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 丁凝是回族穆斯林
- 他致力于向汉人群体传播伊斯兰教
- 他从小对宗教了解有限，成年后才开始深入学习伊斯兰教
Shownotes Transcript
以色列教的信徒也被称为穆斯林或回教徒中国有将近一半的穆斯林是回族这个人口在 1100 万到 1200 万间的群体散居在全国各地丁宁是个回民
现在在马来西亚攻读语言学的博士作为一个有使命感的穆斯林丁宁一直致力于打破民族的界限向汉人群体传播伊斯兰教
我一直是有一個使命感我是希望去傳教但是肯定是一個困境我們身處在漢族地區這個主體民族卻沒有伊斯蘭教的影子伊斯蘭教在漢人之中沒有傳播我就開始產生了這麼一個疑問為什麼伊斯蘭教在漢人群體之中沒有產生過什麼影響
伊斯蘭教傳入中國 1300 多年它一開始就傳入漢族地區傳入西安、廣州、寧波、杭州、泉州開封、北京這些全部是漢人居多的地區而且它一直在漢人之中傳播它的傳教取得過巨大的成功也影響過數以萬計的漢人
只不过汉人在 1949 年以后摇身一变成了少数民族了也就是被中国当局给他从汉人之中剥离出来了所有的伊斯兰教信徒都被剥离了汉人身份被界定为另外一个民族就是回族我们和普通汉人所有的区别都是信仰的区别
如果把宗教内容剔除掉之后我们和普通汉人从种族上我们和他们是同文同种是一个民族只不过是信仰不同然后就真的煞有介事地做起了这么一个民族就入戏了我们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阿拉伯后代这和汉人没有任何瓜葛逐渐淡忘了这个土地上的十多亿人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的同胞
中国的穆斯林总数在 2200 万至 2300 万之间主要是由信仰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构成除了回族外其他民族主要的聚居区基本在中国的西北比如新疆 甘肃 青海 宁夏等地而且各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这也反过来凸现出了回族的特殊性说汉语的穆斯林在中国有些历史年头的城市都能找到回民的传统聚居区
中原的古都开封也居住着很多的回民本期节目的讲述人丁宁 1974 年就出生在这我是河南开封人开封总人口是 400 多万吧城市人口有 80 多万那么回民总人口是 8 万人市区估计就是在个两三万之间市区回民还是不少的
但是大家仅仅是欠于这一些风俗习惯的演习而并没有更多的宗教上的了解因为宗教在 1958 年开始到 1978 年这长达 20 年遭到了压制至少是从 1958 年开始党的领导下教职人员发起了伊斯兰教内部的宗教改革就抓起了一大批的阿红关闭了很多清真寺
极端的情况下强迫穆斯林吃猪肉那么这种情况下群众就没有机会了解宗教在我小的时候就不知道群众寺是开放的我舅舅的丈母娘的妈妈死的时候正是在文革期间吧说一大早偷偷的就埋掉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声章也不敢举行任何宗教仪式
因为那个时候根本不允许有的阿红就是群众有这种需要就是要丧事了那需要念经怎么办呢有的阿红偷偷的走穴悄悄的就是去他家去念经还不敢被人知道
我出生的就是在一個穆斯林家庭之中生活我的家庭並沒有給我什麼宗教熏陶只是有一些生活上的習俗啊 有一些痕跡比如說不吃豬肉啊比如說這個老一輩他們在禱告的時候稱呼真主而不稱天這會讓人產生一些好奇 這怎麼回事啊那家長就告訴我們 我們是穆斯林 我們是回民
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年的摘月的時候回民區大家都會開始喊開齋開齋傍晚時分開齋的時間到了然後小孩也跟著湊熱鬧跟著喊但是不知道什麼是開齋開齋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一年有這麼一次小的時候對宗教的瞭解就這麼多到十來歲的時候我發現我老爺開始進清真寺禮拜了
我才知道一些老人可以到寺里边礼拜他在世的时候他每天五次他就要骑着一个破自行车到寺里边去我很纳闷他去干什么然后有的时候他会带来一些小册子就是当时内部印刷的一些小册子他会带回来所以我对那些书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没有更多的思考
