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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我沒有悲傷的時間

202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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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故事的人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范琪斐
黄扬德
Topics
黄扬德:我从小在空军眷村长大,耳濡目染飞行员的生活,父亲是空军飞行员,这影响了我选择从军成为飞行员的决定。在空军官校的学习和训练中,我经历了严格的淘汰和高强度的训练,也目睹了同学在飞行训练中不幸坠机的事件,这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然而,我对飞行的热爱和对飞机的掌控欲,让我克服了恐惧,并最终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在飞行生涯中,我经历了发动机熄火等紧急情况,也曾飞越海峡中线执行任务。我与父亲的关系复杂而微妙,他的身份既是帮助,也是阻碍。我努力保持低调,希望以自己的能力获得认可,而不是依靠父亲的身份。在家庭生活中,我的妻子一直默默支持我的飞行事业,她理解并承担了军人家庭的责任和压力,这让我非常感动。 范琪斐:黄扬德的访谈展现了台湾军人的独特视角和情感世界。他热爱飞行,但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他的家庭生活也因其职业而充满挑战,但他的妻子始终给予他支持和理解。 黄扬德的妻子叶瑞玉:作为飞行员的妻子,我理解并支持丈夫的职业,也承担了军人家庭的责任和压力。我经历过许多担心和害怕,但始终相信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Deep Dive

Chapters
黃揚德因熱愛飛行而從軍,而這份熱愛源自於父親的影響以及電影《Gran Santini》帶給他的感動。儘管飛行充滿風險,但他仍堅定地追尋夢想,即使母親擔憂也無法動搖。
  • 黃揚德的父親是空軍飛行員,對他影響深遠。
  • 電影《Gran Santini》堅定了黃揚德從軍的決心。
  • 黃揚德的母親反對他從軍,但他仍堅持追夢。

Shownotes Transcript

我们家感情蛮好的每个月都要见面好几次吃饭的时候呢会坐得满满一桌就是聊聊身边的琐事我妈会说菜市场里面的鸡蛋又贵了十块了爸爸会说这个周末他要跟里长去台东玩耍妹妹会说德国来的技师很喜欢去台湾的夜市什么都可以讲唯独就是不能讲到政治

以前只有台灣的政治不能講惡霧戰爭開打之後連國際新聞都不能講了有一次不知道是誰就講了一句都是美國的錯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然後場面就蠻尷尬的我到社群媒體提了這件事於是很多朋友就跟我提供了他們家的故事我之前是被派去中國長期出差因為要選總統才回來投票回家之後卻發現身份證不見了

原来是被我爸拿去藏起来因为我们政治立场不一样气得我直接跑去重办我有个朋友在偏绿的媒体工作了十多年了他妈妈是深蓝有一次为韩国瑜吵架结果女儿过两天要给妈妈零用钱妈妈居然说我才不要用你帮民进党宣传赚来的钱我只是去打了高端疫苗老婆就几个月不跟我说话

之前有過一次是總統大選吧好像有三組我們家就爸爸支持綠色媽媽支持藍色奶奶支持橘色

快投票前大家也都不太講話有種三國鼎立的感覺剩下我跟弟弟就是處理負責各國流通事務傳達消息啊、物品啊結果綠色贏了媽媽那時候還要選後憂鬱半夜不睡覺坐在客廳哭這似乎是民主國家共通的現象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大家都覺得照你的方法我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但真的照对方的方法去做就会死得很难看吗我是个很好辩的人但吵归吵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在我跟家人争执俄乌战争的同一段时间我其实还在做另外一件事我照着网路上找到了资讯准备了一个逃难包里面就是装了些饮水啊食物啊急救药物之类的我甚至还打包了狗饼干在台湾不开车的我还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去巡视了一下因为国防部说这是离我最近的防空避难措施

俄乌战争开打之后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样突然觉得战争又向我们推进了好几步我开始想如果真的打仗了该怎么办呢我都这样想了那将来得要第一个上前线的军人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会觉得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吗还是会觉得这跟我当初从军时的目的不一样他们会不会质疑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我从来没有投票支持过的政府打仗呢今天说故事的人就来访问一位曾经是台湾最强战斗机 F-16 的飞行员黄扬德他还帮国军训练了很多位的飞行员学生们都叫他芒果教官我就从我为什么叫芒果讲起好了

其實我很調皮,我也很搗蛋但是小的時候話不多所以我在育校的時候如果有調皮搗蛋那對子幹部就跟人講去剃個光頭我們就剃那個三分頭那我因為頭型也很特殊常常被剃嘛那我們同學剛開始比較客氣叫我吉利果後來就看那個頭就說你看芒果走過來了我們做訪談的時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但在我眼前這個中年人的芒果身上其實還是看得出來當初那個調皮的小芒果但這麼調皮的一個人怎麼會選擇感覺上要很不調皮的這個軍旅生涯呢我的父親是空軍也是個飛行員在台中出生我們一直在台中的捐村長大那我們那個村子很特殊就全部都是空勤的嘛都是飛行員

那在那边就耳濡目染的看着这些飞行员我就觉得很了反正小时候就觉得爸爸很了不起那时候还有美军考试考 100 分爸爸就带着我们去美军基地里面的 COM 吃汉堡然后再大一点就吃牛排再来那时候有这个一开罐的饮料有可乐只要每一次有活动就摆个凉瓶塞在口袋里面要上学的时候就往那个桌上一摆

