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 面对复杂哈喽大家好 欢迎收听正面连接的新一期播客我是于萌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关于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叫做老枪两年前 2022 年的时候我们发了一篇稿子导演消失之后就是关于这部电影拍摄的故事
两年多之后这部电影终于上映了我们今天很开心请到了这部电影的导演高鹏主演祖峰还有影评人梅雪峰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这部电影的剧情人物各位嘉宾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 梅老師好 我是老鄉的導演高朋大家好 梅老師好 我是演員祖豐導演好 祖豐好 我是那個梅雪楓我們接下來會討論到這個電影的劇情和人物大家還是看了電影之後再來聽這期播客我們先請導演講講這是一個關於什麼的故事
这个故事大概是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射击运动员那他退役回到他的故乡做了一个工厂的保卫干事
他特别想回到射击队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大可能再回去了他对现实的很多事情看不惯但是他又管不了于是他一直自己在暗处憋着造一把枪我就接着问了导演是怎么对这样的一个故事开始发生兴趣然后在接下来把它做成了一个电影
我就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运动员这个人群特别的感兴趣特别想做一个关于运动员的电影但是呢我又不太想做一个体育电影因为体育电影好像它就得励志但是我实在是不太励志所以就不想做一个那样的关于运动员的电影
其实在中国运动员是一个特别特殊的群体在 20 一几年的时候其实我们做一些调研那个时候中国的体育产业其实还是一个计划经济的时代
那我们中国的运动员呢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选出来他们过集体生活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固定了一个目标他们要为国争光他们要为国家拿金牌那在很多的时候呢他们个体的一些本能的东西和这个集体意志的东西就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冲突
然后我们中国的运动员的一个特点是在他们很早的时候就会退役比如说 20 出头 20 多岁的时候其实在很多我可以说更成熟的体育产业里其实这是一个黄金期的时候但是在中国其实他们就退役了
然后人生要重新开始他们深无常务那因为长期以来的在一个我认为是比较虚幻的西安塔里的生活吧让他们的价值观他们的行为方式也产生了很多和现实社会脱节的东西
这个是我一直以来对运动员这个人群感兴趣的原因那显然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八九十年代它会更极致因为八九十年代是一个社会巨变的时候整个社会的思潮人的状态人的价值观判断一些事情的方式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运动员这个人群呢他又一直是可以说生活在过去所以我觉得在那个年代这种冲突感是最强烈的
那请问一下祖峰老师你是怎么被这个角色或者怎么被这个剧本吸引的呢对于这个社区运动员来说我刚才导演说了就是他在运动队待了很长时间其实他跟社会是比较脱离的然后年龄大了之后到了一个现实或者世俗的一个世界当中他可能会不太适应或者跟主流价值观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那些坚持和有一些对周围环境和时代的一些不满意让这个人觉得他很怪但是也很有趣也很有魅力我想可能每个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就是在一个稳定的时代里面这样的人可能被大多数人视为异类但是我想可能就是因为他对周遭的一些不满意
有这一群人才能让时代往前走吧如果大家都满意的话就会躺在这个时代里面变得很沉沦我想这个片子实际上是更多的在讲一个特定年代里面的一个大工厂里面的一群失忆的人的这样的一个故事左峰老师所饰演的这个角色实际上在这个故事里面更多的像一个旁观者我看那个人物设定就很有意思其余的人物他实际上在这里面他是有很大的一个现实的困境的
但是对您所扮演的角色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困境他没有现实的困境对不对他也没有家庭
情况在这里面没有家庭因为没有家庭导致他实际上在经济上也没有像他别的角色那样有那样的一个压力所以他更多的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到整个世界在往下坠落的这样一个过程中他的道德感或者说他的某种价值观受到这种挑战这种产生了一个压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去设定这个人物
其实刚才提到就是他更像一个旁观者这个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因为好像顾学斌这个人物他站在一个道德高地上他好像在坚持某种东西其实那个东西你可以说他特别不落地或者他特别的出世那他为什么能坚持那种东西其实是因为他就是没负担
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现实的困境所以他到底应不应该坚持呢或者说你的坚持是不是有点孤风自赏呢但是你的坚持的那种道德或者原则它又本身是具有美感的所以说有一场戏就是饭馆的那场戏黑三跟老田和顾学斌说那你跟他不一样啊他就一人爱咋咋地所以他说的没错就顾学斌你就一人嘛对吧你坚持什么呢
