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notes Transcript
哈喽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本周的青刀快马本周想跟大家分享一本书叫做社会为什么对年轻人冷酷无情这本书其实我在第一次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我是有点犹豫的因为它实在看起来太像是一个标题党了啊
我会很担心说这本书里面满满的全是情绪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但是好在我看到这本书的作者是日本的社会学家山田昌宏那我大概知道这本书是说些什么了因为山田昌宏是日本研究少子化问题和青年问题还蛮有名的一个社会学家然后特别是这几年山田昌宏在国内很火
因为他研究的这个问题嘛就东北亚三国谁都跑不了基本上中日韩其实都面临着相似的问题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或者说所谓的少子化问题然后包括年轻人觉得未来上升无望对于向上流动的预期下降然后甚至是失去希望等等这些事不管是日本中国还是韩国那都在普遍面临的问题所以这三年的时间里面吧
国内是出版了很多山田昌宏的中文译著比较有名的是他有一本叫少子社会为什么日本人不愿意生孩子就是特别是围绕少子化问题的一些论述吧然后包括最近又新出了一本叫做第一生育陷阱日本少子化对策的失败也是检讨少子化对策的
除了讨论日本的少子化问题三天长红还有很重要的一块研究是关于年轻人对于社会流动预期的研究他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做格差社会格是格字的格格式的格差是差距的差他用格差社会这个概念来指代说年轻人对于未来向上流动失去希望的这样的一个状态所以他围绕这样的一个概念
为什么日本会变成这样的一个格差社会这个背后是什么样子的一种心态上的变化然后落实到一些具体的社会行为上面比如说消费啊比如说婚恋呢比如说生育啊等等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国内出版的译著里面还会有一些是跟格差社会相关的比如说有一本叫做为了避免下坠而竞争日本格差社会的未来
这个为了避免下坠而竞争其实在我们中文语境当中大家也非常的熟悉就是所谓的中产跌落包括像什么海淀妈妈什么鸡娃什么这些其实都可以跟这个为了避免下坠而竞争呼应起来然后包括在疫情之后山田长红还出了一本书叫《低流动社会后疫情时代日本的新格差》也翻译成中文出版了
上面提到的这几本书我会放在 shownotes 里面这几本书的中文版都是最近三年在国内出版发行的所以
为什么会有人说看今天的或者说十年前的日本可能就像看到了明天的中国我觉得这个也部分的解释了为什么最近几年包括像山田昌宏然后也包括像我们非常熟悉的商业千赫子虽然大家专攻的是不同的领域但是我们会发现日本社会学家的很多著作在这几年的中文出版界非常的红火所以可能这里面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至于这本书《社会为什么对年轻人冷酷无情》它是山田昌宏 2009 年到 2012 年连载在东洋经济周刊上面的评论文章合集因为它是一个评论专栏的合集所以其实是很通俗的就是它没有什么阅读的门槛不需要你有一些学术背景或者有一些理论上面的完全不需要
非常适合大家随手拿起来翻一翻每一篇也很短可能差不多看个五分钟左右就可以看完很适合大家说想要去了解一下在日本的社会学家看来在泡沫经济破灭宏观经济下行的这样的一个背景下面
日本的年轻人他们在想些什么让他们觉得特别焦虑迷茫无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结婚为什么不愿意生孩子围绕这些社会议题日本的社会学家们他们有一些什么样的洞察然后他们是怎么理解这些问题的
《踏山之石可以攻玉》吧所以确实是非常有畅销书的这样的一个潜质然后当然反过来说因为它是一个评论专栏的合集所以肯定是通俗有余紧凑不足它不是围绕某一个专题很深刻的去探讨然后有很多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材料都是围绕这一个专题研究展开的它不是这样的一本书
在做这期节目之前我也在豆瓣上看了一下这本书的评分目前是 7.9 分
坦白讲我觉得作为一个评论文章合集 7.9 分肯定是有点高了有点虚高在我心里可能这是一个 7 分吧正负 0.2 分就差不多在 6.8 到 7.2 分之间可能是比较合理的一个打分当然反过来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大家会给他打到 7.9 分这样的一个分数啊因为我自己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当中也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就是
此时此地恰如彼时彼地虽然山田昌宏是在差不多十多年前在写那个时候日本的年轻人甚至更早一点日本的年轻人但是你会发现他的很多描述特别是说到具体的年轻人的一些想法一些做法面临的一些现实的困境和挑战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真的跟今天中国的年轻人我们自己很多时候在切身体会到的很多东西是非常非常相似的
所以我也很能够理解吧可能大家愿意给他打一个这么高的分数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种共鸣感或者说这本书他所扮演的这种互联网嘴替的角色
这本书不厚差不多 200 页左右吧分了很多个篇章因为它就最初就是专栏文章了那我想我也不要就是事无巨细的跟大家把所有的内容全都分享一遍我是从里面挑了五个我自己觉得我比较感兴趣的或者我读下来比较有感触的然后我觉得跟今天中国的现实可以对比起来做关照的五个话题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然后在分享这五个话题之前呢我想我们可以先聊一聊这本书的序言里面写到的东西因为我觉得如果大家时间有限你下载了这本书的电子版那你其实只要翻一下序言基本上你也就知道他整个想要说一个什么东西了
然后序言一上来很有意思山田昌宏真的他不愧是一个写专栏的社会学家就是他非常清楚读者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一上来就在序言里面说对年轻人冷酷无情的社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十分具有煽动性的标题因为它会使人产生日本社会重视老年人而轻视年轻人从而挑起世代对立的印象
但是没有错我山田昌宏就是这么想的他说总体上来看不管是日本的社会制度他的政策他的行业惯例等等处处都对年轻人相对严苛而对老年人相对宽松如今年轻人的经济实力不断被削弱更准确的说他们中间出现了贫富分化经济上处于劣势的年轻人越来越多
对于这一群体日本政府和社会的态度非常冷漠与此相对父母则对他们非常关切或者不如说正是因为社会对他们太过冷漠父母才不得不表现的体贴一些
这里面很有意思啊就是他在讨论代际问题的时候再一次引入了家庭视角我们前面在做橡标的那一期节目的时候其实也谈到了类似的一个观点就是我们以前在说代际问题的时候我们经常会说哎这一代年轻人如何如何啊他们不如上一代年轻人你看啊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那些年轻人他们如何如何他们多么的朝气蓬勃啊他们多么的相信努力相信奋斗等等等等嗯
我们以前在去讨论的时候会把他们当成不同时代的两拨年轻人去讨论但是不管是山田昌宏还是向彪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都不约而同的把家庭的视角纳入进去就是
