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禁片”讲述“武汉封城”，东京公映唤醒疫情悲情记忆。【王局拍案播客】
29:08 Share

昨天晚上,楼叶导演的电影,一部未能完成的电影在东京电影节上映一个多月之前,有朋友提醒我说,王菊,楼叶导演的这部电影要在东京上映了如果你想看的话,一定赶紧去订票,网上的票非常紧俏我连忙去看了一下,就剩那么几张了当时距离上映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连忙抢下了最后几张票

这个电影上映之前的前一天也就是本月的 11 月 23 号一部未能完成的电影在台湾的金马奖的颁奖仪式上获得了两项大奖第 61 届金马奖最佳导演《楼燕》一部未完成的电影第 61 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得奖的是一部未完成的电影

代替楼叶导演上台领奖的是他的妻子楼叶导演本人留在了东京没有去台湾现场去领奖谢谢大家我念一下那个楼叶导演之前翻来的准备的词感谢金马奖感谢各位评审这是我从临以来最特别的一次导演工作我很荣幸也很骄傲在那个特别的时期

和我的主创我的演员以及所有的参与者在一起我们一起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一起拍这部电影这是所有参与者的共同的荣誉那么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这部电影也入围了嘎那电影节的大奖那么也在嘎那电影节期间它也在东欧洲做了小范围的巡演至此之后这部电影就没有上过院线

所以能够看到这部电影还挺不容易的昨天第一时间我就跟我的同事赶到了电影院这电影院在东京的银座很大的一个电影院楼上楼下两层有几百个座位座无虚奇我在现场看到的是几乎全都是来自于中国大陆的人有留学生有在这里工作的人

有少数的日本人也去看了但我个人的感受日本人看这部电影跟我们中国人看这部电影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就是它很难有我们中国人的感受为什么因为这部电影说句心里话是因为它讲的是武汉疫情封城的故事武汉疫情封城我们中国人经历过日本人没有经历过封城

我们自己即便没有经历过我们的同事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家人经历过那种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比如说楼叶的电影两年之前它的那部《风中游着雨作的云》在东京这个地方也是电影节上映我到现场去看了电影院里头没有几个人但这部电影一下子吸引这么多人在我看来大多数中国人实际上是因为这个题材来的

并不是因为楼叶本人的电影导演这个名气来的因为你在电影院里头就看到当武汉封城的音乐响起空空荡荡的情景在屏幕中呈现的时候每一个中国人过去三年被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唤醒了我们就跟这电影中间的情节一样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四年前的武汉回到了这个城市的悲情时刻

我今天就来给大家讲一讲这部电影以及这部电影背后武汉封城的那些我想说的话一般我们讲电影的时候不讲这个电影的剧情因为剧透嘛剧透之后你将来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很乏味但这部电影有点特殊为什么呢因为这部电影不太可能在中国上映因为这部电影虽然说是楼叶导演拍摄的但它的制作并不是在中国它实际上制作地是德国、法国和新加坡

也就是说严格来讲它并不是一部中国电影它也没在中国申请龙标

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它是一部中国电影对吧但它不可能在中国上映这 11 月 23 号这部电影在台湾获得金马奖的消息出来之后中国大陆立刻好像就把这个豆瓣上关于这部电影的一些信息都给下架了更不用说这部电影本身在中国大陆上映了所以我今天在讲这部电影的时候就给大家稍微详细的讲一下这部电影的剧情

也相当于在各位没有机会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先替各位来看一下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剧情要说也简单因为楼叶过去拍电影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说一方面他在拍电影另外一方面要搞一个摄影团队在拍摄这个拍电影的整个过程像他那个《风中游着宇宙的云》在东京上映的时候就两部电影连放一部是这个正片还有另外一部就是这个《风中游着宇宙的云》这部电影是怎么拍摄的是一部纪录片是两部电影是一起连放的

其实他这部电影也是如此故事的情节大概是这样的就是 10 年前 2019 年的时候他们偶然之间翻出了 10 年前他们拍摄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应该是 2009 年拍摄的拍摄的过程中拍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没钱了整个剧组就解散了

但是在 2019 年的时候他们把这个电影素材从电脑中间调出来一起看的时候这导演呢有些触动于是呢就想把这部电影继续拍摄下去他们就把当年那部电影的主创叫回来了当年都是青涩少年的这些主创现在十年过去都已经长大成人了都变成了现在一些电影片场中间的其他的那些中年人了

