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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北大举牌者张生(上):从主机玩家,媒体编辑,作家,到抗争者。

2025/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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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不是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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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notes Transcript

2023 年 6 月 22 日北京大学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在学校内举起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废除一党集权拥抱多党制度另一个牌子上写着民主革命始动这件事很快被北京大学的学生们拍照发到网上引起了舆论的躁动而就在事发前几天北京鸟巢玲珑塔一名女生向前来参加五月天演唱会的歌迷们抛傻独立宣言

加上再往前的北京四通桥事件接连不断发生的冲塔号召不禁让当时的舆论产生了遐想根据网上的公开信息举牌子的人名叫张生他自称是一名作家在他举牌后几分钟他就迅速被警方带走至此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2025 年的 3 月张生经历重重的辗转波折最终来到了芬兰并和我分享了他的故事

从一名资深的主机游戏玩家到成为斗鱼 TV 的运营,再到追逐自己的作家梦想,直至最后在大学校园里举起标语,成为了一名抗争者。而在这个过程中,家人曾经的不理解和对他的伤害,最终却成为了他能够逃离老狱之灾的救命稻草。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听一听张生的故事张生你好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那可以向观众们先简单的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嗯可以可以我是我叫张生然后我的真的因为我的笔名是张生嘛然后我的真名叫做张惠斌然后我是一名作家我是河北衡水人现在是 33 岁

因为我是从小就一直特别喜欢主机游戏,电子游戏嘛,主机游戏然后我就去了一家游戏媒体去工作,因为我是从小就一直特别喜欢那个地方然后一开始就在那做编辑,后来就是因为在石家庄嘛,后来就去了斗鱼 TV 去了斗鱼那边也是主机游戏,是直播的运营,是这样的在做编辑的这段时间内,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说虽然你是可以去

就是因为媒体是最好的推广的地方但是你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每天来看你的写的新闻的这些人都是很固定的他们就是你没办法去推广给这些不知道的人去了斗鱼这边之后然后后来我还是觉得就是后来觉得就是这个的这个的推广不是特别的好就是你一直在说的这个推广你是说的是推广什么

就是推广主机游戏,因为主机游戏它是大概在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 PlayStation 和 Xbox 这种因为它在国内它是长期受到政策打压的,因为大概 15 年的时候才真正的有一个主机游戏入国这样的一个政策就是说国内的这种市场还真正的知道主机游戏这个东西

你主机游戏的话你是玩了多久了呃我大概从很早吧我记得应该从初中的时候吧大概对因为我确实是喜欢这个东西对对然后你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我最喜欢的应该是就是呃 playstation 上面平台上面有一个游戏叫 the last of us 然后他的

中文翻译叫做《最后生还者》,这个应该是属于目前在世的最伟大的游戏之一了。OK,所以你是如何从一个主机游戏的玩家到编辑最后又走上了去北京大学去举牌抗议要罢黜暴政这样的一个路径呢?

是这样的,我从斗鱼又离职之后,因为就在找工作嘛,然后在找工作这段时间我就还是在想这个事儿,虽然我是在找工作,但是我之前一直特别想做一名作家,因为我之前一直有两个梦想,第一个是做一名作家,第二个就是拍部电影。

就是这样的然后我因为因为就是虽然你是在这工作你等于就是说还等于是还未在这个行业之内但是我还是在想那个事就是说你怎么样是真正对这个行业是有好处的我就想到一件事就是真正的能够改变这个行业的这件事也既不是在媒体也不是在直播平台

而是说政策就是国内的这种它真正的对游戏的这种污名化包括就是说对主机游戏的这种一直打压的这种政策因为之前连有都没有嘛是这样的然后包括那段时间因为它是这种政策对于游戏它是属于就是说一直有这种它会出版号包括各种的就是大的厂商可能像腾讯这种就很好拿然后小的厂商就很受打压这种所以我当时就想既然我是想做名作家而且正好那段时间是在找工作我就想我就写一个东西

然后我就写一下关于游戏的各方面政策之类的我就在写这个东西然后你真正的想做一名作家之后这个东西它就关不上了这个开关一旦打开它就关不上了因为我有三本书第一本书是写到的就是说关于文艺的自由包括文化的自由这种然后第二本书

因为我是写着写文艺的东西我就接触到那些政策的那些各方面的不管是审查政策包括像是对于游戏的政策包括像动画的这种就是说对于电视台的这种政策各方面的然后你就接触到一些政策的东西包括后来我大概也是看到了一个东西也是关于像六四的这种

看了一个大概是 BBC 中国的一个就是 YouTube 上面的一个纪录片他讲的就是六四然后我就开始知道这个事然后我就开始写关于政治的第二本书 12 月份就开始写第三本书第三本书就是写的是革命就是说真正的就是说我们

将来应该去怎么做我写的很细很细就是包括将来的就是就是国旗怎么样去设计国歌去怎么样去设计就各方面的都有都有然后我大概是 12 月份写到 12 月 12 号就是大概就把这本就是第三本书就也写完了

大概就是 2020 年的 12 月 12 号等于是从 19 年的 4 月份开始写然后写到 2020 年的 12 月 12 号然后等于是真正的把第三本书写完我真正去写这本书的时候我自己的设计是这样的因为