本质上这个问题好玩的地方就在于你所谓的 30 年前 20 年前那个朝气蓬勃的那个享受了时代红利的那个在经济蓬勃增长当中扮演着胜利军角色的那一代年轻人恰恰就是今天你觉得躺平的你觉得摆烂的这一代年轻人的父母因为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在所以代际之间的比较变得更加的复杂然后也更加的耐人寻味
其实这一点在中国也好在日本也好是很相似的因为整个的社会变迁非常的快很多的社会变迁不管是它的工业化还是它的城市化还是它高等教育的普及化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在一代人的时间里面快速的实现的
所以这就导致了说这一代人跟下一代人或者说这一代人和上一代人之间他们在生活机遇上他们在毕业进入劳动力市场时候面临的机遇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这种不同又叠加上了他们是有家庭的代际的这样的一层关系所以很多问题就变得更加的复杂那回到他在序言里面说的这段话他说
正是因为社会对他们太冷漠所以父母才不得不表现的体贴一些这句话什么意思其实在后面还会提到它有点像呼应今天我们国内有很多讨论的就是全职儿女的这个问题然后包括说普遍的要去支持孩子来买房子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山田昌宏讲的所谓正是因为社会对他们太冷漠父母才不得不表现的体贴一些
其实像山田昌宏他自己就做过相关的研究他把这样的一个群体叫做单身寄生组寄生就是那个寄生虫的寄生啊他这个概念有点类似于其实就很类似于我们说的全职儿女或者说啃老只不过他用的词可能更抓眼球一点吧不得不说
他试图去描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就是在日本他可能大学毕业之后然后他已经开始工作了但是他没有自己去买房然后也没有去租房他继续跟父母住在一起那同时日本的结婚率又一直在下降所以这个单身寄生族又是长期的跟父母生活在一起那在这个过程当中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父母对他们其实是更关切的但之所以活在
其实年轻人都是作为一个强势群体的
那在进入这个部分之前我想我们可能要先了解一些基本的概念事实上关于日本二战之后经济的腾飞有很多很多解释那其中关于他的这些劳动制度安排里面有一些很重要的概念比如说他实行的这个终身雇佣制也就是说一个人他接受完学校的教育就是他毕业开始一旦进入到一个公司就会一直工作到退休为止如果没有极特殊的理由
这个企业是不能把它解聘的由于终身雇佣制的实施所以它的整个劳动力市场的流动率是非常低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员工在一家企业当中不断的去累积他的技能和经验然后也包括我们看到日本所谓的那些经营之神们去探讨说要把企业当成家然后要怎么样培养一些什么样的企业文化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他这个终身雇佣制的基础之上的
那除了终身雇佣制之外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叫做年功序列制也就是说一个员工他的劳动报酬还有他的职级晋升等等这些东西主要是看他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多长时间他的资历有多老而不是看他的绩效或者是说其他的一些什么样的纬度上面的特征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还有组织工会制被并称为日本经营的三大法宝
那这些制度在日本 50 年代到 70 年代经济腾飞的过程当中
被认为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你会非常明显的能够看到其实我们今天以后见之明去看这些制度它就很明显嘛它就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制度所以随着它后来泡沫经济破灭经济增长的速度放缓之后非常明显的一个结果就是这些制度使得年轻人觉得完全没有希望就是因为晚生了 20 年 30 年所以我就只能慢慢熬着特别是
特别是在经济增长本身放缓之后那么我就算熬我又能熬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呢就算我熬十年熬二十年可能还是远远赶不上我父母他们这一代人他不管是收入也好还是收入转化为资产也好等等这些那前面提到了终身雇佣制和他的年功序列制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日本的年金制度就是大体上就相当于我们的养老金制度但是他的年金会
相对来说比较复杂它包括很多比如说什么它的国民年金就是所有的人都会有还有后生年金就是企业职员的那种共济年金就是主要面向公务员的等等所以它的年金就是覆盖的人群基本上是覆盖到所有的人群而且相对来说是比较丰厚的
同样的其实年金制度也是一样的在经济高速增长期在婴儿潮的时期这些年金制度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整个社会进入了老龄化时代进入了少子化时代这就意味着说
越来越少的劳动力要支撑越来越多的老龄人口他们的退休金他们的养老金的支出那么这个问题就会越来越凸显会有很多日本的年轻人就觉得说其实就是在用我的劳动我在出卖我的劳动力养活那些本来已经享受了经济腾飞红利的那一代人
他们现在到老了他们要享受高昂的退休金他们要想继续享受他们的福利待遇就要靠我们来出卖我们的劳动力所以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还有日本的年金制度这些是我们在进入这本书接下去探讨的内容之前我觉得需要提前大家有所了解的一些概念吧
另外还有两个概念是日本不管是学界还是大众传媒在去探讨代际问题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代际的概念你会发现说全世界在划分代际的时候大家的习惯会不太一样比如说我们国内可能是 80 后 90 后 00 后
那可能在美国是 XYZ 世代那在日本呢最有名的是他的团块世代团块世代就是指的日本战后 1947 年到 1949 年出生的这一代人也是二战之后的第一波婴儿潮他们是参与了日本的工业化建设也被认为是日本经济增长的支柱一代为了改善生活心情的劳动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就所谓团块
比喻的这样的一个由来那这一代人大概有 700 万人啊他们在差不多 2007 年的时候会开始陆续退休那这一拨人因为他赶上了日本经济的高速增长因为大家可以推算一下嘛他差不多 1947 年到 1949 年之间出生那他们进入劳动力市场的那个时期基本上也就是在上个世纪 70 年代那个时候正是日本经济腾飞的时候
所以这一批人呢他们在经济上面有非常坚实的经济基础然后也一直是日本最引人关注的一个消费群体因为他们有钱嘛根据统计来看在日本 60 岁左右的人所拥有的资产是 40 到 50 岁的人三倍以上所以这一群人呢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很有钱他们退了休之后还是很有钱那也非常有消费的意愿这是团块世代也是第一次婴儿潮
另外一个在日本研究代际很重要的概念叫做团块次代也就是团块世代的子女他们是大概出生在 1971 年到 1978 年这个世代的特点就是他们家庭挺有钱的因为他们爸妈是团块世代他们差不多是在 90 年代初进入团块世代
