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ogressive Era | The Muckrakers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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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1904年11月的一个清晨，你正在芝加哥的一家肉类加工厂里走动。你试图忽略那股粘在喉咙后部的酸臭金属味。你是一位作家，正在收集研究资料，写一部关于该市屠宰场和肉类加工厂的移民工人挣扎的小说。而今天，你正在秘密调查，手里拿着一个午餐盒，希望这能帮助你融入即将开始日班的工人行列。

你走到一个工人身边，他正用扫帚把生的肌腱和脂肪碎屑扫进一个生锈的金属桶里。他的手因寒冷而发红开裂，他的扫帚在布满锯末的地板上留下一条血迹。你对他点点头。嘿，早上好。他猛地抬起头，表情凝重而警惕。早上好。你在那儿做什么？你是新来的吗？我正在收集昨天的残渣。哦，晚班的人不做清洁吗？这不是清洁。这是用于罐装肉的。

你看了一眼他桶里血淋淋、细长的烂泥，胃里一阵翻腾。那些是地上的残渣。哦，你真是个新手。听着，老板们不会让任何东西浪费掉。发霉的肉，用硼砂冲洗一下，然后磨成香肠。变质的火腿？我们会用化学药品浸泡它们以掩盖气味。每一块，每一小块，每一滴腐败的东西都会被利用。

他继续扫地，你感到越来越厌恶。所以你把所有这些都扫起来做食物？供人类食用？你怎么受得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妻子病了。我们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还有一个新婴儿即将出生。房东下个月要涨房租。我忍受这一切是因为我必须这样做。给你个提示。尽量用嘴呼吸。别和老板们对着干。

这位工人回头看了一眼，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正把手插在口袋里朝你走来。你认出他是老板之一，所以你赶紧离开，消失在从街上涌入的人群中。你用力咽了咽口水，试图抑制住胃里的恶心感觉。这是工业最残酷的一面，而你决心揭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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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秋季，一位26岁的作家厄普顿·辛克莱秘密调查了芝加哥肉类包装区的劳动条件。他以一部名为《屠场》的辛辣小说描绘了他所目睹的恐怖景象，这部小说震惊了全国，并促使国会采取行动。

辛克莱是新一代调查记者和作家中的一员，他们被称为“揭丑记者”。这些男女向当权者说出真相，揭露工业时代表面之下的裂痕。他们报道剥削、腐败和公司的不法行为，激起了公众对进步改革的支持。

但他们也与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发生冲突，罗斯福总统也在努力实现自己建设更公正社会的计划。1902年秋季，他正在权衡一项将打破先例并永远改变政府与劳工关系的决定。这是第二集，《揭丑记者》。

1902年10月，瘫痪宾夕法尼亚州煤田的劳工罢工已进入第五个月，因此煤炭价格飙升。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担心高昂的燃料成本可能引发街头骚乱，并希望采取行动，但他的司法部长警告他，他没有权力干预。尽管如此，罗斯福还是决定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为了打破僵局，他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召集矿主和工会官员到华盛顿特区举行会议。

在此之前，联邦政府从未在罢工期间扮演调解人的角色，尽管罗斯福的前任曾使用武力来结束劳资纠纷。1877年，拉瑟福德·B·海斯总统曾召集联邦军队镇压全国铁路罢工，1894年，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曾派兵到芝加哥镇压普尔曼罢工。罗斯福本人在担任纽约州州长期间也曾调遣军队对付罢工工人。

但是，随着宾夕法尼亚州的劳工罢工持续到1902年深秋，他担心的不是工人之间的暴力。罗斯福担心，如果东海岸的美国人被迫在没有燃料的情况下度过冬天，拥挤的城市会发生什么。调解和平解决以避免这种灾难是他的道德责任。想象一下，1902年10月3日，在华盛顿特区白宫对面的一个办公室里，

你是矿工联合会的主席，你坐在一张长长的橡木桌旁，对面坐着七位宾夕法尼亚州无烟煤矿的经营者。罗斯福总统坐在桌子旁，示意你开始。于是你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你知道这可能是你达成协议并为你的矿工争取公平待遇的唯一机会。总统先生，首先，我要感谢您将我们召集在一起。我认为我们都可以同意今天形势的严峻性。