对吧你之所以能坚持那是因为你有条件坚持我觉得其实这个片子里大部分的人他们其实都在做一个相对比较善的选择比如说老田最后他做的选择就是他最后去做抢劫的那个事他以为宝贝克里是没有人的他觉得我不会伤到我的兄弟们所以他才去做了这个事我认为他是在他的生存困境里他能做的最善的选择
那保卫科的其他人也是他们都是在做他们能做的最善的选择比如说小马他们去偷电缆钢子发现小马掉下来他特别想去救他大雷他们都想去救他这是一个人的本能的选择但是主任一语道破你怎么去我们是来干嘛的他们都傻了那个时候他们面对一个巨大的人性选择他们选择了控制住了耿小军他们我认为他们依然是在做一个就是绝境之下的相对最善的选择
甚至于厂长就是 8000 个人和一个人你怎么选对啊你怎么选放在我们每个人我们怎么选呢他还是在做一个相对较善的选择
但是只有顾学斌他其实在做一个非常的理想化的或者说有一点出世的一个坚持那最终他会把故事带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我觉得那个结果是一个比较的辩证的一方面呢就是你看到了他的那种坚持那种孤风自上的东西他当然是有作用的他是有一定美感的他是有劲的
但是另一方面它其实解决不了一个延续性的根本的问题也许这一次大家的工资暂时被守住了孩子被救下来了但是历史还是会往下走走到我们现在的今天然后顾学斌这样的人应该也没有了没有的也是
也肯定是没有的那你说顾学斌往后他就是在电影结束之后顾学斌他会还是像原来那样吗其实我个人觉得不会因为如果会的话他怎么活下去呢因为这个角色我一直看的时候就感觉楚风老师就是确实在这个选角上我觉得是倒
导演的选择是挺对的这个人物实际上是有某种程度的不接地气的像一个知识分子的某种痛苦祖丰老师的气质就比较像祖丰老师我记得潜伏里面的李亚那个角色有点相似的刚才梅老师这么说因为我那天躺在床上想的时候也是其实它都是一个快要沉的一个大轮船我们说这个企业
包括里亚所在的那个王朝但是大家都想办法自己各有各的招只有他在坚持想要怎么样但是无能为力感觉其实是有相似的地方您说的没错
因为这里面把有一个情节放得很重对这个角色的情感上的压力会很大就是这两个月的工资但是这两个月的工资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个选择这个人物的一个重大选择那个小孩死掉他就谅解了就是说这些人为了这个两个月的工资
放弃去救这个小孩好像这个小孩死了我们没去救他为了这两个月的工资是可以被接受的这个人物的这种选择是对我来说实际上是在看的时候是有点疑问的从我的常理来说对我来说好像是不太能接受的其实就是第一个做选择就是一个残酷的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说不光是电影当中我觉得
所谓选择就意味着你放弃其他所有大家说的说小朋友才说对错成年人看利益做选择郭文贵有点像小朋友他会坚持说这是对和那个错即便对于小马的事件其实他也是被迫接受的他是被那个厂长被迫接受的
但是那怎么办呢现实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是一个人的生死和几千个人的未来的生活该如何去选择我现在这个年龄了我可能慢慢的就是有点理解厂长所说的那些话
说其实有的时候我们当然希望那个理想的社会就是我们坚持我们对的东西然后我们摒弃那些错误的东西但是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总是会遇到这样的选择我们该怎么办呢在选择的过程当中你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那我们只能保更多数的人的利益我觉得可能就是成年以后的人会这么去想了
刚才祖峰老师提了一个东西就是小孩才判断对错成年人衡量利弊因为我们刚才从文化层面或者说学术层面去解读这个电影但其实我们在搜到这个角色的时候这个其实是一个很关键的抓手在我们其实讨论的那场戏的那个地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顾学斌的某一刻的长大
在之前他一直在他的精神层面是一个比较少年的状态因为他一直常年在设计队里他被封闭起来跟真正的现实的外面在改革开放在进入一个消费主义的社会的他和那个是脱节的他在一个其实相对一个精神下达里面然后等他出来和那个现实发生冲撞的时候他不适应他长期还是存留在一个少年的感的一个状态里
他一步的经历生活到厂长给他一个灵魂拷问就是 8000 个人和一个人那孩子已经没了往后还有 8000 张嘴要生活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你咋办这个问题我觉得在那一刻让顾学斌一下有点长大了那长大是一个好词吗我们在这里长大我认为它不是一个好词我们每个人都是被迫长大的
那我觉得在那一刻的时候因为顾学斌台词也说说那我这对和错还有什么意义我其实剪辑的时候把对和错拿掉我就有点直接吧就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如果现实是这样那我们老去考虑对策有意义吗我觉得你说这个人物他在那一刻他有选择吗我认为在这个电影里的人其实他都没什么选择那我觉得在那个地方你说对错到底有意义吗我其实特别想知道就是当我们听到这个话或者我们看到那个的时候我们的感受是什么
我觉得如果我们的感受是有点疼的话说明我们还多少有点善良吧我觉得这个电影好的地方就在于它可能在当下的这些电影里面实际上是相对来说更深的触及到这种两难因为你在这个戏里面实际上我觉得第一个方面你很善良你给每个人物都赋予了他们做这个事情的合理性
但是实际上这某种层面你又让整个电影变得更加的残酷就是没有对错我的正义实际上从一个更高的层面来说也许是不正义的实际上是有这样的一个东西不然祖峰老师所饰演的这个角色他也没有就不会有他最后的这种近乎崩溃的这样一种状态我觉得在这个电影的
它的一切它的方方面面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真实那真实的情况其实在当时的那个时候就是如果能够这个工厂暂时解决一些问题它其实可能真的背水车薪也就是两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的工资三个月的工资甚至半个月的工资每个人发一点就是我觉得这个真实性是这个电影的一切的一个前提的原则
