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notes Transcript
我们谈论艺术借由对话走进自己我们也谈论女性让她们的声音和光亮穿越媒介抵达心灵欢迎收听 Giada《言中花束》
我曾经跟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叫 Luna 我跟他说我财富自由了他非常震惊他说你有多少存款我说两万他说朋友这个不叫财富自由我说你看我想买的东西我都已经买了我还剩两万这不叫财富自由叫什么他真的就是翻着白眼看天你看马云他肯定比我有钱但是他的空调也要开 26 度啊他也不能因为有钱他就开 15 度对吧
我想和你谈我想和你聊我也觉得你在播客里面跟你在电视上也不太一样非常不同因为在电视上我们所受的教育就是我们只是主持人主持人不是呈现自己是搭一个平台让对方去展现但是我觉得播客是另外一个领域别人看不见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更加安全你的敞开度会变得更大
我还有一个感觉就是尽管现在你比较敞开但是你依然是那个主持的角色这个嘉宾还是主要被了解被讲述的对象嘛对那你在这个过程里面你几乎没有怎么做那个被观察被注视被讲述的那个对象你会寂寞吗你这是个好问题
那你的生活你觉得幸福吗我觉得幸福是一个被过高评估的一个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困惑造成很多不必要麻烦的一个词汇人不需要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你每天过得怡然自得你很平静你很舒服是非常非常好的那是我们需要达到的一个境界嗨大家好欢迎来到言中花术
我最近一次因为感动流泪是几天前我在看张春的作品我读到其中他写到他妈妈爸爸哥哥所有的片段我都流泪流到不行这些片段来自于张春的作品《一生里的某一刻》我先想分享给大家一段他写他哥哥的他说哥哥和我不算非常亲密的兄妹他为我做的事很少但想为我做的事情很多
她在我婚礼前的一天拍着新郎的肩膀说你对我妹妹好一点这个妹妹对我很重要然后嚎啕大哭再也说不下去了我从未用年龄容貌事业家庭这些标识去衡量我的哥哥他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个挣扎着成长的少年或许在别人看来我们很不一样但实际上深藏于内心的温柔脆弱冷漠是非常接近的
有时候在我的里面看见他有时候在他的里面看见我我们对彼此的厌恶就是对自己的厌恶对彼此的爱就是对自己的爱看到这一段我简直是现在读起来我还是会眼泛泪光好了那张春就是我今天很荣幸请到的对谈的嘉宾他是作家是心理咨询师还有很多的有意思的身份那此刻我想请张春跟大家打个招呼大家好我是张春
我要先表白一下我跟我的好朋友有一个叫东东的好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然后我们遇到艰难险阻的时候我们就互相对对方说这些坏事都是将来要在卢豫的黄沙发上去讲的故事我们就把此刻变成黄沙发吧嗯
我刚才读到那一段的时候还是很感动因为我完全带入了我和我弟弟的之间的那个故事感觉和感情因为我跟我弟弟也是差四岁里面的很多话都完全是我想我对我弟弟说的比如说我就会说我为他做的事情很少但我想为他做的事情很多
所以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那种情感是不能够自制的你这样说我好期待这样跟你谈话因为过去我对你的认识我很难有听到这样子的这么个人这么私人的表达就是可能人长大之后还是会有一些变化的就你会变得更愿意对外界敞开的会更多吧不愧是你哈哈哈哈
我想介绍一下张春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比我年轻很多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老说斜杠青年嘛那如果介绍张春的话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的斜杠我
我们现在人是很习惯于把自己归类于你的某一个身份是什么这样好像便于我们会有某种归属感对自我的认识很清晰那你的归属感是来自于你的哪个身份呢张春我小学四年级就认定我是一个作家就是后面他慢慢地成型成为小说家
但是我至今也没有写出一个我认为的那种就是说明我身份的那个小说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小说是足以说明那个作家的身份的哎呀一个长篇一个深沉的一个耐读的
但如果我能很清晰地说出来他是什么样子我就写出来了我就是想不出来我想过各种各样的人物但是这个人物呢我总是只能想到他的开头他有一系列的经历但是你知道那种传统的中心主义的那种叙事他就得这个人要发生一些历险一些麻烦
可是我想到这一切我想到的这个人他都只有一个走向就是麻烦就麻烦咯出事就出事咯然后他就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了这是让我非常头疼的我就觉得我的故事他没法展开但是呢同时他必须要是一个故事的这种关于故事关于文学的教育我又不同意他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应该有一种小说或者有各种小说它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小说但是我也写不出来你能介绍一下比如说在你阅读过的小说当中有哪一个小说哪个故事恰恰符合你刚才的描述它并没有发生什么那就是《萧红乱》它是没有中心的情节冲突的我说的是《忽兰河传》然后它是一种散文的笔法但是它呢进退挥洒自如
他的表达方式是充分的自由他非常的不像一个小说所以我就非常非常的敬佩萧红她是一个受了很多罪的一个女人她 31 岁就去世了一生颠沛流离她的伴侣她的朋友都是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的赫赫有名的男作家
那么多的有名有姓的男作家他就在他们的身边那么多的男权中心的话语在他的周围但是他写出了一个跟他们截然不同的小说在我看来肖鸿的成绩超过了他所有的那些伴侣啊朋友什么肖军啊端木洪良啊骆宾基啊这些人这些人日子都比他好但是他们没有写出比他更好的作品
但是他的成就超过了他们所有人但是他一直在为他们抄稿啊但是在这样子困顿的生活里面他居然仍然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面找到这么充分的自由然后去找到一种自己的叙事的方式《忽兰河传》其实我太久以前看的我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
我记得是毛顿帮她写的序对吧毛顿在这个序里边写了大概有二十几个关于寂寞的这个词就她在她的眼中萧红是这样的一个女性但后来我看徐安华导演拍的《黄金时代》
而当时很感慨就你看里面的一个女性角色没有那么多一个她一个丁玲丁玲和萧红是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时空是曾经同框出现过的文坛的两位女星但后来一个人的人生在 31 岁就戛然而止然后另外一个人还有相当长的但是也是非常颠沛流离跌宕起伏的人生但你会发现他们的拿到人生剧本是如此的不同
这是让我当时看到我会内心特别唏嘘的一个地方但我内心那个情感部分会更加倾向于肖红因为她那么的脆弱转瞬即逝她的文笔她的性格她的行为处事一切都很符合我们当代人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怎样你觉得她符合当代人吗我觉得很符合我
我是觉得就是今天他也没有得到一个很高的评价这一点我就不满意我觉得他还没有得到他符合他的才华他的能力的那个位置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讲我觉得当代人还不够符合他哈哈
我可能更多是他的文笔吧你看他的文笔其实你根本不会感受到哇这是一个写于上个世纪那么久远之前的一位作家的笔下他的文章当中很少有那种我们看到的文字中的八股气太难得了嗯对其实至今他也是少见的就是他有思想但是他没有这种意识形态的这种说教我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八股气
他也很推崇鲁迅但是他也不像鲁迅那样写他也说就有多少种生活就应该有多少种小说那他也不要像鲁迅那样写所以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不屈从权威他不要这个中心他就用他非常的忠于自己的感受然后不用这些叙事的形态然后自由地去表达去用他的历透直背的这种感受力去描述去叙述
你从多大开始读他的作品二十多我觉得这太晚了而且那个时候我读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想你肯定听说过那本《如何抑制女性写作》这个世界对肖宏的低估也传染给了我我也低估他我觉得这个是什么就是有一些不同但是我又觉得这个好像不太像那个时候就是巴尔扎克呀托尔斯泰呀这些人他们会更像小说
更像传说中的文学是那样的惶惶俱致得经历时代得波澜壮阔得有一些中心有一些主角肖鸿就没有所以那个时候我读到我也不是很有感觉过后慢慢地才反起来才慢慢地意识到我现在想他是怎样写出这些东西的我以一个创作者的这种心情去看待的时候我就为之震撼
