 构成 了 一个 对 二战 的 隐喻， 所以 德国 最 开始 是 进了 这部 电影， 这部 电影 的 原始 底片 也 一直 是 认为 丢失 了。 到 二战 结束 之后， 在 1951年 就 有人 告诉 雷诺阿， 大幻影 的 原始 底片 在 慕尼黑 找到了。 可能 是 德国人 占领 法国 之后， 从 法国 运回 到了 德国。 雷洛 安 后来 就 去了 德国， 想 把 这个 底片 找 回来， 结果 别人 又 告诉他 底片 丢了， 他 也 没办法 得而复失， 那 怎么办 呢？ 就 只好 根据 法国 版、 德国 版、 美国版 这 三个 国家 版本 的 大 欢迎， 重新 剪辑 了 一个 新的 版本。 但是 因为 每个 版本 都有 一些 缺失， 拼 起来 也 并 不完美。 这个 新 剪辑 的 版本 聊胜于无， 反正 在 50年代 也 获得 了 重新 的 发行， 在 欧洲 的 评价 还是 挺 高 的这。

又是 一个 经典电影 二次 传播 的 例子， 游戏规则 也是 一样的 情况。

当时 欧洲 的 政治气候 跟 战前 也 不一样 了， 整个 西欧 讲求 团结。 雷诺阿 的 这部 电影 就 一不留神 就 成为 了 法国 和 德国， 就是 联邦德国 西德 他们 重新 团结起来 的 一个 象征。 之前 德国政府 是 认为 他 汝 德 的， 当时 雷诺阿 也是 电影 手册 最 喜欢 的 导演。 但是 奇怪的是， 电影 手册 他们 不 喜欢 大幻影 托里 弗 就说 大幻影， 不过 就是 一个 爱国 主题 而已。 他们 更 喜欢 的 是 游戏规则， 那 游戏规则 的 重新 发行 要 比 大 欢迎 晚， 应该 是 到了 60年代， 所以 他的 地位 是 后来居上。 这 里面 还有一个 因素， 60年代 法国 整个 文化 气氛 变得 更 左 了。 左派 的 媒体 认为 大幻影 是 一部 保守 的 右翼 电影， 在 这样 一个 氛围 下面， 他 就 有点 不 吃香 了。

很多 经典电影 都 存在 一个 共同 的 特征， 就是 经历 一个 被 平反 的 过程。 这个 现象 不仅仅 存在 于 电影 批评权， 在 其他 艺术 门类 也 普遍存在。 刚才 我们 提到 布鲁姆、 西方 正典 那本书 嘛， 莎士比亚、 卡夫卡 这些 作家 也都 是 死后 才 被 大家 追认 成为 经典 大师 的。 这个 经典 化 的 过程， 一方面 和 批评家 要 凸显 自身 的 批评 能量 有关， 另一方面， 当然了 就是 和 时代 趣味 的 演变 有 很大 关系。 雷诺阿 确实 是 生前 就 获得 了 很大 的 名声， 已经 经典 化 了， 他 晚年 的 时间 主要是 花 在 就 每天 回复 各种 来信 的 邀约 吧， 去 还是 不去 这种。 但是 游戏规则 是 雷诺阿 作品 当中 的 例外。

这部 电影 当年 公映 之后， 票房 和 评论 都不 理想。 雷诺阿 本人 因此 他 都想 放弃 拍电影 了。 他 后来 为了 挽回 声誉， 是 主动 的 把 影片 从 原来的 113分钟 减 到了 85分钟。 再 后来 没有 多久， 这部 电影 就 被 法国政府 给 禁 了， 理由 是 会给 年轻人 造成 不良 的 影响。 所以 在 之后 很长 的 一段时间， 这部 电影 的 版本 都是 85分钟。 一直 要 到 1956年， 原始 的 拷贝 被 发现 了， 再 经过 修复， 在 1959年 的 威尼斯 电影节 重映， 到 这个 时候 影片 的 历史 地位 才 彻底 扭转， 成为 影 史 超级 经典。

雷诺阿 的 作品 里面 还有 一部 挺 特殊 的 短片， 就是 相间 一日， 当年 完全 没有 任何 动静 的， 后来 也 成了 经典电影 手册。 评 最美的 100部电影 里面 就有 这 一部。 另外 关于 大话 影， 这里 还有一个 尾声 可以 补充 讲 一下。 就是 在 雷诺阿 去世 之后， 到了 80年代， 法国 图卢兹 的 电影 资料馆， 他们 突然 就 某一天 在 仓库 里面 发现 了 大幻影 的 原始 拷贝。 这 怎么回事 呢？ 一 追查， 原来 这个 是 60年代 的 时候 从 苏联 交换 回来的， 而 苏联 人 当年 就是 占领 了 德国 之后 从 德国 运回去 的。 就这样 倒来倒去， 终于 又 回到 了 法国。 但是 法国人 一开始 不知道 他是 什么， 就 一直 放在 那里， 没有人 管他。 过了 20年 才发现， 这种 情况 在 全世界 的 电影 资料馆 很 常见， 没有 人力物力 来 整理， 基本上 所有 资料馆 里面 都 会有 很多 没有 标注 片名 的 铁盒子， 里面 的 很多 底片 和 拷贝 不知道 那个 是什么， 所以 这部 电影 过了 二十几年 才发现， 这个 就是 我们 今天 看到 的 大 欢迎 的 版本。

哎， 比较 可惜 的 就是 雷诺阿 自己 没有 等到 这一天。

那个 时候 雷诺阿 也是 刚刚 去世 几年， 就 差 一点点。 你 前面 提到 过 影评 是 电影 经典 化 的 一个 重要 的 机制。 这个 机制 在 50年代 也 获得 了 很大 的 发展， 电影 手册 就是 这 里面 最有 代表性 的。 所以 我想 再聊 一下 电影 手册 在 当时 发挥 的 作用。 那个 时候 法国电影 面临 的 一个 情况 是， 一方面， 根据 文学 改编、 制作 精良 的 优质 电影 占据 了 市场 的 主流。 另外 一方面， 以 乔治 萨杜尔 为 代表 的 老 一派 的 左派 影评人 和 学者 把持 了 品味 的 霸权。 萨杜尔 的 特点 就是 他 推崇 默片 时代， 拥护 法国 本土 电影， 推崇 苏联 是 斯大林 主义 的 法国 代言人， 同时 非常 讨厌 好莱坞。 所以 就有 很多 年轻人 觉得 有 必要 重新 建立 一套 新的 品味 和 标准， 新的 价值观 来 评价 电影， 所以 后面 发生 的 事情， 对 电影 评论， 对 电影 欣赏 的 品味， 都 堪称 是 一次 重要 的 转向 和 革命。

萨杜尔 这个人 有点 正义， 甚至 给 人 感觉 是 有点 法国 陈 继 华的 意思。 但是 手册 的 前 主编 德 巴克， 他 写 过 一本 很 著名 的 研究 法国 迷影 文化史 的 专著， 名字 就 叫 迷影。 他在 这 本书 里面 是 给 萨杜 是 有点 平反 的 意思 的。 德巴赫 的 观点 是 说 萨杜尔 政治 挂帅， 这个 是 事实， 但是 萨杜尔 对 电影 的 爱 也是 事实。 萨杜尔 所有的 观点 都 是以 历史知识 和 民营 学养 为 支撑 的。

萨杜尔 德 说 当时 在 中国 翻译成 电影 通史， 1959年 就在 我们 这边 出版 了。 那 你说 他 是不是 在政治上 绝对 过硬？ 那 肯定 是 铁杆 的 左派。 平时 我们在 回顾 电影 手册， 这帮 以巴 占 为首 的 下面 是 年轻 的 五虎将 的 这样 一个 团队 的 时候， 经常 是 把 他们 作为 一个 统一 的 整体， 对 吧？ 那 不过 他们的 内部 其实 区别 也 非常 大。

巴赞 自己是 强调 电影 的 本体论， 它 本身 是一个 天主教徒， 电影 就 似乎 是 让 他 发现 了 一种 前所未见 的 宗教 美感。 而在 社会 层面， 他 注重 良知， 注重 启蒙。 在 人格 上， 巴 占 就是 一个 天生 的 导师， 他 引导 了 特里 弗曼， 他的 身上 就有 那种 春风化雨 的 教育 属性， 他 有 很强 的 协调 和 统帅 能力。 虽然 他 是因为 口吃 之前 想 去 学校 当 老师， 一直 没有 当成。

巴赞 下面 有 一波 年轻人， 每个 人都 有 自己 最 崇拜 的 艺术家。 比如 特里 弗， 他 最 喜欢 的 就是 希区柯克， 戈达尔 最 喜欢 的 是 尼古拉斯 雷， 李 维特 当然 就是 霍华德 霍克 斯。 戈达尔 还有一个 特点 是 他 喜欢 特别 奇怪 的 电影， 经常 找 一些 别人 都 认为是 不入流 的 电影， 他 把 它 吹成 经典 疙瘩。

那个 时候 是 有 荸荠 片 情意 结。 比如说 他 特别 喜欢 罗伯特 二 德里奇， 侯 麦 是 喜欢 日耳曼 文化， 特别 喜欢 冒 脑， 对， 冒 脑 特别 有 研究。 后来 70年代 红外 在 巴黎一大 的 博士论文 写 的 就是 茂 瑙， 他是 特别 喜欢 研究 茂 瑙 的 空间 意识。

这 五个 人 里面 最 激进 的 其实 是 李 维特， 不是 戈达尔。 不管 是在 美学 上 还是 在 意识形态 上， 还 包括 说话 这个 形式 的 风格， 最 毒舌 最 泼辣 的 都是 李 维特。 特里 弗是 最 纯真 的 一位。

如果说 共性， 大家 最 崇拜 佩服 的 导演 应该 是 罗西里 尼， 罗西尼 对 他们 来说 是 属于 人生 导师 级别 的 地位。 疙瘩 那个 时候 和 卡琳娜 谈恋爱， 卡琳娜 就 经常 发现， 哎呀， 这个人 怎么 又 消失了， 到哪里 去了？ 那 后来 的 结果 肯定 是 不出所料 的， 又 去 罗马 找 罗西尼。 这里 有一个 小 原因， 就是 罗西尼 的 法语 非常 好啊。 对了，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的 另 一位 领军人物 维斯康 迪维 斯康蒂 的 法语 也 非常 好， 他是 好 到 一点 意大利 口音 都 没有 的。

维 斯康蒂 的 法语 当然 好啊， 他 当 过 雷洛 阿的 助理 导演， 是从 这边 出道 的那 托里 弗 喜欢 希区柯克， 他 后来 就 出了 一本 青史留名 的 访谈录， 这个 应该 是 很多人都 读 过 的这。

本书 后来 被 B F I 选入 史 上 最佳 五大 电影 书籍。

但是 特里 弗 第一次 去 采访 希区柯克， 他 跟 夏普 洛尔 一起 去 的， 回来 就 非常 失望， 因为 没有 弹 出 什么东西 来， 希区柯克 一直 在那 兜圈子， 回避 核心 的 问题。 这个 就 要么 就 说明 是 希区柯克 不 老实， 要么 说明 他是 个 水货， 是 电影 手册 看 错 人 了。 特里 弗 他们 最后 也 可能 是 自我安慰， 就 相信 希区柯克 还是 有 水平 的， 他 肯定 是在 装蒜， 他 绝对 知道 自己 是一个 大师， 但是 要 假装 自己 不是， 这个 是 他在 好莱坞 的 生存之道， 他们 就 这么 说服 了 自己。

也 其实 挺 搞笑的， 也 很有可能 是个 误会。 主要是 语言 问题， 夏普 洛尔 和 特里 弗 英语 都 特别 差。 特里 夫 因为 从小 就 没有 很 好的 接受 过 教育， 他 12岁的 时候 就 因为 偷东西 进 那个 感化院 了， 所以 他 其实 是 学习 能力 比较 差。 他 虽然 比较爱 读 小说， 他 一辈子 学英语 都 没 学好。 所以 两个人 第一次 采访 是因为 语言 问题， 沟通 起来 很 困难。 后来 特里 夫 做 的那 本 经典 的 访谈 书 是 由 语言 顾问 加入 的。 五虎 里面 只有 戈达尔 的 英语 是 可以 的， 红 麦 是 明确表示 不 喜欢 英语 文化， 所以 有 学者 是 提出 过 这么 一个 观点， 手册 的 人 之所以 一 上来 就会 注意到 场面 调度， 是因为 当时 法制 馆 放 的 美国 电影 拷贝 都是 原声， 都是 没有 字幕 的， 所以 那就 只能 看 场面 调度， 看 形式 风格 了。

是 因祸得福。 50年代 的 电影 手册 8赞加 5虎将 确实 在 很多 方面 是 改变 了 后来 的 人 评价 电影 的 眼光。 我们 讲 过了 法国， 后面 可以 提 一下 美国 的 情况 来 呼应 一下。 50年代 在 美国 有 一位 曼迪 法伯， 他 其实 不是 特别 主流 的 影评人， 但 属于 那种 影评人 同行 特别 佩服 的 影评人。 罗森 鲍姆 就 很喜欢 曼尼 法伯。 法伯 这个人 他 喜欢 通俗 娱乐， 就 很喜欢 在 一些 被 认为是 普通 导演 的 作品 里面 发掘 一些 独特 的 美学 趣味。 这个 跟 戈达尔 有一点 像， 他是 最早 肯定 拉 沃尔玛 的， 还有 霍华德 霍克 斯山 姆 富勒、 安东尼 曼 这些 都 还好。 他 喜欢 一些 名气 非常 小的， 像 巴德 伯蒂 策， 甚至 是 完全 不入流 的 菲尔 卡尔森， 就这样 一些 不太 入流 的 男性化 的 动作 电影。 这个 菲尔 卡尔森 我 后来 真的 是 慕名 去 找 来看 过 的。 我 确实 没有 发现 他 到底 有什么 好， 值得 被 他 捧 到 那么 高 的 地步。

我 再 补充 一点， 关于 法国， 法国 的 影评 我是 看过 一点 的。 他 这个 影评 真的 是 特别 注重 这种 修辞， 这种 对于 具体 词汇 的 那种 运用， 字字珠玑。 我 觉得 是 他 背景 上 有一个 比较 独特 的 地方， 他是 画家 出身， 这个 艺术 背景 让 他 特别 注重 感官 体验， 他 也 排斥 时代 的 政治 话题， 对 欧洲 的 电影节 艺术 电影 也 不是 很 感冒。 他 最 推崇 的 电影 是 两大类， 一个 就是 老马 你 刚才 讲 的 这种， 就是 怎么说 直男 暴力 电影。 还有 他 很喜欢 实验电影， 迈克尔 斯诺 阿克曼 他 都 很喜欢。

还有 在 美国 如果 要 找 一个 和 法国 的 电影 手册 对应 的 杂志， 应该 是 乔纳斯 梅 卡斯 兄弟 两半 的 电影 文化 film culture。 这个 杂志 是 一 上来 就 肯定 了 卡萨 维蒂 啊。

这 兄弟俩 是 立陶宛 移民， 22岁 才 到 的 美国， 之前 在 纳粹 集中营 还 被 关 过 几年。 梅 卡斯 兄弟 最 重要 的 特色 是 相比 同期 的 其他 的 美国 影评人， 他俩 对 欧洲 电影 非常 熟悉， 尤其 欣赏 雷诺阿 和 布鲁 埃尔。 所以 他们 不会 盲目 的 跟从 美国 本土 的 电影 文化， 对 很多 问题 都有 自己 很 清醒 的 独立 的 判断。

前面 我们 就说 到了 1952年， 他 对于 施 玉庭 来说 是一个 初步 的 尝试。 10年 之后， 1962年 这个 杂志 就 意识 到了 举办 这样 一个 活动 是 很 有 价值 的， 以后 要 定期 举办。 因为 这 是一个 非常 主动 的对 电影史 做 的 梳理 和 盘点。 而且 经过 二战 之后 十多年 的 修整， 新一代 的 人 已经 出现了， 新的 电影 流派 也 出现了， 新的 地域 也 已经 登上 了 国际舞台。 这里 讲 的 主要 就是 包括 亚洲 和 东欧， 也就是说 一种 新的 电影 秩序 正在 形成， 整个 电影艺术 有了 一种 欣欣向荣 的 氛围。 而且 作者 论 出现了， 年轻 的 影评人 都在 重新 评估 很多 导演， 他们 要 提升 导演 在 电影艺术 中的 地位， 就要 建立 以 导演 为 核心 的 外省 电。 因为 如果 电影 是 集体 艺术， 那 艺术家 的 地位 就 不高， 就是 要 提升 导演 作为 艺术家 的 地位。 总之 这 一切 也都 是要 为 心脏 潮 铺路。

节点 到了， 1962年 是 节点， 节点 到了 这里 要 岔开 聊 一下， 聊 一下 作者 论。 作者 论 是 最 容易 理解 的 一个 电影 理论， 当然 也 有人 认为 这 不是 什么 电影 理论。 但 不论 怎么样， 这 确实 是一个 非常 有 争议 的 概念， 也是 一个 到 今天 还 被 普遍 使用 的 概念。

对 我们 今天 如果说 某个 导演 是 作者 导演 这样 一个 评价， 就 等于 是在 夸奖 他说 他 有 明确 的 风格， 不是 一般 的 行货 导演。

因为 在 其他 领域， 文学、 音乐、 美术 这些 领域 创作者 就是 一个人， 所以 也 不会 有 作者 这个 概念。 还有我 刚才 也 提到 过了， 就是 电影 是 集体创作， 它 涉及到 人数 又 很多。 然后 它的 版权 又 不是 什么 导演 的， 是 属于 出品 公司 的， 对不对？ 但是 我们 也要 回归 到 当年 提出 这个 概念 的 历史 语境。 阿斯特 里克、 特吕弗 他们 当年 提出 作者 政策 是要 反 那些 文学作品 改编 的 优质 电影， 是要 突出 导演 的 地位。

他们是 找到了 一个 最 有效 的 办法， 就是 来 推 给 好莱坞 大片 厂 打工 的 导演。 你 想 推 这些 人 比 你 推 艺术片 导演 效果 更好， 因为你 连 他们 都 推上去 了。 那 艺术片 的 导演 是 作者， 那就 更加 不言而喻 了。

所以 他们 是从 给 好莱坞 大片 厂 打工 的 导演 里面 挑出 了 最 重要 的 两位， 希区柯克 和 霍华德 霍克 斯。 后来 甚至 有了 柯克 霍克 斯 主义 这样的 概念。 在 美国 当时 是 绝对 不会 有人 把 希区柯克 当 艺术家 看待 的。 奇奇 苛刻 自己 也 不会 这么 认为， 他是 一个 眼低 手高 的 人。 手册 的 教父 巴赞 也 认为 作者 认 容易 导致 美学 上 的 个人崇拜， 和 斯塔 里斯 打了 20年 比 仗 的保 林卡尔， 他的 观点 是 电影 批评 是 艺术 不是 科学， 作者 认识 放弃 了 品味 和 判断力。

作者 论 的 出现 还有一个 意义 是， 它 也 算是 改善 了 产业 之内 那种 唯 票房 论 的 评价 体系， 还是 提拔 了 一些 小众 导演 的。 而且 归根结底 说 作者 论 他 提升 了 影评 的 地位， 他 也 为 即将到来 的 电影 学术 铺 好了 路。

我 还要 补充 一下， 就是 作者 论 发展到 今天， 还有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作用 是 对抗 商业 大 I P。 另外 最近 几年 有 一些 学者 又 提出了 一个 新的 观点， 这种 观点 是 说 以前 的 作者 是 有 所谓 的 签名 风格。 比如说 黑泽明 电影 里面 的 人物 站位， 他 又 喜欢 用 长焦 镜头， 这个 就是 黑泽明 的 签名 风格。 那么 到了 70年代 末期， 签名 的 风格 变成 了 签名 的 产品。 最 典型 的 就是 斯皮尔伯格 和 乔治卢卡斯。 这 两个人 自己 拍 的 片 并不多， 乔治卢卡斯 尤其 少， 但是 制片 的 电影 太多 了， 这些 制片 电影 就是 他俩 的 签名 产品， 这种 其实 就是 作者 和 埃 批 的 绑定， 其实 现在 中国 观众 最熟悉 的 例子 就是 陈思诚， 他 就是 中国 的 斯皮尔伯格 和 乔治卢卡斯， 通过 当 监制 来 输出 自己的 创作。

你 对 陈思诚 的 这个 定位 和 比较， 我真的 是 第一次 听 人 说 以 制片人 的 身份 作为 作者， 我是 想到 了 另外 两个人， 就是 好莱坞 黄金 时期 的 欧文 塔尔 伯格 和 塞尔 兹 尼克。 是不是 有点像。

是 有点 建立 一条 流水线， 然后 把 这个 作为 一种 方法论。

对。 作者 论 反映 到了 1962年 视 与 听 的 影 史 十佳 排行榜 上。 首先 最大 的 一个 看点 就是 公民凯恩 登顶 了。 这里 有一个 背景 是 公民凯恩 在 公映 之后 到 50年代 在 美国 不太能 看到 这部 电影。 以至于 美国 的 影评人 有人 就说， 这部 电影 不过 就是 假冒伪劣 的 弗洛伊德 思想。 但是 1956年 雷电 华 就是 公民凯恩 的 出品 公司， 把 这部 电影 卖给 了 电视台。 威尔斯 正好 这 段时间 他 要 重新 回到 纽约 的 戏剧 舞台 上演 这个 李尔王， 也 赶上 了 公民凯恩 的 重新 上映， 使得 他在 美国 的 地位 有了 一个 重新 的 翻新。 安德鲁 萨里 斯 就在 电影 文化 这个 杂志 上面 发表 了 一篇 文章， 说 公民凯恩 是 一个国家的诞生 之后 最伟大的 美国 电影。 而 那个 时候 的 萨里 斯， 他 还没有 去 巴黎 认识 托里 弗 戈达尔， 还没有 去 接受 作者 论 的 冲击。

是 有 一些 差评 的。 不过 总的来说， 美国 方面 对 公民凯恩 的 影评 是 比较 友好 的。 这部 电影 在 美国 的 主要问题 是 票房 不行。

在 美国 是 有人 说好， 有人说 不好， 大概是 一种 比较 混合 的 评价。 但是 欧洲 的 情况 稍微 有一点 不一样， 这个 应该 电影史 上 也 记载 了 乔治 萨杜尔 和 萨特， 他们是 在 二战 结束 之后 看到 的 公民凯恩， 比 公民凯恩 公映 的 时间 已经 迟 了 几年 了。 他们 第一次 看到 这个 电影 的 时候 是 很不 喜欢 的。 萨特 确实 我 觉得 他不懂 电影， 他是 把 这部 电影 和 所有的 好莱坞 电影 一下子 都 等量齐观 了， 说 好莱坞 就是 没 文化， 很 简单粗暴。 萨特 还说， 这个 电影 是 完全 过时 的， 电影 已经进入 了 一个 新的 时代， 但是 他 还 停留 在 过去时。

法国 哲学家 都 很喜欢 聊 文艺， 聊 电影， 但 我 觉得 真正 对 电影 下功夫 并且 出 成绩 的， 也就是 德勒 兹 和朗 西 癌。

巴赞 这 段 时期 就 至少 写 了 两篇 文章 来 肯定 公民凯恩， 这 两篇 文章 都 已经 是 影评 史 上 的 传奇 了。 一篇 是 1947年 写 的 公民凯恩 的 技术 分析 他的 视听 技巧 和 场面 调度。 后来 到了 1950年， 他 又 写 了 一篇 著名 的 电影 语言 的 演进。 他是 把 公民凯恩 放到 了 新时期 电影 的 核心 地位。 通过 巴 占 的 这样 一个 平反， 让 这部 电影 的 地位 在 法国 得到了 一个 翻身。 要 知道 巴 占 之前 是 萨特 的 忠实 信徒， 所以 他 来 反对 萨特 也 说明 他是 尊重 真理 的。

说到 电影 语言， 波 德威尔 的 观点 是 特别 值得 一说， 他说 有一个 偏见 必须 打破 啊。 一直以来 一说到 公民凯恩 都是 长镜头、 深 焦 摄影 啊、 天花板 视角 啊、 明暗 对比 这些 手法。 波德 维尔斯 认为 公民凯恩 并不是 第一次 出现 这些 镜头语言 的 电影， 这部 电影 最 重要 的 一点， 最 关键 的 一点 是 把 这些 手法 全部 综合 起来 了， 就是说 这些 手法 是 全部 综合 的， 被 运用 到 一部 电影 当中 了， 等于 说是 一次 总结 式 的 爆发。 巴赞 还 特别 从 形而上 的 角度 讨论 这部 电影， 他 认为 公民凯恩 是 探索 了 人性 的 本质 存在的意义， 反映 了 人类 在 宇宙 中的 位置。

戈达尔、 托利 弗 也 吹捧 公民凯恩， 但是 他们的 动机 不一样， 他们的 出发点 是， 一个25岁 的 年轻人 拍 了 这样 一部 电影， 这 难道 不是 每个 人的 梦想 吗？ 所以 他们 夸 公明 凯恩 也是 为自己 马上 转型 导演 铺路。 在 1958年 的 时候， 有 另外一个 影 史 经典 的 评选， 公民凯恩 进了 前 十， 但是 呢， 同时 有 电影 导演 投 的 票， 公民凯恩 就 没有 进， 这个 结果 还 被 虚 了， 这个 就 说明 新的 时代 潮流 已经 到来 了， 但是 很多 导演 还没有 感受到。

聊到 这里， 我想 总结 一下， 就是 关于 公民凯恩 和 游戏规则。 这 两部 电影 是从 1962年 开始 长期 霸屏 的， 公民凯恩 是 头把交椅， 整整 做了 50年， 这 跟 巴 占 思想 的 传播 有 很大 关系， 这 两部 作品 可以 被 认为是 巴 占 的 现实主义 美学 理论 的 最佳 案例。 长镜头 还 包括 深 焦 镜头 的 调度， 是一种 整体性 的 现实主义， 让 观众 自由选择 现实， 判断 现实。

这里 我想说 的 一点 是因为 长久以来 就有 一种 很 简化 的 观点， 把 巴赞 和 爱森斯坦 对立 起来， 好像 长镜头 和 蒙太奇 就 势不两立， 而且 还 搞 了 一个 现实主义 和 形式主义 的 二元对立， 这个 就 实在是 太 粗暴 了， 这 两个 也 不需要 绝对 对立 起来， 巴赞 是 反对 商业 电影 里面 的 蒙太奇， 或者 那种 好莱坞 的 长 贵 的 剪辑 套路 吧？ 我 同意 达 德里 安德鲁 的 一个 观点 是， 巴赞 他是 一个 道德 主义者， 他 对 电影 语言 的 优劣 取舍 的 判断， 很大程度 是 来自于 道德判断 以及 政治 判断。 巴 占 觉得 赋予 观众 选择权， 从 道德 上 来说 更加 高尚， 政治 上 更加 民主， 所以 生 焦 镜头 长镜头 是 好的。 电影 发展到 今天我 觉得 肯定 不能 这么 一概而论。

这 两部 电影 还有 很多 其他 共性， 比如说 都有 广播 元素。

说到 广播 可以 展开 一下。 因为 我们是 一个 博客， 我们 也是 广播。 奥森 威尔斯 是 广播 历史上 的 一个 大师级 新人， 入侵 的 那个 事情 很多人都 知道， 搁 到 今天 威尔斯 肯定 是 最 火 的 播客 主播， 而且 无线电 广播 是 罗斯福 总统 最 喜欢 的 一种 媒体， 他 就 很喜欢 威尔斯。 1944年 的 时候， 罗斯福 最后一次 竞选总统， 他 甚至 聘请 了 威尔斯 帮 他 做 宣传。 威尔斯 在 自己的 广播节目 里面 就 号召 大家 给 罗斯福 投票， 这 当然 就是 一种 植入 广告。 而且 他 还是 罗斯福 的 演讲稿 的 撰稿 者 之一， 最后 是 帮助 了 罗斯福 当选。

这个 就是 广播 的 力量， 播客 的 力量。 这 两部 电影 还有 一些 共性， 我 还要 多 讲 几句， 都有 很强 的 文学 养蜂 维尔斯 是在 电影 里面 设置 了 莎士比亚 或者说 是 康拉德 的 背景， 雷诺阿 是 设置 了 马里 沃 喜剧 的 背景。 马里 沃 就是 莫里哀 之后 法国 最 有名 的 喜 剧作家， 对 后来 的 洪迈 也 产生 了 很大 的 影响。

我 觉得 政治气候 的 因素 也 值得 说 一下。

对， 这 两部 电影 在政治上 是 彼此 呼应 的， 一个 是在 欧洲， 一个 在 美国， 都 标志着 30年代 的 终结 和 一个 电影 新时代 的 开启， 都 是要 打败 法西斯， 开始 欧洲 新的 战后 历史。 这 两部 电影 的 立场 都是 左翼， 都有 批判 讽刺 资本主义 资产阶级 的 倾向。