我小的时候也是接受无神论教育对宗教没有了解一直到 19 岁的当时是选择上技校学维修 能分配工作起初是那个想法后来这个愿望也泡汤了就跟社会青年一样早早的染上了抽烟喝酒舞厅跳跳舞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也沒什麼出息結交的那些朋友也往往都是工人子弟我的父母也寫詩了我將來就進工廠做工人就行了一直到後來 20 歲的時候才開始那個時候宗教政策恢復了之後回民群眾之中有一些風潮都要往這裡邊去
一個勸導一個 走吧到寺裡邊去禮拜吧 拜真主吧作為穆斯林應該拜真主要思考一下我們生活的一切的恩典都是真主所賜予的在這個帶動之下 我也到寺裡邊去看一看吧思想上也掙扎過一段時間我們到底不應該相信這個世界有一個造物主
因為我們畢竟受了十來年的胡神論教育這個時候就有一些論爭我的一些親戚他們我的舅舅他們幾個人也到清真寺裡邊去我們就討論過這個事那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主有沒有過造物主他們也舉出了一些例子我也舉出了一些例子現在誰還信神呢誰還信上帝啊誰還信真主他們舉了一些例子我就開始思考那麼我就走到清真寺開始去禮拜
然后我听阿洪每周五的步道我也开始有很多困惑他讲的到底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呢有的东西觉得我还站不住脚我也试图去反驳但是又苦于知识太少我就开始恶补正好那个时候我们开封制伊斯兰教协会办了一个经书流通处买了很多书开始的复习
瘋狂地讀這些宗教書籍讀了之後逐漸地堅定了這麼一個信仰就開始回歸奠定了這麼一個樸素的信仰相信世界上有個上帝有個主覺得自己的使命感增加了我要為這個宗教做出點什麼再後來我在工廠裡開始上班了找了個工作然後就是做維修吧業餘時間也跟著我們當地的一個老阿虎
也學習一檔阿拉伯語但是很不正規學的也不正規因為沒有更多機會了解新式教育後來接觸到一些寧夏經學院來的學生我才知道阿拉伯語是這麼讀的起初我學的阿拉伯語都是我們河南味的阿拉伯語寺裡邊念經也是河南調的念經就是玉具調子的念古蘭經比如說他念古蘭經首章那個就充滿了玉具味
這個其實就是跟我們寓意那個穆格因掛帥大一統的戀婚展表姚徵乾坤是一個調子伊斯蘭教傳入中國 1300 多年了其實它早就本土化了受到各地方元的影響
像河南穆斯林他就是诵经的韵律基本上就是河南调的西北他更多的是秦腔调子后来在 94 年的时候我就报了北京伊斯兰教经学院我就去那专门的去学习伊斯兰知识了然后当时也就是发愿要做一个优秀的传教士要做一个优秀的以马木
丁寧的故事換個主線劇情比如說他發願要當個買賣人沒準就是個 90 年代中國市場經濟改革大潮下成功穆斯林商人的發家史但丁寧選擇了一條追求精神生活的人生道路通過信仰來實現個體的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這其實也是另一種當代中國人的人生追求
我们第二季节目的主题少数派所有的主人公追求的都可以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只不过这些同样很高尚的追求很少被官方和主流媒体所提及罢了丁宁立志要在汉人中传播伊斯兰教就像同时期在中国大陆积极传播基督教的传教士们所做的那样为此在北京伊斯兰教经学院完成学业后他还想进一步深造自己的语言和宗教学识
他私費留學去了巴基斯坦的第二大城市龐喆布省的首府拉赫爾在拉赫爾大學完成了碩士課程的學習我當時學校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讓我留下來然後掌握沃爾都語然後把他們塞的毛肚底就是毛肚底的古蘭經注釋翻譯成漢語
但是我的想法好像更急迫一些我觉得要自己著书立说写更适合中国国情的书籍就是要用更通俗的语言让中国人都能够懂的语言来解释伊斯兰教所以我这个想法更急迫一点我就没有实现他们的愿望我就回国
本来还想着有机会再去吧然后 01 年以后呢 911 事件爆发之后呢巴基斯坦也变得形势很紧张然后由于反恐战争吧这个我们就也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愿意再去了吧
后来我就安定在中国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就在西安一个阿拉伯学校开始任职开始教课教课的同时呢我就到这个陕石大附近的去发展自己的学习点那几年我是尝试着用自己的这种方式从零开始做一个突破尝试着去给非穆斯林进行传教
