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不卷了！我离开了高校去搞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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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欢迎收听《无业有名》 我是郑宇我突然发现今天是我 2021 年第一次主持节目非常惭愧因为这上半年过得实在是有一些辛苦大环境和小环境都是挺艰难的自己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希望下半年能够至少小环境可以稍微的振作一点这样

那今天这期节目请到的嘉宾呢也是一个我觉得特别有能量然后也很有行动力的人也常常给我很多的启发他就是这个友台人间指南的主播 HB 又叫做波比要不波比跟大家打一个招呼大家好我是波比今天一起录音的还有我们的主播科长

大家好我是科长在今天真是开始聊之前其实我特别想介绍一下这个波比的人间指南的这个播客我觉得他特别有意思就是他每集播客的标题都是以如何怎么怎么样开头的比如说如何装修如何重新认识自我

如何区分事实与观点甚至于说如何优雅的讲方言等等看上去特别像是一个知识付费节目但事实上是免费的所以真的就是听到就是赚到大家走过路过别错过突然停更了很久我停更很久了我可能有停更一整年了可能都不止了就是中文播客界的损失特别像我小时候看的那个十万个为什么的标题

所以今天我们聊的这个话题其实如果用这个人间指南体来讲就是说如何开一间装修公司因为我记得之前这个波比在大概两年多前的那个如何装修那期节目里面和太太大白反思装修家过程中间的种种坑然后我知道对于波比来说这个光吐槽是没有行动是不行的所以今年年初他就从这个工作了很多年的高校辞职了然后自己开了一间装修公司

听说生意还挺好的然后科长呢其实经历跟波比是挺相似的他们都是一路读到博士科长是数学博士波比是天文学博士我好惭愧啊跟两位博士一起聊对他们之后都是在高校做教学或者研究的工作然后最后呢都是忍受不了高校这个体制了然后最后

奋而辞职转到了其他的行业对今天特别开心能够将两位策导一起来聊一聊第一个问题其实就特别想跟你们聊一聊就是高校青年教师这份你们都很讨厌的工作因为最近正好复旦大学数学系党委书记被杀的这个事情也有挺多关注的然后我看舆论都还蛮同情犯罪嫌疑人姜文华的他本人也是一个高校的青年研究员对吧

那我不知道你们当时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是不是也都挺有感触的呢就是我看到这个时候我觉得一点都不意外就是这个体制它真的有一种能量可以把人逼到去杀人科长有同感吗我并没有想杀党委书记不好意思那个我觉得就是这个事情它刚刚出来的时候当然我

我觉得很的,我有一点意外的是这个舆论是一边倒的去,怎么说站在这个张文华这边,然后也会爆出来各种各样的真的假的这些消息嘛,说有人说什么这个书记去篡夺他的那个论文的署名啊什么的,然后

然后各种打压他但是实际上就是从一个新闻的角度来讲我到目前还并没有看到任何真正可信的消息源来证明这些传言

反而是后来有一些所谓的这个澄清就是说这个书记他其实是一个学化学的然后他在学院里也其实并不做这种研究工作所以就是在张文华这个论文的署名上面是不太可能说他去冠名的这样一件事情所以这个事儿

到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真相其实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大家就很容易往那个高校青年教师的压力那方面去联想我觉得这个也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就是因为我觉得大家普遍的公众对这个知识分子阶层

是有一种不信任感的就是当你遇到什么这突发事件这恶性事件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去同情破坏这种体制的那一方大家其实根本不会这个仔细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谁对谁错只是从这个以往从社会经验中积累的这些情绪来站得对我大概感觉是这样的

这同时也反映了我国这个媒体工作者是多么的差劲就是这个案件是一个这么大的案件就没有一个媒体能够给他一个很详尽很让人看着觉得稍微有点可行度的报道但是这个很可能不是媒体工作者的问题根本没有报道就是说我们看到所有消息只有微博上面的

这些消息然后有只有这个警方通报的消息只有复旦大学自己官方通报的消息对啊只有这些消息没有真正的一个一个调查对啊所以我觉得就是这是整个社会媒体的失职啊这作为一个做媒体人我觉得很大眼睛不是媒体因为你没发没发报道也没发采访很多时候就是不给报然后对报了也不给你发诸子类的情况很可能出现这样对

就现在整个调查报道基本上都是非常非常艰难的可能有更多的原因我相信有很多媒体是想要报道这件事情的对刚刚那个 Bobby 讲到就是说你觉得这个体制是真的是有把人逼到一种这个

想要去杀人的冲动都有的情况你觉得为什么呢你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他哪一点你觉得会逼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他这个当然是一个很极端的例子但是我感觉我自己在学校工作的几年身边的同事特别是跟我差不多同龄的就是刚进学校工作没几年的这些人大家都很关心就是这个编制的问题就我感觉大家所有的前面的这几年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编制

其实就是大家对讨论姜文华这个事件里面讨论最多的这个所谓的飞升即走制度嘛就大家都在聊这个就都觉得是因为这个把他逼到了

一个程度对你像一个研究数学的人在学校工作六年了他的这个技能你的认知都是非常限定在这个数学研究领域了那他六年之后被赶出学校作为一个中年人他真的很难生长下去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人而异吧尤其是江文华你一开始就介绍那个其实不是数学系是数学科学学院然后江文华实际上是那个概率同学

统计精算系就是学院里面的其中一个系就是可能他研究的主要是统计学那我觉得当然跟这种基础数学相比统计学可能在在企业里找到一个工作相对来说要容易一些尤其是像我有很多同学就本科毕业之后去了美国读博士就是他们学统计的然后绝大部分其实都没有去高校都是去类似于药厂啊或者金融啊

甚至也有一些去互联网行业做大数据这些都很多他可能跟做纯粹的基础数据研究还是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对其实看你怎么样来看就是说并不是说这个专业限制他在外面找不到工作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年龄因为他已经 39 岁了嘛就是说你任何一个人在某一个领域或者某一个行业你

工作了很长的时间到了这样一个年纪你想想去换一份工作换一个环境都是很难找到工作的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有部分原因是他的认知就是他可能已经无法适应就是学校之外的这个社会环境自己认知上就把这个找工作这个路子给断了他觉得他无法找到工作企业里的工作节奏跟学校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对这个

肯定是这样就可能给他造成一种当然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想象就是说但就这件事情来讨论的话对

我们讨论的可能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或者是就我观察我身边的同事因为我的专业是一个非常没有应用这个场景的专业就是如果你不在学校干了你去公司找工作你肯定不会用到你在学校里用的这些技能知识的所以我观察我身边的同事他们都还挺恐惧就是从学校走出去这件事情的就对他们来说可能年龄

甚至都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他们无法适应这种你需要去面对整个商业社会这么一个场景波比你要不要先介绍一下你自己的专业我是研究天文的然后而且是天文中非常理论非常基础的一个方向