樓業就跟他講想繼續電影拍下去結果那主創當時的電影主演就對樓業這個想法有意見他說什麼他說你拍這東西有什麼意義你這個題材能播嗎播不了吧播不了的話拍完之後我們幾個人湊在一起說這個電影拍得很牛很牛掰有意義嗎就我們幾個人嗨一下

他说十年前我们都是青春少年无所谓为了你的想法为了我们自己的想法我们凑在一起就拍了没有钱也拍了但现如今呢他说你看我我老婆马上就生孩子了我呢也马上做爹了我现在疲于奔命于偏长中间要挣钱要养家其实大家都一样时过境迁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导演就说是不是还有一点可能呢你再想想

于是一个月之后这个剧组又重新聚集在了武汉续拍十年前他们未能拍成的那部电影一开始拍摄的还挺顺利的因为拍摄的是十年之后重逢的一个场景就在他们那个电影快要拍完的时候武汉出事了

当时武汉不就是开始发生疫情了吗一开始的时候这个疫情好像是大家都没太重视那么当时也只跟剧组通知说武汉身份证的人不能在酒店住了其他人还可以在这他们也没想到有特别严重还要继续拍紧接着随着更严重的时候制片就跟他讲干脆就这样把这个武汉的戏集中把它拍了其他跟武汉没关的戏咱先让他们那些等员都撤

撤完之后呢春节之后咱补那些戏不一定到武汉来了嘛于是他们决定用两天的时间把武汉的戏集中拍完其他人都先撤结果啊就在这个过程中啊这个很多准备撤的人和准备留守的人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很多人就觉得收拾起东西来之后就很难再进入到明天拍摄的那种现场状况了这个时间是在 2020 年的 1 月 23 号所以到那天傍晚的时候这个导演就跟他主创交流来说这个现象还能拍吗干脆你自己拿个主意啊

这个到底还是拍不拍后来主角就说干脆别拍了春节之后咱们聚在一起重新拍大家踏踏实实地回家过个年于是整个剧组就决定 1 月 23 号那一天大家撤离武汉于是大家就开始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门口有大巴准备去机场

这个主角当时还本来是决定第二天一早走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由于前台兵荒马乱很多人劝你赶紧走吧不走你明天可能走不了了于是就在大堂准备送别的时候警察冲到了现场这个时候有一部分人已经在外面上了大巴还有一部分人就在大堂里警察冲到现场之后把门就给封起来了说里面的人都不能再出去了

外面大巴的人就急啊 里头还有人呢 没出去呢警察说不行结果主创当时就在那个楼里头外面人跟他撒电话 你赶紧拿行李赶紧走

酒店给你封起来了他说前门现在已经挡住了你不要从前门出你从后门讲结果这家伙就赶紧跑到那个房间里拿着东西就想往后门走结果这个电话又来了说后门也封起来了你不要走后门那三楼玻璃走廊那个部分那个地方往前走有一个门你往那个门走他听着醒了就往玻璃长廊那边走就在玻璃长廊那个地方碰到了警察

警察命令他回到房间里他不愿意啊就往前冲啊结果警察对着他就一顿暴打然后把他推回了自己的房间满脸是血这个时候他妻子在北京电话打起来了视频电话一看他满脸是血他还说没什么事就是我先动手的至此就整个剧组就被关到了这家酒店里长达 60 天的时间

那么这些人都是创作人员在这个酒店里头百无聊赖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搞怪然后跟自己的妻子打各种各样的电话整个情节也大致没有太多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影片的最后是一个剧组重新回到了北京就在剪辑室里头看那个电影的小样那个小样过程中间其实大家看的仍然是一部未能完成的电影

实际上这部电影也就没法完成了整个片子就结束了楼叶之所以拍这部电影是跟他的习惯有关就我说了他其实拍电影的时候不是有个习惯吗一方面拍电影的这个过程是一部纪录片另外一个是这个电影的拍摄的正片其实他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纪录片

因为它在拍摄的过程中前期就是在围绕着拍摄电影的过程但是随着疫情的展开电影本身慢慢慢慢的就消融到了背后展示的是在一个疫情期间这个剧组的真实的经历所以楼叶说这部电影实际上就是一部纪录片