我希望你知道我怀着诚意来到这里，准备寻求公平的解决方案。所以我建议我们成立一个委员会来解决这场纠纷。它将包括矿工、业主和中立方的代表。我可以保证矿工将遵守该委员会做出的任何决定。这是我的承诺。

直接面对你的矿业经营者，一个名叫约翰·马克尔的人，做作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摇摇头。哦，一个委员会。绝对不行。你指望我们与歹徒和无政府主义者谈判吗？总统先生，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这些罢工的矿工已经诉诸暴力，他们应该得到相应的处理。如你所知，已经有21人被谋杀了。

总统看着你，等待你的回应。先生，这是胡说八道。如果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能够得到证实，我将立即辞职。是的，确实发生了一些违法行为，但其中大部分是由受雇保护矿山的犯罪暴徒挑起的。不，不，事实是你已经失去了对你的员工的控制。如果你有一点理智，你会告诉他们回去工作。

总统先生，我们不想浪费时间与暴力煽动者谈判。坦率地说，先生，你早就应该调遣军队强迫矿工回去工作了。我今天请求你履行你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职责。运用军队的强大力量，粉碎这种无政府状态。

你看到罗斯福的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扶手。矿主们可能已经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所以你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总统先生，我想您可以看到我们一直在处理什么，以及为什么我的许多同事感到被迫采取极端措施。今天坐在我对面桌旁的这些人对和平谈判没有兴趣，只是在发号施令。他们甚至敢于就您应该或不应该做什么对总统进行训斥。

罗斯福的眼睛愤怒地转向矿主们，他粗暴地命令会议休会。失望和厌恶的表情出现在罗斯福的脸上，矿业经营者们起身离开桌子。你甚至从未想过煤炭巨头们会如此厚颜无耻地拒绝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但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他们的傲慢只会增强你的决心。

罗斯福在矿业经营者和工会代表之间的历史性会议以失败告终，因为经营者们顽固地拒绝谈判。罗斯福写道，劳工领袖米切尔表现得非常有尊严和克制。相反，经营者们表现出非凡的愚蠢和坏脾气。他发现主要经营者的行为如此令人反感，以至于他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我担任的高职，我会抓住他的裤子后部和后颈，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但由于谈判陷入僵局，罢工仍在继续，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下令将整个国民警卫队调入该地区，以试图维持和平。随着煤炭短缺迫使学校和工厂关闭，罗斯福面临越来越大的公众压力，要求他控制矿山。他安排宾夕法尼亚州州长请求军队支援，然后命令一名将军待命并等待命令。在罗斯福的信号下，他将接管矿山，并为公众利益运营矿山。

但在采取如此严厉的行动之前，罗斯福还有一步棋要走，这涉及到美国金融界最有权势的人。

1902年10月11日，罗斯福与他的战争部长伊莱休·鲁特（Elihu Root，前公司律师和华尔街巨头J·P·摩根的朋友）一起匆忙赶往纽约。两人在哈德逊河上的游艇上会见了摩根。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思想碰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罗斯福一直在努力在法庭上打破摩根的铁路托拉斯。但他相信这位银行家有能力让矿业经营者坐到谈判桌前。

尽管罗斯福攻击了他的铁路垄断，摩根还是同意帮忙。他对没有燃料的冬天可能造成的混乱感到担忧，他还担心公众对煤炭行业的日益不满可能会蔓延到他投资组合下的其他行业。

因此，在长达五小时的会议中，罗斯福、鲁特和摩根制定了一个结束罢工的计划，同时允许煤炭经营者维持他们没有与有组织的劳工谈判的虚假说法。三人计划建议矿工立即复工，同时由一个独立委员会调查矿山的状况和工人虐待的指控。独立委员会的想法实际上与矿工联合会主席约翰·米切尔提出的建议相同，但现在它是来自J·P·摩根的。