你为什么有这个我爸是飞行员如果碰到也是飞行员的两个说我爸比较厉害我爸比较厉害那就会一直在那边争我父亲在那个时候民国六十几年那时候有美军在我们正式公发的是橘红色的

但是他们穿绿色的我觉得绿色很不简单那个怎么跟人家不一样我就问我爸爸我爸爸说那这因为有到国外受训或有参加联合演习那时候我就想说那不但要当飞行员还要出国耶

再加上早期的時候他們有飛到沖繩有飛到韓國有飛到克拉克菲律賓去做聯合演習回來的時候他們會帶一個我們叫做大藍包到基地裡面的 BX 其實就是美國軍方的免稅店買巧克力買玩具那就覺得說

飞行员是不是有一些优惠那你要当飞行员大家都很尊重你反正一次一次的这些东西就一直坚定说我爸是最优秀的那我要跟他看齐

Mango 的爸爸是真的很优秀他是空军官校第一名毕业的当时官校毕业总统蒋经国会亲自点名挂上勋章然后回老家的时候县长还会到火车站去迎接大家就会拼命地放鞭炮庆祝

Mango 小时候看过这些照片但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照片上的人都很开心地庆祝我有阿公的脸很臭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一直到几年前 Mango 的爸爸才跟他说因为当初他没有跟阿公说要去念军校因为说了一定就不准去我很好奇 Mango 小时候知道爸爸的职业要面对的风险吗

那个时候其实没有看过爸爸飞对不对有 常常看我们以前没有什么卡拉 OK 嘛那其实太阳下山了以后也没什么活动那时候电视就三台十点钟一到就收播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但是呢最大的娱乐就是放寒暑假或者是这个礼拜六礼拜天如果爸爸要上班的话就带着一起上班寒暑假基地会派车

到这个眷村来接这些小朋友们到基地去游泳去打球或者去里面吃一顿饭就在空情餐厅里面跟着爸爸一起吃再跟着爸爸一起回家如果爸爸住对就跟别的爸爸一起回家所以那个村子里面大概只有十几二十户

可是每一个爸爸都是每一个人的爸爸每一个妈妈都是每一个人的妈妈到了基地里面爸爸他们出什么任务我们就在跑到头看这个是我爸爸你看这个飞得比较好那个飞得比较好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是飞 F-104 所以这个意外比较多 Manko 这一段讲的轻描淡写

但其实在那个年代 Mango 爸爸驾驶的 F-104 战斗机就是以很高的坠机率闻名台湾买的 302 架 F-104 战斗机当中就有 114 架失事 66 名飞行员丧生我没有真实看过坠机我曾经亲眼看到一架西腰山洞它一个发动机着火了就是有那个然后落下来

然后我也曾经看过就是我们国军的 T33 单发动机的喷射教练机曾经回来迫降但那个都不是我认识的人飞的可是因为 F104 的失事率太高所以不乏着我们村子里面也有几位叔叔伯伯他们当初是就这样没有了

刚刚才说眷村里的关系很亲密每一个爸爸其实都是每一个人的爸爸但说到这些昨天才打过招呼摸摸你的头夸你好乖的邻居爸爸突然消失的时候我看不出 Mango 有太多的情绪我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不会让他对飞行产生恐惧吗如果会牺牲生命到底是什么力量驱使这些人

你要跟我講說他中黨愛國這個我不太相信我要知道到底有一個什麼樣的力量驅使這些人說很勇敢地繼續往下走下去那這個也從我國中的時候一部電影我看到了那我也很感動

他叫做這個 Gran Santini 他講的是一個美國陸戰隊一個飛行員就父親很嚴格的要求他的兒子他兒子一直覺得說好像不太合理甚至小孩那時候有點恨父親為什麼每次要搬家就逼 10 分鐘以後門口集合然後把該帶的東西帶到我們就出發

结果他父亲在有一次在出任务的时候夜航任务的时候因为发动机失效所以他就要后座弹射出去了当然电影没有把那个演完但最后就是说他追击了牺牲了接下来的那一幕最后一幕就是他儿子拿了一个哨子 10 分钟以后集合完毕换他儿子开着车那我就想说这个真的很不简单但是更坚定的我说我要去念军校

Mango 说这个电影让他很有感触他跟主角一样也跟着父亲的军旅生涯不停地搬家父亲在他心中也是不折不扣的英雄所以他很认同电影里的主角跟随父亲的脚步这些远远超过他对空难的恐惧问题是 Mango 也许不怕但 Mango 的母亲很怕

有那么多非安事件而且药动是发生的蛮频繁的每一年都有几件事几件事不断地在发生有熟悉的人就这样就走了他一直担心我爸爸他不要再找一个人来再担心了

在我国中毕业的那一年考完连考了北五专我也考了然后台中的高中我也考了考完了以后我就跟他讲说我要去考中正育校他说不准妈妈不准不准我中正育校这四个字还没讲完他就不准了反正就是没得谈没得谈我就撬家大概两三个礼拜后来回到家所有的报道时间全部都过了

那预校也不用考了那我就去念普洛高中那也很感谢那时候的高中的有一位主任教官

然后他说你念书好像念得心不甘情不愿我说我当然念得心不甘情不愿因为我想去念书校他说你爸爸是军人那怎么会不让你去我说我爸爸从来没有讲过一句话他说那你要不要请你爸爸来我跟他谈一谈那我就请我爸爸去了那他们两个谈一谈谈一谈谈完以后我爸爸就跟我讲那个也大概是那么久的时间我跟我爸爸讲话讲得最久最长的一次