实际上就是一个想做一个用一些以前的素材以前删除的素材连起来的一个影片但实际上刚开了个头就碰到一镜了也就是说实际上影片的开始部分实际上是一个真实的记录状况

然后在疫情中间就不断的修改剧本然后在不断的重新整理过去的素材然后试图找到一个新的方式来进行这个计划差不多是这样实际上在疫情之后疫情过程中原来的设想

就已经被改变了我说是想把一些剩余的素材连起来然后看是不是还可以补拍一点然后把它连成一个影片但实际上现在因为疫情的介入我等于是疫情干扰打破了这个计划而现在的状况呢实际上是我把被疫情打破的这个计划本身作为电影放在了影片里面

说句心里话,电影放完之后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这个剧组在武汉封城期间的经历并不是那么典型因为没有生离死别,也没有有病住不进去医院也没有那种饥寒交迫他们只是在 60 天左右的时间里被封闭在一个酒店的旅馆里失去了自由

仅此而已但是相对于武汉的那些大灾大难相对于那么多那么那个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其实他们的经历那个所谓的刺激的强度也其实远远没有到武汉给我们那个记忆的程度但是它毕竟是我们过去三年疫情期间唯一的一部以中国的疫情为背景所展示的电影尤其是记录电影

唯一的一部除此之外我们能看到什么我们看到就是大国防疫就是厉害的我的国方舱医院全国支援武汉除此之外呢什么都没有从电影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就是说是楼叶这部电影它的表现的强度不够我回家的时候呢我就翻出来了这个武汉疫情期间方方所写的日记这部日记大家都知道在武汉疫情期间也很有名一共写了 60 篇

看完之后我实际上仍然有一些失望为什么呢因为事隔几年之后再去看方方日记我仍然觉得方方日记虽然当时也有很多金句比如说武汉的那些官员们反映了这个国家的平均水准比如说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到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这些金句我至今还有印象但是方方日记你仔细看也是没有多少个体的细节故事因为方方本身嘛它也是通过网络去了解这个城市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楼业的电影还是方方的电影都很难准确的表现这座城市当时所经历的种种苦难但是即便如此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方方的日记事后之后呢被翻译成了二十多种语言但是唯独没有中文的

而《楼叶》这部电影严格来讲它也不是中国电影它是在法国、德国和新加坡制作的它只是华语电影但不是中国电影更不用说在中国上映了就是这个程度的记忆这个程度的还原在中国也不被接受

想想真的是挺可悲的我坐在电脑前昨天晚上我就在想关于武汉这个城市当时所经历的那么封城的那 70 多天的时刻我自己脑海里还有多少记忆呢我自己努力的去搜索也已经慢慢的模糊其实人呢人的记忆啊其实每天应该有不断的新的信息寄来过去我们所经历的那些苦难呢其实也都是在慢慢遗忘的过程

只是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我们才被唤醒所以我今天早上就跟我武汉的朋友去打电话我让他努力帮我回忆当时所经历的然后我又看了当时财新杂志在武汉封城期间所记的那些系列报道那个城市所经历的那种种不可磨灭的记忆实际上在慢慢的在我的心头中间又重新浮现起来

我想起了李文亮我想起了《俏罗女》我想起了武汉版的《安妮日记》他写道他把他的父亲弄丢了因为他妈妈先死了他父亲后来也去世了他自己也感染了新冠他说我想活下来想起了电影导演一家四口都因为感染了新冠而去世他的儿子因为留学英国幸免一万多过了一劫

我还想起了那些公民记者在武汉的大街小巷去拍摄然后被抓起来的我今天拍的视频你们发这么快就找我来了体温什么的我体温没问题啊那我们不放心啊今天晚上秋实说他要去方舱医院之后呢晚上七八点钟到现在两点了凌晨两点一直是失联状态我现在在武汉我现在开的很快现在他们在追我

他们一定是想隔离我但是这一切在我们整个武汉的这个城市的记忆中间都慢慢慢慢的在我们的记忆中间逐渐的隐退了这其实蛮令人我自己觉得蛮令人悲哀的一件事我由此想起了闫廉克写过的一篇文章闫廉克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作家