是恒星行程就是研究这个恒星宇宙里的恒星是怎么诞生的大概是这么一个方向所以几乎就没有什么这个能够在这个日常生活中应用的场景因为你想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在学校这个或者这个学术体系里面摸爬滚打十几年了你本科硕士博士然后有工作对吧在一定程度上我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跟社会有了很

很大的脱节了所以我估计对于像我们这种人来说可能最大的阻力并不是说你的技能不行或者是说年龄也有一点也算一个比较主要阻力可能最大的还是对社会的这种恐惧感那我其实想问问你们两位就是这种所谓飞升起走的压力是促成你们实在不想在学术界继续走的主要的原因之一吗

我觉得它不是直接原因它是间接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个东西在所以导致我觉得整个学校里面的氛围都很奇怪就不是一个大家都积极的去研究问题解决问题这么一个工作模式我觉得都因为这个制度而变形了所以我就想走我当时因为我不是聘用制的我是应该是学校引进的最后一批有编制的那个

所以你是已经有编制了其实我是有编制的所以我当时辞职的时候确实系里的实验室的老师都挺

挺难理解的他们也挺失望的说实话更加震撼人心我是辞职对我是辞职不是没有去诶科长虽然在那个第三期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里面你分享的很详细了嘛那么在这里你可不可以再简单的跟大家分享一下当时你为什么从高校离开呢我都有点

我都有点忘记了都已经死了五年了其实我记得我当时讲的时候就是有很多这种自己看不惯的事情或者是没有办法去做的一些事情但是你让我现在去比如说让我再重来一次我可能很多事情我都能忍下来我感觉我的忍耐力变强了就像 Bobby 一开始说的就是他还是怎么说坏的东西还是那么坏但是你可能

看他的方式看他的角度或者说你自己的这种承受能力已经有了变化我在想现在的我去放到那个环境里我都不一定会辞职真的所以你会有一些后悔吗当年的决定我不后悔那倒不会后悔对就是说

因为我这个假设它本身就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并不是说我因为后悔那你会觉得是这几年在社会上所谓被社会铁拳融入了之后觉得忍耐力变强了很多吗就是你进入社会之后你发现原来那些污糟的事情不是只有学校里面才有的

当然这个事情我觉得可能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但是一个在学校里待那么多年的人他就是很天真嘛他觉得可能你出来之后就什么都好了很自由啊不用对不用受到很多约束但实际上怎么可能呢我觉得社会上社会就是学校外的社会跟学校里的社会有一个区别就是学校外的社会

学校外的社会它的糟糕它是一种很直白的糟糕学校里的是一种道貌岸然的糟糕就是你明明就跟其他的行业其他的领域没有好到哪去但总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好特别的清高特别的纯洁特别的理想

学校外社会它是一种赤裸裸的那就这样大家都是赚钱大家都为了这个钱去勾心斗角对吧也很正常大家估计都能接受了在学校里的话大家也是勾心斗角但都装作一副非常的那个非常的这个

清高纯洁的这么一副姿态在这勾心斗角所以对于波比你来说你觉得是不是你如果把预期只要调低你觉得都可以接受了就是我对社会我就适用这个标准我对学校我适应适用一个更高的标准所以你接受不了

你有想过就是说对于学校你也适用社会标准然后你就可以我觉得其实对学校可能得适用比社会更低的标准因为它有一层道貌爱人的这个外依的你需要接受所有人都在道貌爱人的演戏你才能够接受这种在学校外的社会大家都很直白很赤裸裸嘛对吧

但是你们一开始去到高校工作的时候是不是都还对这个高校工作有很多的期待的对对对我当时有几个工作机会但我最终选择高校就是对它还是有很多期待的就觉得它跟社会上可能是不太一样的我甚至都没有拿它跟学校外的社会来比较因为我现在我之前工作的学校是我

本科的学校嘛然后我对他确实有一点感情呢然后就想继续回到这个自己当时念书的地方来工作来因为当时受了当时的自己的老师很多的这个教导我就想把这个教导能够传递下去能够给就是之后的学生

至少也起到一点这个启发的作用嘛所以就决定想要在学校工作科长当时有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是我跟 Bobby 最大的一个区别的地方就 Bobby 工作的学校是他的母校嘛就是还有这样一层感情在我觉得你在辞职的时候肯定这也会是你的一个阻力之一但对于我来说就完全不一样因为我工作的那个学校并不是我的母校然后甚至怎么说从所谓

传统的意义上来讲可能我不太看得上那个学校里面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当时走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留念就跟波比不是不太一样就对于教师这份工作并没有特别高的预期觉得可以改变一些学生或者什么样的东西我觉得可能这个是在上高中或者刚上大学的时候会有这种想法但是

一个超过 30 岁的人在中国这样一个教育环境里面长大的人不会再有这种幻想了但是波比就有对我当时还是有这种幻想的对因为他是母校这个就是还是不一样的对因为你是

像你 18 岁的时候开始在这个学校上学,你的所有的可能很多价值观、世界观都是在这个地方建立的,你会有一份母校情结在的,你会有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这个我是完全理解的。如果我回到我自己的母校工作,可能也会完全不一样,我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就要走。

我知道你们好像都有一种感觉就是说这个高校老师的路会越走越窄可能以后路径就越来越少然后越来越依赖于这个体制这个是当时你们觉得很难忍受的原因之一吗我自己觉得我会就是如果我在当时那个节点步选择退出的话我之后可能退出的机会就更小促使我真正决定要退出是这样一个想法就是我觉得你在高校

工作久了之后你的人的社会性就丧失了就变得很螺丝钉甚至可以这么说就你只会一件事情如果把你这个你依赖的这个环境就学校这个环境剥离掉比如说哪天疫情很严重了大学关门了然后大学倒闭了

然后你需要生存下来你能干什么就这样一个问题这学校待久了人我觉得就真的他社会性就变得越来越稀薄至少我对我们学校的那些比较资深的教授观察就是这样但是是不是就社会上其实任何一份工作他都是这样子的就是你在媒体行业待久了你也会发现要转移其他行业也挺难的就是

这可能是不是不是学校的一个通病而是所有职业都会这样可能还是有一些区别吧我觉得媒体行业至少你是一直在关注社会上发生的事情的你不会像在学校里尤其是像 Bobby 这种专业你每天研究恒星什么的这个跟社会是完全脱节的这个还是有这样一个区别的不然为什么有很多媒体人都转行去做公关