公民 改为 尹 瑟 赫斯特， 这个 都 知道， 赫斯特 就是 美国 的 报业 大亨。 前些年 有一个 新闻 我不知道 有没有 看过， 就是 赫斯特 集团 终于 同意 在 赫斯特 之前 住 过 的 城堡， 也就是 电影 里面 谢娜 都 的 原型 放映 公民凯恩 这部 电影。 这个 就 标志着 一种 世纪 大 和解， 这个 时候 已经 是 二零一几年 了。

我 很 好奇 一件 事情， 就是 之前 这 七八十年， 赫斯特 集团 下面 那么 多 报纸杂志 会 避免 提到 公民凯恩 吗？

不会， 这个 很难 回避。 我真的 查过， 就 比如说 赫斯特 集团 下面 的 最 著名 的 报纸， 旧金山 纪事报、 休斯敦 纪事报 以前 都会 正常 报道。 像 公民凯恩 被评为 史 上 最伟大的 电影， 公民凯恩 出 碟 了， 这些 新闻 他是 会 正常 刊登 的。 前面 说 的 那个 放映， 它是 一个 象征意义。

也是， 毕竟 都 是什么 猴年马月 的 事情 了。 最后 我想说， 基本上 只要 巴赞 的 历史 地位 不变， 电影 教科书 不变， 公民凯恩 和 游戏规则 这 两部 电影 的 历史 地位 就 不会 有 根本性 的 变化。

我们 接着 往 下说， 1962年 这次 评选 的 一个 现象 是， 安东尼奥尼 的 奇遇 刚刚 拍出来， 也 立刻 得到了 认可， 在 评选 里面 获得 了 第二名， 仅次于 公民凯恩。 这个 速度 就 有点像 10年 之前 那次 的 偷自行车的人。 这个 是因为 奇遇 的 出现 代表 现代主义 电影。 不能说 它是 开端， 但 应该说 是一个 成熟的标志。 这个 是 欧洲 电影界 当时 很 突出 的 一个 新潮流， 安东尼奥尼、 费里尼、 伯格曼 这 几位 正在 迅速 的 崛起。

这里 要 补充 一个 信息， 这个 信息 但是 我 估计 有 很多 影迷 应该 是 知道 的。 其实 当年 在 戛纳 虽然 得了 奖， 但是 他的 首映 是 一场 灾难。 第一场 放映 是 被 很多 观众 嘲笑 的， 莫妮卡 维蒂 都 被 气 哭了。 要 感谢 的 是 第二天 罗西尼 带头 找 了 三十多位 艺术家 连署 了 一个 声明， 来 一起 支持 安东尼奥尼， 给他 打气 说 这个 奇遇 是 一部 杰作， 彻底 扭转 了 舆论 的 方向。 但是 有意思 的 是， 罗西尼 其实 私底下 非常 厌恶 安东尼奥尼， 他 觉得 安东尼奥尼 的 电影 只 知道 抱怨。 晚年 的 罗西里 尼 最 欣赏 的 意大利 导演 是 奥秘， 就是 后来 拍 目击 术 的 奥秘。 这件 事 让 我 感慨 的 就是， 很多 电影 都 不是 自然而然 就 成为 经典 的， 它的 地位 是 由 各种 相反 的 意见 通过 相互 角力 搏斗 而 争夺 来 的。 60年代 那种 激情 四溢 的 旺盛 的 电影 文化， 确实 是 电影 的 空前 盛世。

就有 一种 见证 历史 的 感觉。 另外 还有 一点 值得 提 一下， 是 亚洲 电影 这个 时候 进入 到了 西方 的 视野， 其实 就是 两个 国家， 日本 和 印度。 沟口 降 二 的 愉悦 物语 直接 进了 前 十， 印度 的 大地之歌 也 排 的 很 靠 前。

这里 要说 一句， 沟口 健 二 在 战后 的 30年， 在 欧洲 评论界 的 视野 里， 应该 就是 欧洲 以外 最 重要 的 导演， 也是 日本 导演 第一人。 他的 地位 是 超过 黑泽明 的， 这个 还是 和 电影 手册 的 评论 力量 有 很大 关系。 不仅仅是 东方 主义 异国情调 的 原因， 因为 当时 在 欧洲 获得 肯定 的 日本 电影 都是 古装片， 异国情调 如果 有 的话， 那是 共通 的 大前提。

沟口 获得 肯定 主要 还是 因为 它的 长镜头 风格， 那么 它 这个 长镜头 构成 的 这个 场面 调度 与 作者 论 又是 一拍即合 的。 因为 当时 作者 论 的 重要 的 一个 指标 就是 场面 调度。 Coco 对于 法国 的 影评人 来说 就是 日本 的 雷诺 啊。 但 实际上 coco 的 场面 调度 是从 日本 的 净琉璃 艺术 演化 过来 的， 和 雷诺阿 的 艺术 资源 还 不太 一样， 净琉璃 就是 日本 的 一种 传统 曲艺。

高 口径。 二是 要 比 黑泽明 稍微 晚 一点点， 进入 欧洲人 的 视野， 晚 个 一两年 吧。 欧洲人 首先 是从 他的 电影 里面， 从 一些 看上去 完全 陌生 的 古代 东方故事 里 找到了 一种 普 世 的 人文 关怀。 现代 的 欧洲人 好像 完全 可以 和 古代 的 日本 产生 个体 的 共鸣， 这个 就让 他们 有所 感触 了。 然后 是 美学 上， 就是 你说的 电影 手册 这帮 年轻 的 影评人 一看 就是 这个 才是 真正 的 东方 大师， 东方 美学 就是 托里 服 这帮 人， 他们 不太 喜欢 黑 占 明， 认为 黑泽明 只是 有 一些 表面 的 效果， 把把 观众 唬住 了。 如果 跟 鸽 口腔 2比的话， 黑泽明 的 东方 情调 是 虚假 的， 东方 情调 沟口 间 二 的 才 真实， 这是 他们的 观点。

李 维特 是 认为 黑泽明 只不过 是 一位 剧本 意图 的 实施者， 沟壑 才是 真正 的 场面 调度 者， 而且 从来不 取悦 观众。

我 开 个 玩笑 说， 就 电影 手册 当年 的 这些 评论， 用 今天 的话 说 就是 有点 喜欢 拉扯， 还 有点 二级 罐。

就 非此即彼， 比较 极端化。

巴赞 其实 对 特里 弗 他们 这种 观点 也 不是 很 感冒， 他 就说 各 口 江 二 的 美学 确实 伟大， 但是 你为什么 要 捧 一 踩 一？ 黑泽明 你看 他的 生字 欲， 这个 真的 是 伟大的 普世价值。 李 维特 就 不 认同 巴 占 的 观点， 说 电影 要 表达 的 理念 肯定 不如 他的 表现形式 重要。 这个 观点 今天 听起来 也 不算 新鲜， 但是 李 韦德 还有 一句话 就说 的 很 有意思。 他说 一个人 如果 要 学 一门 外语 才能 理解 日本 电影 的话， 那 这本 外语 根本 就 不是 日语。 日语 不重要， 这 门 外语 应该 是 场面 调度， 这个 才是 电影 最 重要 的 语言。

李 维特 是 绝对 的 场面 调度 主义者， 不过 手册 这种 冲突性 观点 的 存在， 也 说明 他们 内部 气氛 是 很 民主 的， 不是 一言堂。

对， 但是 我想说， 难道 黑泽明 的 场面 调度 真的 就 不行 吗？ 至少 艾尔 伯奇 不是 这么 看 的。 诺埃尔 伯奇， 他 算是 电影 形式 理论 的 奠基人 了。 他的 观点 就 恰恰相反， 他 认为 黑泽明 才是 二战 之后 现代派 场面 调度 的 大师。 世界范围 内， 而 沟口 健 二和 小金 他们 最 厉害 是在 30年代 的 作品， 到了 50年代 那个 时候 已经 大打折扣 了。 这个 是 柏 奇 的 观点。

博奇 这个 激进 的 观点 很 有名， 他 甚至 认为 日本 电影 真正 黄金 的 年代 不是 通常 所说 的 50年代， 而是 战前 的 30年代。

另外 在 1962年 的 这个 排行榜 上， 偷自行车的人 战舰 波 江 星号 都 还在。 另外 值得一提的是， 爱森斯坦 的 伊凡雷帝 也 入围 了。 这里 有一个 主要 的 原因 是 伊凡雷帝 他 不是 分 上下 两部 吗？ 其实 它 有 三步， 拍出来 了 两部， 第三部 没有 拍。 他的 第一部 是 1944年 上映 的， 但是 第二部 就 被 斯大林 封杀 了， 外面 看不到。 直到 1958年 赫鲁晓夫 上台 之后， 才 把 他的 第二部 放 出来， 立刻 就 获得 了 西方 的 认可。 你说 这 里面 有没有 政治 的 因素？ 肯定 也有。

那个 时候 毕竟 是 冷战 高潮 的 年代。

就 从 伊凡雷帝 的 这个 情况 可以 顺便 说 一件 事儿， 那 就是 广泛 的 传播 对于 一部 电影 的 评价 意义 非常 重大， 至少 在 上个世纪 是 这样的。 在前 互联网 的 时代， 很多 电影 不是你 随便 想 看 就能 看到 的。 一部 电影 如果 完全 没有人 看 得到， 它 当然 就 没有 人选。 但是 这里 也 存在 一种 反例， 就是 如果 一部 电影 它是 通过 很 困难 的 渠道 在 小 范围 传播， 那 他的 地位 可能 会 因为 大家 的 好奇心 被 高估， 一旦 他的 这种 神秘感 消除 了， 他 可能 会 迅速 失宠。 这 里面 最 典型 的 例子 就是 卓别林 的 巴黎 遗 夫人， 这部 电影 就是 这 样子 的， 有 半个世纪 大家 都 看不到 这部 电影， 它的 地位 很高。 后来 到了 应该 是 70年代， 重新 发行 了。 大家 能 看到 了 它的 地位 就 暴跌。 好像 大家 发现 其实 也就 那样。

这个 其实 就 相当于 镜片 效应 了。 大量 电影 就是 因为 被禁 地位 会 特别 高。 我们 以前 聊过 的 活着 在 中国 就是 比较 典型 的 张艺谋 电影， 在 豆瓣 分数 最高 的 电影 就是 活着， 但是 活着 并不是 张艺谋 拍 的 最好的 电影。

然后 是 法国 三巨头 游戏规则 的 地位 继续 是在 上升 的， 已经进入 到 前三名 了， 但是 另外 两位 马塞尔 卡尔内、 内内、 克莱尔 这 两个人 的 地位 下降 就 很 明显。 他们的 成就 好像 是 被 局限 在 了 有声电影 初期 那个 阶段， 而且 他们 好像 是 被 认为是 根据 当时 的 社会 环境 在 讲故事。 上一次 的 评选， 卡尔内 的 天色 颇 小， 克莱尔 的 百万 法郎 排名 都 很高， 但是 1962年 的这 一次 就 已经 看不到 了。 卡尔内 是 后来 他的 天堂的孩子， 慢慢 地位 又 爬上来 了， 因为 可能 这个 是在 占领 时期 拍摄 的 一部 大 成本 电影， 在 法国人 心中 他 有一个 独特 的 地位 吧， 这部 电影 的 地位 甚至 超过 了 他的 诗意 现实主义 那 几部。 但是 插 一句， 我 个人 还是 比较 喜欢 雾 码头 北方 旅馆、 天色 破晓 那 几部， 因为 他们是 黑色电影 的 前身， 这是我 个人 的 喜好。

我 还 想到 一个 问题， 就是 罗西里 尼 好像 一直 没有 办法 登上 这种 影视 排行榜。 阿武 你 有什么 看法？ 你是 最 喜欢 罗西里 尼 的？ 意大利 的 那拨 人， 跟 他 同期 的 德西 卡维、 斯康蒂 都 经常 上， 罗西里 尼 的 地位 绝对 不在 他们 之下， 但是 怎么 就上 不了 呢？ 我 还 想到 戈达尔 是不是 也 属于 这种 情况， 就是 人大 于 作品， 这个人 很 厉害， 大家 都 承认 他的 地位， 他的 影响力。 但是 可能 作品 太多 了 就 分散 了， 就在 投票 的 时候 也 不好 选， 不知道 是不是 这样。

我 觉得 我 先 说 戈达尔， 戈达尔 1968年 以后 的 电影， 不要说 对于 普通 的 观众 了， 就 连 自身 的 影评人 理解 起来 都很 困难。 再 后来 80年代 末 到 90年代， 他 进入 了 那个 电影史 的 阶段， 基本上 疙瘩 就 转型 为 电影 论文 的 写作者 了， 录像带 的 拍摄者 了。 很多 电影 比较 适合 在 博物馆 里面 放 了当 先锋 影像 来 放了。 这个 真的 只有 搞 理论 的， 而且 是 必须 搞 哲学理论 的， 搞 当代艺术 理论 的那 批 人才 能够 看 懂 他的 电影， 这个 门槛 实在是 太高了。 罗 杰伊 伯特 就 曾经 半 开玩笑 地 评价 电影 社会主义 这部 电影， 他说， 你 认为 这部 电影 说的是 什么 就是 什么。

戈达尔， 1968年 之前 的 电影 给 我的 感觉 是 比较 平均， 好像 都 不错。 但是 不存在 一个 绝对 的 高峰 去 代表 他 去 竞争 什么 史 上 最伟大的 电影， 这样 一种 就 代表 他 去 参加 这种 影 史 排行榜 的 竞争。

罗西里 尼 这个人 特别 意大利， 他是 属于 非常 典型 的 那种 开 风潮 之 先 的 文艺复兴 式 的 人物。 罗西尼 的 贡献 是要 放在 电影史 的 纵向 的 这个 范畴 当中 去 理解。 但 拿出 一部 电影 来看， 孤立 的 看， 一般 的 人 是 看不出 精华 所在。 罗马 不设防 的 城市 这种 电影 它是 开启 了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火山 边 缘之恋 意大利 之 旅， 包括 欧洲 51年 对 吧？ 所谓 的 情感 三部曲， 它 实际上 是 开启 了 战 后现代主义 电影 的 潮流。 红 麦、 李 维特、 戈达尔 这些 人都 是看 了 这些 电影 之后， 他 就 决定 了 我们 要 拍电影 了， 现在 轮 到 我们 上了。

罗西尼 也是 比较 早 的 一位 公开 宣布 电影 已 死 的 导演。 他 当时 说 这 句 话 的 时候 是 1960年， 他 说完 之后 还 搞得 希区柯克 跑 出来 返程 相继 希 区 克 说 罗宪 彝 才 死 了。 他 这么说， 当然 也 是因为 褒曼 出走 事件， 希区柯克 是 一直 对 罗西里 尼 羡慕嫉妒恨 的。

按照 这个 逻辑， 希区柯克 可能 也要 对 摩纳哥 亲王 羡慕嫉妒恨 了。

毕竟 是 希区柯克 最 喜欢 的 两位 女演员， 而且 双方 合作 的 也 非常 愉快。 罗西 已经 宣布 电影 死 了 以后， 他 就 去 给 电视台 拍片 了。 一开始 是 拍 那个 古装片， 后来 是 拍 那种 教育 类 的 电影， 拍 西方 文明 的 圣贤 哲人。 哥德尔 在 70年代 的 时候 也是 如法炮制， 也是 给 法国电视台 拍片。 也就是说 罗西尼 的 电影 主要是 在于 开创性 的 价值， 不是 那种 沉淀 过后 的 那种 经典， 不是 那种 集大成者。 就像 游戏规则， 公明 凯恩， 前轮 铺路 都 铺 好了， 综合性 的 走 到了 这 一步 了， 才有 了 游戏规则 公明 凯恩。

总之 60年代 之后， 对 影 史 经典 的 论定、 作者 论 和 电影 手册 的 影响 就 非常 巨大 了。 尤其 在 英国、 法国、 美国 这 几个 最 核心 的 国家， 或者说 舆论 高 对 吧？ 影评 可以 说 正在 成为 一种 运动， 一种 潮流， 不停 的 冲击 大家 的 观念， 尤其是 要 重新 来 评价 本国 的 电影， 重新 评价 好莱坞 电影。

电影 手册 自身 这个 时候 也 感受 到了 一种 急需 变化 的 迫切 感。 因为 在 之前 的 十年， 手册 这帮 人都 是从 纯粹 的 美学 角度 出发 来 评价 电影 的。 他们 推崇 的 大师 像 希区柯克 这种 都是 纯粹 的 形式 美学 的 艺术家。 但是 阿尔及利亚 战争 爆发 了， 越南战争 爆发 了， 电影 能够 置身事外 吗？ 还 能够 躲 在 这样 一个 纯粹 的 美学 的 象牙塔 里面 吗？ 就像 电影 手册 的 对立面， 正片 杂志 他 就 打出 了 一个 鲜明 的 反 殖民主义 立场。 他们 很 早就 在 推广 拉美 电影， 第三世界 的 电影电影 手册 在 这方面 是 很 迟钝 的。 他们 一开始 也 不想 涉及 政治， 但是 被 这种 潮流 裹挟， 也 不得不 转向 电影 手册。

在 1968年 以前 是 偏右 的， 就是 纯 民营。

如果 巴 占 还在， 可能 会 找到 一条 路线 去 平衡。 但是 巴 占 去世 之后， 特里 弗 戈达尔 又 忙 着 拍 自己的 电影， 还有 更多 的 新人 加入 了 编辑部。 电影 手册 的 内部 就 发生 了 很 频繁 的 斗争， 也是 在 各种 路线 之间 来回 摇摆。 后来 是因为 约翰 福特 的 一部 电影， 马上 双雄 产生 了 一个 种族主义 的 话题， 编辑部 的 内部 就 撕裂 了， 间接 导致 编辑部 必须 要 对 阿尔及利亚 战争 这样的 事情 做 立场 的 表态。 这里 顺便 说 一下， 当 法国 新浪潮 出来 的 时候， 我们 可能 会 默认 电影 手册 一定 会 大力 吹捧， 可能 会 迅速 把 新浪潮 电影 捧 上 这个 经典 的 神坛。 但是 其实 没有 发生 这样的 事情， 戈达尔 的 精疲力尽 在 电影 手册 才 得了 两颗 星。 当时 做 主编 的 是 侯 麦， 他是 比较 谨慎 的， 他 也 不想 别人 说 他们 搞 小圈子， 所以 就 保持距离 了， 有 一种 理综 科 的 感觉。

不管 是 个人 性格 还是 美学 立场， 洪迈 是 芜湖 里面 最有 最 保守、 最 古典 的 一位。 而且 他的 岁数 是 比 其他 几位 要 大， 大概 十岁 左右。

新浪潮 的 电影 确实 在 世语 厅 的 排行榜 里面 排名 也 不是 特别 高。 因为 当时 真的 很多人 觉得 他们 就 只是 一群 叛逆 的 年轻人。 电影 拍 的 比较 业余， 运用 了 一些 小花招。 然后 还有 一点 就是 刚才 说 的 政治问题。 新浪潮 前期 的 电影 是 比较 偏向 于 形式 和 美学 层面 的， 但是 当时 整个 大 的 气候 开始 政治化， 很多 影评人 就 觉得 新浪潮 电影 不敢 处理 那些 严肃 的 重大 题材， 所以 就 躲 到 平庸 的 日常生活 里面 搞 一些 美学 技巧 上 的 花招。 我 觉得 这个 说法 稍微 有点 不公平。 其实 新浪潮 前期 的 电影 里面 也有 一两部 是在 处理 政治 议题 的。

戈达尔 的 小兵， 李 维特 的 修女， 就是 因为 阿尔及利亚 问题 和 宗教 问题 被禁 了。 我 觉得 可能 是 这个 原因 导致 他们 不敢 轻易 出手 了。

后面 就 出现了 李 维特 和 侯 麦 的 斗争。 这 里面 有 一些 人际关系 的 矛盾， 也有 一些 品味 的 矛盾。 毕竟 有人 喜欢 这些 导演， 有人 喜欢 那些 导演， 大家 要 推 的 东西 不一样 了。 但是 归根结底 是在 新的 时代， 到底 应该 怎么 来 评价 电影 的 问题。 侯 麦 就 比较 老派， 他是 用 一种 看待 永恒的 经典 艺术 的 眼光 来 看待 电影。 他 就 比较 像 一个 博物馆 或者 艺术馆 的 馆长， 想要 建设 一个 纯粹 的 电影艺术 的 万神殿。 但是 李 维特 的 想法 是在 这样 一个 风起云涌 的 年代， 电影 还是 应该 面向 更 广阔 的 社会 天地和 各种 最新 的 理论 思潮 去 冲撞 融合。 所以 接下来 就 发生 了 电影 手册 历史上 著名 的 政变， 把 洪迈 的 主编 给 罢免 了。

斗争 很 惨烈， 最 极端 的 时候 红外 但是 晚上 住在 手册 的 办公室 里面 都 不回家 的。 他是 怕 回家 之后 就 发生 政变 了， 但 最后 还是 被 罢免 了。 李 维特 这个人 不仅 是 懂 政治， 而且 会 搞 政治， 他是 利用 特里 弗 来 搞 斗争。 特里 弗 一直 是 李 维特 的 小弟， 让 杜 谢 法国 著名 的 影评人， 也是 手册 出来 的。 晚年 接受采访 的 时候 是 亲口说 的。 他说 特里 弗是 长期 资助 李 维特 的， 每个 月都 要 给他寄 一张 支票。 不过 话 也 要说 回来， 李 维特 后来 大 应该 是在 80年代 就和 红外 和好 了。 原因 很 简单， 因为 互相 觉得 对方 的 作品 是真的 牛逼。

不过 特里 弗 和 戈达尔 闹翻 之后， 就 一直 没有 和好。 戈达尔 后来 主动 写信 求和 都 没有用， 他是 信 里面 就说 到 我家 里面 来， 把 这个 李 维特、 红 麦， 还有 夏布 洛尔 都 叫 上了， 就 五虎 到 我家 里面 重聚。 结果 这个 特里 弗 不但 不领情， 而且 是 抓住机会 反击， 狂 骂 戈达尔 是 装 逼 犯。

那 这个 李 维特 的 政变 胜利 之后， 他 就在 手册 引入 了 各种 的 学术 理论， 文学 的、 人类学 的、 结构主义 的， 什么 拉康 阿尔杜塞， 都 开始 进入 到了 电影 评论 里面。 这个 阶段 的 电影 手册 主要 推 的 导演 是 布鲁 埃尔 费里尼、 雅克 塔 蒂亚 索、 斯特劳 布、 杰瑞、 刘易斯 这些 导演， 帕索里尼 也 算， 弗朗西斯科 罗西 也 算， 就是 这种 比较 政治化 一点 的那 特里 弗 和 戈达尔， 这个 时候 也 算是 开始 被 手册 推荐 了。 这个 时期 电影 手册 之前 到 天上 的那 几个人， 霍克 斯、 希区柯克、 尼古拉斯 雷 他们 确实 也 老了， 新的 国际 电影人 已经 开始 出现了， 电影 手册 甚至 还 推出 了 国际版 来 关注 世界上 更多 的 新电影， 尤其是 政治 电影、 抗争 的 电影。

这个 阶段， 手册 整体 上 的 一个 大 转向 是 渐渐 远离 了 饮食文化， 越来越 向 政治化 的 道路 迈进。

我想 提 一下， 就是 美国 这边 后来 当 了 导演 的 彼得 博格达诺维奇， 他 就 相当于 是 美国版 的 托利 弗 戈达尔 玛。 他 写 了 很多 关于 好莱坞 黄金 时期 导演 的 著作 访谈录， 包括 威尔斯、 霍克 斯、 希区柯克、 福特 朗格， 他 尤其是 威尔斯 的 门下 走狗 威尔斯。

有 一阵子 是 住在 博格达诺维奇 家 里面， 住了 很长 一阵子。 博格达诺维奇 在 接受采访 的 时候， 而且 会 非常 喜欢 模仿 这些 老 导演 说话的 方式， 很 搞笑的 就是 他 有 一本 最 著名 的 访谈录， 就是 who the devil made IT， 翻译成 中文 的话 就是 到底 是谁 拍 的 那些 电影， 这 本书 差不多 有 1000页。 后 威尔斯 去世 几十年 后， 博格达诺维奇 一直 在 为 他的 一座 峰 的 另一边 奔走， 这件 事 是 很 令人感动。

的对 到 前几天 终于 上映 了， 也 算是 不负所托。 博格达诺维奇 他 这 一代人 加上 新好莱坞 内波 马， 就是 被 新 共和 杂志 的 影评人 斯丹 利 考夫曼 称之为 电影 一代， 是在 严肃 的 电影 文化 里面 成长起来 的 一代人。 这个 斯坦利 考夫曼， 他 和 保林 凯尔 是 同 一代人， 他们 一起 做了 有 一件 事情 比较 重要， 一定程度 上 影响 了 美国 的 这个 影评 文化。 就是 他们 俩 加上 时代周刊 的 理查德 希 科尔， 加上 新闻周刊 的 乔 摩根斯坦利， 还有 影评人， 在 1966年 共同 成立 了 美国 的 全国 影评人 协会。 因为 他们 就 不爽， 纽约 的 影评人 协会 是 被 纽约 的 一些 日报 影评人 把持 了， 就是 纽约时报 那些。 他们 不仅 排挤 杂志 的 影评人， 而且 主要是 口味 非常 的 平庸。 水 大流 每年 评选 出来 的 奖 跟 奥斯卡 差不多。 所以 他们 觉得 这 太 没意思 了， 就 成立 一个 新的 影评人 协会 来 抗衡， 也是 来 推动 一种 新的 不一样的 电影 文化， 一种 新的 电影。

美国 的 影评 文化 是 比较 依赖于 主流 报纸， 主流 的 杂志。 虽然 美国 也有 像 电影 手册 这样的 专业 的 电影 刊物， 就是 老马 你 刚才 讲到 的 电影 文化， 但是 它的 影响力 是 局限 在 小圈子 内部。

的对 这个 全国 影评人 协会， 他 一 上来 年度 评奖 的 最佳 电影 就 给 了 安东尼奥尼 的 放大， 后面 又 给 了 伯格曼 的 假面 羞耻， 就 迅速 确立 了 一种 国际化 的 视野， 在 美国 这样 一个 国家， 这 真的 很 难得。 后面 发生 的 一个 标志性 的 事件 是 新好莱坞 的 开山 之 作， 邦尼 和 克莱德 就是 雌雄大盗 嘛。 1967年 上映 的 这个 电影， 一 上映 被 主流 媒体 狂 骂， 尤其是 纽约时报 的 波斯 丽影。 克洛 瑟 很不 喜欢 这部 电影。 那 初出茅庐 的 芝加哥 太阳 时报 的 罗 杰伊 伯特 就 力挺 这部 电影， 帮助 这部 电影 站稳 了 脚跟， 这个 就是 影评 改变 一部 电影 命运 的 一个 例子。 所以 伊 伯特 后来 能够 成为 第一个 拿 普利特 奖 的 影评人， 可能 和 这个 也是 有关系 的。 后来 罗 杰伊 伯特 一直 支持 新好莱坞 运动， 尤其是 从头到尾 都 支持 斯科 塞斯， 他 可以 说 适合 新好莱坞 运动 一起 成长的。

不仅 伊 伯特， 保 林卡尔 也是 站 出来 力挺 雌雄大盗 的。 他 认为 这是 满洲 候选人 之后 最 美国 的 美国 电影 卡尔 的 文章， 核心 的 一点 是 为 影片 当中 的 暴力 辩护。 因为 当时 舆论 攻击 这部 电影 的 暴力 攻击 的 特别 厉害。

所以 雌雄大盗 的 翻身 就 代表 了 一个 新的 时代 的 来临。 我们 再说 一下 后面。 1972年 是 市语 厅 的 第三次 评选。 这个 阶段 的 意义 就在于， 我们 今天 所 认为 的 很多 艺术 电影 大师 的 地位， 都 是在 70年代 确立 下来 的。 尤其是 20世纪 前 50年、 前 半个世纪 对 那些 电影 的 评价， 到 这个 时候 就 大致 就 定型 了。 像 公民凯恩、 游戏规则、 战舰波将金号 这些 算是 传统 的 经典， 接下来 巴布 半 奇遇、 假面、 野草莓 这些 算 后面 的 欧洲 艺术 电影 的 巅峰。

这一年， 伯格曼 居然 有 两部 作品 进了 前 十。 但 到 1980年代 以后 的 评选活动， 他的 作品 就 再也 进入 不了 前 十 了， 这就是 时代 趣味 的 问题。 对 当代 观众， 对 当代 的 影评人 来说， 伯格曼 的 电影 还是 有点 晦涩 的， 其余 的 地位 后来 也 在 下降。 就是 他的 那种 拍法， 后来 看 就 不 新鲜 了， 包括 女主角 突然 消失的 这种 情节。 用 空间 调度 来 表达 梳理， 表达 异化。 后世 的 观众 会 看到 大量 的 类似 主题、 类似 风格 的 电影。

