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香港电影没剧本就敢拍，是粗制滥造还是优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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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 阿吴， 欢迎 收听 电影 巨变 five minutes， 这是 电影 巨变 专属 的 短 节目 频道。 今天 我们 节目 又 请 了 一位 嘉宾 开 影 开 隐。 在 豆瓣 上面 有一个 I D 是 九 仓。 我想 经常 上 豆瓣 的 听众 们 应该 对 这个 I D 会 非常 熟悉。

这次 节目 是我 跟 开 颖 两个人 互动， 不是 由 开 颖 一个人 来讲。 我们 今天 想 聊 一下 非直 载 这个 话题， 聊 之前 我 觉得 我们 应该 先 稍微 讨论一下 这个 概念。 就是 开 颖， 你 觉得 非直 载 到底 算 一个 什么样 的 一个 概念？ 怎么 来 定义 它？ 因为 听 上去 是 蛮 口语化 的 一个 概念。

大家好， 我是 开言。 要说 飞驰 仔， 我 觉得 飞驰 仔 它 其实 来源于 粤语 当中 的 一个 电影 拍摄 的 术语， 主要 就 指的 是 那个 编剧 在 电影 开拍 之前， 他 没 写 好 完整 的 剧本， 而是 在 拍 的 过程 当中 一边 拍 一边 写， 甚至 当天 才 把 刚 写 好的 剧本 就 这么 几页 纸 交给 导演 和 演员， 好像 大家 都 觉得 这个 听起来 有点 不可思议， 就是 一个 电影 怎么能 没有 完整 故事 就 开始 拍 了， 然后 导演 拍 什么什么， 演员 演 什么， 都 是个 挺 大 的 问题， 但 其实 这种 拍摄 方法 在 香港电影 里面 又 存在 了 挺 长 的 时间， 形成了 一个 传统 吧。 应该 这么说。

我 觉得 主要是 涉及到 制作 成本 的 问题。 你 要是 要 制作 成本 不 贵， 你 怎么 操作 也可以。 你 拍摄 的 过程 当中 一个 耽误 你 一天 耽误 过去， 你 如果 没有 剧本 的话， 你 拍 不 出来， 你 这个 消耗 太大 了。 我 觉得 这么 搞 还是 需要 非常 大 的 魄力 的。

但是 它 其实 是一个 团队合作。 我 觉得 如果 整个 团队， 比如说 从 摄影 到 演员 到 编剧 到 其他 部门 合作 起来， 大家 都 习惯了 这么 一个 非直 载 的 方式 的话， 它 就是 另外 一种 工作 模式 和 工作方式。 其实 只要 是 配合 的 好， 就 能够 形成 一种 挺 特殊 的 效果。 当然 很 可能 比如说 你 光是 导演 这么 想， 或者 编剧 这么 想， 那 其他 团队 的 人 不 熟悉 这种 工作方式， 我 觉得 肯定 也 不行 的。 我 觉得 比较 著名 的 就是 到 现在 还在 用 这种 方式 创作 的， 我 觉得 就是 杜琪峰。 杜琪峰 比如说 整个 2010年代， 他 其实 一直都在 坚持 用 类似 于非 直 载 的 方式 创作 电影。 我记得 看过 三人行 的 making off 拍摄 的 纪录片， 就是 他在 现场 还在 逼 那个 编剧 刘 乃 海， 说 你 得 想出 一个 很 好的 结尾， 可以 把 这个 剧情 给 转折 掉， 就 一直 在 现场 这么 压迫 编剧， 我 觉得 那个 看起来 还 挺 有意思 的。 因为 整个 这 片子 开拍 的 时候， 编剧 没有 结尾， 你 到 临场 去 想 这个 结尾， 我 觉得 这 还是 挺 有意 意思 一件 事儿。

那个 纪录片 我也 看过， 我 印象 也 挺 深 的， 由 南海 是 被 压榨 的 挺 惨 的。 杜琪峰 解释 过 这件 事情， 他说 他 就是 故意 的， 他说 他 也可以 提前 写 好 剧本， 写 一个 非常 完整 的 剧本。 因为他 以前 拍电影， 银河映像 创立 之前， 他 拍电影， 包括 80年代 的 时候， 最早 的 时候 在 电视剧 的 时候， 电视台 拍 的 时候， 其实 他是 怕 拍 过 有 完整 剧本 的。 但是 他 后来 银河映像 时代， 他 就 觉得 这样 拍 起来 不 过瘾。 他 就是 一定要 每天 到了 现场 看到 景， 看到 演员， 看到 演员 活生生 的 站 在那里， 他 才 觉得 过瘾。 其实 就是 非常 迷恋 即兴 创作。

我 印象 比较 深 的 其实 是 这个 非直 仔 即兴 创作 是 P T U。 P T U 这个 电影 它是 拍 了 整整 三年， 这个 电影 是 完全 没有 剧本 的， 就是 有了 灵感， 有了 灵感 就 写 了 一点， 然后 就 一个电话 打 给 任达华、 林雪， 他们 这帮 人 过来 拍， 这就 没有 灵感， 他 都 把 任达华 他们 找 过来。 你们 就 给我 在街上 走路， 我 就 拍拍 你们 走路 也可以， 这 真的 挺 夸张 的。