其实很多事情可以做就像媒体人他就媒体的工作的内容都还是在跟这个社会方面面打交道但学校老师就是完全独立的你可以不需要跟你同事之外的任何人任何其他分工打交道甚至

这个学校里面的不同分工也都会有很高的壁垒比如说你做研究的人跟做行政的人他们之间就可以说没有什么这个良性的交互都是相互折磨相互这个欺压所以那个

你好像离开的决定都还挺决绝的没有什么太多留恋是吧对我没什么留恋我当时是决定好之后我就就一没心思就去做了就没有那么反复的你在那里工作三年嘛对吧那这三年里面就就经历了一个幻灭的过程差不多是可以这么说吧但也没有那么的剧烈没有那么戏剧性没有那么戏剧性了对

你的热情是消耗在每天的这一点点的这些所作的事情里面的我的职位是一个纯研究的职位但是我干了很多事情都不跟我的这个职位的无关很多的

杂事比如说去搞一些什么采购之类的东西然后帮领导填表跟教学或者研究毫不相关的这种事情占了很多的时间精力对这种事情是非常消耗科研热情的这个是非常普遍的一件事情科长当时也有吗教授会给你安排好多当然了所有的

高校所有的青年教师都会做一堆杂事这个是肯定的因为就有那么多事情你不可能让副教授教授他们做因为我是教学科研岗我还要上课还要带班主任我带两个班还要开班会什么的事情会会更多我觉得这个也是一个制度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制度它有非常极早的制度它的目标是想要把留在体制里的人都淘汰得很精英然后不留闲人不留杂人

但他又有这么多闲事杂事要去做那就不得不要逼着这些本来想要去成为这个研究精英的人去承担这件事情是的这些杂事真的特别烦人

但就像科长说的就是可能全国所有高校老师都在做那你不做反而变得特别不正常而且这个大环境可能一时半会也很难改变其实我想问 Bobby 就是除了这些大的背景原因之外呢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就触发到你去做离职这个决定呢比如说这可能因为你不想做这些杂事跟领导的关系闹翻了竹子类的

也没有说直接这种说领导一定要把我弄出去实际上我们科理组教授还挺想留我下来的因为他手里没有人了我走了的话他会面临一个手下无人可用的状态所以他还挽留了我好多次但是有那么两个事情对我的影响算比较大的第一个就是

你知道就是之前深圳富士康组织工会这个事情就是有很多北大的学生去帮深圳富士康建立工会对然后我们学校也去了人然后去了人之后这个学生就被公安逮了然后送回学校了呃学校就就针对这个事情开了大会就给所有老师开了一个思想工作会议然后我们我们那个书记在上面发的言就让我觉得特别的特别的荒谬所以

这可能是第一次触动到我觉得他说了什么呢你想他作为一个共产党的书记一边要维护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性

一边要否定这些支持支持马克思主义的学生就他会啊你到这就去编这种非常自我矛盾的话术就是那说了两个小时他而且他非常这个洋洋洒洒的说了这种毫无逻辑的呃这个就经不起任何一点逻辑推敲的这种话语

但他是一个研究理科的教授他的工作应该是要求他有非常严谨的逻辑的不能接受这种一听就是自相矛盾的话语的但是他就能在台上洋洋洒洒说这么多我觉得这个事情非常的荒谬我觉得我不能够成为这样的人我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诚实你把自己都骗了那这人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这个是对我促成对答是因为他讲这个话的党委书记在我上学的时候是我非常敬佩他的一个老师我上过他的课对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标准的科学家研究者你知道吗就这一刻他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经彻底垮了

他如果能够稍微对自己诚实一点他都能够说比如说我们这个事情不能够多谈不能够细谈对吧你你少说一点都比这个洋洋洒洒说一堆这个狗屁普通话要要对我来说要好接受的多他如果说不能够多谈我都能够理解他因为就这个政治环境就是这样的对吧但他把这个事情做的非常的自信满满非常的这个洋洋洒洒就让人觉得很难接受

就是你心目中的一个教育者尤其是你曾经的母校的一个老师的这样一个形象就破灭了甚至可能是伴随着你对于教育这件事情的

那种热情也好可能也随时因为这个人他之前是我的一个榜样就是我觉得我如果成为一个科学家的话我想要成为他这样的人就是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我不能成为他这样的人那还有一件事情呢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当时参加了一个项目他要评一个奖

然后这个奖呢你就知道这个项目是有很多个人参与的然后有两个这个比较主要的欠头人但是这个奖呢是评给一个人的那就是涉及到这两个人谁去拿奖的问题然后就这个项目内部就产生了一点这个派系斗争然后我带的这一派呢就失败了就被除名了我被除名了因为我是我们这一派里面最就是资历最轻的那个人

然后我就被除名了,我被除名这个事情就标志着我所在的这一派失败了,然后就那个评奖就是另一派的人去评了,我觉得是一个学校或者科研体系里面非常常见非常典型的事情吧。

所以就这两件事让你确定的心灰意冷算比较具体的事情对就很多小的好还有些比如杂事比如说我们课里组里面的教授他整天就给我安排一些比如说私人秘书的事情比如说给他去取快递帮他点外卖给他女儿取成绩单帮他女儿填什么防疫表这种事情

然后我就很反感嘛我就不配合非暴力不合作然后他就卡我的文章

卡了好久不给发你当时会不会想说 OK 我就在这工作同时我再去做一个装修公司或者其他的事情然后等那边比较稳定了我才从这一次止这样会不会觉得自己更主动一点这样更稳一点对我在 20 年我到 20 年其实就这么想的也有一点这么做的意思但是我感觉两边做的话我两边的事情都耽误了就我觉得我两边都没有做好

那我就可能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效果就是说你这边也能凑合着那边在慢慢的起步在成长但都没有达到效果就是感觉两边都在凑合着都不太凑合得住

所以我就觉得还是这个事情还是得我退出来全职做把我所有时间精力投在上面才会真正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对我补充一下就其实波比刚刚也说了就是老师在学校的本职工作比如说科研这些时间其实都是被其他的这些琐碎的事情所挤压的你根本没有可能再有

另外的心思或者时间去做一个专业之外的事情我觉得这个我是完全理解的不可能说两头肚子都不得甚至你的科研都被这些杂事给挤压了你知道吗就是你白天去上班对你都没有时间去八点半到办公室然后你就开始处理各种杂事处理到下午大概两三点你感觉把这一天的杂事能够弄完了你开始科研了

大概你看打开电脑看看文章到五六点了你就得回家然后就基本上所有的真正有效的工作都是在晚上在家里加班做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这基本上我的所有同事因为在体制里面在体制里面你这些所谓的杂事就是比你自己的科研它的优先级要高因为杂事是别人的事情是你领导的事情科研是你自己的事情

对你肯定是把其他的事情优先做的杂事往往是有哈代的就比如说你今天就要交个什么东西你就能弄出来了那科研的话你还能科研是一个长线的事情就可以一直拖着但每天都有吗这种杂事每天都要处理吗几乎吧比如说五天工作日至少有三天是我刚说的那种创作