而且你提起肖红那个隐隐约约的人们的印象也绝不会先想起她的作品但是很少的都是想起她不幸的人生她的情感经历对她的情感经历她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个不行我不同意你是到了二十多岁开始读到肖宏的作品那在你的少年时期当你开始就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作家你未来是要以写作作为你的使命的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最早会被哪些文学作品所激励马克吐温呢那个哈克贝利芬历险记这个我印象很深它里面有一个情节是这样子的
就是汤姆幻想自己死了因为丢了衣服还是什么反正就是说他要被他的姨妈责骂这个姨妈就对着他小小的棺材流泪说他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就不应该为了这件衣服骂他他想着想着自己就流下泪来然后我就觉得天哪这就是我想的事情原来这个写下来他就是作家嗯我就想好我也可以当作家我就是作家呵呵
这是你多大时候的想法四年级你看我长大了以后有一部分的我认为作家是需要认证的是需要资格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觉得能这样写就是作家那我也能那我就是我现在也保留了一部分就是我说我是作家我就是我不需要别人承认的那个四年级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被归训的想法就是你说你是小学家你总得就是有一部小说吧也有一部分的我是这样子的长大的我先成为作家再成为小说家一步一步来
我看你的作品当中你早期有一个身份我觉得很特别那是有太浓重的历史的印记你说你是一个就超生的一个孩子对我觉得这个印记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很多小孩子会不理解这是什么概念什么意思但是所有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人他都会明白超生意味着什么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从一个超生的孩子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除了我自己是超生的然后我现在接触的我的资客他们也是超生的但是我作为一个超生的女孩我意识到我在这种比较里面我发现是有一点点特殊的一般都是有女孩然后追一个男孩但是我们家是我有一个哥哥但是我妈妈想生一个女孩她就想儿女双全其实是多多益善她觉得孩子越多越好
她就是一个很朴素的喜欢小孩的一个想法超生大家都知道就是很不容易我是春天出生的所以我的在肚子里面最显怀的时候都是在冬天但是我妈妈整个冬天都把里面的衣服都就不穿空心的就穿那个棉袄这样子她整个冬天都没有人看出来她怀孕了
我出生就第二天我爸爸就去发喜糖然后就说我老婆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人信就说你不要胡扯了前天你老婆还在拎着热水瓶上楼呢为了防止那些计划生育干部的那个追捕呵呵呵
我不是在医院出生的,是在我妈妈的姐姐家,我妈妈的同学去接生的。我的家里面,我奶奶生了六个儿子,然后我爸爸是老大,然后他自己呢,他又是长子,然后他生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一个儿子。好像我是家里面比较珍贵的一个女孩,我小时候是这种感觉,我觉得其实有点特别,就大部分的超生的女孩是不被期待的,这个我是从我后来的这个经历里面慢慢观察到。
但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我的这种被期待呢后来又跟很多的别的那种事情有一些冲突有一些扭曲比如说我爷爷说啊家里有个女孩了你将来最好去做护士或者做老师当时我并不觉得但是隐隐的觉得有一点怪那为什么呢其实家里有一个女孩了然后你去做护士或者做老师的意思是你去做这个家庭的照顾者
服务者这个我又常常听说了很多的女孩都被赋予过这样子的一个使命
后来我还生病嘛躺在家里面休养然后我奶奶就是三番五次就来训斥我妈妈说你看就让她念那么多书干什么就是早不要出去就不会这样子了你看一方面我又觉得她好像是关心我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好像是在阻止我这就让我很冲突就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家有一位邻居这个奶奶她也是很多儿子没有女儿然后她的儿子都非常有出息都在外地然后做着很大的事业她呢跟我的妈妈呢两个人就说啊我要是个女儿多好我要是个女儿多享福我小时候没有多想但是也会记住这种话后来我就慢慢地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多享福它的意思就是能更好的来孝敬父母儿子们出去发展
我们不能阻止他而女儿天生就是要在这里和父母唯一在一起让他们更舒适的一个角色我觉得你这么解读是有道理的但这么去解读的话我会发现天哪过往我听到的很多的我认为是充满善意和鼓励的话可能都可以赋予他另外一个角度另外一种解读所以这点是我后来有意识地觉察到我这个时期成长过来的我需要在我的后天成长过程当中靠我的不断地学习
对去克服过往很多的我自己不自知的偏见是的所以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在用这一个眼光你看马克吐温写的哈克贝利芬历险记和汤姆索亚历险记但是他们都是小男孩
这个哈克贝利芬一度她曾经打扮成一个小姑娘沿着那个亚马逊河然后扎了一个小船然后漂到了一个人家她一去呢就被那家的那个主妇给认出来了因为她认给她一个针让她穿针引线要缝一个东西然后她说没有女孩子是拿针来对这个线的只有男孩子才会拿针去对那个线女孩都是用线去对那个针
我还自己去试了一下果然我是拿那个线去对针为什么呢因为我观察过当我看到妈妈在做针线活的时候我就会去注意而男孩就不注意因为这个事永远都他都不用做所以他不观察这个事情这个哈克就一下子就露线了我现在也很喜欢的另外一个小说哈利波特它也是小男孩的故事所有的这个世界的这个范本里面它没有小女孩的历险
你在阅读这些故事的过程当中在你成长过程当中你对于你人生未来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的张春是一个写书的一个人那你想的你生活场景是要在你老家还是要离开家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小时候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我非常小就离开家了我想象过一个地方就是我肯定结婚了我肯定在一个男人的家里
因为所有的女孩的故事都结婚啊所有的公主都结婚啊所有的女孩都得先找到一个男人才开始她的生活呀那那个人是大概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没有具体的形象因为我好像没有想象过王子
所以你第一次离家到同一个省,去另外一个城市去上学?对,是的,去省会,我是安徽人,然后我的家在安庆市的一个县,我十几岁呢,去读艺术学校在合肥。
我看你在书里面写到过一点但我不知道你当时在学校里面那种经历是经历过我们现在讲的叫霸凌吗嗯有我感觉这一大帮的小孩凑在一起他们就会自动地发展出一些秩序哈哈哈哈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就是去跟社会相处然后他们好像就是自动的去组织了一些秩序去进行了一些排序这个我没有在书里写吧你没有写到霸凌所以我才会问你当时有没有受到过霸凌但是你明显描述过你在那个学校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我觉得我的不愉快基本都源自我是一个女人
这个我以前也有谈到过这个每一个人都会有压力生存的压力发展的压力但是女孩的压力它是双向的
比如说你最好是一个漂亮的人但是你不能太漂亮你不能胖你因为胖就意味着懒你不能皮肤不好因为这样子你显得你什么脏之类的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但是呢你太漂亮了也不行因为你太漂亮了你就是在诱惑别人或者是这就意味着你虚荣你就不务正业你
你最好学业有成你不能是个文盲你不能是一个没文化的家伙你富有诗书气字华但是你也不能念太多的书你看一方面我觉得 OK 我要上大学但另一方面也有很多的声音说你念那么多书干嘛你这样子会嫁不出去会没有男人喜欢会太强势你看这样子的压力在男人身上是没有的
你要有学问那你越有学问越好你越有学问你就会得到越多的正反馈得到越多的奖励但是女孩不是的
所有这些关于女性的充满了束缚充满了偏见的一些念头都是在你青春期的时候方方面面的就灌输到你的脑海当中的对啊我觉得不只是我所有的女孩都是这个感觉你的应对方式是什么你怎么做呢我抑郁啊我就想自杀但是真正最抑郁的还是结婚以后
但是这种抑郁我觉得是贯穿于我的一生除了就是很小的时候前半辈子吧我觉得下半辈子应该会好一点那在青春期那个成长期间你离家又很远在学校里面你说跟同学之间也没有很愉快那当时你的自己排遣这些负面情绪的方法是什么你能跟谁去倾诉这些呢我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现在想一下我现在觉得好像写作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方法
