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剴剴案鑑定醫師呂立的兒少保護關鍵字】什麼是兒童虐待？責任通報制度怎麼運作？如何幫助高風險家庭？鑑定醫師又如何為孩子發聲？
21:36 Share

那我是主治医师

我在这个工作已经做了 25 年刚开始是我很喜欢小孩所以觉得小儿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帮助孩子然后帮助他成长其中有一块特别的困难跟没有人愿意做那就是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常常是我们儿童有很多肠胃啊呼吸啊消化啊这些的最严重的疾病全部都会到加护病房来做照顾会有很多生死相关的议题然后照顾也是非常复杂的一个部分其中有一群孩子比较特别我们今天要讲的主题就是儿少保护相关个案的孩子那这些孩子呢因为不当的环境下的照顾然后身心就受伤了

比较特别的是一般加护病院的孩子都有很多家人在外面很焦急地等待每个人在追问他的病情到底怎么样然后我们怎么样照顾可以更好这些孩子没有这些孩子大部分都只有我们医护人员在关心他还有我们的社工室大家一起来关心他但是没有亲人可以来给他鼓励支持跟加油

那在我 25 年的经验中间就会觉得这些孩子需要更多的帮忙跟照顾那这些帮忙的照顾光靠加护病房里面本身我们照顾得很好但是有时候除了加护病房以后哇又被虐待又被送回来我们就会觉得非常的困难所以我们那时候觉得那我们也不能只有在加护病房照顾他们我们要站出来一起来帮助这些孩子

所以我本身是个加护病房的组织医师但是我同时也是台大医院儿少保护医疗中心的主任那因为这么多年来的一些努力那我也很高兴这个卫福部有给我这个子时代凯摩奖的一个荣耀那这个部分其实是我们中心大家一起合作那我想最近大家会比较听到的儿少保护相关最瞩目的案件我想就是凯凯案

凯凯案本身刚好是之前地检署有委托我们做上市鉴定我们有个团队专家大家一起讨论那刚好我就代表这个团队的专家一起出庭作证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凯凯本身在经过什么样的照顾跟对待发生了什么事

凯凯是一个一岁半的小男孩在等待出养的过程中那时候有保姆照顾但是保姆照顾得非常不理想身上有好多的伤好多的疏忽的问题这个部分目前在法庭的审理中但是凯凯很不幸已经离开我们了对于投入儿少保护工作的我们最关注的事情是我们的社会能不能不要再有下一个凯凯

为什么身上有好多伤可是大家都没有看到儿少的权益不能受忽视孩子没有选票没有发生管道更需要我们建立安全的儿童保护网在这一集少年报导者 podcast 节目我会带大家认识有关儿少保护的四个新闻关键字第一个关键字是儿童虐待

当我们说到儿童虐待的时候简单来说就是小于 18 岁以下的儿童发生了一些伤害他们身体或心理的行为这些行为有可能是打骂

有可能是一些基本的照顾需求就像他吃东西洗澡基本的健康照顾等等的这些东西没有得到适合的照顾那这些部分可能包括身体的虐待精神的虐待性虐待或是像疏忽的这四大的范畴我们都算是儿童虐待

实际上在我们行医的过程中间我们可能会遇到好多不同的孩子有的孩子好奇怪身上怎么都是鱼块青块的出现在一些不同的地方那当然有时候小朋友很调皮跑来跑去啊那会不会刚好就不小心撞到但是有些地方好奇怪就是连跌倒撞到都不会受伤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瘀青

这些瘀青有奇怪的形状有些在头上在耳朵里面在颈子上等等的这些地方呢这些都是一般跌倒不会造成的

所以怎么样有足够的敏感度我们看得见这些伤势好奇怪然后反复出现的时候其实我们开始就要提高警觉孩子为什么受伤了呢是真的不小心还是中间有一些是到达虐待的程度那有时候孩子不会告诉我们孩子也说不出来

旁边照顾者也没有告诉我们的时候这时候的观察跟关心孩子的状况其实就变得非常的重要那我们都知道儿童有一个重要的基本人权就是受保护权

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很多的照顾和保护那这个基本的保护保护不受虐待是一个很重要的议题如果我们看到孩子有可能有些怪怪的是不是有受虐的可能性的时候我们就要去关心孩子的状况那需要的时候可能就要进行通报的这些部分通报的作为就是让整个社会多一点人来关心孩子的状况

所以他的照顾适不适当他有没有照顾有困难我们社会的温暖应该可以多帮忙这些孩子一些让他不要受到不当的对待也让他有机会可以快乐幸福的成长第二个关键字是责任通报这个最重要的目的是要让社会不再发生儿女的悲剧当孩子需要帮忙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关心儿童成为儿童保护的有力双手