真的有那么多事而且你知道真的有科研这个东西它是一个你需要沉浸下去才能高效产出的这么一个事情你需要花一点时间去让你自己沉浸下去你不可能说做两个小时被打断了然后你重新回来又能接着两个小时之前的思路做下去需要一个连续的大块的时间这个是很重要的

但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还是挺喜欢科研这件事情的呢对我的科研本身没有任何的不满的兴趣这个事情让我非常乐在其中这是肯定的因为不然不可能坚持那么多年你想想我们从大学选择了这个专业开始到最后从考校出来这怎么都有一二十年的时间上十年的时间一定是很喜欢它才会去做的

有时候你离开就等于是跟这个行业也算是就彻底告别了对吧几乎吧几乎吧如果我更年轻的话也许还有回去的可能性但是到这个年纪了几乎就不太可能了因为科研它也很残酷也是对这个年龄非常的敏感的这么一个行业对因为你比如说你没有这个教授的 title 你想要去其他的地方做这个科研的职位你就必须得从最基本的

这些职位往往是有年龄限制的一方面是你需要跟更年轻的人竞争就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人竞争

第二方面招聘你的单位他本身也会看你的年龄如果你是个 37 8 岁的人你还来申请非常基础的职位他本身就觉得你不 qualify 了国内高校基本上 35 岁就是一个死线除非你有特别好的 title 带 title 去带 title 带了项目那是有希望的那是可以的否则的话就是超过 35 岁不用想出来就不要再想回去的事了

那我觉得还是个特别大的决定就像刚开始跟你们分享就是说我我我我现在离开香港可能也是就永别了这样然后我还是会很很迟疑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有一个就 alternative way 这样对有没有一些变通的方法可以怎么说

我们不说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就是可以让我自己稍微能够舒服一点假设这是我我自己感觉如果我找到一个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就很难得了我可能会很想尽办法去保住一个怎么说让自己可以继续做这个事情的空间那真的是到了一种就是一定要跟这个

就跟自己做这么多年的而且有喜欢做的一个事情去永别的这样的一个地步了吗就已经没有任何的一个就 alternative 的 way 去选择了吗我觉得我辞职就是在找 alternative 的 way 就是我是觉得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至少我不是这样也许有人是这样

我之前对研究很感兴趣但我总觉得我能够对另外一个事情也有同等程度的兴趣就有点像什么有点像你跟女生谈恋爱就是你在一段恋情里面的时候你觉得这个人就是你唯一的对象你无法想象跟他分手之后你的生活是怎么样但你真的分手之后有了一个新的关系之后

你就会觉得这性的关系也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对之前的那个之前这段分手经历对你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了但你们毕竟谈了十几年而且又还是相爱的吗不是吗对吧不是感情独立但事实上是有很多的那个因素促成你无法跟自己很相爱的人继续就是进行下去的 OK 然后你会找到另一个你很相爱的人对吧

哎呀这个听上去真的挺让人难受的对毕竟是自己很喜欢又做了十几年然后就是因为这些个破事就跟他这个永别

我们知道其实很多事情它有一个推力很多时候也有需要一个拉力我不知道在拉力这一块你当时会不会说有一些东西把你往外拉呢就是有没有一些 offer 还是说其实手上也没有 offer 纯粹就想离开这个环境了这样对我没有其他 offer 然后我觉得到现在我如果在这个时间点退出的话我还有实用社会的能力如果更晚的话可能我这个能力更差

因为你其实就是辞职之前是不是也想好了你要做这个装修对我是想好这条路对我决定好这条路然后我才选择退出的

当然我可能在有这个想法之前可能就有这个想法要退出了但那也是一个很初步的想法没有什么成型的什么时间点没有说想要怎么做想要去干嘛都没有就想想觉得这地方没有想象那么好也就想走直到后来有了这个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想法之后才慢慢把这个退出这个事情

把它具象化了那你当时会面临一些阻力吗我太太她是她一开始也是比较震惊于我这个决定她最终还是能够接受的然后我爸妈也是就是阻力更大一点但最终也是能接受的对因为我是一个脾气特别僵的人就我决定好的事情

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你就不接受吧不接受你也会做我大概就是这样反正你就是通知他们而已我决定从学校离开了对我跟家里也是先斩后奏不然的话我觉得这个阻力是可想而知的我都不求我的爸妈能够理解我这个决定因为我觉得我的社会

就是在生活跟社会上的认知都跟他们的差距太大了我觉得我没有信心去

去说服他们能够完全在思想上能够跟我站在同一条线上那当时你可能辞职之后就面临就是收入等于没有了嘛对吧那你当时不会很担忧吗这个日子怎么去过收入这件事情我在决定要退出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这个事情了就我之所以选择过完年退出就是因为我们过年会发一笔钱然后有这笔钱我就能够支撑几个月

然后在几个这几个月中就看能够开始给下面的收入来来来做准备了那我们要不然就就先聊一聊波比这个开装修公司的这几个月的这个感受啊你这个装修公司你具体是是做什么呀现在有有其他人一起现在现在有一个有一个同事但他之后会要离开所以

就目前还只能算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了我做的事情就是全都做全做是指从设计到购到施工哇这个一个人能做得来吗我感觉好难对就是它是一个看起来非常难的事情但是它是有希望的你知道 YouTube 上有很多就是比如美国人他自己有栋房子然后那个 YouTuber 他工作就是不断地折腾他的房子就是把他的房子

然后去卖就是转这个一栋房子你今天改一个楼梯明天改一个厕所然后这样把一栋房子每个部件改完之后你就过了大概两三年了然后你又可以重新改那个楼梯改那个厕所你不断的内容输出我就是看了很多这种人的视频因为他们都是一个人在做的我觉得一个人是可以做的

是至少在这个我知道了是有好多那种那种就为了赚钱去倒腾房子的就买一个旧房子然后自己装一下然后去又把它卖掉就赚这个装修之后增值的这个差价我知道有很多这样的然后我刚当时想要就是打定主要退出的时候是有一个人愿意跟我一起合伙干这个事情的但是他中途跑路所以就

成了我一个人然后我一个人评估一下我觉得我还能干那就继续了天哪那你现在的客户的来源都是什么就是你的亲朋好友目前都还是朋友或者是朋友推荐的人因为我觉得我自己踩到了一个非常幸运的时间点上因为三十岁头这个年纪身边的朋友大多都在买房子所有人都是刚刚成家然后准备置业这种阶段大家都买房子就有很高的状态需求所以

就可以天然通过朋友这层性的关系去拉到不少的订单但一个人能做得过来那么多订单吗我感觉还挺困难的对现在最难的事情就是我人力不够每天都出来非常忙的情况下然后解决方案是就把一些相对比较固定的工作去外包掉比如说很确定的