根据这项提议，煤炭经营者及其员工将分别向委员会独立陈述各自的观点。这样，矿业经营者就不必直接与工会对话，但他们会显得愿意倾听工人的意见。

这次会议后不久，摩根将该提议提交给了矿业经营者。他在银行界的影响力和他在几家铁路公司的董事会职位使他能够对煤炭公司施加影响，他利用这种影响力迫使他们接受这笔交易。此时，随着公众对煤炭行业的敌意日益加剧，经营者们更关心妥协的外表，而不是妥协本身的实质。但他们有一个附加条件。

他们希望委员会包括五名成员：一名军事工程师、一名采矿工程师、一名法官、一名煤炭业务专家和一位所谓的杰出社会学家。但没有工会成员。当这个提议提交给工会领袖约翰·米切尔时，他反对这种排除，并要求罗斯福扩大委员会，包括一名劳工代表。当经营者拒绝时，罗斯福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建议任命铁路列车员工会的负责人，不是作为工会的代表，而是作为杰出的社会学家。让罗斯福惊讶的是，矿业经营者同意了这一任命。他们准备仲裁，最后，他们更担心委员会的构成，而不是被视为向有组织的劳工让步。所以他们愿意接受工会成员进入委员会，只要他使用不同的头衔。罗斯福在他的自传中写道：

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工业巨头们宁愿有无政府状态也不愿有特威德勒登，但如果我使用特威德勒迪这个词，他们会认为这意味着和平。令我非常欣慰的是，这种完全荒谬的做法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双方最终达成一致，矿工们复工了。经过163天，罢工终于结束了，新成立的委员会开始调查。

1903年3月，他们宣布了他们的决定。矿工的工作时间将从10小时减少到9小时，业主将给予矿工10%的工资增长。

业主同意实施这些变化，但仍然拒绝承认工会的合法性。但矿工们仍然宣布胜利，罢工代表着有组织劳工的一个转折点，罗斯福也为联邦干预劳资纠纷树立了新的先例。他不是用军队来镇压罢工，而是干预促成和平解决，他认为自己公平地对待了双方，将公众利益置于一切之上。

这种做法符合他所谓的“公平交易”。他后来解释说：“当我表示我相信公平交易时，我并不意味着要给每个人最好的牌。我的意思只是交易中不应该有任何欺骗行为。”在他担任总统期间，罗斯福将这一公平原则应用于规范公司、保护消费者和保护自然资源。正是罗斯福终生热爱户外活动，塑造了他保护美国荒野的热情。

年轻时，他生活在西部，目睹了浪费的野牛屠杀和边境草原过度放牧造成的破坏。到1901年他当上总统时，美国仅剩四分之一的原始森林还屹立不倒。

因此，为了保护剩余的森林，罗斯福将1.25亿英亩土地划为联邦储备，是他的三位前任总和的三倍。他还保护了数百万英亩的煤矿和水资源。1902年，他推动国会通过了一项联邦法律，为西部的灌溉项目提供资金。

他最终将建立150个国家森林、5个国家公园和几个鸟类和野生动物保护区，保护约2.3亿英亩的公共土地。在他第一任期内，罗斯福利用他所谓的“布道坛”（利用他的平台来争取公众支持并推动国会颁布改革）来推进他的环保议程。

但随着1904年大选临近，罗斯福放慢了国内改革的步伐，希望避免争议，尽管外交政策则另当别论。在那里，他采取了他最大胆的行动之一。美国人长期以来一直梦想在巴拿马建造一条运河，以便商船能够轻松地通过大西洋和太平洋。

这条运河也将使美国海军更容易保卫新的殖民地，包括夏威夷、波多黎各和菲律宾。但哥伦比亚犹豫是否签署条约，将巴拿马领土的控制权交给美国。

因此，1903年11月，罗斯福采取了强硬措施，支持巴拿马反对哥伦比亚的革命。他派遣美国炮舰前往巴拿马，以阻止哥伦比亚登陆军队。巴拿马迅速赢得了独立，罗斯福获得了一项条约，允许美国获得一条10英里宽的土地来建造运河。他巧妙的外交和强硬的军事行动相结合，体现了他的外交关系理论：“轻声细语，手中有棍棒”。