本来 我想 就 着 香港电影 谈 这个 非直 载 的 问题， 但是 前 一阵 我看 了 一个 洪 昌秀 的 访谈， 里面 也 提到 了 他 某种 形式 的 即兴 创作 问题。 我 觉得 跟 肥 侄 仔 这个 形式 也 挺 像。 彭 昌 杰 在 访谈 里 说 他 大概 从 二零零几年 开始 就 不再 开拍 前 写 完整 的 剧本 了。 一般 都是 脑子里 大概 有一个 大概 的 想法， 知道 我 这个 片子 的 主要 故事情节 的 走向 或者 是 构成 是什么 样子 的。 然后 他 就 带着 演员 和 拍摄 人员 去 现场 了。 在 拍摄 的 时候， 他 一般 就是 早上 五点钟 爬起来 起床， 花 几个 小时， 大概 三四个 小时 的 时间 把 当天 要 拍摄 的 几页 剧本 写 好， 然后 发给 制片 和 演员。 在 现场 的 时候， 他 也 不是 完全 要求 演员 按照 比如说 他 写 的 这些 台词 和 剧情 来 演。 基本上 就是 让 演员 按照 比如说 他们 自己的 这种 想法， 或者 他们 自己的 讲 台词 的 一种 感受， 即兴 发挥， 只要 说到 导演 比较 关注 的那 几个 点 就行了。 所以 这是 他的 一种 拍摄 方式， 就是 相当 特别。 其实 在 现在 这种 电影 大环境 下， 这种 比如说 不 写 剧本 直接 开拍 的 场景 现象 就 非常 少见。

我想 红烧 秀 之所以 可以 这样 比较 随意 的 方式 来 撰写 剧本 拍电影， 其中 很 重要 的 原因 就是 他 电影 的 制作 规模 比较 小。 就是 他 不用 比如说 像 好莱坞 电影人 一样， 你 一旦 不 写 剧本， 大家 即兴 创作， 现场 在 编剧 本 的 时候 周 好几百 口 人 在 等着。 但 其实 不是， 因为 他的 电影 制作 规模 非常 小。

他 一般 我们 看到 他 访谈 里 说， 他 现在 一般 是 一人 身兼多职。 比如说 一个 片子 的 导演、 编剧、 摄影， 甚至 录音 剪辑 和 音乐 都是 他一个人 负责， 所以 他 可以 负担得起 这样。 比如说 比较 随意， 比较 即兴 的 创作， 就是 演员 排 一场 戏 演 一场 戏。 如果 不行， 没关系， 咱们 换 一个 方式 再来 一遍。 反正 就 这么 几个人， 所 耗费 的 成本 和 时间 都 不算 太多。 所以 这是 为 他 提供了 这种 以 非 制 载 的 方式 进行 艺术 电影 创作 的 一种 便利。 而且 我 觉得 正是 因为 有 这种 方式， 他的 影片 才会 显得 相当 的 轻松， 相当 的 自由。 那种 自然主义 的 氛围 比较 强， 这 和 他 这种 即兴 创作， 就 是不是 一些 小小 剧本 即兴 创作 的 这种 方式 也是 有 紧密 相关 的。

我 感觉 台词 好像 真的 不是 他 写 的。 因为 尤其 我记得 是在 中段 的 时候， 就是 0几年、 08年、 09年、 10年 那几年， 洪 长袖 拍 的那 电影 我 印象 很 深。 他 那个 台 此 演员 我 感觉 是 即兴 发挥， 因为 废话 真的 太多 了， 就 不 像是 当天 写 好， 然后 让 演员 背 的， 就是 演员 自己 发挥 了。 我 感觉 然后 他 圈定 了 一个 大概 的 意思。

我想说 就是 他 其实 很多 演员 表演 的 时候， 尤其是 男演员， 你 感觉 他们是 在 一边 说 废话， 一边 在 想 下面 我 该 怎么 把 这个 事儿 给 说 圆 了。 就是我 觉得 这个 感觉 还 挺 明显 的， 但是 他 黄 昌 宇 也不 忌讳， 都 拍 进去 了， 就是 有 好几个 电影 我 觉得 都很 明显， 他们 大概 知道 要 往 哪个 方向 说， 在 拍 这个 电影 的 过程中， 但是 演员 可能 在 想， 我要 用 什么样 的 台词 或者 什么样 的 方式 把 这个 话题 引 到 下一个 话题 上。 我 觉得 你 能 感觉到 这一点， 这 还 挺 有意思 的， 也 间接 说明 其实 他的 台词 肯定 不是 事先 写 好的。 我 觉得 都是 大概 知道 演员 要说 什么。

你说 到 这里， 我 其实 想 起来 侯孝贤 了， 因为 侯孝贤 有些 电影 也是 这 样子 的。 但是 我 发现 侯孝贤 演员 说 的 那个 台词 就是 很 自然 的， 就 不会 出现 红 长袖 的 这种 情况。 演员 好像 在 想 怎么说 的 比较 好， 然后 结果 说 出来 是 这种 效果。 我 觉得 这 里面 有一个 区别， 就是 洪 长袖 这个 电影， 他 这个 剧本 真的 是 就是 虚构 出来 的， 完全 是 虚构 出来 的。 然后 侯孝贤 很多 电影 是 自传体， 很多 故事 本来 就是 这个 演员 本身 的 故事， 所以 演员 其实 是 完全 进入 到 那个 状态， 然后 就 比较 顺 下来 了。

我 前两天 刚刚 好看 那个 侯孝贤 的 纪录片， 后来 我 意识到 还有 一点 原因， 就是说 侯孝贤 他 开始 拍 的 时候， 他是 有 剧本 的， 而且 他 会 花 挺 长时间 和 朱天文 写 这个 剧本。 但 这个 剧本 本身 他 写 完了 以后， 侯 导 他 自己 就 不 看 了。 他 不管 这 剧本 是 什么样， 他 自己 就 到 现场 去 指挥 别人 去做 很多 事情， 比如说 告诉 演员 该 怎么做。 但 我 估计 演员 事先 肯定 是 看过 这个 剧本 的， 所以 演员 对 自己 大致 上 要说 什么， 哪个 台词 比较 关键， 他是 比较清楚 的。