你写书的话大概就是说人们看书的可能会比较就是我的意思就是说可能相对会比较少如果你把它做成一个视频就是你把这本书说出来这个可能会影响会更快一些所以 21 年的时候我就打算出去去工作去挣点钱真正的就是有钱去做这个视频出去工作的话上半年的时候我是去的那个就是上海去上海之后就到了这之后第二天就被封起来了然后就每天做核酸就各方面就这种然后当时因为

因为你是一个外地人你去那之后你被小区里面封起来之后你是没有带任何的吃的东西的因为它是一个等于是合租的房子嘛除了你那个屋子其他屋子里面也有一些年轻人然后他们也有吃的但是我就总觉得就是说不管是测后三包括各方面打疫苗这个事我就总觉得它不太对我就总觉得这个事

非常就是侮辱你的自尊包括各方面我就所以我就自己我也不愿意去管其他人要吃的或者怎么样因为之前在那段时间我在媒体上看到一些事就是说人们去就是说在小区门口抢吃的那种疯狂然后包括就是说有一些

大概打工的一些人就是举一些牌子就说我们三天没有吃饭了呢就是然后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就是这种就这种事情我就当时我就觉得我我就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去管其他人要吃的我就饿死我都不会去做这件事我大概饿到第七天第七天中午的时候就是我大概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刷牙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当时就感觉心里就是

气愤到极点,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事,我是为了做我这个视频或者怎么样,为什么他们,我就总觉得这个事有点不太对,觉得很孤独自尊这种事。我就出去,我就出了小区之后,我就往外走,然后结果那个保安看到之后,因为当时整个上海全都在封控,然后他就追出去,追出去他就说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我就报警了,然后结果我就喊完往外走,就最后走,

走出去之後,因為他也沒有任何的吃飯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店在開了,你就沒辦法,我就回去了回去了之後,警察就打電話過來就說你怎麼怎麼樣或者怎麼樣就是說我們片區內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兒就是沒有人闖出去或者怎麼樣然後你一定要注意你的言行或者怎麼樣他就開始說這個那個時候我回去的時候,然後那個保安他就給什麼社區之類的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送了大概他們兩個盒飯

我就吃了吃了之后就是这个警察打过来之后我觉得更受侮辱然后我我还是后到后来我还是没有管他们要吃的等于又饿了七天所以总总共 15 天就吃了这么一两顿饭那就吃那一顿饭他就俩盒饭嘛然后到最后就是说就是为什么那 15 天就是怎么就结束了怎么就有吃的了是因为他们那个就是送了一箱泡面还是什么的就是这种然后终于能吃上东西了然后就是这样的后来就是解封了之后然后

我就就那个直接就回河北了河北之后然后因为这是上半年去的上海嘛然后下半年我就去了那个哪去了那个就是重庆去了重庆之后也是一样的就是去了没多长时间就又被封起来了就那种然后然后我就记得然后结果就感觉就真的是就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倒霉因为你只是为了视频这个事所以我后来解放了之后从重庆也回去了回了河北大概那段时间的时候我回想起来他们可能已经觉得我可能有点不太正常了因为你也不工作包括各方面的家人他就觉得怎么样他就觉得你可能是有某种精神问题或者是不管是有可能自闭或者怎么样的然后结果 23 年 2 月份的时候家里人就

他就怎么样 他做了一个这样的事儿就是说跟我说了就是我本来是在睡觉嘛 白天然后他就叫醒我说那个你的老姑可能是快不行了结果他们就开车把就把我送到了一个就是当地的一个就是大概石家庄的一个精神病院吧对送到了一个精神病院之后就是当时我是完全不知道因为等到了之后我以为真的是去看望我的那个老姑等进去之后他们又开始给我量身高有各方面的我就开始明白了他们可能就是说是

强行的把我送到了这个这个这个病院那个地方是叫那个就是石家庄医科大学叫那个原氏分院对精神卫生 9 科他是在那个地方就是等到了那个那之后第一天就是那个精神病科的那个主任他就跟你聊聊了之后大概聊了根本就没有两三句话然后他当时就跟你说就是说你那个就是说精神有问题逻辑不对然后就说他就当时就说我说我叫那个什么来着

像那个就是说社会什么功能缺失意思就是说你不工作你就是你就是头脑有问题或者怎么样的因为那个精神病院里面它的那个环境你也知道就是说我在里面就是说我自己我坚持都坚持得下来结果我母亲反而坚持不住了因为她有点更年期那种就是说她自己她都开始管医生就是说因为她那个里面那个环境她自己都受不了了她自己她开始管医生要一点药什么之类的然后她就劝我说你看我都吃点药你怎么就不吃就是这种

到了后来之后因为所有的这些其他的病人都觉得我实在是太正常了我们两个就开始我妈她就开始找那个

就是说医生就是说怎么样去出院然后结果在那个医院里啊那个医生真的就是跟神一样就是你想见他你都见不到就是说最后就是我妈找他都没办法就是你找他一次他根本见不着面那种然后最后真的是求着他最后才真正的后来才出得了院才这样就这样完了之后大概回了家之后吧