那他跟我分析他说你看到都是好的真的进来会有一些负面的会有一些不好的会有一些压力会有一些不是像你想象就你每天不是去那边就是牵一罐可乐喝然后游泳然后高高兴兴的去飞行什么不是这样子哦你要想清楚哦我说我想清楚了他说你想清楚了我就让你去然后你不要后悔

那這句話你要把它當做一個孫悟空的這個金箍也好或者是什麼樣的一個動力把我往前推其實那時候對我來講是這樣我媽媽就比較軟化了就說你可以去但是除了空軍以外都可以

当时在育校也是填志愿的你可以填第一志愿空军第二志愿海军之类的所以 Mango 的妈妈就要 Mango 不要填空军其他都可以但十多岁的孩子有多少个会听妈妈的呢 Mango 在填志愿军种的时候就只填了一项空军

因為對 Mango 來講當不當軍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當飛行員結果 Mango 的母親在她念官校的那七年當中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母子兩人就是打打電話 Mango 說她知道母親是愛她的但她在學校不管遭遇到什麼挫折她絕對不會跟媽媽說只會跟爸爸講

那時候是 15 歲嘛 對不對 15、16 歲還是小孩子耶剛去的時候會不會有人哭啊哭啊 哭爆啦那在育校呢生活很規律但是大概兩個月左右兩到三個月才可以回家一次以前我們小時候的時候是一個禮拜上五天半的課

在那边就是通通住在寓校里面你表现 OK 正常没有问题礼拜天早上八点钟点完名放假出去然后七点钟回来因为八点又要点名了嘛表现不好像我调皮捣蛋的就出操法劳役那出去玩的人去哪里玩那时候出来就是只有看电影然后看完电影看完电影就去吃牛肉面

吃完牛肉面把该买的东西买一买弄一弄然后如果钱花光了就走路回学校那个一走就是两个多钟头从凤山走回去那如果没有的话呢就搭公车要不然几个同学凑一凑搭个急诊车那大概其实很平淡那预校的生活跟一般的高中生其实最大的不一样是我们有一些军事训练然后双十国庆的时候要到台北来提政部

就像我们念完高中之后要考大学 Mango 念完预校之后也要考试他当然就报考了空军官校如愿地被录取了但 Mango 离他梦想的飞行员还有一大段距离其实进空军官校的都是想当飞行员了但是空军官校淘汰得很厉害 Mango 说他第一天到空军官校报到就看到很多二年级的学长被归入到一年级这一边

刚进学校以后就发现有十几二十几个人稀里糊涂的就跟学长们站在一起那就看到他们跟二年级一堆人站在一起等到点名完把东西放下来以后他们就入列了

我们就知道说我们叫新生他们叫老生因为是从上一期淘汰下来的留级生的意思留级生但是呢我们那时候是叫阶段因为我们必须要在三年半里面把四年的学分修完所以我们就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那到了第一个阶段也是第一个学期的时候结束如果你的成绩没有达到一定的要求那

有一些人就會被淘汰到基屆學校或同性學校那他們就是變成專科班如果你在專科班裡面你還沒有辦法跟得上的話那可能就再見了或者是

他们到士官班去或者是他们在怎么转就淘汰的很厉害就对了进到官校比如说新生你们有多少人一届通常不要算老生就一届新生大概多少人大概 300 出头 300 出头到最后真正能当飞行员有多少人我们其实上大概 40 几个这是淘汰率将近 90%耶

我心里想这空军官校是不是比医学院还要难念啊其实我也没念过医学院我也不知道医学院好不好念总之呢 Mango 好不容易就杀出虫为念到最后一年终于可以开飞机了 Mango 就带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参加训练结果训练的第二天就有同学出意外了我们那时候飞 T34 螺旋桨小飞机嘛放飞一批出去一个教官大概带两到三个学生我们要叫师傅

那帮师傅背伞帮师傅拿水然后一起到飞机那边然后看着师傅怎么开车怎么样去 walk around 检查然后怎么样弄就带出去了然后我们要在那边敬礼每次回到教室了以后办公室会打电话来说开始回来了要接机了所以一票人就在那个办公室的门口就眼睁睁地看哦

这个四栋梁你们家的赶快去我们就去就接回来嘛要接机的原因是为了节省时间一个学生飞完下来另一个学生就要马上登机跟教官再飞上去大家都飞回来了如果都没有做错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去对面的餐厅吃饭如果做错了就要被狠狠骂一顿然后才能去吃饭但这一天情况不一样

那一天天气还不错所以我们就一直在那边等就发现说不是讲已经回来了吗前面有几架落地了下来的教官跟同学都很奇怪教官就头低低的同学的脸就卡白卡白的然后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大家也不敢问就少了一架飞机啊

看到那个飞机就起来转了一圈以后就撞到那个瓦斯航不但同学跟教官没有了还地面也受到波及了好像有两个我记得好像是两个人那个是第二天上课啊飞行的第二天

那時候衝擊非常大然後同學把遺體這些收回來了以後就在岡山空軍醫院就設了潛藝靈堂去那我們就要派兩個同學去守靈就大家輪流就去守靈我小時候

没有亲自看到过但是有经历过这些后续的处理你也不能讲说习惯还是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大概比同学们看的都多我们进官校一年级进官校的第一次的周会那个大队长还没开始讲话就要全力起立昨天 65 期某某某学长某某某学长因为学期扣过去没了嘛