再有一个其实刚才提到一个东西很重要就是一般来说我们在去考虑一个商业电影或者一个类型片我们一定在最后要给主人公一个选择在二幕下的时候一定要给主人公一个选择你的选择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你这个人物的变化
我觉得我们在做一个非常真实感的小型节的电影的时候可能这个选择恰恰是要特别慎重的考虑的地方因为某种程度上真实的生活没有选择某种程度上真实的生活就是我们被推到那一步
然后我们做我们不得不做的事那它的戏剧张力我认为来自于就是生活本身和时代的氛围和必然性把你推到的那个点然后你跃出来的那一步
这个片子它涉及到东北实际上现在东北也是个血穴这几年就是一些比较好的这方面的影视作品都涉及到这个但是我感觉你在处理东北这样的一个地域元素的时候实际上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去强化它对 在某一个阶段的时候的确就是面对过这样的一个选择就是我们要不要让这个电影特别东北比如说所有的演员都是东北人
或者说要学东北话其实有一个特别决定的因素就是我想请祖丰来演他不是东北人
他是南京人我个人拍电影的原则就是我觉得一切如果是以真实为前提的话一切的就是你的劲儿使得得顺比如说我找了南京籍的演员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变成东北人对吧比如说我觉得邵冰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我为什么非要让他变成一个东北人我自己也不是东北人我怎么东北我觉得不大可能
比如我们为什么在吉林省吉林市拍摄因为那个地方是在保留东北的老工业的环境生活痕迹最完整的一个地方其实这是一个技术性的选择
刚才我们说的东北电影它实际上里面都有一种我觉得是一种旧时代的荣光的然后这种荣光的衰落所以说你像《漫长的季节》也好还是说《刚的起》也好它都是一个工人阶级那个时代的旧贵族的一个庞大阶层衰落的一种伤痛对 尤其是东北因为东北是共和国长子刚解放的时候那是最早的工业所以可能这个衰落反差会更大其实
在那个时期这样的企业全国很多这样的企业你像我上电视片之前我在南京汽车制造厂是一个工人
那么在我还没有进入那个单位的时候那个厂是很辉煌的 80 年代的时候员工是发彩电 17 寸彩电那个时候我们还看黑白电视机的时候就发彩电当然他不是发就是很便宜的卖给员工就是都是福利后来慢慢慢慢的就是就不如原来那么好了刚才祖峰也讲其实他也有关于那个时代的回忆我自己也有我
我母亲她大概 80 年代的时候她的工作在一个叫康华造纸厂
大概 90 年 91 年吧然后就下岗了我记得有一天就是拿回来了好多好多的那个纸那个纸上都写着康华造纸厂然后那个纸堆满我们家的阳台作为我写作业的草稿一直用到我初中毕业用了十几年才用完我不知道那个顶了他多长时间的工资啊然后我会记得在那个事之后因为那个时候我可能六岁大概吧所以他记忆可能比较片段吧
我记得就是那个人山人海的人挤在一起然后那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就是求职市场还是叫招聘市场大家都举着那会有简历吗不知道举着什么挤在一起要找工作
大概是我妈妈带我一起去的地方吧我觉得其实所有创作者他可能都有一个阶段就是你得回看自己长大的那个阶段为什么就是这两年老说东北文艺复兴我觉得特别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 80 后这批人他长大了或者说他开始相对成熟的去输出一些东西了所以他必然会回看他的少年时代
它的少年时代其实就发生在 90 年代所以很多 80 后的创作者他一出手他写的或者他拍的可能就是那个时代的故事
我觉得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好比说第五代导演他们一出手拍的是文革第六代导演一出手拍的就不太能说对吧我觉得他都是有这个原因您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创作者如果我们还想本能地去关注一些现实讲一些真实的事的话其实你的空间是很少的当下我们不能说然后在七八年以前我们不能说其实我们能说的就是八九十年
你聊到了那个时代的肯定是会有影响我就想说有没有具体的东西比如说就是某种情绪某种情感真的会贯注到这个电影里面其实我有一个具体的记忆跟运动员这个事有关因为我小的时候其实我真正从小的那个理想是想当个运动员特别想当一个职业棒球运动员特别喜欢那个运动
但是我其实完全没有当运动员的能力体质差的一塌糊涂就根本不是那块料但是就空有那个愿望
后来大概在一度 98 年的时候然后有一次我母亲就找到一个关系就带我去了北京棒球队然后有一个运动员兼教练有一个大哥就接待了我们大哥接待我们的时候一边跟我聊你有没有可能进球队的问题
一边喝了两个渣皮抽了一整包烟和我们想的那个运动员的形象相差甚远然后他跟我说你想来队里也不是不可能大概就是三万块钱那三万块钱在 98 年是一个巨大的数但你来了你做好准备你这样可能也就是当个球癖不大可能以后真往这条路上走
大概率就是打打杂被欺负那种当时我 98 年我 14 岁我那个时候已经就是问他一个问题说那我这个从这个球队退役了因为他相当于一个中专那我退役之后我能干什么呢他说好多事可以干你可以当保安可以开出租然后我当时就有个想法我花了三万块钱然后最后只能去当保安我要当保安我为什么要花这三万块钱呢
可能是从那个事开始我对运动员特别的好奇因为我们平时我们能在电视里在那会儿纸媒我们能看到的运动员都是最定级的都是特别闪耀的意义深辉的就是国家荣誉那种
在下面的更底层的更大的基数的它怎么是这样的一个生态呢那个事给我种了一个种子就是在以后从事电影之后然后对这个人群特别感兴趣然后还有一个其实在思考这个剧本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个事特别有意思其实你说我们社会的思潮人的精神状态的变化一个巨大的准则点在哪呢