把地面回填找平这些工作都没有什么复杂的这个情况在里面的就可以简单的外包给别人比如说那个安装窗户类似这种比较确定的工作可以外包反正就是尽量在这个尽量在这个人力不够的情况下去找解决方式了我在这四个月之中一个最大的时候也就是发现你不管一开始计划的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的

经常进媒最终实际工作中很大一部分的精力都还是要花费在这个见招拆招就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这些事情这个跟在高校工作挺不同的也有点类似吧其实科研中也是这样的就是你有一个很明确清晰的路线图但是你中间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

小问题你得去临时的去处理它比如说你为了要借一个模型就要去学很多比如说你要做一个模拟然后你需要学一些 coding 技能去学一些数据可视化的技能这装修有点类似就是

你也是比如说你在装这个马桶的时候你发现这个安装情形跟他标准情形不太一样你就要去学习比如说我现在做的一个项目就是遇到这个他老板太薄所以那个本来那个马桶是要用那个膨胀螺丝给钉在老板上然后固定的那那个老板就会打穿嘛然后就得去

就得去在这个楼板加就是加固加厚一层混凝土然后就去学这些混凝土知识比如说你这个新交的混凝土是如何跟那个之前已经凝固的混凝土连接最稳定以及你这个混凝土里面需要什么成分多少组分它才有这个最佳的这个

防裂的这么一个性能就很多这种知识都是遇到问题献血我其实蛮想问就是这个你看你做这四五个月跟你一开始没有做这个工作之前你没有之前没有做过装修的工作吗那你跟你真正落场去做之后你感觉跟你当时刚辞职的时候想象是一样的吗就是装修的工作还是有很大的反差呢不太一样就比我想象的更难更复杂

对就有很多这种临时遇到问题需要解决问题的情况因为很多细节的问题你在没有做的时候你是意识不到它是一个问题你意识不到你可能会遇到这个问题那你会对当时被你狂吐槽的施工队会有更多的理解吗我觉得它依然是一个专业度的问题就是你虽然遇到问题但是你可以用更加专业的方法去解决啊

我吐槽过施工队吐槽最大的点就是他们遇到问题他们就处于一种随便吧或者是糊弄过关这么一种解决方式拉回来问一下就是你当时之所以想去选择这个装修的工作也是因为就真的是因为对那次装修特别不满意吗就是可不可以讲一讲就是你对于就为什么会选择装修这个行业来作为你这个下一个职业的发展方向呢

好多个原因首先就是对装修特别不满然后我就觉得就我的这个朋友之间的这些聊天就发现绝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装修特别不满我想大家都花这么多钱大家都买不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服务那这里面有个很大的市场在所以这个事情就证明它是可以做起来的如果我能做好的话对吧它是有市场的然后我就去学了很多这些主要是看 YouTube 啊

就看这些国外的人他们是怎么去处理这个装修里面各种我们在中国遇到的而无法解决的问题的就发现这些问题都有很规范很不错的这个解决方案只是因为这个信息差或者是因为这些我们的从业者他们有一个很强的这个师徒传承的关系所以他们很难接受这个新的信息新的材料新的技术

而导致的我们无法一些我们无法解决问题它实际上是存在的很好的解法的这么一个局面那我既然有这个非常广的信息渠道对我来说是一个优势啊

然后因为我感觉自己做的科研的那些事情跟这个事情有很高的相似度就我刚刚说的那样其实你在科研里面也是有了一个大框架之后你也需要去解决很多你之前无法预料到它是否存在的一些问题装修里也有很多类似的情况就是工作模式上至少没有太大的颠覆性的变化所以对我来说还是很能做下去的

都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自学自学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对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如果说什么能力最强的话应该就学习能力最强对吧所以我其实不太担心我去投身到一个跟之前完全不相关的行业里面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那其实任何行业你都不是很怕对吧都觉得都其实都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对就是我毕竟拿了个博士学位然后给了这个博士学位确实给了我一点这样的自信是我觉得我我什么东西都能学只是需要这个时间长短以及我自己是不是有兴趣学的问题

但他毕竟他这两份工作我感觉差别蛮大的一个可能是纯脑力劳动对吧做科研但这个装修很多时候你真的是要去亲自动手手脚臂用去做的很多中间是有脑力劳动但很多还是体力劳动这样

所以其实特别想问一问你做体力劳动跟做脑力劳动相比会有什么样的一些感悟吗我对的感悟就是我觉得我们的社会不应该如此的贬低体力劳动我总感觉所有在社会上做体力劳动的人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可能是我的某种政治观点的延伸我觉得所有的工作都应该获得相同程度的尊重而不是说

做劳力劳动的人天生就比体力劳动人要高级或者说劳力劳动的工作天生就比体力劳动工作要高级你觉得尊重是体现在就是报酬上面吗还是说工作环境报酬以及从事体力劳动者他们对自己的这个从事的工作的尊重因为我很多东西都是从 YouTube 上学的嘛就我看到那些比如欧美国家他们那些体力劳动者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是有非常

大的尊重这个尊重就表现在他愿意把他的工作系统化比如说他有非常每个操作都有非常规范的流程他们会用更好的愿意用更好的设备愿意去尝试新的方法新的技术

大家就是这样但是你相比的话如果你看一个国内的装修工人师傅他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简单的重复他已有的技能来混一份收入能偷懒的地方就尽量偷懒不知道的地方就尽量互动过去不做那我不知道就在国内如果他如果这个施工对他你给他钱多就是他收费贵的话他也会这样吗他也会这样就是这也

这也是一个国内社会环境的问题因为国内的社会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这个幼的社会就是有非常严重的剥削现象大家之所以看到所有的体育老中则都在一个非常差的工作环境中就是因为

寄居在他们之上的这些资本家剥削了他们绝大多数他们应该有的收入因为装修这个事情它实际上不是一个很廉价的事情就比如说你弄一套房子从完整的毛皮弄得好你可能要花个几十万对吧这个价格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很廉价的价格

但为什么做这份工作的人他们最终收入都那么低他们的生活状态或者工作状态都那么差就是因为很大部分的这部分钱都进了他们并不从事的劳动甚至都不从事劳力劳动的管理层口袋里面你想有很多国内有很多专业公司他们会做大量铺天盖地的广告

然后会有很大的会租很大的这个展厅把这个顾客拉进去的时候就专门很多人去对接顾客给他看各种各样的比如说材料工艺然后呃就给他进行一些销售工作然后同时你可以看到这些专业公司的老板他们大多数都是有这个很很豪华的办公室比如说我们虹木高档虹木家具的办公室豪车

而且有非常臃肿的管理层可能一个公司一半的人需要养另外一半人这些是一些完全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必要的成本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做这公司没有这些剥削没有这些体力脑洞与脑子有动或者管理