就在 2020 年的时候他去香港中文大学去给那些做加班的学生上课上课的过程中他讲了一段话这段话后来被写成了文字稿发表了在网上我觉得写的挺好的他这段话讲的就是关于个体记忆的话题

他说什么叫记性呢他说我们小的时候如果有很多事情记不住犯错误了我们自己的家长就会说你有记性吗老师如果你做错题了也会提醒说你还有记性吗他说记性是什么他说记性就是记忆的土壤我们的个体记忆就是在记性的土壤中间生长起来变成了记忆他说但是关于武汉的记忆关于疫情的记忆

他说直到现在都是一笔糊涂渣到底死了多少人呢多少人死在医院里呀死在医院外面的又是多少人呢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调查这里我补充一个背景武汉当时刚刚封城的时候实际上很多患者是不能被确诊的医院不愿意把你确诊因为当时卫健委制定了一个非常高的标准要确诊你

所以很多人到了医院之后医院说你不是新冠疫情的这个病人你就回家去了你回家去这些人由于没有药就在家里等死现在是 1 月 23 号的晚上的 7 点 32 分

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三次了分别是在昨天晚上的 8 点和凌晨的 2 点当然了还有一个背景就是政府不愿意承认有那么多的感染者所以实际上武汉当时究竟有多少人死在医院多少人死在医院之外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闫连哥讲的是这么一个背景紧接着他讲到了他说我们不该

一而再塞尔三的像阿 Q 那样在挨打羞辱和死到临头时还仍然相信自己是个汉子自己才是个胜利者他说在我们的人生里在我们所处的历史和现实中无论个体和家庭还是社会时代国家的悲劫与灾难为什么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呢在诸多

许多我们不知道、不追问、不让追问就不问的因素里有一点就是我们作为人我们千千万万的百姓和蝼蚁我们太没有记忆性了我们自己的个体记忆被规划、被取代和抹杀了

我们总是记住人家让我们记住什么我们就记什么让我们遗忘什么我们就遗忘什么让沉默的时候沉默让唱歌的时候唱歌个体记忆成了时代记忆的工具集体和国家记忆成了个人失忆或者记住的分配与承包他说尤其是 17 年的 SARS 和今天的新冠疫情的蔓延和自愿就如同同一导演将同一悲剧再次复拍和导演

作为我们这些如尘埃一样的人我们既不能追问导演是谁也没有专业的知识去还原编剧的念想、构思和创作那当我们再次站到副牌死亡之剧面前我们至少可以问一问属于我们上一次悲剧留下来的记忆去哪了我们的记性被谁抹去了被谁挖走了在巨大的时代洪流中

个人的记忆往往被视为时代多余的泡沫、浪花和喧嚣会被时代剔除、扔掉或甩到一边去会让它无声无言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从而在一个车轮流水的时代过去时巨大的遗忘到来了有灵魂的血肉没有了一切都安泰静好能够撬动地球那个小小而有真实的支点不存在了

如此着历史就成了无依无据的传说遗忘和想象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长有记忆拥有个人不被改变磨灭的记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是讲一点真话的最低的真实和证据他最后一讲他说实话说我们拥有个体的记忆和记性

即便不能改变世界和现实那至少面对统一规划的真实时我们也会在内心嘀咕情况不是这样至少在新冠肺炎的拐点真正到来时在巨大的欢庆胜利的锣鼓中我们还能听到记住那些来自于个体家庭边缘的哀嚎和哭泣个体记忆改变不了世界但它可以让我们拥有真实的内心

个人记忆不一定能成为改变现实的力量但它至少可以在谎言到来时帮我们在内心打一个问号来也至少在某一天又有十年浩劫那样的革命来了我们能保证自己不把自己的父母送进监狱和断头台正因为这一点希望我们经历新冠劫难的人经此一劫都能成为长有记性的人能让记性生出记忆的人

如果我们不能让我们成为方方那样的写作者那至少在猜忌嘲讽方方的人群里要么没有我们的身影和声音要么最终回归到岁月静好的盛世里在海洋般的歌声中面对新冠疫情的祸起与蔓延如果我们不能把大声的疑问说出来而小声的嘀咕也是良知和勇气不能做李文亮那样的吹哨人就让我们做一个听见哨音的人