但是 侯孝贤 自己 本身， 据 很多人都 说 他在 现场 是 从来不 看 剧本， 他 只看 演员 表演。 他 觉得 你 这点 说 的 比较 多， 或者 不好， 或者 那 点 表演 的 不好， 他 会 现场 去 纠正 你， 让 你 比如说 重新 换 一套 词儿 或者 换 一个 发挥。 但是 实际上 演员 我 觉得 他们 肯定 是 之前 看过 这 剧， 他 知道 自己 该说些什么 东西。 这个 可能 就 跟 红烧 秀 这个 情况 就 不太 一样， 就是 大家 都 晕 着 来， 其实 演员 也 不知道 他说 什么 红烧 秀 你们 就 自己 发挥 去， 反正 能 说到 这个 点 就行了。 我 就 我 估计 是 这么 一回 事儿。

我 突然 想到， 而且 还有 一点 很 关键， 因为他 永远 喝酒 戏 喝酒， 喝酒 了 之后 你说的 东西 其实 差不多 就这样 了。 对， 侯孝贤 不是 拍 喝酒， 我记得 他 很少 拍 一边 喝酒 一边 在 那儿 这种 表达 自己 内心 的 那种 比较 少， 这个 场景 也 挺 讲究 的。 还有 一点 我 觉得 比较 神奇 的 是 红 长袖。 比较 神奇 的 是 他 电影 其实 很 讲究 非常 精妙 的 结构 的， 他 居然 也 能够 搞 这么 即兴 的 发挥。

但是 我是 这么 觉得， 就是 他在 拍 每一 场景 的 时候， 他 那每 一场 的 那个 功能 非常 清楚。 就是 这场 具体 要 达到 一个 什么样 的 功能 很 清楚， 或者 是 他在 片子 里 结构 上 起到 一个 什么 作用 他 很 清楚。 但是 具体 演员 说什么， 我 觉得 他 不是 很在乎。 其实 只要 你说 到 他 需要 达到 的那 几个 点 就行了。

这 其实 跟 你 刚才 说 的 那个 成本 很低 也有 很大 关系。 因为。 他 拍片子 就 没有 几个人， 他 到 后来 现在 拍片子 都是 变成 他 自己 一个人， 又 录音、 又 摄影、 又 剪辑 什么 之类 都是 他一个人。 所以 他 有 很长 的 时间 可以 跟 这帮 演员 一起 耗。 就是你 这场 没 说好， 没关系， 咱们 等 一会儿 再 拍 下一次。 就是 大家 都很 轻松 的 在 这个 环境 里 拍摄， 它 不像 一个 很大 成本 的， 像 好莱坞 那个 电影， 他 经不起 耗。 你 一次 没 弄 好， 所有人 都在 等你， 几百号 人 在 等你， 对 吧？ 所以 大家 就 很 焦虑， 这时候 可能 就 需要 剧本。

我 觉得 所以 拍电影 不 写 剧本 是不是 艺术 电影 标配 了 呢？

我 觉得 这 也要 分。 但是 我 觉得 其实 艺术 电影 它 其实 需要 一个 给 演员 一个 很强 的 自由发挥 的 空间， 这样 它 才能 变得 相对 比较 自由。 因为 艺术 电影 其实 除了 讲故事 之外， 其实 它 很 重要 的 其实 它是 关于 演员 的 电影。 就是我 觉得 其实 最早 从 意大利 电影 开始， 从 新鲜 人 主义 或者 从 法国 新浪潮 开始， 欧洲 导演 有一个 很强 的 一个 倾向， 就是 他 不仅仅 要 讲 一个故事， 它 其实 是 关于 演员 的 电影。

不然的话， 比如说 像 让 保罗 贝尔蒙 多 以前 是一个 默默无名 的， 一个 像 混子 一样的 一个 演员。 结果 为什么 在在 戈达尔 的 筋疲力尽 里 就 这么 出 一条？ 因为 戈达尔 把 表现 重心 放在 了 表现 这个人 身上， 而 不是 讲 一个故事 身上。 当你 把 重点 放在 表现 一个人 的 身上 的 时候， 你 必定 要 给他 很多很多 的 即兴 的 自由发挥 的 空间， 他 才能 把 自身 的 气质 发挥出来。 我 觉得 这个 是 挺 重要 的 一点。 我 觉得 现场 的 即兴 创作 可能 就是 这么 来 的， 在 欧洲 电影 里 可能 就是 这么 来 的。

你说 戈达尔， 那 最早 应该 是 罗西里 尼， 因为 本身 戈达尔 受 罗西里 尼 影响 很大。 罗西里 尼 是 意大利 新现实主义 起来 的 时候， 是 非常 明确 的 公开的 表达 了 一系列 的。 他 对于 为什么 我要 搞 无 剧本创作， 为什么 要 搞 剧情 创作， 它 有 一系列 的 观念 的那 我 觉得 不管怎么 说吧， 反正 艺术 电影 无 剧本 拍摄 其实 还 算是 比较 司空见惯 的 一件 事情。 我 觉得 比较 难 的 是 商业 电影 也 这么 搞， 而且 是 持续性 的 这么 搞， 它 维持 了 一个 流水线 的 作业 方式。 我 觉得 你 刚才 说 就是 需要 大家 配合， 那 全世界 可能 也就 香港电影 他 这个 团队 能 配合 的 这么 好了吧。

对， 比如说 我 觉得 所谓 香港 商业 电影， 从 六七十年代 起 开始 就 出现了 这种 状况。 就是 大家 会 在 一个 剧本 没 写 好的 情况下 就 匆忙 的 开拍。 这 里面 其实 有一个 特别 重要 的 原因， 是因为 香港电影 在 新派武侠 片 和 功夫片儿 诞生 以后， 它 进入 了 一个 商业 上 的 爆发 的 增长 的 那个年代。 就是 拍片 的 数量 是 呈几何 级 的 向上 增长。