其实即使在文革的时候文革的时候当然是一个特别破碎特别苦难的时候但是在那个时候大家摆在台面上的价值观依然是我们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我们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但是在我们开始全面的进入一个市场经济和消费主义的时代的时候我们开始价值观变成我们要成功我们要功成名就我们这辈子得干成点什么事我们得先挣一个亿
在这个时候其实大家的精神状态你心里信仰的那个东西就发生了巨大的震荡和变化你说顾学斌的他的那种坚持或者说他本能的那种原则是从哪来其实是因为他在很长时间里他没有跟这个巨变接触上
他依然在一个象牙塔里面依然在一个被保护的一个机制里就是运动队运动队某种程度上在 78 年 80 年所有其他的行业社会开始变化的时候他没有变他持续到了 20 一几年都没有变我不知道现在变没变我就不知道了就说回这个顾学斌这个角色就是
顾学斌是一个特别内敛内心特别丰厚的人物但是实际上那些配角在某种程度上戏剧层面上的那种张力都比顾学斌这个人物要更强因为他们的外部动作更强对
虽然他们的复杂度和他的心理的细腻和复杂度就是没有骨髓冰墙但他的外部行动线更强他们都处在一个更大的其实补充刚才祖康老师说的那个话题这个其实有一个根本的来源是早期的时候我们对射击运动员人群的观察其实这个人群非常有意思就是之前没有人去尝试写过他们吧他们其实特别的内向
特别特别的内向就是我们一般去想这个运动员啊应该是就是肌肉发达性格极其的外向好胜张牙舞爪还是玩枪的对就是这样的想象嘛我在最早想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象然后我被带到那个就是国家射击队的那个场馆然后在门口先看到有一个就是运动员的那个照片嘛
我发现就每一个人都特别的斯文特别文质彬彬的戴着眼镜为什么想请祖鹏老师来也跟观察是有关的赵平强就很像一个大学的大学老师就是研究生的展板
然后你一进射击馆你看那一排人站在那开枪那个眼神就特别煞气特别的可怕咱们那个国家的体育馆都有好多标语一般都是什么团结一心为国争光他们写的是唯我独尊其实这个事非常有意思因为唯我独尊和我们中国的价值观是相左的尤其和我们的体育运动的国家意志它完全是相左的
后来我对他们进行采访我了解到其实射击运动跟所有其他的运动不一样其实所谓的技术动作你很快就学会了你用不了几年你就可以掌握紧接着往后要做的事全是在修新因为其实他们一直在抗争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就是当你举枪的时候其实没有人能完全的不晃你手都会晃每个人都会晃他们也会晃
但是如果你的心能够足够的安定足够的冷静你晃的幅度就会很小
并且维持在一个固定的频率里然后当你经过长年的练习你知道自己在最好的内心最安定的状态之下那个晃动的幅度是什么样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在什么时候开枪他们一辈子练的就是这个所以一辈子在修心这种修炼就决定其实你要跟外界特别的保持距离
要隔阂它有点像闭关修了有点像禅修这也就导致了就是这个运动你越练越内向你越练越离群索剧越练越超然
越练你越容易跟社会脱节所以我们前面说运动员和那个时代的冲突射击运动员他跟那个时代的冲突他就更强烈所以就这样一个人他一定是特别的被动的他是安静的他不是那种左冲右撞的所以其实他和对这个人群的观察也有很大的关系说到这儿大家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请祖坊老师来一样了
我真的是在这个剧本改到某一稿因为它经过过两次比较系统性的颠覆颠覆到最后的一次就是祖凤的脸一下就出现了因为本身他一直就是我非常喜欢的演员
我觉得他的表演就是那种特别的不落痕迹特别真实分寸得当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表演吧我的个人的习惯吧我在选演员的时候我就会上网去找一些这个演员有没有生活中的样子就不是戏里的片段然后我就找那个祖风老师的就你能找的是一些采访片段然后有一个那个片段特别有意思是他打羽毛球有一次背着一球包自己然后就被人逮着人家采访他
然后就特别茫然问他什么他就啊啊啊是特别茫然但是呢也挺冷静的应对我觉得就特别孤决兵这个片子里面有很多种意象当然就是实际上做的也都特别节制这个片子我觉得特别好的一点就是实际上就是情感特别丰沛但是你使用在一种特别收敛的这样一个状态其中的这种分裂的这种张力我就做得挺好
比如说刚才说的那些这些异象比如说枪跟枪相关的就是说人物的这种它的某种残缺就无论是顾学斌他的龙导致的所谓的平衡失去平衡包括里面还有一个应该是两次出现飞翔这样的一个物件在处理这种
更抽象的超推剧情之外的这种意向的东西都是怎么考虑的其实我觉得在电影中这个意向的东西特别有意思因为作为我们拍电影的手艺的人其实它那个东西的来源有时候非常的技术功能或者
或者说本能吧也有可能但是它会带来好多的解读空间可以先拿蝴蝶这个说蝴蝶的这个它一开始是怎么来的呢就是我们在拍车里那个戏的时候我们的那个摄影指导老陆陆一帆他这次也拿了最佳摄影奖他就特别兴奋的跟我说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拍法咱们这个车里的这个镜头能不能这么拍我说这么拍是挺好玩的但你这么拍好像没主体缺个东西他说那怎么办
我说能不能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困着出不去它会挺像骨髓冰的它困在这里出不去能有什么呢就是能不能有个虫子有个什么呀
就开始往这想然后就把现场的我们特效给叫过来说我们在里面想做一个小动物出去然后特效说你们没有钱了你们不能再做其他的东西了后来我说你们不花钱的有什么能我们拿来用一用的他说我们以前做过一个蝴蝶人家不要了你们要吗我说行就蝴蝶了别做好的蝴蝶是吧对就人家不要了他没有版权问题你就可以用他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拍顾学斌最后他举枪一个大全景蝴蝶又从画右前景飞进去那个镜头因为想怎么处理顾学斌在前面说当你打出最好的一枪的时候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连枪声都听不到了我就想把那个地方处理成一个特别安静的没有声音的地方