工业领袖和保守派共和党人支持美国控制运河区，但罗斯福的行动却分裂了进步人士。一些人认为这种帝国主义行为是对美国理想的背叛，是对国内改革的不必要干扰。但包括罗斯福在内的许多进步人士认为，国内和国外的政府干预之间没有区别。他们认为帝国主义是给世界带来稳定和进步的机会。

美国进步党参议员阿尔伯特·比弗里奇在国会发言时总结了这种思维方式，他宣称：“……上帝使我们成为世界的主导组织者，以建立秩序井然的制度。我们是世界进步的受托人，是其正义和平的守护者。”至于罗斯福，在国外挥舞大棒，符合他强有力的总统领导理念。在他看来，总统可以采取宪法没有明确禁止的任何行动。

但白宫并不是进步改革的唯一场所。在20世纪初，总统和国会面临着来自媒体日益增长的压力，因为新一波记者走进了大企业和工业的阴影，决心揭露助长美国繁荣的企业贪婪和社会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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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初，新一代的记者开始通过挖掘大企业和政府的丑闻来吸引全国的注意。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后来将他们称为“揭丑记者”，指责他们关注的是污垢和泥浆，而不是寻找解决方案。

这些记者在廉价的大众市场杂志（包括《麦克卢尔杂志》、《时尚》和《柯利尔杂志》）上发表了令人震惊的腐败故事，揭露了腐败的政客、犯罪警察以及在汗水工厂和矿山对儿童的剥削。他们撰写的杂志进行激烈的发行量竞争，读者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证实了他们对现代社会最坏恐惧的报道。

领导揭丑运动的是《麦克卢尔杂志》的编辑塞缪尔·麦克卢尔。他认识到公众渴望了解美国机构内部运作的信息，1901年，他聘请了纽约市的一名报纸记者林肯·史蒂芬斯加入他的团队进行挖掘。史蒂芬斯最初不愿离开报纸去杂志社工作，但他与麦克卢尔的讨论使他相信，月刊的格式将为史蒂芬斯提供空间来讲述完整的故事。

在《麦克卢尔杂志》，史蒂芬斯很高兴发现自己身处一群顽强的记者和编辑之中。他回忆说，来到这家杂志就像从床上跳起来跳进湖里一样。他描述了他的新老板塞缪尔·麦克卢尔的积极进取的方法，写道：“他是一朵花，不会坐着等待蜜蜂来采蜜。他飞出去寻找并抢劫蜜蜂。”麦克卢尔希望他的记者采取同样的方法。

1901年底，麦克卢尔走到史蒂芬斯的办公桌旁，对他说：“你不能在这里办公室学习编辑杂志。出去。买一张火车票。上火车。在那里，火车把你带到哪里，你就在那里学习编辑杂志。”

史蒂芬斯听从了这个建议，1902年春天，他买了一张去密苏里州圣路易斯的火车票，当时圣路易斯是美国第四大城市，其快速发展使其成为腐败的磁铁。史蒂芬斯与该市新当选的地区检察官合作，揭露了市政官员如何接受企业领导人的贿赂以换取有利的法律。

1902年秋季，史蒂芬斯在《麦克卢尔杂志》上发表了他的调查结果。这篇文章立即获得了成功，编辑塞缪尔·麦克卢尔决定围绕市政腐败建立一个完整的系列。史蒂芬斯前往另外六个主要美国城市寻找丑闻，他很快在明尼阿波利斯发现了它，在那里他发现非法赌场、鸦片馆和无照酒馆每周向警方行贿以换取保护。

这笔钱随后被市长、他的同伙和警长们瓜分。

史蒂芬斯关于明尼阿波利斯的文章占据了全国的头条新闻，其他记者称赞史蒂芬斯为公众服务，而读者则邀请史蒂芬斯揭露他们自己城市的腐败。随后发表了更多文章，标题包括《匹兹堡，一个感到羞耻的城市》、《费城，满足和腐败》和《芝加哥，半自由和正在战斗》。在这些多次调查中，史蒂芬斯完善了他的采访技巧，