所有人默哀三分鐘然後默哀完了以後坐下然後開始週會該報告什麼該幹什麼就繼續進行了他在我很多同學的面前不在我 我沒看到在我很多同學的面前眼睜睜的看他就下去了有沒有掉眼淚

掉翻了 哭翻了那个三四十个人一个寝室上下铺 对不对熄灯完了以后拍照晚安然后完了以后你就听稀稀缩缩的稀稀缩缩那都是男生啊就开始掉眼泪那时候几岁了我看啊

21 所以是官校的几年级四年级四年级的时候所以官校四年级开始才可以飞对那个时候你说在寝室里面大家都在哭那天晚上不只在寝室里面有的知道了以后就自己到厕所里面厕所都不够用要上厕所也没办法很讨厌这个是飞行员的臭毛病我不会在人面前去示弱的

不可以所以大家都是躲起来哭大家都躲起来哭啊那也有就是当天晚上有人就去弄了两瓶酒然后就到顶楼反正顶楼阳台也没人见面然后买两包烟然后去弄个卤味或者是花生什么的然后大家就是偏调眼那边也没讲话就这样喝喝喝喝喝喝到醉了回去睡觉

那時候你想什麼我想的可能跟我的同學不太一樣第二天第三天指揮官來了指揮官就說同學怕不怕以前軍校大家好面子不怕怎麼會不怕怕才是正常的可是我告訴你們你們要去搞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把它搞清楚了以後價值感在你手上

你碰到状况你就不会怕啦你就会处置啦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啊那我那时候心里就在想驾驶杆在我手上我靠我现在我才开飞第二天你说真的一个飞机给我飞在我手上可能不在我手上还好在我手上搞不好就出问题了那我要赶快我要赶快把这些学回来要把它搞清楚

我可以请你再帮我讲一下就是官校的时候第一次放单飞的时候那一天的感觉好不好非常兴奋我的每一个机种放单飞离地了以后我就在座舱里面哭兴奋到哭包含我在美国 F16 放单飞一样

Mango 跟我解释在学开每一种机种的前面七八堂课有时候是旁边有时候是后面会做一个教官要确定你能够自己完全掌握飞机的性能跟如何操作飞机之后才可能放你单飞以前我们在飞机本组的时候教官有的会带一根棍子有的我们有一个叫做逆波一个像便当盒一样铁做的

你只要弄不好干什么有教官就是拿那个棍子去戳你的头盔到底会不会飞要不然有的教官就是那个逆波把它拆开然后砰一个丢过来一动一个撞了捡回来捡回去给他那如果有被动一点的反正我就这样飞反正你看不对你会帮我你会帮我接嘛

我其实有一个类似的经验我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会带一个耳机

老师会不停地在我耳朵里面跟我讲这里做错了那里做错了你的右肩太高你的脚动太多你的手拉太紧我还记得上了快一年的课老师终于第一次同意让我不用戴耳机上课可以自己带马出去在野外跑的时候我也是兴奋地哭出来这马就是我要负责驾驭了不会有人在耳机里面告诉我我做得对不对我得要自己判断当时我的感觉也是天哪好安静哦

這個飛機真的沒有人動它只有我動得了它對不對完全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起飛完了以後我們要去飛一個大航線繞一大圈回來衝場了以後解散再落地所以一出去一轉出去然後就開始

跺去蹬一蹬没人动我反正没人看到左转转右转转然后高度去自己在那边调一调因为那个飞机就第一次有那个就完全在你自己掌握下面来飞所以那个我很难形容但是那个情景是忘不掉的

飞在空中操纵感就在你的手中虽然说兴奋但所有的问题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问 Mango 你在空中难道都没有感到害怕的时候吗他说当下真的没有时间害怕因为太多仪器要顾太多决定要做但没有缠不过他还是跟我讲了一个引擎着火的事故我在去美国之前我那时候还是小队员

還是個中衛我們去出任務就是台進半機掩護所以我飛的 F5 帶著一個大油箱帶著兩枚飛彈我在起飛的時候長機就覺得說檢查飛機油門加滿然後它後來就測出來了我發現我的一個發動機熄火我剛開始不是很緊張

我爸爸那時候在幹空軍的作戰司令在那個蠶竹山的山洞裡面雷達所有的資訊全部收在那裡無線電什麼都在那邊然後上面有一個指揮室那所有的哪一架飛機是誰飛的位置在哪裡幹什麼這些通經處處只要一有狀況他們那邊就會標示那標示的名字就會出來所以我爸爸應該也看到了但我爸爸也沒有

也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反而底下的人开始司令的儿子单方机起飞然后开始好多单位就开始在叫火了无线电就 Radio check 你现在状况怎么样他们一直叫你干嘛他们要搞清楚状况是这样的如果如果我那时候掉下去了对不对然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请问这个要怎么调查那

我那时候也本来不是那么紧张后来被叫到有点不能叫烦就开始有点急躁了就我这个发动机到底为什么熄火我明明有加到最大为什么会熄火那我可不可以在空中开车我开车了以后会不会因为基建会造成问题更大那我要跳伞我又没有 2000 尺绝对高度我往前飞反正这些到底怎么办最后很烦我就讲那个不要吵不要讲话