传教之中去发现它的障碍到底在哪里怎么给中国人传教去思考的这些比较多因为这个是从 1949 年以后的这个阶段是空白的因为我们又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中国穆斯林没有去给汉人传教过当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因为九一事件爆发之后很多人都以伊斯兰教开始感兴趣那么有一些穆斯林学生就邀请我去做了一个讲座
后来我就说我们可以把这种形式固定下来延续下来只要大家想听我就可以安排给你们讲后来我们一些有几个比较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当时的都是师大的学生他们就跟我一块我们在附近的城中村找了一个房子我们就在那办了一个学习点
然后当时我是名字也不要太敏感我们就叫西安伊斯兰中心就建立一个小型的中心伊斯兰中心后来有的人就把这个名字给翻译出来了西安伊斯兰中心再后来我们就建了一个网站弄了一个 BBS 大家开始在上面比较活跃起来了
02 年开始吧到 06 年 08 年大家可以每周聚会一次就相当于团契吧朋友啊自己的男友啊女友啊都带过来那听讲如果愿意归信我们就给他举行一个简单的归一仪式然后就加入伊斯兰了正式就这样陆陆续续发展了超过 200 人
再後來我們就把這個根據地遷移到西安的回民街西安回民街是一個傳統的穆斯林社區有一大片比較有規模的回民人口大概有幾萬人我估計然後我們在那又搞阿語教育接著阿語教育的同時講古蘭經租用場地開始講週六的教育課最多的時候教師的樓上樓下也是擠不下能夠達到 500 人
就是我希望是制造一个辐射效应就是以我们做出来的这个事情去带动全国就是西安有人这么搞那么以后我们也这么做我们想做一个样板吧不分民族的跨越民族的这种传教方式就这样丁宁开始了传教这个他长久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一边传教丁宁一边在思考汉人和伊斯兰教之间的个影到底是什么他想对症下药去打破这些阻隔
伊斯兰教的它的这个门槛很低只不过是后人把它弄得比较繁琐甚至坊间还流传着什么要灌肠子之类的一些荒谬的说法伊斯兰教你要有意向加入伊斯兰教只需要当众宣布一下就是作证万物非主唯有真主作证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就行了
所以他没有什么洗礼也没有什么授戒没有什么严格的门槛是非常快的
而且如果你要找对了正结找到为什么中国人不愿意信伊斯兰你把这个正结给它解决掉比如说大家认为我信伊斯兰是我背叛祖宗我在改教我在改族我信的是你们回族的宗教我要改变这一切我要告诉他们这个是伊斯兰教一直在汉人地区传播汉人信伊斯兰教的多了去了汉人也能信这个教
然后又告诉他们我们伊斯兰教跟中国文化是并行不悖的我们所说的阿拉就是汉人所说的天上帝和阿拉它是一回事出秃同归很快就有人信了反正最长的时候我劝导过一个佛教徒大概两三年以后他才归一但是最短的有可能十分钟二十分钟就很快就信了
那么信了之后我们实行一些比较宽松的那些信条比如说禁止吃猪肉这个是对于中国人来说比较困难因为天天要吃这个东西但是伊斯兰教禁止吃猪肉就给他们比较宽松一点可以分阶段的逐渐的去不吃这个东西不严格的要求如果他回到家了被迫无奈家人做好饭了没有别的可吃吃也不要紧这不是个什么大事
其实在伊斯兰教之中猪肉这个戒律就不是重要的事还有包括敬酒也是这样伊斯兰教敬酒的有的人在一些酒桌上一些这些摆脱不掉怎么办呢我就说那少喝点就是慢慢类似这样的比较宽松的心跳
還有年輕人他們談戀愛很快就容易同居現在這些年輕人伊斯蘭教對性行為要求比較嚴格這樣的我們就提倡他們去結婚如果你們倆相愛相愛就按伊斯蘭的儀式舉行一個簡單的婚禮這樣兩個人不離不棄多好類似這樣的方式比較靈活吸引了不少人尤其很多年輕人願意入教
后来就不需要我们亲自亲力而为了起初我们还走家庄 创户一家一家去传再后来有人愿意入教的就会直接被领到我的办公室老师他想入教你给他讲一讲吧 快点吧就会变成这样一种情况就是很多信徒也自己去传教就是说不用我们去做了他们会每天领来很多人所以我每周都会有入教的那段时间
再接下来到 03 年的时候呢就开始写我那本书写我那个中华穆斯林的现状与展望那本书到 03 年就把那本书出版了
就是伊斯兰教在中国发展面临的问题是什么阻碍了伊斯兰的发展那主要是从内因方面来进行思考比如说弥漫在教内的神秘主义或者是非理性主义以及民族主义还有教条主义形式主义宗派主义从这几个方面来阐述的
在中国出版宗教书籍是非常困难的再后来尝试过用香港的书号就是国际书号国际书号在世界各地是合法的但是在中国境内是非法的但是那也能掩饰耳目能凑合一阵子在不言的时候也可以流通就是说通过穆斯林自己的一些发行渠道吧
