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泽：原本我想在日本做无忧无虑的中产，但白纸改变了一切｜西郊密林之【白纸世代】EP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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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应该却不被记录的讨论应该但尚未讨论的欢迎收听《西角米林》我是伍扬在上一期的结尾部分我提到了白纸时代这个系列会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从海外白纸运动参与者的角度来探索和解读白纸今年的春天我去了趟日本东京在那里我遇到了今天的讲述者泽泽那你觉得白纸对你来说你现在看你觉得意义有些什么

对我来说的意义啊它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在白纸发生之前的时候我的人生规划是做一个快乐的和国内没有关系的无忧无虑的傻傻的中产然后我要去做设计师我要去做一些漂亮的帅气的一些东西发生白纸之后我说不老娘要做社会运动老娘要做社会运动老娘要谈政治也要谈女权我什么都要谈

说白了其实我是没有办法做设计师了这样子的话因为设计师的这个工作本身他是很忙的加班很多薪水不高那我还怎么做社会运动啊我又没有钱又没有时间所以说我的职业我的 carrier 的这整个规划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目前来看的话我应该还会在日本再生根很多年我还会在日本再多待一会儿

所以你看就是包括连我舅子的公司之类的都发生了太大太大的转变了我的整个人生都被白纸所改变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上集的讲述者小马在成都的白纸现场联想起了八九学运中的一个经典场面有位记者问一位骑着自行车前往天安门广场的年轻大学生你为什么要去参加示威游行这个年轻人的回答是 It's my duty

这是我的责任我很喜欢小马的这个联想尤其是用来做报道讲故事的时候因为这意味着白纸不但把一群分散的孤立的个体给连接在了一起也意味着白纸把三十多年前的那群年轻人又给拉了回来历史在这一刻又被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但我不确定这种奇妙的自我赋能式的历史连接感是小马的个体现象呢还是说在白纸的参与者中是有一定共通性的毕竟无论是上一期的讲述者小马还是这一期的讲述者泽泽都是 90 后也就是说 8964 发生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出生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党国是很擅长让民众和社会去忘却的

尤其是忘却那些不合党国时宜的共和国史比如土改的残酷和血腥比如 50 年代末 60 年代初的大饥荒比如反文化反人性的文化大革命 89 学运更是如此所以我和泽泽先聊起了 8964

八九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嘛没出生呀当然没出生那我想问一下就大家好像对六四都有一个很强的也不说执念吧就是这种象征意六四是一个为什么能白纸你觉得能连在一起或者你觉得为什么很重要的那个活动至少对于我来说六四是我的某种反贼启蒙

在我年纪还比较小的时候大概是在初中以前的时候我是一个长在蓝天下的阳光好少年就我那个时候真的特别乖巧我是一个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好学生学校教的老师教的我就照单全收然后老师说你要爱国你要爱党我就爱国爱党然后我就爱 GT 对

你是什么时候出的怎么得知这个事呢我是在初二的时候知道六四的这个事情也是非常机缘巧合一开始我其实不是想要去查六四的事情我想要查的是克拉玛依大伙的细节

对而我为什么想要查克拉玛依大火呢这是因为我们学校当时组织了一个消防安全知识的一个培训之类的那种东西然后会有很多展板然后其中一张展板上面就放了那种烧焦的尸体的照片然后当时把我吓到然后在那个烧焦尸体的照片旁边写的就是克拉玛依大火事件

就他其实展示了非常多那种特大火灾之类的但是克拉玛伊大火的那个事件特别的扎眼因为他的死伤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我当时被吓得不轻说真的于是我就很想要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当时的网络其实还能查到一点点的东西然后我就先查到了那一句让领导先走

查不到更多的细节了所以我就想到我听说有一种东西叫做外网我听说有一种行为叫做翻墙外网上面应该能查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说我就开始搜索如何翻墙我在百度上面搜索如何翻墙然后就有帖子在那边说你可以用 VPN 然后列了几个 VPN 的名字其中一个叫做自由门

用过自由门的大家都懂的你点开了之后他会开始给你推荐阅读一些比方说什么六四屠城惨案然后还有什么江泽民活摘器官之类的那些东西就是我被吓到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阵仗天哪