进入劳动力市场毕业进入社会是见证了泡沫经济的破灭以及接下来所谓失去的 30 年那么在这样的一个宏观的经济背景下面他们本身的职业收入也好然后他们在职场上面的发展也好然后包括他们所拥有的财富总量跟他们的父母一辈是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呃也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个原因所以这一代人在消费上面就表现为呃
非常的理性追求的简约关注产品的性价比等等这些山田昌宏这本书为什么社会对年轻人如此冷酷无情他基本上就是在探讨团块世代跟团块次代的问题
国内其实这几年有很多人都在拿团块磁带以及围绕团块磁带相关的一些研究来类比看今天中国的 95 后也好 00 后也好通过这种方式试图去理解年轻人在想什么以及试图去预测比如说未来啊
消费的变化会是什么样子啊包括未来一些情感性的体验性的这种服务商品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发展啊所以刚刚说了这么多啊包括终身雇佣制呃年功序列制年金制度还有团块世代团块次代这些是跟大家简单的做一个科普啊
就是知道了这些之后呢其实也就更好的能够理解说为什么山田昌宏在序言里面会提到说过去曾经有一个年轻人作为强势群体的时代那个时代就是团块时代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时代
他说在日本战后的经济高速发展期因为这一波第一次婴儿潮就团块世代这一波人他们的父母辈要么是务农要么是做小生意这些都是生产效率比较低的工作而团块世代的这些人他们从学校毕业之后因为赶上了经济腾飞赶上了整个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那些生产效率更高的工业
服务业等等这些企业在社会学当中其实也不止社会学了在社会科学当中我们会有一个概念叫做非农就业比例就是不从事农业的这样的一个比例我们把这个概念作为去评价代际流动的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所以在这里面山田昌宏表达了一个类似的意思就是对于团块世代来说他们的非农就业比例比他们的父辈要高得多了多同时得益于日本实行的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
他们就进入企业成为正式职员所以他们的收入普遍会比他们那些务农的做小生意的父母那一辈要更高那随着团块世代这一拨人他们工作结婚步入中年成为新一代年轻人的父母时也就是说他们生出了团块次代父母和子女两代人之间的经济实力正在悄然发生着逆转
得益于日本职场惯行的年工序列制度已经在企业工作多年的中老年男性薪资不断增加并以购置房产等形式顺利完成了固定资产的积累
年金制度亦相对完备退休后也能够享受富足生活的高龄人群也在不断增加例如他这里提到了一个数据社会金融资产的六成为 60 岁以上的老年人所持有这里的社会金融资产就比如说什么股票啦债券啦等等这些东西
与此同时年轻人的经济状况却相对恶化特别是第二次婴儿潮一带这里的第二次婴儿潮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团块次带他们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赶上了泡沫经济崩盘毕业生就业难以成事实随后 1997 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使得日本的雇佣制度出现了松动也就是说企业不愿意再去实行它的终身雇佣制了
那在这样的一个浪潮当中应届生无法以正式职员的身份就职或者入职之后随机离职被解雇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被迫以兼职或者劳务派遣等非正式雇佣的形式参加工作在 24 岁以下的职场年轻人当中男性非正式雇佣率达到了 42%女性达到 52%
换句话说我们通俗的讲啊通俗的讲二战之后的第一波婴儿潮团块世代的这一批人他们享受了日本经济的腾飞享受了鼓励你在一家企业长期奉献的这些终身雇佣制也好这些年功序列制也好随着他们的年纪变得越来越大他们的收入变得越来越丰厚同时他们在早期购置了很多资产他们的财富也在不断的膨胀
尽管经历了泡沫经济的破灭但是相对而言他们仍然在这个社会当中占据着最优势的这样的一个代际的位置而相对的作为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在第二波婴儿潮当中出生的这个团块次代
他们就很惨了因为他们一毕业找工作就赶上了泡沫经济的破灭然后随后又是长期的衰退失去的 30 年 97 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所有的这些东西导致企业呢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继续实行以前那种终身雇佣的制度那怎么办呢就招所谓的非正式雇员或者是通过劳务派遣的形式
这就意味着说团块次贷要么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就算他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他也没有办法像他的父母辈那样享受那样稳定的一个晋升稳定的一个收入的增长等等这是一个我觉得这是对于这本书我们要去理解日本年轻人困境的很重要的一些历史背景当然待会在后面的时候我也会对照中国的情况来看其实你会明显的发现说
中国会不太一样我们再去讨论说为什么不同代际之间他们的生活机遇他们的财富他们的收入他们的这种生活的状况心理的状态差异如此巨大的时候真正起作用的可能并不是这种企业的雇佣的制度而是说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个我们留到后面待会去讨论
那在虚言里面山田昌宏继续在说如果以团块次代为代表的这样的一些年轻人他们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赶上他们的父母那么很显然一个非常合理的选择就是去啃老那就就像前面提到的在中国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正在提到的很多不管是全职儿女也好还是掏空六个钱包也好其实都是这个故事的另外一种讲述形式
然后山田在序言里面继续说当沦为弱势群体的年轻人持续增加社会对年轻人冷酷无情父母对孩子关怀备至的状况持续下去日本社会最终会如何发展呢我认为可能会引发至少以下三个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其实已经正在逐步形成第一叫做啃老一代再变老
第二 无法依靠父母的年轻人会滑向社会底层第三 社会贫富分化所谓的啃老一代在变老他就说的是其实他最早观察到的所谓的单身寄生族已经步入中年他这里面提到了一个数据在 2010 年在日本与父母同住的 35 到 39 岁的单身人数激增到了 193 万
占该年龄段总人口的 20%这个还是让我觉得挺意外的就是说在 35 到 39 岁这个年龄段里面有五分之一的人他没有结婚然后跟父母住在一起
在这个群体当中失业率和非正式雇佣的比例都非常的高他们目前还可以依靠父母的这个房子和年金度日但是如果父母亡故之后不知生活何以为继的人也在持续增加那这个现象显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社会问题第二无法依靠父母的年轻人滑向社会底层
与年轻人的经济状况相比他们的父母被得益于时代红利总体而言的确在经济上宽松不少然而由父母这一辈造就的阶层差异也是显而易见的通俗的说就是他们的父母这一辈虽然我们都讲说他们吃到了时代的红利但其实在所谓吃到红利的这一拨人里面