事实上如果我们担心或看到怀疑有没有被虐待的时候呢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做及时的通报其实我们台湾有相关的法律儿童少年福利与权益保障法这里面也有谈到说如果看到有需要帮忙的孩子疑似虐待或是一些疏忽的状况的时候不管是谁大家都应该要勇敢帮忙这个孩子去了解

接下来就会有相关的调查去了解孩子需不需要帮忙如果不需要帮忙就没有关系至少表示大家有关心这个孩子如果需要帮忙的时候这时候很多我们的社会福利这些都可以帮忙介入的这个部分大家知道最近瞩目的凯凯的案件的时候其实我那时候在网路上就有看到有一个人匿名就说原来他是我的邻居我之前就有听到他的哭声跟尖叫声

我以为没关系我不知道原来是他我不知道原来他是在那边求救我就没有通报他觉得好懊悔那这些部分有时候错过那个机会有可能就会等不到那通报的部分有一群人是我们叫做责任通报人员这些人如果有看到他就负责任一定要做通报的行为这个包括像我们医师啦

教育的老师啦社工师警察领理长等等这些责任通报人员因为常常要照顾孩子或接触到孩子所以发现孩子有被虐待的可能性或是怀疑的时候那法律就规定 24 小时内要通报如果应该要做责任通报却没有做的时候可以被罚钱最高可以罚到 3 万元

这样如果孩子真的受虐的情况我们可以及时把他救出来去帮忙去了解去关心他的状况那通报的方法通常最简单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拨 113 这个 113 我们会有接线的人员他就会请教你的名字是什么那你要通报什么内容孩子的年龄是什么住在什么地方那你担心什么事情呢是不是很多受伤的状况这个部分就说明清楚

那我们 113 的接线人员呢就会把相关的资料输到电脑去然后就会通知家庭暴力及性侵害防治中心他们就会有筛判案的人员找适合的社工师来去了解跟关系孩子的状况

其中另外一个方法是现在网路比较发达所以也可以去 Google 一个网站叫做关怀一起来一起来的 e 是 ABCDE 的 e 关怀一起来这个网站这个部分它左上角按下去就可以通报孩子有受虐的状况

除了这个以外,其实也可以通报孩子需要帮忙的。所以假设你看到孩子的家庭有这个需求的话,我们也可以通报,来让社工的人员可以来关心我们孩子的状况。那所有通报人员都是匿名的。

就是我们会报告我们的名字但是他们要把我们的名字盖起来所以他可能会跟你联络去了解孩子进一步状况但是他法律要求一定要保护通报人员所以通报人员的名字不能被公开或揭露

那通报之后呢事实上刚刚讲就是家庭暴力及性侵害防治中心的社工师他们就会去了解一下这个状况然后联络相关的人去关心一下孩子看看孩子在目前的受照顾的环境里面有没有遇到困难有没有问题有没有问题

第三个关键字是高风险家庭

在台湾通报之后呢社工是会了解儿童受照顾的环境跟家庭的环境的状况如何家庭在现代社会里面可能有各种挑战各种的辛苦的地方现在育儿真的是不容易所以会不会家里有遇到贫穷失业甚至吸毒或是家人生病了甚至入监服刑所以孩子没有办法得到好的照顾

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多重的支持跟这个介入所以我们的社会福利的政策还有福祉的部分还有保护的政策这些会有很多支援的系统一起进来帮忙这个家庭那这些有困难的家庭我们就称作高风险家庭高风险家庭本身还另外分两种一个叫做危机家庭

危机家庭的概念是这个孩子在家庭的照顾里面已经产生了受伤不管是前面的身体虐待精神虐待性虐待或是整个疏于照顾造成严重的健康问题的时候这个我们叫做危机家庭

我们的儿少保护的制度还有相关的专业人员社工人员都要非常积极地介入了解然后去帮忙这一群的孩子也要帮忙这个家庭看能不能靠家庭支持的方法来让儿童受到照顾的部分就得到改善不会再进一步的受伤跟受苦那其中另外一个我们叫做脆弱家庭

脆弱家庭本身孩子没有受伤孩子身心健康状态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我们知道这个家庭面对很多的压力跟困难所以例如他可能是低收入户然后没有遇过说这个家庭的经济支持的人刚好生重病所以整个家庭就陷入这个经济的困境所以很多东西没办法很好的照顾

我还记得以前有一个阿嬷她很辛苦她的女儿跟儿子都不见了这样子然后她就自己带三个孙子住在一个河川地的一个简陋的铁皮屋有人发现了就赶快去通报通报以后社工赶快去了解她一打开那个门哇 蟑螂就全部飞然后有很多食物残渣然后非常的混乱

但是其实阿嬷是很有爱心的人她努力照顾那三个孙子但是她的确有困难因为她是靠回收资源的方法来照顾三个孩子所以后来我们的社工师就找了相关的资源他们就帮她找了一个安全坚固的家帮她付了六个月的租金

