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人生
01:01:35 Share

我是范继斐你现在收听的是说故事的人你的生命中有没有发生过那种让一切天翻地覆天旋地转世界整个改变的意外呢对我来说可能就是年轻的时候一时兴起去网络交友吧结果呢竟然正是了萝卜头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本来应该是要去跟另一个网友见面的但是他临时取消罗伯头又正好来了 email 对了对了我们那个年头没有 line 我想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吧十多天之后他就跟我求婚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有些意外会让你吓得半死有些意外会给你惊喜有些意外要很久以后才知道它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我跟羅波頭的意外現在看起來還挺甜蜜但有很多年我不是很確定這到底是個好事還是壞事我們今天的第一個故事要訪問我們團隊導演彥豪跟他的太太趙萱他們說他們的女兒是他們至今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好 昭勳我们先谈一谈你们是结婚多久以后应该说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要生小孩完全没有 OK 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不要小孩因为有小孩非常麻烦就是完全就不用罗列出各种麻烦吧

反正一想到有小孩就会觉得可能工作也没办法好好工作然后两个人的生活也没办法过因为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感觉其实就像两个人继续过原本的生活可是有小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完全没有想要有小孩就是你们决定要结婚之后有没有讨论过就真的两个人坐下来讨论这件事

有吧我记得那个讨论很短就是他说他不要那我是没有很想要也没有很不想要是他的身体嘛所以我就尊重他所以基本上这个讨论也是一下就结束了赵萱你的记忆是什么对这段对话我没有太

太認真的去想說到底要不要但我記得就是我真的沒有想要而且我沒有想要的是到那個程度是到我父母都知道然後還在提親那一天然後我爸就在那邊突然語重心長就說女人沒有生過小孩不算真的女人然後我就想說你提親講這幹嘛你這

自己的爸爸這樣講對對對對因為他知道我有這個心情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是在盡他最後一份力在勸導我因為我爸媽在那邊對他想說至少表面功夫做一下吧 OK 就是要讓親家公知道這件事對知道我有勸喔是他的想法不是我們家有問題喔大概是這種意圖所以真的滿堅決的啊那個時候對那這麼堅決的情況之下後來結婚之後為什麼會生小孩呢哈哈哈哈

就对自己的人生掌握度不足听他们这个笑声就知道肯定就是不小心嘛我也年轻过我知道怎么回事避孕的知识谁不晓得但执行嘛又要很有纪律的执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发现的时候已经怀孕好几周了

那時候就是結婚之後嘛然後訂了很便宜的機票就去宿霧玩啊然後因為要玩海水啊然後就吃了一些鹽精藥之類的然後回來就過了很久之後月經都沒來我想說應該是經期可能有亂掉之類的然後覺得不可能有小孩

真的不可能就是开了任何所有有小孩的就是黑色玩笑就是一直乱开玩笑然后直到验孕验出来哇真的有小孩了然后我们就立刻预约了医生然后想说做流产这样子就是真的到那时候都还不要有小孩

在兩個人的想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到醫院跟醫生說要墮胎然後事情就結束了吧於是他們也沒有做多少功課就去了家附近的大醫院掛號沒想到醫生的態度跟看診的速度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

我刚才讲说有验到有小孩然后问了我上一次的经期然后就请我进去那个超音波室里面然后他就直接二话不说在肚子上涂了凝胶然后就直接开始照然后转开那个声音然后就咚咚咚咚咚咚然后他说现在心跳有 180 下然后很快哦然后开始量了头啊到屁股的那个长度然后印出了一张照片然后这次我才跟他讲说可是我没有要有小孩耶然后医生脸就

一僵然后就说那我们出去讲两个人这才发现他们来的这间医院是马街医院这是个有基督教背景的医院里面是没有医生会帮你做人工流产的我实在忍不住要想这对年轻的 Carbo 功课做的实在也太少了吧然后他出去他就说他没有在帮人做就是人工流产的事情不过他推荐我去一家妇产科诊所然后他就从他的抽屉

打开有一叠名片那个富禅科诊所的名片他就拿出来然后定在那个他刚刚印出来的超音波照片上面然后说那你就去打电话给这个诊所你就去那边做这样然后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整个很震撼就是真的魂不守舍的那种震撼就是觉得

我以为今天来然后可能吃个药或是做个手术这件事情就结束了我就可以继续在我人生的轨道但那一瞬间我就突然觉得哇 我还要再打电话预约一个诊所然后还要再经历这样的事情然后可能还要再照一次超音波再听一次那个声音然后我就开始想说

我到底想不想要小孩?雖然之前一直所有的...我記得我們是在那個醫院下面的公車站我們就在打電話但是他一直沒有接對 那個婦產科診所一直沒有接電話我想說醫生是給假名片嘛然後總之就是一直打不通然後我就想說那我查別的醫院好了可是查一查 查一查然後我就突然就是覺得

我有這麼不想要小孩到我需要查這麼多醫院然後做這麼多事情只為了把他拿掉嗎我就問了這個問題雖然聽起來很離譜很像是我懶得去把他拿掉一樣但是我就開始想說那我在什麼狀況下我會想要有小孩

然後我誠實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後誠實的回答就是我任何狀況下都沒辦法說我完全準備好來迎接一個小孩了因為我覺得那個真的完全是我無法想像的世界我要如何準備好去迎接一個我無法想像的世界沒辦法嘛所以我就想說如果這件事它必定是意外發生在我身上才會成立的話那也許現在這個意外就是它成立的時候

所以我就說要不然就生啊你才沒有那麼輕鬆欸他是語重心長的跟我講說還是我們就把他生下來啊然後他就開始哭對那時候才開始哭你為什麼會哭

因為就是覺得哇 這時候是就是多重宇宙開啟的分支點了就是我現在要開始去迎接一個我完全不知道的世界然後因為之前不想要生小孩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要生了小孩然後開始把一切我沒辦法完成的事情