实际应用的这些差异的话我的成本其实可以跟市面上的专业公司竞争的但是总要招人吧人力的成本应该也挺高的吧就如果你要给他们一个按照你的理念来给的一个 reasonable pay 的话那这个中间利润空间还是有的吗就可能我没有那么追求利润吧就是我我身上的目标是我有一个

小的团队然后每个人都能够在这个团队发挥自己的才能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相对合理的收入然后就这样了我并没有说我要通过这个公司能够赚多少钱实现财富自由这样我就想证明就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并不一定要靠压迫才能不用靠压迫靠剥削才能活下去你可以存在一种相对比较人性化的

商业模式在我觉得在中国社会你没有办法通过政治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你只能通过商业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对吧你没有办法去选人大代表你没有办法去组织工会那你怎么去实现自己对这个社会的一些希望或者说你想要怎么去改变这个社会你就只能去做一个能够成功的公司能够活下去的公司给你能够看到你的证明

你的这套社会理想你的这个政治理想是能够成立的改变不了大环境我就搞一个隔离气泡对吧就至少在我这些隔离气泡里面我是可以实现我的理想的是这样一个逻辑吗甚至你可以用这个气泡去影响其他人让其他人看到这样是可以存活的是可以成立的那你可以让大家反思一下是不是一定要去附庸那套非常残酷的剥削体制好有理想哈哈哈哈

你觉得呢就经过这几个月时间你觉得他是可以可以成立的吗我依然觉得是可以成立的但是就是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的成立其中需要很多的这个最主要就是人了你需要找到你需要找到认同你的理想的人并且有这些能力去实现的人这个是一个最难的事情但这种模式有可能扩大吗我觉得很难吧就个体极少数可能有可能对吧而且像你已经是 PhD 了对吧

我觉得是有可能的很难退而广之对不对就是你看我们一般都会觉得欧美的社会是比我们社会更先进的社会对吧在社会制度上人家有工会啊人家有工会没问题工会牛逼的很啊但是对吧但是同业工资在那里啊就即便抛开工会而言他们有很多这种 independent contractor 就这些人他是真正具有全流程的能力的人他才能做这种 independent contractor

他就可以拿到整个链台上所有的利润这些人的生存他是不依赖工会的有没有工会不影响他们的生存方式我觉得 Bobby 讲的这个可能是要怎么说涉及到一个整个行业的一个商业模式的变革大家以后在装修的时候就去找这些独立的供应商就不再去找那些大的装修公司或者设计公司这个才有可能对这个行业造成一个这样的影响

才有可能扭转好在中国的市场足够大你这个即便是在小众的需求也能让那么一些人活下来如果说只一百家人里面只有一家能够接受我的这种理念如果这个整个市场多大的话我也能靠这个 1%的市场能够活下来但据你所知你觉得现在有像你类似这样的在装修方面这样的 independent contractor 吗

据我所知有很多从专业公司独立出来做的人但他们的模式还是在复制专业公司的模式就是还是请外包的施工团队来做据我所知没有真正自己愿意动手同时做设计同时做施工的人对因为我觉得那种模式就假设我们假设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理念的一个理想的一个理性人他可能那样做是最容易最简单的

也是利润最大的对不对那你你觉得就是你觉得你能扛得住这种理想去跟这个商业社会对抗吗对啊我觉得因为我不追求从这个里面能够实现财富自由

我就想把我这个能力变成这个我的劳动报酬就我跟我跟我跟这些这些要去呃外包施工的这些团队他并没有很强的这个对一起大冲突我们一身下有差别但是没有冲突我我并不是要求他们全部要死就所有人都只能做我都只能靠我这一套回去那你会不会觉得你你这样做吃力不讨好呢

至少目前我还能接受吧可能做到我不乐意做那天我也就换去做其他事情那你就到目前为止你会遇到一些很艰难的时刻吗艰难就是因为人力不够因为我们现在就两个人在做然后同时也因为初创阶段我想要累积更多的经验所以也接了不少的项目同时有在进行几个项目那这个就对个人经历

就是这个产生很大的这个挑战吧就我都要同时照顾几个项目的事然后就像我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我就很多设计的项目都在往后拖因为设计它是一个它的那个代替量相对比较自由一点

那客户会炸吗就施工的这个事情就不能拖所以我就尽量在满足施工设计的那些都因为他们本身的时间点也不是那么赶所以我也只能表示很抱歉然后再按照合同就赔给他们一点违约金天哪那你会想雇一些人跟你做我目前的经验就是雇的人都不靠谱因为我在我不是说有一些项目在外包吗

我跟外包商也在看就是会找不同的外包商在做就发现还是很难找到靠谱对我好奇你找的人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就是已经在做装衣行业的还是说素人你也会找

我现在的同事他是一个素人他跟我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装修的经验可能有做过假棒的经验他也还算我觉得他也挺靠谱但是他可能之后因为要去做其他工作所以没办法继续跟我做下去了我就没有要重新找人然后其他的比如说外包那些工作我就找市面上的团队比如说改下手管的团队做地面回填的团队装窗户的团队这些

就这一团队上就我看来还没有一个真正让我能够达到我想要把这些人招到我的团队来做事的你现在的客户基本都是你的朋友是吧其实我在想像这种装修行业其实很多这种甲方和乙方之间的互相撕逼的事特别多因为我之前装修也有

不管是跟设计公司也好还有跟工长或者工人也好都有过非常多的大大小小的冲突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碰到过或者说你有没有预想到以后你的客户群体再往外扩这些事情你怎么去处理我觉得都可以依赖建立足够好的规范流程去避免首先你在签合同之前你知道在合同上

规范的足够详细所有问题出现之后怎么处理怎么去分配责任如果你在合同阶段都能够定好的话之后就能避免很多很多不必要的矛盾然后另外我觉得很多矛盾是产生在几个就几方面的人之间无法沟通这个问题上比如说你客户无法直接去跟

施工团队去沟通就说你要做到什么效果他完全无视你的要求然后你就会找设计师然后设计师就会说这个很难做这个做不到之类的就这样会产生很多很多矛盾但如果说嗯你的那个

你客户面对的人呃施工和设计都团队都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个能少很多他能够很有效的给你告诉比如说他作为自己家施工房他能够很准确的告诉你这个东西能不能做做得到有很多东西像比如说很多是你你的设计师觉得可以做对最后施工做不出来这种问题嗯对吧其实我我就在想那个

做装修这行业跟我之前做视频广告其实挺像的,经常甲方和乙方之间这种冲突,经常就是做策划的人和做执行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就会出现这种矛盾,就是你明明方案里面看起来你给甲方看的一个东西特别好或者怎么样,但你执行真正去拍摄的时候,

你又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效果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很多问题对但如果是同一个人来做的话可能就会降低很多的沟通成本所以我的模式就是让所有的团队都是同一个团队