結果我是最小的一個官嘛頓時就沒有聲音了後來也安全落地了我的隊長就說你打個電話給你爸爸就用電話我說我知道我晚一點打那其實

我爸一直沒有跟我提一直等到我隔了一個多月休假回家他就跟我講說你那個到底怎麼回事那我就跟他他一個多月後才問你發生什麼事啊因為我一個多月以後才回家 OKOKOK 那時候其實我大概一個禮拜會打電話回去一次大概打電話回去就是我媽接的

然后你也知道妈妈大概就是交代大概 1 分 35 秒左右的事情比如要穿衣服要吃饱一点什么什么的这些回家车不要开太快那变成一个 routine 了我等到回到家我才有机会休假休个两三天的假我才有机会跟我爸爸可以坐下来大家有时间跟他讲你那天到底怎么了

那一天你为什么要飞那么大的航线你不会飞小一点我哪知道我第一次嘛下一次就有经验你还要再下一次就会有这种对话那这个东西也一直在 push 我说我们讲的叫做本质学识就是原本的本植物的植叫做本质学识你要把飞机系统搞清楚空军的战斗机飞行员有点像中古世纪的骑士

他有一个他的 IG 对不对那他的 IG 性情是怎么样这些东西你要搞清楚要不然给你一批刺兔马你也没办法驾驭我已经退下来九年了那些数字那些程序还印在脑海里面所以我爸爸给我成为战斗机飞行员以后的影响就是要把本职学士要把它搞清楚

因为职业敏感再加上在座的事情外人也不一定能懂很多军人回到家很少会对家人聊起军中发生的事但对 Mango 来说爸爸不只是爸爸除了飞行员前辈之外还是他在军中的最高长官空军司令在外人看起来爸爸是司令的关系应该可以让他在军中吃香的喝辣的吧但 Mango 却不这么认为

對我的幫助很大但是阻力也很大我一直很低調我不喜歡人家提起我是我爸爸的兒子我希望人家提起我就是我我就是芒果

我到美國去,回來了以後回到嘉義領隊訓完了以後我去念書那做三班的時候隊上就有跟我講甲醬敵中隊 46 隊要找人啊你想不想去啊我說我當然想啊那我去了很幸運他們也願意收我有一天那個主任就突然莫名其妙前一天就說我跟你飛一批飛完下來以後你到旁邊我跟你講個事

我問主任什麼事他說有一個分隊長要出缺我那時候心裡就暗爽說要正式通知我了他說可是因為你爸是總司令我怕有人講話所以我讓你的同學去幹這個我當場我覺得很沮喪第一個第二個我也覺得說這個長官那你這樣不是在愛護我我說你都不要跟我講你今天跟我講的這個用意是幹什麼

你要我感谢你还是要我做什么事我说如果是我同学当了分队长我二话不说我就叫他请客那我还是过得好好的日子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讲他说没有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只是说因为你也不喜欢人家指指点点所以那时候我就心里在想说我到底

如果你跟我讲说你没办法占分队长那我会回来会自己想我到底欠缺了什么但是你又觉得我没有欠缺什么我飞得也很好那为什么是他当分队长我因为这个事情其实我心里面一直有疙瘩然后我一直到美国去换装 F16 回来我才占了分队长我等于整整晚了两年多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主力还是助力呢其实有的时候也很难说

这几年两岸关系紧张解放军飞过海峡中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人担心是不是中共快打过来了我老公是老外有一次演习他就真的以为老共飞机飞过来了但事实上在 70 年代台湾的战斗机飞过海峡中线是稀松平常的事

有飞过海峡中线对不对那个时候有有跟我们谈谈好不好其实海峡中线是一个虚拟的名称不管说我们现在去把以前是戴维斯中校化的线还是怎么样先不管那些以前我们的规定就是要过海峡中线因为你出任务我们要掩护台金班机

我要掩护我自己的飞机飞到金门去那我一定是在中间的地方我不可能躲在我这边弄嘛那时候飞机的性能也没有现在这么好我们有叫做 CAP 叫做空中战斗巡逻那时候有这个侦巡航线北侦跟南侦就从中间从中部这边到大陆那边以后北侦就右转就贴着

大陆的沿岸那当然这多少年的事情大概民国七十几年八十几年的事 OK 好应该这么说两国论之前 OK 好这些事情都是它都是必要的因为我们去做侦询反正到了一个固定的定点我们就回来

以前这样子飞蛮常飞的甚至有 F-104、RF-104 要去做征召也不乏有那边的飞机追出来追出来以后发生什么事以前他们的飞机其实性能不比我们好第一个第二个他们发生了几次叛逃事件以后

他們在飛機上面裝了一個叫 13 號裝置現在沒有了什麼意思呢如果你飛太遠了它可以幫你一按你就斷電斷油你就掉下去了或許是因為它的思想前置還是怎麼樣管制的情況下其實也比較少我們在做海峽的徵詢航線的時候

偶尔有反正我们进去了他那边也起飞了等到起飞到了定位了以后我们大概也差不多结束我们也走了从我爸爸那个时代到现在都是一样就是你飞有越过海峡中线或者是你的时间超过多少或者是你有贴到这个沿岸的时间有多少你的任务时间我就会给你占分什么叫占分