家租在他身上我不想跟他讲说为了你我放弃了这个这个这个我的身材怎么样我的事业怎么样全部都是因为你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好的人我不想要跟我的小孩讲这样的话所以当我做下就是要生小孩的决定的时候

我同時也是告訴自己說不管未來我發生任何事好的壞的都跟這個決定無關那都是我自己要承受的我不能把它加諸在我的小孩身上這是我唯一就是等於說生小孩的第一小我至少要承受這一切然後那時候才發現重量開始出現了

燕豪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你好像只除了到目前为止好像除了提供一个金子之外就是就我说的话他都说哦好啊对因为我真的觉得对男生来讲很像是这种感觉就是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金子而已因为事情是发生在他的身上然后对他的影响也是最大的

我必须承认我还是一个很受父权社会影响的人就是我没有去很仔细的想过我要不要小孩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男性的福利啊

因为女生才会比较会面临到这种问题然后他就会越想可能就会越害怕然后就不想要有小孩但是男生通常有一种觉得好别人都这样做那就这样做了对你再知道赵萱怀孕的那一刻你的感觉是什么有一点点难过

有一点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为什么是难过那时候还没有说要去拿掉啊只是知道怀孕而已嗯一来是如果他要拿掉的话那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一些影响那就是一件负面的事情那如果不拿掉生下来其实我会我会觉得我其实有一点想要这个小孩被生下来嗯可是你没有表达

我不敢表达因为我知道我表达了那变成我对他的期待嘛那就会造成他的压力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来讲终究决定权还是握在他的手上因为小孩是要在他肚子里面长大的那个东西不管怎样都不是我可以去强迫他的但今天如果我表现出我好想要小孩喔我好想要试试看当一个爸爸的感觉

对他来讲都会是一个压力所以我不敢讲就是完全不敢讲所以才会有点难过吧就是会觉得事情跟我想要的方向不太一样对好那现在再回来当赵轩说那好吧那就生吧那时候你的感觉又是怎么样就有点高兴哈哈哈哈

其实是开心的其实是开心的就是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对就是觉得我们两个走到了一样的一个抉择 OK 这两个人不生孩子的决定可能是想了很多很多年才做出来的结论但推翻这个决定的时候竟然是一念之间乍看之下好像很莽撞

但如果仔細去想,到底有多少 cabos 是仔仔細細計畫了然後才去生小孩的呢?我為了這事特地去問了范媽,我想知道我的出生是哪一種范媽跟我保證,說我跟大妹的確是計畫之中,但小妹就是個意外但當時爸媽的討論好像也沒有比趙萱跟彥豪都多少似乎也是講個三兩下就說,生了吧

好 那孩子出生了那我觉得出生之后跟你原来所害怕的事情或是你想象的事情一样不一样呢我觉得害怕的事情都有发生就是工作被影响啊然后生活被影响啊然后可能平常我们的娱乐也被影响啊

那是害怕的事情可是因为在生小孩之前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是喜悦是什么生小孩的喜悦到底是什么所以那个部分的东西就是它也发生了然后是完全超乎预期的因为你不知道它会这么可爱要举个例子

举个例子就是有一次我去接他他在保姆家然后接他走回家的时候他就看着半空中突然开始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然后我想说他在笑什么他说那里有一个脚丫然后我就抬头看原来是脚底按摩店的招牌然后一个脚丫的招牌

然后他看那个就笑很久我就觉得哇这个真的是成年人没办法对着这个东西然后觉得怎么会那么荒谬那么好笑可是他就可以带领我们看到这些东西他在笑的时候你也跟着笑对我也是真的认真一想觉得还蛮好笑的有需要做成脚丫形状的招牌吗就是用小孩的眼光看到会有很多事情很寻常但是其实不寻常

那彥豪呢昨天我们送他去那个营队啊在运动中心的一个电梯里面有我跟我的女儿然后还有一个阿姨

然后这时候走来了一对很老的老人家就是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住着拐杖然后驼背非常严重的老先生走进来然后他们按了 B1 到了 B1 门打开老太太就扶着老先生很慢很慢很慢用拐杖走出去

然后在他们出电梯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女儿突然就说了一句话她说有人有一点太老了我当下不知道怎么反应我很想要赶快跟后面那阿姨说我不认识这个小孩

对 但阿姨也是一直笑就人家说童言无忌吧很俗套的讲法就是真的是她是用完全新鲜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得到很多快乐我老实说他们两个人在讲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好笑但是看到赵迅跟艳豪都笑得很甜蜜我就在想果然生小孩的乐趣是要生了小孩才会知道

现在是几岁四岁半快要五岁了快要五岁了 OK 好这个快要五年的这个时间里面有没有一次一点点后悔的决定

我覺得沒有沒有就是認真沒有對就是有很崩潰的時候尤其剛剛生出來那幾個月對一直吵架因為真的沒辦法睡飽因為他半夜都要起來喝奶我想大家反正有當爸媽都會經歷到然後他的情緒非常的起伏就我太太的情緒起伏非常大然後我每天都覺得

跟他相处很有压力那我也会觉得说哇今后就是这样吗我今后就是一个没有理性的人了吗因为那时候其实真的自己知道是荷尔蒙的关系然后自己知道说这一段时间我就是这样可是他仿佛看不到镜头就会觉得哇所以有小孩之后的夫妻关系会是这副德性然后就觉得很恐怖可是就是