奇遇 它是 代表 现代主义 电影 的 成熟。 这个 功能 使命 已经 完成 了， 后面 就 不需要 再 反复强调 这一点。 所以 你 看到 了 2022年 的 评选， 就是 前年 他 只有 七 十几名 了。

另外 还有 几个 点 我想说 一下。 圣女贞德 的 受难 和 将军 号 这 两部 电影 的 地位 在 70年代 出现了 很强 的 反弹， 主要 的 原因 就是 德莱 叶和 巴斯特 基顿 他们 在 之前 的 几年 去世 了。 在 60年代 巴斯特 基顿 的 声誉 是 一直 在 提高 的， 虽然 比 卓别林 还 稍微 差点。 卓别林 更多 是以 一种 整体 的 形象 被 铭记， 而 不是 单独 的 某部 作品。 也可以 说是 他的 经典作品 太多 了， 而且 水平 相当， 彼此 也会 分散 票数。 基顿 主要 就是 靠 将军 号 这 一部分。 顺便 说 一下， 我 个人 最 喜欢 的 基顿 电影 是 福尔摩斯 二世。 而且 基顿 虽然 也 在 当 导演， 但是 他 就 不像 卓别林 包办 一切， 他的 作者 身份 不如 卓别林 突出。

就是 在 那个 古典 那个 电影 的 时代， 卓别林 的 这种 包办 性 是 非常 夸张 的。 导演 主演 这块 就 不用说 了， 编剧 剪辑 也是 他。

作曲 也是 他。 对， 然后 有一点 背景 可以 补充 一下， 基督 在 默片 时代， 其实 他的 票房 地位 基本上 在 二线 这个 位置。 当时 最 厉害 的 是 哈罗德 劳埃德， 然后 才是 卓别林。

进入 有声片 时代 之后， 基顿 犯 了 一个 严重 的 错误。 他 和 米高梅 签 了 一个 合同， 等 于是 把 自己 打包 卖给 了 米高梅。 表面上看 个人 的 财政 风险 是 变小 了， 就是 不管 拍 什么 都有 公司 兜底， 但是 创作 上 的 控制权 也没有 了。 当时 卓别林 和 劳埃德 都 劝 他 三思， 说 你 这样 做 当心 踩 坑。 但是 基顿 还是 做了 这个 决定， 这个 就 导致 基顿 在 进入 有声片 时代 之后， 迅速 一落千丈， 因为 一部 接 一部 都 失败 了。 在 很长 的 一段时间 之内， 他 已经 默默无闻 了， 被 人 遗忘 了。

直到 50年代， 当时 有一个 电影 发行商 看到 将军 号 这部 电影 的 版权 过期 了， 就 拿 过来 给他 重新 剪辑， 重新 配乐。 在 60年代 重新 发行 影响 还 比较 大， 这个 提升 了 基顿 的 地位。 反正 一部 电影 靠 重新 发行 或者 经过 修复 来 发行， 导致 提升 这部 电影 的 影响力， 这种 情况 是 非常 常见 的。

转折点 是 1965年， 当年 的 威尼斯 电影节 举办 了 基顿 的 回顾展， 基顿 本人 也 到场 了， 就 全场 掌声雷动 啊。 这一年 英国 电影学院 还 为 基顿 颁发 了 特别 奖章， 接着就是 一系列 的 访谈 和 回顾展。 还有 一点 要说 一下， 就是 基顿 在 这一年 还 出演 了 荒诞派 戏剧 大师 贝克特 的 电影 影。 这是 一部 短片， 短片 的 名字 就 叫 电影。 这部 电影 后来 被 德勒 兹 评为 有史以来 最伟大的 二人 电影。 到了 隔 年， 也就是 1966年， 基顿 的 个人 传记 也 出版 了。 经过 这些 活动 经过 这些 活动， 电影 史学家 开始 意识 到了 基顿 的 场面 调度 能力， 就 发现 他是 非常 擅长 在 一个 单一 的 场景 内 调度 空间， 能够 很 细致 的 在 调度 当中 把 主题 慢慢的 表达出来。

另外 让 维果 的 亚特兰大 号 为什么 一直 很 红？ 这里 我们 也可以 简单 说 一下。

亚特兰大 号 有点像 猎人 之 夜， 导演 就 拍 了 这么 一部 长篇 作品， 就 青史留名 了。 而且 当年 的 版本 是 89分钟， 被 删减 到了 65分钟， 1990年 的 修复 版 是 恢复 到了 89分钟。 影响 今年 电影 地位 的 一个 很 重要 的 因素 就是 版本， 这个 就 说来话长。

还有 让 维果 身上 有一个人 设在 法国人 心目 中， 这个 人设 就是 被 诅咒 的 天才 艺术家， 命运多舛， 英年早逝。 法国人 是 把 他 比作 诗人 兰 波兰 波 也是 英年早逝， 非常 让人 同情 和 热爱， 让 维果 生前 没有 得到 什么 承认， 因为 很多人 说 他是 业余 导演， 这个 话 其实 没错， 让 维果 的 背景， 他的 技巧 是 有 业余 的 感觉。 但是 他 后来 的 地位 得到了 很多 有 话语权 的 人的 加持， 比如 美国作家、 影评人 占卜师 埃及， 还有 意大利 的 导演 路易吉 科 门 奇尼， 还有 乔治 萨 多尔， 尤其是 新浪潮 的 那拨 人 特里 弗 是从 他的 电影 里面 找到了 强烈 的 共鸣， 我 估计 是 超 行 零分 吧。 还有 很多 青年 导演 在 刚 起步 的 阶段， 尤其 容易 从 赵 维 国 的 身上 发现 共鸣， 就是 误伤 其 类 啊。

另外 是 德莱 叶 的 情况， 他 和 基顿 有点像。 因为 圣女贞德 和 吸血鬼 这 两部 电影 连续 的 失败， 他 就 只能 回到 丹麦 十年 没有 拍片。 后来 恢复 拍片 也是 比较 默默无闻， 直到 词语 和 歌曲 重新 回到 了 国际 的 视野。 因为 西方 的 评论界 有一个 传统， 就是 特别 同情 那种 被 放逐 被 边缘化 的 艺术家。 让 维果 和 德莱 叶 都 有点 属于 这种 情况。 还有 格里菲斯 的 党同伐异 也是 这 样子， 很多人 就 给出 了 比 一个国家的诞生 更大 力度 的 肯定， 因为 这是 一部 失败 的 作品。 在 票房 上 森女 贞德 也是 这 样子， 当年 是 一部 商业 上 非常 失败 的 电影。

后来 就 封神 了。 电影 手册 的 影评人 一直 都很 支持 德莱 伊德 莱伊 的 电影 是 非常 风格化， 保罗 施拉德 是 给 这个 风格 定义 为 超 艳 的 风格， 主要 还是 涉及到 宗教 的 问题。 圣女贞德 全部都是 特写镜头， 而且 演员 不 化妆。 但是 法国 的 一些 官方 机构 很不 喜欢 这部 电影。 因为 这个 电影 拍 的 是 法国 国家英雄， 法国 是 官方 是 觉得 被 外国人 歪曲 的， 所以 最后的 版本 是 删减 版。

圣女贞德 这部 电影 的 地位 恢复 也是 跟 新的 拷贝 发现 有关系。 之前 大家 看不到， 1951年 罗 杜卡 在 高 甍 片 厂 的 仓库 里 找到了 一个 胜利 争夺 的 版本， 他 就 自作主张 做了 一些 修改， 加 了 配乐， 然后 把 插卡 字幕 改成 了 画面 上 的 字幕， 在 法国 做了 一些 放映。 德莱 叶 其实 不 喜欢 这个 拷贝， 因为 被 改过 了也 不是 它的 原意。 不过 这个 版本 终究 还是 帮助 了 这部 电影 的 传播， 让 圣女贞德， 让 德莱 叶 的 名誉 得到了 一定 的 恢复。 顺便 说 一下 这个 罗 杜卡， 他是 意大利人， 他 最 著名 的 事迹 是 和 巴 占 一起 创办 的 电影 手册。 他 也是 个 形式 主义者， 对 豪迈 有 比较 大 的 影响。

声 与 贞德 这部 电影 后来 又是 怎么 回事儿 呢？ 又要 到了 1981年， 在 罗辉 的 一家 精神病院 里面 发现 了 几卷 拷贝， 被 送到 挪威 的 资料馆 保管。 又 过了 好几年， 人家 来 检查 这个 拷贝 是什么， 才发现 这个 原来是 圣女贞德 最 符合 德莱 叶 园艺 的 那个 版本 的 拷贝。 我们 今天 看到 的 也就是 这个 口碑。

对了， 刚才 有 一个点 我要 补充 一下， 就是 刚才 说到 这个 被 放逐 的 艺术家， 在 好莱坞 是 有 很多很多 有一个 很长 的 名单 序列。 按照 年代 顺序 依次 来说， 就是 格里菲斯、 斯特劳 亨、 维尔斯、 尼古拉斯 雷， 包括 在 后面 的 科波拉 也可以 算 在 这个 名单 里面。 欧洲人 就 对 他们 特别 同情。

那就 来说 一下 斯特劳 亨， 他在 凯利 女王 这部 电影 失败 之后， 在 好莱坞 就 完全 混不下去 了， 就 回 欧洲 了。 他是 奥地利人， 然后 在 法国 跟 雷洛 拉 演 了 大幻影， 这个 算是 成功 的。 但是 他 还是 想 当 导演， 雷诺阿 和 雅克 贝克 就 帮 他 差一点 就要 拍 了， 结果 二战 爆发 又 没有 拍成， 后来 他 就 只能 在 好莱坞 演 日落大道 这种 电影， 在 里面 打 个 酱油。 他的 那种 身份 形象 就 特别 适合 扮演 这种 过气 的 旧时代 的 象征 这样的 角色。 到了 50年代、 60年代， 欧洲 甚至 南美。 举办 过 斯特劳 亨 的 回顾展， 所以 在 欧洲 他的 地位 是 越来越高。

贪婪 这个 是 他的 代表作， 在 各种 排行榜 上 名次 是 非常 高 的， 为什么呢？ 我 理解， 首先 它 有一个 很 传统 很 经典 的 主题， 就是 人性 的 罪恶。 然后 这部 电影 本身 的 命运 也很 独特， 就是 一部 杰作 被 好莱坞 的 片场 毁掉 了 吗？ 这样 一个 遭遇， 这样 一个 叙事， 就 很 容易 成为 传奇。 直到 60年代 之前， 基本上都 是 公认 的 影 史 十佳 电影， 只不过 到了 70年代 之后， 贪婪 的 地位 下降 了， 后来 就 再也 进不了 影 史前 十 了。 我 觉得 是 有 两个 原因， 一个 是 它 主要 还是 靠 主题 取胜 的 电影， 后来 的 风气 是 看重 美学 上 的 突破。 第二个 原因 就是 奥森 威尔斯 取代 了 斯特劳 亨 的 这种 被 放逐 的 艺术家 的 人设。

韦尔斯 被 认为是 这个 艺术家 名单 里面 最 才华横溢 的 一位。

所以 在 这个 意义 上， 公民凯恩 安倍 逊 大族 就 取代 了 贪婪 的 地位， 就 成为 了 被 好莱坞 迫害 的 象征。

但 除了 这些， 我 觉得 可能 还有一个 风格 方面 的 原因。 斯特劳 亨 是 比较 喜欢 苏联 是 蒙太奇， 他 不 喜欢 用 长镜头 这种 风格 不是说 完全 会 被 后世 的 经典 系统 要 排斥， 而是 已经 有了 爱森斯坦 就 不会 再 被 青睐 了。

你 这个 说法 稍微 有点 误导， 因为 贪婪 是 1924年 的 电影， 他 比 苏联 蒙太奇 还 稍微 早 一点 的。 说 他 依赖 剪辑 倒 也 没错， 他的 剪辑 很强， 不过 不是 从 苏联 来 的。 斯特劳斯 是 格里菲斯 的 学生， 是 直接 继承 自 格里菲斯。 另外 一方面 说 风格 的话， 斯特劳 亨 是 深交 摄影 风格 的 早期 实践者。 虽然 在 那个 时候， 当时 的 技术 还没有 达到 像 关山 飞度、 公民凯恩 那个 阶段 那么 强， 但是 他 也 尽量 做到 了 前景 后景 都 保持 清晰， 这样 一种 调度 的 方式 已经 在 用了。 但是 就像 你说的， 代言人 只需要 一个， 当 所有人 提到 深交 摄影 风格 的 时候， 肯定 会 首先 想到 公民凯恩。 贪婪 在 这个 方面 的 贡献 就会 被忽视。

斯特劳 亨 拍 贪婪 是 有 股 豪赌 的 劲头， 这部 电影 的 野心 可能 超过 了 当时 好莱坞 片场 的 承受能力 了。

是的， 你看 他 拍 了 八十多个 小时 的 素材， 几乎 都是 实景拍摄， 这个 在 当时 是 很少 见 的。 因为 那个 时候 好莱坞 都是 澎湃， 故事 的 主题 是 顺着 佐拉 的 人性 概念 下来 的。 他 想 追求 一种 古希腊 悲剧 的 深度， 他 自己 剪辑 的 版本 出来 有 八个 多 小时 长， 这个 太 夸张 了。 那个 时候 根本 就 没有 这么 长 的 电影， 结果 被 米高梅 的 欧文 塔尔 伯格 就 拿 过来 重 剪剪 出来 两个 多 小时， 这个 就算 是 毁掉 了 这部 电影。 后来 的 修复 版， 也就是 我们 现在 看到 的 版本， 应该 是 4个小时。 因为 很多 的 底片 素材 已经 丢失 了， 想 彻底 复原 到 最 开始 的 8个小时 已经 不可能 了， 所以 后来 讨论 贪婪 的 好坏， 总是 会 遇到 一个 版本 的 问题。

4个小时 的 时长 也是 有点 问题， 经典 系统 电影 里面 很少 有 这么 长 的， 3个小时 差不多 就是 到顶 了。

时长 太 长 就 很难 被 商业系统 接受。 另外 还有 一点 挺 有意思 的， 为什么 斯特劳 亨 晚年 定居 在 法国， 他 不肯 再 回 好莱坞， 也 不回 他的 祖国 奥地利 了？ 他说 过 一句 很 著名 的话， 就是 如果你在 法国， 只要你 50年 前 写 过 一本 好 书画 过 一幅 好 画， 拍 过 一部 好 电影 之后， 哪怕 没有 任何 的 产出， 你 仍然 会 被 法国人 铭记， 为 艺术家 受到 尊重 的。 但是 在 好莱坞， 你的 地位 取决于 你的 最后 一部 电影。 如果你 最近 三个月 没有 工作， 你 就会 被 遗忘， 不管 你 之前 做 过 什么。

那 肯定， 如果 选择 当 艺术家 还是 得 选 法国。 是啊。

另外 你 前面 提到 的 日出， 我们 也可以 分析 一下 日出 这部 电影 的 经典 化 的 过程。 它 现在 几乎 已经 被 视为 好莱坞 默片 时期 这个 电影艺术 的 最高 代表 了。 一般来说 你 在 默片 时代 想 选 一部 经典 喜剧 除外， 因为 喜剧 是 另外 一 系统， 就是 卓别林、 基顿 这些 人 除外。 那你 几乎 肯定 就要 选 日出 这部 电影。

就是 英国 电影学院 B F I 出的 那 本 解读 日出 的 书， 里面 有一个 观点， 我 觉得 说 到了 关键。 这部 电影 的 特殊 价值 就在于 它 包含 了 很多 对立 的 元素， 把 这些 对立 的 元素 很 完美的 统一 了 起来。 这些 价值 在 1920年代 是 有 很 特殊 的 意义 的。 刚才 说 这个 是 一部 好莱坞 电影， 但是 他的 导演 是 德国人 耄老， 当时 是 制片人 William fox 看 了 冒 老 在 德国 拍 的 最 卑贱 的 人， 一下子 就 被 震 翻 了， 邀请 他 来 好莱坞 也 拍 一部 表现主义 风格 的 电影。 所以 日出 它是 一部 融合 了 当时 欧洲 电影 风格 和 好莱坞 制作 水准 的 电影。 这部 影片 里面 有 大量 的 拍摄 技术创新， 轨道 镜头 的 运用 是 出神入化。

轨道 镜头 的 引入 是 日出 场面 调度 出神入化 的 重要原因。 因为 以前 的 默片 受到 机器 限制 很大， 要 拍 一个 跟拍 镜头 非常 非常 麻烦。 实际上 后来 的 郭明 凯恩， 包括 韦尔斯， 在 后来 的 一些 作品 里面， 标签 性质 的 镜头 就是 这个 前后 景 的 对比， 在 日出 里面 已经 很 成熟 的 出现了。

说到 日出 这部 电影 的 摄影师 之一 罗瑟， 在 拍 这部 电影 之前， 他 去 德国 的 乌发 公司 当 了 一段时间 的 顾问。 他 去 当 顾问 是 帮 冒 脑 拍 他的 最后 一部 德国 电影 浮士德。 他 虽然 是 去做 顾问， 是 提供 一些 好莱坞 的 经验。 但是 那个 时候 德国 的 乌发 公司 他们的 技术 也很 厉害， 去了 就学 了 很多 欧洲 的 技术 带回 好莱坞， 这个 是 欧洲 和 美国 之间 的 技术交流。 这部 电影 拍摄 于 1927年， 正好 是 无声电影 到 有声电影 过渡 的 阶段。 这个 是 一部 默片。

差不多 就是 好莱坞 最后的 一批 默片。 好莱坞 转 有声电影 转 的 是 很快 的， 干净利落， 不像 有的 国家 会 拖拖拉拉 这个 过渡 很久。

对它 虽然 是 默片， 但是 也 运用 了 movie town 的 片 上 发声 技术， 它 有 一些 配乐 和 音效， 所以 它 代表 的 是 无声电影 向 有声电影 过渡 的 这么 一种 状态。 另外 还有 一种 观点 是 这部 电影 体现 了 梅里爱 和 卢米埃尔 这 两种 对立 的 电影 设备 的 融合。 梅里爱 就是 五代 幻觉， 卢米埃尔 就是说 影片 里 有 很多 真实的 记录。 然后 这部 电影 又 还 体现 了 文学 和 电影 的 交流， 这个 在 当时 那个 时代 也是 很 重要 的 一种 现象。 这个 故事 里面 还有 圣母 和 所谓 荡妇 的 对立， 乡村 和 城市 的 对立， 古典 和 现代 的 对立， 还有 叙事 和 抒情 的 融合， 美术 和 电影 的 融合 等等 吧。 所以 总而言之 之 一句话， 日出 就 被 普遍 的 视为 默片 这种 已经 宣告死亡 的 艺术 形式， 它的 最高 成就。

日出 这个 电影 真的 非常 现代， 不管 是 内容 还是 形式， 一些 考察 文化、 文学 现代性 的 学者 就 特别 喜欢 拿 日 出来 研究。

然后 我们 可以 聊 一下 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问题， 就是 古典 好莱坞 在 今 时 今日 地位 最高 的 两个 导演， 他们的 声誉 是 怎么 起伏 的？ 我 指的 是 约翰 福特 和 希区柯克。

这个 问题 有一个 非常简单 的 答案， 就是 作者 论。 另外 我 先 说 一点， 在 学院 里面， 至少 在 英语 世界， 希区柯克 是 最 被 广泛 研究 的 一位 导演， 和 威尔斯 是 不分伯仲 的。

我 还是 先 说 约翰 福特， 他是 获得 过 四次 奥斯卡奖， 他在 美国 的 圈内 的 地位 一直 是 挺 高 的。 但是 在 评论界 就 起起伏伏 视 与 听 的 前面 几次 评 影 史 最佳 愤怒的葡萄 偶尔 能够 得到 几票， 其他 的 电影 有没有？ 巴赞 是 很喜欢 福特 的， 他 认为 关山 飞度 是 完美的 西部片。

巴赞 是 认为 这部 影片 在 社会 传奇、 历史 再现、 心理 真实、 场面 调度 这 四个 维度 达到 了 完美的 平衡。

还有 著名 的 理论 大 咖 让 米特 里， 他 认为 关山飞渡 的 形式 很 完美， 但是 呢， 这个 时候 都 还没有 很 明显 的 提升 福特 的 地位。

米特 里 是 一直 和 巴赞 对着干 的， 巴赞 的 那些 些 深 焦 长镜头 理论 他 都不 同意。 他 不 认为 深 焦 镜头 一 出来， 观众 就可以 很 自由的 选择 自己 想 看 的 内容 了。 因为 这 里面 肯定 有 偏差， 光 的 偏差， 视点 的 偏差， 观众 肯定 会 不 自觉 的 偏向 某 一个 视点。 但 就 这么 对立 冲突 很 严重 的 两位 大牌 学者 都 肯定 了 福特 也很 能 说明 问题。

直到 60年代， 彼得 沃沃 伦 在 新 左翼 评论 发 了 一篇 雄文， 再加上 安德鲁 萨里 斯 的那 本 美国 电影， 那本书 出版 了， 他是 在 书 里面 给 很多 美国 导演 分 级别， 福特 就 被 他 放到 了 最高 的 万神殿 那 一级， 这个 就 相当于 一锤定音 了， 进入 了 经典 的 行列。 搜索者 这部 电影 呢， 在 后来 的 评选 里面 一直 是 福特 排名 最高 的 电影， 经常 能够 进入 到 前 十。 它 在 形式上 比 关山 飞度 更加 完美， 也可以 说是 最 能够 代表 好莱坞 电影 美学 的 一部 电影。 最 关键 是什么？ 它的 主题， 它所 涉及到 的 种族问题。 福特 用了 一种 很 复杂、 很 矛盾 的 方式 来 表现 白人 和 印第安人 的 关系， 即便 今天 来看， 也是 意味深长 的。

搜索者 还 特别 有 时间 的 诗意， 王家卫 就 特别 喜欢 这部 电影， 东邪西毒 是 有 受到 这部 电影 影响 的。 从 作者 论 的 角度 来说， 福特 所有的 电影 就是 在 拍 一部 电影， 一个国家的诞生， 野蛮 变 文明， 荒漠 变 花园。 福特 电影 考察 的 一直 是 这个 主题， 这个 主题 就是 永远 的 拓疆 的 美国梦 神话。 但是 呢， 福特 也是 会 质疑 美国梦 实现 的 这种 方式， 所以 福特 入围 是 很 正常 的， 太 能 代表 美国 了。

我 看到 就有 评论 说， 约翰韦恩 演 的 伊桑 就 相当于 是 白 经济 里面 的 亚哈 船长， 他们 都 是要 疫情 复仇 嘛。 所以 这就 相当于 把 搜索者 视为 一个 充满 美国 精神 的 经典 叙事， 和 经典文学 勾连 起来 了。 后来 马丁斯科塞斯 的 出租车司机 在 某种意义上 就是 搜索者 的 翻版。

准确 的 说是 搜索者 加上 乡村 牧师 的 日记。

然后 是 希区柯克， 他的 迷魂记 到 后来 排名 是 越来越高。 但是 迷魂记 当年 是 希区柯克 晚年 一部 比较 失败 的 作品， 只不过 是 勉勉强强 地 收回 了 成本。 一开始 的 评论 基本上都 是 差评， 连 时时刻刻 自己 都 承认 这部 电影 失败 了。

对 希区柯克 翻身 作用 最大 的 是 英国 影评人 罗宾 伍德， 他是 把 这部 电影 里面 的 您 的 主观 视角 那个 闪回 戏 单独 拎 出来 了 分析 了 一下。 他 认为 这场戏 极其 关键， 是 破解 迷魂记 整部 电影 的 钥匙。 比较 有趣 的 是啊， 罗宾 伍德 的 这个 分析 很 明显 反过来 影响 了 希区柯克 自己。 希区柯克 后来 就说， 我就是 这么 想 的。 当时 我 力排众议， 在 电影 里面 加 了 这场戏， 这个 是 希区柯克 后来 的 说法。 但是 后来 又 有人 经过 研究 发现， 事实 和 希区柯克 自己的 说法 完全 相反， 这么 关键 的 一场 戏 并不是 他 本人 构思 的， 而是 其中 的 一个 编剧， 而且 希区柯克 并 不想 在 电影 里面 加 这场戏， 是 制片人 和 派拉蒙 强迫 他 加进去。

的这 段 公案 是 很 著名 的。

所以 有意思 的 点 就在于， 这样的 一个 历史事实 是否 有损于 希区柯克 作为 他的 作品 的 至高无上 的 作者 这样 一个 地位 呢？ 进而 有损于 整个 作者 理论 的 成立。

关键 的 问题 是用 作者 论 来 评价 安东尼奥尼、 伯格曼、 费里尼 应该 是 没有 什么 问题， 但 遇到 希区柯克 这种 好莱坞 体制内 的 导演， 就 经常 会 遇到 悖论。 而且 把 希区柯克 的 电影 和 欧洲 纯 艺术片 导演 的的 电影 放在 一起 相提并论， 说服力 始终 是 有问题。

的那 罗宾 伍德 就和 电影 手册 的 托利 弗、 夏布 罗尔 他们 形成了 一种 接力棒 的 关系， 在 他们 去 拍电影 之后 就 接过 了 这个 接力棒， 承担 继续 吹捧 西区 克克 的 这个 任务。

迷魂记 在 法国 的 评论 并 不差， 是 1959年 首次 年度 十佳 的 第八名。 所以 洪迈 在 他的 迷魂记 的 影评 里面 就说 了， 他是 懒得 给 迷魂记 辩护 了。

托里 服 他们是 在 垦丁 完 希区柯克 50年代 之前 的 电影 之后， 自己 就 投身 创作 去了。 到了 迷魂记 惊魂记、 群鸟、 雁 贼 这个 阶段， 也就是 50年代 末 到 60年代。 当时 的 一个 普遍 观点 是 希区柯克 已经 在 衰退 了， 不行了。 就是 罗宾 伍德 说 希区柯克 正在 进入 一个 真正 的 高峰， 这个 高峰 是 超越 以往 的。 用 今天 的 眼光 来看， 罗宾 伍德 是 对的。 罗宾 伍德 应该 也是 希区柯克 最 重要 最 准确 的 评论者 之一。 毕竟 他是 英国人， 他的 家庭出身 和 希区柯克 有 相似 的 地方， 而且 他的 性取向 确实 也 让 他 更加 敏锐 的 察觉到 了 希区柯克 电影 里面 表达 的 某些 焦虑。

我 印象 最深 的 是 伍德 评价 惊魂记 的 文章， 他是 认为 影片 继承 了 麦克白 和 康拉德 黑暗之心 的 主题， 并且 把 这个 主题 和 纳粹 集中营 大屠杀 的 暴行 联系 在一起 了。 这个 论坛 真的 是 非常 惊人 的。 迷魂记 这部 电影 我 再 多 说 几句， 这是我 看过 次数 最多 的 希区柯克 电影， 他的 翻身 和 电影 学科 的 发展 是 相当 有关联 的， 就是 60年代 精神分析 的 强势 介入 电影 批评， 这个 电影 提供了 最好的 分析 样板。 像 雷蒙 贝 多尔 这样 开创 了 影片 分析 教学 的 学者， 写 影片 分析 教材 的 时候， 是 把 希区柯克 电影 一个 镜头 一个 镜头 拿 过来 分析 的。 像 群鸟 这样的 电影 又被 贝 鲁尔 当作 古典 好莱坞 电影 语义 结构 的 范例 来 讨论 迷魂记 的 情况 和 游戏规则， 又 很 像 这是 一部 公映 时 至少 在 本国 反响 很 糟糕 的 电影票房 和 评论 都 不好， 气 的 就 西西 科科 把把 罪名 都 扔给 了 斯图尔特， 他 就 嫌弃 这个 斯图尔特 太 老了， 和金 诺瓦克 站 在一起 根本 就 不 搭。

结果 他 第二年 拍 西北偏北， 还 找 了 比 斯图尔特 更要 大 四岁 的 加里格兰特 但是。

格兰特 看上去 至少 年轻 一点。 迷魂记 在 2012年 登顶， 但 实际上 这部 电影 在 1972年 已经 开始 翻转 了， 当年 的 排名 已经 到了 12名。 1982年 就 开始 持续 进入 架 了， 1983年 重新 发行， 84年 出了 录像带， 96年 又 修复， 所以 这部 电影 的 流通 过程 一直 很 通畅， 迷魂 记忆 在 希区柯克 电影 当中 最 独特 的 是， 它 不再 是 最 通常 的 希区柯克， 是 天主教 的 原罪 与 救赎 的 目的， 也 不再 只是 精神分析 的 面向， 而是 可以 转入 其他 更 深层次 的 面向， 比如说 主体 建构 的 理论。 这部 电影 的 主角 是 cody， 他 迷恋 的 对象 一开始 就是 一个 复制品， 也就是说 原件 是 不存在 的。 世界 本身 就是 一个 幻象， 那 这 里面 提供 的 形而上 意义 上 的 阐释 空间 就 非常 大 了。