但是怎么能没有声音呢其实就是恰恰是得有声音所以就是如果残照林玉静对小明山正优那个是吧就是如果什么都听不到了恰恰是连蝴蝶的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到了不就显得安静了吗于是就那咱把那个蝴蝶拿过来把那个特效总监要叫过来你那个蝴蝶我用两次能不能免费啊所以那个蝴蝶在那又用了一次
我觉得电影好玩的地方就在于这它好多东西是那种巧合的那种碰撞带来的或者说那种巧合之下你自己可能又有一些灵动的东西吧
然后那个耳聋呢也特别有意思就是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想这顾兵兵他到底为什么退役啊然后就翻好多好多的资料后来看到有一个射击运动员的采访他说他右耳因为右耳是你开枪的时候离耳朵离枪更近的那个耳朵就是失聪就有点听不到了那这个耳朵听不到呢就是他就会有一点前听觉受损然后前听觉呢是人体的这个平衡的关键
平衡力是射击运动员的关键他说因为这个他退役了然后我特意通过一堆人的绕来绕去的关系找到他对他做一个采访我就想知道这个事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因为右耳的听觉问题退役的他其实一直没有特别的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我在不停的去追问人家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东西其实他自己需要这个理由
就是有一天你一辈子前半生你为这个东西去奋斗你投入那么多的时候但是你真的面对一个不得不做一个选择是不是要退出的时候其实你需要一个强大的原因你才能原谅自己所以就是顾学斌他真的是因为耳聋退役吗我觉得他心里其实自己得想要一个答案
他每回在面对一个特别有背自己原则的情况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有点耳鸣这个耳鸣其实耳鸣心理压力巨大的时候也会带来耳鸣
所以这个耳鸣到底是因为他那一刻的心理压力巨大还是说他的耳朵的问题带来的耳鸣这个是他特别困扰的东西所以他最后他去了一次他去射击队去射击队之前他去医院他得找到当年那个医生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人家给了他一证明就是他得心死
这个是这样来的吧那比如说像邵冰这个角色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说他有一个老婆他老婆瘸了所以他最后把她逼到那一步我其实挺反感这个的
因为它特别的功能它特别的情节句式但是就是在现有的篇幅和调配人物之间的比重之下我确实需要一个非常简单准确的东西然后也没想出来别的什么然后最后发现结果这挺有效的说明了你这也挺矛盾的你内在的距离实际上还是按照内心偏的也就是说里面有很多反内型的这样一个东西但是它实际上最底层的架构还是个内型元素
我其实觉得最底层的类型架构可能得来源于一个结构但是其实 Sail 的结构也没有很类型其实是里面的一些技巧或者人物的设置一些铺垫比较类型因为我是一直有这么一个看法因为我是觉得好像绝大部分电影都是类型的这时候我不觉得有非类型电影我比较倾向于麦金说的它是小情节电影但是它还是
还是情节就说你起码你必须要承认你是一个故事取向的人物取向的这样一个电影它实际上只是说把以前的可能要发生巨大这个人物比较爆发的这个地方你把它给收住了本来该就是那种非常明确的这种起承转合你把它给弱化让那个变得实际上在前面变得很相对来说平但是我感觉你实际上也还在做最终一定要让那个人在最后的时候有一个爆发这个
无论这个爆发是有效还是无效你还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当然现在那个爆发你是做的半有效半无效所以说有一种很空阔的那种感觉这个是一个好事我觉得就是说因为你实际上那一枪打出去实际上还是个茫然的一枪它不是说一枪打出去然后所有的情感上的那种心结被打开了或者说对观众来说有一种愉悦感实际上都没有是一个很暧昧的这种状态
我个人是这么分类的就是在这个剧作的体系上我觉得首先类型有两种类型的概念一种类型是商业类型的概念比如说犯罪片啊动作片啊灾难片啊
其实这是一个在商业发行和宣传的需要所以把电影归为几种类别那它决定的因素是电影中涵盖的元素以及说你给观众的这个预期的期待是什么当然可能就是写剧本的人我们自己需要另一种类型的概念这个类型的概念比如说我们是做一个英雄电影
那一个英雄电影这个英雄和他的冲突的另一面是如何建立的然后比如说还是做一个双人关系的电影比如像那个老一车啊这样的一个双人关系的电影那这种的你可以说是一个剧作模板里情节该如何推演那除此之外呢就是对应这种类型电影的另一种我觉得刚才你也说了小情节电影
小天天电影我认为它是一个以人物的内心为驱动的电影比如说马丁的出头司机是这样的电影
还有比如说我非常喜欢的就是谢飞导演的本命年在最初的时候受这个电影的影响很大还有比如说像我非常喜欢的陆学长导演的长大成人我认为他是个小情节电影他是一个人物的内心为驱动的电影那在这个老枪的剧本写作最初的时候其实是我们希望在方法上走这一条路
但是在往这一条路的走的过程当中呢它会有一些比如说随着我们的采风随着我们的天眼调查我们就是接触到的一些东西对我们的刺激然后呢就是所以在这个小型电影的写作的方式之下可能不是那么严格意义上的原则
你刚才讲到这个选择我就说里面实际上也有一个选择就是说最终这个影像风格的这个选择在我看的时候我会想就是说如果你这个片子是一个像类似于像比如说《不列松》那个影像可能更加的稳定更加的稳定距离感更强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个拍法其实是也是我在写剧本的过程中决定的
一方面呢他跟就是我认为他是应该一个以每一场戏都是以顾学斌的绝对视角展开的镜头一直是跟随他的与这个有关还有一个就是可能跟我个人喜欢的配音的方式有关因为我就是特别喜欢真实感让演员能在一个无比放松的状态之下去表演然后达到一个最真实最没有痕迹的表演