通过分享少量信息并暗示他已经知道全部故事，他说服政客、商界巨头和罪犯透露了他们本意之外的信息。他让受访者说话的能力变得传奇。

到1904年，史蒂芬斯积累了足够的材料，将他的文章收集成一本书《城市的耻辱》。通过揭露几个城市中大企业和政治之间的不正当交易和邪恶联系，他表明腐败不是地方性问题，而是一场全国性危机，他写道：“贪污和无法无天的精神是美国精神。”

他警告说，他正在破坏民主，宣称这实际上正在改变我们政府的形式，从一个代表人民的政府变成一个代表特殊利益的寡头政治。

但史蒂芬斯并不是唯一一位揭丑记者。当他调查美国城市的腐败时，他的同事艾达·塔贝尔的任务是揭露美国最大公司之一的腐败。塔贝尔在撰写了一系列关于亚伯拉罕·林肯的文章后成为《麦克卢尔杂志》的明星作家，这几乎使该杂志的发行量翻了一番。但在1902年，她将目光投向了标准石油公司，称其为“托拉斯之母”。这是一个与她家相关的主题。

塔贝尔于1857年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石油地区的木屋里。她的父亲弗兰克多年来一直在建造石油储油罐，但自从他转向石油生产和精炼后，他的收入增加了。她写道：“我们过着前所未有的舒适生活，享受着我们从未听说过的奢侈品，但这一切都在1871年发生了变化。”塔贝尔回忆起她成长的地区，突然这个繁荣的城镇受到了当头一棒。

这一打击来自一位精明的年轻商人约翰·D·洛克菲勒和他的新成立的标准石油公司。14岁的塔贝尔看着洛克菲勒来到镇上，给了她父亲和其他几十位小型石油生产商一个最后通牒：出售他们的企业，否则就会面临破产。接受收购的人变得富有。塔贝尔的父亲弗兰克拒绝出售，决心保持独立。

但与洛克菲勒竞争是不可能的，弗兰克·塔贝尔的公司遭受了损失。当他的商业伙伴自杀时，弗兰克被迫抵押了家里的房子来偿还债务。艾达·塔贝尔回忆了她家破产的痛苦，写道：“‘从惊恐、痛苦和混乱中，我从父亲的谈话中得出一种我仍然坚持的信念，那就是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因此，30年后，塔贝尔决心揭露那些建立标准石油公司的腐败商业行为。她父亲警告她说，洛克菲勒会压垮她，就像他压垮他们的城镇一样。但塔贝尔准备像她的目标一样无情。

她开始她的研究，通过他的好朋友作家马克·吐温，与标准石油公司的一位名叫亨利·H·罗杰斯的执行官进行了一次采访。罗杰斯错误地认为塔贝尔正在写一篇赞美他的文章，在几个月内定期会面后，罗杰斯和塔贝尔发展了一种温暖的关系。罗杰斯甚至与塔贝尔分享了内部文件，并解释了标准石油公司如何利用秘密回扣接管了该行业。

塔贝尔了解到，洛克菲勒安排铁路公司以低于竞争对手的价格运输标准石油公司的产品，这使他的公司获得了巨大的成本优势。

两年来，塔贝尔仔细分析了公共记录，发现了大量关于洛克菲勒崛起和标准石油公司卑鄙手段的信息。一个关键的突破来自一位标准石油公司的办公室职员，他每天晚上都被指派销毁记录。在他执行职责时，他认出了他主日学校老师的名字在几份文件中。

这位老师恰好也是一位竞争对手的石油精炼商，文件显示铁路公司提前向标准石油公司通报了竞争对手的运输情况。这是确凿的证据，证明标准石油公司正在与铁路公司串通，以扼杀竞争。这位男孩将文件交给了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又将文件交给了塔贝尔。在审查了这些文件后，她意识到她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实了她对导致她家破产的公司所抱有的怀疑。

想象一下，1904年2月，在纽约市。你是一位标准石油公司的执行官，你坐在曼哈顿下城公司总部办公室里，对面坐着艾达·塔贝尔。你把一本《麦考卢尔杂志》用力摔在擦得锃亮的咖啡桌上。杂志翻开在她最新的文章上，标题是《削减以杀死》。你站起来，在办公桌前踱步，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现在，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