从小到大特别是有了电脑以后十几岁以后因为电脑不用手写嘛手写很累然后打字不累然后还有很多的日记其实我妈妈前些时候还帮我把我小时候的日记寄来了我发现有这么一摞可能有几十本吧然后各种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可怕的一幕我一看到底哪一幕我特别的想想起来到底是哪一幕
当然那时候也有好朋友啊然后跟朋友聊也是其中的一个途径吧我想
但是那个时候聊也聊不出来就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其实真正的那个痛苦是这样子的没有聊到点子上我现在想但那个时候比如说绘画能帮助到你吗画画也是一部分但是因为是在学它然后又在考大学嘛所以那个时候画画它也是学业压力的一部分我觉得我画画这件事情它真的在抚慰我在帮助我
是长大以后就是现在的我的大部分的就是业余时间都是围绕着画画在安排的所以每个人可能在成长过程当中他的性格有某种底色是不会变的有的人可能他底色先天就是明亮一点快乐一点有的人的底色可能先天就是会有一些些不快乐有一些些阴郁你可能就属于后者从小大人会说这是一个心事重的孩子你怎么知道把我监控拆掉哈哈哈哈
这个词小说你听到过说这个小孩张震小孩心事重太有了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作声不作气你在想什么
我现在觉得我一直在担忧都是在害怕我害怕我的医生我前年回了一趟老家然后在我小时候的那个房间的窗前坐了一会儿我回想起来我在这个窗前度过了十几年那个老的房子它的隔音是非常差的所有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想起来我漫长的那个少年的时光我都坐在那个桌前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尤其是在留意有谁到我的门口来了我在不停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小心地留意有人来了我在害怕所有的人虽然那个时候学习也很痛苦但是这个痛苦在那个时候甚至都不算什么就是所有的声音它都会吓到我
就是我长大以后我再做回那个窗户我想起来我很多次的想这个窗户外面有一个绳梯我要从这个绳梯爬出去爬出去我会怎么摔我要怎么跳下去
我要怎么从这个地方跳到了那个路上但是实际上也没有人在管我我从大门出去也没有人管我但是我总觉得我要从这里跑如今我们再回头去看那个时候的你其实那个小孩他不仅仅是一个心事重想事多没那么快乐的小孩他其实是生病的
你觉得呢我觉得这个要看吧什么定义成生病就是一个人他如果在一种有压力的环境里面他有着更强的这种更高的这种敏感度他更小心他更谨慎我觉得这恰恰说明他健康这说明他对这个他的环境的感知应对是合适的
但是像你那个时候在我看来是个太过敏感的小孩,然后处于无比的焦虑当中,这可能已经超出了一个小孩的承受能力,对小孩带来巨大压力的话,好像就是更多的我觉得是伤害,或者我这么说,那那个时候那个小孩应该获得什么样的帮助,会让他能够免于这样的伤害?我现在对我的青少年的那种来访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说这个现在就是最难的,
我向你保证现在就是你一生中最难的时候等你长大了就会变好这是我说的最多的而且我觉得他需要什么帮助他需要时间他需要一个保证我想象的他需要把这些渡过去就行了他不要死就可以了活到
活到后来我现在刚才你讲这些话的时候我也很感动我就想到那个我有一阵老听刘若英唱的歌就 15 岁的自己我要感谢当年那么倔强不服输的你其他的意思就是我很心疼当年的自己我也很想跟当年自己说如今一切还都挺好的就是谢谢你的倔强
但是这里其实它也有一点狡猾就是你得长多大我个人我不知道这个算幸运还是不幸我觉得我真的是 3538 以后我终于觉得我活着还是有意思的
你看你要说长大是 18 岁算长大呢还是开始上班算长大呢还是像我此刻形容的这种长大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越大越好一些这是我的经验那对你来说你说到 35 岁 38 岁开始你觉得不同好像真的长大了变得一切都好起来了是因为到这一刻开始你内在你的心情情绪好像一切都理顺了
还是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获得了更多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你对你的人生好像有更多的把控权是因为哪个我觉得主要是前者但是你说后者没有作用吗我觉得也不能这么说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很成功啊
就是我不知道所谓的成功是什么程度才能算作是那种能让你的人生变好的那种成功但是其实 2010 年我那时候开了一个店嘛那个时候我的店已经非常非常红了我们早上十点半开门十点以前那个已经聚了很多的人在等着排队了然后十点半开始排队排到晚上十一点半关门
就是一直排着队然后到了 11 点我们就要有人到那个队伍的最后面去跟他们说不要再排了因为马上就不卖了这样子你说这个不成功吗我的店的周围就有 11 家卖我一模一样的东西的冰淇淋店
因为他们觉得哇,卖这个这么好,我也来卖,你知道就是跟风就是很容易嘛,然后网上全都是盗用我的名字的那个店,各地都是,在 Google 上搜的话,几千万条词条,就是我的店,你说这个不成功吗,也挺成功的,但是我那个时候非常的抑郁啊,我到 13 年 14 年的时候一度就是就卧床不起了,就完全不行了,
所以我觉得跟成功的关系不是很大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吧就像你说的可能有一些东西理得比较顺了但是这个理顺它不是一瞬间的它是一个过程你今天觉得顺了你明天发现它其实还有很多的不顺
他还得反复他还得重来他没有一个魔力时刻没有一个人物高光那个编剧守则里面的那种从某个时刻开始时来运转一切都 OK 了但是他是渐渐的好了一些
那当你最最糟糕的那个时候哪怕当你好像已经像是在溺水一样你还是会本能地有一些挣扎求生的那种想法那在那一刻你做的本能地挣扎求生的举动是什么呢画画画画嗯
14 年就是我你看过的那本医生里的某一课的那本书里面的那个插图都是我画的然后那个插图就是在 13 14 年那个时候我的抑郁就是就卧床嘛就经常就是起不来了没法自理了当时
当我能起床的时候就大概就是两三点三四点我就去画这个画然后画到太阳落山了光线变暗了就又躺着反正就我有点力气只有一点点力气我就画画然后再多一点我就工作一点
再多一点我就再干点别的反正就是有口气就撑一撑没有气了就躺一躺就这么老牛拖破车的把这个时间度过去但你心里面有一个底层的声音在跟自己说你还是会过去的就这么黑暗的时候还是会过去的这个声音有吗没有就是经常想的是这一次恐怕真的过不去了
我也有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我不动手自己动手把自己干掉我应该也死不了
那时候我就想到一些活法就是你就当你已经死了你看看怎么活其实我刚刚描述的那种活法就是我能起床我就起一下画两笔然后就躺回去这就是像死了一样活着也不想什么了也不希望什么也不追求什么瞎活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向家人去求助因为像你书里面写你哥哥其实在你看来他有他自己的情绪的问题那你们之间会不会有更多能够彼此理解产生共情可以彼此鼓励的地方有啊有一段时间是非常非常的难然后那段时间我就回了他们家我回去一路上因为从厦门到合肥出行是很困难的但反正就是
拼尽全身的这个力气然后在路上呢我一样一样的把我的帽子啊伞啊外套啊反正就是零零落落的就一路就弄丢了而且最后一站我还下错车行李箱还落在出租车上而且最后快要到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们说家在哪儿我不记得就是地址了就是这么着就非常非常困难的到了他家
那段时间我在他那里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就是跟在住院一样就是躺着起来吃个饭随便说几句然后我妈妈经常给我辅助啊什么的我记得我哥有一天晚上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他说你保住狗命无所畏惧我现在在跟你视频的这个 iPad 上刻的字还刻了他说的这几个字
保住狗命无所畏惧这她可能在特别难的时候也自己给自己的一种鼓励吧对这肯定是她也跟自己说过的话我没想到我们会聊这些你看我连纸巾都没有这是在我旁边的一件衣服我觉得你们之间兄妹的这种情感就是因为你们共同经历了很多的痛苦
对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很早就是在物理上就是分开了但是我觉得在心里面是在一起的就是你看抑郁这个东西其实大家是不了解他的但是我哥就是我觉得他一看就明白了他跟我妈说你没看出来吗这个人就不行了
然后他就认真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保住狗命我觉得这个也挺解放我的或者说觉得他是理解了我的他知道我活着已经很难了他告诉我只要活着就可以了就赢了真的所以我们老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对