如果要做到这个的话其实某种程度上它就决定了你的拍法可能最极致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侯孝贤式的一个很全的长镜头然后演员在里面怎么演都行反正我框住你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们这种我们一直是手持拍我们的原则是希望每一场戏每个镜头的表演尽可能是完整的
每一个镜头基本上整场戏都会从头演到尾这样演员他是不断的他的情绪是连贯的他表演是完整的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呢我们也就可以去容纳所有即兴的东西的发生当下的那一刻你意想不到的那个东西发生因为那一刻的表演是最真实的那用这样的方法你就完全都可以捕捉到那如果你要这样拍呢就决定你打光的方式必须得是很写实的
因为你不能它经过这面墙的时候这面墙一定有影子或者说你经过窗户的时候窗户外面有一个灯这些都不能有那一切都必须是很写实的所以某种程度上对于我来说是我特别喜欢的那种表演的状态或者说那种电影的真实感所以那就就是决定了我们就必须这样拍这个电影
这种真实感当下或者说去努力的创造一些即兴的可能性的这种方式它决定了这个电影的方方面面它决定了我们用手持摄影的方式来拍决定了我们用
非常写实或者模拟写实的方式来打光然后决定了我们邀请像祖峰老师这样的演员它是这样的一个体系吧这是我第一个电影嘛我更大的一个体会是就是我发现我以前对比如像祖峰老师这样非常好的演员的认知是有很大局限的
比如说我觉得他的表演就是特别真实特别没有痕迹特别分寸合适我觉得可能是来源于就是他是那种特别的活在当下的就是所谓我们在表演上讲就是活在当下的然后呢所有的情境必须给到他是特别真实的真的能刺激到他他才会有那样的反应等等吧我认为他可能不是那么的方法派的技巧型的演员他是因为技巧太纯熟了
它是因为技巧太牛逼了就是方法经验太老道了所以它呈现的表演的痕迹是你觉察不到的它能够做到其实是有非常精妙的塑造但是其实它就是分寸特别的合适你察觉不到痕迹这个其实是我的获得的一个经验谢谢你表扬我谢谢你表扬我但是我想可能其实刚才上面一个问题说到的就是你的镜头运用和影像设计
我觉得跟演员的表演是一样的就是你当下判断的就是我就用这种方式来去讲这个故事然后这种方式里面我所有的做的这些都是恰如其分的就很多时候就是我们无法再去重新再做一遍说再试一遍我们怎么做无法我们只是做这一遍但当下是都是恰如其分的
那刚才说到说陆一帆我之前我自己拍过一个电影跟您刚才说的那个我跟陆一帆我想请他来做我的摄影师我跟他说我说我需要我的表达方式是相对镜头客观冷静我们不要上去看我们如果要激动的时候要更靠近人物的时候我们提醒自己让自己更往后退一步更客观冷静地去表达这个让观众去选择看什么而不是我们强迫观众看什么然后陆一帆跟我说嗯
这可能是一种方法那摄影机也是要有态度的他跟我这么说的当时我没太理解是什么意思我说摄影机有态度跟我们客观的去表达会产生冲突吗但后来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我们没有合作成但是这次就是这次是合作了这次我是一演员后来我也一直在想就是说我们拍一个电影我们摄影机的态度是什么
我们可能很少去想但是摄影师会想这个问题我在拍别的片子的时候我做演员拍别的片子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个摄影师的态度是什么我觉得某种程度上如果你用手持摄影的方式去拍就是这个摄影师是骗不了人的这句话怎么理解因为你在当下就是你和演员是一样的演员的表演讲最好的表演是活在当下的摄影师其实也是活在当下的
就是你自己通过取景框里你看到的演员表演你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还有一个就是对不对手持是他的风格然后我们演员我们在拍戏的时候他有的时候摄影机一直跟着你然后你会下意识做一些动作因为是当时当下产生的但是他很有经验他就能很快的就把你的动作捕捉到然后再回到你对就是这个但有的时候很奇怪就是我们排练的时候或者说拍这一遍的时候是这么演的
我下一遍的时候未必是这么演未必有这个动作会有别的动作但他也能把这个他没有做任何预设但是他能把它所以说就是这个总说到实际上更像一个双人舞蹈就是这个手持身对对对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一个默契他能够捕捉到你非常微妙的甚至先于你一步或者说跟你同步的能够这个就是他的摄影机是骗不了人
因为他得真的感受到了就这个角色当下的感受的是什么他也得感受到他才能立刻的捕捉到有时候你拍一些手持摄影的东西其实你感觉那个摄影师好像也在某种呼吸感或者推上去了或者他在怎么动但他其实是你觉得他是没什么感受的
但是你像老陆他就是可以你真的有时候比如现场拍完一个戏他摄影机拿了你发现他眼睛是湿的他是跟演员跟角色在同步的感受的所以他才能够做到就是那么快的捕捉到抛开技术层面的东西比如说他的经验他的反应等等
祖豐老師在拍這個戲的時候您就是剛才也說到導演實際上給了非常大的空間那就是您自己就是演得最印象深刻或者最爽的是哪一場戲呢
就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就是他是先窝的一下还是先他靠在他阳台上看着小金夹的方向从背后拍出来的他在那哼了一个歌哼什么因为我们经费又有限你哼什么你就得给人钱是吧但是我脑子里头就冒出来了那个旋律我不知道成片是不是就就是个背是吧也没拍正面反正当时就觉得往那依靠
哼的那歌就觉得很舒服心里暖洋洋的也没有在特别就是很极端的规定情形说对面是你深爱的姑娘什么的就靠在那天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夏天了那是一个他的激情发挥还很凉爽往那一靠哼的傻个是谁啊嗯
好像是这个后来也用了是吧用了这个没有版权是吧也是付了版权费那个是一个就是所谓有时候讲那个挺电影的时刻那个就挺电影的就是因为一开始剧本在中间某一稿的时候其实是编剧王昂在执笔的一稿剧本的时候他写到了就是
小金跟顾学斌说你给我唱首歌呗顾学斌说我哪会唱歌就走了内搞的顾学斌可能性格更外向结果下楼梯的时候他自己拿口哨吹着个歌就走了然后这个东西就是当时我们都很喜欢尤其海陆姐特别喜欢但剧本往下一高高改慢慢的他就没有空间就没了没了之后然后海陆姐进组的时候他跟我聊天的时候就说起来那个东西怎么没了那很棒啊