然后 这个 时候 我 觉得 他 有 经验 的 创作 人员， 尤其是 编剧 数量 就会 大量 的 稀缺。 我 就 记得我 看过 一篇 倪匡 的 访谈， 他说 应该 是 70年代， 他 有一天 早上 来到 电影公司 的 拍摄 现场， 就 发现 那个 片场 里面 开拍 了 十几个 电影 里， 其中 有 五个 编剧 都是 他。 后来 他说 其实 你就是 一个 超人， 你 也 没办法。 比如说 同时 写 好 五个 剧本 给 五个 电影 开拍， 对 吧？ 所以 他 能 做 的 就是 熬夜， 头 一天 熬夜 分别 把 第二天 这 五个 电影 要 拍 的 剧本 写出 几页 纸 来 给 导演 让 他们 拍。 所以 这就是 当时 的 一个 情况， 就是 商业 制作 它的 数量 要求 很大， 但是 创作 人员 很少。 你 没办法， 你 只有 以 非直 载 的 方式 才能 把 这个 拍摄 进行 下去。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挺 客观 的 原因， 造成 这个 非直 载 现象。

对， 因为 香港电影 是 突然之间 崛起 的。 就 六七十年代， 香港电影 在 那个 时候 突然间 崛起 的那 本身 这个 时代 也是 一个 香港 社会 的 转折点。 之前 是 没有 香港电影 这种 说法， 就是 大中国 电影。 到了 这个 时候， 尤其 到了 70年代 以后， 港产片、 香港电影 这个 说法 才 出现了。

倪匡 是 著名 的 快刀 手， 他的 一个 特色 就是 快。 他 一辈子 已经 自己 都 搞不清楚 了， 到底 写 了 多少 剧本。 他 写 小说 也是 这么 写 的， 他 可以 几本 小说 同时 写。 反正 香港 的 大众文化 就是 这 样子。

但是 我 觉得 好像 这 只是 一个 表面 原因， 产生 非直 载 现象 的 一个 表面 原因。 我 觉得 另一个 更 深层次 的 原因 是在 动作片， 尤其是 功夫片 兴起 以后， 香港电影 当中 的 这种 动作 场面 的 数量 开始 急剧 的 增长。 整个 动作片 的 动作 场面 压倒 了 影片 的 故事性， 就是 比重 开始 向 动作 方面 倾斜。 那么 这种 就是你 要 用 带着 强烈 肢体 性 技巧性 的 这种 视觉 场面 征服 观众， 其实 它 逐渐 取代 了 故事性 的 层面。 这里 边 就是 很多 编剧 的 工作， 其实 是 导演 和 武术指导 在 现场 在 做 这个 事儿。 这种 情况下 其实 你 就 不需要 编剧 事先 把 很 详细 的 故事， 甚至 逻辑 很 贯通 的 情节 都 一一 写 好了， 提供 给 导演。 导演 和 武术指导 其实 他们 不需要 这个 东西， 只需要 在 现场 把 带着 叙述性 情节 的 动作 场面 设计 好， 最后 在 剪辑 的 时候 把 这些 动作 场面 串 在一起， 甚至 通过 比如说 旁白 和 后期 剪辑， 或者 是 配音 对话， 把 情节 给 说 圆 了， 这个 电影 就 大功告成 了。 我 觉得 这种 创作 方式 或者 这种 影片 的 侧重点 不同， 也 导致 了 编剧 或者 是 故事性， 或者 是 剧本 在 一个 影片 当中 的 重要性 就 开始 下降。 他 也 间接 造成 了 比如说 非直 斩 现象 变得 比较 流行起来， 我 觉得 这也是 一个 挺 重要 的 一个 原因。

你说的 这个 真的 挺 像 默片 时代 的 创作方法 的。 其实 他们 甚至 能够 通过 配音， 通过 修改 旁白， 把 正派 反派 都 颠倒 过来。 我看 张家 镇 的 书 里面 就 这么 写 过 的那 所以 你说 在 这种 情况下， 剧本 提前 写 好了， 其实 也 没 啥 用。 何冠昌 和 邹 文华 也都 讲 过 这些 事情。

对我 就 记得我 看过 香港电影 资料馆 出的 那 本 讲 加贺 的 那本书 里， 就 里面 有 很多 人的 回忆 文章。 里面 就有 一篇 是 当时 的 编剧 林超 荣。 他在 80年代 刚 入行 的 时候， 和 成龙、 洪金宝 他们 一起 合作 写 剧本 的 时候， 他的 经验。 他 就 讲 像 洪金宝 他们 坐在 一起 开始 讨论 一个 演 的 时候， 根本 就 没有 故事。 首先 他们 脑子里 都是， 比如说 动作 设计、 场面 调度， 或者 怎么 剪辑， 或者 哪 一场 到了 哪 一段， 必须 有一个 关键 台词 必须 说 出来。 他们 就 坐在 一起 一直 想 各种各样 的 桥段， 动作 桥段、 喜剧 桥段， 包括 成龙 也 在一起 想 这种 桥段。

洪金宝 就会 传达， 当时 他的 上级 就是 老板 是 何冠昌。 何冠昌 就是说 你们 这些 动作 桥段， 你们 觉得 合适 的 想出 三个， 然后 你们 就可以 攒 一攒， 就可以 把 预算 报上去 了。 预算 报上去 一个 电影 就 开始 开拍 了， 其他 的 都 不用 管， 这就是 他们 当时 的 电影 的 工作方式。