就是很奇怪的是沒有覺得說啊我怎麼做那麼蠢的決定沒有就是那個思考完全是沒有出現的因為他還是很可愛吧對就是還是很可愛就是在吵架之外的時間就是一直拍小孩對就是一個陰謀對

你們兩個各自幾歲現在我現在 30 歲我 3232 好在你們這 3032 歲的這個這個生命裡面這是不是你們生命中最大的一個意外對絕對是絕對是那是不是也是最好的一個意外最好嗎最好嗎應該是啦到目前為止對 到目前為止如果還沒鬆了頭的話那應該是最好

就因為我很難去評斷說所以只有只有種樂透這件事情可以逼你就對了不是因為因為種樂透它有一個因為如果我們沒有小孩種樂透那跟我們有小孩種樂透那個快樂的程度又不一樣哪一個會更多有小孩還是比較快樂會比較快樂可是沒有小孩種樂透我的意思是說應該也蠻快樂吧對是快樂可是因為

我不想要講說有小孩是最快樂的一個意外是因為我還是會想到沒有小孩的人他一樣會有快樂的意外所以我很難去評斷說到底這個是不是快樂他苦樂參半然後沒有一個絕對值

但是是好的但是對你來講你覺得會是中了樂透又有了小孩這兩個會更好有小孩就夠好了啦因為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去想像沒有小孩中樂透的人的感覺了我們已經走上了一條岔路了回不去了所以真的是像中樂透那麼開心喔我也沒中過樂透啊所以也不知道好想中一次看看

它像是你中獎的發票藏在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然後有時候突然摸到一個中獎的發票或是 200 塊藏在家裡各處它不像是中樂透一下子突然所有的喜悅爆發但是它會像是就是生活中有小小的小小的驚喜這樣子是一個不斷打開驚喜爆的感覺對 但誰知道就是長遠而來那些 200 塊會不會加起來有 2 億就是可能是這種程度

我問他們兩個會不會想再生第二胎呢?兩人都異口同聲地說「不會」但誰知道呢?就算是發票投獎,也可能會中兩次吧接下來我們要說的是張志宏的故事阿宏的本業是資商心理師近年來也開始做影像創作跟他的太太跟三個孩子住在花蓮還一起經營了一間電影院

你跟太太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跟太太是百年结婚潮的时候结婚的就民国一百年的时候 OK 为什么选在那时候结婚就是刚好为什么我觉得百年结婚潮听起来大家就是很挤啊

你不觉得很急吗?对,可是那时候很多活动可以参加,没有啦,因为那时候就刚好,也刚好试婚啦,就是在那时候,对对对,那因为很印象深刻是因为有参加政府办的求婚比赛,还赢到就是 50 盒的伊萨阿贝尔的喜饼这样子。OK。两人结婚之后,两年生了老大,是男孩,再隔两年又生了老二,是女孩。到了结婚七年之后,他们有了第三个孩子。

其實現在人生的很少你這樣算生蠻多的可以這樣講嗎對啊但我太太本來就有想說想生三個 OK 那為什麼那時候會有這樣一個數字說我們兩個要生三個孩子因為他們家就是他們家也是三個孩子然後他就覺得有三個小孩有時候討論事情比較會有一個不會說兩票兩票一票一票

就是会有两个一个这样子嗯那你自己呢我自己是有一个哥哥有一个我们家里是两个 OK 生孩子这件事情对你的意义是什么有孩子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对或者我再换一个问题好了就是说你跟太太那时候为什么会想生孩子嗯嗯嗯

好难回答的问题等一下为什么想要生孩子啊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问题但我蛮自然就觉得说我们希望能够有小孩然后可以有一个家庭这样可能我觉得比较像是对家庭的一种向往对所以就是希望可以陪着孩子成长这样子对

所以你从很早以前你的想象就是孩子是这个家庭完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耶就是我蛮小的时候就觉得说我以后一定家庭一定会有小孩这样子其实阿红的答案算是很常见的我身边有生孩子的朋友大多是没有多想就很自然的想要生孩子至于那些想很多的通常想的都是不想生孩子的理由

阿宏接着跟我们谈到他的第三个孩子女儿怀之出生时的状况怀出生的那一天应该是觉得因为那个时候应该因为已经是老三了老大跟老二比较像是我们确定一定要有的那老三是没有在计划中就发生的对然后所以那个时候

当中有一点经过某一些就是觉得说到底有这个孩子那生活有没有什么大的转变因为隔的年纪稍微多了一些对可是我觉得那个在陪伴怀孕到出生的历程还是觉得说那个是很幸福的尤其是等到孩子真的出生了看到他对然后觉得那个是我们家的小孩因为就觉得看到就知道那是我们家的小孩

为什么这样讲就都长得很像因为我就是头大大的然后我们家小孩每个都是大头宝宝然后一看就知道这是我们家的小孩而且跟超音波的图长得就是一样这样子嗯

那時候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圓圓肉肉的然後我們就是帶著因為就帶著大兒子跟女兒一起去看他對 然後他們就圍在那邊就是圍在嬰兒床的旁邊看著他所以那個時候就覺得很幸福就是覺得好像我們家有很多個孩子可以一起陪伴成長

我觉得是那个画面会让我印象很深刻哥哥跟姐姐有啊就是觉得说多了一个妹妹这样子反而是老二比较开心啦老二就是因为是他就觉得说我有一个妹妹可以照顾了大的就说我现在要顾两个了

他比较大就觉得说他就是一个小男生但老二就会特别开心觉得说好像可以去付出去照顾就是比他更小的这样子那妈妈呢妈妈有没有说过说当时他的感觉好像还就是我印象就是他抱着然后就是可能会摸摸他的鼻子就觉得他好像就是真的跟超音波长得很像