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就是你一生里面最好的时光一个是现在另一个真的就是那个时候我一天只能起床几个小时两三个小时然后我画了一点画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是一个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但是我在那里画画的那几个小时真的是无比的平静嗯
无比的宁静也许就是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个生是真正的生是没有任何人对我有任何希望最关键的是我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就剔除了所有的来自外面的声音剩下的那个我会干什么我就干了什么就是那个时刻它没有任何的效益
他就是活着他除了活着什么都没干对我觉得那一刻就是生命的意义很多时候我们老说活着为了什么有时候活着不为了什么活着本身就是意义但做到那个真的好难呢对你得死是的是的
是,我有的时候觉得一个人他要获得自由或者是获得一些真实,特别是女人,我觉得他得死一回,在精神上。每个女人吗?对,我觉得得经历一个深渊,你得发现你只有你自己,这张说呢,它很抽象,但是它在我的经历里面,它在我的心里面,我觉得它是很具体的,就是你得走过一个深渊。
你得不抱任何希望了你得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然后你连身体都不再拥有就是那个时候这个我在写那本书的时候我还不敢说但是今天我又开放了一些实际上我完全不能出门到什么程度有一天我起床了然后我想去吃个早饭很久没有吃过早饭了然后我离开我住的那个楼大概一百米就失禁了
我很害怕就是整个这个世界都让我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困难吗不明白然后我就赶紧就跑回家就赶紧去洗澡去清理啊然后洗着洗着还摔了
摔倒在那个瓷砖地板上摔得非常的疼起不来就是这么一身污秽的然后赤身裸体的摔在那个地板上躺了一个多小时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看我啥也没有了我就是啥也没有真的很平静不痛苦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真的不痛苦就心里觉得那种就是被击穿了
那时候我已经三十多了我还在过这样的生活我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我还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我连我的肠子都管不住了
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呢就是还能把我怎么样呢就不可能更低了还有人被逼到那个地方会不会他瞬间变得无比专注而且你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目标是我先爬起来先把我自己收拾干净对我关注到每一个具体的细节是的是的是的是的你说的太对了你是不是有
类似的经历我摔倒过倒是有在浴室里面洗澡摔倒过倒是有因为两次都是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有一次在浴缸里面站起来我去拿一个肥皂还是够毛巾在够的那一瞬间我说完蛋我要摔倒了然后整个人像电影画面里面就瞬间慢动作一样我完全没有办法阻挡我那个摔倒我想完蛋就瞬间好像一声从我眼前闪过哈哈哈哈
然后最后啪摔倒然后被那个水淹了一下还好我瞬间就用那个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了一种可能要独自死在这里的那种瞬间的感觉是不是我想天哪我好歹要衣服齐整一点不要吓到别人好死一点对你说的太对了就是我那个时候还有一个技巧
就是我在一张 A4 纸上画一个轴线图然后这个轴线图上就画出每一段时间比如说我要去吃饭今天我要能吃一顿饭这就是今天的一个胜利因为我就又活下来一天嘛那我要花一两个小时来计划去吃饭这件事情这很难想象我要写几点几分穿
哪件衣服我们日常的现在想来你怎样起床你就坐起来咯然后就想我穿那件衣服就把那件衣服拿来了但如果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要去想我可能就站在那然后想了一个小时就想不出来我刚才在想什么画一个时间点然后写穿哪件衣服把它写上走到门口拿起钥匙
关上门拴上狗走到楼下点哪些菜第一口吃什么第二口吃什么然后喝一口汤就做每一件事情都要这样子去写吃饭可能花一个小时但是先写这个计划要花两个小时全部的力气只能用来活着
真的就是只能用来活着但你不觉得你很了不起吗就是那时候对你来说活着多难呢但是你用尽全部的力气努力地在活着
如果这个事情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也会这么觉得但是我做的时候我当然没有觉得我了不起了我觉得我还挺机智的就一方面已经愚钝到就是一无所能了但是另一方面好像又很有本事竟然用这种办法就是让自己最小程度的自理
然后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那时候就我跟我的狗嘛我睡在被子的最下面然后我的狗睡在那个被子的上面然后上面还有一层被子就是
就是它可以睡最顶上的被子和被子的夹层我睡在最底下这样的就既能保证它也能上床也能保证我睡的地方不太脏就我的被窝里面是干净的然后我又需要跟狗一起睡跟狗在床上睡觉真的极大的帮助了我就是你知道它是一个活灵灵的小东西它是一个活灵灵的小东西
他经常把他的鼻子和嘴钻到我的手心里面然后他在我的手上呼吸然后他瞪着我他在猜测我什么时候能起来带他出去他在感觉我现在在干什么我准备干什么就是那种生机我太需要他了我没有办法忍受他不在床上睡我必须要跟他在一起吸他的那个阳气
然后这个也是我的另外一个自理的办法就是因为很脏我根本没法打扫我不能打扫我没有打扫家里面很脏很脏很大的蟑螂然后我记得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叫蒙娜他有一次去看我然后他去我心里想我这个蟑螂有点着落了来了一个很有精力的一个活力四射的人我说蒙娜蟑螂蟑螂蟑螂正在从他的脚边跑过去我说快快快
快踩踩踩他就看着那个蟑螂跑过去然后他盯着我说为什么他们才是地球的主人这个事情我一直记得我觉得他除了就是当时这很好玩以外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也有安慰到我就是我为我的家里如此的脏乱不堪而愧疚嘛
然后我在表达说我还是希望干净一点的时刻他表达出了那种对这个肮脏的一种很洪达的一种接纳我觉得这个在某种意义上我好像也被原谅了你知道你让我想到我不久前读的一本书是一个英国女作家叫 Diana Asher Athill
他写了一本书叫《暮色将近》他九十多岁的时候一个类似于自传性的一本书它里面有很多京剧性的表达其中有一句话当时我印象满深他说我对男人没有什么期待我读处的时候我才会真正地感到完整后来这句话我想了很多我就对就他不是光表述男人你可以放到很多你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朋友就是不要有太多的期待的意思就是你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其他的其实它只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不管亲人朋友还是爱人都是如此他是九十多岁的时候说的这句话是吗对他那本书是九十多岁的时候写出来的
她说她才意识到她 90 多岁人生开始变得如此的丰富可以有那么多的可能性她在那本书出来之后她是 101 岁 101 几岁去世的她等于又度过了将近 10 年的很丰富的人生所以她的话我很相信她是用自己的亲身实践告诉我这是真实的太好了我也要活到 150 了
有几年的时间我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不要今天去死
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我绝对不会自己去死了而且我要活很长就我要尽可能地活很久你刚刚这样说我也觉得好有人已经活到一百多了对吧然后而且他觉得最后的那十年是最有趣的我也要活很久我决定了我要活很久对啊我的理解就是我们的结局最终都是一样的既然我们知道那个结局是怎样的那着什么急呢
你说的太对了,我的播客里面之前有一集是一些抑郁症的同伴们一起来谈论,我现在有一个体会哈,我觉得我在那个时候老想自杀,有可能有一个念头是我觉得我因为绝望而觉得这个人生是没有尽头的。嗯。
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就是你不自杀也会死的你现在说起来呢它有点过于简单了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一天它变成一个灵感在我的心里的我感觉得有这种抑郁的经历的人才会真正的觉得这个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就是大家都觉得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但是有一类人可能会特别的觉得有道理哦 是这样啊是啊就是有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对 既然如此那何必着急呢