差距分化也是非常巨大的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这个例子其实在中国大家也非常好理解比如说我们同样是讲上一辈人也可能有的人当中是财富神话对吧他在北京在上海有多少套房子资产几千万他通过炒房
积累了巨量的财富这些故事我们听了很多这是上一辈人当中的人那同时也一定会有说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上班的然后或者是在企业里面工作的人他就那么一套房子然后他的孩子将来如果要在北上广深去立足试图去买一个房子的话那一定就是掏空六个钱包的结果
还会有更大多数人他可能是农村的户口他也没有办法在城市里面安家落户他在城市里打工即便是我们谈论同一代人也会在代际内部有巨大的阶层的差异所以山田说他看到的未来日本社会可能会出现的第二个问题叫做无法依靠父母的年轻人会滑向社会底层
第三个问题叫做社会的贫富分化其实就是我们顺着刚才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在联系中国的实际的时候你就会很容易能够理解所谓的社会的贫富分化在这里他就提到说这样的状况必然会造成日本社会的贫富分化
30 年以前日本还被称为中产阶级社会就中流社会大家可能会听过一些说法比如说在日本一亿总中流就是它有一亿人这样的一个规模是中产阶级这个大家也听过一些关于就是橄榄形的这种社会阶层结构是最合理的
一个稳定的社会需要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去支撑等等这些东西那在日本就是这样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可以稳定就业但是随着非正式雇佣化的推进无法拥有稳定工作无法自立生活的年轻人正在持续增加一言以蔽之日本年轻人之间的差距正在扩大并且差距会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加剧
长此以往二三十年之后日本社会就趋于两个极端一边是从事固定工作拥有美满婚姻的人一边是薪水不足以自立不能体面度日的人
基本上这个就是序言的一个内容吧其实就像我前面说的如果你时间有限的话你看一看这个序言了解一下里面提到的一些概念或者说一些制度背景你基本上也就大概理解他说什么了在序言最后他说为了避免日本社会的分裂必须构建关怀年轻人的社会福利制度日本社会应该保障年轻人即使不依靠父母即使沦为低收入群体也可以过上普通水准的生活
可以独立抚养子女所以这就是序言的一个基本的内容说着简单说一说序言结果一不小心说了这么长主要是因为前面还提到了一些概念这些概念其实蛮重要的我也会把这些概念放在 show notes 里面大家可以去查具体的那些什么比如说像年功序列制什么团块世代团块次代这些字是怎么写的
那聊完了序言之后呢我就跟大家接下来分享我自己读下来觉得比较有意思的五个话题吧
第一个话题是关于下流社会这个下流社会就是大家不要忘文生义啊它是相对于前面我们提到的那个中流社会就是那个一亿总中流那个社会而言的这下流社会又 cue 到了另外的一个日本社会学家写的书啊他叫三普展他那本书就叫下流社会这书我也会放到 show notes 里面呃
他其实也是讲了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就是日本的年轻人他的不管是他阶层的认同就是他觉得他是中流还是下流这种认同在不断的往下走还是实际上他的收入的状况他的生活的状况也在往下走所以他管这个叫做日本进入了一个下流社会在山田昌宏的这本书里面在第一章第一节他就在谈关于下流社会的问题他说在 1993 年
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在就职之后不久发表的演说当中说到现在的孩子成年时将是历史上第一个生活水平低于自己父辈的时代那他呢是试图通过这样的一个演讲来激发人们的危机感进而说明自己的经济长期发展战略然后山田说但是 20 多年过去了纵观美国经济总体呈现稳健发展的态势
GDP 停止增长一代过得不如一代的反倒是日本且这一趋势日趋明显
在人均 GDP 停滞的情况下日本社会还面临着少子化老龄化的问题居民收入以年金的形式加速从在职人员转移到退休的老年人手中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就是关于日本的年轻人他会有很多抱怨就是我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在养活我们上一代人在给他们支付养老金
其结果就是这 20 年间整体看来并无明显变化但是如果聚焦于年轻人就会发现他们的收入呈现明显下降的趋势我这里说的是日本啊然后作者统计了有孩子的家庭年收入变化的情况当然因为会有通货膨胀嘛会会不断的去发行新的货币所以我们不能单纯的看那个数字所以他做了一个物价调整
按照物价调整之后的收入这些家庭的年收入在 1994 年达到了峰值随后逐渐降低到 2004 年的时候已经跌回到了 1989 年的水平这个其实大家如果之前了解过所谓日本失去的 30 年就大概其就是这些数据嘛
其中尤其以单亲妈妈的家庭年收入下降最为显著甚至是跌回到了 1984 年的水平最终承受经济停滞恶果的是如今 30 岁以下的年轻人其结果是引发了日本社会的少子化问题加剧了有孩子的一代年轻人对生活的不安
那从这里他就引出了所谓他这里下流社会的概念他就是说呃下流社会嘛其实就是所谓代际向下流动的一个通俗的表述而所谓的代际向下流动指的就是子女到了和父母辈同样的年龄时他的社会经济地位相较于父母辈呈现明显下降的趋势那
那在经济的高速增长期代际之间的社会经济地位变动主要是向上流动也就是说孩子到了父母的年纪可以享受比父母更优越的生活水平那在过去这曾经被视为理所应当我在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为什么回到前面提到的有那么多人给他打了 7.9 分
这样子的一个还算比较高的分数其实你会发现这样的一个描述真的非常贴合中国社会当下在面临的一些情况过去我们也曾经一度认为今天会比昨天好明天会比今天好这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那相应的我们也一定会期待说当我们到 40 岁 50 岁的时候我们会比我们父母辈的 40 岁 50 岁有更好的生活水平
这就是山田在书里提到的孩子到了父母的年纪可以享受比父母优越的生活水平曾经被视为理所当然然后他继续说在经济整体增长的情况下子女比父母学历高大部分的男孩可以获得比父亲更好的职位大部分的女孩可以和比自己父亲更优秀的男性结婚这个是经济高速增长期一个整个社会向上流动的
一些具体的表现这里当然我要稍微提一下就是你会发现说日本的社会学家在去分析青年人的代际流动的时候在评价男性的时候就是通过他的职业地位在评价女性的时候通常是通过他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性这个显然是有日本社会特点的
我就只是原文念出来啊就不代表我认同这个东西然后他接着说然而进入到 90 年代之后有研究就指出日本社会出现了阶层固化也就是说父亲从事的职业和儿子的工作的相关性在提高如果父亲没有一份好工作那么儿子也很难找到好工作
还会有一些研究发现说阶层固化导致学历的待机上升终止了孩子的教育水平也没有办法超越父辈啊
如果父辈之间存在经济地位上的差距这种东西也会通过学历传递给子女而且这种倾向会越来越明显那在山田看来目前有比阶层固化更恶劣的事情正在发酵固化这个词给人的印象是子女一代与父辈生活水平大致相同但如今子女连维持和父母相同的生活水平都无法实现下流社会的征兆
已经出现如果我们依次关照国内的情况其实很有意思啊就是当山田在谈下流社会的时候他说的更多的是一个结果层面上的东西就是不管是在收入的层面还是在教育的层面还是在职业声望的层面上面子代能不能达到跟父代一样的水平
但是于我而言我感受到非常强烈的一件事情是说我们今天想要获得与父辈相同的职业也好收入也好社会声望也好资产的积累也好必须要在同