我记得 成龙 纪录片， 成龙 有过 好几部 纪录片， 在 纪录片 里面 他 讲 过 等于 说 是一个 拍摄 明星。 他说 很多 时候 是 到了 现场 才 开始 杜桥 的， 他是 在 现场 看到 了 各种 物件， 然后 他 就 开始 构思 了， 他 怎么 把 这些 物件 作为 道具 来 使用。 大白话 就是 打的 时候， 他 怎么 利用 这些 物件。

比方说 警察故事， 1233集 警察故事 对不对？ 他 就是 重磅 的 高潮 的 动作戏， 就是 跳楼， 那 每一集 他 都要 设置 怎么 跳 的 比较 好。 他 到 后来 97年 的 时候 拍 我是谁， 那 他 要 超越自己 怎么办？ 经典 的 桥段 他 可能 就 想到 跳楼 了。 那 关键 是 哪里 跳？ 他 想 了 半天， 最后 就 荷兰 跳， 最后 到 荷兰 去 跳。 对于 成龙 来说 最 重要 的 就是 这些 东西， 其他 的 都是 其次 了。

对， 就像 我 那个 林超 荣 在那 文章 里 回忆， 就是说 他们 把 所有 这些 桥段 都想 好 以后， 就 准备 去 开拍 电影 了。 结果 他 从 会议室 里 走 出来， 他 一 拍脑袋 一 想他 根本 不知道 这 片子 的 主题 和 主线 故事 是什么， 大家 都 没有 概念。 但 就这样 大家 就 去 把 这 电影 就 拍出来 了。 后来 他说 他 这个 电影 就是 后来 票房 大 卖 的 那个 奇谋妙计五福星， 整个 这 片子 就是 这么 拍出来。 所以 我 觉得 大概 在 80年代 香港电影 工业 里面， 这个 工作方式 就是 剧本创作， 就是 在 其中 一个 不太 起眼 的 一个 组成部分， 并不是 起到 关键性 的 指导作用。 大概 也 正是 因为 这样 吧， 所以 在 80年代 香港 动作片 开始 风靡 世界 以后， 对 西方人， 对 香港电影 这个 魅力 的 源头 也 感到 很 困惑。

因为 本身 主流 电影 不太 关注 香港电影， 就是 这种 从 东方 来， 从 香港 来 的 这种 B 级 片儿。 但 逐渐 发现 这种 B 级片 有 很多 的 这种 影迷 很喜欢。 所以 后来 我 看过 一个 介绍 文章 挺 有意思 的， 是一个 法国 的 当时 的 电影 研究者， 他 抽 了 20个在 法国 上映 过 的 这种 香港 B 级 功夫片 或者 是 动作片 儿 去 分析 他们的 剧情， 最后 他 得出 一个 结论， 就是说 这些 片子 的 剧情 和 文本 都是 处在 一种 带 引号 的 垃圾 状态， 就 根本 没有 分析 研究 的 价值。 所以 他 得出 了 一个 很 奇怪 的 结论， 就是 香港电影 没有 研究 价值。 但是 我是 觉得 他 走入 了 一个 挺 大 的 误区。

因为 整个 香港 的 动作 电影 的 关键点 不 在于 文本 或者 故事 上， 跟 西方 电影 的 内在 逻辑 完全 不一样。 他 其实 是 关注 在 演员 的 动作 肢体 和 姿态 上， 这 才是 整个 香港电影 工业 或者 香港 商业 电影 关注 的 焦点。 这是 和 西方 完 不一样。

实际上 博 德维尔 那 本 名著， 香港电影 的 秘密， 它 里面 分析 的 是 挺 详尽 的。 因为 比较 关键 的 一点 就是说 你 要把 这个 思维 扭转 过来， 它 不是说 一个 完整 的 一个 剧本， 它是 桥段， 它是 杜桥 的 模式。 博得 威尔 说 的 十分钟 一个 桥， 就是你 要 从 这个 角度 来 理解 香港电影 的 叙事 结构， 而且 这 里面 我想 强调 的 一点 是什么 呢？ 就是 刚才 我们 讲 了 半天 对 吧？ 基本上 是 动作片， 那 动作片 没有 剧本， 大家 想一想 也可以 理解。 实际上 非 动作片， 香港电影 也是 这么 搞 的。

喜剧片 它 也是 杜桥， 大家 看一下 许冠文 的 那些 喜剧片 就 知道 了， 他是 怎么 利用 空间 与 身体 的 这种 错位 来进行 互动， 来进行 渡桥。 鬼片 也是 这样的， 恐怖片 也是 这样， 对不对？ 他 怎么 精心设计 一个 吓人 的 桥段？ 90年代 三级片， 也就是 那种 情欲 的 剥削 片， 出来 之后 也是 这 样子 的。 王晶 拍 的 那些， 还有 麦当雄 拍 的 那些， 他们 就是 想 一个 勾魂 的 色情 桥段， 这个 就是 重点 了， 包括 制服诱惑 系列， 其他 都是 非常 次要 的。 你 如果 理解 不了 这个 渡桥 的 模式， 其实 是对 香港电影 它 这个 叙事 结构 有一个 很大 的 一个 误会。

我是 觉得 飞 智 仔 的 这种 电影 创作 方式， 他 其实 给 了 电影 创作 挺 大 的 自由。 就是 让 整个 创作 过程 和 这个 影片 的 侧重点， 它 能够 摆脱 叙事 统治 的 这种 电影 构架。 比较 充分 的 调动 电影 创作 人员 和 演员 的 这种 灵活性 和 激情， 可以 做 很多 充满 想象力 的 这种 出格 的 尝试。 其实 我们在 香港电影 里 看到 很多 匪夷所思 的 这种 场景 动作 场景， 其实 它 很多 都是 来源于 现场 的 即兴 创作， 他是 不可能 比如说 编剧 坐在 家里 头 就 把 它 一一 想 好的。 我 觉得 这个 是一个 挺 有 挑战性 的 尝试， 而且 达到 了 一种 挺 完美的 电影 美学 效果， 他 也 孕育出 了 很多 比较 出色 的 电影 人物。 甚至 后来 比如说 很多 从 香港 出身 的 艺术 电影 的 电影人， 他们 其实 也 开始 采用 这种 非 主宰 的 方式 创作 电影。