于是我的注意力就被这些东西给吸走了然后我都忘记要查克拉玛依的事情了我就开始看了一整个下午的六四屠城惨案相关的东西对我当时开始高强度的看了大量的大纪元当然也有大纪元他写的很夸张很耸动的这个原因所以我一开始不是很信赖他但是继续往深入里面去查的话我会查到一些其他的信源

那几个信源交叉比对一下甚至还有一些就是比方说一些比较权威的一些报章啊还有当时的一些老报纸的一些照片啊这个我就确定 OK 我不确定说到底到底有死多少人但是首先肯定有死人军队肯定有开枪就这两个事情我可以确认那么知道这两件事情的时候我的三观其实就已经崩塌了

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国家也好政府也好或者说中国共产党也好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像一个很慈爱的一个父亲但是知道六四的时候我就就像是就像是这个慈爱的父亲的人皮掉了然后我发现他竟然会家暴就是一个国家的政府怎么能让军队拿着枪然后朝向手无寸铁的人民然后你竟然还敢开枪你朝向你的人民也就算你竟然还敢开枪这不行我不能接受这样子的事情

所以说我的三观就在那一天被推倒然后又重塑了一遍你有没有似乎跟你的父母讨论这个事情或者问他们一些事情我问过因为我父母是 1970 年生的人

那么大家就可以这样算一下一般来说 18 岁上大学那也就是他们是 1988 年上的大学他们都上大学了对他们两个都是大学生也就是说他们是 1989 年的时候大学再读对因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冲击太过于震撼所以说我实在是我知道很危险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我就去问了我爸妈

嗯然后我妈第一个反应是跟我说这东西不叫做天安门事件也不叫六四屠杀这个叫做学潮我妈第二个反应是问我你还有跟谁讲这个你是不是讲出去了你还要问谁吧我说我没有我不敢问别人我真的没有跟其他人讲过这个然后她就告诉我说我接下来跟你讲一个故事你接下来不可以再把这个故事告诉给任何人听嗯

然后这个故事是关于他的我妈当时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她并没有去现场但是她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学长去了天安门广场最后逃是逃回来了但是被秋后算账然后没有得到分配工作的机会然后最后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有可能是有八九九十回比方说回到乡下小学去教书之类的

然后我妈告诉我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政治非常危险你不要去碰它你不要再说这些东西所以说她也就会在告诉我这个故事之前对我说这个故事我只讲一遍我不会再讲第二遍你也不要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泽泽显然没有遵守和妈妈的承诺也许他可能遵守过一段时间吧但有些事情一旦你开始好奇了一旦你开始了解了一旦你开始思考了

你就很难停止继续好奇你就很难停止继续了解你就很难停止继续思考泽泽就是这样开始成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人也开始做一些有些不一样的事我一直到 2017 年为止我都在国内做 NGO 我在做公益那个时候我和朋友一起弄了一个学校的社团然后我们在做短那种寒暑期的乡村之教

因为资教在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国家比较支持然后比较正面的一种东西就和那种比方说做劳工的或是做环保的不太一样就他们真的很惨但是资教不会受到那样子的对待然而当我们做的这个资教团队人数开始变多然后我们也试图开始申请 funding 并且去跟更多的校外的其他的 NGO 其他的公益组织一起协作之后

在 2017 年 18 年我们发现无论是我们大学所在地的政府还是我们想要去开辟支教点的当地政府对我们的态度都越来越差他们一开始的话是用那种你们学生想要做好事非常好是这样子的一种比较还蛮热情还蛮积极的一个态度但是当我们准确来说是我们变得更有力量之后

政府就开始用那种很提防的那种态度在对我们然后他们会很频繁的来向我们确认说你们在跟哪些组织有关系然后你们是怎么去协作的到底有没有从哪里拿 funding 然后你们是拿了多少 funding 然后他们是只给你一次还是说会给你很多次然后他们为什么会给你这些 funding 就他们会问一些很烦很烦的问题然后我们落地项目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到后来就会变成我们盖章的人不在我们盖章的人正好休假了你们下个星期再来吧他们就推三阻四然后我们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下去就搞得很烦人但是如果说只是这样子的话其实要做其实还是能做但是后来 1718 年左右的时候发生一件事情就是同样是公益圈子的一个我认识的人是个学者