占分呢每年你这个占分累积起来我们那个时代现在又有一些改变数字有点不太一样超过 20 分的话我们就有一个奖章那你累积到 100 分我才结婚的时候那我就会有一个立功结婚五万块我们以前就说比如说有人要结婚了小队员要结婚了

那就拜托训练官多排我一点任务因为我赶快把这个战分拿到第一个我不会站出去我这边一个小板板都没有然后第二个我要结婚我有五万块可以拿我爸爸那时候五万块可以盖一栋房子或一部车子

可是这很好解决你就晚点结婚就好了有的时候可能晚了晚了以后就没机会了没机会结婚没机会累积到那个时候再结婚 OK 肯莽果你在飞的时候有碰过跟共军对视的经验吗老实讲没有我们那个时代我不知道这样讲对不对其实大概双方都有一定的默契嘛

大家也不要擦枪走火所以我们做我们的他们动他们的有点像在演戏我父亲在干作战实力的时候我那时候在美国我回来有接到一段时间

他一年里面有 13 次的劫机就人家劫机从大陆飞到台湾来那时候没有通航那我们要不要派飞机去来要啊我们要不要派飞机去引导要啊那他们有没有人追也有啊对不对只是不像现在那么 aggressive

这几年两岸关系紧张台湾空军升空拦截的次数也变多了看起来好像是一触即发但看在 Mango 的眼里前线的氛围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部队中的压力其实大部分是来自台湾的民意代表的要求

在 Mango 看来不合理的要求太多了比方说立法委员们会要求中共飞机一起飞台湾的军机就一定要跟着起飞我觉得军方现在比较大的压力在于这些立法委员也好或者是我们这些乡民也好或者这些航民也好或者甚至这些政治人物也好你管太宽了

那么多飞机出来我为什么一定要派飞机去来我不能去 monitor 他吗对不对他派了一个螺旋桨飞机来我为什么一定要 F16 飞的大老远去弄他我们把这些东西把这些资源耗太多在这个东西上面了实际上我们现在买了很多东西都应该有他的道理在我相信美国人也不会随便乱塞东西给你

但是我买了这个东西你有没有足够的经费去维护它你不要搞得到最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结果因为你没有后续的经费所以你也没有做一些相关必要的操练真正的它也没办法达到战备那我们是不是在这个东西上面

国安部部长为什么是你是你就要把这些东西要搞清楚啊而不是去应付这些不管是在野党还是执政党的这些给你的指教你要派飞机哦好好好我派飞机所以你有感觉就是军中的人会觉得压力很大光去年一年空军都飞了两千多架次耶

那是什么概念对不对两千多这些要飞行的人地勤的人这些要 support 的人本来没有起价是

本来以前那边过来或是干什么我可以飞弹追奸我可以提升警戒状态我可以做这些我不见得一定要出去因为你那么远其实那个太远了所以以前可能我们可以这样讲搞不好不到 100 次现在变成 2000 多次这个可以去查统计数据我不相信它会超过 200 次你的资源就耗在这些很无谓的东西你到那边去你也不能打他对不对他也不能打你

你就站在旁边然后去照个相那这一趟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以去好好的做一些训练对不对那就全部耗在那里了那是不是因为耗在那里产生很多的非安事件我们不能直接拿来做一个等号但是你也可见得这些压力压力大不大我倒建议说这些立法院如果真的是很

讲到台湾的政治 Mango 常会说他跟主流民意不一样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指的是对民进党执政的不满但他接下来又跟我说了一个马英九时代的故事

2012 年刚连任的马英九总统想要改革军公教年金制度他打算砍掉有严重争议的退休军公教年终慰问金这是让退休的军公教人员每年可以领一笔大概是月退薪资 1.5 个月的金额马英九想要让能够领这笔慰问金的人数缩小只限弱势的军公教人员可以领那时候 Mango 收到了一通爸爸打来的电话

我爸爸就说你有没有空你带我我今天要到总统府去我说我的私家车可能没办法带你去我要不要跟空军讲一下空军派个车因为你是上将其实空军是可以派车你要参加我说你要干嘛他说马英九找了这些老的退的上将要去做一个便当会结果去了没多久我爸就跟我讲说我回来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快

他说因为马英九走进来了以后就告诉说这个东西是违法的未来我们会朝着修法的方向来走这个事你知道所有的将领们听到这件事情退降听到这件事情以后便当连开都没有开然后就以当时的有一个应该是黄富新党部主委王文瀬 王将军他就起来讲了他说我不是要这个钱

Mango 很不平

他说这些都是国家当初自愿要给他们的他们又没有去要现在政府有困难大家可以商量但为什么主流民意弄得好像是他们在死要钱 Mango 在 48 岁就退伍了我怀疑跟这个主流民意有关系他坚持不是你这么喜欢飞行然后当初决定退伍有几个因素第一个我妈妈生病了

我十五六岁离开家我现在四十八岁了四十七岁四十八岁了我觉得我可以回去照顾我的爸爸妈妈我爸爸为了要照顾我妈妈其实压力也很大也没有人跟他分担因为我妈妈就只会找他麻烦嘛那我想说我退下来我可以做啊第二个就是我儿子我儿子跟我讲说可不可以不要再搬家了