我也想跟那些就是在考虑要不要早点死的人说我觉得再忍一忍再活一活如果你活得太难了你可以先就瞎活一活你就当死了一样的活你只要不做什么你就不会死你就会活着你就这样子自然的胡乱的瞎活活到有一天有可能你会觉得人生还是值得一过的
所以我现在明白你有一次表达你说你对于那种金句式的一些金句是充满了警惕或者是反对的就诸如做更好的自己说女性要向前一步就这种鼓励式的鸡汤式的话你内心是充满了警惕和反感的对因为这些东西一度它们都是我的压力它甚至是我的必须
匕首就是刺向我的匕首就这些东西它一直折磨我它一直让我觉得我活得不对我生活错了全都错了我这个存在就是错的而那个时候呢我没有自我我就是得听所有的人去让所有的外界的声音满意然后我满足这一切我就会想消灭自己因为我满足不了而且我不知道如何去实现
好那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那我能做的就是把我消灭掉其实对于有的人来说他的躺平已经是向前一步了嗯怎么说就是我选择再给自己一天的时间我选择不要放弃我躺平但我不放弃嗯难道你不认为对于这个人来说他已经是向前一步了因为他没有走那决绝的一步他没有后退嗯
他已经拼尽全力对的对的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个什么是向前一步我们可以自己定义是然后也许我们就能活着了就活下去
不其实很多时候我抗拒的是在这种定义当中的一种傲慢他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标准真的不一样因为我们的起评分可能就不一样所谓起跑线可能就不一样很像鸟鸟说的那个他说他去拍摄说鸟鸟这个有点肚子你吸一吸然后他说我已经吸了就是你觉得我是在躺其实我已经在卷了
真的就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我卷了你认为我躺平的那个时候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捉襟见肘不被人看见不被理解的时刻那你觉得人在难的时候比如说文学的意义大不大文学作用大不大
哎呀我以前觉得很大现在觉得它不行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为我而设的立锥之地我两三年前写的一个关于战争与和平的那个书评战争与和平呢你看本来它是一个惶惶巨著一个宏大的世界
但是这里面的女人的故事她还是一个在歌在舞天真活泼美丽纯洁的处女得到爱情的故事你作为一个女人你就是很难在男人的故事里面去汲取营养我就是没法像哈克贝利芬一样去历险那个哈利波特如果是个女孩她也不成立
然后那我身为一个女性我在文学里面去能得到的东西就是很少我读那个战争与和平我去书里这些所谓的明珠给我带来的影响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些书你不读就赢在了起跑线上此话怎讲
就是这种东西你其实真的是读了不如不读当然了教育它不只是在文学里面它是无孔不入的但是这个东西你少读一点它不以如此辉煌的篇幅如此郑重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它的那个能力是不是要小一点的
其实你说的很对我回过头去看我在八十年代就我成长期间我读了很多很多的小说我现在会想天哪我当年去读了很多女性作家的作品但如今看来她们其实都是用男性视角在以女性的身份在学女性的故事对对对对对
所以我们没有学到有用的东西有一些但是你必须要去粗取精去尾存真的去看对对对那个对一个小孩来说太难了别说小孩了就是今天也很难我昨天刚刚看了一个电影嗯
是讲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去赌博他先是把他的全部的学律师的这种高昂的学费都给输掉了然后呢他的女朋友呢就还不离不弃但是呢他又去赌博然后这个故事讲的就是这个人他如何顺从自己的本性去做一个赌王
然后他的女朋友呢也因为他赌博就离开了他你看这里面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对不对那这个男人他克服了种种的那种声音他去做这个赌王然后故事的结局是他要去更大的赌场要去拿更大的那个得福的冠军
你看这些故事我现在觉得这个文学啊影视啊就是所有的这些艺术它是在描绘一种更丰富的人生但是呢他们所描绘出的那种丰富的人生百态都是男人的模样这些故事里面没有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劝阻他赌博的那个人但是这个故事的笔法它是在赞扬这个人他
对自己的本性去加以认识而他也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他的特殊的天性他的特殊的那个天分我每天都在看这些电影看这些作品我觉得我给你的感受一样我从小特别反感的一种到现在我特别反感在文学作品当中影视作品当中他会嘲讽那些循规蹈矩的过着最平凡生活的老实人嗯
认为这样的人是无趣的然后人们会不断地去歌颂去描述那种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因为我曾经我们在做一个节目的时候就是有一个所谓浪子他就讲他回过头去看他的丰富多彩的情场的生活他会觉得对他曾经的女朋友们都充满了悔意然后他向他曾经的女孩子们都表达了内心的歉意也向他如今的太太表达歉意
很多人都很感动会觉得哇他真好他好可爱他有这么大勇气对他好真诚我听了以后我特别愤怒我的愤怒在于你凭什么对人做二次的伤害然后包括你的太太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歌颂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些从来不做浪子的人反而不会被歌颂因为你就应该
你没有变化你没有成长你作为一个好人很无趣我们就不会去歌颂你但是浪子他有个好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给他一些嘉奖你看这种故事的范本我觉得它就是一种父权制的故事范本它就得跌宕起伏它有一些就是所谓的英雄之路的那种轨迹你说的这个人很像北野武北野武
北野武很怪很多事别人做吧我都觉得想抽死他但是北野武吧我会觉得他太逗了就一方面你看他说哎呀这个早知道也没有女人要还不如不要跟前妻离婚就说这种极其直率的这种话这样
那我原谅自己一点
那有没有哪一部影视剧是你看过之后你会觉得你的权利没有被剥夺你反而会被赋予了某种权利被赋予了某种力量
对那个黑袍纠察队其实它英文名就是 The Boys 因为这个故事就是有一帮超级英雄他们的行为他们的所有的一切都跟我们以前看的那个漫威里面的那些英雄都很像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这个故事它就是一个反英雄的故事它就是在讲这些英雄的背后有多么虚弱首先它是为要位出来的嘛
比如说那个里面最厉害的那个英雄我想他是有一些 cos 那个美国队长的那个形象的然后这个英雄呢他有一个那个性癖就是他喜欢喝奶然后然后他又很弱智就一方面他的那个武力之极其的强大但另一方面呢他的那种心智又非常的虚弱愚蠢
然后这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她作为这个英雄团队的一个新的人力她一进入这个行业呢她就被这个职场前辈性骚扰了她就默默地就自己去反思这件事情她就说这一刻她说我最难受的是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战士但是那个时刻我却没有反抗我屈从了她说我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这个让她非常痛苦
你看这个感受太共通了我觉得女孩们我自己目之所及没有被性骚扰的女孩是极少的在职场里没有受到性别歧视的女孩就是几乎是没有的那
英雄也不例外那个逻辑也不例外然后她事后的这种自责也不例外然后这个女孩她后来她在一个演讲里面她就说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有正确答案的她说这都是假的她说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我应该在这里说我向大家承诺这个世界有答案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但是其实这都是假的她说我跟大家一样迷茫脆弱
我觉得这个剧的第一季很合我心意他在讥讽这些这个英雄这个父权的这种叙事的虚假和虚弱然后他也去摆出另外的一种叙事就是如果你不去努力做那个人上人你要做什么这个小女孩她就是在走这样的路
这个我也是就看了题目很反讽的 boys 男孩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进入了一个男人俱乐部一个男人的世界但你知道有些时候看这样的一些影视剧或者看一些文学作品我现在越来越意识到我们有时候会觉得好像性别之间会形成一个天然同盟很多时候好像权力关系会是个天然同盟