對,然後就是所以那個時候他叫懷孜嘛就覺得好像就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在懷孕的時候有夢到他的媽媽跟阿嬤就覺得說好像就是懷了這樣子就懷了所以就叫懷孜這樣,對

怀着一开始就像大部分的小 baby 白白胖胖逗了会笑饿了会哭但到了六个月大左右的时候阿红太太觉得怪怪的好像有点感冒带去看医生医生也说看起来精神蛮好的活动力还不错就先带回家但隔天就发现不对劲

隔天就发现小孩子的眼睛黄了开始黄了可是那时候已经六个月大了所以通常黄胆应该是性生儿宝宝比较会有黄胆的问题然后后来发现他的便便也出现开始有一些灰白那就是如果大家就是家里有照顾过小孩子那那个便便卡它上面大概就会灰白大概就是非常不好的状态

然后我们就再带到医院去然后医生就说这个不行这个药马上要去加护病房我还记得那一天那天影响很深因为我们在住在东部然后那天的下午我带着我的大儿子跟大女儿在上大自然的课程这样有点是那个就体制外的课然后上午上午我太太突然打电话来就说

他就聽她在哭,因為她在醫院顧,在家務病房,因為家務病房沒辦法太多人進去。她說她在顧小孩,然後突然醫生就說她有話要跟我說,而且是哭著這樣子講。對,所以我馬上被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我就好,我就請朋友幫我顧兩個小孩,我就到醫院去。然後醫生就跟我解釋了那個過程,就說他發現超音波,然後照了之後是萎縮的。

然後也告知了我說就是最差最大的選擇叫做換肝就當然還是有要不要試看看可是如果真的試到還得換肝的話還是得要到台北去對 所以就會很建議我們就馬上就變成第二天那就要去台北這樣子對 其實也好像也沒有太多的選擇因為為了小孩我們那個時候也只能聽醫生的安排然後我們就去了這樣對進去前醫生就說

五天后回到一般病房甚至告诉我们就是大概七成其余都是好的然后三成是不好的所以你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七成的就是一定是平安幸福然后顺顺利利前面两个小孩都这么健康所以那个时候真的就觉得说好那我们就接着能面对啊

对那上来的答案就是又得到另外一个宣判就是说她就是因为怀怀恶化的速度太快了台大医院的医生就告诉我们说这应该就一定要卷肝对但是她前面还是为了洗肝的动作但是她就问我说谁的血型跟怀怀是一样的她就发现是我的血型对所以就开始经历了一连串的就是住在台北然后准备要做卷肝的动作这样子嗯

那天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因為早上第一台刀大概五六點就起來了我準備然後被推進去的時候就跟電影的場景一樣就是電影都會拍個鏡頭往上拍然後那個燈光咻咻咻然後進去之後就他就給我吸那個就是昏迷的

大概十秒钟我就睡着了因为我当时的心情就是我好怕我的女儿就死在手术台上所以我记得我那时候一起然后赶快就看到旁边有护理师就抓了一个就问就是说女儿呢我的女儿呢这样子然后就确定说她的手术是成功的所以我就推出来之后就有看到我的家人在外面等嘛

他們也就是說是成功的這樣所以那一刻的時候我覺得對台灣的醫療還是蠻神奇的就是哇 就是而且他那個時候就是捐完之後就慢慢的可以感覺到他在恢復阿宏說他跟太太有聽過一些捐肝成功的案例但大多是成人像懷懷這樣的嬰兒敵壞猛暴性肝炎的案例實在很少所以醫生也不大敢保證

但是手术的过程看起来是很顺利的怀怀术后也恢复了活力还从加护病房转回了一般的病房只是在过了快一个月之后情况又开始急转直下那个时候我还记得是六月差不多 18 月 19 号刚好是我大儿子的幼稚园的毕业典礼然后我那个时候就回到花莲跟我妈妈换班想说换我妈妈上去雇可是到 618 的

傍晚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离开前我还是觉得说他应该只是小孩子是累累想睡觉而已但他有点就是昏昏的这样子因为那个时候就是前一两天护理师都还告诉我们说以后出院要怎么照顾啊就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些注意啊所以我们心里头大家都打定说接下来我们

我們要帶這個小孩子回花蓮生活了甚至我連這趟上學我也都想說我要去載我的娃娃車我要推她回家這樣子可是沒有想到就那一天差不多晚上的時候然後突然我太太就說那個數值就是很高了就說又要再回到加護病房

可是一回去的時候就不行了這樣子對 那個不行是就是好像整個要再擦就是幫他擦管的時候他的肺就已經撐不住了就是血管撐不住了肺都出血了這樣子

所以那個時候就要有經歷嘛當然就被經歷說醫生就說你要不要急救要不要救救但是那個時候就像我現在講我也都覺得是一片空白我那時候也有在花林我也不太知道到底孩子的狀況我現在要怎麼做決定然後只剩我媽媽跟我太太在台北然後直接面對這一刻

然後那時候因為我媽之前都在慈濟急診當志工她就說不要救因為她男性孩子救了之後就是胸骨啊什麼都會斷啊什麼的對所以我們那個時候就討論討論就覺得好那就不要救了對就是就是讓她可以好好的離開這樣子對

我当时真的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可以很诚实地说,我非常的脆弱。那一刻我听了电话里面告诉我说,你现在要不要急救?我根本看不到啊,我不知道前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也不知道就是,救会救得起来吗?不救他就走了吗?就是对,就是救了会不会比较好,还是他会更难受?就是你真的不知道那个选择是要怎么办。

所以这个决定是在电话上做的在电话上做的就是我们整个视讯都打开这样子那天子就是没有办法关因为也不知道孩子的状况是什么那当然就是有医生又来讨论一下那个状况那医生就觉得大概也是很困难的所以后来就觉得那就让他好好地离开这样子