不能大声的去讲就做一个耳语者不能做一个耳语者就做一个有记忆有记性的沉默者让我们因为这次新冠疫情的缘起肆虐和蔓延在即将到来的被称之为战争胜利的万人合仗中默默的站到一边去成为心中有坟墓的人有记忆烙印的人可以在某一天把这种记性生成个人记忆传递给后人说的非常好我也就在想

其实无论是楼叶还是方方他们都是心中有坟墓的人他们心中坟墓埋的是谁呢埋的是这个城市因为这场疫情死去的人埋的是这些城市里头当时所有人所经历的共同的苦难尽管他们记忆的季度的仅仅是他们的个体记忆但是我因为到了电影院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个体记忆就唤醒了我对整个武汉疫情之间的所有的记忆

这就是他们的历史贡献这就是他们的价值今天的节目的最后我要给大家分享一个我自己的关于疫情的个体记忆我自己的家族中间有一个人就死于新冠疫情期间死于新冠疫情他是我哥哥的孩子我的侄子

我侄子他实际上是加入了美国籍那么在美国疫情发生之后不久他就失业了没有工作后来他就想到回国去创业因为他是在陕西长大的后来就到西安这个地方去办了一个篮球学校在疫情期间很快就封城了他这个篮球学校也办不下来了他也被封在了小区里

但是在疫情期间那个封锁的过程中啊他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当地呢由于他是一个怎么说尿毒症的患者每周要出去透析三次所以呢他小区里还给了开了一个特别的通行证他可以开车出去去到定点的医院去做透析

但是真正的悲剧就在疫情即将放开之前他那时候回美国去探心从美国回中国的时候路过东京还到我们家住了一个晚上我们叔侄二人实际上也已经五六年没见过了所以那天晚上在我们家里吃饭的过程中我们还畅聊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飞回到了中国结果他回到国内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国内的疫情突然就放开

放开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缺医少药医疗资源挤兑结果呢我这个侄子就被感染了新冠但是他因为有疾病嘛所以呢病情就非常的危重有一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跟我说他说叔叔啊救救我呀

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就在国内想办法找人帮他去住院但是当时的西安真的是一窗难求我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朋友给他联系到了西安的一所医院三甲医院但是人家说住院可能是非常困难但是可以在急诊室留观于是他就被推到了这个急诊室留观但是当时急诊室留观的那个场景

应该说是非常非常的难过 兵荒马乱一片哀嚎不断的有人病情严重就被送走了他在那个场景里头就很难接受因为他自己还是一个血液透气的患者他就给我打电话 他想走 他不想在那我当时就劝他 我说你不要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至少你有了危重的情况医生还可以紧急处理后来他在他朋友的帮助下就住进了西安的一个小的专业的医院里

可是啊他住到了那家医院之后不到 24 小时突然脑出血就再也没有醒来留下了一个孤儿寡母孩子今年只在上小学哎呀我就在想啊当时我们疫情期间啊每一个家庭可能都有类似的这种悲剧性的故事啊但是啊正如我刚才讲的延年科的这个文章里讲的大时代的洪流中这些所谓的个体的生命的逝去这些家庭所经历的苦难啊

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慢慢的可能都会被遗忘了但是相对于这个国家的疫情来说如果我们每个人的个体记忆被遗忘的话那么这场疫情给我们带来的苦难的伤痛也就会从我们的身上渐渐的遗忘这不应该

我们得记住我们自己经历的哪怕我们经历的那个事情并没有那么触目并没有那么疼就像楼叶他们这个电影剧组所经历的一样就像方芳记录下来的那些时刻一样因为这就是历史这个我们如果每一个人都把这些个体记录下来的时候其实这个历史就会永远存在在那里它既是一种控诉也是实际上对死难者的纪念

所以我自己从昨天到今天有个想法我希望就是我们国内这些经历过疫情的人我们每个人手机里头都可能拍摄了一些疫情期间的视频或者是照片我们想自己搞一个网站或者是什么一个硬盘希望大家能够把自己手机里头这些原始视频发给我们然后我们把它存起来按照这样的一个分量的列表把它保存起来

不要让这些我们过去所经历的那些苦难随着时间的流息慢慢的消磨过去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希望我们忘掉这场灾难希望我们忘掉这场灾难给我们造成的那些创伤但是我们偏不好了我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