是的,我最近也是这样的感觉,其实这个关系呢,它是流动的,它流动的呢,就会有流动的同盟,但是如果你认为性别是一个同盟的话,你就以为它是固定的,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很多时候我觉得在如今这个时代尤其在我们生活在城市当中压力很大的人还是需要具备一些不要那么敏感所谓顿感力我觉得是很珍贵的但这个事情可能是你和我都不具备的要有一些反 PUA 也可以就是比如说领导说你怎么又迟到啊你说我以前不迟到我现在老迟到你要不要反思一下你这个公司是不是没有搞好哈哈哈哈
请问谁会这么对领导说话吗就心理心理我觉得心里有这样想哪怕说不出来也还是不一样的还是会好一点的我猜啊是就不要自己在心里总去复盘天哪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我应该如何的进步这种内耗实在是耗不起但是性格使然我还是一个会有一些内耗的人我不知道你怎么样现在我觉得这个事情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但是我觉得它有可能通过一些方法来比如说我如果我在人际关系里面总是有很多的内耗那我就减少一些这个人际关系减少这样会产生内耗的场合你看比如说我以前开店的时候就是我自己在顾店就是站在这个台子里面招待客人这样
然后那个时候来一个客人他就买一个冰淇淋然后他如果想跟我聊天的话他就聊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就是他什么时候走我们什么时候停那你想象一下一个人他如果跟你聊四个小时他应该是挺舒服的而且
而如果他很舒服那很有可能是我已经用了很多的这种心力去照顾他的一个结果那我今天的我就不会再进入这种工作环境了因为这种环境就会让我非常的耗节我那四年下来后面我也非常抑郁然后我有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店还没关但是我已经不去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无法承受在店里面了我有一段时间我一看到有人进来我就想放把火把这个店烧了然后就
我就想我表面上在微笑但是我心里在想我要走到你的身后把一桶汽油浇在这个地上然后我们大家电毁人亡所有的人大家都别活就是大家都别呆了就是整个
现在我会非常的小心就不进入这些这样子的情景我现在的生活咨询多少节咨询我就见几个人然后其他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不见人除了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以及一些工作的场所这种工作交流它是有限制的嘛对我来说我现在觉得有时候我们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把别人看得太过脆弱了其实我现在明白当时如果你不想跟对方继续那个对话你觉得很累你跟他说对不起我有事情我们能不能待会再聊其实那个人完全也不会说觉得哇你怎么伤害了我
他会很自然地离开只是我们想的太多把对方想的太重要了没错我推荐你去看一个美剧叫《消消气》英文叫 Corpus Enthusiasm 就叫《消消气》它已经拍了 11 季 12 季了它里面就是讲一群生活在美国西岸洛杉矶的好莱坞的一群巨婴
是一帮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一个比一个自我你也可以说自私但他们对世界对外人其实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者
你会发现天哪像他们这么生活完全不内好看完之后你会对人生对生活有另外一个看法但这样的人有时候你会觉得不可爱很讨厌但某些时候你又觉得生活需要是的理论上我也觉得就是我最好能做成这样但是很多的时候我做不到那我做不到的时候我就在物理上让这个环境变得简单一点
有些时候比如说我在录我的播客的时候我也会说一些我要打断你了或者是我们今天就录到这儿我得去干嘛干嘛了有的时候在一定的条件下我也可以这样做
但是我心里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一个随时随地的有这种状态的人所以我就用别的办法我认输了我可能没法从本质上变成一个你描述的那样子的人但是我还是有一些办法能让我的生活变得容易一点舒服一点
但这也是这些年我们才会有的一些经验跟觉醒吧一些技巧你觉得你现在状况比之前要好很多很多已经是一个天壤之别了对吧是的我觉得我在全心全意地成就自己而在这之前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你指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是什么意思该怎么理解这句话以前我在日记里面有一句话就是我觉得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我想做的事比如说
抽烟就是我以前是二十来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抽烟然后呢也无数次的戒烟戒不掉前两年突然有一天我想到我为什么要一直抽烟是因为这个世界它在告诉我你不应该抽烟然后我为什么要一直抽呢就是因为这些正确的选项让我感受到我不能自我选择
那如果那个正确的选项已经被别人污染了那我就得选那个错的只有选这个错的选项才能证明这是我选的所以我就一直抽而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就是已经没有人能够让我戒烟了就这个声音已经不再能左右我了然后那个时刻我才真正的第一次去思考我到底想不想抽烟然后那一刻我突然想我不想抽因为
因为抽烟真的很难受很臭然后嗓子很痛各种各样的难受然后突然我就不抽了零痛苦就像走路停下来一样就停掉了
我现在想自我就是自我选择那但是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选择比如说你要健康你要快乐上进这些选择全都被污染了我为了进行自我选择我就没法去选那个被污染的那个好的选择引号我就只能去选那个坏的选择这样才能证明是我
然后作为我我才能够去证明我的存在我觉得有很多的人的抑郁或者是所谓的坏习惯比如说什么拖延啊不上镜啊什么懒啊是这样子的出发就是因为好的选择是这个世界的指使你就把它想象成一个权威然后这个权威无处不在
老有一个人他指挥你说你得选这个然后你为了不听别人的你为了自我选择你就选那些这些选项以外的那个选择那通常都是那个所谓的不好的选择就是那些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我偏要吃屎因为只有这个选项是我选的对
我有时候也是非常警惕被别人所裹挟着走我倒是要自己试试看因为自己的尝试是最重要的个体的感受真的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我很好奇在你做心理咨询的过程当中跟你来访者这样的一种聊天被他们做咨询对你来说是也会造成某种工作的压力还是也会成为你自我疗愈的一部分
好像在这样的互相的倾谈过程当中你能够帮助到别人某种程度也会反过来帮助到你我觉得工作对我有帮助首先它是我的生计你说在这个过程里面我是否会获得工作的报酬之外的这种帮助我觉得这个是它是一个呼应吧就是我想过的那些事情它不只是我想的别人也在想
如果我要写一本关于咨询有关的书我可能会用这个故事开头就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一个上坡那个上坡的右边呢是一个井井旁边是一棵梧桐树我走着走着我抬头在那个梧桐树的顶上看到了月亮然后那个月亮是一个枣盆那么大的月亮很多年以后我可能问了一些人我说哎你你有没有见过枣盆那么大的月亮然后人们都说没有啊最多就是脸盆那么大呵
还有一次就是我那时候开的那个店有一年有一帮就是天文爱好者或者是从业者他们要观测一个日环时还是日全时然后我当时我就问他们我说有没有某一年的某一天有一个巨大的月亮然后他们说没有
你看这件事情它一方面它在我的记忆里面它是真实的但另一方面呢我又一直没有验证它是不是一个小孩做的梦或者是一个幻想而且它在我的记忆里面它忽大忽小它有的时候真的变成脸盆那么大有的时候变成就是澡盆那么大我很肯定它就是很大就挂在那它在我的记忆里面那个画面也变了但是
但是有一天有一个我在网上提到这样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写博客的那个时候我的博客的读者不超过 50 个而且我每一个都认识就我认识的意思就是他们老来然后有一个人留言说没错我也见过然后那一刻我的记忆它好像就固定了就是脚盆那么大不是脸盆那么大
我觉得在咨询里面有的时候他们在谈的就是那个月亮比如说我觉得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好像不喜欢我我感觉我的家里人不爱我我说有可能他们就是不爱你他说我认为他们不爱我这是我的心理问题我说这有可能不是你的心理问题这是个现实
然后我觉得这种时刻这种呼应有的时候人们就是要这个呼应它就是要一个确认一个来自于不是我的内心我的声音我的记忆的一个声音的确认你说这个对我有帮助吗我觉得有因为我
我也有这样的月亮,比如说我作为一个女人,我老是觉得我的生活不对劲,这件事情我在和大家的交谈里面,我觉得慢慢的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晰,就我难看我也挺难过的,但是我要努力的去变得好看也挺难过的,或者我本来就长得好看也还是很难过,这是怎么回事,这种不对劲是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月亮,
