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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叫声像老朋友的问候让人心头一暖那咕咕声虽然简单却让整个院子都活了起来与您分享陈忠实的文章家有班纠住到乡下老屋的第一个早晨刚睁开眼便听到咕咕咕咕的鸟叫声这是班纠
虽然久违这种鸟叫声却不陌生第一声入耳我便断定是斑鸠不由得惊喜披上衣服竟有点迫不及待悄声悄气地靠近窗户透过玻璃望出去后屋的前沿上果然有两只斑鸠一只站在瓦棱上另一只围着它转着一边转一边点头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
显然是熊班纠在向此班纠求爱颇为绅士向西方男子向所爱的女子鞠躬致礼咕咕的叫声类似我爱你的表白这是我回到乡下老屋的第一个早晨看见的情景一个始料不及的美妙的早晨
六年前的大约这个时间我和文学评论家王仲生教授住在波士顿城郊他的包地家里他家的后院是一片绿溶溶的草坪有几种疏于管理的花木这一排房子的后院连着后面一排小楼房的后院中间有一排粗大高耸的树木分割树木的枝叉上栖息着一群鸟儿
一种通体黑色的梭子形状的鸟在人刚开开后门走到草坪边的时候梭子黑鸟便从树枝上飞下来落在草坪上期待着人撒出面包屑或什么吃食你撒了吃剩的面包屑或米粒它们就在你面前的草坪上争食甚至大胆地跳到人的脚前来
偶尔还会有一只两只松鼠不知从哪棵树上窜下来和梭子鸟在草地上抢夺食物还是说我家的班鸠我有记事能力的时候就认识并记住了班鸠像便是家乡的各种鸟儿一样不足为奇班鸠在我的滋水家乡的鸟类中是最朴拙最不显眼近乎丑陋的一种鸟
灰褐色的羽毛比不上任何一种鸟儿连麻雀的羽翅上的暗纹也比不得没有长会和高足比不上啄木鸟和鹿丝没有动人的叫声从早到晚都是粗魂单调的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它的巢也是我所见过的鸟窝中最简单最不成型的一种
简单到仅有可以数清的几十只柴枝横竖搭制成一个浅浅的潦草的窝小时候我站在树下可以从窝的底部的缝隙透见窝里有几枚蛋我曾经在六十年代的小学课本上看到过以班纠为题编写的课文说班纠是最懒惰的鸟懒得连窝也不认真搭建
冬天便冻死在这种既不遮风亦不挡雨的窝里然而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我住在祖居的老屋读书写字没看见过一只班纠尽管我搞不清班纠消亡的原因却肯定不会是如童话中所阐述的漏窝所致倒是倾向于某种农药或化肥的种类性绝杀
这种普通的毫不起眼的鸟儿的绝踪没有引起任何村里人的注意我以为在家院的周围再也看不到班纠了班纠却在我重返家乡的第一个清晨出现了就在我的房檐上我便亲手开门怕惊吓了他但他还是飞走了
起初无论我怎样轻手捏脚地开门走路他一发现我从屋内走到院中噗啷一声就从屋脊或围墙上起飞飞到高高的村树上去了我仍然往小院里撒泡米谷直到某一日我开开门出来两只斑鸠突然从院中飞起落到房檐上还在探头探脑瞅着院中尚未吃完的谷米
我的心里一动,他终于有胆子到院内落脚着实了,这是一次突破性的进展。我和班纠的关系获得令人振奋的突破之后,随之便是持久地停滞不前,班纠在房檐、在房脊、在院墙上栖息追逐,似乎已经放心无余。
然而有我在场的时候他们绝不非落到院里来着实无论我抛洒的迷谷多么负于诱惑有几次我从室内的窗玻璃前窥视到班纠在院中着实迷谷的情景每当我出门他们便惊慌地飞上房顶
有几次我从室内的窗玻璃前窥视到班纠在院中着实迷谷的情景每当我出门他们便惊慌地飞上房顶这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他还不完全是我家的班纠要让班纠随心无虞地落到小院里心里踏实地着实在我的眼下在我的脚前尚需一些时日
我将等待生活中最美好的关系就像和鸟儿做朋友不需要着急慢慢来给彼此留点空间总有一天它们会明白你的善意就像我们终会懂得最好的陪伴是让彼此都舒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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