所以这三个孩子后来的照顾情况就大幅改善那这个部分的话刚开始可能孩子还没有生病还没有怎么样那但是这时候靠大家社会福利的帮忙可以让孩子的我们觉得照顾没有很理想的状况可以得到改善我们的社会福利跟保护体系里面其实有很多方法来帮助这些家庭如果整个家庭真的没办法安全地照顾孩子的话我们会进行安置

安置的话就是这些孩子会从原来的家庭生活里面离开那个部分然后放到一个比较安全保护的这个一个环境里面那可能是寄养家庭可能是有相关的照顾机构先让孩子可以得到安全的保护然后我们再经过一些跟家庭一起工作一起努力改善的部分看看能不能再回归家庭所以安置有时候是短期的

当然有些家庭非常的困难或是也都找不到人的时候有可能安置会变长期一点那这些孩子就会比较辛苦他可能就需要待在寄养的家庭或寄养机构那家庭本身有时候可以像有些叫育儿指导啦有些家庭支持的等等的这些体系可以来一起帮助这个家庭希望可以恢复功能喔

因为离开家真的是蛮辛苦的所以如果真的家庭可以透过一些支持就可以好好照顾孩子我们还是希望孩子可以在家里安全健康地长大所以这些孩子就要去看他这个需求跟情况那这个全部都会在通报以后社工师会做相关的调查了解然后找最适合的地方去照顾这些孩子让他可以安全健康地成长

第四个关键字是鉴定遗失当我们在照顾或处理这些儿童虐待的案件的时候社工室会初步做调查警察也会看情况去介入跟做了解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大家比较少听过那就是鉴定遗失

像在凯凯案中间我就是担任这样的角色儿少保护医疗中心其实就有成立一个团队那我就是团队中间的一员我们有好几位鉴定医师大家一起来了解孩子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有什么伤势

那这些鉴定医师是谁呢是受过儿少保护相关训练的儿科医师或儿童急诊科那我们也有相关的骨科眼科影像医学科甚至还有法医师我们大家一起来了解

孩子身上的可能的伤势跟伤痕甚至有一些如果有孩子行为的描述我们也有儿童精神科医师会一起来跟我们做讨论这个东西就很重要那经过大家的共识以后最后我们会写成一个鉴定报告那这个鉴定报告其实很重要那一方面可能社工人员会决定是不是非常的危险的状况或甚至他的照顾太危险一定要安置

那社工师也需要去了解说身心健康后续要做什么照顾那是不是有些部分的医疗照顾等等后续要一起进行这个也很重要另外一部分其实有一部分我们是受法院的委托或者检察官这个委托我们相关的内容这个就会作为非常重要的司法的证据说这个到底是不是虐待的伤势我们有多少证据这个清楚都要写在我们的监听报告中

那这个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很多时候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孩子的个案所以他可能中伤害以后可能脑部就整个受损他也有可能是不幸离开这个人世所以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说话

专业的鉴定医师我们就需要去根据我们得到的客观的事实去重建孩子可能经过的照顾跟对待的议题那这些部分有时候不容易因为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留下证据但是已经留下证据的部分我们要为孩子去表达出来让大家了解孩子是经过什么过程真相到底是什么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到孩子

所以如果没有我们这一群鉴定医师的介入的话有可能这个孩子这个面向的相关的证据跟伤势的状况就没有被客观的理解这个部分其实就会影响很大所以我们觉得这个东西是很重要那怎么样去做确实的判断怎么样说我们是客观的能说明这些伤势的变化跟发生的可能的积转这些东西都很重要

那当然很多人会问我像我去凯凯案作证以后很多人都说吕医师你好勇敢那你不担心遭到报复吗你不担心人家会威胁你吗但是我觉得我们都需要一定的道德勇气我们需要帮助这些孩子因为我们不站出来讲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这些孩子经过这些

那我们的国家社会是重视人的地方重视人权的地方是一个文明的社会我们需要确保我们的孩子都可以安全得到好的照顾可以健康地长大这些东西都非常重要所以虽然我们当然心里也会觉得有一定的压力但是我们觉得为了孩子说话也可以让整个社会对待孩子的状况更安全更好

我是履历以上是我为非盈利媒体少年报道者的读者介绍儿少保护希望今天的内容能帮助大家更了解我们可以怎么样一起守护孩子的安全保护孩子是大家的责任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的行动只要多一点关心多一点关注多了解提高敏感度或许就可以改变一个孩子的命运

我还记得在帮凯凯安作证的时候,我又看到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凯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眼睛望向窗户外面的阳光。我希望每个需要得到帮助的孩子都可以得到关心跟注意,那大家都可以伸出手来,让没有一个孩子单独无助孤单地在那边受苦。

最后我们很快复习一下今天介绍的四个关键词儿童虐待责任通报高风险家庭还有鉴定医师你们都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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