我是挺棒的但是现在把它搁在哪呢后来我们拍那场戏他送谷学斌下楼两个人在那的时候他突然就说了那个话就是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呗他也是一个记性的东西谷学斌就我哪会那个反应也是真的因为他不知道要说那个然后我们俩就老聊说刚才那个挺好的咱怎么圆这个事啊
那在哪儿得 call back 一下怎么弄也不知道然后就是那天拍窝衣架他先看着对面去窝衣架然后当时我就觉得好像就是得拍一个背景不能拍他的脸然后镜头就拍他的背景拍他背景的时候突然我们在耳机里就听到他开始哼那首歌了然后所有人急急疙瘩就起来了他又是一个即兴的东西
当时大家都很激动就觉得真的是特别电影的那个时刻它是突然发生的就你那一刻你觉得这两个人的感情真了然后突然所有人开始聊那咱这版权怎么办其实没那一刻对剧情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对吧但是有那一刻会觉得好像心里动了一下或者怎么样的
但是海洛很可惜的是觉得他说那你在对面后来他看他后来也没看成片是吧还没看后来反正跟他说的是这个因为他说他主要这歌没有作用在两个人的关系上他说假如
说在他们家里说这事然后他一路逃走下楼梯的时候哼这歌楼上的这个姑娘听到了虽然已经不是姑娘了他会造成两个人心理上的连接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在人物关系上好像缺点什么但是本质上这是两种人啊
就是你说你为什么要在下楼梯的时候拿口哨吹个歌呢你还是吹给人家听的你还是想着他听到对吧这人其实挺骚的这个就有个很细节的问题了就比如说因为你刚才讲到说你这个戏实际上是不要特别内心化的但比如说就像那个里面有一个人物我觉得就是最后的这个劫匪我感觉就是好像第一个是特别内心第二个他的出场实际上是很
很突然而且但是你又在前面让他露了两次面我会想这前两次露面到底有什么作用其实这个人在剧本或者完整的版本里面他其实会更多一些
这个确实就挺可惜的你记得那场戏就是乔夏他现在不是一场戏了是一个蒙太西段落了那些小孩在那拿炮子往天上扔其实本来那是一个挺完整的戏他们在那场戏里面其实对这个八脸是有讨论的对他们其实是认识他的是很崇拜他的他们觉得像这个顾渭斌这样的人这个什么都不是他觉得就是现在那个像八脸那样的人那个才是真尿性那是一个真野蛮实际上当地是一个知名人物是吧对
对其实本来是应该更完整的包括他跟小孩之间是有连接的我觉得青春期的孩子会这样对他会有一些是非观点不分他会崇拜一些看似有点那么牛逼和风的人还有一个也是一个小问题邵斌的妻子的她的情况是完全通过他们那场吃饭的时候对话去表现的
实际上就好像这种好像还不少这都突然想不起来当时你没有有想过这实际上会不会觉得有点偷懒
我记得在剪辑到某一个版本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有少兵这个角色的老婆的戏份那个时候还有然后贾正科导演有一次他看片他就跟我讲电影这个东西就是似真似假虚幻大概意思就是说对他提一句你知道他让观众对那个人有想象的空间就可以了
你一旦把它真的呈现出来放在这儿这个东西就破了我当时觉得他没解这句话我能理解我觉得其实他就是得做一个特别的精妙的权衡就哪些你就是一定得讲的特别明白特别清楚的
其实海路姐在现场有时候老跟我聊天说一个话我觉得我事后想特别对她说就咱得把事讲清楚了清楚了没有你觉得咱这样清楚了吗她经常跟我这样说然后你看贾导他说的是另一个就是不能太清楚就是什么东西特别特别清楚的放在这什么东西就不能太清楚什么东西提三分什么东西就不提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特别大的一个他考验你的就是电影审美他也具考验你的经验
我其实现在觉得有些东西就说的不够清楚这是一个经验但有些东西好像也没有什么说的太清楚的我们确实是因为一上来就是以克制为一个最大的原则其实拍了老田家里的戏都删掉了刚才我觉得就是你讲无论是秦海洛老师说的还是说贾导说的应该是一个电影导演或者是一个创作者最难的一个事情可能是一辈子都要努力去揣摩的一个事情
我有個想補充的就是關於剛才一直在說的比如在這樣的拍法和那樣的拍法之間我應該選擇哪種可能是不是也和這個電影的內核我理解它其實是關於一個到底什麼是正義的探討什麼是真正的正義你們就在創作中有沒有討論過比如它這個核心我們真正想說的這個主題是什麼
当时会做这样形而上的一些讨论吗在某一个阶段其实是回避这样的讨论的然后在形成一个阶段性的时候会去回看对你不能主题先行的去因为我们是讲电影讲故事不是讲道理对本来拍了那样的戏就是他把那个耿耳君想让主任上台念的那张纸
郭伟斌就把他拿出来了交给邓小军那意思就是说我同意你把他交给警察我是站在你一边的然后让坏人就得到下落那他可能就是一个关于到底什么是正义的故事但是可能恰恰就是不想讲一个特别明确的关于什么是正义的故事
因为这个东西其实它挺我觉得它挺假的或者说你非要落到一个明确的判断的句号上我觉得它本身就不是一个真实的生活的逻辑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去站在道德高度去告诉观众什么是正义或者什么
包括后来还讨论到我说那个时候郭阳斌如果掏出那张纸条然后高晓军拿过来把它撕了呢那会不会很惨啊这个故事这孩子过分的就长大了对所有的他都导向了一种就是过于明确的东西但是当这种过于明确的东西出现在剪辑台上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不像这个电影如果郭阳斌真的把那张纸拿出来给高晓军对吧那意思就是说我听你的
咱去检举他们把他们都抓下来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对没有这样的台词但那就是这样的意思之前死的人就白死了对吧大家虽然是他有工资或者什么但是我们讨论的肯定不是这块八毛的这点事是吧应该可能比这个更遥远一点的是吧
其实有一个地方就是当开第一枪之前就是那个八脸开第一张之前国学兵说那这对和错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就只能说就往前看吧未来总会比现在好吧