其实 这 里面 最 重要 的 就是 王家卫 了。 我记得 我看 王家卫 出版 的那 本 英文 大 画册， 他在 里面 讲述 他是 怎么 在 90年代 工作。 他 基本 其实 跟 洪 昌秀 有点像。 他 就是 早上 六点钟 起床， 先 把 当天 要 拍摄 的 内容 都 构思 好， 就 跑到 旺角 他 经常 去 的那 家 咖啡馆 里 坐定， 花 一上午 时间 把 他的 想法 写成 那么 几页 或者 十页 剧本， 打电话 让 那个 制片 助理 过到 咖啡馆 里 来 取 剧本， 分 发给 摄影 啊、 场地， 还有 演员。 到了 下午 才 开始， 比如说 拍摄 下午 和 晚上 拍摄， 他的 工作 状态 是 这样， 尤其是 拍摄 重庆森林 和 那个 堕落天使 的 时候， 他 基本 就是 这么 一个 工作 节奏， 就 这个 节奏 其实 是一个 很 典型 的 一个 非直 载 的 创作 方式。 所以 我们 也可以 看到， 比如说 他的 电影 的 那种 特殊 的 风格， 其实 跟 这种 非直 载 的 创作 方式 其实 紧密 的 挂钩 在一起。 我 觉得。

王家卫 这个 剧本创作 方式， 我 前 几期 节目 里面 我也 讲 过 一次， 但 我 觉得 他 比 洪 长袖 有 魄力， 为什么呢？ 因为 洪 长袖 毕竟 50万人民币 一部。 这 王家卫 面对 的 商业 压力 是 完全 不一样的， 他在 这么 大 的 压力 下， 居然 还 能够 这么 搞， 这个 真的 是 很不简单。

其实 他 自己 我 觉得 王家卫 自己 有 一种 怎么说 可以 征服 投资人， 征服 演员 或者 征服 制片人 的 能力。 这个 能力 其实 也是 香港电影 人 特有 的。

但是 还有 还 还有 擦屁股 的， 有有 刘镇伟 给他 擦屁股。

对对对， 所以 我 觉得 这 完全 就是 出于 电影人 或者 导演 自己的 那个 人格魅力， 他 能 达到 这一点。 但是 他 一旦 进入 了 那个 状态 以后， 我 觉得 这种 非 承载 的 方式 对于 他 来说 其实 挺 关键。 我 觉得 比如说 王家卫 后来 的 电影， 比如说 后来 他 到 美国 拍摄 的 电影 就是 完美 之 夜， 或者 是 认真 准备 了 好长时间 的 叶问。 之所以 看起来 和 他 前面 的 电影 有点 不太 一样。 我 觉得 这 里面 其中 很 重要 的 一个 部分 就是 他 失去 了 这个 飞驰 在 创作 的 这种 即兴 创作， 他的 灵感 就 下降， 灵感 或者 激情 创作 的 能力 就 下降 了。 我 觉得 这个 挺 重要， 尤其 你看 蓝莓之夜 的 时候。 我 觉得 他 一旦 开始 进入 这种 美国 好莱坞 体系 里， 变成 一个 比较 规范 的 一种 创作 方式 的 时候， 其实 他 拍出来 东西 并 不算 太 让人 惊讶。 我 觉得 蓝莓之夜。

有点 不一样， 蓝莓之夜 这个 例子 有点 不是 很 合适。 因为 蓝莓之夜 实际上 我 觉得 外界 有点 误会。 蓝莓之夜 是一个 香港电影， 它 整个 制作 还是 香港 那边 的。 他 这个 电影 主要 的 问题是 他 把 重庆森林 给 翻翻 成 美国版。 这个 水土不服 问题 出 在 这儿， 我 觉得 是。

不是我 记得我 读 过 一个 东西， 就是 他 这个 剧本 实际上 是 找 了 好几个 好莱坞 编剧 在写。

对， 不是， 他是 这 样子 的， 王家卫 自己 说 的 版本 是 这 样子， 他 没法 写 台词， 台词 是 找 了 那个 小说家 布洛克 写 的 那个 但是 他 拍 的 时候 是 有一个 非常 完整 的 一个 剧本 的。 拍 蓝莓之夜 的 时候， 对， 跟 香港 是 不一样的。 然后 工作人员 还是 他 自己 强调 还是 香港 的 工作人员。 所以 他 认为 这 还是 一个 香港电影， 只不过 是在 美国 拍 的。

对， 但是 这点 我 觉得 这 里面 最 关键 的 就是 剧本 和 没有 剧本 不一样。 就是你 能 意识到， 比如说 他在 拍 蓝莓之夜 的 时候， 他 有了 一个 非常 详尽 的 剧本， 尤其是 演员 的 台词 都是 固定 的。 然后 他 依然 想 复制 一个 比如说 重庆森林 或者 是 堕落天使 的 那个 味道， 就 达不到 那个 效果。 我 觉得 这 里面 肯定 有 演员 的 问题， 因为 很多 演员 其实 不 习惯， 就是 好莱坞 演员 其实 不太 习惯 这种 即兴 创作 的 方式。 但是 这 里面 其实 更 关键 的 就是我 记得我 看到 报道 就是说 演员 其实 要求 王家卫 去 说， 你 得 给我 写 好的 台词 我 才能 表演。 我忘了 是 哪个 演员 跟 王家卫 提 过 这种 要求， 所以 没有 办法， 因为你 你 牵扯 到 香港 和 西方 合作 的 时候， 你 没有 办法， 你 只能 达到 演员 那个 要求。 但是 一旦 这个 非直 仔 创作 这个 方式 被 打破 以后， 我 觉得 王家卫 的 那种 自由 灵动 的 那个 气息 就 消失掉 了。