还有 像 克里斯 马克 这样的 著名 的 法国电影 人是 把 迷魂记 比作 了 希区柯克 版 的 追忆似水年华。 马克 的这 篇 著名 的 影评 叫 a free replay， 就是 一次 自由 重演。 这 篇 影评 的 角度 非常 独特， 彻底 颠覆 了 主流 的 观点。 比方说 主流 的 观点 是 认为 迷魂记 的 故事 前面 3分之2 是 假的， 后面 的 3分之1 是真的。 但是 在在 马克 看来 恰恰相反， 前面 3分之2 是真的， 后面 3分之1 才是 假的。 而 后面 3分之1 是 斯图尔特 扮演 的 男主角 cody 幻想 出来 的。 马克 是 举 了 很多 例子 来 证明 这一点， 这里 我 就 不再 一举 出来 了， 他 是 尤其 强调 一句 关键 台词， 这 句 台词 就是 自由 与 权利。 这 句 台词 在 影片 当中 是 前 中 后 出现了 三次。

Scouted 的 大学同学 阿尔斯特 让 朱迪 假扮 马 德琳， 他是 目的 是 为了 继承 妻子 的 遗产， 也就是 继承 了 自由 与 权利。 但 斯考 蒂 在梦中 幻想 马德 莲， 让 朱迪 扮演 马德 莲， 他是 为了 找回 失落 的 不 可逆 的 时间。 这个 就是 在 马克 看来 是一种 浪漫主义 的 梦幻 激情 了。

影片 的 片名 他 直译 过来 是 晕眩， 这个 晕眩 既是 空间 的 又是 时间 的。 所以 马克 后来 在 自己的 纪录片 日月 吴光 里面 也 特别 征用 了 迷魂记 的 段落 来 表达 时间 漩涡 的 概念。 这种 精彩 的 解读 就 极大地 打开 了 文本， 给 人 耳目一新 的 感觉， 这是 只有 经典电影 才有 的 魅力。

马克 的 影评 真的 是 写 的 不错。 徐克 克 聊过 了， 我们 可以 再 顺便 聊 一下 和 他 齐名 的 霍华德 霍克 斯。

霍克 斯 也是 一个 很 好的 例子， 可以 借此 说明 一下 导演 历史 地位 的 流变， 它是 受到 哪些因素 的 影响。 霍克 斯 很长 一段时间 在 美国 导演 的 排行榜 是 不入流 的， 他是 什么 类型 都 拍， 基本上 就 被 认为 是一个 娱乐片 的 导演， 这里 有一个 数据 很 能 说明 问题。 1958年 布鲁塞尔 的 世博会 上 有 个 很 有意思 的 文化活动， 就是 影评人 投票 大赛。 这个 活动 是 邀请 了 全球 25个 国家 的 117 位 影评人 参加， 让 他们 来 投票 选择 影 史 的 佳作， 影 史 的 经典 导演。 最后 排名 最高 的 美国 导演 是 约翰 福特， 福特 有 107 票， 第二位 是 金 维多 44票， 威廉 惠勒 也有 33票， 霍克 斯 只有 区区 8票。

这个 排名顺序 就 特别 符合 好莱坞 圈子 里面 的 江湖 地位。

霍克 斯 历史 地位 的 反转 是因为 电影 手册 的 支持， 这个 应该 很多很多 人都 知道， 基本上 是一个 常识。 但是 我 这里 要 强调 的 一点 是， 手册 推举 霍克 斯 还有 一些 其他 很 重要 的 原因 和 背景。 特里 弗 里维特 他们 之所以 会 推举 霍克 斯， 首要 的 原因 是 他们 大量 看 了 霍克 斯 的 电影。 他们 为什么 会 大量 的 看 霍克 斯 的 电影 呢？ 其实 是因为 朗格 鲁 瓦， 朗格 鲁 瓦 本人 特别 喜欢 霍克 斯， 他 15岁的 时候 看 了 霍克 斯 的 港口 女郎 之后， 就 喜欢 上了 霍克 斯。 他是 特别 赞赏 港口 女郎 这个 电影 的 现代感， 她是 把 它 比作 曼哈顿 的 摩天大楼。 后来 朗格 卢 瓦 就 创办 法制 馆 之后 不断 的 放 霍克 斯 的 电影， 几十部 的 放。 也就是说 如果 资料馆 不是 这么 高频率 的 放走 出来 的 影评人 不一定 会 那么 喜欢。

就 关于 霍克 斯， 罗宾 伍德 有一个 观点 挺 有 启发 的。 他 虽然 是 作者 论 的 最 忠诚 的 支持者， 但是 他 这个 思路 和 电影 手册 这帮 人是 有点 反过来 的。 电影 手册 他们 就 会说 导演 是 唯一 的 作者， 像 希区柯克 和 霍克 斯 这样的， 他们的 创作 意志 会 贯穿 到 整个 电影 的 每个 层面。 但是 这个 思路 是 通过 拔高 导演 的 作用 来完成 的， 就是 要把 导演 比喻 成 一个 作家。

但是 罗宾 伍德 认为， 我们 今天 受到 了 历史上 浪漫主义 时期 观念 的 影响， 认为 艺术作品 都是 个人 的 天才 创造。 但是 在历史上 的 很多 时期， 艺术作品 其实 是 集体 创造 的， 包括 莎士比亚 和 莫扎特 这种 艺术家， 当然 他们 都是 天才， 但是 他们的 创作 过程 里面 也都 有 周为 的 人的 贡献。 所以 他 认为 好莱坞 大片 上 的 制度 作为 一种 集体创作， 导演 和 编剧 和 演员 的 合作 非常重要。 霍克 斯 作为 作者， 他是 在 这种 集体 氛围 里面， 把 合作 中的 互相 碰撞、 互相帮助 注入 到 作品 里面， 形成 一贯 的 风格， 这个 是 他 理解 的。 作者 罗比 伍德 是 不 否认 电影 之 作 里面 的 集体 属性 的， 乃至于 他 认为 各种 艺术创作 过程 里面 或多或少 都有 集体 的 属性。 那种 个人 天才 单打独斗 不是 最 普遍 的 情况。 不管 他 这个 观点 对不对， 我 觉得 至少 也是 对 电影 手册 那种 作者 论 的 一种 修正 和 补充。 在 解释 希区柯克 和 霍克 斯 的 情况 的 时候， 有 他 言之成理 的 地方。

克斯 翻身 还有一个 重要 的 原因 和 文学评论 有关。 我们 知道 法国 影评 界 和 美国 影评 界 的 接受 差异， 但 实际上 这种 差异 在 法国文学 评论界 也 存在。 在 三四十 年代， 海明威、 科纳、 斯坦贝克、 约翰 多斯 帕索斯 啊， 这些 被 美国 评论家 忽略 的 作家 在 法国 都 被 平反。 萨特、 布朗、 肖 都 出来 写 重磅 文章， 重新 评价 这些 作家。 这 里面 就 涉及 到了 福克纳， 福克纳 与 霍克 斯 合作 过 很 多次， 不仅如此， 两个人 私底下 关系 是 非常 非常 好的， 是 好基友， 意趣 相投， 相同 的 兴趣爱好 特别 多。 打猎、 钓鱼、 飞行、 喝酒、 讲故事、 吹牛逼 就 特别 多。

这 里面 的 关键点 是 霍克 斯 在 法国 地位 的 翻转 和 福克纳 的 翻转 是 连 在 一块儿 的。 福克纳 的 翻转 是 依靠 萨特 和 马尔罗。 萨特 是 写 了 喧哗与骚动 的 书评， 马尔罗 是 给 法文版 的 圣殿 写 了 序言。 后来 巴赞 写 霍克 斯 评论 文章 的 时候 就 引用 了 这些 观点。 另外 福克纳 后来 对 法国 电影界 的 影响 也 比较 大， 瓦尔达 的 处女作 短角 情势 就是 改编 的 福克纳 的 野 棕榈 阿伦 雷 奈 是 明确表示 福克纳 小说 的 时间 意识 对他 影响 很大。 所以 首次 对 霍克 斯 的 推举 不用说 也 肯定 受到 了 他们的 恩施 巴赞 的 影响， 所以 是 有 这么 一层 关系 在 里面， 霍克 斯 的 情况 和 希区柯克 是 有 很大 的 不同 的。 希区柯克 主要是。 场面 调度 吸引 到了 手册 影评人。

还有一个 因素 就是 布鲁姆 奖 的 影响 的 焦虑， 经典 地位 的 形成， 有 这么 一个 重要 的 因素， 霍克 斯 这方面 的 影响力 也 不小。 戈达尔 就 曾经 说过， 精疲力尽 是 翻拍 的 疤面人， 他 还 经常 引用 夜长梦多 里面 报 家的 形象 轻蔑 里面 是 放了 哈 泰利 的 海报。 好莱坞 那 一块， 那 肯定 又又 是 这个 博格达诺维奇 了。 博格达诺维奇 爱的 大追踪 是 翻拍 的 育婴 奇谭， 还有 那个 笔记 篇 大师 约翰 卡朋特 血溅 13号警署， 实际上 是 翻拍 的 赤胆 屠龙， 包括 在 后面 斯科 塞斯 的 谁 在 敲 我的 门， 也是 参考 的 赤胆 屠龙。

所以 霍克 斯 也是 一个 导演 喜欢 的 导演。 顺便 说 一下， 1972年 的 这次 评选， 有一个 小小的 八卦 史 上 第一次 出现了 中国 电影 被 提名， 是 曾经 在 中国电影资料馆 担任 顾问 的 jay leader， 就是 中文 名叫 陈立。 学习 中国电影史 的 应该 知道 这个人， 他在 十佳 电影 里面 提名 了 金山 的 风暴， 这是 一部 讲 京汉铁路 工人 罢工 的 电影。

嗯， 顺便 继续 提 一下 电影 手册， 电影 手册 在 70年代 就 变得 彻底 的 政治化， 转向 了 极左 路线， 连 年度 十佳 都不 评 了。 我 觉得 他们 在 这个 阶段 可能 根本 就 不 认同 电影 需要 经典 化 这么 一个 概念。 因为 电影 经典 化 之后 就 代表 着 一种 稳定 的 权力 体系， 这个 是 需要 反对 的。 他们 就是 要 反对 一种 主导性 的 意识形态。 在 这个 阶段 特里 弗 的 电影 就 变成 了 电影 手册 嘲笑 的 对象， 说 他 不思进取。 不过 侯 麦 在 这个 时候 反而 是 得到了 支持。 当然 还有 戈达尔， 另外 这个 阶段 的 戈达尔 和 斯特劳 布 是 被 新一代 的 手册 编辑 视为 了 现代主义 电影 的 两个 极端。

68年 以后 就 差不多 就 五月 风暴 以后， 手册 就 进入 了 所谓 的 红色 时期。 基本上 对 最 激进 的 时候 杂志 是从 月刊 变成 了 季刊。 这里 比较 遗憾 的 一件 事情 就是 手册 错过了 整个 新好莱坞 运动。

对 戈达尔、 李 维特 还有 塞尔日 达内。 塞尔日 达内 是 被 称为 巴赞 之后， 法国 最 重要 的 影评人。 对 这 三个人 来说， 他们 心中 的 那个 好莱坞 是 死于 1958年 威尔斯 的 历劫 佳人 戈达尔 是真的， 我 觉得 真的 是 很 怪咖。 刚才 老马 你说的 他 喜欢 一些 很 奇怪 的 电影， 对 吧？ 他 连 罗伯特 阿尔特 曼 的 电影 都 看不上。 实际上 阿尔特 曼 是 新好莱坞 导演 里面 最 欧洲 化， 而且 是 最有 戈达尔 风格 的。 戈达尔、 里维特， 还有 塞尔日 达内。 他们是 觉得 好莱坞 从 卢卡斯 斯皮尔伯格 开始 拍 的 电影 都是 给 12岁小孩 看 的， 都是 反正 脑残 电影。

后来 塞尔日 达 内在 手册 当政 的 阶段， 德勒 兹、 福柯、 朗 西 埃 这些 思想家、 哲学家 就 经常 去 手册 的 编辑部 和 他们 互动， 这个 也是 那个 时候 的 一个 亮点。 德勒 兹 确实 是一个 影子， 我 觉得 他 可能 在 一定程度 上 帮助 电影 手册 重新 燃起 了 对 电影 的 那种 热爱。

绝对 德勒 兹 是 巴黎 影院 的 常客， 福柯 是 明确表示 对 电影 不感兴趣 的， 他是 他 实际上 是 硬 被 手册 那 帮 人 给 拉 过去 采访 的。 还有 罗兰 巴特 其实 对 电影 也没有 兴趣。 巴特 的 理由 是 电影 没有 办法 让人 思考， 他 更 喜欢 静态 的 摄影 手册 是在 一九 差不多 是 1970年代 中期 恢复正常 的， 转折点 是 大白鲨。

他的 评论 在 70年代 对 电影 的 评价 有 两股 相对 的 潮流， 一个 是 让 经典 成型， 一个 就是 反 经典。 因为 五月 风暴 的 影响， 很多 前卫 电影、 政治 电影、 低成本 电影 的 地位 在 提高。 比如 萨姆 夫 勒、 贝托鲁奇、 库布里克、 肯尼斯 安格尔 这 样子 的 导演， 很多 是 比较 年轻 的 导演， 开始 受到 了 关注。 但是 他们 没有 办法 成为 一种 主流 趣味。

库布里克 早期 在 美国 的 地位 是 很惨 的， 大部分 美国 影评人 更 关心 的 是 他 在技术上 的 突破， 对他 电影 中的 思想性 和 艺术性 完全 不感兴趣。 安德鲁 萨里 斯 在 他的 万神殿 排行榜 中， 甚至 将 库布里克 滑入 了 第七 流 的 导演 当中。 是 属于 虚假 的 一类。

2001 主要是 代表 了 科技， 是一种 技术密集型 的 电影。

我 还 看到 过 一些 研究者， 他 提供 过 一个 角度 来 分析 2001 在 欧洲 和 美国 接受 偏差 的 这么 一个 问题。 这个 观点 是 说 美国地理 面积 庞大， 影评人 是 各自为战 的。 很多 影评人 看 这部 电影 的 时候， 这个 客观 环境 很 不好， 影院 非常 嘈杂， 观众 水平 就是 良莠不齐。 这个 后果 就是 导致 观看 的 时候 情绪 会 产生 不正常 的 波动， 影响到 最后的 判断。 但是 欧洲 影评人 就 不是 这样的， 像是 电影 手册 的 影评人， 他们是 经常 小团体 集体 作战， 都 是在 法制 馆 或者 那些 非营利性 的 环境 当中 观看。 简单 总结 就是 环境 文艺 观众 纯粹， 气氛 相对来说 是 严肃 的。 因此 对 另一个 语境 下 的 美国 娱乐 电影， 也 容易 产生 有 尊敬 的 情绪。 再加上 欧洲 的 这个 知识分子， 思辨 起来 是 很 厉害 的， 就是 容易 激发 影评人 去寻找 影片 背后 更 深层次 的 意义， 所以 到了 80年代 录像带 出来 之后， 观看 就 更加 容易 了， 太空漫游 的 口碑 就 很 自然 的 开始 逆袭 了。

另外 还有一个 比较突出 的 就是 女性 电影 的 地位 在 70年代 提高 不少， 这个 不仅 体现 在 玛雅、 德伦、 瓦尔达 这种 女性 导演 的 作品 受到 关注， 也 体现 在 向 贝蒂戴维斯 主演 的 杨帆 琼 克劳馥 主演 的 玉 海琴 牟 这种 大女 主 电影 的 地位 也 有所 提升。

这 是因为 女性主义 电影 理论 在 70年代 起来 了。

还有 个 重要 的 潮流 是 辣妹 电影， 第 3世纪 电影 在 提升。 而且 因为 激进 的 政治 观念 的 影响， 维尔托 夫 这个 时候 就 压 过了 爱森斯坦， 持 摄影机 的 人 地位 提升 很多。 戈达尔 的 实验 店 小组 就 叫 维尔托 夫 小组。

吉加 维尔托 夫 小组 全名 我 觉得， 但是 可能 不仅仅是 这样， 因为 再 后来 2012年 22年 的 两次 评选 十佳 里面 都有 吃 摄影机 的 人。 这部 电影 这个 电影 从 理论上 来说 是 提出了 一个 著名 的 电影 演 的 概念。 这个 概念 的 起始 思路 是从 共产主义 唯物主义 思想 出来 的。 也就是说， 在 一个 共产主义 的 社会 里面， 一切 都 应该 是 透明 的、 可见 的， 摄影机 的 试点 就 必须 是 物 的 试点。 那么 原本 的 这么 一个 指导思想， 到了 当代 语境 来说， 这个 概念 实际上 是 渐渐 的 和 监控 社会 的 思潮 挂钩 了。 我 觉得 可能 是 这个 角度 契合 了 时代。

到 82年 的这 一次 世纪 厅 的 评选， 就 基本上 没有 任何 新鲜 的 变化 了， 都是 前面 聊过 的 老面孔。 有一个 问题是 1970年代 之后 的 电影 没有 人选 了， 不像 之前 的 几次 评选， 就会 出现 刚刚 拍出来 两年 的 电影 直接 推上去。 因为 那个 时候 没有 历史 包袱， 评论家 的 心态 也是 放松 的那 82年 的 这个 情况 就 说明 电影 经典 的 万神殿 好像 已经 稳定下来 了， 新的 电影 都 挤 不 进去 了， 电影 也 成为 了 一个 开始 有 历史 包袱 的 艺术。

我 觉得 可以 把 62年到82年 这 30年 定为 一个 积累 时期， 这个 时期 是 奠定 了 影 史 经典 的 基本 雏形。

有一点 可以 说 一下， 黑泽明 的 七武士 这个 时候 起来 了。 其实 一开始 代表 黑泽明 的 是 曾志 玉 生之欲， 也是 黑泽明 自己 最 满意 的 一部 电影。 因为 生 之 玉 在 主题 上 思想上 真的 是 无可挑剔， 很 感人。 不过 七武士 的 情况 不一样， 虽然 有 唐纳德 里奇 支持 这部 电影， 他在 60年代 就说 过， 七武士 是 有史以来 最 棒 的 日本 电影， 后来 他 反复 重申 这一点。

李其 其实 不算 一位 严格 的 电影 学者， 他 更 接近 广义 的 文化 批评家， 本质 来说 他 就是 情迷 日本 的 那种 西方 文化 嬉皮士。 有一点 更加 耐人寻味 的 是啊， 一辈子 迷恋 日本 的 李琦， 他 实际上 是 不懂 日语 的， 他是 看不懂 汉字 的那 像 提 了 好 几次 的 柏 崎、 薄 其 这种 学者 就 不是 这种 类型 的。 博奇 写 过 著名 的 日本 电影 专 致远 方 的 观察者， 这 本书 一直 没有 中译本， 国旗 对 日本 电影 是 很 精通 的， 但 他 不仅仅是 日本 电影 专家， 他是 搞 电影 理论 出身 的， 所以 提出来 的 观点 会 很 有 系统性， 很 有 说服力。 包括 波 德维尔 写 小金 也是 这样的， 波 德维尔 不是 日本 电影 吹， 并不是 只 研究 日本 电影 的 那种 学者。

刚才 说 李琦 认为 七武士 是 最 棒 的 日本 电影， 但是 大多数人 真的 不 这么 看， 尤其是 当 日本 新浪潮 出来 之后， 大岛渚、 筱 田 正浩 根本 就 不 喜欢 黑泽明， 对 黑泽明 的 评价 有 一段时间 就 下来 了。 小 田 正浩 的 理由 是， 他 觉得 黑泽明 的 思想 太 简单 了， 就是 一种 很 单纯 的 人道主义。 他 任何 电影 都是 这 一套， 太 讲话 了。 这个 批评 不能说 没有 道理。 从 意识形态 上 来看， 黑泽明 的话 他 确实 不是 那么 复杂 和 有 深度。 大岛渚 就 认为 黑泽明 的 电影 讲 的 都是 超人， 七武士 尤其 明显。 那 几个 领头 的 武士， 你看 他 不管 是 武力 还是 智慧， 都 让 其他人 黯然失色， 跟 其他人 差距 是 很远 的这 不就是 超人。 所以 黑泽明 的 电影 不是 关于 普通人 的， 这个 说明 什么 呢？ 在 60年代 70年代 那样 一种 氛围 下， 黑泽明 的 观念 在 日本 电影界 已经 被 认为是 落伍 了。

黑泽明 的 思想认识， 他 这个 思想境界 肯定 是 没有 办法 和 大岛渚 相比， 他 知识分子 的 属性 比较 弱， 艺术家 属性 更强。

像 佐藤 中南 也是 这样 说， 他们 毕竟 是一个 左派 影评人， 就说 七武士 这个 电影 明显 是在 丑化 农民， 所以 评价 也 不高。 黑泽明 就 辩解 说 我没有 丑化 农民， 我是 想说 到 最后 一切 都 过去了， 农民 才 最 强大， 因为 他们 扎根 在 土地 上。 那些 武士 你 不要看 他们 很强， 但是 他们 才是 脆弱 的， 因为 他们是 没 根儿 的那 黑泽明 的 这个 辩解 是否 成立 呢？ 见仁见智。

吧。 我 个人 觉得 丑化 农民 倒 不至于， 黑泽明 的 思路 就是 崛起 雄起， 要 自强 嘛。 黑泽明 罗生门 是 为了什么 呢？ 实际上 是 为了 对 1946年 的 东京审判 做 一个 回应。 他 为什么 后来 拍 七武士 呢？ 也 是因为 日本政府 在 1953年 改变 了 一个 很 重要 的 政策。 把 日本 的 警察 预备队 改成 了 日本自卫队， 就是说 我们 日本人 现在 是 有 能力 来 保卫 自己 了。 黑泽明 拍 七武士 实际上 是 呼应 这 一个， 包括 后来 90年代 黑泽明 晚年 的 时候， 他 拍 了 八月 狂想曲 这种 讨论 这个 核爆 的 电影。 这个 电影 就 讲 原子弹 丢 过来 我们 能够 做些什么。 黑泽明 是 想 这么 一件 事情， 但是 原子弹 为什么 会 扔 过来， 他是 不会 想 的那。

日本人 不太 喜欢 黑泽明， 但是 在 西方 就 一直 有 很多 人力 挺 黑泽明， 尤其是 到了 80年代， 那个 时候 新好莱坞 的 导演 起来 了， 掌握 了 话语权。 他们是 看 黑泽明 长大 的， 尤其是 那 几个 科波 拉斯科、 塞斯 卢卡斯。 黑泽明 就 跟 他们 频繁 互动， 拍 的 影子 五十 是 乱， 就是 在 他们 支持 下 拍 的， 也 非常 成功。 这 几部 电影 就 重新 提高 了 黑泽明 的 声誉。

黑泽明 是 导演 的 导演 粉丝 特别 多， 是因为 他 作为 导演 的 专业 技术水平 很高。 七武士 就 正好 是 代表 一种 巅峰 技巧 的 电影。 而且 对于 西方人 来说， 他们 会 把 七武士 和 西部片 拿来 比较， 这样 理解 起来 就 很 方便， 而且 把 七武士 也 算是 一部 娱乐 电影， 这个 就 不能 忽略 观众 的 力量 了。

不仅 是 好莱坞， 黑泽明 在 欧洲 的 影响 也 很大。 最 直接 的 启发 就是 莱昂 内 的 通心粉 西部片， 大名鼎鼎 的 荒野大镖客 就是 这个 莱昂 私自 反派 的 用心 榜。 我 之前 说 这个 商业 类型 片 很 容易 过时， 尤其是 娱乐性 很强 的 那种。 但是 黑泽明 的 电影 我真的 是 没有 这种 感觉， 尤其是 1960年 他 拍 的 这个 用心棒 这个 电影。 我 就 觉得 我看 完 之后， 我 就 真的 是 没有 办法 再看 任何 一部 60年代 之前 的 西方 动作片。 因为你 就 觉得 里面 的 动作 实在是 太假 太 笨拙 了。 这个 真的 是 需要 东方 电影 帮 他们 提高 一下， 日本 电影 来 一下， 香港电影 来 一下。

对我 完全同意 你的 看法。 60年代 之前 的 好莱坞 动作片 就是你 一拳 我 一拳 来回 抡 王八拳， 今天 的 观众 是 看不下去 的。 另外 就是 可以 补充 一下， 佐藤 中南 在 82年 提名 了 石灰 的 我这一辈子 汤尼 雷恩 提名 了 马路天使。 这个 是 中国 电影 在 那个 时候 的 影 史 最佳 评选 里面 不多 的 存在感。

佐藤 中南 是 一位 很 有意思 的 评论家， 在这里 可以 多 说 几句。 佐藤 他 不是 欧洲 那种 理论 型 的 那种 批评家， 不是 巴赞 的 达内 那种， 他 写 的 文章 不是 学院 式 的， 甚至 很多 时候 他的 文章 语言 都是 大白话。 但 厉害 的 是 他 写 的 真的我 觉得 都是 干货。 佐藤 写 日本 电影 的 文章 给 我的 感觉 是， 西方人 很多 时候 就是 绕 了 半天 的 圈子 是 来 阐释 去 这个 理论 那个 理论 套 过去， 实际上 就是 在 某个 点 没有 理解 日本 文化 的 背景。 比如说 高 沟口 的 场面 调度， 佐藤 用 净琉璃 艺术 来 解释， 我 觉得 一下子 很 简单 的 就 疏通 了。

包括 佐藤 对于 小金 的 评价， 我 觉得 也是 挺 客观 的。 佐藤 刚才 老马 你说 左派 对 吧？ 他 当然 就 很 直截了当 的 指出 了 小金 保守 的 一边， 但是 佐藤 就 不 认为 小金 是 保守 到 反动 的 地步。 我 觉得 他是 有 这个 尺度 在 里面， 包括 佐藤 对 大岛渚、 感官王国 这部 著名 电影 的 解读， 我 觉得 这个 角度 真的 很 新颖。

我 从来 没有 看到 过 其他 评论家 有 佐藤 这种 角度。 他是 说 这个 电影 探讨 的 是 男女之间 对于 爱的 终极 形式， 也就是 性 的 这个 看法。 他 认为 这个 电影 里面 男女之间 爱的表达 一直 都 是以 性 的 方式 来进行 的。 男女 互相 之间 没有 感觉到 有 障碍， 只有 到了 最后 触探 到 欲望 的 边界， 也就是 死亡 的 时候， 才 感觉 到了 障碍。 认为 这是 非常 严肃 的 崇高 的 美。 我 觉得 这种 角度 真的 是 给 了 我 非常 大 的 启发， 我 完全 没有 想到 有 这个 角度 来看 这个 电影 的。

然后 还有一个 现象 比较 有趣 的 是， 古典 好莱坞 在 这个 时候 又 再 被 重新 评价 了。 一个 例子 是 雨中曲 就 排 到了 前三名。 这 乍一看 很 匪夷所思， 因为 这种 好莱坞 片场 时期 的 所谓 的 优质 作品 有 很多， 雨中曲 有什么 特殊 吗？ 对 吧？

那 说 起来 这个 里面 有 几个 原因， 首先 是 就像 前面 提到 的 其他 例子， 这部 电影 在 7几年 也是 被 米高梅 重新 发行， 重新 推广， 在 电视 上 有 很多人 看， 就 获得 了 很多 新的 观众。 另外 彼得 沃伦 在 他 那 本 B F I 的 研究 专著 里面 就 提到， 因为 60年代 之后， 作者 论 的 影响 很大， 影响 了 对 很多 电影 的 评价， 尤其是 影响 了 对 很多 好莱坞 电影 的 评价。 那么 进入 到 80年代 之后， 人们 也会 产生 一种 反思， 就 是从 相反 的 角度 去 重新 思考 以前 的 问题。 和 作者 论 完全 相反 的 电影 就是 好莱坞 大片 厂 时期 拍 的 这种 歌舞片。 因为 歌舞片 是 非常 强调 团队合作 的。 至于 这个 作者 属性， 雨中曲 的 导演 是 斯坦利 杜南 和 吉恩 凯利 自己， 他们 都 不是 所谓 的 作者 导演。 这就 反过来 让 这部 电影 又 获得 了 一种 重新 的 评价。 大家 发现 原来 这种 不是 那么 作者 电影 的 电影 也很 不错。

还有 另外一个 原因 是 电影 发展 到了 这个 阶段， 大家 对 原 电影 开始 感兴趣， 或者说 就是 那种 具有 自反 精神 的 电影， 就 包括 那些 讲述 电影 制作 幕后 的 电影， 包括 巴布 半 也是 这样的 电影。 雨中曲 讲 的 就 是从 默片 到 有声片 过渡 的 这个 阶段， 明星 怎么 转型。 这个 是 非常 经典 的 一个 电影 题材， 这个 又是 一个 原因。