同等的条件下付出更多的努力这种更多的努力可能是在高等教育阶段投入更多的时间获得一个更高的学历也可能是说我要在更早的阶段去准备一些职业准入资格的考试也可能是说我要在职业发展的初期承受更大的工作上面的压力和更长的工作时间
以使得说我能够达到和我的父辈在收入职业声望什么资产等等这些方面相似的相近的一个生活的状态
所以你会发现这些问题其实它都是偶合在一起的我们去谈什么阶层固化了去谈什么中产跌落了然后我们去谈什么鸡娃了谈什么内卷了然后再去谈什么躺平了就是这些问题其实都是绑定在一起的说到底是因为说我们想要过上一个所谓普通人的生活而这件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困难那
那这个就是第一个想跟大家分享的议题就是沈田长虹提到的何为下流社会第二个想要跟大家分享的议题叫做大学的高中话很有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个是日文的原文还是译者的巧思啊因为大学的高中话真的就是最近几年不管是大众媒体上面还是我自己和一些在高校里面做老师的朋友大家探讨啊
很有共识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天大学真的越来越像是高中的延续我们可以先看一看这个在日本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啊就他是这样写的他说数年前我去太宰府天本宫参拜的时候看到竟然有祈求就业的护身符我有些吃惊
不禁感叹就业艰难如今已经难到需要仰仗神灵的地步了我看到这段时候真的笑喷了这简直就跟今天发生在中国的事情是一样的我记得我去雍和宫的时候
我那天早上 10 点钟的时候就到了他应该是 9 点钟开门我 10 点钟到的时候就已经人山人海了而且你就看大家的那个长相打扮你就非常明显的能够看出来里面我觉得目测至少有一半是大学生然后也包括非常火的什么沃佛寺去求 offer 什么这种然后看到山田昌宏他在 2010 年前后写数年前他去他
太宰府天满宫参拜的时候看到祈求神灵感叹就业艰难那这差不多应该是日本 20 年前的情况就觉得还是那句话真的此时此地恰如彼时彼地他接着说他说眼见着就业形势严峻大学生们都开始提前找工作一进入三年级他们就开始研究异象企业的用人方针寒假里忙于参访企业这应该就是实习吧
大学研讨课上总有因为求职活动请假的学生很少有全部出勤的情况计划报考公务员的学生也越来越多的从二年级就自费参与各种各样的补习课程 20 世纪 70 年代日本大学的升学率提升高等教育也因此普及比起学习
越来越多的学生更专注投身于自己的兴趣爱好享受休闲娱乐活动认为大学时代是不必急于决定今后出路的一段时期学生们在此时尝试各种各样的活动
大家可以比对一下一个是说这个 20 世纪 70 年代这是什么时候这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团块时代他们念大学的那个时代当然我们也可以想一想就是如果我们要把这个时间段平移到中国它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时间段然后山田说回顾当时大概是因为只要大学毕业就可以到大公司工作他们可以
毫无顾虑的去尝试包括休闲娱乐在内的各种活动这是一种由于选择过多而出现的幸福的烦恼现在的大学生进入大学之后除了参加求职活动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参加求职活动临近毕业的时候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就非常低即使有心参与社团活动休息考试以外的科目他们也没有这样的余力就像当年一心扑在高考上的高中生一样
最近有学生咨询参加什么社团有利于今后的就业也有学生在选择兼职时就考虑工作经验在求职面试时是否加分 20 年前大学给人的感觉还是和高中完全不同的世界大学里充满丰富多彩的活动可供选择大学生也有从中选择的自由大多数人因而感到前途光明
我试着问过我带过的一年级学生进入大学之后的感觉如何很多人都回答和高中一样或者本以为会比高中有意思但并非如此也就是说如今大学成了就业预备期无法完全不考虑未来的出路大学时光不再是自由挑战和追求理想的阶段
这个真的很有意思大家如果对照一下今天相信听友当中可能也有很多人是正在念大学我自己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感觉我觉得差不多这五年吧这五年在大学里面的整个的氛围真的是有很大的变化大家变得非常非常的卷而
而这种卷不是我们以前那种说着玩的说这个人你好卷啊你干嘛要这么认真的复习然后什么就是我觉得现在卷在成绩上的内卷在实习上的内卷正在变成一种特别普遍的每个人不得不参与其中的事情而最悲哀的地方或者说内卷之所以让我们觉得非常的痛苦就在于说你没有选择
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最让人难过最让人痛苦的一个点然后山田在这一节的最后他写到说总之如果不打破头份工作定终生的体制和应届生统一录用的惯例就无法阻止大学高中化的趋势我这里稍微解释一下什么叫头份工作定终生和
应届生统一录用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第一份工作没有成为一个正式职员就是没有进入到那个终身雇佣的序列当中去那你后面再想进去就很困难了然后你第一份工作能够找的有多好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后面的整个道路其实还是前面提到的那个终身雇佣啊
正式的职员和非正式职员之间的那个区别这个是非常有日本特色的一个东西但事实上如果我们比照发生在中国的情况你会发现说在国内也是很明显的只不过它未必是以正式职员非正式职员这样子一分为二的方式而是采用一种更隐秘或者说更精妙的机制吧
因为我自己也做了很多我的同龄人的访谈所以其实站在毕业 10 年的
这样的一个纬度上面去看头份工作定中生这件事情还是很真实的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才不断的去上演的你会发现你第一份工作所选择的行业你第一份工作选择在体制内还是在体制外尽管这些东西在未来的个人的发展的过程当中都会有变化的可能性但是它很大程度上确实依赖于你的第一份工作那因为
第一份工作因为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如此重要所以在山田看来大学就不可避免的会走向高中化因为前面提到的对于这种向下流动的焦虑对于这种中产跌落的焦虑同时又叠加上了头份工作定中生这样子的一种体制或者说一种非常隐秘的运作的机制
那不管是在十年前的日本还是在今天的中国甚至是在我们可以预见的未来大学会不可避免的呈现出这样高中化的趋势怎么说呢其实你会发现很多问题它不是大学能够解决的大学是被嵌入在整个社会体制机制当中的一环大学的问题往往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第三个想要跟大家分享讨论的话题叫做恋爱实在是麻烦事因为山田昌宏是研究少子化问题的嘛那少子化在日本其实很大程度上跟他结婚率的下降也是绑定在一起的
那他首先跟我们分享了一组数据啊他说根据 2010 年在日本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在 18 到 34 岁的未婚男女当中有 61.4%的男性和 49.5%的女性没有结交异性达到了 1987 年以来的最高值另外呢在 18 到 19 岁的年轻人当中每三个人就有一个不仅没有恋人连异性朋友也没有
甚至也没有结交异性朋友的打算在日本有一个词就是你会发现他们很喜欢发明这种概念叫做草食系就是食草
食草食肉那个倒过来写叫草食系草食系指的就是说看到异性就会脸红然后非常羞涩就完全没有办法跟异性相处的这样的一类人在日本都会用草食系来代指这样的一群人然后他在书里面提到日本的性教育协会的调查也显示说对异性没有兴趣