他去做了关于程废病工人的田野调查他回来之后写了一篇公众号文章发出去了之后然后这个人就失踪了他的家人就去报案什么但警察也很敷衍然后再结合他失踪前他比方说他的东西他的设备他的资料什么都被搜走了这个事情然后我们就估计说他应该是被抓了

他的亲属是在半年之后才得到了警方的消息说他确实是被捕了然后给他的亲属出示了逮捕通知书又过了大概是半年左右然后他人出来了但是他整个人已经

就是精神状态已经崩坏掉了然后就很难想象他到底在那整整一年包括半年的黑监狱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真的很难去想象你被吓到了对我当时非常非常害怕我很惊恐你那个时候多大老师我那个时候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就是大二对大二大三左右的年纪然后我被吓死了天哪首先他是个很好的人然后他在做的是很好的事情

在我的眼里面他是在做国家没有应该做但是却没有做到的事情等于说他是在为国家擦屁股但是这个国家竟然这样子对待他然后在国家这样子对待他的理由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国家觉得这些事情很丢脸你不要讲出来那我就会带换到我自己的身上我们是同一个公益圈子里面的人那是不是下一个会搞到我头上再加上当时确实空间开始变得越来越窄了像是

天色漸涼然後快要入冬了一樣的感覺就開始出現了太恐怖了好嗎我真的被嚇死了所以我退出了支教隊我把大學也退學了我不要那個學位了我想要盡快跑走

当然我自己觉得非常心痛因为我是做支教的然后每一个支教点都是我和我伙伴一起开辟的我教过的学生都有在跟我保持联系但是就我扪心自问我承担不起那样子的那种比方说被捕之类的那种代价我承受不住那我走的话我就想要去一个新的国家然后去开展一段新的人生我要去我要斩断和国内所有的这些一切然后我要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中产

那我记得好像我们上次见面聊的时候你好像也说这个白纸之前好像你是一个在这方面比较谨慎或者沉默的一个人你可以简单的形容一下自己或者介绍一下就是在白纸之前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或者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在白纸之前那要追溯到你来日本应该是很多年了对吗我是 19 年 7 月份的时候来的日本在白纸之前的时候

首先要说的是说我 2020 年春季入学我没能进入学校我就直接被关在家里面上了一年的这个网课那么我当时其实处在一个社交上面很孤立的一个状态我来日本我就是为了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乐中产的但是我的观念又可以说是反贼所以说我其实是会回避中国人我会很害怕他们

所以我会尽量去找日本人日本人的话呢首先他们本来国内政治状况也比较安定然后他们也没有怎么样然后年轻人又很政治人干所以说你就算跟他们聊那些东西他们也聊不下去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办法理解你所以我当时就是主要跟日本人社交并且过着普通的女大学生的生活对比方说我会跟他们一块去吃甜品然后发 Instagram 之类的对对对我过的就是普通女大的这种生活

我当时的生活分成两半一半是我的学校生活一半是我的微博生活好 我的微博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微博生活是深夜的时候打开微博开始看今天哪里封城了然后开始转发那些求助信息我觉得很难过首先就是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么荒诞的这种政策

然后第二个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去帮这些人我觉得很愧疚我是一个逃兵我逃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在乎的人们过的是那样的生活泽泽说一整个疫情期间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每天晚上打开微博他总会把看到的这些东西都给拷贝下来记录下来因为这些信息在他看来也许很快就会消失在国内的网络空间里但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更多的了那种无力感和愧疚感总在隐隐地折磨着他加油 加油 加油

我是半夜开始就是有一些消息零碎的开始漏到微博上面然后我就顺着微博上的零碎的消息顺藤摸瓜摸到了李老师的那个账号那里去然后我就彻夜等着李老师的账号的刷新然后他每更新出一条我就把它存下来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存下来了并且我把这些东西转发到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面我

