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眼见到鬼之玩水的男孩作者 袁峰我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在我出生的时候父母按照习俗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我家里给我批命也就是常说的算八字那是一个老先生胡子花白在当地颇有些名望父母满怀希望的期待从老先生嘴里听到一通夸赞我的话语
哪知道老头说的一番话直接让他们的心掉进了冰窟窿里不知道是不是正如老头所说我小时候常常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第一次与好兄弟发生冲突是在我七岁那年
之所以用疑似这个词是因为至今我也没有肯定的证据证明那天遇到的是鬼事情是这样的我七岁的时候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父母抱着望子成龙的殷切期望费尽了周折把我转入县城的一所小学去念书从此开启了我长达六年的痛苦生活
从我们村到县城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得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然后转两趟车才能到达事情就发生在那一段山路上因为小学里没有宿舍我平常都是寄宿在亲戚家每到周末才能回家一趟当时是夏天天黑的比较晚但等到我坐完两趟车来到通往村里的那条山路的时候天终于还是黑了
昏昏暗暗的只能勉强辨认前方崎岖的山路山路两边是成片成片的玉米地蜿蜒向前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风一吹哗啦啦的坐下好不容易走出玉米地的包围耳边突然就传来阵阵的哇鸣是从路边的一个池塘里发出的到了这里就说明离村子不远了
那个池塘以前是个私人的渔塘废弃了很久村里的小孩们后来将这里当成游泳池经常瞒着大人三五成群地跑来玩水晚风徐徐地从水面吹来带着清凉的气息扑在人身上毫不畅快哗啦哗啦水里传过了一阵滑水声我站在路边伸长了脖子往池塘里瞧
就看到一个赤膊着身子的大男孩正在水中游得欢快这么晚了还有人来玩水啊我心里疑惑嘴巴一时犯贱我朝他喊了一嗓子谁在游泳游泳的人扭头望了我一眼也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水里好舒服呀你要不要下来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便问他你是不是大元哥我是疯子呀是啊是啊
那男孩硬道接着又问我你下来玩水吧大元哥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小心你娘揍你原来是熟人呢住在村南的张大元我再不怕呢疯子你也下来玩会呗可舒坦了张大元又邀请我我心里犹豫着走了这么久的路身上全都是汗水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真的很想下去洗个澡
快下来吧我一个人无聊死了张大元一脸诚恳地望着我不停地用手划了着水又说这水里可清凉了咱俩先玩一会儿然后再一起回家呗我听着那一阵阵清凉的水声心里一痒便答应了那好吧就玩一小会儿晚了回去我爸会揍我的好好好张大元满脸欣喜一脸说了几个好字我从路边慢慢地下了
走到池塘边上一处平滑的地方迷迷糊糊的就要脱衣服下水这时脚边的草丛里突然就蹦出一只青蛙呱的叫了一声一下子跳进了水里我浑身猛的打了个机灵一股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瞬间洗遍全身我立刻退回了岸上你怎么不下来啊张大元的声音从很近的水边飘来我抬头一看
他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我刚刚准备下水的地方无声无息的他那张脸因为一直泡在水里的缘故显得白兮兮的我总觉得张大元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仰头看看天色我对他说算了太晚了还是明天再来玩吧我先回家去了啊说完转身急急的朝前走我以为他还会说一些话来挽留我
但是直到走远了后面还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一样只有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响彻天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比往常晚了半个多小时电视里刚好播完新闻联播父亲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地抽着烟母亲则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朝着门口观望
我刚一迈进大门母亲立刻跑过来一把搂住我嘴里不停的嘘寒问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父亲铁青着脸声音里透着威严我不敢撒谎把在路上遇到张大元的事情一无一时的说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晚了半个多小时呢父母听完以后都阴沉着脸半天不作声
凉酒父亲才对我说道菜要凉了你快吃饭吧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张大元四天前就已经死了就是在那个池塘里玩水的时候溺死的听到这个消息我是冒出一身的冷汗昨天我遇到的人是谁啊如果那个人是张大元的话我听他的话下了水结果会怎么样呢童眼见到鬼知千万别随地乱小便
这件事情发生在暑假八月的天气酷热难当炙热的阳光似乎要把人给烤焦了此时大人们都在午睡只有我们一帮小孩不肯休息顶着烈日脚上拖着甲板鞋满世界溜达在村子的西头有一栋老房子土砖砌的墙屋顶用瓦片一片一片的给码成流线状
在以前的农村里这是房子的标准模式到现在还能看到房子的主人叫做张桂祥抗战的时候参加国军据说后来当了大官了四年内战结束以后张桂祥就随国民党潜退去了台湾这间房子从此就控制了下来
话说当我们一群小孩子屁颠屁颠的从这栋老宅子面前经过时不知道哪个该牵刀的说了一句我要撒尿大家互相望了望众口一词那就一起尿呗小孩子嘛什么事情都爱凑个热闹于是大家就排成一排站在老房子门前脱了裤子准备叙叙以前的房子都会在大门口用一块长条形的大石头砌个门槛