我觉得这可能是这个电影要讲的就是在我们处于这种混沌我们不知道对错有没有意义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的时候我们很多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不那么好的不那么正确的甚至是说有点邪恶的选择的时候我们怎么说服自己呢我们说服自己的方式是我们往前看吧我们总要往前看吧未来应该是比现在好的吧
未来可能也不一定比现在好但是未来应该比现在好吧对所以其实这个片子人才能往前活这个片子里面所有的男性都是彷徨只有海陆是认定的海陆永远这个角色我觉得像一个白月光一样在这个片子里面他虽然苦难怎么说生活对他也很摧残是吧但他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就是很勇敢的去面对而且很乐观的去面对这个
从来没有被打垮过导演你自己说的这是你的第一部真正的电影你自己在创作的就是最终整个成片完成了第一遍剪辑完的时候你看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然后最终的第一遍的成片和现在的成片之间有多大差距差别很大第一版出来就挺洋洋得意的然后一放就傻了大家都并不这么看
因为我有一个履历上的特点就是我以前拍了好多好多年广告拍了好多好多年广告给我带来的一个就是我容易相对比较客观和变通当大家都不这么看的时候我觉得我必须得做一些调整
然后就做了很多很多的调整包括测试根据观众的反馈我觉得测试这个东西不是说观众说哪儿哪儿不对或者他觉得怎么样你就改而是说人家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他没有感受到那个东西这是你自己得去思考的事其实就讲故事的人是这样的为什么因为这个故事在你心里已经无数遍了然后你拍的时候就无数遍了在剪辑台上也无数遍了
然后你确实不知道你的讲述故事的节奏是不是和观众接受的故事节奏是同名的从创作到达观众它其实是有一个要不断校准的一个过程然后而且我其实觉得它跟时代有巨大的关系其实刚才您提到吴亦天提到的一个话题特别有意思就是关于电影的情绪的节制的问题
其实在做这个电影的整个过程中这是我们的一个准则就是它应该非常的克制其实这个也是我们在受电影教育的时候就崇尚的一个东西好电影应该非常的克制但是这个东西就您不觉得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用了吗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就是更加的有用了你总不能就是你做这个事情不能完全是顺着这个时代来你顺着这个时代来到底是就是有什么价值呢你往往从某种程度这个例行者可能更加的引人注目当然这是从功利的角度来说但是从不功利的角度来说你需要一些
就跟你们刚才说校准你是跟观众校准但是你要跟一个你自己内心的表达去校准或者这个时代当他往一个方向走得太远的时候你是不是作为一个创作者无论是有意思的无意思的一个有标准的你是不是应该跟这个时代保持一定的
我觉得如果说这个电影它可能最大的价值就在于你们试图去跟某种审美惯性保持一个距离我觉得可能我们成长的环境是这样的你想在我们小的时候说男孩子女孩子谈恋爱什么的到牵一个手就已经得很长时间才有这个结果了
就像他们说的以前很慢可能现在可能都很快但是我是觉得那个慢很美好好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就物资丰沛了之后你会觉得比如说你吃到的那些水果都没有它虽然很漂亮但是你很轻易地得到的时候它都没有那个味道了慢慢攒起来的那个东西和你一下子就能得到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我觉得
但导演和主播老师有想过这种克制的创作会在现在这个时代付出什么代价代价就是票房嘛最怕但是我想就是我们之前看了很多很多经典的东西通过时间考验的不光是电影还有一些小说什么的那还是从人物和从人物内心出发的你像之前那些作家也说其实把这个人物写出来之后这个人物是带着创作者的笔去行进的嘛
不是我在学小说小说在学我我个人在这个事上其实比较茫然我不知道可能以后大概率也不大可能再拍这样的电影在今年上半年咱俩有一次采访说跟年轻的想拍电影的人你会说什么
我当时好像还特别事事的说了一个多看点经典的少看点时髦的时间长了就证明是对的我现在觉得好像也不是这时代变化太快了也不要轻易否定事情我觉得不能放在某一个阶段你要放在更长的一个我们本质上是职业导演什么叫职业导演其实就是你靠拍电影的人养家糊口
对吧如果说比如说我有幸能当一个老师我主业是搞学术的我想有所表达的时候我在拍电影或者比如说像风哥我主业是一个演员对吧我完成我每一个规定的工作然后我有所想表达的时候我在拍电影对我觉得就可以更
就是任性或者更个人一点但你作为一个职业导演这就是你养家糊口的本事真的不大可能永远说你当一个逆行者或者怎么样
其实不太有资格去聊这个事确实这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非常奢侈我作为一个看电影的人当然是希望肯定是看到那些就是试图去讲人试图去讲这个时代试图去讲这个世界我们人心里面最真实的
最深刻的那些挣扎那些选择那些迷失的这样的一些电影因为你必须要触到我们内心的那个最深的地方有两种触及的方式一个是真的就是特别的狠特别戳到那个最深处要么就是特别的轻轻到让我们就是我们生活中就是隐隐约约存在的那种情绪让它给打到我觉得这世界有两种电影一个是赤道见红的就插进去了
我觉得你们这个电影试图做以一种很平静的方式做这种做的是这种电影但是还有一种是完完全全就是拍我们的这个日常生活的这个情绪隐隐的看起来非常平淡但是里面有一种深刻的虚无深刻的疲惫就这样的一种电影也非常的好的我做一个就是不是这个公演里面的人我们是希望看到这个电影我相信有很多的影迷希望看到这样的电影是谁
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清雪那一栋被遗忘的石墙渐渐地会伸出我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