所以你有赶上来见最后一面我其实没有赶上来因为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很为难的过程就是一来我知道我的大儿子他现在我下来之后他陪伴我大儿子还有大女儿我觉得这也是很为难的地方就是

好像你没有办法只专心陪这个生病的孩子你还是有其他的孩子其他孩子也搞不清楚状况到底他们的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变成我在花莲就是负责去陪那两个小孩然后等就是我太太他们跟我的女儿就是他们就搭救护车再回来这样子

对,然后那一天就是整个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一来就是明明是喜悦的面对大儿子的毕业典礼然后准备要等就是小女儿回来然后但是当天却我还要一边处理葬礼社对,就是就完全没有料到我原本是要等他回来一起生活怎么会变成是离开了这样子那怀怀过去的时候

你不在他身边这件事你会不会有遗憾都会有遗憾啦我觉得说就是今天不管不管做哪个决定因为就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会比较好嘛我那当天也觉得说我是不是要赶快赶上去

对啊,因为我记得那一天就是在陪孩子的大儿子的毕业典礼嘛,然后那个时候就跟我太太就是连线嘛,就说就是怀怀一直没有断气,然后就在想说他一直没有断气,他是不是在等什么这样子,然后就想说那我是不是要赶快订票,我是不是要赶快去台北,他是不是在等爸爸要去找他这样子,

但是我又在陪我那兩個小孩嘛,就是我覺得那個真的是一個好為難的過程,就是你不能好專心的,只是哀傷的陪這個小孩,你也要有其他小孩要照顧。然後後來就,

过没有多久后来就听到我妈妈说小孩已经断气了这样子对所以我就在电话里面赶快她就是拿着电话就是放到海花的耳朵旁边就说跟她说爸爸好爱你爸爸很爱你这样子对就是就是我觉得好像因为真的没有办法料到接下来会怎么就像我刚刚好像讲的过程生病的过程很平铺直续的这样讲下来

可是真的没有办法知道所以我觉得只能好像做就是尽量让遗憾少一些这样子对怀怀过世之后阿红的太太跟妈妈带着她的遗体回到了花莲那个时候就当然赶快联络了葬仪社然后我们那个时候还有准备就是民宿习俗上黑伞然后去接她然后看到的时候我永远记得抱她的那一刻就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

就是小孩的身體在過世的時候是這麼的冰冷

在我這輩子沒有想到過我會原來人過世的時候是真的冷冰冰的這樣子然後就抱著他這樣然後就是抱回去我們的房間然後就是在床上讓他躺一下說這是你的位置然後陪他一下這樣對我覺得那個就是原本想要帶回來就是一起再回到家裡頭房間裡頭對然後你就知道說哇就是都沒有了這樣對

然后那时候就要赶快就是再联系葬仪社嘛然后那时候因为我们家我们家其实以前就是经历过破产所以就没有我们是没有那个就是房子的对只能

租房子所以那個時候就去殯儀館這樣可是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去過那個殯儀館的時候是非常的冷冰冰冷的雖然說去殯儀館的時候就是你又看到張醫生的人員把小孩放到那個很冰冷的那個鐵盤上啊然後說要幫他洗澡啊

就覺得說哇 你沒有辦法接受耶就是你怎麼會前一天你還跟她說拜拜你怎麼今天看著她在那個殯儀館的鐵盤上然後你要跟她就是讓她留在這裡這樣然後那個時候我跟我太太或我跟我媽媽都覺得說哇 就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接受這樣

於是阿宏跟太太做了一個不尋常的決定他們要將懷懷接回去再住上一陣子所以後來就還好有一個阿伯幫忙就說因為他們家他一個人住而已然後在那個山就是田邊這樣他就說那他住的地方借我們對 所以你就還好真的有一個阿伯幫忙就讓那個懷懷可以就是回到家裡面就是

好再待一阵子这样子就是放在那个你说伯伯借你的地方这样子然后放在那边嗯

几天的时间呢其实蛮久的因为现在应该不太有人会放这么久因为我们六一九就直接怀怀走然后接着我们是七月八号才出殡对所以一般现在应该都不太会待这么久对啊可是我觉得那个也是跟我们的那时候状态蛮有关的就是我们好像真的很难接受就是小孩就走了这样

所以那个时候就决定说好那能放久一些那我们就在那边陪伴他这样子你可以跟我讲一讲就是说那个陪伴的过程就是比如说你都做些什么

好,那個時候的長者大概就是去了阿伯家裡的客廳嘛,然後我們就因為我之前有拍陣頭的紀錄片,所以那個時候藏儀社其實也都有在做陣頭,那他們就一起在做,所以他們就有人來幫忙這樣,那布置完之後就是小孩子就放到冰櫃裡面嘛。

然後大概就是每天大概就是會在冰櫃裡面去旁邊去陪伴他看看他跟他講話然後我們在旁邊會放他喜歡的聲音樂啊然後就是會帶兩個小孩去看著他然後跟他講講話這樣就是大概每天都是在做類似的事情

然后另外一件事情是因为就是我们开始要准备怎么样办这个后事嘛所以因为我们平常喜欢拍照也帮孩子拍了一些照片所以我们那个时候就因为就在那个阿伯他家就是有一个小房间我们就去洗出了他生前有的所有的照片然后洗完之后我们就想说来做一个布置这样子

所以就是布置完让大家可以来就是可以看到说哇就是孩子从出生以前一直到过世的时候那个过程这样

然后突然想到一个先是就是我们在那个布置的过程就是那时候我还过世的时候我太太还有帮他盖一个脚印这样子大家知道那个出生的时候宝宝会盖一个脚印所以就是会最后就是盖的时候就是他最后他就只能长这么大了就是不会再大了这样子