如果 是 重新 评价 古典 好莱坞 这个 角度 切入 的话， 有 西部片 就 肯定 会有 歌舞片 了。 因为 这 两个 类型 在 1960年代 开始 是 全面 减产 甚至 停产 的。 歌舞片 的 本质 就是 展示 乌托邦 和 现实 的 冲突 或者说 调和。 一 跳舞 就是 幻想 了， 幻想 就是 乌托邦。 电影 语言 的 演进 始终 是在 往 模拟 现实 这个 角度 的 在 发展， 它是 要 展示 的 那个 现实 是 更加 往 真实的 方向 靠拢， 歌舞片 是 反过来 的， 所以 就会 渐渐 的 落幕。

另外 这里 我要 提 一下 雨中曲 在 法国 的 接受 情况， 主要是 这个 电影 在 法国 也 存在 被 平反 的 情况。 首先 法国人 觉得 这个 电影 是 有点像 1946年 公映 的 法国电影 暗星。 再有 当时 美国 电影 在 法国 甚至 大部分 欧洲 国家 上映 的 时候， 有 个 特殊 情况， 上映 的 都是 配音 版本。 那 一般 的 电影 还 可以 歌舞片 配音， 就 肯定 会 影响 观众 观看 了。

歌舞片 配音 有 个 最大 的 问题 是你的 对白 配音， 但是 唱歌 部分 定 还得 是 原唱， 这个 就会 导致 一个 非常 突兀 的 打断。 因为 歌舞片 最 重要 的 就是 沉浸 和 幻觉。 只有 沉浸 进去 了， 产生 幻觉 了， 你 才能够 很 自然 的 无缝 的 接受 在 生活 当中 唱歌跳舞 这件 事儿， 否则 你是 接受 不了 的。 配音 造成 的 效果 就会 打断 这种 沉浸 的 幻觉， 所以 歌舞片 是 不应该 配音 的。 我是 说 对白 部分。

而且 雨中曲 配 的 特别 差。 影片 在 法国 公映 后， 唯一 说好的 是 夏布 洛尔， 后来 是 一直 到 1963年 法国 放映 了 原生 的 版本， 雨中曲 在 法国 的 名声 就 一下子 被 平反 了。 雨中曲 影响力 特别 大。 还有一个 很 特别的 原因， 研究 这部 电影 的 学术 专著 特别 多不少 大佬 级 的 学者 都 写 过 重量级 的 评论。 就像 老马 你 刚才 讲 的， 彼得 沃伦 就 写 过 这部 电影 的 研究 专著。

另外 我 有 个 发现 是 截止 到 80年代， 新好莱坞 在 这种 影视 排行榜 的 存在感 并 没有想象 中 那么 高。 教父 这个 时候 还没有 成为 公认 的 经典， 主要是 美国人 在 肯定 他在 提名 奥尔特曼 的 纳什维尔 有人 喜欢 但 不多， 出租车司机 只有 罗 杰伊 伯特 在 推荐， 愤怒的公牛 基本上 没有人 提。 就是说 新好莱坞 的这 批 人 当时 可能 还没有 完全 征服 欧洲 的 影评人。 虽然 科布 拉斯克 塞斯 都在 戛纳 拿 过 金棕榈 了， 我 这么说 可能 也 不完整， 因为 电影 手册 在 80年代 是 力挺 新好莱坞 的。

杜比亚 纳 接手 主编 位置 是 关键。 到了 八九年， 蒂姆波顿 执导 的 蝙蝠侠 都 登上 了 电影 手册 的 封面 了， 他 当时 是 被 法国 影迷 视作 丑闻 了。

杜比亚 纳 做 主编 和 好莱坞 建立了 稳定 的 联系， 编辑 侦测 就 倒 向 了 商业化 了。 这 段 时期 可以 说是 有点 无脑 的 推崇 斯科 塞斯 和 科波拉， 就 把 柯 博拉 的 一系列 其实 有点 平庸 的 电影 选 到了 年度 十佳 里面。

因为 之前 的 红色 时期 是 错过了 新好莱坞， 所以 要 补偿， 有 这个 心理。 最 夸张 的 是 科 布拉 新世纪 拍 的那 几部 电影 手册 也 选入 了 年度 十佳。 这个 我 就 觉得 实在是 太 无脑 了。

科 布拉 这个 可能 和 我们 之前 说 的 同情 被 放逐 的 艺术家 这个 情节 有点 关系。 他们 还说 库布里克 的 闪灵 是 伟大的 文化 产品， 说 愤怒的公牛 是 托 斯托 耶夫斯基， 这些 都 还算 有一点 道理。 比较 搞笑的 是 说 斯皮尔伯格 的 外星人 应该 获得 诺贝尔和平奖 的 提名。

我 刚才 不过 也 说 了， 蝙蝠侠 都 上 手册 封面 了， 外星人 肯定 也会 吹。 80年代 就是 手册 和 好莱坞 的 复婚， 要 知道 那个 时候 手册 在 70年代 达内 的 手下 基本上 就 快 破产 了。 每期 手册 的 总的 订户， 它 就 只有 2000册。 这个 2000册里面 有无 500册， 还是 北美 的 大学 定 的， 不和 好莱坞 复婚 的 这本 杂志 肯定 是 办 不 下去 了。

然后 到了 90年代 之后， 就 无脑 的 推崇 德 帕尔玛， 还有 特伍德。 像 那个 伊斯特伍德 的 廊桥 一梦， 被 他们 认为是 整个 90年代 最伟大的 电影， 这个 就 有点 离谱 了。 还有我 特别 不 理解 的 是， 他们 2000年 之后， 真的 是 超级 喜欢 斯皮尔伯格。

廊桥遗梦 这个 电影 是个 奇葩， 就是 他 从 接受 来说 就是 美国 也 肯定， 美国人 也 喜欢 伊斯特伍德， 喜欢 廊桥遗梦， 法国人 也 喜欢， 然后 中国大陆 也 供应 过， 反响 也 不错， 这 蛮 奇葩 的那 总的来说， 伊瑟 伍德 是 首次 和 戛纳 联手 了， 把 他 推 到了 伟大 作者 的 这个 地位。 我 觉得 伊瑟 伍德 是 有点像 约翰 福特 的 隔代 继承人， 就是 重新 书写 美国 精神， 书写 西部 英雄 的 神话， 手册 也是 有 这种 情节， 帕尔马 就 更容易 理解 了， 推 帕尔马 就是 推 希区柯克。 斯皮尔伯格 主要 还是 主编 德鲁 姆 特别。

喜欢 这种 行为， 是 有点像 50年代 的 翻版， 就是 去 发掘 一些 好莱坞 导演 的 优点。 不过 在 这个 过程 当中， 好像 已经 没有 体现出 那么 强 的 独特 的 美学 创建 了。 当然 他们 对 电影 手册 的 之前 的 老将 的 偏爱 也 算是 持之以恒 的。 侯 麦 和 戈达尔 几乎 所有 作品 都 被 他们 年年 选入 十佳。 除了 这些， 还 做了 一些 查漏补缺 的 工作。 我们 之前 有 一期 节目 提到 过， 阿萨 亚斯 和泰 菘 被 拍 到 亚洲 来 扩展 杂志 的 报道 版图。 他们 就 发现 了 侯孝贤， 有一说一， 这个 是 有 历史意义 的 贡献。

华人 这边 手册 肯定 过 的， 还有 王斌 科长、 杜琪峰， 杜琪峰 还 上 过 封面。

当然 还有 帮助 小杰、 二郎、 皮亚拉、 塔可 夫斯基 这些 导演， 也 完成 了 他们的 经典 化 的 过程。

反正 就是 每个 时代 都 需要 推举 一些 新一代 的 伟大 作者， 后面 还 包括 葡萄牙 的 奥利维拉， 还有 劳尔 鲁伊兹， 当然 还有 侯孝贤 了。

但是 这个 过程， 这个 时候 就 显得 有点 按部就班， 顺理成章 了， 不像 之前 在 50年代 那么 的 立 排 综艺， 是一种 很 有 开创性 的 壮举。

这个 就 谈不上 了， 这个 就是我 刚才 说 的， 和 电影 本身 发展 的 历史 也有 关系。 迷影 大潮 渐渐 落幕 了达 内 就 一直 为 这个 事情 感叹， 很 伤感。

好， 然后 再说 一下 塞尔日 达内。 他在 离开 电影 手册 去了 解放报 之后， 他 有一个 观点 是 80年代 到来 了， 大 银幕 的 电影 正在 成为 过去。 以后 可能 就是 电视 或者 录像带 了。 这样 一种 新型 的 电影 传播 模式 才是 未来 最 核心 的 电影 传播方式。 所以 作为 影评人， 他 也要 寻找 一种 新的 书写 电影史 的 方式。 我 觉得 他 这个 看法 是 非常 有远见 的。 在 一定程度 上， 我们 聊 的 很多 电影 被 经典 化 的 过程， 就 证明 了 他的 这个 论断 是 正确 的。

但 反过来， 达内 也 认为是 电视 埋葬 了 电影。 也 正是 因为 这个 观点， 达内 后期 就 越来越 感伤， 他 认为 电影 的 时代 已经 过去了， 他 有 一阵子 还 写 过 网球 和 电视 的 评论 文章， 一直 到 91年 才 重新 回归 电影。

无论怎样 起起伏伏， 电影 手册 这么多年 下来 对 影迷 群体 有一个 最大 的 启发， 是要 去 发觉 看上去 普通 的 导演 的 作品 里面 隐藏 的 艺术 匠心。 这种 思路 真的 影响 了 后来 很多人。 然后 就要 说到 1992年 这次 评选 了， 还是 之前 的 问题， 没有 比较 新的 电影， 大家 对 经典 的 认定 已经 非常 定型 了。 然后 有一点 区别 就是 2001 上位 了， 东京物语 也 上位 了， 小金 爱尔兰 获得 了 很高 的 评价。 我们 前面 讲 过了， 黑泽明 讲 过了 沟口 健 2。 那 小金 他在 西方 的 承认 来 的 是 稍微 有点 迟。

对， 所以 接下来 我们 其实 可以 稍微 讨论一下 小金， 这么 重磅 的， 首先 就 涉及到 小金 是 怎么 替代 高 口 健 二 的， 这个 问题 的 实质上 就是 谁 更 能够 代表 日本 的 问题。 小 鲸 和 coco 在 体裁 层面 有一个 共同 的 特征， 就 主攻 一路 把 一个 题材 拍 到 死。 沟口 是 女性 加 古装， 小金 就是 家庭剧 当中 他 还 搞 了 一个 分支， 就是 嫁女儿。 她 战后 是 开始 拍 嫁女儿 的。 我 觉得 coco 地位 下降 和 题材 很 有关系， 西方人 真的 是 到 后来 是 有点 厌倦 了 古装 题材。

小金 的 电影 基本上都 是 现代 片， 他 拍 的 又是 传统 东方 伦理 的 消失， 这 和 西方世界 是 构成 了 一个 对应 的。 再加上 小金 在 形式 层面， 他是 不断 的 演化 精进 的， 他 拍 的 日本 空间 风物 人情， 包括 取景 的 角度， 这个 角度 构成 的 这个 坐姿、 站姿， 都有 很强 的 日本 民族特色。 这个 就 能够 为 影评人、 理论家 们 提供 一个 新的 角度 来 理解 电影。

除了 内容 上， 这个 里面 又 涉及到 传播 的 问题 了。 传播 途径 一旦 给 堵死 了， 导演 个人 再 厉害 也没有 用。

绝对 日本 电影 50年代 以后 在 西方 的 崛起， 要 归功于 交流 层面 的 发力 了。 一开始 是 民间 产业界 和 西方 主动 地 展开 交流， 到 后来 日本政府 也 有意识 地 参加 这种 海外 文化 的 这种 输出 的 这种 运作。 内阁 成立 了 一个 电影 委员会， 之前 的 电影 相关 事务 是 分散 在 不同 部门 的， 现在 就 统筹 到 一起 了， 其中 有一个 专门 的 职责， 就是 日本 电影 的 海外 推广。 不过 佐藤 中南 就 吐槽 说， 政府 这次 摘 桃 来了， 日本 电影 的 输出 政府 没有 帮 到 太大 的 忙， 全 靠 电影界 自己 在 努力。

那 这 里面 起到 至关重要 作用 的 就是 川 喜多 夫妇， 尤其是 川 喜多 夫人， 她 绝对 是 日本 电影 国际交流 的 第一人。 现在 一般 都是 把 黑泽明 的 罗生门 在 威尼斯 获奖 当做 日本 电影 进军 海外 的 第一个 标志。 但是 在 30年代 的 时候， 川 喜多 已经 在 做 这件 事情 了， 只不过 当时 的 影响力 还 不够。 大川 许多。

夫人 是个 奇人， 他 精通 英 俄 法西 很多 语言， 可以 直接 和 西方 电影圈 对接。 七 八十年代， 他在 欧美 至少 举办 了 十几次 日本 电影 回顾展， 尤其是 6263年 和 法国电影 资料馆 合办 的 一个 交流 影展。 在 法国 放 日本 片， 在 日本 放 法国 片， 两边 都 放了 一百多部， 这个 绝对 是 大手笔。

真的 很少 见到 语言 能力 这么 强 的 日本人， 也许 是我 孤陋寡闻 了。 另外 听 我们 节目 的 嘉宾 小蔡 介绍说， 因为他 经常 去 日本 和川 喜多 家族 他们 那个 文化 财团 打交道。 他说 这个 川 喜多 家族 在 镰仓 有 一座 老房子， 欧美 电影人 到 日本 来 访问 都 是要 去 拜码头 的。 阿兰德隆、 特里 弗 都 去过， 还有 朗格 卢 瓦 贾 木 许 这些 文德斯 拍 的 那个 著名 的 寻找 小金 影片 里面 采访 荔枝 重 的 地方， 就是 在 这 座 房子 里面。

小金 被 世界上 的 人 知道， 川 许多 富人 是 出了 很大 的 力气。

对， 不过 说 回 小金， 他 有一个 和 黑泽明 沟口 很 不一样的 地方。 小金 基本上 不 参加 三大 电影节， 他 去过 一次 柏林 的， 1962年 柏林 主 竞赛 主要 是因为 松弛 公司 没有 把 他的 电影 拿去 参展， 理由 是 当时 去 参展 的 都是 古装片。 那 小金 拍 的 是 现代 题材， 而且 拍 的 太 日本 了， 他们是 担心 西方人 看不懂。

这里 有一个 很 奇怪 的 地方， 小金 是 松竹 公司， 其实 松竹 公司 是 日本 老牌 的 大片 仓 里面 国际 眼光 比较 好的。 他们的 老板 陈虎 四郎 是 英文系 毕业 的， 之前 就 呼吁 日本 电影 要 拥抱 西方 的 现代化。 他们 对 西方 电影 是 很 熟悉 的那 东京物语 就是 借鉴 的 莱奥 麦卡 雷 的 明日之歌， 一部 好莱坞 电影。 而且 二战 后 在 5几年， 松竹 给 很多 电影 都 制作 了 英文 的 字母。 他们是 想 去 美国 上映， 然后 以 美国 作为 跳板 打入 到 整个 世界。 这个 说明 什么 呢？ 说明 松鼠 公司 对于 进军 世界 他是 有 野心 的。 但是 偏偏 他们 就 认为 小金 的 作品 不 适合， 我是 有点 想不通。 想来想去， 我 猜测 可能 是因为 当时 日本 国内 对 小金 的 一些 评价， 就是说 小金 保守、 落伍， 这种 看法 在 50年代 此起彼伏， 可能 是 受到 了 这个 的 影响， 就 觉得 小金 的 电影 到 国外 可能 不 太行。

不过 有一点 啊， 和 很多人 以为 的 不一样， 有 一种 说法 是 西方人 很 晚 才知道 小金， 但 其实 也没有 那么 晚。 50年代 末， 小丁 的 电影 已经 去过 伦敦 电影节 了， 等于 说 1962年 去了 柏林 主 竞赛， 1963年 柏林 给他 办 回顾展 了， 这个 比较 重要。

但是 当时 影响力 没有 起来， 没有 取得 一鸣惊人 的 效果。

但 至少 给 人 看到 了 这 里面 最 关键 的 人， 除了 川 许多 夫人 之外， 就是 我们 刚才 提到 的 唐纳德 里奇。 他是 最 著名 的 日本 文化， 长期 居住 在 日本。 李琦 担任 西方 电影节 选片 人的 时候， 他是 不断 的 推荐 小金， 尤其是 推荐 东京物语。 小金 的 电影 去 伦敦 电影节， 去 加州 的 大学 放映， 去了 世界上 很多很多 地方， 虽然 不是 最 一线 的 电影节， 但 至少 是 走出去 的。 这种 持之以恒 的 推荐， 从 量变 到 质变。 到 70年代、 80年代， 小金 是 终于 可以 和 黑泽明、 高 口 健尔 并驾齐驱 了。

我 看到 一个 研究者 的 观点， 我 先 声明 我自己 并 不相信。 他说 唐朝 的 李琦 就是 日本 电影 的 大轩， 说 他 可能 是 拿了 日本 电影 产业界 的 经费， 帮 他们 去 国外 推广， 否则 怎么 这么 卖力。 我 觉得 这么说 可能 有一点 过分， 起码 没有 什么 依据。

我 觉得 他 反正 至少 有一点， 他 喜欢 日本 肯定 是 真爱。 这个 是 肯定 的， 就是 李琦 做 的 主要是 事务性 的 推广， 但 光 这个 还 不够， 后续 还是 需要 有 严肃 的 影评人 和 学者， 从 学术 上来 拔高 小金 的 地位， 以 更好 的 经典 系统 建立 的 方式 来 延续下去。 这方面 比较 重要 的 首先 是 保罗 拉德， 他在 1972年 出版 的 电影 中的 超验 风格， 小金、 布列松、 德 赖耶 这本 专著 里面， 他是 首次 把 小金 和 布列松、 德莱 耶 这 二位 已经 功成名就 的 大师 呢 相提并论。

施拉德 当时 还 只是 研究生， 我 认为 他的 这种 做法 是 代表 了 一种 倾向， 就是 要 打破 民族 电影 的 边界。 看 问题， 小金 身上 就 不再 是一个 日本 的 标签， 就 遮住 所有 了。 施拉德 从 他的 那些 日常 的 电影 里面 感受 到了 超然 的 神圣 的 东西。 他 觉得 这个 是 存在 于 所有 文化 里面 的， 可能 实现 的 方式 不一样。

同期 的 还有 文德斯， 文德斯 是在 70年代 纽约 的 电影展 上 看到 的 东京物语， 他是 一天 之内 连续 看 了 三遍， 真的 是 大为 震撼。 后来 他 拍摄 了 著名 的 寻找 小金 文德斯， 可以 说是 欧洲 导演 里面 的 小金 头号粉丝。 他 最新 的 作品 完美的 日子 特地 给 艺术 所 广 司 扮演 的 主角 取名为 坪山， 这个 就是 致敬 小金 了。 80年代 还有 两位 重量级 的 大牌 级 学者 出手 了， 一位 就是 大卫 波 德维尔， 他在 1988年 出版 了 小金 研究 专著 小金 与 电影 诗学， 不过 这 本书 到 现在 都 还没有 翻译成 中文。

布 德威尔 是 著名 的 形式主义 风格 研究 专家， 古典 时代 那种 体系化 的 大片 场 电影 也是 他的 重点 研究 对象， 那 小军 就 肯定 特别 适合 他 研究。

还有 一位 就是 德乐 滋 了， 德勒 兹 80年代 出版 的 两本 著作 运动 影像 和 时间 影像， 是 彻底改变 了 现代 电影 理论 的 走向。 这 两本书 里面 谈到 的 亚非拉 导演 是 很少 的， 但是 却是 有 十几页 的 篇幅 来 讨论 小金。 德勒 兹 是在 时间 影像 这 本书 里面， 开篇 不久 就是 讨论 小金 了， 基本上 是 和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一个 待遇 的。 也就是说 他 这个 新现实主义 讲完 了 之后， 就 小金 接 接上来 了。

德勒 兹 是 把 小金 的 影像 处理 方法 和 日本 的 日常生活 哲学， 莱布尼茨 的 理论， 时间 影像 的 概念 是 放在 一起 讨论 的。 他 分析 的 特别 细致， 包括 小金 这个 空镜头 的 含义， 花瓶、 自行车 这些 静物 在 小金 的 影像 当中 起到 了 什么样 的 作用？ 它 为什么 是 这么 处理 的？ 他 讲 的 非常 细。 还有 就是 为什么 这 一套 小金 的 整套 系统 是 超越 了 德勒 兹 定义 的 运动 影像， 也就是 感知 驱动 模式， 成为 了 一种 纯 视听 情境 的 时间 影像。 德勒 兹 讲 的 非常 细， 基本上 得了 这 最后的 结论 是 说 他 认为 小金 是 第一位 拍 出 纯 视听 情境 的 日本 导演。 德勒 兹 是从 这个 角度 来 肯定 了 小金 的 现代性。

这个 我 补充 一下， 按照 临时 从 彦 的 观点， 德勒 兹 的 参赛 对于 小金 的 经典 化 是 起到 了 非常 关键 的 临门一脚 的 作用。 因为 之前 小金 身上 有一个 标签， 就是 极端 的 日本话。 虽然 这么 定位 也没有 什么 错， 但是 老是 强调 这种 日本化 的 定位， 对 理解 小金 始终 是一种 束缚。 得 了知 就 打破 了 这个 陈旧 的 框架， 把 小金 解放出来 了让 大家 看到 小金 的 美学 里面 有 非常 现代 非常 超越 的 一面。

连 时 重 谚 有 很深的 法国 学术 训练 的 背景， 他 自己 也 写 了 著作， 在 小金 诞辰 100周年 的 时候 出版 的 书名 就 叫 导演 小金 二郎， 后来 出了 中译本。 还有 1998年 在 东京 召开 了 一次 国际 学术 研讨会， 叫做 世界 的 小金。 这个 研讨会 影响力 也 很大， 那波 德维尔、 德勒 兹 联 石 都 不是 仅仅 从 日本 性 这个 文化 角度 来 讨论 小金， 而是 更多 的 结合 电影 性 的 角度 来 讨论， 和 当年 的 李琦 有 很大 的 区别 的。 这个 角度 是 极大 的 提升 了 小金 的 国际 地位。

东京物语 这部 电影 对 西方人 来说， 我 觉得 它 有 一种 效果， 就是 他们 能够 理解 里面 包含 的 情感。 因为 是 人类 共通 的 情感， 但是 小金 采用 的 是一种 完全 不一样的 电影 语言 和 表达方式， 这种 既 熟悉 又 陌生 的 感觉 就让 观众 产生 了 一种 文化交流 的 感觉。 事实上 后来 东京物语 获得 了 全世界 的 承认， 这个 就 说明 了 之前 松竹 公司 的 那种 考虑， 认为 小金 在 国际 上 推广 不 出去， 这个 是 错误 的。

布鲁姆 提 过 这一点， 他 把 陌生感 列为 经典 成立 的 重要原因。 他说， 伟大 作家 作品 成为 经典 的 原因 是 陌生 性， 这种 陌生 里面 有 一种 无法 同化 的 原创性， 或者说 是一种 我们 完全 认同 而 不再 视为 异端 的 原创性。

东京物语 呢 对 很多 亚洲 导演 来说， 那个 地位 就 差不多 相当于 公民凯恩 和 迷魂记， 是一种 文化 上 的 公约数， 或者说 亚洲人 都 特别 容易 互相 认同， 互相理解 的 一种 文化 上 的 亲缘 性。

我 还要 再 补充 一点， 就 goco 当年 的 地位 和 电影 手册 的 助推 有 很大 关系。 也就是说 助推 力量 比较 单1， 它 不像 小金 接力棒 一个 又 一个 欧洲 到 美国 对 吧？ 但 后来 影响力 就 衰落 了。

说到 这里， 西方人 对 日本 电影 的 认识， 或者说 国际 上 对 日本 电影 的 认识， 是 按照 先 黑泽明 沟口 再 小金 这样 一个 顺序 下来 的。 这个 顺序 其实 也很 合理， 因为 黑泽明 被 公认为 是 拍 的 很 西化， 接受 起来 没有 障碍。 然后 coco 又是 还有 东方 情调。

其实 黑泽明 改 莎士比亚 比 大部分 西方人 要 改 的 好。 这个 结论 不是我 说 的。 这个 结论 是 有 很多 美国 的 学者， 欧洲 的 学者 都 提 过 的这 里面 有 个 重要原因 是 黑泽明 的 电影 是 摆脱 了 台词 的 限制。 西方人 没有 办法， 西方人 一 改 莎士比亚 就 被 台词 绑 得 死死的。 包 奥 逊 维尔斯 也是 这 样子 的。

说到 这里， 黑泽明、 沟口 香 2、 小金 安二郎 这个 日本 最大 的 三个 大师 作品 是 怎么 经典 化 的， 我们 都 梳理 了 一遍。 这里 我想 补充 一个 反例， 就是 成 濑 巳 喜 男 也 不能说 是 反例。 因为我 觉得 成 耐 事情 难 的 经典 化 的 过程 就 没有 完全 成功， 至少 是 远远不如 上面 三个人 成功。

很多人 把 曾在 四喜 南 称为 日本 的 第四个 大师， 这个 就 有点 搞笑。 这个 怎么 来 的 呢？ 就是 因为 前面 三个 是 最大 的， 然后 第四个 就 轮 到 他 了。 年时 从业 是 批评 这种 说法 的， 因为 这种 排名 就 非常 的 西方 中心主义。

这是 西方 标准 出来 的。 陈艾 四喜 南 是 杨德昌 最爱 的 导演， 没有 之一。

陈 耐斯 西南 一开始 面临 的 情况 和 小金 有一点 像， 也是 被 认为 太 日本 了不 适合 推荐 到 国外。 但是 陈 奈 其实 不是 完全 没有 机会 进军 国际， 他 去过 的 就是 1952年 的 母亲 去 参加 过 欧洲 的 电影节， 然后 1964年 的 情迷 意 乱 在 洛 加诺 电影节 帮 高峰秀子 拿了 一个 影后 奖。 所以 他 不是 没 机会 他的 电影 去过 欧洲， 但是 问题 就 出 在 他 和 小金 的 情况 一样 去了， 但是 并没有 一鸣惊人。

我 觉得 如果说 陈 赖 的 电影 太 日本 的话， 应该 指的 是 他 电影 里面 的 那种 男女 的 情感， 这种 情感 表达方式， 这种 情感 关系 太 日本 了。 是 这个 角度。 陈 睐 主要是 没有 小 黑沟 那种 特别 明显 的 标签 式 的 风格。 那 硬 要说 的话， 我 觉得 有一个 标签 是 说 这 不是 形式 方面， 而是 说 他 就 特别 喜欢 拍 男女 走路， 是 一前一后 这种 走路 的 方式， 他 这种 风格 就在 国际 影展 上 是 比较。

吃亏 的那 就像 小金 有 唐纳德 里奇 这样的 美国人 在帮 他 推广 陈 耐斯 西南 其实 也有 推广。 陈 奈 最 得力 的 一个人 是 美国 的 一位 女 学者 奥迪 伯克， 他 写 过 一本 介绍 日本 电影 大师 的 英文 著作。 这 本书 基本上 是 最早 的 介绍 日本 电影 的 英文 著作 之一。 前面 除了 谈到 德里奇， 还有 伯奇 的 致远 方 的 观察者， 就是 他 这 本书 了。 但是 他 这 本书 犯 了 一个 错误， 他 很喜欢 长 耐， 很想 把 橙 耐 推广 出去。 但是 考虑到 西方人 之前 不太 了解 成 耐， 在 这 本书 里面 他 就 拼命 的 拿 高 口 江 二和 小金 跟 陈 奈 去 比较。 尤其是 拿 小金 来 比， 横 着 比、 竖 着 比， 比来比去 的， 这个 也 有点 失策。 因为你 这样一来， 读者 看来 的话， 你 就 好像 是一个 依附于 小金 的 存在 了。 没有 把 陈 奈 独特 的 美学 写 出来。

致远 方 的 观察者 那本书 也是 有 个 差不多 的 情况， 勃起 也是 拿 陈 奈 跟 小军 来 比较， 他们 都 喜欢 拿 陈 奈 跟 小金 来 比较， 这个 有点 陈词滥调。 另外 博奇 觉得 陈 奈 的 电影 语言 有 模仿 好莱坞 电影 的 成分， 这个 就 等 于是 有 一定 的 批评 了。 这个 就 导致 从来 直到 80年代， 他在 国际 上 的 地位 一直 没有 得到 本质 上 的 提升。

关键 是 陈 赖 和 小金 真的 一点 都 不像。 你 要说 两个人 有什么 共通 的， 拍 现代 题材， 还有 表现 情感， 这个 共通 也 太 泛泛 了， 对不对？ 我 觉得 拿 这 两个人 比较 完全 是 瞎 起劲， 两人 要说 的 东西 完全 是 两码事 儿。 小金 对于 男女 情事 没有 半 毛钱 兴趣， 他 后期 最 关心 的 还 真的 是 出嫁 不 出嫁， 还有 伦理 问题。