经书流通处啊或者是网上邮购啊这种方式去销售一部分这个书呢是我的处女作这本书它的出版当时被评为 2003 年乌斯林群体的十大新闻事件之一后来我们就办了个小报嘛办了个小报呢
就名字叫绿色中华绿色我们象征象征伊斯兰嘛就是我们要要这个在中国推广伊斯兰那基督教不是有中华归主吗是吧他们我们搞个绿色中华活动也都并不为过呀很正常就用这种方式每个月向全国各地邮寄这个小报报纸这个一直到 08 年都还过得去我是希望希望用这种方式呢带动全国各地的穆斯林吧一种崭新的气象
丁宁做的很多事情在当时西安的穆斯林社区里是很前卫的或者说是有些出格的因为他的这套理念和行动触碰到了很多既有利益圈层的奶酪比如当地传统回民社区里的阿红们这些宗教人士熟识政府的宗教政策和党国的红线所在而且已经有了一套运转了数十年的规矩
对于丁宁这种被信教群众所喜爱的外来传教者他们既看不上眼更看不顺眼西安它是一个比较传统比较保守的一个地方就是虽然它那个西安是一个大都市它四通八达它是西北重镇但是它这个回民呢它其实不跟外界交流
因为陕西境内的这个回民由于 1862 年的这个回民起义吧都东逃西散的是大部分人都被杀的杀响的响嘛就被安排在其他地方仅仅剩西安城内的这几万回民就保留了下来所以他们就是等于一片孤城万人山他跟外界没办法交流逐渐形成了这种自生自灭的状态
所以有新生事物他们就看不惯所以我们这些外地人他们有点不太兼容我呢是接受过新生事物新思想的我的这种传教方式又是全新的我的这种步道啊确实又吸引了很多当地人而且呢我的那个书中也抨击过阿红的阿红阶层的腐败
就是直指他们的那些不作为天天就是发死人才的那种行为所以他们对我比较恨之入骨但是呢那几年也相安无事如果不办报纸的话也没啥大事就是办报纸每个月这种刺激他们我估计是让他们受不了了下决心要除掉我吧所以他们就通过官府要告发把我这个取缔了
丁宁活跃的那些年可以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上言论和信仰自由空间最大的一段时间但随着政府政策的收紧丁宁的事业很快就碰到了天花板 2008 年丁宁事业的转折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应该是 3 月 31 号吧那天被叫到莲湖分局的叫到那之后他们就把我扣留下来了就不允许我走了刚开始在一个酒店里边
此前就已经喝过几次茶了但是我没当回事谈一谈我觉得我们也不违法是吧然后我万万没想到是报纸的原因出事了因为这个报纸当时我们每个月就是印上万份所以每个月发一次就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他们就举报这个报纸说这是传播邪教或者是一端邪说这是扰乱回方的安定团结什么什么的
起初是在一个酒店里监视居住 15 天很快就把我做的事都查清了在哪印的报总共多少份那么我还跟一个警官谈我说你们准备咋打算呢他说你这没啥事对吧但是西安市伊斯兰教协会要求严肃处理我说那你们的意见呢他说我的意见就算了就用西安话说
我说那现在等啥结果呢他说等局长过来开会我说省里边呢省里边他说省厅就是听一下报告就行了我说这事会不会惊动公安部啊他说你这算个屁事吗就是用西安话说你这算个屁事吗就他们的意思就是罚点钱就算了
然后 15 天过去了他就让我走他说走吧把你东西收拾一下我以为让我走他说上车呀我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他说不行不行上车上车直接给我拉到了莲湖区看守所了我才意识到这个大事不妙接下来又给我在莲湖区看守所又住了一个月所以总共前后是 45 天
这个为什么看守所呢就是后来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当地的一些回民还是不太放松就是他们要求要严肃处理所以不能直接把我放了就是再关押一个月吧或者是当时还给我在这期间给我下了一个劳教通知书判两年就是劳教那个时候还有劳教制度那时候两年的最长期限就是两年他就给我判了两年
不过他那个警官呢他给我递话他说听说你身体不好是不是有病是吧你这样可以有一个索外执行对吧你可以申请一下我说那行吧我就写信给家里边让家里边给我申请这个索外执行老叫然后家里边就想办法打点啊来回跑啊花钱啊
到了 5 月 12 号这一天就发生大地震了 512 大地震西安的震感也很强烈一直在摇晃我就在看守所里边当时也很惊慌过了这一天之后的第二天就是第三天就是 5 月 14 号这一天我 30 天气满了就突然给我放了