无论是图还是视频我都是直接发然后配上那个地点的名字比方说那个学校的名字那你的被封了吗你的微信没被封竟然没有被封笑死对我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当时的心情我当时的心情我觉得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描述我当时的状态就像是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流我的耳膜仿佛都听得到血液流过的声音你觉得是什么让你那么亢奋呢你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是一种终于发生了的那种感觉我一直希望身在国外的人说这句话我觉得很卑劣但是我一直希望国内可以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我真的但是我完全不敢去想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说当它真的变成现实的时候我是非常错愕的我甚至都不敢确定就是说我这个真的是现实吗 really 那样子的那种感觉然后你觉得现在让你想的话你觉得比如说第一个让你触到你爆发那个点的时候你觉得是什么是哪个瞬间你还现在能记得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很多张贴在厕所里面的标语然后我看到有上面写什么什么样的标语不自由误令死然后我看到有应该是美术大学的学生做了一个立体的作品是用纸板做出来的一颗像树一样的东西然后上面挂了很多蓝色的口罩然后那个口罩上面有血就是在刷李老师的那个推特的时候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意识到这个事情正在发生所以说可以说脑子轰的一声就炸掉了很老土的一个形容但是亢奋之后是恐惧我觉得很害怕不是说为我自己而感到害怕我是为这些学生而感到很担心我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出事了学校不可能查不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被秋后算账我都不敢去想我又想到就是 18 年的时候我认识的那个被失踪的那个那个我认识的人他们接下来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同样的命运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好担心他们我好憎恨自己在日本我觉得我的安全让我羞愧我的无力也让我羞愧乌鲁木齐的大火发生了白纸运动发生了很快白纸运动从国内蔓延到了海外

一天时间里世界各地的华人都开始响应东京也不例外泽泽心里那捆积攒已久的干柴也开始迅速烧了起来我当时知道这个事情是通过 Citizen Daily 就是那个公民日报的这个 Instagram 的账号找到了不知道是谁拉起来的这个所谓的

日本的白纸的交流群当时到了乌鲁木齐是 27 号那应该是 28 号的下午 28 号的下午有人在白纸的交流群里面就在那边说我们今天晚上要不然再心速吸口聚一下吧那个时候群也很活跃就是大家有很多很多想要说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想要释放的情绪然后也确实大家就在那里聚起来了然后这一场就是非常非常纯自发的

真的没有组织者然后就像是群里面有人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大家就真的聚在那里了那样的感觉然后第二点是去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没有年纪大一点的我觉得可能都没有超过 35 岁的人

然后第三个的话是当时现场其实产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冲突很多人其实是为了悼念乌鲁木齐火灾中的死者而出现在那里然后死者是维吾尔人于是日本维吾尔协会的人就也来了据说他们当天带了那个东突厥斯坦的蓝色的那个旗子就和现场一部分的来悼念的人产生了冲突就是他们很不高兴就出现东突的旗子

这个冲突这件事情当时在群里面也引起了一部分的讨论有一些人实在就是怎么讲就大中华的那个观念对他们来说太根深蒂固然后太出场设置他们一下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接受觉得说

首先祖国是要统一的不可以有新疆独立然后江独都是恐怖分子你们破坏社会秩序你们杀害普通人你们很恐怖但是另外一部分人他们会说你不可以叫他们新疆新疆是一个有殖民色彩的一个词等等等等等等就是就大家在群里面就已经开始了有这方面的言论观念上面的一个交锋

然后也包括就是那一场自发的聚集来得太快了很多人那一天晚上是有其他的安排或者说是社畜要加班就真的赶不过去等等等等大家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聚的不尽兴所以说大家就想要好好的再弄一场

大家其实没有概念准确地说大家只对游行有概念就大家知道就是说游行是要走上街然后走在车道上面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拿着标语牌一边喊一边走好这是游行但是集会要干什么一群人真的凑在一起之后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我们除了喊口号之外还能做什么事情那其实我对这个也没有概念我又没有参加过集会我怎么知道要干嘛