这个 时候 2001 也 上位 了。 一方面 也 是因为 2001 带动 的那 股 科幻电影 和 特效 电影 的 浪潮， 在 80年代 成为 了 好莱坞 的 主流 电影。 那 往前 追根溯源 的话， 2001 是 肯定 绕 不 过去 的。 我 个人 觉得 2001 因为 它的 神秘 和 静谧， 获得 了 影迷 的 认可。 它的 那种 开放性， 它的 丰富 的 阐释 空间， 也 算是 经典电影 的 标配。

这么说， 好莱坞 影 史， 西部片 是 搜索者， 歌舞片 是 雨中曲， 黑帮片 是 教父。 那 科幻片 肯定 就是 2001。

还有 就是 1992年， 施 雨婷 增加 了 一个 导演， 选择 绑 在 这个 导演 榜 里面。 教父 两部 一和 2加上 愤怒的公牛 都 进去 了， 这个 就 说明 科 布拉 和 斯科 塞斯 跟 黑泽明 一样 是 导演 的 导演 技术 好， 得到了 导演 同行 的 认可。 另外一个 现象 是 香 特尔 阿克曼、 玛雅 德伦、 简 康平 这些 女性 导演 的 地位 也 在 继续 上升。

这一年 还有 陈 继 华 第一个 参加 这个 投票 的 中国 影评人、 中国 学者 是 陈 继 华， 就是 中国 电影 发展史 的 作者， 大陆 唯一 的 一个。 但是 其他 华语 地区 还有 李卓 陶和 张 建德， 导演 就 不少 了。 这一年 参加 投票 的 华人 导演 就有 陈凯歌、 成龙、 关锦鹏、 侯孝贤、 杨德昌、 舒淇， 他们 选 的 大部分 情况 倒 都是 我们 意料之中 的 那些 片。 有点意思 的 是 陈凯歌 选 了 自己的 黄土地。

但 这个 不是 孤立， 华人 这块 也有， 蔡明亮 后来 也 选 过 自己的 电影 不散。

这个 也 没什么， 我 就 自己 选 自己。 再 接着 说 一下 教父， 到 2002年 他 才 第一次 正式 进入 市政厅 的 影评人 的 十佳 排行榜， 也是 唯一 的 一次。 虽然 在 隔壁 导演 排 的 这个 榜 里面 一直 是 有 教父 的。 这个 理由 就是我 前面 解释 过 的， 导演 会 更加 倾向 于 选择 这种 在 制作 上 技术 上 比较 优秀 的， 获得 了 主流 肯定 的 作品。 但是 影评人 更 倾向 于 选择 审美 更加 独特， 表达 上 更 有个性 的 电影。

教父 的 导演 粉丝 特别 多， 库布里克 有 句 很 有名 的 评价， 他说 我看 了 十遍 以后， 确认 这 真的 可能 是 有史以来 最好的 电影。 让 库布里克 这种 段位 的 导演 说出 这种 评价 可 真的不容易。 还有 像 深作 欣 二拍 无人 翼 之 战 系列， 这个 第一部 是 1973年 拍 的， 他 就是 被 教父 给 刺激 到了， 就是 觉得 我们 也可以 拍 类似的 电影。 不过 我 这 里面 想 另外 强调 一点， 教父 虽然 是 新好莱坞 时期 的 电影， 但 这部 电影 的 拍摄 风格 其实 非常 古典， 和雨 中 去 搜 者 这种 电影 是一个 调性 的， 和 科波拉 70年代 其他 作品 的 风格 也 完全 不一样。 现在 想想， 全盛期 的 科波拉 真的 挺 神奇 的， 他是 把 古典 好莱坞 和 欧洲 现代主义 这 两条 路子 都 走 通 了。

教父 的 经典 化 绝对 是 和 大众 口碑 的 传播 和 积累 有关系 的。 尤其是 在 互联网 的 早期 阶段， 比如 2000年、 2005年， 在 这个 之前 男性 文化 在 网上 有 很大 的 话语权， 就 产生 了 一些 在 男性 之间 内部 循环 的 话语 跟 观念 吧。 比如 教父， 就是 男人在 死 之前 必须 看 的 电影， 什么 一个男人 可以在 教父 里面 学到 很多 东西， 让 自己 变得 成熟， 就 诸如此类 的， 我们 对 这样的 洗脑 话 术 一点 都不 陌生 吧？ 所以 欣赏 教父 就 相当于 一种 对 男子气概 的 自我 肯定。

我 有点 怀疑 以后 是不是 教父 地位 会 严重 下降。 教父 舆论 爆棚 的 年代 确实 是在 本世纪 的 前 十年。 2007年 美国 电影学院 又 搞 了 一次 影 史 最佳 美国 电影 评选。 这一次 教父 排 在 第二位 了， 仅次于 公民凯恩。

另外 从 电影史 的 发展 角度 来说， 教父 和 2001 好像 就成 了 现代 电影 和 古代 电影 的 一个 分界线。 我 感觉 年轻人 基本上 不太 爱看 比较 符合 2001 更老 的 电影， 就是 这 两部 就算 是 老电影 的 代名词 了。 说 了 教父， 我 就 想 顺便 的 来说 一下 肖申克的救赎。 虽然 肖申克的救赎 从来 没有 登上 过世 与 厅 的 这种 排行榜， 但是 它 毫无疑问 是 一部 最 顶级 的 大众 经典。 和 教父 一样， 教父 也是 大 总经理， 他们 俩 就是 I M D B 排行榜 的 前 两名。 但是 区别 是 教父 在 专业 榜单 上 表现 不差。 肖申克的救赎 一般 不会 出现 在 专业 的 排行榜。 不过 作为 大众 经典， 它所 代表 的 现象 绝对 是 值得 重视 的。

肖申克的救赎 是 1994年 的 电影， 经常 被 拿来 和 同一 年 的 阿甘正传 低俗小说 去 对比。 在 当年 肖申克 他的 反响 肯定 是 不如 阿甘正传 和 低俗小说。 那 两部 都是 现象级 的 电影， 一部 是在 美国 票房 很高， 还有 一部 是 金棕榈。 但是 随着 时间 的 推移， 肖申克 在 大众 当中 的 口碑 我 觉得 是 反超 了 那 两部 电影 的。 当然 这 里面 不是 完全 有 可比性， 阿甘正传 它 算是 一部 美国 的 国民 级 电影。 当年 这部 电影 的 流行 是 跟 他的 政治 表达 有 很大 的 关系 的， 所以 慢慢 到 后面 它的 影响力 是 会 下降 一点 的。

阿甘正传 就是 美国 主旋律， 这个 电影 互换 的 各种 精神 都是 最 典型 的 美国 精神， 像 什么 永远 的 在路上 can do 改写 历史 的 勇气。

太多 了。 低俗小说 的 影响力 主要是 在 专业 圈子 里面， 跟 肖申克的救赎 的 受众 完全 是 错开 的。

粗暴 一点 说， 昆汀 就是 恶搞 解构 的 套路。 这种 路子 声势 再 浩大， 传播 力 也是 有限 的。

从 传播 来说， 肖申克 真的 是 二级 市场 传播 的 典范。 也就是 在 电影院 下映 之后， 他在 第二年 就 成为 了 美国 录像带 市场 的 第一名。 然后 T N T 有线电视 台从 1997年 开始 每天 翻来覆去 的 播放 肖申克， 收视率 一直 很高， 这个 就 极大 的 促进 了 它的 传播。 这个 地方 是 涉及到 一个 泰德 特纳 在 影视 行业 的 一个 布局 策略。 泰德 特纳 是 美国 的 一个 电视 大亨， 简单 说 就是 肖申克 是 特纳 旗下 的 制片厂 出品 的 电影， 然后 以 非常 低廉 的 价格 卖给 了 特纳 自己的 有线电视 频道。 左手 倒 右手， 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后 他 就 天天 放， 有 这个 便利。

为什么 肖申克的救赎 是 大众 经典？ 因为 这部 电影 本质 上 它 确实 就是 一个 爽 剧 的 模式。 但是 它 和 大多数 那种 从头到尾 开 挂 的 爽 不一样， 他 前面 是 一直 压抑 的， 观众 都 快 忘了 还有 越狱 这件 事儿 的 时候， 他 最后 突然 来了 一个 终极 的 反转。 这种 方法 就和 一般 的 爽 剧 为了 表达 宣泄 不一样。 他是 把 宗教 里面 的 救赎 观念 特别 虔诚， 特别 动人 的 表达出来 了， 看到 最后 就 确实 有 一种 冲刷 灵魂 的 感觉。

还有 一点， 肖申克 救赎 和 阿甘正传 不一样的 是， 这个 电影 不是 局限 在 美国 社会 历史 就是 用 爽 剧 这个 模式， 它 表达 的 是 自由 繁体字， 这个 是 很 普适性 的。 还有 老马 你 刚才 讲 天天 放 模式， 这个 基本上 就是 一种 福音书 一样的 传播方式 了。

其实 在 我 眼里， 肖申克的救赎 跟 教父 他们 有一点 像是 一对 双胞胎。 这 两部 电影 当然 表面上看 是 完全 不一样的， 但是 有 1.1样， 就是 他们 都 是非 非常 男性 主题 的 电影。 教父 讲 的 是 男性 之间 互相 斗争 互相残杀， 肖申克的救赎 讲 的 就是 男性 的 友谊， 就 好像 是对 教父 的 补充 吧。 所以 在 充满 直男 气息 的 早期 互联网 时代， 这样的 两部 电影 是 很 容易 被 男性 群体 奉为 经典 的。

说到 这里， 那 肯定 会 有人 抬杠， 是不是 女性 观众 就 不 喜欢 教父 和 肖申克的救赎 呢？ 那 当然 不是 了， 这是 另外一个 层面 的 问题。 2012年 的 这个 投票， 一方面 是 投票 的 范围 大大的 扩散 了， 他们 这些 评委 怎么 找 的？ 就是 一个人 推 一个人 介绍 自己的 朋友， 这样 人 推 人， 最后 让 投票 的 人数 达到 了 七八倍 之 多， 最后 接近 有 1000个。 这样一来， 观影 趣味 确实 也 体现出 了 一些 多元化， 但是 还没有 影响到 最后的 评选 结果。 有 一些 之前 不太 容易 看到 的 电影， 像 戈达尔 的 电影史， 贝拉 塔尔 的 撒旦 探戈， 朗 兹曼 的 浩劫， 维尔托 夫 的 持 摄影机 的 人， 也都 是因为 音像制品 的 流通， 现在 也 获得 了 认可。

持 摄影机 的 人 甚至 油管 上 可以 随便 看。

还有 赞 纳迪尔 曼， 三个 半小时 之前 也是 看不到。 后来 因为 D V D 的 出现， 他的 评价 也 在 开始 走高。 到了 2022年 那就 更 不得了 了， 投票 的 人数 超过 两千多 人。 这样 带来 的 一个 结果 就是 真的 是 大面积 的 刷新 了 影 史 经典 的 面貌。 当然 我 觉得 最 主要 的 不是 人数 的 增加， 而是 真的 在 过去 的 10年， 大家 的 观念 变化 太大 了。 在 这个 评选 结果 的 前十名， 让 娜 迪尔 曼、 花样年华、 军中 禁恋、 穆赫兰道 都是 新面孔。

而且 2022年 所谓 的 影评人 投票， 不光是 影评人， 还 包括 了 发行商、 作家、 策展人、 选片 人， 各种 身份 都在 里面 了， 这是 考虑 到了 方方面面。 因为 这些年 电影 资料馆 电影节 的 作用 越来越 重要， 策展人 的 地位 也 凸显 了， 所以 就 全部 进去 吧。

电影 资料馆 是 电影 文化 传播 的 一个 重要 节点。 还有 就是 电 电 重映 制度， 这个 在 其他 国家 比较 常见， 中国 就 比较 少了， 这个 是 体制 原因。 还有 修复 文化， 让 大量 的 老电影 以 新的 方式 重新 进入 到 影迷 的 视野。 而且 修复 这个 行为 本身 就是 一种 经典 化 的 认定。 一部 电影 总是 因为 它 有 价值 才会 被 修复。 所以 你看 上海 电影节 经过 101年复一年 的 培养 和 炒作， 现在 观众 只要 看到 什么 4K修复， 不管 什么 片 都会 去 抢 票 跳。 80年代 有一个 很 重要 的 转折， 就是 录像带 的 时代 来临 之后， 再 过渡到 现在 的 互联网 时代， 观影 的 场景 开始 分散化 了， 个体化 了， 我们 每个 人都 有 机会 接触 到 更多 的 电影。

特里 夫 有句名言， 喜欢 电影 的 就 去 影院 看电影， 研究 电影 就 应该 反复 的 看 录像带。

在 这个 之前， 只有 在 中心城市 才能够 接触 到 电影 资料馆 和 电影节。 互联网 是 强化 了 这个 趋势 的。 我 觉得 最 让 我 有 感触 的 一点 是 影迷 开始 掌握 越来越多 的 电影 知识 了， 开始 进行 电影 知识 的 自我教育 了。 我 对 这一点 的 感受 是 非常 深 的， 因为 我们 都 经历 过 这个 过程。 这个 就 带来 一个 巨大 的 变化 是 民营 文化 出现了， 专业 影迷 诞生 了。 当然 我 这么说 不太 严谨， 80年代 之前 当然 也有 民营 文化， 也有 专业 影迷， 特里 弗 他们 就是 嘛 但是 那个 需要 机遇。 它是 局限 在 很小 的 范围 的。 而 从 80年代 之后， 从 录像带 到 碟片 的 出现， 再到 互联网， 就 把 这个 过程 加速 了， 扩张 了， 全民 化 了。

电影 和 绘画 有一点 很 不一样， 绘画 是 必须 看 原作， 但是 电影 不需要。 电影 其实 也没有 原作 这个 概念， 它 都是 复制。 本 亚明 一直 讲 这个 概念， 互联网 出来 之后 是 彻底 解放 了 影迷。 2022年 的 版本 是 最为 全球化 的。

另外一个 重要 特色 是 明显 受到 了 身份 政治运动 的 影响最 直接 的 一个 例子 就是 让 纳迪尔 曼 登顶 成功了。 另外 这个 榜单 是 有 11位女导演 进入 了 这个 百大 的 名单， 有 四位 是 进入 了 20大名单。 这个 百大 名单 当中 黑人 导演 的 数量 是从 2012年 的 一位 增加 到了 七位， 让 娜 迪尔 曼 这个 电影 获得 第一位。 一代 女性主义 电影 理论 大师 劳拉 穆尔 维 也 出来 发声 了。 穆尔 维 的 评价 是 很 精致 的， 他说， 以前 公民凯恩 登顶 后， 电影史 就 以 公民凯恩 之前 和 之后 的 时代 再来 划分 了， 那 现在 就 变成 了让 纳迪尔 曼 之前 和 之后 的 时代 了。

老了。 穆尔 维 讲 这个 话， 他的 身份 还 挺 特别的， 因为他 也是 顾明 凯恩 的 研究 专家， 比尔 麦 的 那本书 就是 他 写 的， 他 当然 也是 女性主义 电影 理论 的 开创者 之一。

不服 的 肯定 也有 啊， 保罗 施拉德 就 不服， 他是 觉得 这个 评选 完全 是 政治 正确 的 产物。 不过 施拉德 也 强调 了 一点， 他说 让 纳迪尔 曼 这个 电影 也是 他 个人 最 喜欢 的 电影 之一。 问题在于 这个 电影 冲 到 历史 第一， 它 没有 一个 缓冲期， 它 像是 被 人 操控 了。 就是 他 觉得 把 投票 人数 放宽 到 2000人就会 造成 这种 结果。 不过 有意思 的 是， 阿克曼 本人 对 这种 投票 是 没有 任何 兴趣 的， 他是 明确 拒绝 了 世 玉卿 的 邀请。 他 觉得 这种 投票 有点像 回到 了 课堂 在 答 这个 题目， 很无聊。

身份 政治运动 出来 之后， 首先 是对 商业 电影 影响 很大。 90年代 之后 的 好莱坞 商业 电影 面向 全球 市场， 他 就 必须 假想 自己 面对 的 是一个 军事化 的 大众， 要 去寻找 大众 之间 的 共同点。 到 现在 这种 情况 就 变了， 黑人、 亚裔、 女性 等等， 不同 的 群体 它 就是 需要 不同 的 电影。 好莱坞 电影 又 开始 细分， 在 这样 一个 背景 下面， 影迷 对 经典电影 的 看法。 可能 也 在 经历 一个 全新 的 重新 认知， 就会 出现 不同 群体 的 人 喜欢 不同 的 经典， 他们 对 某 一部 经典 的 看法 可能 是 狂热 的 崇拜， 也 可能 完全 无感 或者 极端 的 讨厌， 这个 是 必然 会 出现 的 情况， 但是 我 觉得 还 可以 从 另外一个 角度 来看， 让 纳迪尔 曼 就是 他是 二战 之后 电影 的 现实主义 发展到 某 一个 限度 的 产物。 有一个 术语 叫 超级 写实主义， 有人 就 用来 形容 阿克曼 的 电影， 就 好像 是 说 它 比 一般 的 写实主义 更加 写 实用。 新现实主义 来 举例 的话， 在 新现实主义 的 电影 里面， 那些 生活化 的 场景 仍然 在 构成 比较 强烈 的 冲突， 还是 有 比较 传统 的 戏剧性 的。

阿克曼 的 电影 风格 确实 已经 比较 接近 实验电影 了， 他 后期 很多 作品 是 录像带 作品。 所以 借鉴 一下 当代 机 性 的 绘画 风格， 就是 超级 写实主义 也是 很 正常。

的那 阿克曼 超级 在哪里 呢？ 他 有 一句 名言 就是说 当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他 把 一杯 牛奶 往 桌子 上 一 放， 牛奶 好像 就要 溅 出来 了。 这个 行为 的 戏剧性 和 谋杀 是 一样的。 这个 概念 就和 99% 的 电影 是 反过来 的。 因为 99% 的 电影 讲 的 是 把 所有 琐碎 无聊的 东西 都 省掉， 只 保留 最 精华 的、 最 刺激 的、 最有 戏剧性 的 部分。 这个 也是 电影 剪辑 的 逻辑。 但是 阿克曼 就是 反过来 的， 他 把 一般 电影 里面 认为 无聊的 琐碎 的 东西 作为 拍摄 的 对象。 然后 构建 一种 新的 电影 语言， 新的 电影 时空， 让 我们 从 这 当中 去 找到 某种 生活 的 真相。

我 觉得 浪 纳迪尔 曼 这个 电影 其实 是 有 一种 史诗 感 的。 通常 说 的 史诗 感 都是 宏大 事件 的 描述， 但 这个 电影 是 反过来 的， 是 来自 女性 最 微观 日常 琐碎 平庸 的 生活。

某种意义上 它 就是 常规 电影 的 背面， 而且 这个 背面 要 比 正面 大 很多 倍。 这样的 电影 本来就 需要 有人 去 拍但， 为什么不是 男性 拍出来 呢？ 因为 这个 就是 男性 的 思维 死角， 男性 就是 更容易 对 谋杀 感兴趣， 而 不是 对 健康 的 牛奶 感兴趣。 其实 排行榜 这个 东西， 谁 排 第一， 谁 排 第二 是 根本就是 无所谓 的。 只不过 肯定 这样的 一部 电影， 它 也 不仅 是在 肯定 女性 的 创作， 他 也是 把 以前 被 遮蔽 电影 创作 方向 显示 出来。

聊 完 这个 让 娜 迪尔 曼， 我们 接下去 就 应该 要 谈 一下 花样年华 了， 对不对？ 肯定 要 谈 一下 了。 按照 释 玉清 2022年 的 统计 方法， 实际上 花样年华 是 1975年 以来 的 电影 最高 排名 的 一部， 这个 地位 真的 是 空前 的。 并且 是 雨婷 的 那次 投票， 投 花样年华 的 基本上都 是 西方 影评人， 英国人 投 的 尤其 多， 华人 的、 亚洲 的 评委 投 花样年华 的 很少。

更 重要 的 是， 王家卫 在 西方 的 影响力 已经 超越 了 精英 的 小众 圈子， 他 已经 不是 那种 沙龙 文化 的 偶像 了。 反过来， 你看 像 侯孝贤、 阿巴斯、 阿比 查 邦， 还有 洪 长袖， 这些 亚洲 导演 相对 还是 比较 小众 的， 他们的 拥趸 主要是 在 欧洲 的 精英 文化圈。 但是 王家卫 不是， 整个 西方世界 都很 喜欢他。

90年代 中期， 就 西方世界 一开始 接受 王家卫 的 时候， 还是 要把 它 拿来 和 戈达尔、 昆 丁 比较， 后来 就 不需要 了。 王家卫 就是 王家卫， 尤其是 在 奥斯卡 的 舞台上， 几次三番 的 出现 那种 情况。 王家卫 被 感谢 最早 是 索菲亚科波拉 迷失东京， 他 因为 这个 电影 是 上台 领奖， 他的 获奖 宣言 就 感谢 了 王家卫。 再 后来 又是 月光 男孩， 再 后来 就是 一位 中国 的 女导演， 她 获得 了 奥斯卡， 名次 就 不说 了。 她是 在 接受采访 的 时候 说 的， 他说 他 每次 拍电影 之前 都要 看一遍 春光乍泄， 这 是一个 仪式。 我们 就 想一想 这个 影响力 是 多么。

的 大我 个人 的 看法， 这 里面 至少 有 两个 原因。 一个 是 王家卫 的 电影 讲 城市， 讲 资本主义社会。 这 里面 的 个人 情感， 它 当然 是 普 世 的， 西方人 也好， 全世界 的 都很 容易接受。 另外 一点 是 广义 上 的 影像 这个 东西 到了 90年代 之后 有 很大 的 发展。 王家卫 就 代表 了 一种 全球性 的 时髦 影像 风格， 它 影响 了 太多 的 影像 创作者。 这个 就 不止 电影 了， 包括 各种 意义 上 的 影像、 广告、 摄影、 MV, 甚至 平面设计、 当代艺术 等等。 所以 王家卫 不仅 是一个 电影 导演， 他 就是 一个 全球 文化 偶像。

还有 一点 是 跟 小金 的 情况 一样的， 就是 这个 学术 圈 出马 了。 西方 学术 圈 对 王家卫 的 研究 书籍 这几年 也 越来越多， 尤其是 非常 精英 的 学术 出版 机构 Willy black wear。 他 这个 学术 机构 他是 出了 一整套 的 导演 手册 系列， 是在 2016年 出了 王家卫 研究 的 论文集。 那 和 王家卫 一起 并列 的 这个 导演 手册 系列 的 这个 导演 名字 都 是什么 名字？ 让雷诺、 阿布鲁 埃尔、 戈达尔、 斯科 塞斯、 赫尔佐格， 这种 就 已经 是 很 早就 进入 了 万神殿 的 这种 导演， 这本 论文 合集 的 写作者 的 段位 也 非常 高， 像是 很少 触碰 当代 导演 的 法国 顶级 电影 理论家 雷蒙 贝 鲁尔， 他 也是 写 了 一篇 重庆森林 的 文章。 贝 鲁尔 在 这 篇文章 里面 还是 以 他 最 擅长 的 影片 分析方法 来 解析 重庆 森 的 时序 结构、 语义 结构。 它是 把 重庆森林 和 阿伦 雷 奈 的 电影 是 相提并论 的。 法国 另外 一位 殿堂级 的 电影 学者， 就是 以 研究 电影 声音 出名 的 米歇尔 西 温 也 写 了 一篇 文章， 这个 文章 叫 论 花样 年华 的 第三种 现实。

你 前面 介绍 了 西方世界 对 王家卫 的 这个 接受 过程， 我 来 补充 一下 香港 本地。 关于 王家卫 有一点 可能 现在 被 很多人 忽视 了。 就是 他在 香港 横空出世 的 时候， 并不是 一 上来 就 被 视为 什么 艺术家， 是 伴随 着 很大 的 争议 的。 第一部 旺角卡门 还 算是 叫好 叫座， 但是 它 就是 一部 传统 的 黑帮片。 阿飞正传 才是 王家卫 风格 的 真正 起点。

这个 电影 大部分 的 影评 是 叫好 的， 但是 票房 就 严重 失败 了。 香港 这个 地方 是一个 极度 商业化 的 社会， 那个 时候 王家卫 还没有 国际市场， 你 在 本土 票房 失败， 投资人 血本无归， 这个 是 很 严重 的 事情。 因为 在 一个 商业 社会 里面， 不会 因为 你是 艺术家 就 同情 你。 而且 王家卫 的 这种 电影 出来 了， 也是 香港电影 从来 没有过 的 一种 风格。 香港电影 以前 最多 就是 拍 玄华 那种 称之为 文艺片 的， 就是 香港 能够 接受 的 艺术 电影 的 极限 了。

最 典型 的 是 方 玉平， 方 玉平 是 那种 新现实主义 风格 的 拍法， 他 就是 到 90年代 是 实在是 坚持不下 去了， 就 退出 了 对方。

玉平 也是 一个 例子， 王家卫 的 阿飞 这 段 就 严重 的 亏本， 这个 在 香港 对 他的 评价 是 很 有 影响 的。 到了 重庆森林 是一个 转折点， 因为 这部 电影 在 国际 上 真的 是 好评 如潮， 它 成为 了 一个 国际 红人。 这个 电影 的 走红， 昆汀 是 起了 很大 作用 的， 他在 帮忙 推广 这部 电影， 但是 马上 重庆森林 之后 立刻 上映 的 东邪西毒， 香港人 立刻 又 对 王家卫 口诛笔伐。 东邪西毒 这个 电影 实在是 比较 特殊， 它 让 绝大多数 观众 都 产生 了 一个 错误 的 预期， 大家 觉得 这么 多 的 大明星 改变 一个 金庸 的 故事， 那 肯定 是一个 武侠片、 动作片 吧， 肯定 应该 很好看 吧， 结果 完全 不是， 所有人 都 懵 了。 南华早报 的 评论 就 很 典型， 他说 这个 就是 一个 冒充 电影 的 精美 相册， 情感 空洞。 香港 有一个 资深 影评人 石 琪， 他 就 从来不 卖 王家卫 的 账， 他在 明报 一连 写 了 好几篇 批评 这部 电影， 说 你 东邪西毒 这个 根本 称不上 是 电影 啊， 人物 支离破碎。 而且 他 觉得 摄影 也 不好， 摄影 虚假 肤浅 时期。

就是 非常 保守 的 那种， 媒体 型 的 影评人。 资深 确实 资深， 但是 这件 事情 归根结底 是什么 呢？ 香港 的 媒体 环境 出 不了 保 林卡尔， 出 不了 罗 杰伊 伯特， 更 不用说 手册 那种 类型 的 影评人 了。

而且 东邪西毒 是一个 制片 灾难。 对于 香港电影 工业 来说， 你 采用 这样 一个 浪费 的、 奢侈 的 工作方式， 拍出来 一部 不知所云 的 电影， 基本上 是 超出 了 绝大部分 人的 底线 的， 甚至 他 就是 一个 创作 伦理 的 问题。 东邪西毒 后来 的 口碑 反弹， 是 王家卫 凭借 春光乍泄 还有 花样年华 在国外 拿 奖 之后， 促使 大家 来 重新 审视 这部 电影。 发现 它 还 有点 东西， 而且 他 和 大话西游 的 翻身 有一点 像 的 是 大学生 在 里面 起到 了 很大 的 作用， 因为 年轻人 更加 能够 体会到 里面 的 那种 迷茫 或者说 困惑。

还有 一点 我 觉得 就是 京剧 特别 多， 比较 容易 传播。

对对对， 那个 时候 B B S 上 有 很多 这样的 帖子， 就是 最 经典 的 多少 台词， 然后 就 有人 把 东邪西毒 的 台词 摘录 下来。 他 确实 是因为 台词 走红 之后， 才 促使 更多 的 人 去 看 这部 电影。 我 当时 就是我 就是 因为 在 网上 看到 了 这种 讲 东邪西毒 的 台词 多么 的 经典， 京剧 多么 的 感人， 我 才 想到 去 租 了 一部 这部 电影 的 VCD 来看。 确实 是 台词 的 传播 帮助 东邪西毒 起到 了 翻身 的 作用。

因为我 当时 有一个 同学 他 跟 我说 的， 他 就说 东邪西毒 他 看过 的 最 奇葩 的 一个 武侠片 就是 全部都是 台词， 他是 这么 跟 我 讲 的。 这里 还是 必须 要 强调 的 一点 是， 也是 大家 都 知道 的， 就是 王家卫 背后 的 那个男人 刘镇伟。 没有 刘镇伟 给他 擦屁股， 拍 东成西就 挽回损失。 不管 王家卫 的 电影 在 本地 的 影评 是 好是 坏， 王家卫 的 职业生涯 在 1994年 就 彻底 结束了， 没有 任何 悬念 的那。

国际 上 最受欢迎 的 王家卫 电影 先是 重庆森林， 然后 堕落天使 也， 它 延续 了 一种 差不多 的 风格， 花样年华 当然 就是 集大成者。 不过 我 发现 在 香港人 自己 看来， 王家卫 最好的 电影 永远是 阿飞正传。