塔贝尔端坐在带穗的扶手椅上，双手整齐地放在膝盖上。“你很清楚我不能透露我的消息来源，但你也知道我写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啊，所以你现在决定做一个谨慎的榜样。你已经向全世界公开了私人公司信函。好吧，公众有权知道。”

你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塔贝尔挖出的文件和记录本应该被掩埋，被销毁。你的下巴紧绷。所以你的工作是，嗯，决定什么是公开的，什么是私人的？我的工作是尽可能多地挖掘信息，尤其是在像你这样的大公司从事企业间谍活动的时候。

现在，这太荒谬了。我邀请你到我家做客。我在我的餐桌上款待你。我坦率地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本着诚实的精神，而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不，你骗了我。你告诉我标准石油只从事合法的竞争形式。但这并不是竞争。这是毁灭。我本不应该相信你。本不应该把你带到我家。好吧，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同意。出去。出去。

“塔贝尔继续与你对视，她站起来，抚平裙子，然后走出房门。”“你紧握着办公桌的边缘，指关节发白。”“在你标准石油的职业生涯中，你第一次发现自己处于防守状态。”

从1902年11月开始，《麦考卢尔杂志》将艾达·塔贝尔的文章作为19部分系列发表。标准石油公司的执行官亨利·罗杰斯一直与塔贝尔交谈，直到1904年2月的杂志增刊。她记得罗杰斯在意识到她已经挖出了标准石油继续从事企业间谍活动的证据时，脸色变得多么苍白。此后，他拒绝再和她说话。

1904年晚些时候，塔贝尔的系列文章被汇编成一本名为《标准石油公司史》的书。塔贝尔用简洁而戏剧性的散文写了这本书，但她最大的技能是能够将复杂的商业策略转化为公众引人入胜的叙事。她以对洛克菲勒的详细性格研究结束了系列文章，称他为金钱狂、伪君子和活死人。

她写道：由于他施加的影响，我们的国家生活在各个方面都明显地变得贫穷、丑陋、卑鄙。编辑塞缪尔·麦考卢尔对他的记者在公众中的受欢迎程度感到兴奋。他告诉她：“人们普遍对你怀有敬畏之情，我开始有点害怕你了。”塔贝尔的著作《标准石油公司史》成为调查新闻的里程碑式作品，加剧了公众对标准石油的不信任，并为政府对大企业的监管提供了支持。

在罗斯福总统的第二任期内，对公司监管的呼声将变得更加强烈。在《麦考卢尔杂志》发表塔贝尔系列文章的最后一期一个月后，罗斯福总统在1904年大选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他获得了336张选举人票，而表现不佳的民主党候选人、纽约法官奥尔顿·帕克只获得了140张选举人票。这是迄今为止任何候选人获得的最高选举人票数。

因此，在麦金利总统遇刺后接任总统职位后，西奥多·罗斯福现在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当选，他开始了他的第二任期，准备加强他对公司控制的要求。但是，他对改革的渴望将使他与控制国会的强大的保守派以及那些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维护现状的商业盟友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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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求采取大胆的新政策，以恢复美国社会的公平性，包括对劳工和企业的联邦监督、铁路安全法规、城市更新项目以及为城市儿童提供改进的教育和娱乐机会。他还鼓励移民，他说，人们来自哪个国家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是所谓的“正确类型的人”，那些能够成为合格的美国公民的人。

但是国会山由一群抵制变革的保守派共和党老将主导。他们由来自罗德岛的百万富翁参议员内尔森·奥尔德里奇领导。奥尔德里奇的独生女嫁给了J.D.洛克菲勒的独生子，这桩婚姻象征着政治与大企业之间紧密的联系。他利用对巨额公司竞选资金的控制，迫使立法者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在众议院，众议员约瑟夫·坎农，被称为“乔叔叔”，担任议长。但尽管他的绰号很慈祥，但他却铁腕统治，以确保立法议程仍然掌握在保守派手中。

尽管国会存在这种反对意见，但罗斯福总统还是继续推进他的议程，决心利用他的“布道坛”来推动改革。1905年，他走遍全国，为当时美国最大的产业——铁路的监管而奔走。多年来，铁路公司在运输费率方面给予某些公司不公平的优势，同时提高其他公司的费率。罗斯福希望政府结束这种优惠待遇，并设定最高运输费率。