我说不劳教了嘛也不劳教了就是给我弄了个取保候审就是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所以我就出来了也不是地震吧还是我妹妹在外边可能是打通了一些一些关节吧前后损失也有一二十万吧 08 年之后呢
2009 年 7 月 5 日新疆首府乌鲁木齐爆发了持续数日的大规模骚乱和暴力活动冲突主要是在维吾尔人和汉人之间发生的这一事件造成了至少 197 人死亡 1721 人受伤 1500 人以上被逮捕
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丁宁确告诉我七五事件的发生对于当时内地的回族穆斯林社区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那么我们可以把伊斯兰教分为江传伊斯兰教和汉传伊斯兰教两部分江传伊斯兰教就是给突厥人之主传播它影响的是维吾尔人哈萨克人
汉传伊斯兰教它又是另外一个体系它是用汉语来传播伊斯兰教的它跟那个突厥人的沟通不太多所以其实七五事件对回民的影响不大甚至还对他们的行为颇有微词这些老维子他们闹什么呢闹害得我们这个宗教政策这么紧的交经也交不成清真寺也不让我们宣礼了对维吾尔还有很多的怨恨不满
到 2016 年的时候呢开始新疆大规模的抓人的时候呢我才意识到这种宗教政策向东蔓延一直到这个 2017 年的伊斯兰教中国化五年规划开始实施那么内地的穆斯林才感觉到受到了压迫了
2016 年我那时候还是在微信上讲讲课但是不敢大张旗鼓的也不敢那么高调的去在哪个地方去演讲讲座也没有这个平台都很严的那个时候感觉到这个压力就是我们在郑州搞一个网友见面会我们又不敢在群里公开发消息整个这个活动从头到尾都提心吊胆的总害怕被抓你说这样我们还怎么传教也传啥教对不对也开展不了什么工作
然后我就在想着这怎么办呢这个形势越来越不好在被党国的社会主义铁拳教训过一次后丁宁也消停了一段时间但信仰的力量还是很快又让他恢复到了宣教和传教的工作上毕竟这些事是他观念中最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可到了 2016 年即便是信仰坚定的丁宁也开始渐渐顶不住开倒车的时代洪流了
我 18 年的时候呢当时我在开封警方传讯我调查我当时是四个人一个是国宝上的一个人他所在两个人另外一个是维吾尔人那维吾尔人也是个警察他是专门针对我呢还是针对整个河南地区的工作而来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就这么四个人他把我盘问了一个多小时就是问我都跟新疆有没有什么接触我说没啥接触啊
可能就是我之前往新疆发过书或者是有人收到过我的报纸然后估计牵连到我了以前有过新疆网友后来新疆时间这个风头一紧很多人都主动把我删了因为那时候我纳闷新疆的那些女网友聊天看他们发朋友圈的什么戴个帽子遮阳帽我心想他们怎么流行遮阳帽怎么都爱戴这个东西后来我才知道谁戴头巾就抓谁
基本上帶頭巾的都被抓完了找我談話的那一次對我來說是一個警醒我意識到不安全再後來有幾次我到外地去每次回來就會收到電話我意識到我的行蹤被監視了就是很不安全畢竟你想一想你做什麼事情他隨時都能知道你在哪
所以我说还是出来吧这种想法就越来越坚定了本来相对来说人到中年不想再挪娃娃了但是国内这个情况一直也不是个办法对不对生活天天担惊受怕的百般思量丁宁选择了离开离开这边他热爱的土地还有他热爱的穆斯林社群他逃到了马来西亚一个伊斯兰文化浓郁的国度一个华人文化同样浓郁的国度
他選擇攻讀語言學的博士研究的方向是《古蘭經》漢義本中出現的錯誤但他顯然不是那種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他依然牽掛著那片土地還有那裏的人文到馬來西亞的最初的那一兩年就是他們在中國拆毀清真寺最喪心病狂的那兩三年就是各地都在拆寺都在禁止阿拉伯語阿拉伯語學校全部被取締
清真餐廳上面的哈拉標誌全部都不允許再有阿拉伯語所謂的打擊阿拉伯泛話全國各地都在上演這樣的事情所以我當時就氣憤不過就寫一些抨擊的文章或者是駁斥的一些文章然後有的人也勸我你為什麼要說我說我必須要發出聲音否則我們沒有辦法在真主面前我們沒有辦法交代對吧
也有人说你说这些都没用谁也挡不住他们我说挡不住就挡不住我们不是做给人看的我们作为历史的见证者让后人知道我们曾经努力过我们争取过我们抗争过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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