因为 阿飞正传 的 无脚鸟 预言 寻母 主题 这个 就 不 能够 跟 香港 了。

春光乍泄 是 比较 特殊， 它的 题材 特殊， 还有 政治 隐喻， 它 是在 特定 的 受众 里面 地位 很高。

王家卫 在 西方世界 就 这么 受欢迎， 就是 欢迎 到 这个 地步， 基本上 就是 第一人 了。 绝对 是 华人 电影 导演 里面 的 第一位 的， 没有 第二位 导演 可以 跟 他 相提并论 的。 我 觉得 有 几个 明显 的 原因， 一个 是 风格 大师， 他的 视听语言 是 独树一帜 的， 大家 就 一看 就 明白， 又 很 夺目。 但是 又 很 容易 被 复制 被 传播。 这就 使得 电影 手册 的 前 主编 德鲁 姆 他 都 出来 吐槽 了。 他说 王家卫、 泰伦斯 马里克， 还有 贾 木 许 这些 风格 大师， 他们的 问题 就是 没法 回应 时代。

第二个 原因， 我 觉得 是 花 年华 这部 电影 虽然 有 一定 的 东方 主义 元素， 旗袍、 世纪末 怀旧。 但 王家卫 在 90年代 的 电影， 确确实实 是 把 西方 电影人 已经 拍 烂 了的 城市 题材 重新 翻转 发展 出 这个 新意 来了。 有 很多 西方 影评人 就说 了， 哥德尔 的 电影 是 代表 了 60年代 巴黎 的 气氛， 那 王家卫 的 香港 就 代表 了 90年代 的 城市 气氛。

还有一个 原因， 第三个 原因 是 传播。 王家卫 特别 懂得 包装 自己， 开始 不断 的 把 自己的 电影 重新 修复， 重新 上色， 再到 影院 上映。 后面 还有 影碟 版本， 影碟 版本 有 很 多种， 有 加长版， 有 特别版， 各种 删减 的 段落 从 仓库 里面 拿出来 重新 再 给你们 看。

对， 所以 我 挺 好奇 的， 繁华 后面 会 怎么 搞？

那 肯定 肯定 还有 很多 版本， 这是 没有 悬念 的。 还有 就是 公认 的 21世纪 到 目前为止 最 经典 的 电影 之一， 大卫林奇 的 穆赫兰道。 这部 电影 的 地位 这么 高， 我 觉得 和 影片 反映 的 好莱坞 主题 有关。 这个 电影 是 有点 讽刺 好莱坞 的， 就是 关于 电影 的。 电影 和 雨中曲 儿 是一个 路子。 因为 从 表现 潜意识 这个 主题 来说， 其实 林奇 后面 一部 电影 内陆帝国 走 的 是 更加 远 的。 但是 看到 德尼 的 这个 军中 训练 在 2022年 的 排名 会 这么 高， 是 让 我 觉得 有点 奇怪 的， 我 个人 是 有点 理解 不了 的。 而且 这部 电影 的 表达 是 非常 晦涩 的， 真的 很难 吃准 到底 要 讲 什么。 德尼 也 不是 什么 女性主义 导演。

可能 克莱 尔德尼 和 香奈儿 阿克曼 大家 就是 会 放到 一起。 这里 我想 提 一下 玛雅 德伦， 他的 午后 的 以往 排 到了 这 一届 评选 的 第 16名， 前面 还有 瓦尔达 的 5点到7点 的 克莱奥 可以 说 比较 知名 的 女性 导演 都 获得 了 很大 的 提升。 但是 玛雅 德伦 比较 特殊， 是 在于 它 完全 是一个 先锋 电影 实验电影 的 导演， 他 从来 就 没有 进入 过 主流 的 影片 电影 的 系统。

午后 的 迷惘 是 一部 短片， 一般 是 被 大家 拿来 和 布鲁 埃尔 的 一条安达鲁狗 相提并论 的， 都是 关于 梦境 的 故事。 但是 如果 抛开 年代 的 先后顺序 不说， 午后 的 迷惘 比 一条安达鲁狗 拍 的 好得多， 没有 那么 多 隐喻 的 堆砌， 爆发 的 能量 也要 大 很多， 这是我 个人 的 看法。 但是 呢， 因为 布格 埃尔 后来 进入 了 主流 电影界， 他的 名气 比较 大。 当然 这 两部 片 一个 在前， 一个 在后， 启发 和 影响 肯定 也是 有的。

午后 的 迷惘 的 地位 提升 这么 高， 客观 上 也 算是 对 美国 实验电影 这个 体系 的 一种 承认。 但是 这 主要是 一种 象征意义， 像 后来 的 波长、 天蝎 宫、 上升 狗 星 人 这些 实验电影 是要 走 得 更 远 的。 而 马 尔德 伦 自己的 在 陆地 上 暴力 的 冥想， 为 摄影机 编舞 之 研究， 也都 是 往 不同 的 方向 走 的 很远。

确实 实验电影 很难 排名， 因为 它 不像 常规 的 叙事 电影， 有 一些 大家 共同 遵照 的 标准， 或者 有一个 清晰 的 传承 和 影响。 实验电影 就是 大家 各玩 各 的， 传承 和 影响 当然 也有， 但是 就 比较 模糊。 这个 关系 和 主流 电影 就 不一样。

实验电影 现在 越来越 多是 放在 录像 艺术、 视频 艺术、 当代艺术 的 背景 下 讨论 了， 这个 和 放映 空间 有 很大 关系， 它是 很难 放在 影院 电影 的 评价 体系 内 的。 另外 我想 问 老马， 就是 这个 公民凯恩 地位 的 下降， 你 觉得 是什么 原因？

或者 不能说 下降， 他 没有 下降， 是 别人 上升 了， 最 主要 还是 审美疲劳。 因为 公民凯恩 是 一部 所谓 教科书 式 的 电影。 大家 一 提到 公民凯恩 就是 他 开创 了 什么什么 手法， 对 吧？ 对 后世 的 影响 很大。 但 问题是 电影 发展到 现在已经 不再 需要 教科书 了， 基础 的 美学 技巧 建设 已经 完成 了， 现在 需要 的 是 百花齐放， 各 开 脑 洞。 另外 我 发现 的 是 当年 很 受欢迎 的 贪婪， 已经 完全 从前 100名消失了。 另外 一些 雷诺阿 的 大幻影， 大卫 里恩 的 阿拉伯的劳伦斯， 安东尼奥尼 的 10， 还有 愤怒的公牛、 教父 二， 这些 也都 从 很 前面 的 位置 消失了。

好吧， 那 我们 接下来 是不是 可以 再 讨论一下， 华语 电影人 参与 2022版 的 这个 市 禹 厅 投票 的 情况。 基本上 来说 华语 电影人 肯定 是 会 投 华语 片 的。 我看 了 一下 这个 投票 情况， 比较 夸张 的 是 李卓 陶。 李卓 陶 以前 是 香港 国际电影节 的 艺术总监， 他 现在 也 转到 博物馆 的 影像 策 展 这块 去了。 他在 2022年 的 这次 投票， 他 就 把 所有的 名额 都 投 给 了 华语 片。 他 十部 电影 全部 是 华语 片， 而且 他 投 的 片子 除了 小城之春 是 比较 旧 的 片子， 其他 的 全 是 新片， 像是 让子弹飞、 路边 野餐 独占 一代宗师、 牛皮 二 等等。 香港 另 一位 重量级 影评人 舒 其他 的 名单 里面 也有 两部 华语 片 也 比较 新， 是 香港制造 和 路边 野餐。 刁 一 男 导演 是 没有 投 华语 片， 王小帅 比较 有意思， 他是 投 了 十部 电影 之后， 每 一部 电影 他 都 写 了 几句 简单 的 评语。

全部 投 华语 片。 怎么 理解 这个 事儿？ 那 就是 评选 经典电影 到底 是在 构建 一个 跨越国界 的 电影 乌托邦， 还是 要 取 民族 荣誉， 我 觉得 怎么 投 都能 理解。 虽然 这个 不是 奥运会， 但是 很多人 觉得 提升 华语 电影 的 影响力 是 会 带来 一种 长远 的 好处 的。 这个 是一种 策略， 并不是 那种 民族主义 到了 认为 华语 片 是 最好的， 国外 的 都 不行， 也 不是 这样。

我 觉得 这里 还有一个 视角 就是 反 西方 中心主义。 反 西方 中心主义 不等于 民族主义， 我 觉得 还是 有 一些 区别 的。 当代世界 有一个 很大 的 悖论， 第一世界 负责 原创性 理论， 第三世界 负责 分销 这些 理论。 那 反过来 就 不行。 那 这种 全部 选 华语 片 的 冲动， 我 觉得 是 有种 情绪 上 的 反抗。

施 雨婷， 有一个 观点 我是 很 同意 的， 就是 任何 评选 都会 挂一漏万， 这个 就是 安博 托 艾柯 的 一句 名言。 所有的 清单 都在 暗示 清单 之外 有一个 无限 广阔 的 世界， 我 认为 这个 就是 对 所有 经典 评选 的 一个 正确态度。 有件事 很 有趣， 斯科 塞斯 参加 这个世界 厅 的 评选， 他 十个 名额 只 选出 来 五个。 他 就说 要 再选 五个 的话， 就 至少 有 并列 的 50个可以 选 进来。

这件 事情 我 觉得 对 斯科 塞斯 来说 实在是 太 为难 了， 因为他 实在是 太 爱 电影 了。 你 让 他 选 十个 真的 是 太难 选 了。 我 再说 一点， 就是 电影 经典 和 文学 经典 又 有点 不太 一样。 保罗 施拉德 就说 过， 他是 本来 想 干 一件 大 事情， 他是 想 模仿 布鲁姆 写 一本 电影版 的 西方 正典。 因为他 觉得 很 奇怪， 为什么 一直 没有 电影版 出来？

为了 干 这件 事情， 施拉德 还 特地 跑 到了 哥伦比亚大学， 他 去 旁听 了 詹姆斯 夏姆斯 的 电影史 课程。 这个 夏姆斯 就是 李安 的 编剧， 他是 在 哥伦比亚大学 教课 的， 他 教 的 不是 制片 课， 真的 是 电影 风格 的 历史。 上了 大概 一年 的 课程 之后， 施拉德 就 开始 写 了。 但是 后来 真的 开始 写 的 时候， 施拉德 发现 他 写 不了， 很难 写， 这个 事情 比 他 想象 的 要 难 很多， 他 写 了 一个 导论 就 放弃 了。 我 觉得 这 里面 最简单 的 一个 理由 就是 电影史 的 时间 还是 不够 长。

对 任何 榜单 都 是在 提醒 我们， 还有 更多 榜单 之外 的 作品 同样 重要。 施 允 婷 很 明显 就是 意识 到了 这个 问题， 他们 在 去年 出的 一本 刊物， 就 相当于 是对 前年 的 这个 大 皮癣 的 一个 补习。 从 这个 投票 里面 找 了 一些 仅仅 得到 一票 的 电影， 组成 了 一个 遗珠 绑， 这个 还 挺 有意思 的。 这个 就 说明 他们 对待 影 史 经典 的 这个 思路 是 比较 完整 的， 有 共识。 但是 也 强调 遗书 的 发掘， 也 强调 每个 人的 视野 都 不完整， 这样 起到 一种 平衡 的 效果。

他们是 真的 把 这件 事 当 系统工程 来 做了， 而 不是 简单 的 搞 一个 像 虎扑 那样的 那种 竞技 比赛 一样。 因为 经典 评比 本身 就是 建构 电影史 的 一个 重要 的 方法。

也是 提醒 我们 每当 在 形成 所谓 的对 经典 的 共识 的 时候， 最好 还是 要 反省 一下 这 里面 还有什么 遗珠， 或者说 永远 有 遗珠。 这种 反省 和 流动 也 代表 着 电影史 的 一种 有机 的 循环 和 互动。 如果 没有 发掘 遗珠 和 这种 探 佚 考古 的 思路， 就 很 容易 形成 一种 经典 的 霸权 或者说 马太效应。

毕竟 有些 电影 是 很难 被 人 看到 的， 所以 他 未必 在 特定 的 时间 得到了 公正 的 评价。 即便 是 现在 这个 互联网 时代， 我们 也 不要 以为 自己 可以 随便 看到 所有的 电影， 很多 电影 现在 还是 看不到 的。 或者 他的 名声 有可能 被 这 同一个 导演 的 其他 作品 给 遮蔽 了， 或者 被 同一个 流派 的 其他 的 作品 挡住 了， 这 都是 有可能 的那 关于 这个 电影 的 传播 范围， 对 它的 评价 和 历史 地位 有 非常重要 的 影响。 在前 互联网 时期， 这个 是一个 最最 核心 的 条件。 为什么 欧洲人 拥有 话语权？ 不仅仅 因为 他们 传统 上去 强势， 也 因为 他们 能够 看到 世界 各国 的 电影。

美国 在 这方面 是 存在 短板 的， 因为 美国 的 艺术 电影 发行 远远不如 欧洲。 在 2000年 之前， 很多 经典 的 艺术 电影 或者 亚洲 电影 在 美国 是 看不到 的。 那个 时候 韦恩斯 坦 叫做 文化 商人， 是在 滥用 自己 手 里面 的 权利。 他们 买 了 很多 电影， 但是 就 锁起来， 雪藏 了不 发行， 就 导致 很多 经典电影 在 美国 看不到， 这是 一方面 的 原因， 这个 也是 罗森 鲍姆 的 观点， 就是 美学 认知 很大程度 上 是 受到 商业行为 把 控 的。 他 觉得 大众 美国人 对 电影 的 认知 非常 差。 因为 他们 平时 看 的 电影 都是 商业 巨头 推 的 那些 垃圾 电影。 而且 文化 上 美国 这个 国家 有 他的 孤立主义 传统， 他们是 连带 字幕 的 电影 都不 喜欢 看 的。

欧洲 和 美国 电影 文化差异 这件 事情， 要说 起来 真的 是 没完没了 了。 罗森 鲍姆 是 特地 写 了 一本书 叫 电影 战争 来 吐槽 的。 罗森 鲍姆 曾经 讲 过 一件 事情， 来形容 这个 美国 观众 的 孤陋寡闻。 罗森 鲍姆 他是 阿拉巴马州 的 佛罗伦斯 市， 他是 这个 地方 出生 长大 的。 他说 美丽人生 是 他的 老家 40年 来 第一部 上映 的 外语 电影。 我 感觉 中国 再 偏僻 的 省份 也 不至于 到 这个 程度。

这个 现象 往 远 了 说 是从 二战 开始 的， 就是 二战 期间 进入 美国 的 外国 电影 非常少， 但是 美国 本土 拍摄 的 艺术 电影 的 数量 也 非常少。 再加上 奥斯卡 和 美国 的 一些 艺术 博物馆， 他们 主要 的 任务 是 收集 和 肯定 推广 本土 电影。 这么一来， 美国 观众 肯定 就 更加 倾向 于 认同 本土 的 电影 文化， 认同 本土 的 明星 了。 所以 整个 的 美国 电影 文化， 它 整个 社会 话语 系统 主要 就是 集中 在 商业 类型 片 和 爱国 社会 片。

包括 A F I 搞 的 美国 电影 评选， 这个 也 算是 迄今为止 最有 影响力 的 一个 经典 美国 电影 的 评选 了。 但是 罗森 鲍姆 就 很 鄙视 这个 评选 结果。 其实 A F I 自己 他 还 觉得 挺 有 功劳 的。 他 想 他们 这个 排行榜 推出 来了 之后， 公民凯恩 的 录像带 D V D 的 出租 就 大幅 上升， 排 到了 第一。 他们 觉得 这个 也是 一个 好事。 但是 仔细 来看， A F I 搞 的 这个 评选 真的 问题 很大。 不 在于 什么 偏 进了， 什么 偏 没 进， 也不 在于 他们 找 了 当时 是 总统 的 克林顿 夫妇 来 投票， 而是 一开始 的 筛选 标准 就 很 成问题。

罗森 鲍姆 是 认为 A F I 的 这次 评选 有 两个 大 毛病。 一个 评 的 是 美国 电影， 因为 其他 国家 的 类似 机构 都 不是 这么 评 的， 比利时 的、 英国 的、 法国 的 都 不是 这么 评 的。 第二个 是 评比 的 初衷， 它 不是 为了 去 建构 一个 经典 的 电影史， 也 不是 为了 挖掘 遗珠。 根本 的 一个 目的 就是 老马 你 刚才 讲 的， 他是 为了 推销 D V D， 那 就是 充满 铜臭气。 不过 这 里面 还有一个 问题， 体制 差异。 英国 电影学院 每年 收到 的 资助 是 6000万美元， 美国 电影学院 只有 10万美元， 这个 真的 很 能 说明 问题。

因为 英美两国 的 文化 机制 不一样， 英国政府 对于 文化事业 的 扶持 力度 比较 大， 美国 就 完全 是 私营 机构 在 做 这些 事情。

这 里面 其实 还 涉及到 一个 美国文化 很 重要 的 特质， 就是我 刚才 讲 保 林卡尔 的 时候 讲到 的 反制。 具体 到 1980年代 以后， 是 怎么回事 呢？ 就是 美国 学院 里面 的 电影 研究， 它是 和 大众 媒体 脱钩 的。 实际上 美国 学院 里面 电影 研究 的 水平 是 相当 高 的那 就是 对 社会 没有 什么 影响力。

欧洲 就 不是 这 样子 了， 艾科、 卡尔维诺 这些 大牌 的 作家、 知识分子， 他们是 经常 给 日报 写文章 的。 还有 罗兰 巴特 的 神话 学 这样的 学术著作， 它 最早 是 发 在 法国 新 观察家 这样的 文化 月刊 上 的， 不是 发 在 什么 学术刊物 上 的， 最 典型 的 就是 电影 手册 了。 电影 手册 不是 什么 学术期刊， 大街上 随便 哪里 都 买到 的。 它 不是 靠 什么 政府 社科 基金 圈养 的， 但 就是 这么 经营 德勒 兹、 罗兰、 巴特 朗 希尔、 福柯 这些 大牌 知识分子， 他 都会 接受 手册 的 专访。 这种 事情 在 美国 是 绝对 不可能 发生 的。 纽约林肯中心 旗下 的 那个 电影 评论， 这个 纸质 版 已经 倒闭 了。

他们 那个 杂志 是 倒闭 了， 现在 还 维持 着 一个 邮件 通讯 和 一个 播客， 还在 美国 机构 做 博客， 很 普遍， 比 中国 普遍 很多。

有点意思。 罗森博 姆 还 说过 一件 事情， 也是 很 具 代表性 的。 他说 是 1992年， 他 去 罗马 参加 奥森 韦尔斯 的 研讨会。 这 实际上 是一个 非常 专业 的 电影 研讨会 了。 这样的 研讨会 如果 是在 纽约、 洛杉矶 或者 芝加哥 举办， 当地 媒体 绝对 是 提 都 不会 提 上 一句 的。 但是 在 意大利 却 被 当成 了 一条 大新闻， 在 国家级 的 杂志 和 报纸 来 报道 这件 事情。 德国 的 情况 也是 一样的， 布鲁姆 说 1800年 以来， 也就是 美国 大革命 以来， 美国 就 没有 正式 的 高雅 文化， 那 法国、 德国 都 不是 这 样子 的。 所以 布鲁姆 认为 西方 经典 是一个 幸存者 的 名单。

对， 经典电影 也是 幸存者。 我们 今天 在 网上 看 一部 经典电影 好像 很 简单， 但是 每 一部 电影 流传 到 今天， 它 也是 经历 了 千辛万苦 的。 每 一部 电影 后面 都有 故事， 首先 是 经过 了 主创 的 工作， 还有 片场 和 资料馆 这些 机构 的 工作人员 的 保护， 影评人 的 呐喊， 策展人 的 布局， 还有 经过 一轮 又 一轮 的 修复， 然后 才 在 电影节， 才 在 艺术 电影院 重 映出 录像带、 D V D、 蓝光 流媒体， 最后 才 被 影迷 看到。

聊到 这里 就是 西方 电影 世界 的 榜单， 我们 聊 的 差不多 了。 最后 我们 可以 集中 聊 一下 我们 华语 电影 世界 的 榜单。 这个 和 华语 电影 的 奖 像 又 有点像， 它是 缺乏 一个 权威性 的 发布 平台。 我们 这里是 没有 像 市 禹 听 电影 手册 这样 历史悠久 又有 公信力 的 媒体， 基本上 就是 两岸三地 各自为政。 当然 这个 也 和 社会 政治 环境 的 巨大 差异 有关 了。

台湾地区 是 2010年 金马奖， 当时 是 搞 过 一次 萤石 百大 经典 华语 电影 的 榜单。 香港 是 2005年 金像奖 的 组委会， 搞 过 一个 百年 百大 华语 电影 的 榜单。 还有 像是 电影 双周刊， 电影 双周刊 在 2000年 搞 过 20世纪 100部最佳 港片。 还有一个 比较 有意思， 就是 香港电影 资料馆。 港资 管 在 2011年 搞 过 一个 就是 他们 推荐 的 百部 不可不 看 的 香港电影。

这个 榜单 的 时间跨度 是从 1916年到1999年， 它 非常 有意思 的 一个 特色 是 这个 榜单 邵氏 电影 比较 少， 替代 的 是 粤语 长片。 这个 思路 有点像 台湾 的 这个 电影人 推荐 台语 片， 比较 强调 主体性 的 视角， 那 比较 下来， 内地 就 没有 一个 特别 代表性 的 榜单， 像是 中国 电影 评论 学会、 中国电影资料馆 看电影 杂志， 还有 华语电影传媒大奖， 都 搞 过 类似的 这种 百年 百大 华语 电影 榜单。 这些 榜单 本身 的 差异 也 非常 大， 像是 中国 电影 评论 协会， 他 搞 的 这个 榜单 就 比较 体制内， 有 很多 主旋律 电影。

说到 这个 华语 世界 的 电影 排行榜， 就要 讲到 我们 自己 身上 了。 因为 在 2012年， 我自己 那个 时候 就 发起 过 一次 经典电影 的 评选， 和 一些 朋友 一起 组织 的。 当时 找 了 一百多位 华语 地区 的 影评人 来 投票 选 影 史 十佳， 是 整个 电影史， 不是 华语 电影。 首先 搞 这个 活动 肯定 是 模仿 和 呼应。 世 禹 听我 当时 就 觉得 它的 意义 在于 提供 一种 来自 华语 世界 的 视角。 不过 我 这里 不是 自己 标榜， 参加 我们 那个 投票 的 一百多 人 分别 来 是 大陆、 香港、 台湾， 都是 每个 地区 非常 著名 的 影评人。 我 印象 当中 华语 圈 还 没有人 做 过 类似 这样的 打通 两岸三地 的 活动。

你 前面 提到 的 那些 投票， 基本上 是 各个 地区 各自为政， 各 投 个 的。 所以 这次 投票 还是 有 一定 代表性 的那 我们 这个 投票 结果 前十名 我 来 念 一下， 就是 公民凯恩、 教父、 古林 街 少年 杀人事件、 2001 太空漫游、 东京物语 八步 半、 迷魂记 七五 是 大都会 小城 之 村， 能 看出来 和 市政厅 的 评选 重合度 还是 蛮高 的。 这个 说明 什么？ 说明 我们 也 确实 被 现有 的 公认 的 那些 结果 给 影响 了， 这个 是 无法 避免 的。

但是 也有 区别， 就是 我们 这个 榜单 华语 片 占 比 会 高 一些。 你看 古林 街 小城之春 都 进了 前 十， 悲情城市 是 第15名。 还有 两个 小 细节 就是 雅克 塔 蒂 的 玩乐 时间， 弗里斯 斯坦 格的 大都会 排名 也都 很高。 这是为什么 呢？ 因为 这 两部 电影 刚好 在 2010年 和 2011年 在 上海国际电影节 展映 过， 当时 很 轰动， 所以 传播 频率 是 会影响到 电影 的 历史 地位 的， 这个 一点 都 不假。

华语 世界 当中 的 华语 片 榜单 和 海外 榜单 中的 华语 片 相比， 比较 大 的 反差 一个 是 小城之春， 还有一个 就是 花园 年华 了。 小城之春 我们 之前 的 节目 也 谈到 过， 它是 在 1980年代 以后， 在 欧洲 电影节 重映 之后 是 才 获得 关注 的 香港 的 影片， 特别 欣赏 这部 电影， 后来 慢慢的 成为 了 两岸三地 华语 电影 人的 公约数， 大家 都 认为 这部 电影 是 经典， 没有 争议。

关于 小城之春 的 重新 发现， 我在 咱们 电影 剧院 的 短 节目 讲 过 一期， 短 节目 的 听众 可能 比较 少， 我 这里 就 重新 讲 一下。 内容 是 一样的， 就是 香港人 他们 如果 评选 伟大的 华语 电影， 英雄本色、 阿飞正传 的 排名 通常 都 很高， 但是 这 两个 片 在 大陆 就 不 太行， 台湾 评 的话， 悲情城市 啊 那些 也是 一样的 情况。 大陆 的 像 芙蓉镇、 霸王别姬 也是 在 大陆 的 地位 很高， 但是 到了 港台， 他们的 认知度 就会 低 一点， 只有 小城之春 能够 做到， 真的 是 两岸三地 通杀。

主要是 两岸 社会 政治 文化差异 还是 比较 大 的， 一旦 涉及到 社会 信息量 比较 大 的 影片， 跨 地域 接收 起来 就有 困难。

这 里面 大概 有 两个 原因， 一个 是 它 本身 的 美学 风格 有 特别 强 的 传统文化， 讲 的 也是 非常 典型 的 中国人。

的 心理 小城之春， 就是 古典 中国 美学 隐喻 象征 特别 多， 还有 戏曲 特有 的 写意 的 美学。 肺部 还 非常 注重 景观 的 调度， 而 这种 景况 又 和 中国传统 园林 的 空间 构造 是 相通 的。 我 觉得 这一点 他 把握 的 是 相当 好的。 还有 一点 很 重要， 港台地区 对 1949年 以前 的 民国 社会 理解 起来， 相对 更 后面 的 一些 历史 阶段 要 容易 很多。

另外一个 原因 跟 小城之春 这部 电影 的 重新 发掘 关系 很大。 小城之春 在 49年 之后， 在 很长 一段时间 在 两岸 3D都 处于 一种 无人问津 的 状态， 已经 没有人 记得 这部 电影 了， 直到 80年代 才 被 重新 的 认识。 这 里面 起到 最大 作用 的 还得 说是 意大利 的 策展人 马可波罗 和 一批 香港 影评人。 是 香港 人和 外国人 率先 高度评价 了 这部 电影， 才让 中国大陆 的 人 重新 回头 去 看。 无论是 是。

意识形态 还是 美学， 香港 人和 外国人 在 80年代 初 看到 小城之春 这样 一部 中国 电影， 那 肯定 是 非常 激动 的。

这部 电影 确实 是 跨越 时代 的 一部 电影。 他 刚刚 拍出来 的 时候， 1948年 国共 在 打仗 这 一步。 为什么 在 那个 时候 拍 这样 一部 电影， 看上去 是 非常 的 不合时宜。 国内 的 一个 学者 罗毅 君， 他的 观点 就是 在 抗战 胜利 之后， 费 目 和 国内 的 很多人 一样， 对 国家 接下来 将要 进入 和平 发展 产生 了 很高 的 期待。 但是 战争 爆发 了， 打破 了 所有人 的 期待， 就让 他 觉得 非常 的 苦闷。 小城之春 就是这样 一种 苦闷 的 产物， 为什么 看上去 和 当时 的 大环境 格格不入 呢？ 就是 反映 了 他的 这种 思想。

当时 的 观众 也 确实 不 喜欢 这部 电影， 看着 觉得 莫名其妙， 所以 他在 上海 上映 了 几天 就 撤 片 了。 费用 后来 就 去了 香港。 不过 他在 1950年 又 回到 大陆 来了， 他是 想 继续 在 大陆 拍电影 的， 就 去 找 了 他的 老 熟人 江青 说 了 一下 这个 事情， 但是 江青 没有 搭理 他。

肺部 政治 上 是 有点 幼稚 的， 但 万幸 的 是 江青 没有 搭理 他。

江青 如果 真的 搭理 他 了， 费用 后面 可能 会 倒霉 的。 因为 江青 对 当年 在 电影圈 跟 他 有过 交集 的 人， 到 后面 是 一点 不客气 的。 他 跟 肺部 的 交集 是什么 呢？ 他 以 兰平 的 身份 在 狼山 喋血记 这部 电影 里面 演过 女二号。 演 完 之后， 肺 木 还 写 了 一篇 文章， 就是 专门 写 蓝屏 的 表演， 发 在 了 连环画 报上， 把 他 夸奖 了 一番。