在这个工作过程里面我是有看到这些呼应的你知道刚才你做这些表述我有几个感慨跟感受第一个就是你看我们永远在处于自我怀疑当中哪怕对每个人来说有独特个体印记的我的记忆我都要因为没有人呼应我没有人给予我肯定而质疑我自己的记忆这一点我觉得就太经典了这是我的一个感慨第二感慨就是你看我在做我的工作当中我在采访过程当中
比如说当对方说出我觉得我爸爸不爱我我好像一定不会有勇气跟他说亲爱的相信我你爸爸就是不爱你很吓人他太残忍了但是在心理咨询的过程当中你需要这样去直面他去直击他的脆弱是吗有的时候这才是最好的治愈有些时候是这样的因为
他的痛苦就来自于我的感觉被否认他否认你的感受但是当你的感受被否认了以后那你还能相信什么呢比如说他说我为什么觉得我爸爸不爱我因为他有一次他把我往死里打他还拿刀出来说我希望你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那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说你爸爸是爱你的
他只是表达的不对那么他该怎么理解自己的体会呢那如果他是爱我的他们都是对的我还如此痛苦那么是谁错了那就只能是我错了那我就把我消灭掉我的感觉消灭掉
当然我们在工作里面去谈到这些的时候他说我觉得我的家人不爱我我说你是怎么感觉到的我们可能会聊一聊展开一些他就会说些我说那如果这个就叫爱那爱就是错的爱就等于伤害那我们就不要说他有没有爱你我们只谈他有没有伤害你这是不是就很简单了那我们也不谈他是不是爱你我们只谈他是不是伤害了你然后
又会有另外一种纠结就是他之所以这样对我是因为他也没有被善待我还能怪他吗他不会但是我们在工作里面就要去澄清这个部分就是无论他是因为他人很恶劣还是因为他不喜欢你还是因为他
自己也有创伤等等等等不管他是什么殊途但是同归都同归到此刻他对你做的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就是这一刻他对你做的就是伤害这可以是两码事既怪他伤害你又去理解他自己受到的伤害这个澄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嗯
我觉得这几乎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要把这个人的感觉还给他这个感觉一度呢他被扭曲被涂抹被污染了被剥夺了把这个感觉还给他他才能够把以自己为耻来衡量他跟这个世界的关系的距离他才有依据如果我的感觉不能作为依据那我还有什么可以作为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依据呢那我就没有了
我理解了我也同意就是我们其实有能力承载我们所有的情绪总的来说我们所不能接受的是我们情绪的不清晰我无法去界定它我无法了解和理解我此刻处于什么样的情绪当中这种不确定性是很致命的
我觉得所有的这种痛苦,你要走过它的其中的一环,就是我们最开始聊到的,你要走过那个深渊,我觉得很多的我的几千个小时的这个工作里面,我觉得人们好转的其中的一个点,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深刻的一种痛彻心扉的痛苦,
一个嚎啕的大哭不一定是真实的哭但是是那种极度的那种悲痛我觉得那一刻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一刻是什么呢它是真实它是把我的感觉还给我自己的那个时刻
我的好奇在于你看你一方面说你这些年你要和自己完成这样的和解置之死地而后生找到继续前进的动力但同时你又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我看来做每一件事情你不论是开冰激凌店做某个 app 做一些什么公益性的活动然后做心理咨询写东西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倾注巨大的能量你的这个力量来自于哪里我在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你说他需要巨大的那个能量我有一点困惑因为我自己的认知是我不觉得我有巨大的能量但是我在想是不是这样子的就是我一直都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当下的这个事情比如说我一心想着自杀我就好好的想
就是做各种各样的那个计划或者是我说我现在要活着那我就你看我用几个小时来规划去吃饭有没有可能就是要是只这么干的话就够了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做了所有的事情其实你都是在某一个时间段之内非常专注地做那一件事情我专注地卖冰激凌我专注地跟别人一谈谈四个小时专注地活着你说专注呢它有一个像主动选择的一个东西但是我的感觉是我好像只能这样我没法就是一心多用我
这么说我走在路上我都不能戴着耳机就是我如果在路上戴着耳机听歌听播客那真是想都不用想我一定会站在原地就是动不了但如果是听歌我可能我就会迷路你知道吗我要是听音乐我就得坐在这专门听所以对我来说它不是个选择它
它就是我只能这么干然后呢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还是干任何事情我不太知道怎么敷衍你看我为什么要跟人家聊四个小时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敷衍嘛如果我能这样敷衍的话我就能多做一些别的但是
我不能敷衍那我就只能我在工作里面我去选这些工作我为什么会换了呢就是因为我做不下去了厌倦了或者是客观的条件做不了了那我在选下一份工作的时候我就选一个此时此刻我相对喜欢的
或者是有一个更喜欢一点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把它换了所以那我现在有一些明白在我看来我会觉得哇这个人同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对你来说只是在人生不同阶段你其实是专注的做了唯一的一件事情那如今在你的生活当中对你来说排序最重要的是什么比如说工作家庭你的兴趣爱好朋友就所有这一切生活的组成部分哪些是排在最重要的位置的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谋生就是我要保证一个能够谋生的工作时间强度这个是我所有的时间安排里的第一项优先第二优先的就是画画然后第三就是我的朋友家人我仅有的这些我非常珍重的这种人际关系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就为社会为世界做一些思考嗯
你刚刚一直提到谋生和生计但在我看来好像你从来都没有为钱发愁过就你不会恐惧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谋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自己养活自己哎呀这个从我开始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时候我就觉得哦我可以安身立命了
很多人没有安全感也不是他不能养活自己他明明正在养活自己但是他就是随时随地的觉得我可能要饿死我将来可能会饿死但是这件事情我好像是好一些就我有第一份工作我就觉得不管干什么总是能谋生的
甚至我还认真的去钻研了一下如果在厦门怎么要饭能活着能够生存下去连这个我都想好了我真的觉得我一定能活着所以这个安全不安全不在于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我感觉它好像是在于一个不知道一个思路反正曾经跟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叫 Luna 我跟他说我财富自由了他非常震惊因为他是一个精灵他说你有多少存款我是两万
他说朋友这个不叫财富自由我说你看我想买的东西我都已经买了我还剩两万这不叫财富自由叫什么他真的就是翻着白眼看天啊我有的两万是我买了一台我想要的那个大电脑还剩两万我就觉得我还需要钱吗我真的就是再有更多的钱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了就不用了呀你看马云他肯定比我有钱但是他的空调也要开 26 度啊
就是他也不能因为有钱他就开 15 度对吧很多人的不安全感可能是来自于对未来的一些不确定性他可能此刻不要说两万此刻我有一万我都很够但他会想到我明年后年我晚年我仅靠这一万两万是不够的但他不确定自己未来还有能够赚到一万两万的能力所以这种不安全感是来自于此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乐观的人
就是他乐观地认为他能活到他赚不到那个生计的时候,我觉得当人们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有一个真心的疑问,就是你怎么知道你能活到明年呢?或者是他说我怕我老了的时候我就赚不到这个钱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你能活到老呢?