对所以包括像那时候就是洗完那个照片啊我送去洗的时候印象很深刻我就想说哇我洗了八百多张照片就是很少会洗那么多可是你就会想说哇这八百多张就是这辈子的照片了它也不会再多了对所以我就觉得可是那个时候就是

想要透过这件事情来好好的去陪伴自己吧对就是也让旁边人可以好好的一起来陪伴他这样就这样过了十多天到了怀怀出病的那一天

那天好難接受喔就是那天我記得我先講就是小孩的部分就是我記得小孩都會小孩子的想像就覺得以後就是懷懷應該就是住在冰櫃然後我們會一直住在這裡因為他們對死亡的想像還沒有辦法知道說

人会火化啊什么的然后我还记得那天早上的时候我大儿子有点欢欢的就可是我理解他可能就是不太知道怎么要去跟小孩跟他妹妹道别所以他有点就是欢欢的这样那我记得那天告别式的时候就是你知道会需要需要退兵嘛然后然后让孩子就是就准备到时候要到棺木里啊那我记得我我那时候就我跟我太太一起去看的时候啊然后

然后我太太就整个哭到不行因为她就说咪咪怎么看起来这么红润好像还活着一样怎么就走了这样我们那个时候就哭到不行可是你会知道还是要去道别

那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还是因为我身边的朋友大概小孩子也都差不多大所以我们也觉得说这也是一个生命教育的过程所以就是来让他们就有的时候看看照片谢谢小卡片然后跟这个妹妹就是道别这样对那我记得那个时候就一起开车去火化火葬场嘛

对啊然后那个真的是进去以前就是哇我真的是靠着他的观目就觉得说好舍不得因为你前面还可以每天都看着他的脸然后但你知道就进去之后就没有了这样子对然后进去去火化然后就是出去外面等然后你就看着那个烟在烧你就知道说哇你的孩子就是真的离开了这样子

对然后魂化完以后就要去捡骨你知道就是小孩子他的骨头也没有太多然后因为我们在他生病的时候在医院的时候

知道她已经有长了牙齿然后我们那时候还跟那个藏医社的说能不能帮我们把华华的牙齿剪起来然后就发现说华华有长了三颗牙齿这样我们就把那个骨灰收起来把它带回家因为我岳父他是做木工的他就是做了很像小小的很像日本的那种

排位的那種我們就把他的小孩子放在骨灰放在家裡頭然後就是讓他可以陪伴我們這樣子我們那個時候在想說到底要把阿懷懷放在哪裡可是我們那時候最早最早會覺得我們會希望有一天有一天未來的夢想就是以後能夠有一塊農地然後可以把阿懷懷就是就是骨灰放在樹下然後種一棵樹讓他陪伴長大這樣子

所以那個時候覺得說好,我們要朝這個目標前進的話,起碼這陣子讓懷懷先可以在家裡,然後我們可以每天,我們那時候還一起,全家人一起去佈置他的小小的虎輝的櫃子。

例如說有時候小朋友就會畫畫然後放那邊然後我們還要買一個特地來台北挑一個波這樣子然後可以敲然後小朋友的時候就會敲然後跟懷懷講話對 所以就會變成好像那邊就會是我們一個跟懷懷還有的連結這樣子對 所以那個時候是因為就是覺得真的我覺得真的太難受了就覺得還是希望孩子可以陪伴然後有一天能夠就是真的可以把它埋在就是樹葬嘛 一點像這樣子

我有朋友曾经跟我说他不让他的孩子参加丧礼连他自己母亲过世的时候都不让孩子去因为他觉得整个丧葬的过程对孩子来说太恐怖我也不能讲什么我自己都不大愿意参加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所以当阿红告诉我从守灵到出殡包含布置灵堂等等的仪式阿红跟太太都刻意让孩子一起参与这个决定我觉得很特别我问她这样对一家人有什么帮助吗

我觉得会有因为在选的时候并不是只有选嘛不像你一般去买东西就像我们在布置灵堂的时候小孩子就会看到那个时候是哪一张照片啊他就会开始想到那个时候的故事啊然后他就会一起分享这样因为我觉得说的本身就是很重要它就是一个疗愈的过程嘛对所以我们透过一些就是我觉得

葬儀社是一個他安排一個既定的儀式跟模式要我們去參與可是我覺得人都要回來想說我們真的想要的那種告別的模式長什麼樣子所以我覺得是真的回到像我們真的去買

你就觉得好像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仪式你要把它完成你可能就听那个声音每一个悄悄看自己觉得说这个播好像比较适合跟槐槐一起所以你就把这个播买回家然后包括洗照片布置也都是我觉得就像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还有做一件事因为

我們現場有把一個繪本叫桃家小兔,就是說那個小兔子跑走了,媽媽總會發現小兔子在哪,去把他找回來。所以我們現場還有做很多的小方巾去折成小兔子,不像一般可能折蓮花,我們就折了很多的小兔子,然後讓大家可以

就是带走这个祝福这样子对所以我觉得那个做的过程就是可以让大家比较可以聚在一起然后聊一聊自己的心情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跟小朋友解释死亡这件事情你可以跟我们说你怎么跟他们讲吗因为那时候应该都还很小吧对一个大概

一个大概四岁吧五岁差不多就真的很小的时候对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那个时候啊因为就好在我前一个学位是念心理的然后身边有很多社工跟心理的好朋友他们就会住在我们这边然后拿绘本跟他们讲因为其实还蛮多绘本跟死亡跟道别有关所以就会跟他们讲就是死亡是什么就是有时候就因为小朋友的语言并不是像大人