这里 我 插 一句， 肺 木 狼山 喋血记 里面 蓝屏 的 演出， 绝对 是 一场 灾难， 演 的 都 什么 玩意儿， 完全 不像样 的。 我 觉得 江青 和 李根 是 一样的， 就是 三流 演员。

我 觉得 这样 比对 里根 有点 不太 公平。 里根 在 好莱坞 你说 是 二流 没有 问题， 江青 算是 三流， 他们 之间 其实 也是 差 着 一个 级别 的。 李根 友 的 电影 还 不错， 但是 江青 我 想不到 他 有什么 电影 演 的 还 可以， 好像 就 没有。 但是 江青 和 肺部 的这 一层 关系， 显然 是 指望 不上 的。 从新 政权 的 眼光 来看， 肺 募 确实 是一个 在政治上 不够 进步 的 导演， 这个 进步 可以 打 个 引号。 所以 他 就 碰 了 一鼻子灰， 后来 就 回 了 香港， 郁郁而终。

曾 继 华的 那 本 中国电影史 发展史， 提到 费用 的 时候， 他 这个 写法 很 有意思。 他 表面 上 还 称赞 了 肺 木 几句， 说 他 艺术水平 不错。 但是 话锋一转， 这个 人是 小资产阶级， 在 阶级 问题 上 左右摇摆， 而且 一般 是 摇摆 到了 落后 的 错误 的 这个 方向。 所以 他的 艺术水平 越高， 他 在政治上 就 越 有害， 大概是 这么 一个 评价。

我 这里 也要 有 一句 说一句， 中国 电影 发展史 毕竟 是 1 9963年 出版 的。

那是什么 年代 了？ 这 本书 的 史料 价值 是 有的， 但是 在 观念 上 就 真的 是 没法 看 了。 在 之后， 一直 到 80年代， 大陆 的 电影圈 就 没有 什么人 提 费穆 了。 直到 穆勒 在 都灵 搞 的 一次 中国 电影展 这个 事儿 我们 之前 在 有 一期 节目 很 详细 的 聊过， 这个 影展 就 放了 小城之春。 当时 有 一批 香港 的 影评人， 就是 罗卡 黄爱玲 石岐 这批。 他们 从 70年代 末 的 时候 一直 就 很 关注 大陆 的 电影， 因为 大陆 那个 时候 也 开始 放开 了， 尤其是 他们 对 49年 之前 的 老电影 很感兴趣， 他们 就 也 跑到 意大利 看 了 小城之春 这一 放， 香港 的 影评人 和 很多 外国的 观众 都 震惊 了， 因为 这部 电影 和 他们 看到 的 其他 那些 中国 电影 完全 不一样。 这些 香港 影评人 后来 回来 之后， 就 又 跟 中国电影资料馆 来 借 小城之春 的 拷贝， 要在 香港 去 放去 宣传。 在 香港 放 小城之春 有一个 便利 之处， 是 这部 电影 的 女主角 玮 炜 和 肺 母 的 女儿 费 明仪 是 常驻 香港 的， 所以 找 他们 来 对 谈 交流 很 方便。 当事人 一 聊 当年 这部 电影 的 来龙去脉， 大家 也就 都 知道 了。

香港 影评人 因为 背景 不同， 是 很 关心 被 大陆 电影史 遗忘 的 电影。 像 黄爱玲 就 一直 在 念叨 满 印 的 电影， 她 觉得 这是 中国电影史 的 一个 灰色地带。 为什么？ 就是 很少 被 讨论。

对 满意 的 电影 之前 一直 被 研究 的 不是 很 充分， 直到 最近 这些年 才 陆续 有 一些 研究成果 出来。 在 1984年 有一个 早期 中国 电影展， 还有 1985年 的 香港 国际电影节， 他们 都 放了 这部， 还 做了 一个 肺部 的 专题。 这 样子 的话 关注 肺 木， 关注 小城之春 的 人 就 越来越多。 这 里面 就有 一些 很 有 影响力 的 大 V 大 咖 开始 出来 发声 了。

就像 在 海外 影响力 很高 的 刘 范、 王德威 这种， 他们 都是 很喜欢 小城之春 的。 顺便 说一句， 王德威 在 他的 有 一本书 里面 就 专门 写 了 小城之春， 还 写 了 梅兰芳 跟 费 目的 合作， 就是 那 部 生死 恨。 他 还是 放到 苏秦 传统 这个 里面 来讲 的。 抒情 传统 就是 我们 前不久 聊 侯孝贤 那 一期 提到 过 的。 不仅如此， 王德威 还 把 费穆、 侯孝贤、 贾樟柯 这些 导演 放到 一起， 整个 都 从 抒情 的 角度 来 探讨 比较。 这个 就 扯远 了， 这 是在 香港 这边 重新 评价 飞沫， 中国大陆 这边 稍微 慢一点， 但是 也 很快 跟上 了 这个 节奏， 把 这部 电影 送到 了 很多 国家 的 中国 电影展， 无一例外， 国外 的 观众 和 评论界 都是 认可 这部 电影 的。

80年代 这个 时代 气氛 毕竟 变了， 解放思想 嘛 是 时代 主轴 嘛。 还有 啊 那个 时候 沈从文、 张爱玲、 钱钟书 也 重新 出土 了。

对 这 几个 作家 也是 被 重新 的 评价。 80年代 的 大陆 有 一批 的 学者， 像 中介 斐、 罗毅 军、 李少白 尘、 山中 大丰， 他们 也都 开始 关注 和 重新 评价 小城之春。 尤其是 到了 最近 的 这些年， 发生 了 一个 新的 情况， 就是 因为 国内 电影 学界 现在 最 重视 的 一件事 是什么 呢？ 就是 要 建构 民族 美学， 这是 文化 自信， 所以 就 把 小城之春 捧得 越来越高。 这 里面 还有一个我 觉得 很 有趣 的 地方 是 罗毅 君 就说 过， 他在 50年代 的 时候， 其实 看过 一次 小城之春， 当时 根本 没有 觉得 他 好， 甚至 可能 是 把 它 当成 毒草 的。 但是 到了 80年代 重 看 就 完全 不一样 了， 这个 说明 人的 欣赏 口味、 欣赏 水平 是 会 变化 的， 不仅 跟 个人 的 成长 有关， 可能 跟 大环境 的 关系 更大。 田壮壮 更 夸张， 他 不是 翻拍 了 小城之春 吧， 他说 他在 翻拍 之前 看过 至少 100遍， 第六代 也是 啊。 张元、 贾樟柯 都 喜欢 这部 电影， 尤其是 贾樟柯， 他 做 过 很多 向 费穆 致敬 的 事情， 纪录片 海上传奇， 还有 平遥 电影节 江湖儿女， 这些 都是 广为人知 的。

2022版 的 是 玉清 评选， 毕 赣、 李瑞 君、 李 迅 都 选 了 小城之春。

主要 还是 国内 的 人 在 选 这部 电影。 现在 呢， 回 看 80年代 对 小城之春 的 重新 发现， 我 觉得 有一个 原因 或者说 心理因素 是 起到 了 非常 大 的 作用 的。 就是 当时 打开 国门 之后， 中国 电影人 开始 广泛 接触 到了 西方 电影， 应该 是 立刻 就 发现 了 中国 电影 和 西方 电影 的 艺术水平 存在 巨大 的 差距， 甚至 是 方向 就 完全 不一样。 他们 在 内心 是否 会 产生 一点 自卑 呢？ 因为你 在 进行 国际交流 的 时候， 如果 拿出 去 的 都是 一些 革命 题材 电影 或者 左翼 电影， 是不是 有点 拿不出手？ 因为 在 中国电影史 的 主流 叙述 当中 的 那些 经典， 像 十字街头、 一江春水向东流、 乌鸦 与 麻雀 等等。 当然 他们 也 不错。 但是 这种 电影 看 多了， 还是 人家 还是 很 容易 一下子 就 知道 中国 电影 是 怎么回事 的。

大家 的 内心 迫切 的 需要 发现 另外 的 一类 电影， 能够 和 国际 上去 对 小城之春 这个 时候 就 出现了， 它是 如此 的 传统， 又是 如此 的 现代， 它 具有 世界性， 也有 民族性， 可以 说是 打破 了 之前 中国 电影 的 所有 套路， 所有 刻板 印象， 是一个 几乎 完美的 范本。 就这样 找到了。 我 觉得 这 里面 最 有意思 的 就是 当年 这样 一个 游离 在 主流 的 左翼 论述 之外， 被 贬低 为 灰色 的 消极 的 小资产阶级 的 艺术家 的 费穆， 现在 居然 成了 一面 高扬 的 民族 美学 的 旗帜。 这个 怎么说呢？ 这个 就是 时代 的 变化。

老马 你说的 这些 左翼 这块 我 有点 不同 意见， 我 认为 左翼 本身 是 没有 问题 的。 爱森斯坦、 维尔托 夫 当年 这帮 俄国 导演 拍 的 全部都是 左翼 电影。 我 刚才 说 的 维尔托 夫 的 电影 演 概念 是 直接 根据 共产主义 唯物主义 思想 来 的。 那 68年 以后 的 歌德尔 拍 的 东风 那种 电影 更是 左 的 没 边 了。 关键 是 当时 中国 的 这些 左翼 电影电影 语言 场面 调度 的 表达 上， 那就 实在是 乏善可陈， 只有 一个 左翼 的 政治立场 而已， 那个 就 很 容易 变成 一个 宣传品 了。 实际上 小城之春 地位 的 逆袭， 有点像 我 刚才 提到 的 张爱玲、 沈从文、 钱钟书 这 三位 作家 在 1949年 之后 基本 是 被被 文学史 遗忘 了。 后来 纯粹 是因为 夏之星 现代 中国 小说史 的 出版 才 重新 走红。

而且 他们的 走红 也 是从 港台 先 开始 的。

因为 中译本 是 70年代 首先 在 香港 翻译 出版 的。

前 周 住 的 那个 围城 在 香港 租 的 时候 还是 盗版。

不过 电影界 不存在 类似 现代 中国 小说史 这样 意义 的 电影史 著作。 这个 一方面 的 原因， 当然 和 电影 本身 能不能 看到 关系 是 很大 的。 禁片 和 禁书 还是 禁书 更容易 看到 吗？ 那你 看不到 再 牛逼 的 学者 也 白搭， 对不对？

另外 就是 和 电影 学科 的 学术 体系 关系 很大。 两岸 学院 里面 电影 学科 的 建立 其实 是 90年代 以后 的 事情， 差不多 比 西方 晚 了 30年。 像是 台湾 到 今天 都 没有 一所 大学 开设 电影 系， 电影 研究 大多 是 依附 在 比较文学 专业， 新闻 传播 专业 缺乏 独立性。

香港 差不多 也是 一样的 情况， 这点 尤其 遗憾。 因为 香港电影 曾经 如此 辉煌， 可 研究 的 对象 材料 远远超过 台湾 电影。 台湾 的 林文 祺 老师 就 曾经 感叹 说， 台湾 电影 研究 对象 非常 的 少 稀薄， 差不多 就是 台语 片、 胡金铨 新电影、 黑 电影， 还有 那 四个人， 欧阳 李 蔡， 最多 再来一个 琼瑶 电影。 香港 是 东方好莱坞， 他 研究 的 材料 可以 几十倍 于 台湾 电影学院 机构 却 没有 跟进。 说到 大陆， 大陆 的 情况 又 不太 一样， 大陆 的 硬件 是 可以 的， 但 研究方法 存在 很大 的 问题。 但是 这 一块， 我们 这种 局外人 也 不太好 特别的 展开 去 评价 了。

大陆 的 大学 里面 的 电影 学科， 他的 这个 水平 大家 都 知道 的。

不过 在 西方 的 经典 系统 当中， 到 今天 为止， 小 陈先生 的 地位 仍然 不高。 这部 电影 的 经典 地位 没有 超出 华语 电影圈 表现。 在 世纪 厅 2022年 的 评选 当中， 投 这部 电影 的 大多数 都是 华人。 西方 知名 的 影评人 里面， 我 注意到 的 是 罗森 鲍姆 是 投 了， 其他 肯定 还有， 但是 真的 很少。 花样年华 就 反过来 了， 华语 电影圈 对 这部 电影 的 热情 和 海外 是 没法 比 的。 基本上 王家卫 在 华语 电影圈 最 被 认同 的 电影 还 就是 老马 你 刚才 讲 的 这个 阿飞正传。

再举 一个 例子 的话， 就是 霸王别姬 的。 霸王别姬 也是 一个 反差。 这部 金棕榈 电影 在 华语 圈 的 实力 是 相当 可以 的， 但是 在 西方世界 的 经典 体系 当中 呢， 很难 进入 到 核心 圈层。 世语 厅 2022版 的 排名， 霸王别姬 前 250 位 都 没有 进去。

还 可以 提 一下 的 就是 内地 经典 系统 建立 的 特殊性。 互联网 起来 之后， 民间 网络 舆论 的 作用 是 非常 大 的。 比方说 杨德昌 在 大陆 影迷 心目 当中 是 有 至高 地位 的， 这个 是因为 网络 的 作用。

说到 杨德昌， 上个月 纽约 举办 的 杨德昌 的 回顾展， 我 看到 有人说 也是 一票 难求。 我 不确定 观众 是 华人 为主 还是 外国人， 我是 明显 的 感受到 杨德昌 的 国际 认知度 在 过去 的 十多年 是 有 在 悄悄的 稳步 上升 的。 可能 和 他的 重要 作品 开始 被 修复， 然后 更加 广泛 的 传播 有关系。

台湾 的 官方 机构 主动 向 外推 台湾 电影 的 力度 是 很大 的。

而且 我 觉得 纽约 的 这个 林肯中心 里面 的 策展人， 应该 是 有 杨德昌 的 粉丝 的。 他们 办 杨德昌 回顾展 不是 第一次 了。

肯定 的。 我 就 记得 80年代、 90年代、 本世纪， 这 肯定 不是 第一次 了。 就是说。

还有 更 经典 的 案例 是 大话西游 这部 电影 口碑 的 反转， 真的 是 就是 大学生 bb 文化 的 产物。 这种 文化 发展到 今天 就是 豆瓣 评分。 一部 电影 经典 与否， 就 除了 豆瓣 就在 大陆 是 找不到 什么 其他 参考 平台 了。

后来 在 2019年 的 时候， 民营 精神 上 又 发起 了 一次 投票， 我也 参与 了 这个 里面 的 组织工作。 这个 投票 它 是从 本世纪 的 前 20年， 也就 是从 2000年到2019年， 在 所有的 华语 电影 当中 选 20部最佳 的。 参与 这次 投票 的 人 比 2012年 那次 范围 更广， 数量 上 是 有 二百多位 电影 工作者， 这 里面 包括 影评人、 学者、 策展人， 还 包括 很多 的 导演、 演员、 编剧、 制片人、 摄影、 美术、 剪辑， 几乎 所有 和 电影 相关 的 重要 岗位 都 涵盖 到了。 而且 投票 人的 来源 不 限于 两岸三地， 我们 也请 了 日本 的 像 黄石、 马来西亚 的 杨毅 恒、 缅甸 的 赵德 胤、 新加坡 的 陈泽 毅、 法国 的 富东， 还有 韩国 的、 加拿大 的、 美 我的 很多 国家 的 研究 华语 电影 的 人， 或者 是 导演 从业人员 来 参与 这个 投票， 我 觉得 最后的 结果 是 非常 有 代表性 的， 我 估计 华语 电影圈 真的 还 没有人 搞 过 这么 大范围 的 影 史 经典 投票 吧？ 那 这个 结果 当然 还是 有 挺 高 的 权威性 的。 第一名 就 完全 不出 预料， 就是 杨德昌 的 一一， 第二名 花样年华， 第三名 鬼子来了， 第四名 卧虎藏龙。

对， 前 四名 都是 同一 年， 2000年。

对， 所以 2000年 真的 是 巅峰 一年。 然后 从 第五名 到 第十名 是 刺客 电影 娘 无间道、 色戒 站台、 一代宗师。 铁西区 这里 有一点。

前十名 没有 大陆 导演 拍 的 院线 片。

对， 加上 这个 限定 确实 是的。 你看 鬼子来了 站台， 铁西区 都是 地下 电影， 独立 电影， 确实 没有 大陆 导演 拍 的 院线 片， 但是 第 11名就是了。 白日焰火 后面 接下来 的 就是 黑社会 功夫、 路边 野餐、 湖泊 的 大象、 春风沉醉的夜晚、 大佛 普拉斯 参加 好人 天水围的日与夜 推拿。

一个 很 明显 的 结论 是 第五代 一个 都 没有。 这个 当然 也很 自然 了， 2000年 以后 第五代 真的 是 没有 什么 作品 可以 选 的 了。

对我 搞 了 几次 这种 投票 之后， 还有一个 发现 就是 投票 人的 心态 真的有 好几种， 他 不单单是 在 选 自己 喜欢 的 电影， 一种 是 他的 思维 受到 了 既定 的 历史 经验 的 影响， 有一点 被 同化 了。 我真的 不 觉得 有 那么 多人 喜欢 公民凯恩， 但是 公认 的 经典， 你 不 选 它 好像 就 显得 自己 不懂， 这种 心态 是 很 常见 的。 还有 一种 是 纯 个人化 的， 极度 个性化 的， 完全 从 个人 喜好 出发， 这个 也是 一种。 另外 就是 一种 方案 的 心态， 他 想 影响 最后的 结果， 政治 就 发展 出 一种 合纵连横 的 心态。 因为 之前 有 国内 的 影评人， 他们 参加 世语 厅 的 投票， 就 呼吁 中国 的 投票 人 要 联合 起来 投 某 几部 华语 片， 把 它 抬上去。 当然 后面 好像 还是 没有 成功， 因为 每个 人都 有 自己的 想法， 这种 联合 是 很难 成功 的。 总结 来说 的话， 在前 互联网 时期， 对于 电影 经典 系统 的 建构 作用 最大 的， 我们 会说 是 权威 媒体， 是 学术 共同体， 以及 特别 重要 的 是 电影界 内部 的 传承 和 影响， 大众 肯定 也是 发挥 了 作用 的。 但是 到了 现在 这样 一个 互联网 统治 一切 的 时代， 大众 发挥 的 又是 另外 的 作用， 它的 权重 肯定 是 更大 了。

本世纪 开始 先 起来 的 互联网 文化 对 电影 经典 到底 产生 了 什么 影响？ 我 觉得 还是 分 两个 层次， 一个 是 传播， 不管 合法 也好， 非法 也好， 互联网 肯定 是 让 电影 的 传播 更加 容易 了， 尤其是 对 中国 这样的 国家， 互联网 对 经典电影 的 传播 绝对 是 大大的 利好。 还有一个 是 交流， 这 包括 比较 精英 的 一些 交流， 像是 senses of cinema 这种 学术 性质 的 网站， 还有 非常 迷你 化 的 交流， 包括 打分 网站 的 刷分， 论坛 的 交流， 都会 形成 一种 意见。 这种 意见 在 每个 地域 的 表现形式 还 不太 一样。 在 欧美地区 可能 是 形成 一种， 怎么说呢？ 就 类似 极客 的 特殊 群体 内部 的 小圈子 文化。 最 典型 的 就是 给 那个 黑暗骑士 刷 疯。 但是 这个 电影 打分 再 高， 还是 属于 最早 我们 提到 的 第一种 的 经典。

在 中国 情况 就 很 不一样 了。 比方说 大话西游 的 经典 地位， 它 就是 在 民间 形成 的， 是 依靠 民间 舆论。 还有 姜文 的 让子弹飞 的 这个 舆论 狂欢， 其实 是 完全 就是 互联网 文化 带来 的。

让子弹飞 如果 算 一部 经典电影 的话， 那 真的 是 全 靠 观众 玩 梗 捧出来 的。 我 觉得 互联网 影迷 文化 有一个 特性 是 大家 都是 杂食 动物。 因为 现在 获得 电影 的 成本 变得 很低， 那就 什么 都 看啊， 就算 不 喜欢 看， 几分钟 关掉 了， 这个 操作 的 成本 很低。 所以 就 导致 了 我们 基本上 所有人 都会 什么 都 看 一点。

这 里面 就 还有一个 特点 是 以前 的 亚文化 在 互联网 时代 就有 可能 向 主流 文化 靠拢 转化。 比如 你 刚才 提到 的 极客 文化， 还有 宅文化。 比较 早 的 时候 极客 可能 就是 会 喜欢 某些 小众 的 科幻电影 或者 烧 脑 的 电影， 宅男 喜欢 动漫 这 样子 的， 这 样子 归类 当然 比较 简单粗暴。 我想 表达 的 就是 这种 亚文化 它 会 被 网络 放大， 然后 影响到 主流 的 口味， 甚至 他 成为 主流。 诺兰 可能 就是 一个 例子。 我想 诺兰 如果 早生 30年， 我 怀疑 他 可能 会 是一个 很小 众 的 导演， 不会 是 像 现在 这样的 大众 导演。

我 个人 还有一个 感受， 比较 笼统 的 说 就是 十几年 前 吧。 那个 时候 的 互联网 大概是 在 2000到2010年 这 段时间 之间， 它 还是 相对 开放 的。 相对于 更 早 之前 的 媒体 时代， 互联网 它是 打开 了 更多 的 声音 的。 作为 电影 文化 来说， 它 让 我们 接触 到了 更多 的 知识， 获得 了 更多 的 交流， 找到了 更多 的 同好。 但是 最近 这 十年， 社交网络、 大 数据、 短 视频 这些 出现 的， 而且 各个 国家 的 官方 监管 也都 强化 了。 互联网 文化 应该 是在 收缩 的， 就 体现 为 分层 或者 是 封闭， 甚至 反 智 的 一面 也 暴露 的 越来越多。

太大 的 就 不说 了， 还是 说 电影 文化 这 一块。 是不是 我们 现在 都 已经 习惯了 在 同温层 活动？ 已经 没有 以前 那种 打开 视野 的 感觉 了。 可能 也 因为 打开 视野 看到 的 都是 一泡 污， 那 也很 扫兴， 跟 这个 可能 有关系。 还有 就是 很多人 越来越 沉默 了， 觉得 表达 会 带来 副作用， 这也是 一个 现状。

我 觉得 电影 文化 衰落 这一点 也 挺 重要， 挺 关键 的。 在 中国 以前 最大 的 阵营 肯定 是 豆瓣 了。 但 现在 豆瓣 最 资深 精英 的 那些 电影 文艺 党 很多 都 撤退 了， 高质量 的 发言 越来越少。

说到 这里， 我们 最后 来 总结 一下。 就是我 细想 下来， 我 还是 认为 电影 它 终究 是 最 全球化 的 一门 艺术。 不仅 是因为 它 全球化 的 门槛 比较 低， 而且 各种 复杂 的 原因。 艺术 电影 一直 也是 一门 全球化 的 生意， 商业 电影 就 更 不用说 了。 总之 它 全球化 的 程度 很高。

这个 程 不 我 觉得 可能 比 严肃文学 的 全球化 程度 要 高。 因为 文学 翻译 的 难度很大， 你 翻译 一部 文学 需要 好几年 的 时间， 所以 很多 当代大师 的 作品 都 没有 翻译成 别的 主要 语言。 但是 翻译 一部 电影 的 字幕 是 比较 快 的， 比较 方便 的那 如果 要 比 的话， 可能 也 比 流行音乐 的 全球化 程度 高。 因为 流行音乐 虽然 说 没有 什么 翻译 门槛， 但是 这 是一个 非常 本土化 的 文化产业。 除了 欧美 一小部分 国家 的 流行音乐 可以 输出 到 全世界， 其他 国家 没有 这个 能力 反向 输出， 所以 它 影响 的 也 只是 本土 市场 这 一块。 所以 在 这个 全球化 倒退 的 年代。 可能 迷影 人是 真正 最后 仍然 会 坚信 和 坚守 全球化 理想 的 一小撮 人。

和 流行音乐 对应 的 应该 就是 绘画。 绘画 是 全球化 的， 还有 当代艺术 也是 全球化 的。 而且 当代艺术 相对 绘画 来说， 更加 能够 激发 思想 和 视觉 的 力量， 还 能够 创造 一种 世界。 但 毕竟 电影 的 产业 属性 是 特别 强 的， 绘画 和 当代艺术 的 影响力 还是 没有 办法 和 这个 电影 来 比较。 大家 现在 说 电影 衰落 这个 没有 问题， 不过 电影 电视剧 激活 社会 话题 的 能力 还是 最强 的。 繁花 这个 小说 出版 了 这么多年， 十多年 了， 影响力 还是 在 文学 圈子 内部， 就是 文学 迷 比较 喜欢。 但是 电视剧 一播出 带动 的 文 旅 行业 的 能量 真是太 惊人 了。

最近 这 段时间 小红 书 上面 围绕 繁花 的 打卡 点 多 到 爆炸。

这个 事情 一定程度 上 也 证明 了 巴赞 的 理论 在 当代世界 还是 很 有 说服力 的。 就是 电影 保存 现实 的 木乃伊 能量 在 当下 又被 证明 了。 观众 在 电影 影像 当中 看到 现实 世界 后， 产生 的 多重 的 复杂 的 震惊 体验， 是 其他 媒介 完全 无法 相比 的。

我 这里 还有一个 想法， 可能 有点 天真， 不一定 对 啊， 是我的 个人 的 感受， 就是 广泛 接触 世界 各国 艺术 电影 的 人， 他 比较 难 成为 一个 狭隘 的 民族主义者。

因为 在 这个 过程 当中 会 接触 到 不同 国家 的 文化， 而且 不仅仅是 接触， 需要 有 一种 同理心 和 换位 思考 的 能力 才能 理解， 才能 喜欢。

所以 我相信 一个人 如果 大量 的 吸收 世界性 的 电影 养分， 也 包括 其他 文艺作品， 他 大 概率 不会 无缘无故 仇恨 别的 国家 的 人。 而且 有 机会 从 更 多角度 来 审视 世界 和 民主 这 两者之间 的 关系。 另外 我 还 想到 的 是 就是 我们 看待 电影 的 视角。 所谓 的 西方 中心主义 或者 别的 逆向 的 某种 主义 是 客观存在 的， 每个 人都 受限于 自己的 事业 和 成长的 文化背景， 但是 关心 外国 电影 确实 也 打开 了 我们的 视野。 杨德昌 的那 句 名言 是 电影 让 生命 延长 三倍， 这个 是一个 实践性 的 概念。 但是 我想 把 它 用 一种 空间性 的 角度 来 理解 的话， 电影 也 确实 帮 我们 打开 了 三倍 的 视角 去 认知 外 的 世界， 更 重要 的 是用 一种 反省 的 视角 重新认识 自己的 身边。

最后 就是 我们 做 这 期 节目， 其实 不是 想 告诉 大家 电影 经典 是什么， 有 哪些 是 经典。 而是 我 觉得 电影史 至今 还没有 永恒的 经典。 不是说 那些 电影 没有 拍出来， 而是 我们 不知道 现在 认定 的 经典， 过 几年 它 还 是不是 未来 的 经典 又会 是什么。 这个 得 50年 后， 100年 后 才能 尘埃落定。

但是 一切 留给 历史 来 评判， 这 句 话 是 有问题 的。 并 不存在 一个 真的 非常 公正 的， 所有人 都 躺平 之后， 他 来 给你 自动 给出 一个 公平 决定 的 历史 老人。 恰恰相反， 我 觉得 历史 不公平， 所以 才 会有 那么 多 被忽视 的 杰作。 而且 电影史 正 处在 这样 一个 阶段， 一切 都 还有 待 决定。 当 现在 进入 互联网 时代 之后， 普通 影迷 的 权重 也 放大 了， 我们 都 正在 参与 其中。

我 觉得 相 比较 急 着 去 判定 一部 电影 的 经典 地位 是否 可靠， 更 重要 的 是 应该 尝试 去 理解 一部 电影 经典 之所以 经典， 已有 的 评判 标准 是 哪些？ 根据 那些 评判 标准 得出 的 分析 结论 是不是 可靠， 这个 可能 更 重要。 因为 理解 的 过程 就是 消化 电影 的 过程， 这 可能 才是 最 理想 的 接受 电影 的 方式 之一。

重要 的 不是 去 评定 一部 电影 是不是 经典， 而是 我们 不断 发表 自己 经过 思考 的 想法， 努力 去 和 偏见 做 斗争， 和 主流 的 平庸 的 意见 去 对抗， 让 观念 流动 起来， 保持 电影 文化 的 活力。 希望 达到 这样的 一个 目标。 今天 我们 就 聊到 这里。

差不多 了， 这 肯定 是 我们 有史以来 最长的一 期 播客 了。

我 怎么 快 说不出 话 来了， 后面 还有 一段 结束语 你 来说。

好， 最后 就是 再次 祝 各位 电影 巨变 的 听 友 新年快乐， 你们的 支持 对 我们 继续 创作 非常重要。 大家 可以 通过 小宇宙 或者 喜马拉雅 的 赞赏 功能 对 我们 表达 支持， 或者 点 赞 收藏 都 可以， 发表 评论 是 更加 的 欢迎 了， 谢谢 大家， 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