你与其担心你那个时候没有钱吃饭你不如担心你会在那之前意外死亡啊因为那个事情可能比这个事情更容易发生你为什么不担心这个而担心那个呢这个是我真心的疑问你这个是个很好的角度所以貌似悲观的人反而是最乐观的
是啊对这是我的解释我的解释就是那可能因为他们真的很乐观他们对于人生的意外觉得这个根本不是个问题他们只觉得钱是问题那再退一步如果我真的乐观的认为我能活到我无法自理无法赚到我自己的生计的时候那就去死啊这
你就活到活不下去为止嘛我觉得这个选项是个很好的选项啊大家都不考虑的吗大家还希望能够颐养天年到老了寒衣弄孙但是如果你每一天你都在惊恐于你老了没钱吃饭那你活到那么后面干嘛就是你今天每一天你都在担忧那你不
不就是早早的就开始了你虽然有钱吃饭但是你已经跟没钱吃饭一样的焦虑了一样的忧惧了你这就是提前过上了没钱的日子啊所以你既不会担心那些根本无法预见的那些事情不会担心明天但是你也不会去担心也许明天我又会回到当年那个起不来床的那个日子你也不会去想反正担心都没有用如果回到那个日子我还能比那个时候
更难吗不会啊如果我又回到了那种时候我已经这么过了一次了那就再过一次呗而且我想下一次应该比上一次好一点因为我已经有经验了这样子就是刀枪不入的对我真的觉得没有什么能让我决定去死了没有什么能够在这个层面上吓到我
没有未来可以吓到我所以罗曼罗兰那句话用来形容你是非常贴切不过的你就是真正的英雄主义啊就是我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但我还是这样活着这就是英雄主义对不对我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好像是这么个意思但是
但是当英雄这么容易吗那如果这就是英雄啊那真的每个人都可以你觉得这样做的难度在哪每个人会觉得我可能熬不过来会觉得熬太难了会看不到尽头就你告诉我一个期限比如说你说熬一年好我咬牙很多人就会觉得我相信痞疾太来的问题是那个太什么时候来呀它万一永远不来呢对
这个是有区别的我是觉得永远不会好了这是我的基本的看法但凡有好一点那反而是一个例外不好才是常态其实你看在好多年前那个北京雾霾的时候
我立刻就接受了一个现实就是我认为接下来的世界就是永远的雾霾然后那个疫情开始的时候我立刻就适应了这种疫情的这个生活我觉得有可能接下来永远永远都是这样子的一个瘟疫横行的世界就我记得当时有很多的人会说哎呀等疫情结束怎么怎么样我没有这样想过我一开始就是想疫情不会结束世界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你看今天居然他结束了或者说他已经回到了疫情前的那个秩序这个对我来说是意外的对我来说你就是罗曼·罗兰所讲述的英雄主义了你觉不觉得这种英雄是大家都可以当的如果这是英雄的话
发新书的时候的那个读者见面会上有一个女孩就问我她说我的父亲不在了然后我心里有一个洞我怎么才能把它补上我说我的父亲也去世了我觉得这个洞就是补不上啊你现在就是一个有洞的人就带着这个洞活着没有别的路你就要想办法适应你的新的身体你这个有洞的身体用新的办法活下去
我觉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们都是因为人长大的过程你不断地生命当中会失去失去亲人朋友某个机会你内心的空洞会不断地增加你就带这种空洞带这种残缺往下走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在做采访
因为我也没想过去做别的然后你还有一些这样的机会我觉得你肯定也有很多的别的机会做别的事情这个问题我想过一方面我比较的专注我一天只能完成一件工作你要我干很多事我会很烦我想还是天性使然吧最主要的还就是我没有太多的广泛的兴趣和广泛的爱好跟才能我就一直做这件事情然后大的环境和小的环境一直以来又允许我继续做着
那既然能做的话那我就做了而且我不喜欢特别闲让我闲下来每天没事干我会觉得有一些惶恐很多时候不是工作需要我们说啊我这个工作离不开你我觉得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是我们需要这个工作或者需要某一个人需要这个世界需要这个生活嗯
因为你一直持续地在做这一个工作这对我来说也很特别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早就不做了因为我是没有哪个工作能够做这么久的这个就人跟人先天的不同决定的这只有在我们这个环境里面会觉得哇你做的好长你要知道在国外因为我们电视行业发展我等于算是可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那
那你看国外你看美国看很多别的国家里面他们真的有白发苍苍的主持人记者包括摄影师都有
只有等到我们老了你才能够看到白发苍苍的什么主持人记者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评价成功的维度比较单一我们会认为你在某一个领域里面你没有晋升你没有从编辑升成主编没有从主编变成导演没有从导演变成部门的什么领导你就没有进步我们不会在一个领域里面用深耕来鼓励你而只会用跨界来鼓励一个人
我的疑惑是你的兴趣你的热情竟然能够支持你这么久对我可能是一个比较长情和专注的一个人这可能就人跟人之间人跟人之间差别很大别人会看你会觉得你每天做这个好无趣啊但我可能会落在其中这个在我的想象里面我觉得这是太阳一样的热情
我没想到我们会谈这么久你看你这样的一个如此成熟的主持人你会在这个访谈里面去做这么多的功课然后去聊这么长的时间聊得这么的深这么的多它不只是对于工作的那个它不是一个事物它得是你的热情所在对
因为我有时候觉得做功课就过程特别好玩我经常有时候走着走着我就忘了为什么出发比如说我了解张春这个人我去看你写的书我去听你做的播客我去看你看过的东西看着看着我就忘了我是为了要了解你去看的我会觉得看本身就很有意思
哇这就是我对你好奇的地方我希望这种对话能够不是消耗你让你比如说把你今天的能量用完了你今天可能就我要攒着我要攒着我的能量今天晚上跟他对话聊天然后回去以后我就躺在床上我希望他还是能够带给你一些一些力量吧
我是很渴望交流的我的所有的工作它也还是跟交流有关的只不过我的精力比较少但是我就是要把这些就花在我最想做的事情上所以我想和你谈我想和你聊
我也觉得你在播客里面跟你在电视上也不太一样非常不同因为在电视上我们所受的教育就是我们只是主持人主持人不是呈现自己是搭一个平台让对方去展现所以在电视上不是不怎么表达是完全不表达自己但是我觉得播客是另外一个领域而且当一个人别人看不见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更加安全你的敞开度会变得更大嗯
我还有一个感觉就是不管电视也好播客也好尽管现在你比较敞开但是你依然是那个主持的角色这个嘉宾还是主要被了解被讲述的对象嘛对那你在这个过程里面你几乎没有怎么做那个
被观察被注视被讲述的那个对象你会寂寞吗你这是个好问题因为这我也跟我的同行跟朋友们我们沟通过我们会认为主持人很多时候也像一个服务行业所以主持人多少都会有一些讨好型人格我
我们总是把别人放到前边这个时间做得长了以后你会慢慢地不自觉地会把自己隐去这种隐去你不会有不被看见的那种委屈和不甘和寂寞感没有
因为当你把你自己隐去让对方呈现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此刻我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慢慢的也会有一些改变你看我现在也更多在播客里面会有一些表达是啊也可能我是有表达欲的可能只是这个时间还没到可能前三十年我帮助别人表达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慢慢的会有自己的表达不一定
那你的生活你觉得幸福吗我觉得幸福是一个被过高叫 overrated 被过高评估的一个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困惑造成很多不必要麻烦的一个词汇人不需要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你每天过得怡然自得你很平静你很舒服是非常非常好的
那是我们需要达到的一个境界你让自己每天呈现在一种幸福的状态里面就跟这人每天都嗨了一样是很恐怖的我好像不需要快乐它不是个标准应该这么说每天不要痛苦每天不恐惧你让我想到我很早以前看琼瑶的小说《好像聚散两依依》那个女主人公就特别忧怨地说那个男主人公问她你现在幸不幸福大概这个意思
那女孩就说我现在过得非常的平静平淡和平凡是三个平字加起来的幸福我小时候觉得天哪我这一生都要反抗平淡平凡跟平静好无趣啊好反动啊长大以后你发现这不是很高的境界了吗还要怎样呢对我很早就在电视上见过的人我想知道对你的好奇嗯
好最后我还有两个问题因为我看过你过往的不同时期的照片我看你的这个着装风格就是非常随意自然舒适奇形怪状就是某一个时期还是挺符合我们对女文青的那种想象是吧对有一段时间很僧女然后有一段时间又很性感呵呵
那你这个阶段呢现阶段你的桌装风格是什么我现在大部分都是男装因为我常常出门去画画嘛男装的那个口袋多然后又比较宽松比较耐脏基本上是这一类的那个男装还有就是因为我
胖了很多比以前在女装里面买到合身的衣服非常的困难但是男装里面非常的容易你知道男装的牛仔裤是腰围和腿长是可以单独选的但是女装呢就是比如说 X 也要 XX 也要 XXX 也要它都是等比例放大
哎这个也的确很有问题哈就是男性可以自由生长女性需要按比例生长是的你说的太对了我去买这些衣服的时候我的一个感想就是怪不得他们没有身材焦虑因为他们的衣服太容易买了那当 Giada 邀请你来做这个播客然后跟你讲到言中话术你第一反应你怎么样去理解这个表述言中话术
我的想法就是岩石里的花的讲述我最近不是老去画画吗有一些就是在岩壁里面长出来的在南方在闽南地区有很多的榕树就是从墙上长出一个整个的那个大树
以及这个南方有很多的花树其实北方也有开满了花的树我就想为什么花树它这么的震撼人心因为我们想象的树它就是应该高大威武然后清脆当它开满花的时候原来花是可以开在树上的
花有花的独特的想法而不是那些传统的所谓的那些文学的表达它可以有别的表达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它不太刻板它符合我想要的那种新的叙事的那种秩序它对我来说表达了一种很旺盛的生命力因为理论上讲我们会本能地认为岩石里长出来的花怎么可能呢在那种地方如果都有生命这样薄薄地旺盛着的花还是会带给人希望的
我还希望我能够具备那样丰沛的生命力希望你也是拥有这些好我们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