为了想出我们聚在一起之后能干嘛我连夜去翻了香港人的资料香港人留下了一些 archive 的一些网站然后我连夜去看那些网站连夜开始学习如何搞社运如何搞集会那些 archive 网站我一直都知道有然后我里面的文章我多多少少都有看过带着目的又看了一遍带着目的又看一遍就是还是敬佩

就是我的天哪香港人太厉害了你们太成熟了你们好会做他们给我的感觉像那种十几岁的那种青少年那样子的那种成熟度我们像婴儿救命那么我当时就提出来说首先我们要做得好玩

我们不可以就像老民运或者像日本左翼那样子就只是聚在一起喊一些口号这搞得就好像内部团建一样我们不做的好玩的话别人不会想要理我们不会想要关注我们到底在说什么然后第二点是我希望可以再多元一点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有机会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说在这个基础之上我反对统一口号

我没有办法确定和掌握每个人来的理由和他想要说的话是什么那我就不要去限制他们大家都可以说那就好啦我提的这个大家也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然后因为我们想要聚集的地方是新宿车站的东口东口那边出来之后是一个狭长的一个像比较宽阔的走道

我们就定下来说我们可以借用长条形的这种空间优势我们可以把它做成一个光谱形的也就是说在这个场地上面大家的分布就是按照从温和再到激进的这种光谱来排列从最温和的地方再到最激进的地方每一处光谱上面的地方都可以有一个 project 有一个项目

比方说最温和的那一端它是一个花坛它是纯道念的有一个会拉小提琴的女生然后站在那里拉那个 Do you hear people sing 这边是最温和的咯那再过去一点点是留言墙你可以随便写你想写的然后也 actually 真的收到了各种非常很有什么观点什么说的东西都有的那种留言

然后刘延强在过去一点的下一个 project 是一个简单的投票他通过不同颜色的小贴纸然后贴在你想要贴的选项那里这个投票是问一个问题是你今天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这里这个原因也是按光谱排列的从最温和的为了悼念而来然后再到为了反对

清零政策再到为了反对中国共产党然后再到为了反对习近平然后我们还留了一个其他虽然说基本上没有人投其他投票的结果也很有意思就是分布的很均匀没有哪一个选项是很偏的没有哪一个选项特别少或是特别多都很均匀

在这个投票再过去一点就差不多是介于温和和激进的中间地带了那中间地带的那个摊位他做的是人生中第一张选票他们准备了几个问题比方说你有没有做过核酸检测对他有一个问题是你做核酸高潮过吗然后还有一个问题是你觉得境外势力来自哪里

然后有好几个选项比方说美国德国月球然后到最后我不知道是谁写的反正就是有人加了一个选项我然后最后一个问题是就当时在群里面也是讨论说想要加入一点关于女权的问题你觉得中国政治局常委需要有几个女性这个问题我至今都觉得非常非常好

总共 24 个席位然后第一个选项是 24 第二个选项是 12 然后最后一个是 0 投票结果大部分还是集中在 12 个那里然后也有不少人投 24 就基本上没有人投 0 好然后人生中第一张选票这个它的形式是一张很大的一张纸板然后直接写了这个问题在上面你就隔得很远你也可以看得到它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那再过去就是最激进的一边那最激进的一边在干嘛非常非常简单他们放了一个演讲台发言大舞台够大你就来听说那一天演讲台那边非常热闹因为我在温和的那个区域那里听说非常非常精彩可惜我没能听得到那你觉得以后你还会做些什么样东西吗或者有些什么样的以这个为一个出发点或者以这个为一个基点你想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的愿景始终我的 vision 始终只有一个就是公民教育像我们前面会说香港会有很好的公民社会的基础所以说它才能够诞生反送中运动然后中国人没有

哪怕是来到海外的中国人他也没有机会去接受这方面的教育所以说很多中国人哪怕是移民了他也完全不会去投票他也不会去关心当地的政治即便他当地可能正在出台一些对亚裔来说很糟糕的一些法案他都不会去做任何的行动那我觉得这非常的可惜你想在日本做一个对对中国人的一个对公民教育的或者是一个公民社会的一个这样的对的