当我正要尿的时候一眼就瞟见那个石坎上有一小滩水渍我心里头觉得奇怪那上面怎么会有水呢于是走过去瞧小小的一滩水静静地躺在石头上规则均匀形状有点像是人坐在上面的屁股一样不用想这肯定是哪个小王八蛋恶作剧呢故意在人家门槛上撒的尿
我先是愤慨然后觉得好玩决定一样画葫芦也在上面撒泼尿当下便朝着那方石坎开闸放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正当我尿得正憨时一个声音突然就闯进我的耳朵里乱撒尿 烂家伙我浑身一抖吓得一大跳忙抬头四处观望嘴里喊着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我们没说话呀我愣了刚刚明明听见一个声音的思索半天始终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我便早早地爬上床躺下白天疯了一天了累了睡一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那个梦境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或许并不是梦那个梦很长很长在梦里
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床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透着冰一样寒冷的光其中的压力逼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一直祈祷着他赶快离开冷汗渐渐就湿透了我身下的席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听见大厅里墙上的那只老百中传过来钟摆的声音
每一分钟对于我来说都无亚于是煎熬这个时候窗外开始传过来攻击打鸣声曙光通过纱窗一点一点的挤进房间里那个老头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动一下手脚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仍旧感到心有余悸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啊
我分不清楚只觉得头昏脑胀的身子虚弱得很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一睁眼便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什么都不真切我娘以为我病了背着我去医院打了针吃了药身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好转
又过了几天我的身上陆陆续续地长出一些奇怪的泡泡奇痒无比指甲一滑就破流出鼻涕一样的浓水腥臭扑鼻尤其是裤裆里的小弟弟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一层的浓包又红又肿又痒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生怕自己随时会死掉心里的恐惧到了极点
父母带着我跑了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在县人民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甚至说了这么一句话,做好手术切除的心理准备吧。我当时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不是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石坎上尿尿的事情,乱撒尿,烂家伙,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莫非是说,我裤裆里的小宝贝会烂掉,是越想越怕呀。
我哇的一声当众嚎啕大哭起来父母哭丧个脸嘴里还说着安慰我的话在我看来那些话更像是安慰他们自己的回到家以后爷爷奶奶闻讯赶来看我我把那天的事情和那个奇怪的梦一股脑的全道了出来大家以为我急疯了胡乱编瞎话只有爷爷说了一句话相当明智他说
叔公说蜂娃子的八字天生弱说不定真就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爷爷口中的叔公就是当年替我批命的那老头现在想想连爷爷都叫他叔公那人的年龄该是有多大呀最终大人们决定去老宅子那里祭拜一次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拎着香珠纸钱和祭品来到了那栋老宅子前
可是上香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着火大家都觉得很是邪门爷爷见状就把我拉上前去让我在前方的池坎上跪下然后他开口说我家娃娃年纪小不经事如果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仙人希望您受过今天的香火之后原谅小孩吧说完就示意我磕几个头
我心里虽是极不情愿的但还是照做了等我磕完了头父亲又拿着香烛点火打火机咔的一声就冒出一处明亮的火苗来然后居然打着了纸钱全部都烧了起来漫天的火光中我恍恍惚惚地看到一个模糊的人脸对着我笑是那种慈祥的笑容没有恶意
几天之后我身上的浓泡渐渐消退人也开始有了精神母亲说是吃药打针的功劳而我觉得是爷爷的办法起了作用童眼见到鬼吃糖果吴阿婆是四川人年轻的时候被人贩子拐骗卖给了村子里的张首国做媳妇张首国比她大了整整十岁是个老赌棍把家全部都败光了
最后只能在祠堂旁边搭个草棚骑身吴阿婆人很善良性格温和勤快持家可惜跟了张首国以后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三天两头挨打有时候在村子的另外一头都能听见她的哀嚎直到几年以后张首国因为肺癌去世她才算解脱这些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在我的印象中