但是 我 有 另外一个 例子， 就是 当 王家卫 比较 容易 处理 这种 情况 的 时候， 他 就 会有 别的 办法。 就 比如说 我记得 也是 我 看过 的 一个 报道， 就是 讲 王家卫 和 林青霞 在 拍摄 重庆森林 那个 关系。 因为 重庆森林 是 上半 部分， 林青霞 是 主角。 但是 林青霞 就 不断 的 要求 王家卫 去 给他 提供 完整 的 剧本， 或者 是 让 王家卫 比较 详细 的 告诉他。 比如说 今天 这 我 演 的这 一场， 上 一场 发生了什么， 下一场 发生了什么， 我 究竟 该 怎么 想 才能 表达 好 我 现在 的 这个 状态。 就是 因为 林青霞 其实 她 有一个 比较 明显 的 一个 方法 派 演员 的 这种 表演 方式， 所以 她 必须 知道 前因后果 和 人物 的 心理状态。

后来 王家卫 就 被 他 搞 烦 了， 就是 因为 王家卫 他 自己 也 不知道 我 今天 写 的这 一场。 比如说 后面 在 剪辑 的 时候， 上面 跟着 哪 一场， 下面 跟着 来， 他 很烦。 所以 后来 他 就 对 美术 指导 张 树 平说 说 你 给他 准备 一个 假发， 你 给他 买 一件 风衣， 给他 买 一双 挺好的 高跟鞋， 让 她 穿着， 给他 戴 一副 墨镜， 你 让 杜可 峰 咱们 就 一块儿 上街 去 拍 林青霞 走路 就行了， 就 不要 拍 他在 室内 讲话 的 这些 戏， 都 基本 都 不需要 了。 一些 就是我 以前 写 好的 那 一些 东西 全都 不要 了， 就 拍 林青霞 去 重庆 大厦 里面， 在 旺角街头 或者 在 那个 地下通道 里 跑、 走路， 就 拍 这些 就行了。

所以 后来 你 看到 整个 重庆森林 的 上 半段， 全 是 林青霞 保持 一副 样子 在街上 到处 走路 的 这种 情况。 其实 王家卫 要 的 是 她的 那个 走路 的 姿态 和 那个 姿势， 和 他的 动作， 和 他的 那个 神情。 具体 他 该 说什么， 该 怎么 想， 其实 对 王佳佳 来说， 其实我 觉得 不是 很 重要。 所以 这是 你看 可能 看出 王家卫 在 他 能 掌控 的 情况下， 他 会 怎么样 去 调整 演员 的 状态， 让 他们 把 重点 从 台词 剧本 或 故事 上 转移 开来。 我 觉得 这个 也是 王家卫 的 一个 特点， 就是 他在 指导 他 能 掌 演员 的 时候 的 一个 特点。

我要 回应 比较 多， 我 就是说 王家卫 带给 林青霞 的 压力 太大 了， 因为 林青霞 我 首先 觉得 她 不是 一个 典型 的 方法 派 演员。 我 觉得 她 之前 其实 主要是 台湾 阶段， 80年代 的 跟 徐克 合作 的 那些， 他 主要是 靠 那个 样貌， 外在 的 造型 来 震慑 观众 的。 他 不是 那种 可塑性 很强 的 那种 演技派 演员， 不是 那种 演 谁 像 谁的 演员。

他 遇到 王家卫 之后， 有一个 最 直接 的 一个 困难， 就是 王家卫 电影 是 同期录音 的。 阿飞正传 开始 就 同期录音 了， 林青霞 之前 从来 没有过 这样的 同期录音 的 这种 经验。 在 这样的 一个 情况下， 他 首先 在 声音 方面 他 就要 有一个 完全不同 的 一个 表现。 你 这个 压力 是 第一层 的。 第二层 就是你 刚才 说 的 这些， 这个 连 剧本 也没有， 对不对？ 我 讲话 又 可能 语音 的 表现， 以前 没有 这种 经验， 几个 东西 叠加 在一起， 他 就 真的 是 会 特别的 紧张 了。 我们 刚才 聊 了 半天 香港电影 的 这个 非直 仔， 我 就有 一个 问题 了， 为什么 好莱坞 电影 当中 就 绝少 出现 非直 仔？ 这个 有什么 本质性 的 原因？

你 觉得 我 觉得 答案 其实 也不 复杂。 因为 整个 好莱坞 电影 它 自始至终 都 遵循 着 一种 比较 严格 的 叙事 为 主导 的 传统。 如果 咱们 可以 上溯 到 历史 的话， 它 其实 根植于 西方 古希腊 戏剧 以来 的 这种 内容 构建 方式。 它是 以 创造 戏剧 冲突 和 强烈 的 故事情节 扭转 来 刻画 完整 的 人物 心理。 所以 这 几个 方面 其实 它 都 需要 一个 完整 的 剧本 才能 做到。 它 和 亚洲 电影， 尤其是 香港电影 那种 比较 不太 注重 叙事， 而 注重 呈现 人物 的 姿态 和 动作 的 拍摄 方式 就是 完全 南辕北辙。