在去年的时候刚好是白纸一周年嘛 23 年的 11 月底然后我就做了一个白纸的一周年展你能具体说一下吗这个一周年展是这样子我把它分成了去年和今年的两个 part 然后去年的部分呢展示了三种东西一种东西是当时现场的用过的东西留言墙 标语牌然后当时现场的一些照片然后我们当时发过的一些小的传单

这个是文物然后第二个部分的东西的话呢是一些艺术作品这也是当时现场有出现过的比方说有版画作品就是刻了一些比方说言论自由啊反对风控啊之类的还有两个乌鲁木齐中路的两个牌子

用木头做的然后第三个 part 的话是我向认识的人收集来的一些比较 personal 的一些东西就是我向他们要白纸运动前后还有包括白纸运动那段时间大家手机里面的照片

尽量不要是网上存的照片而是自己的照片然后也尽量不要是集会或者运动的照片而是自己的生活的照片因为我想要呈现的是说生活不仅仅是只有抗争和运动而已那么这个就是去年的那个部分然后今年的部分则是一张大的一张白纸我们在上面写了好几个问题比方说过去的这一年里面你过得开不开心

你交到朋友了吗你做这些事情你觉得后悔吗你觉得世界有没有在变好之类的一些问题然后大家可以就是拿旁边的便利贴然后自己写了答案给他贴上去你当时策展的这个那我们再聊一下这个展吧你当时自己的主要的主题或者自己主要想表达的是什么我主要想表达的是我们还在

白纸它是一个突然轰轰烈烈起来然后又被消然后又消沉下去的一个这样子的感觉然后在一年之后又是一种好像昨日谎话一样的那种当时在白纸现场的时候其实很多人会觉得说

看到了和自己类似的人存在在那之前大家因为很害怕不敢政治出柜所以说都很难找到同道中人所以说会感到很孤独所以在那天的现场其实那个孤独感一度的被敲解然而

在运动结束之后很多人可能没有来得及在那个时候建立联系或者说是交到朋友然后这就导致大家在一瞬间看到了火光但是又重新归回黑暗里面去所以说我就会想要靠做这个展来告诉他们说我们其实还在那你那个展展了这七天或者是反映星期多一点那你自己的这个通过这个展你觉得受到了回馈或者反馈怎么样

我收到的回馈还蛮好的因为首先我自己其实也建立了一些新的连结就是会有来场的观众然后我就暗绰绰地蹲在旁边当作是一个假装路过的人我不是策展人跟我没有关系哦我只是刚好在这里我会去跟他们大大话然后聊一下天这个样子然后就真的用这个方式捡到了很多去年有来但是

但是没有和大家有建立起联系的这种零散的人然后除此之外就是去年有一个还蛮中心的一个朋友但是他后来退得特别快就他当时有戴一个头套对他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在活动现场的时候是戴着一个头套的什么样的头套是一个绿色的恐龙头套

好显眼就不想露出他的真面目不想露出他的真面目说他戴着绿色恐龙头套然后我们当时就是指引整个会场布置的引导人然后也是他因为他特别显眼

所以他就负责在那边举牌然后引导大家去哪里走之类的就是去年的或者前年的活动现场的时候对对对前年活动现场的时候非常说实话我觉得是东京白纸这边非常 icon 的一个人物然后但他退得非常的快然后然后我和他虽然说有互相交换联络方式但是我们平常也不怎么聊天这个样子但是呢让我很惊喜的是他有看到这个展览的消息并且他在展览开展了之后

默默地过来然后默默地留下了他的那个绿色恐龙头头对很好笑他还在那个关于经典的那些提问的那个部分留下了他的那个回答然后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写的泽泽没有停止思考也没有停止行动这是非常可贵的事情因为他展示了一种可能的方式来回答那个经典的疑问上街之后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当然这也只是嘖嘖的个人回答每个参与者都会面临同样的境遇上街让我们看到了彼此但上街之后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彼此间该如何维系刚刚建立起的小小的信任和连接小公共的生活又该如何迎接遇到矛盾和问题的时候该如何调整和继续这里是《西郊秘灵》的《白纸世代》系列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