罗斯福推动改革与一系列丑闻同时发生，这些丑闻在杂志和报纸的页面上被大肆报道。美国人读到了加利福尼亚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贿赂审判，以及对一位被指控与标准石油子公司有腐败关系的德克萨斯州美国参议员的指控。在纽约，一位名叫查尔斯·埃文斯·休斯斯的年轻律师揭露了政党与燃气和保险公司之间令人震惊的联系。

另一位记者回忆说：“许多有思想的美国人越来越焦虑或愤怒于我们生活中许多领域存在的无法无天的状况。”

因此，随着对改革的支持高涨，罗斯福的铁路监管运动在1906年1月取得了成果，众议院通过了《赫本法案》，赋予软弱无力的州际商务委员会监管铁路运输费率的权力。但是该法案在参议院搁浅，直到《世界》杂志在参议院辩论期间推出了一个名为《参议院的叛国》的系列文章。

在九篇文章中，畅销小说家戴维·G·菲利普斯指责绝大多数美国参议员是大企业的傀儡。他写道：“叛国是一个强烈的词，但不足以形容参议院作为对美国人民怀有敌意的利益的急切代理人的状况，任何入侵的军队都可能做到这一点。”这些文章使《世界》杂志的发行量翻了一番，并大大增加了美国人对参议院的怀疑。

但是罗斯福总统对报道感到震惊。《赫本法案》已经在参议院面临强烈反对，他需要争取参议员的支持，而不是疏远他们。因此，担心这些文章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立法议程，他在4月的一次演讲中抨击了这些揭露丑闻的人，并为他们起了这个名字。他将调查记者比作约翰·班扬的小说《天路历程》中拿着粪耙的人，这个人物沉迷于地上的污垢。

他指责这些记者只报道那些卑鄙和堕落的东西，而不是提供任何解决方案。许多作家和编辑都对罗斯福的批评感到深深的背叛。在他演讲之后，出版商对揭露丑闻的新闻失去了兴趣，委托的揭露性报道也减少了。

但是如果没有揭露丑闻的媒体激起了公众对改革的支持，罗斯福就不可能与国会对抗。一家报纸评论说：“国会可能会忽视总统，但不能同时忽视总统和人民。”因此，面对一位意志坚定的总统、一支积极进取的新闻界和愤怒的人民，在对关税立法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讨价还价之后，内尔森·奥尔德里奇和他的共和党追随者让步了，参议院终于在1906年5月18日通过了《赫本法案》。

但是改革的精神不会仅仅局限于铁路和《赫本法案》。那年春天，在厄普顿·辛克莱的轰动性小说《屠宰场》出版后，美国人民找到了他们愤怒的新焦点。这本书讲述了一位在芝加哥肉类加工业工作的立陶宛移民的生活。辛克莱打算通过描绘对移民工人的剥削来使美国人皈依社会主义

但相反，读者关注的是他对肮脏的肉类加工厂和屠宰场的生动描述。

辛克莱描述了被动物血液染红的墙壁、用化学物质处理的腐烂牛肉以及混在香肠肉里的死老鼠。患有肺结核的工人咳嗽并向地板上吐血，并在加工肉类旁边使用露天厕所。辛克莱对他的小说引起的强烈抗议作出了回应，他打趣地说，他的目标是美国人民的心脏，但却击中了他们的胃。

辛克莱揭露的令人震惊的细节为食品安全运动提供了宣传和动力。多年来，记者、食品科学家和中产阶级妇女一直在推动政府对食品、饮料和药品进行监管。在20世纪初，用甲醛污染的食品和牛奶每年导致数千名婴儿死亡。包装欺诈猖獗，制造商将砖块粉末作为肉桂销售，并将有色玉米糖浆作为蜂蜜销售。

但是多年来，由于公司对国会的控制，监管食品和药品行业的联邦立法一直停滞不前。但是现在，在公众对《屠宰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越来越强烈抗议的情况下，罗斯福总统认为他又占据了上风。想象一下，1906年5月26日，在华盛顿特区。你是一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国会议员，也是众议院议长，你来到白宫与罗斯福总统讨论一项关于规范肉类加工业的法案。