但问题会不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说比如说你毕竟不是学过装修那块东西的你可能设计还蛮好的你通过看一些东西可以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去做的话你可能没有经过那个培训还真的就是做的没有那么到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所以我觉得得学就是目前也有承担这种情况都还得不断的学 OK 我假设我 challenge 一下就是说那你就像一个球场上的球员他既能踢前锋踢得好又能踢中锋又好后卫又踢得好又会守门你觉得这是一个可能有这样的球员吗我觉得是有可能的可能吗有的

客场圈真的就像我说的我刚拿我刚拿那个拍视频的例子就是啊那就是有的人他就可以做策划又可以做拍摄又可以做制片确实是可以的但是当然对对人的要求很高了而且你会特别累这个肯定是这样嗯

其实我想知道就波比你自己去做装修的实际的工作你是做到什么程度你还是会找工人的对吧不会说所有东西都是你一个人做是吗两个人做两个人做那也很厉害了我觉得这个我无法想象所以你的全流程是真的全流程真的全流程接下客户接下客户之后我会有一个设计的工期比如说有一个月的设计期

然后我就会在这个时间内不断去跟客户明确他的需求把他需求转化成设计方案做出一个 3D 的设计模型然后确定方案之后然后再把这个 3D 模型里的所有的施工细节给他填满然后出施工图然后自己再按照我自己出的这个施工图一步步去给他施工比如说装水管装电线

就撞墙地面这些所有这些东西我天哪我惊呆了我以为你会我以为你会找一个施工队会不会有两个问题就有可能不可持续的一个就是说他这个付出的成本其实非常高的就你要花大量的时间在这里面效率不高分工就是为了提高效率嘛对吧这是一个问题

对还有就是就是利润就是它也是相关的问题还有就是利润它这个利润空间的话可能也就是很少利润因为效率比较低的话

是的 就是这样因为我首先第一个就是效率高的问题因为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我所面对的绝大多数客户就是去装修自己的个人住宅这种情况下它本来就是一个很非标准的情况你没有办法用非常标准的流程去套它你每一个项目所面对的状况可能都千差万别

然后你需要根据这个项目实际情况去给出他最好的这个实质方案所以我觉得这点上很难去追求效率比如说同样方案用到所有的房子里现在市面上很多做商户他确实就是这么做的还有一些标准方案给你你能做的就是在这些标准方案里去去搭配去选择但我觉得这个其实就是我很不满意的地方因为我觉得每个人对自己家的需求是很不一样的你不应该用

用调整流程去套这些人的家里甚至是都如果排除这种客户主观的这种原因每个人家里房子的客观的情况也很不一样你也没办法用这个几个公式去套比如说有些进入质量特别差他房子房市特别差你就需要去考虑这些因素去给他做相应的改善这个事情就他天天然就是一个很非标的事情我觉得

你之前说过就比如说 A 餐 B 餐然后连个比如 C 餐加个蛋他都不愿意给你加这样那你会不会就说 OK 我们退一步就是说我也有不仅 A 餐 B 餐 C 餐我还有 D 餐 E 餐 F 餐那你也可以加蛋你也可以多奶也可以少糖也可以多加一杯喝的都可以你会这样

这样的一种方法嘛就是这样会更成熟一点不然每一次感觉都是重新来过一样你知道吗就每次都 reset

我有个大概类似的想法就是我大概会做几类产品线就因为根据我现在能够接到单的需求来看大部分就分两类一类是这个年轻人装修自己刚刚买的这个小房子就是大多数都是二手房翻新工作这就是一个还算比较常见的需求年轻人他第一套房然后卖一个小小的破小的二手房需要改造在这种情形下

但很多相似点是可以去相互用然后另外一种需求就是给老年人去改造他的房子让他变得更加适老一点就比如说我们这边人的爸妈大家只六十铺头这样

然后可能你需要为他考虑一下他的晚年在哪个地方住那你就要想把这个房子去改造的更适合这个父母在里面这个安度晚年要做很多的这个系列上的修改这也是一个比较常见的需求所以我我现在接的最多的两类需求都是这样所以我想把它做成两个产品线可能在同一个产品线下会有很多能够复用的经验

你现在有做成的一些 case 了吗还没有都还在施工这个段子毕竟我才做四个月没有那么快

可能到下半年八九月份可能就会有第一个项目能够完成 OK 好期待真的等会你要拍图片给我们看一看我应该会把它拍成一个视频作为我自己的宣传材料可能放到 B 档上之类的因为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优势吧就是我比传统的专业公司来说我能够去用这些更加贴近年轻人的宣传模式而不是说在什么公交车上打广告那些

我能够把我这个整个事工流程以及整个成品的样子拍下来

所有人都能看到就肯定比这个这个做平面广告这个宣传自己多便宜多多多那个什么要更有说服力一点嗯是的是的我感觉你就像写了一本书真的这个工作量这个工程量真的非常厉害对我现在就是最主要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累就是因为事情太多你是累得那种充实的累觉得每天很有奔头还是累到有点绝望的我不知道我干啥为啥这样折腾自己这种累迷茫的累我

目前还没有绝望其实更多是累到每天无法去分辨自己是绝望还是从事干完一天工作之后倒头就睡那你想受这种状态吗我知道我自己倒头有时候我还挺想受有时候又觉得我天哪太累了我觉得这种状态不可持续可能最开始第一年因为要积累更多经验所以才会去谈论

之后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能够一个团队我设想团队是大概两个人到三个人一个团队不能同时做两个蛋

我觉得就是波比现在可能还是处在一个怎么说你对你自己的定位肯定还是在这个行业一个学习的阶段对吧可能每天都会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就输入输入是比较多的嘛这个时候其实身体上在累你的精神上不会说特别疲惫但是可能就是时间长了之后一两年之后

甚至可能会出现一些怎么说呢比较重复的重复性的劳动出现的时候可能那个时候才会出现精神上的一个疲惫

我自己感觉是这样因为我一直在对比自己之前做广告公司的经历就是开头的一年是特别新鲜的你会有非常好的一些创意也好你很愿意在片场去跑待个两三天每天起早谈身体很累但是也不会觉得很疲惫但是时间长了之后你就会有一种重复感嗯

尤其是精神上的重复体力上的重复你会有点累的希望你不会到那个状态最后其实想聊的话题其实就关于我们这个职业身份的认同就是你看无论波比科长你们其实都做过多于一种的职业对吧波比做过科研做过装修对吧科长做更多了媒体科学

科研然后广告都做过我不知道像你们这样做过不同行业你们会有一个怎么样去定义自己的职业身份的比如我的职业身份定义可能更像就是一个媒体人至少现在是这样虽然我总是还想着转行但一直都没行动你定义的职业身份可能还是比较