有时候他们语言比较像是游戏所以他们就会透过绘本去跟他们说比较像是这样你觉得小朋友我先这样子好了这是你跟孩子解释怀怀去了哪里对

那你自己怎么跟自己解释呢我自己怎么跟自己解释嘛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是他他快要过世前啊因为他就我就发现说他的额头上就是有一个小小的一点这样子他有时候看那个照片的时候我会都会就是笑他说你是不是小菩萨来转世

然后你被发现了对不对所以你要离开我们就是你好贪玩你要回去了这样子

对所以那个时候就是我不知道那时候对生命有很大的省思吧就觉得哇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得要面对这一招我甚至会觉得说你很想就是一走就跟着他走就算了对可是你又知道你不行就是你不是只有他而已你身边还有其他的家人有其他的小孩对所以那个时候真的是真的是很哀伤的在在面对这件事

那太太呢?在 70 年代曾经有一个很有名的研究说失去孩子的夫妻有 90%后来都离婚了后来的研究虽然推翻了这个数字说其实不到 20%但很多研究都指出失去一个孩子对很多 couple 来讲都是很困难的事就是我们今年还有在聊这件事情就是其实那个时候

我太太跟我非常她非常大的情緒地跟我聊這件事因為像我剛剛講就是我們在孩子過世的時候然後那時候沒有決定要急救這件事情

但是她那个时候就觉得她其实是觉得是不是应该要急救的虽然好像我还 19 年过世像 22 年了可是聊起来我们还是非常大情因为她会觉得说好像那个时候我妈妈说好像不要急救因为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她就不急救了所以我可以感觉到后来我太太对这件事情非常的有情绪这样子

然后我觉得对每一个妈妈都是因为妈妈都会有一种心情觉得是不是我哪里没有照顾好是不是我哪里怎么样可是其实我们都知道妈妈永远是第一个发现发现说孩子生病了那就像我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看得出来可是我太太就看得出来了对

可是我觉得妈妈永远都会觉得很自责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然后我觉得二来就是因为我还有经历过我真的觉得感冒然后我太太当然会觉得说好像她是不是哪里再多做些什么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对

就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会有非常多很非理性的想法对啊就是会不会觉得我那里多做些什么会不会我们多在家里陪伴他会不会就是不要这么早带他上大自然的课他是不是在大自然里面碰到了什么就是我觉得会一直去检讨自己就是会在想说哪里做错了

就算我们一路的有做很多医学的检验医生都说这个是现在连基因检测都做了可能这个就是现在医学不知道 早不知道的

所以他们就说可能就是自体免疫细胞就自己攻击自己的肝了对就医生也给了一个这个诊断可是我觉得就父母亲来讲就很难接受啊就会觉得我们都会检讨自己说我们是不是哪里做的做错了什么或者做得不够好或者说没有再多注意到什么所以造成孩子生病了你现在还会这样想吗我现在吗

我觉得还是偶尔会就算知道说这个想法不一定是真实的可是都会觉得说如果能够注意到什么是不是孩子就不会走走到这一步这样子怀怀现在已经过世了

对就是 19 年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在数他今年如果还在应该就是四岁对然后但是他他走的时候是八个月的时候对所以已经三年有三年了嘛你觉得你会继续这样想吗我相信他是越来越少对我相信他是越来越少可是你自己觉得你

有一天会不会这样想了吗我觉得就是像你讲的好像会越来越少但是我觉得那个那个痛大概这辈子都还是会痛对就是我记得我妈在有那时候过世的时候就是小孩过世的时候我们有在聊嘛

然後他就跟我講一個故事說他小時候認識一個阿伯他也是很早就是小孩就過世了然後他好像過了 20 幾年然後有時候那個阿伯講到他的小孩都還是會哭

然后我们那时候就有一个结论就觉得说就是这种痛就是是这辈子都会在的然后我自己也会这样子觉得就是就算我过了好几年我再聊起这件事情我依然觉得历历在目啊我都觉得说就是发生了对所以所以

我只会我觉得可以转化这个念头啦就是我到后来我中间有一度会觉得哇好像就是自己死了也没关系可是后来到后来真的是觉得说好那我要把我坏坏就是还没有带给这世界的美好我能不能好好的帮忙他带给世界对我觉得是有这个念头才让我比较好转一些

对 但我原本真的觉得我很没有办法就算我是心理师我也很诚实的去表达说我真的觉得那一刻我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跟我也过得很不好那样子在这个过程里面我可不可以问你就是说最 对你来讲最最最低的那一点是在什么时候最低的那一点吗

真的就是他确定他要准备要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是因为一路上都觉得有希望比如说我们从花莲然后医生就说七成会好转然后三成会往不好的方向都觉得一定是七成到台北然后去问开刀的医生医生也说大概就是七成就是会好然后三成会不好你就觉得一定是那七成

所以怎么会搞到后来就是会一直往那个不好的选项去走这样子所以真的是到就是就像那个我们上来前就是住那个麦当劳属车的同志家我那时候都觉得很荒谬我十年前我去负责帮他们拍纪录片

怎麼會十年後變成這裡的個案呢?然後我來住在這裡。所以那個時候都覺得說,生命怎麼搞的?然後甚至我們那個時候護理師就講說,我們準備要出院了嘛,這樣照顧。然後兒童之家的人還來訪問,就說你們怎麼樣克服的啊,這樣這樣。然後寫了一篇稿子。

然后访问完之后没想到就是隔两天就走了所以我真的觉得是那一天就是最低最低就是你完全不知道你该做什么选择你以为要好转了但是发现没有耶生命给你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耶他要离开了这样子你觉得心理师这件事情对你来讲就是对你的悲伤来讲是嗯