你与两位国会议员一起，当你走进罗斯福的办公室时，总统热情地与你握手，并热情地拍拍你的背。“欢迎，先生们。请坐。”罗斯福把你带到办公桌对面三把摇椅上，然后坐下来面对你。你脱下帽子，对他勉强一笑。“谢谢您，总统先生。我相信我不需要告诉您，芝加哥一片混乱。所有这些喧嚣仅仅是因为一些作家想卖小说。现在我们有了这个荒谬的肉类检验法案。”

罗斯福拿起一份厚厚的、翻旧了的报告，把它放在桌子的中央。“好吧，我已经阅读了参议院的法案，但我还阅读了这份报告。”

“我的检查员刚刚从芝加哥回来，他们发现的东西会让巷子里的老鼠都起鸡皮疙瘩。”“我相信这都是夸大其词。”“我不这么认为。我在古巴吃过这种东西。罐头肉是我们军队的口粮。有时它糟到让你宁愿挨饿。我说够了。我希望各位通过这项法案。”“通过法案？恕我直言，总统先生，这将摧毁肉类包装商。如果

“如果我们让他们承担合规成本，他们将被迫把负担转嫁给消费者。价格将飞涨。对美国出口的需求将消失。每个人都会遭受损失。我们说的是失业、饥饿。”

“你认为高价会扼杀出口？等欧洲人拿到这份报告再说吧。一旦他们看到他们的餐盘上到底有什么，他们就不会买一磅美国肉了。然后肉类包装商就会发现苦难的真正含义。总统先生，你不能去摧毁整个行业。”“不，但我给你一个选择，先生们。通过参议院的法案，我们将控制住这场危机。”

“但是拒绝，我会把这份完整的报告交给报纸，让公众和全世界都能阅读每一个令人作呕的细节。”坐在你旁边的国会议员向前倾，交换着紧张的目光。你拿起帽子站起来。“好吧，感谢您的时间，总统先生。感谢您的时间。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带领你的同事走出罗斯福的办公室。你拒绝给予总统任何让步的满足感。但尽管你很讨厌承认，但你知道他已经把你逼到了墙角。

罗斯福总统只是1906年春天阅读过《屠宰场》的众多美国人之一。尽管他反对这本书的社会主义主题，但他担心书中对肉类加工业的描述。因此，他派了两名政府检查员前往芝加哥，以证实辛克莱的描述。检查员确实写道：“我们看到肉从肮脏的木地板上铲起，堆放在很少清洗的桌子上，用腐烂的箱车从一个房间推到另一个房间，聚集灰尘、碎片、

碎片、植物污垢和肺结核患者的痰液。”然后，在与立法者会面时，罗斯福威胁说，如果他们继续阻挠在国会中搁置的肉类检验法案，他将向公众公布完整的报告。这个最后通牒打破了僵局。

1906年6月30日，罗斯福签署了两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法案。肉类检验法案为肉类加工和运输制定了卫生标准。《纯净食品和药品法案》创建了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并禁止在州际贸易中销售标签错误和掺假的食品、药品和酒类。

但是新的联邦公司监管和消费者保护法绝不能解决美国社会的所有弊病。重建努力以建立一个公平的国家已经结束近三十年，没有取得显著成果。尽管不断壮大的进步运动取得了成功，但非洲裔美国人感到被排斥在外。他们自己对变革的要求遭到了沉默和敌视。来自 Wonder 8，这是我们的五部分系列《进步时代》的第2集，来自《美国历史讲述者》。

在下一集中，华尔街的恐慌迫使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向美国最大的银行家寻求帮助。街头的种族恐怖催生了民权运动的新时代，进步人士努力保护职场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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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督声音设计师 Matthew Filler。音乐：Thrum。本集由 Ellie Stanton 撰写。编辑：Dorian Marina。制作人：Alita Rozanski。执行制作人：Desi Blalock。高级执行制作人：Callum Plews。高级制作人：Andy Herman。执行制作人是 Jenny Lauer-Beckman、Marsha Louis 和 Erin O'Flaherty，代表 Wond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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