怎么说比较狭义的就是你要靠他获得一份收入的这个职业对吧而且你说你自己一直是 journalist 其实你如果说摆脱这个你要拿到一份收入的这个定义的话其实你也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像你之前做网站然后现在做播客

然后也做了很多这种技术方面的泛媒体吧就是说他其实也因为对我们传统讲的那个是媒体是新闻嘛就是播客啊什么的之前那些都其实不太一样你是做了一些不同的事情只不过可能在你自己看来他不是一些不同的职业

其实就是看你怎么看待职业这两个字你们怎么看待呢我觉得就是如果你以一个放眼未来的眼光去看这个事情的话可能职业这个事情可能会变得慢慢不那么重要就是可能所有人都不需要一个固定的职业标签比如说是一个工程师是一个医生是一个建筑工人这好像在曾经的某个时代它是可以代表甚至跟你的名字一样重要的对吧

但可能我我是觉得以后这种标签可能会不那么重要反而是每个人这个 personality 会更重要对某种程度上我当然同意波比说的就是你每个人你要怎么说怎么实现你的人生价值或者你要怎么过你的生活这个是比较重要的但是

最近这几年我可能还是觉得就是你的职业一定是要为自己怎么说带来一份收入的这个是安身立命的一个前提吧就不再会像以前觉得一个事情你感兴趣就去做然后裸辞或者怎么样的现在越来越不会这么想

你同时你也可以做你感兴趣的事情但是你必须要有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我觉得这个可以分成两件事情去看它也并不矛盾那当然很多人很幸运就是你感兴趣的这个事情正好是你的职业然后带来可观的收入那这种人我觉得可能还是少数吧我是觉得以后会给人带来稳定收入的事情会变得更多元化

对现在已经对现在已经是了嘛对现在你你打游戏都都能有收入甚至社会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无法给他打表现的职业你没有办法用一个什么什么员什么什么者来定义这个职业了我觉得每个人对这个职业的理解可能都可以不一样这里面有一个我一直很想呃倡导的观念就是摒弃主流这个这件事情

我觉得主流的意义不大甚至它对个人来说是一个很有一些负面影响的观点它会有很大的限制你的这个思路限制你的视野就是如果你把主流彻底摒弃了之后你可能会获得更多的这个灵感就是包括对职业这个事情的理解上也许

不过就绝对人数来说可能对于绝大多数人职业给他带来的最大收益就是有一份收入但是我不想以这个绝对人数来论每种认识是更加重要更加主要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们一直说这个主流我在想主流到底什么是主流好像某种

反主流也是某种主流尤其是我觉得在中国尤其是在中国讨论尤其是讨论生活方式这种事情你很难去适用于所有人因为你想一线二线三线四线城市到县城到乡村我觉得中国社会就是各种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把它串在一起融在一起的不同的思想观念进步的传统的但是

大家都融在一起的你很难去讨论什么是主流的生活方式你没有办法有一个我没有办法讲出一种生活方式是适用于所有人的波比你怎么理解主流呢对我觉得我想讲的东西跟克朗想的很像就是我很反对主流这个概念就是其实没有所谓主流这个事情只是人为的给它加上了一个套子去限制你自己的

眼光去限制你自己的认知让你觉得在某一个范围内是比较安全的然后你就给它定义主流就一定要这样才是正确的其实不存在这个东西但似乎你们是不是会有一点点不同的想法就比如科长可能还是会觉得说职业最好还是有条 track 继续走然后靠这个安身立命可以但是 Bobby 好像觉得

怎么说呢其实很多可能性都有的它不一定是一定要在一个 track 上的我觉得就是这样每个人的观念都可以有不同你可以认为职业它需要一个 track 你可以认为它不需要一个 track 我比较反对的是去动一种观念为正统每个人都是不一样都活法都不一样生活背景都不一样为什么大家都要过程按照一样的模板去过自己生活

我们需要定制化的解决方案就像装修一样大家不要去套模板 A 套餐 B 套餐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而且我觉得我们作为我们来说有天然的优势就是我们处在中国这个社会里面这个社会它有足够大的 capacity 有足够多的多样性能够让很多可能性发生

就如果你在一个多样性很少的社会比如说我一直想不出什么例子啊比如说大家都是过某种中产阶级生活的社会你如果有这些自己的想法你很难去实现的大家生活模式固定就

说明了大家的生活需求都是类似的市场就是那样你就必须要去满足市场需求你才能当中赚到钱如果一个社会多样性很多的话你就会发现有很多的很多很多的不一样的市场只要你的眼光足够的开阔你总会找到一些你能去 feeling 的这些挣钱的门路科长你觉得你觉得在中国真的是有这么大的一个多样性的吗有的呀

我觉得多样性是一方面然后前面提到的人口基数大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你任何小众的东西在中国都是大众的都是可以去尝试的我觉得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是的但是我觉得这两个条件就在香港好像都不太能成立第一个就比如说这种多样性你比如说在大陆你可能在一线城市二线城市你的房价很高你挪一挪到三线城市四线城市你无论是租也好还是你买房子也好租都很低的但是你在香港不存在这一点

你在九龙城你的租是这么贵你到西贡你的租不可能说便宜了你到大禹山你的租不可能也便宜了即便偏远它那个租这个楼价在这里摆着包括这个整个消费水准它都在这里它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层次就是总而言之 Mega City 它还是一个 City 这样它跟这个国家就还是没法比的这样

那第二个就是说这个小众的东西呢就真的是很小众了所以其实我觉得就是可能我在香港生活很长时间嘛十几年了就觉得这种缝隙感呢其实是很弱的

除非你已经有了不用还贷款的房子或者是你就不用交租也不用还贷的那你会很轻松你可以过另外一种人生另外一种生活不然的话无论是房贷还是房租都只能让你的生活围绕着你的工作去赚赚那么多钱去还贷去交租这样那我在想就是说如果大陆有这种多样性有这种缝隙的话那你们觉得这个个人发展最大的限制是什么呢是年龄吗

我觉得随着年纪的增长选择越来越少这个是肯定的对啊就是我昨天不是还说吗就是我最近不是招人然后看简历就大于 35 岁以上的我都会我都会心里咯噔一下这样对是这样的就是你确实年龄越大你的可能性就越低就是年龄越大你最后可能剩下的那些可能性都是在于就像我这样你不需要

去让你的劳动被剥削的那些工作因为年轻人劳动是最好剥削的那你之后还打算再打工吗我不知道如果有合适的我我不反对打工但这几年就想让自己实验一下这种部分至少在我这个兴趣还没有消退的动向我想就把这条路走到黑再说

非常希望你的这个成果我也能够希望能够落实一下我的政治理想也是一个给我很大动力的事情我觉得你这么有决心肯定没问题的那要不我们今天的录音就到这里非常感谢波比和科长的参与我们下次再聊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