吴阿婆是个不太愿意与人沟通的人走路总是低垂着头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除了小孩吴阿婆很喜欢小孩子经常拿糖果给我们吃自己则站在一旁高兴地看着吴阿婆的老公死了以后她却没有回四川老家仍旧一个人住在那个草棚里或许她在老家也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村里人看他年纪大又没有人照顾于是时不时地接济一下他的生活我常常看到他蹲在路边手里端着一碗白饭泡着冷水吃每次家里烧了好菜母亲便会用一个大海碗盛了吩咐我送去给吴阿婆每当我一只脚跨进那间草棚就仿佛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狭小的空间里是又黑又闷连盏灯都没有唯一的家当就是一张床用老松木拼成的简陋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间房子的模样我那时候人小不懂事是觉得吴阿婆能在这种地方生活简直太有本事了吴阿婆见我来了就会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盒子表面秀气斑斑原来是装月饼用的
他伸出枯木一样的手在铁盒子里面掏呀掏最后掏出几粒糖果来笑吟吟地递给我嘴里说着来 风仔阿婆给你糖吃我接过糖果撕下包纸扔了一粒在嘴里甜甜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还有剩下的一粒我递给吴阿婆嗯 葡萄你也吃这个时候吴阿婆就会说
我便迅速地把糖果塞进裤兜里,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心里觉得好笑,糖果是瞬息吃的,根本用不着牙齿婆婆真笨呢后来我的年纪稍微大了一些,能干一些体力活便常常抽空去帮吴阿婆挑些水,砍蛋柴什么的
吴阿婆总不会忘了给几粒糖果做奖励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爱吃那种廉价的糖果了每次接了都是往兜里一放走远了以后掏出来就扔进了草丛里自从去了县城读书以后难得回一次家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吴阿婆了只是与家里通电话时常常能够听到那头提起说吴阿婆老是念叨我
嘱咐我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他再次见到吴阿婆是在回村的路上大老远的就看到一个高楼着的身影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天色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我以为是从地里干完活回家的人在休息也就没太注意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就听见后面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仔
疯仔啊有人在叫我的汝名待我转过身来才认出是吴阿婆当下急忙跑过去扶住老人婆婆你怎么在这儿啊一时间没有见面吴阿婆似乎苍老了很多白发稀疏脸上瘪瘪的看不见肉阿英说你会从这条路回村阿婆一直在等你来
吴阿婆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快掉光了的牙阿英是我娘的小名婆婆我回家了自然就会去看你啊我心里一阵感动阿婆想早点看见你呀吴阿婆笑吟吟的似乎心情不错边说边用手抖抖缩缩地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来快拿着
这是阿婆这些日子捡破烂换的没舍得给别个都留着给你了吴阿婆将糖果往我的怀里猛塞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糖果早就过了保质期了受潮以后变得年年巴巴的根本不能食用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装作高兴地放进口袋里远处的村中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人生顶废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活动于是我问婆婆村里出啥事了呀怎么这么热闹啊哎呀喜事啊好多人又有酒又有肉可热闹了五阿婆欣喜地说着脸上有些眉飞色舞什么喜事这么隆重啊莫非有人结婚了我心里犯着嘀咕五阿婆年纪大了口齿不清也说不明白
不如快点赶回去瞧瞧于是扶着老人加快了步伐赶到村子里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广场上白满了流水席男女老少都在围着宴席坐着吃喝祠堂里挂着白布中间的空地上躺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这是一场白喜事婆婆村里谁去世了我扭头问道
这一扭头我立刻傻眼了身边空荡荡的哪有吴阿婆的影子呀这无缘无故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婆婆婆婆我着急的大喊这个时候我娘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个死崽子刚一回来就乱喊小心吴阿婆夜里找你说完狠狠的掐了我一把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明白
你吴阿婆死了母亲小声地说着眼神里透着忌讳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起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面前是母亲不断张合的嘴巴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仿佛能够透过那口棺材看到里面躺着的吴阿婆正在对着我笑忘记了是怎么回的家
脑袋晕晕乎乎的意识回不过神来父母以为我是太伤心了也就没有再怎么过问默默地替我收拾起背包我没敢告诉他们路上遇见吴阿婆的事因为我自己都在怀疑那是不是一场幻觉直到我娘烧好热水催我去洗澡在脱衣服的时候口袋里哗啦哗啦地掉出一把糖果我从地上拾起一颗放在眼前静静地瞧着
那一刻心里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酸突然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