我搬了 21 次家其中 12 次是我儿子跟着我搬的他说我这样被你搞到我都没有朋友了我们好不容易在花莲他在花莲念海星念了一年半然后我说要搬家了然后他就很生气然后我的朋友就这样一个一个就被你这样子这样切掉切掉切掉我儿子光幼稚园念了四个小学念了六个七个

國中念了兩個所以那時候我也在想說那這樣搬來搬去 搬來搬去喔那不如就退下來吧而且我在空軍雖然沒當到什麼大官但是多才多姿現在回憶起來我有事沒事翻翻照片其實有很多很好的回憶退伍其實不會不開心啦是捨不得其實也

在暗夜诸类乱谈因为你毕竟努力了那么久 25 年再加 7 年 7 年 9 个月所以总共是 35+732 年 33 年

我把這些遺憾化成實際的動作我現在不管是他們做這些有飛安事件或有這些其他東西我會把我的意見提供給現在的空軍當然我知道他們一定有一些東西他也不能講那我可以站在另外一個立場跟角色來協助他們那這個是我喜歡做的事

战斗机最后一次开记不记得那时候什么感觉我们有一个叫做 finish fly 最后一次你要调职了或干什么其实他们也知道我要退伍了那一天就拍了一个任务现在前座这一个今年生的少将

我飞后座飞了我就跟他讲这是我最后一批那主要由我来飞好吗好 OK 飞机起飞了以后他就把飞机交给我那我们就沿着中线在做巡逻那一次站馆要我们爬高的高度比较高一点我就发现有点不太对就舱压就有问题灯也亮了我们就急火火的就回来了回来了以后第二天我就准备要到台北报到了

我就想說就這麼結束了所以沒有當什麼大官也沒有賺很多大錢但是本來飛行員這個東西它有一個特質很好笑

我在空中我们两个飞我今天飞对抗怎么飞然后我在你后面怎么打我多厉害下来了以后自己在那边有一个今天就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晚上睡觉都会笑然后你想一想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有谁看到

没有人看到我有的时候飞单机最后要回去了我说给我飞个三五分钟我去做四连滚我去做一些这些动作他自己就觉得很满意不需要人家的 appreciation 但是那个 achievement 那个满足感那个成就感我觉得这个是支撑我走过这一段的最主要的力量嗯

访谈的时候 Mango 的太太叶瑞玉就坐在一旁像个小粉丝一样看着老公还一边拿手机拍下老公接受访谈的样子我相信 Mango 的妈妈当时那么不愿意儿子去当飞行员就是因为不想要整天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那太太呢你们结婚多久

你不要看我 26 吧 26 年 25 26 对 24 啊对啊你觉得对家属来讲对你们来讲最困难的事情是什么最困难的是我很

因為我們從美國回來那時候去美國我有陪他我們結婚後陪他去換裝 F16 然後在回國前兩個月我才發現我懷孕了所以我回到台灣才產檢那在快生的好像才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我們有一個中子教官摔了溫靜松

那刚好温静松教官的寝室就在军中里面他们都有寝室就在对面所以他会挂一个黄丝带就是会觉得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对我冲击很大嗯

一起去美国受训结果他没了所以那时候有了孩子以后我常常会觉得家里很多的山西产品如果他哪一天没有回来我不会操作这些怎么办这是最害怕的可是那时候决定要结婚的时候对你来讲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吗我知道嫁给军人可能

军人常常会有分离那我从小就是跟姐姐睡我很怕一个人所以一结完婚我们去夏威夷度完蜜月后我竟然跟着他去台东就躲在他寝室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要去美国所以我有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半年后要出国那我就开始学开车学英文目标就是要一起去美国让我一起度过那个

空窗期就是他不在我身边我们的印象就是嫁给军人你就是要独当一面大部分的都是分开很少像我们这样子他去哪我都跟到哪也是因为婆婆她说不要当空中夫妻她建议我们就是他去哪里所以他去新加坡

我跟着他去美国一年去新加坡三年连嘉义都住了两次然后花莲住了一年半最印象深刻就是他去花莲当队长因为你一任职以后三个月是不能出来那一次的搬家

完全从打包到进到官社的整个都是自己要来他没有办法出来帮我即便很近他也是没办法出来三个月他住在对面可是不能回来是都有看到看到可是不能回来对对对那我也常听过像嘉义老婆在家生小孩教官隔一道墙而已他就是回不去啊

对啊那时候我想这怎么可能呢然后他也练习了一次那时候他住嘉义观社嘛怀我儿子有一天我飞行的时候那个我的 mobile 是我同学他就一直问我油量我说你神经病啊问了三分钟你又问我油量

他說那你早點回來好了,我就早點回來等到我滑進機堡的太空無線連跟我講你老婆在榮民醫院,你趕快打電話去因為她痛嘛,那時候又還沒有到藥森所以我就很緊張啊,我想說怎麼繞井啊還是什麼之類的所以下來就很緊張,穿著飛行衣我就直接趕過去了

其实我妈妈给他很多的教育就这个飞行员的眷属应该怎么当因为他最有资格讲这个话那他也去提认了那我也有跟他讲因为对妈这个角色很重要我可以不带着他们我自己去看队长那你发生的事情我就自己要去处理那你的也没有那个融入感第一个第二个也违反我妈妈的原则嘛