毫不关心的初高中生正在增加所以不只是草食系甚至开始出现了绝食系等新字眼就是我不仅说不吃肉了我现在什么都不吃了对吧就是完全没有异性朋友他说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有三分之一的年轻人他不只是没有恋人他连异性朋友都没有
然后山田说我把这些数据介绍给其他国家的人大家都无一例外的表示非常吃惊一个法国记者说这样岂不是少了一半的人生乐趣
然而我问了问我身边没有恋人的学生得到的答案是太麻烦了没有必要没有恋人一样很快乐啊等等这样的回答我不得不又说了真的就是此时此地恰如彼时彼地包括我今天在跟一些正在念大学的朋友们聊天的时候我自己也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说好像在我十几年前念大学的时候大家觉得谈恋爱在大学里面是一个特别
应该值得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在今天大家再去考虑恋爱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会更多的从比如说他很麻烦他占用我很多时间然后他要让我的情绪有很多不必要的波动然后他打乱了我很多日常的安排等等等等这些方面去考察很多东西包括
我在一次学术的研讨的会上面因为那个会里面大家可以想象就是我是那个会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人就我负责给这些老同志们介绍一下今天的年轻人们都在互联网上面想些什么聊些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我就给他们讲说现在互联网上面有一句很火的话就是上岸第一箭先斩一中人然后这帮老同志们就特别惊讶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先斩一中人这什么什么
就是可能确实不同的代际在恋爱这件事情上面大家的观念的差异是非常非常显著的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山田也给出了他作为一个日本的社会学家关注日本社会的时候他看到的一些解释他说关于年轻人交往欲望低迷的原因一时众说纷纭其中有一种说法叫做两极分化说
说因为男女交往有低龄化的趋势所以受欢迎和不受欢迎的人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差别很多人在中学时代就意识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类所以很早就放弃了主动结交异性的想法这个解释就我之前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过这种解释啊
然后他说另外一种说法叫做虚拟现实说也比较有说服力他说年轻一代已经在二次元的空间里面在女仆咖啡馆里面在追星等等这些事情上面都找到了可以寄托情感的想象或者说日本的风俗产业也满足了男女关系的欲求所以在现实世界里面对于异性交往的欲求就日渐稀薄了
这个也很有意思我先把他在书里面举的一个例子说完然后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这个他说每当我听到电车里面的高中男生们一边打手机游戏一边议论游戏里的这个女孩背影好可爱但是转过去看正面就不行了我自然就会想让他们在现实中跟女同学交往看看听说也有人满足于可以重制的虚拟恋爱游戏中的恋人关系
此外看到追星的女生为了和偶像团体 AKB48 握手而反复排队的男生我都不禁会想为何你们不把这些经历的一小部分用于现实的恋爱呢那个山田真的很有意思就是他在写这一段的时候你确实能够非常强烈的感觉到说他还是一个上了一点年纪的社会学家
他不自觉的带入了这种老父亲的感觉你们为什么不能把这些经历的一小部分用于现实的恋爱呢
其实你会发现说在国内近几年也会有非常多的讨论了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消极的还是积极的比如说会有一些关于为什么今天的年轻人更喜欢跟纸片人谈恋爱而不喜欢跟三次元现实的人谈恋爱等等诸如此类的一些讨论我觉得怎么说呢其实上一次在做橡标的那个节目的时候我觉得他有一个观点还是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就是不是二次元太有吸引力而是三次元实在太艰难所以
大家真的没有动力从二次元走出来走向三次元就是干嘛呢图啥呢我觉得确实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啊你包括前面讲到的下流社会也好包括大学的高中化也好在一个这样高中化的大学校园里面你再去要求年轻人像 20 年前 30 年前那样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在恋爱这件事情上面这个
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苛刻的事情以及当整个社会都看不清楚未来要往哪里走同时又要求年轻人能够想清楚自己未来 20 年 30 年 40 年想要什么反推回到现在开始努力
就是如此不对等的一个要求的前提的条件下面你还要要求说大家有这样的勇气去开始一段恋爱关系我觉得确实是很困难的而且亲密关系嘛它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你走出舒适圈的事情我之前记得在很早之前我还在写公众号的时期我曾经写过一个文章就说
亲密关系嘛亲密关系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我去拥抱一个血淋淋的你两个人都会需要不得不把不舒服的一面都不得不把自己丑陋的一面自己脆弱的一面自己无助的一面自己没有那么好的那一面展示给对方而且是你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需要展示给对方的
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需要有足够的心理上的能量去承接这些事情然后你也要有足够大的情绪价值不管是给到对方还是给到自己那这其实是要求很高的一件事情啊就是如果大家没有办法在一个相对比较宽松的比较自由的呃
或者我们再换一句话说如果你没有办法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情况下面你是没有办法期待说你去做这些事情的所以不知道呀这个是我自己的一个看法我不知道今天年轻的听众朋友们大家也可以在评论区聊一聊就是为什么今天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去恋爱不愿意投身到一段亲密关系当中去
这是第三个话题恋爱实在是件麻烦事然后第四个话题叫做宠物的家人化与终身不婚他这里提到了很有意思的一个事情叫做宠物的家人化他说我意识到宠物家人化的现象源于 1985 年我听到一个家庭裁判所的调查官员说一位老妇人来咨询有关让宠物继承自己财产的问题
这位老夫人和儿子儿媳相处的不融洽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养的一只宠物狗因为担心自己死后宠物无人照看所以她想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赠予这只宠物狗
所以来咨询手续上面具体的问题对他来说比起有血缘的儿子这只宠物狗更像是自己的家人类似的例子相继涌现甚至有人到市政府咨询能否将自己的宠物视为家庭成员我也曾听说离婚双方为争取宠物的监护权而诉诸法庭的事情也就是说围绕曾经共同喂养的宠物应该归谁的问题原本的夫妻宁可对不公堂