我有时候会觉得搞不好更沉重一点因为你理论都知道可是你就是做不到

对做不到可是我觉得就好一点的方式可以比较觉察例如说可能办商离可能我就觉得说我现在可能需要的是什么就算传统上可能大家觉得把孩子的果位带回家这个选择他们不会做或者是告别式会拖这么晚他们不会做对可是我跟我太太她不是这么传统的人所以我们可以跳脱这个传统去想那此刻我们的需要是什么

我覺得告別應該是辦給生、活著的人,而不是過往的人。我們要想怎麼好好的跟他告別。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是有幫助到我,我會知道我怎麼了,然後我可以告訴我太太。而不是說很多男性他其實不太會說,然後與會可能自己只是覺得一團混亂。

可是我觉得因为我有学过心理相关的东西我知道我可以用语汇表达出来让我的 couple 我们可以一起一起来面对这样子所以你觉得说出来这件事情是很有帮助的对我觉得那时候是一个就是因为因为

平常有一個性別講座他們放完電影就會在學校會請我去分享這樣子他們就有一天就選了那個海邊的曼瑟斯特然後那一部在講說有點是上情然後男性的哀傷

那我原本以為就是我都可以很好的這樣子去分享可是我沒有想到就是我那天去講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我記得那個時候應該是懷懷剛過世的那一年吧對那我講完之後我整個到那個車上我就是停車場的時候

我就是在車上我整天哭到不行,就是會覺得說:哇,我以為我可以了。但你都會在有一些時刻被提醒,原來我其實並沒有可以。對啊,就是我只是在講別人的故事而已,我只是看著電影裡面演講的哀傷而已。然後我自己就會想到我自己的哀傷這樣子。

所以我记得那个车上我就大概哭了 20 分钟吧然后我才有办法再开车回去然后还知道说哇 我其实还没有还没有真的可以走过人家常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但我想有些旧伤不管多久就是会在那里阿红说她没有办法完全放下怀怀离开的痛苦

但是希望將這份痛苦轉化為力量幫助他延續懷懷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就是有的時候我會在想說就是像我今天願意來分享我覺得也是一個對 因為

有的時候我覺得這個分享很重要耶因為他會提醒我自己我是懷懷的爸爸因為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像每次送我去幼稚園或去學校嘛可能大家都會說我老大是維尼就說維尼爸爸然後老二是小葵就是小葵爸爸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就是懷懷過世之後我在回診

然后因为要去做肝的检查护理师叫我说怀之爸爸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觉得说哇我这辈子可能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个别人叫我怀之爸爸

所以我就在想说我想要把这件事情记得下来我希望可以就像我在去年前年就去帮了一个盲人协会拍影片他们就发现我会拍影片然后我在那个片头第一个就写怀之计划我就觉得说好那我可以帮忙大家做一些良善的事情然后但是我可以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

然后我希望可以记得就是我自己是怀芝的爸爸虽然她已经离开了这样子对在怀怀离开一年之后阿红的家里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意外的事就是怀怀的弟弟阿忠出生了后来为什么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我觉得很好用好用对 后来后来

怎么决定的我也觉得很勇敢因为那我记得刚过世的时候啊那个时候那个小孩就大的跟他们就会说那希望爸爸妈妈再生一个嘛可是你就觉得说哇那个时候他很哀伤啊怎么可能会再生一个就是说可能没有办法这样子

然後過一陣子,然後一個很神奇的事情就是有一天突然我的大女兒,突然間在樓梯口,因為她有時候比較敏感,她就說她會看到什麼。然後她就說,懷懷跑來跟他說她會來當弟弟耶。然後你就聽到了這件事情,然後你就會想說,我覺得父母親都會在想,那我們到底要不要生?

对就是当你的大女儿这样子说的时候然后以前我都不相信那种新闻会跑出那种就是说我们小孩过世了我要把小孩生回来我都觉得这个念头就是是很荒谬的就是怎么可能再生回来就是

但是你真的自己经历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个哀伤真的太痛了你真的觉得说你好想如果人世间真的有这种就是可以再投胎转世你真的好希望你把它生回来所以我们那时候大概就跟太太讨论就觉得说好那我们就是还想有一个小孩因为我们大女儿讲了这个话然后后来

就是像你刚才问我说,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要去医院去检查超音波照有没有小孩的时候,然后一照到第四个小孩,就是确定有的时候,我们两个在超音波室就哭了出来,就搞得好像是第一次怀孕这样子,可是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说,哇,

是不是就是孩子又再回来了对然后当过了几个月你真的发现说孩子是儿子的时候你就觉得哇好像好像就跟姐姐讲的一样就是小孩要回来了这样子发生怀怀这个事情之后你觉得你在看孩子的时候你觉得跟之前会不会不一样看孩子的时候啊

會啊,以前都覺得像那種,像我小孩最近才剛過生日嘛,以前都覺得許願,第一個許說過得平安健康,就是一個很自然的願望,就覺得怎麼樣就會許希望。可是我覺得像現在每年生日,就是要許這個願望的時候,你都覺得需要

就是很慎重地去要平安健康因为经历过孩子离开然后现在看孩子真的都会觉得说那你不太知道生命有一天会怎么样你真的要很珍惜拥有的时光然后跟孩子的相处尤其现在大儿子跟大女都上小学了所以其实又陪伴身边的时间又更少你就会觉得要更珍惜这样子

对啊尤其现在现在又有小儿子尤其就会我觉得有小孩之后最大的不一样是你会知道小孩子看着你的时候的那个表情因为他们是很纯真的然后他眼神好像是可以帮你看透然后他好像没有什么样的就是其他有的没的想法他就想要知道你是他的爸爸就想要跟你在一起这样子对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光会让我觉得很珍惜可以跟他们在一起这样子

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