我妈妈一定是她有心心里有感受才跟你讲说什么都不重要反正把家人待在身边最重要所以你就要跟着她跑那你自己有没有想做什么呢工作完结束以后

就跟着他结婚以后就没有工作所以在还好前面就觉得到每一个地点我就觉得我可以深度旅游去花莲谁人可以去花莲一年半深度旅游尤其进了教会以后又可以跟姐妹连结跟当地人认识就很多才多知 OKOK 可是那个就是会担心因为现在的很多飞行员出事的时候都很年轻啊

所以你在看这些新闻的时候感触会不会不大一样当然会啊因为像我们也遇过很多眷属或者是就是认识以前空军的子女他说当你的家人出任务如果有黑头车或有人来跟你报到的时候你就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是不好的当然我是没有

我们那时候驻官社没有太多这种但也遇过连续三就三架同时撞山两架三个人三个人这个发生什么事情那时候我干队长他叫做队妈我们有四个队在那边我就跟这四个队长我们就一起吃饭我说天气不好要不要取消调他说没有然后你们队上已经要起飞了就听到我们队上就起飞了

然後後面是兩架 F-5 一架單座一架雙座他們做夜間的訓練起飛了以後就在蘇澳的上面我們有一個雷達站就兩架飛機就裝上去了

那個結束以後其實他要擔負某些的這個角色對嗎必須要把對上的眷屬如果住在花蓮的沒有住在花蓮的他要花一些心思去了解這個人是幹什麼這個人是幹什麼所以我們這個

你看过队长以后干过队妈以后其实这些人都一直都还是在跟你做联系我也干过一个比较特殊的职务叫做空服中心主任空勤人员服务中心我们是在做生涯规划还有去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每次有出事空服中心主任要去安慰家属怎么安慰第一个

你那個隊的隊長、隊媽要出來啊這些人跟你最親啊所以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他是他的媽媽、他是他的爸爸他是他的妹妹還是誰然後你把他們找到基地裡面來第一個你要安撫他然後看他有什麼需要你要提供給他然後我們就要把搜救的進度隨時要跟他講縱使我知道這個趴倉下去沒有了

我没有看到东西我不把它讲死那理论上我们是不太会让家属去如果找到东西不会让他去看的那只做那个 DNA 啊或什么除非他坚持才会看看什么就收回来的东西 OK 你是说遗骸对因为那个只要下去不管什么机种大概都是碎的所以我妈妈她们以前老空军的时代有复联会嘛

那就会认为说你是干队长你就是队妈那不管是隔壁队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这个队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去 organize 起来你去陪伴他对不对然后你去安慰他因为憋在那边那不是办法要哭一起哭嘛你要给他这种精神的支持对啊所以其实这个

很可怕所以他出去飞的时候你做什么的当他出发的时候我就开始祷告感谢主他在就是一切都平安了 Mango 说空难的时候队长要出来安抚家属连隔壁队出的事也要拦起来这我勉强可以理解

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太太也理所当然的得要担负起对妈的责任军队又没有付他们薪水但看 Mango 跟瑞玉都是一副当然是这样的表情我就闭嘴了这天我跟 Mango 夫妇谈了一下午让我对台湾军人的养成有了全新的认识但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最后这一个问题

你在跟我讲你的从军的过程里面我觉得你比较多是像是对飞行的狂热其实跟保卫国家没有太大关系我们不能这么讲你

你要让我达到我可以达到飞行的目的它势必要有一个完整的架构我们有一个中心思想我要完成这个任务我要保护谁我要保护我老婆我要保护我儿子我女儿那以前人讲说没有国哪有家我也没那么伟大对不对那我希望我能够保护我这个框架让我能够很顺利的过日子但是你来欺负我就不行

我在想,這就是職業軍人的想法吧不管當初從軍的理由是什麼但他們從軍之後,他們受的所有訓練是環繞著一個概念就是保衛家人,保衛在台灣這個家這是擺在最前面的 Mango 的態度讓我很感動

這是在告訴我我們平常為了藍的綠的為了年金領多少為了美國中國吵得一塌糊塗但當關鍵的時候到了我們會站在一起因為要保護的是我們的家人是我們一起生活的這個框架

我相信《纽约时报》有个报道他说俄罗斯的普丁在俄乌战争中做的最严重的一个误判就是开战之前他不相信战争很严重的乌克兰各个派系能有能力站在一起跟 Mango 的访谈其实并不容易也许是军人的训练让他不大展现出情感的那一面有些时候他会不经意地把话题转出去像是谈到同袍的空难

但訪談之後隔了兩天,我們收到 Mango 的簡訊,她謝謝我們說這一次的訪談對他們夫婦兩人都是很難以忘懷的一個經驗她說第一次她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找到一個無形的盾牌來掩飾情緒的激動面對誠懇的對談,讓他們夫妻兩人卸下了長久以來放在心底深處的感覺做了一次完整的卸放

我很感谢 Mango 跟瑞玉愿意信任我们把他们心底的话说给我们听但 Mango 越激动我就越感伤这是表示他很少被听见吗我们国军里又有多少人是像 Mango 一样觉得没有被听见呢?凭云与风去 抱过巴之身又昆仑上风呼喊海洋平

看五岳山江胸冠耀山美麗的錦繡河山回應著無敵集群

说故事的人是由范琪斐的美国时间与实在影像共同制作主持人是范琪斐由陈彦豪统筹制作这一集《在空中我没有悲伤的时间》是由唐振宇企划剪辑是王伯安混音是赵仁俊配乐是周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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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同學聽鼓勵

登愣登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