所以 这 也 其实 也 直接 说明 了 为什么 有 那么 多 在 好莱坞， 比如说 那么 多 有有 那么 多人 去 导演 说 号称 我 模仿 王家卫， 或者 是 我是 王家卫 的 崇拜者， 我要 用 他的 方式 来 拍片， 用 他的 美学 来 拍片。 但 为什么 拍 出 电影 和 王家卫 一点 都 不像？ 我 觉得 这里 最 关键 一点 就是 他们 没有 把 完整 剧本 扔开 的 这种 勇气， 也 很少 缺少 在 现在 这个 好莱坞 的 创作 环境 下。 也 很少 能有 这种 在 现场 进行 非 实 载 创作 的 这种 能力 和 信心。 所以 说到底， 其实 这是 两种 不同 美学 观念 的 这种 对撞。

你 刚才 说 这些 对 吧？ 我 其实 想到 一个 比较 典型 的 例子， 就是 好莱坞 60年代 的， 可以 说是 开创 了 好莱坞 现代 的 独立 电影 的 组 爷 级 的 人物。 就 卡萨 维蒂 斯卡萨 维 蒂斯， 它的 主要 的 风格 就是 即兴表演。 但是 他的 电影 我 看到 过 材料， 除了 影子 之外， 他 非 但是 有 剧本 的， 而且 这个 剧本 是 写 的 非常 的 严密 完整 的。 他 对 演员 的 要求 是 演员 的 即兴 发挥 是 必须 建立 在 完整 的 非常 缜密 的 这个 剧本 之上 的， 才能够 去 表演。 他是 让 演员 读 剧本， 读完 剧本 之后 排练， 排练 完了 之后， 在 这个 基础上 再 让 演员 进行 即兴 发挥。 他是 绝对 不 允许 在 没有 剧本 的 情况下 让 演员 即兴 发挥 的。

所以 我 觉得 好莱坞 在 这一点 上 真的 是 蛮 奇怪， 就 那么 独立 的 一个人， 那么 现代艺术 电影 的 一个人， 卡 萨维 蒂斯 居然 也 必须 有一个 剧本 来 拍摄。 他们 对 这一点 的 强调 真的 是 非常 的 极端。 另外 最后 我 还 想到 一个 问题， 就是 最近 几十年 好莱坞 拍 了 大量 的 超级英雄 美 漫 电影。 现在 有 很多 影评 界 理论界 的 说法 都 认为 好像 就 回到 了 那个 默片 时代。 这些 超级 超英 电影 只有 奇观， 只有 大 场面， 只有 特效， 这些 东西 都 压倒 了 叙事。 但是 我 要说 的 是， 这些 电影 依然 是 有 完整 的 剧本 的， 他 大片 场 还是 请 了 专业 的 编剧 来 写 剧本 的， 它 不会 像 香港电影 那样 当天 写 剧本。 但 不是 的， 哪怕 这些 电影 它 还是 需要 有一个 完整 的 剧 文的。

因为 哪怕 是 漫威 电影 或者 是 D C 电影， 它 其实 内在 渗透 的 依然 有一个 很强 的 表意 逻辑。 或者说 从 广义 的 角度 来说， 所有的 漫威 电影 和 dc 电影 里面 都 渗透 着 很强 的 这种 意识形态 表达， 这种 意识形态 表达 是 超级英雄 电影 里 我 觉得 非常 关键 的 一个 部分。 所以 在 这种 意识形态 表达 作为 影片 核心 的 情况下， 它 必须 有一个 完整 的 剧本 来 构筑 这种 表达 层面 的 这种 方式， 才能 让 演员 进入 这个 渠道。 所以 从 这个 层面 来说， 我 觉得 尽管 超英 电影 它 在 视觉 上 是一个 花里胡哨 的， 或者 是 动作 场面， 或者 是 特效 场面， 叹为观止， 或者 是 非常 华丽， 它的 内在 是一个 意识形态 表达 的 内核， 这种 内核 一定 需要 有一个 完整 的 剧本 才能 把 所有的 这些 信息 传达出来， 哪怕 是 靠 演员 的 几句 台词 或者 是 几个 关键 剧情， 对 这种 剧情 一定要 严 是 合法 的， 和 整个 剧组 的 结构 配合起来 才行。

我 同样 我 觉得 刚才 阿布 说 的 那个 卡 萨维 蒂斯 的 那个 例子， 我 觉得 也可以 用 这个 方式 来 理解。 就是 卡 萨维 蒂斯 其实 是 他的 所有的 独立 电影。 尽管 是 独立 方式 拍摄 了， 有 很强 的 即兴 创作 的 这个 趋势， 但 它 依然 是 根植于 一个 很强 的 西方 古典 戏剧 的 传统， 是 市场 的。

你可以 把 卡 萨维 蒂斯 的 电影 看成 一个 即兴 创作。 因为 那个 时候 在 40年 五 年代， 就在 西方 的 就 已经 冒出来 这种 即兴 戏剧 表演 的 这种 潮流。 你可以 把 卡 萨维 蒂斯 电影 看成 一种 带有 强烈 表意 性质 的， 但是 又 带有 强烈 的 即兴 创作 表演 方式 的 一种 戏剧 形态 的 银幕 展现。 所以 这种 情况下， 它 内涵 的 那种 表意 层面 依然 需要 一个 完整 的 结构严密 的 一个 剧本 把 它 支撑 起来。 所以 这就是 为什么 整个 西方 体系， 尤其是 好莱坞 体系， 美国 电影 体系， 他 很难 摆脱 一个 剧本 的 束缚， 就在 这儿， 就是 他的 表意 层面 的 那种 表达 欲望 特别 强烈。 他们 没有 办法 摆脱 这个， 他 必须 需要 一个 完整 的 剧本 去 支撑 他 这个 表意 的 层面 的 展现。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挺 关键 的 一个 原因。

好好好， 我们 今天 的 节目 差不多 就 到 这里 了。 今天 聊 的 时间 也 比较 长， 非常感谢 凯 颖 来 参加 我们的 这个 节目 里， 与 大家 一起 分享 再见吧。 好， 谢谢 大家，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