你会发现确实这些描述在今天中国我们都觉得特别非常合理啊非常非常合理就是没有任何让你觉得啊
外国怎么是这样就不会完全不会但是他为什么要写这个所谓的宠物家人化问题呢然后他就比风一转然而在现实当中组建家庭正在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个通常是表现在结婚和生育方面如今呢在日本未婚率居高不下在 2010 年的调查当中显示 30 到 35 岁的男性未婚率达到了 47%女性达到了 34%
那根据预测目前 20 到 29 岁的这一代人终身不婚的比例将高达 25%独自生活的单身老人的数量也在持续增加所以不管是宠物家人化也好还是这里提到的终身不婚也好他说想要以非传统的方式拥有家庭的人很多
比如说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在全世界范围内被讨论同性婚姻本身正是同性伴侣想让社会认同他们的家人关系的表现那与此同时以宠物取代现实家人在网络上以虚拟的形式寻找家人等等这些情况都开始出现然后山田说他说我认为家人意味着真是我并认为我重要的人
人能否积极健康的活下去家人十分重要只不过一直有争议的现实是家人是否必须是传统形式的还是说非传统形式的家人也可以要建立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正在变得越来越困难然而希望有某种真实自己认同自己必要性的家庭关系也就是我所说的对家庭关系的渴望却并未减弱
反而更加强烈所以也很容易能够理解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关心日本的问题或者关心日本在过去十年涌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你完全能够预见到这些问题在中国在接下来中国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里面也一定会出现的当想要缔结传统家庭关系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管我们说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种所谓打引号的非传统的家庭关系如何能够在社会制度的层面在社会福利的层面得到认可这可能是东北亚三国对吧在面临共同的少子化的问题在面临不婚率的问题等等这些共同的社会议题的时候都会要去经历的东西这个让我想到我前两天看到一条推送的一个关于自书女的视频自书女啊
我也会把这个视频的链接放在 show notes 里面那个视频的简介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一群未婚未育的女性拼单买房抱团养老已经成为最实心的生活方式 1997 年出生的艺术家朴肖岳发现早在 100 年前广东地区的自淑女指的是终身不婚的女性又称为姑婆为了互相照顾和养老送终
会集资购买房屋共同生活从 2021 年开始他走访了将近 30 位自书女及其亲友寻找广东地区遗失的姑婆屋建筑还原出了这一群先锋的不婚主义者充满智慧的女性共居实践我觉得其实自书女的这个话题就特别好的呼应了我们前面在讨论的这个非传统的家庭形式
以及围绕非传统的家庭形式整个社会需要在社会福利制度上面需要在各种各样的安排上比如我们说的最简单的一个就像前面提到的遗产如何继承你知道今天如果我们要把遗产继承给到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其实在法律在程序上面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这个中间当然有很多很多非常具体的操作性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说整个社会的共识
是不是我们依然只能以血缘作为一个家庭地节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一个标准那这个是第四个问题第五个问题叫做穷盲族为什么越盲越穷穷盲族这个概念也不是山田昌宏自己提出来的这个在英文世界当中也有很多的探讨啊他指的就是说啊
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每天都非常辛苦的工作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只能够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他们一方面非常辛劳的工作另外一方面他们完全看不到生活改善的可能性为什么会提出穷盲族这样的一个概念这里要稍微给大家补充一个背景因为在西方过去研究贫困问题会有两个非常主流的解释的范式就是一个是把贫困归咎为结构性的原因
比如说因为他的族裔的问题因为他家庭的经济条件的问题比如说他小时候成长的街区等等那另外一个方面呢就是把这个贫穷归结为个人的一些品质啊素质啊然后他有没有努力啊那反过来就会认为说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办法摆脱贫穷是因为他懒惰啊是因为他不努力工作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那所以提出穷盲族这样的一个概念很重要的就是他回应了这样的一个
理论上面的范式就是说你不是说这些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懒惰吗但是你看到说现在有这样的一个群体而这个群体规模不小他们非常辛苦的工作但是他们为什么依然没有办法摆脱贫困呢那这个背后社会结构性的不公平不正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所以这是关于穷帮族探讨的一个基本的背景然后我们可以看一看在山田昌宏这本书里面
他在探讨日本的穷盲族现象的时候他是想要说些什么东西他说在讨论穷盲族的时候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我们先要澄清一下所谓的流动的简单劳动力需求这样的一个概念包括派遣员工自由职业者外包契约员工等等多种不稳定非正式工作的劳动力承担者
山田昌宏把他们统称为流动的简单劳动这种流动的简单劳动就是它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它相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没有太多的职业技能上面的积累这个人招来来机能用另外一方面它又是流动的这一点其实在很多服务行业当中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说有一些像餐饮行业
他的高峰期可能就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和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那在这两个时间段里面那我需要临时雇佣一些兼职的服务员来应对我这个高峰期的时间所以诸如此类的这样的一些劳动力的需求就被山田昌宏称之为所谓的流动的简单劳动力需求他说
正是因为对于流动的简单劳动力的需求增加了那么非正式雇佣的劳动者数量也就随之增加了那么为什么会增加这种流动的简单劳动力需求呢他认为有很多原因啊比如说生产端的自动化以前可能会需要很多手艺非常精湛的这样的技工才能够完成的事情因为现在在日本工业界企业工厂都开始应用这种自动化的流水线所以他开始
不再需要你有一些劳动技能的积累那其实哪怕不是说这些蓝领的工作即便是白领的工作也会因为各种各样比如说办公软件的普及所以变得越来越傻瓜
由于等等这些原因叠加像前面提到的 1997 年金融危机然后泡沫经济破灭失去的 30 年等等这些东西所以其实还是回到他前面提到的正式雇员和非正式雇员这样的二元的关系所以山田说在日本新增的简单劳动力需求主要由年轻人来承担在日本对于解雇的管制是比较严格的就前面提到的这些主要的
终身雇佣也好年功序列也好这些观念它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观念它也是作为一个制度它是根深蒂固的这些规则虽然是确立于日本战后的经济高速增长的时期但是实际上一直延续至今那企业根据应届生统一录用的惯例雇佣的正式员工在终身雇佣的保障下面享受年功序列制的薪资待遇
但是在 1997 年金融危机之后传统企业它必然会通过减少正式录用的应届毕业生和扩大非正式职员规模的方法来应对增加的流动的简单劳动力需求这个其实我们在今天的中国社会也是能够观察到非常类似的现象比如说很多人好像我是在一个互联网大厂工作但其实我是一个外包或者说我其实是签给劳务派遣公司的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然后三田说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们就要分别踏上正式支援和脱离此轨道的非正式支援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旦被雇佣为非正式支援想要中途变道就会非常的困难这种情况从 20 世纪 90 年代后半期就开始了
所以非正式雇佣群体的人数也就相应增加大家如果还记得前面提到了 24 岁以下的职场年轻人当中男性非正式雇佣率达到 42%女性达到 52%就这个比例可能还是比很多人的预期要高不少的
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面大多数未婚的年轻人都属于工作不稳定低收入的非正式职员也就是我所说的也就是山田啊山田所说的单身寄生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和父母一同居住也就是说父母承担了他们的社会保障角色其结果就是对结婚抱有迟疑态度的年轻人数量增多
引发了少子化现象那在这一点在穷盲族这一点上面其实他还是延续了之前的那个逻辑嘛就是正式雇员和非正式雇员之间的这样的二元划分的分野这一点确实跟中国的情况会很不一样啊那
刚好五个话题也都讲完了所以我想一起来做一点总结其实你会发现说基本上他还是从经济制度安排的角度去理解导致日本年轻人对未来失去希望的很重要的原因是什么以及由此衍生出什么样的一种社会的文化啊
表现在生育的态度上面表现在婚恋的态度上面等等诸如此类但你会发现说一方面这些具体的心态的呈现这些具体的一些观念话语等等其实跟今天的中国很像但是另外一方面
它背后的那些经济的因素心态变迁背后的经济的结构的变迁跟中国会很不一样像在中国其实不会有这么明确的正式和非正式雇佣的区别之所以导致不同代际之间他们在生活机遇上面的差异
并不是因为山田在这里反复强调的比如说这个年功序列制度啊比如说年金制度啊等等这些或者说这些因素在其中起的作用放在中国的语境下面是非常小的在中国的语境下面可能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资产或者我们说的更直接一点就是房子
所以真正在中国今天决定说不同的年轻人群体当中内部分化可能是取决于大家在住房资产这件事情上面能够多大程度上得到家庭的代际支持那这种代际支持可能是不同层面的也可能是不同程度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些支持所需要的所依赖的资源很大程度上都集中在上一代人的手里这也是我们前面提到的说为什么在今天
我们会感觉到说好像不同代际之间在观念冲突这件事情上面显得尤其强烈这并不是说两代人之间观念上面的分歧在今时今日变得更大了而是说这种分歧因为叠加了经济的因素在里面所以两代人之间不得不直面这样的一个分歧
那再回到这本书谈一谈中国和日本之间相似的地方那你会发现说尽管导致资源集中在某一代际背后的这种机制可能是不同的但是不论是因为什么样的机制它导致的结果可能是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在看到这么多围绕日本团块次代围绕日本经济泡沫泡灭之后的这样的一代人关于他们的这样的一些描述的时候我们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共鸣感
这期节目其实聊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大家如果听到这儿你会发现说其实很多观点是在这期节目里面不同的部分反反复复出现的那我在想如何为这样的一期节目设计一个结尾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最近非常火的呃
一个经济学家的发言他是东北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傅鹏他在参加 2023 年搜狐财经年度论坛的时候说了这样的一个观点他说如果年轻人掌握着资本那么资本过剩的问题就会不存在他说
他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比如说我们今天给在座所有的 95 后每个人发了 2 万块钱的红包那我可以告诉你大家今天晚上都会出去嗨因为年轻人有活力有创新精神他们能够充分利用资本创造价值但现实情况是资本往往掌握在老一辈人手中如果给我们这些老同志每人发 2 万块钱红包那我可以告诉你大家会打开杯子拿出枸杞喝完之后晚上 9 点钟该睡觉还是回去睡觉
这个例子虽然有戏谑的成分但是他指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就是在今天的中国掌握资本的有钱的那一代人和有消费能力的有消费意愿的同时没钱的那一代人他们是不同的两代人他们中间隔了 30 年的时间而恰恰他们又会被放在家庭一个家庭当中
所以很多今天不同代际之间的差异说到底归根结底是经济的问题而不仅仅是文化和观念层面上的问题老一辈人所不能够理解的年轻世代的很多不管是在消费层面上面的观念还是在婚恋生育层面上的观念其实很大程度上最终还是会回到经济因素上
那富鹏还提到了一个观点他说中国经济有三个很重要的阶段或者说三个标志性的事件分别是改革开放加入世贸组织还有金融资本的兴起但是吊诡的是或者说有意思的是这三个阶段对应的几乎是同一代人也就是如今年龄 45 岁到 69 岁的这批人他将这一代人称之为黄金一代
所以你会发现说真的很有意思真的就是此时此地恰如彼时彼地我们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把富鹏所谓的黄金一代对应到日本的社会学家们在反复探讨的团块时代所以也就无怪乎为什么会有人用团块次代来对比今天在中国的 95 后 00 后的这样的一代人
如果我们站在一个更宏观的或者更长期的历史的纬度去看待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说个人的努力能够改变的东西可能真的是非常有限的你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出生如果我们以一个后见之明的眼光去看它可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在接下来 20 年 30 年 60 年的时间里面所经历到的种种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焦虑的迷茫的等等诸如此类所以啊
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个人奋斗但主要还是看历史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