然后我就记得我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说我不知道就是说那就是说你理不理解就是说什么叫无端的恐惧就这件事就是说我我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在家里躺着就是说躺在床上我都连起都起不来他他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他就像一个东西在笼罩着你一样你只要在床上你躺着然后你稍微这样一起身你连坐都坐不起来你就感觉那种恐惧你就完全受不了那种就你只能在床上躺着就是当时

就是说他他就到这种到这种程度完了以后顶多只能起来吃个饭或者怎么样回去之后你还是继续躺着因为那种恐惧你真的是就是完全是没办法解释的那种就是他的那种就是痛苦或者怎么样这一个月的时间过了之后

然后我就开始想我自己的,真正能行动之后,我就开始在想我自己的一个事儿,就是我因为我想把我的书拍成视频嘛,结果就是首先 20 年完成之后,21 年的时候找工作等于是没有找到在家里,然后 22 年的时候出去工作这两次,然后都是等于是那个碰上疫情了,也没有办法,结果就是说 23 年大概 2 月份又碰上精神病案这个事儿,就他就

我就真的是觉得我自己原来的这个想拍摄就是把书拍成视频就是纪录片的这个计划它可能真的就是不太可行了所以我就开始想就是说一个新的计划就是说怎么样去推广我自己的这个书所以我就想到了真正的就是说我新闻的这个事就是我去北大去举这个牌就是当时那天的话就是说我是

我先打断一下因为你是写了三本书然后刚才你其实说了很多是你的个人成长过程当中的一些经历了然后但是到了北大然后你举的牌子是要废除

一党集权拥抱多党制度然后呢另外一个牌子是这个民主革命使动就是这个其实在国内的话它其实像相当于一个就是煽动颠覆着这样的一个话语嘛你刚才说的这些然后到你最后举这个牌子然后其实你的目的是为了推推广你的书吗还是还是说你你原本是有一个什么样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就是就是

我是为了,因为我的那三本书,第三本也是写的是革命嘛,我是想要改变中国,不管是为了孩子们还是中国的未来,我是想要去改变这个社会的,我是想要做这件事的,而且,我想我真正拍摄那个计划之后,

而且这个计划也太慢了我真正的如果去举牌子的这个事儿的话就是说真正就是说直接就是冲着革命去这个我觉得会改变这个社会会更快一些我是想要的去做这件事 OK 那你的那个第三本书里的话你对于这个革命的设想是什么样子的我是就是大概写了一些就是说因为我是自己是觉得我是

就是我大概当时写的时候啊是这样的我是写的是我是反对就是说就是说就是暴力的那种就是那种革命的包括各方面的因为我觉得如果是有对人身有伤害的话这个事我是完全就是接受不了的或者

或者是怎么样的,就是我大概写了那些,就是首先第一是革命,然后第二是写了一些将来的一些关于体制方面的东西,就是将来中国将来应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民主包括各方面,然后就是各方面一些细致的东西,第三本书最后的话就是有一个倡议嘛,就是说就是倡议革命啊怎么样,号召大家加入之类的这种。你觉得你所设想的这种民主之后它会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首先第一因为我在第二本书里面有一个我忘了说了我还写的就是《单党志》我觉得

无论如何就是说单党制这一点你是无法辩驳的不管是就是如果是单党制的话不管你这个政权就是说你这个党派他就是说管理这个社会就是说他就是说这个社会不管是好到什么样的程度单党制都是完全不对的因为因为单党制完全就是就是他无论他多好他都是他都是有这个就是说独裁的一个一个风险在的或者怎么样的这个就是说单党是完怎么想都是完全不对的所以说

所以说具体的革命方面,首先第一单党制是绝对不能存在,必须得是多党制。第二个的话,因为我是号召大家加入,比如游行这种。

就是就是这种然后然后具体的体制就是民主但是我也没有写的特别的细因为我想的就是说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民主啊然后首先就是单党制肯定是不对就是这样子对对对就是你为什么最后选择是去北大去举这个牌子你这个问的就特

北大对你来说是有什么对对对就你这个就问的特别好这个问题就是说我当时想的是这样的因为当年就是说北洋军阀就是燕京大学嘛就是包括像陈独秀之类的那帮人就是说北大是等于是推就是说推翻那个就是你像是封建制度各方面的那方面就是因为我自己对自己的一个身份的认同我是有一个身份就是书生嘛我是对这个是特别特别的看重的我觉得就是说我自己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一个书生然后所以我就觉得

北大当年燕京大学的那种风华就是当时的那种真正对中国所做出的改变然后它等于就真的是一个革命的就是有点像是那种反封建各方面的那种根据地一样然后就是说我当时之所以选择穿长衫就是也是那个意思就是说我穿长衫就是说有点像民国的那种你当时为了去举牌子你做了哪些计划和准备就比如说这个牌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牌子是我大概就是在网上买了一个就是那种画板就是就油画的那种那种跟那个就是首先它后面是一个木头的那个框嘛然后前面是有一个油画的那个跟一个椅一样的那种东西我大概买了在网上买了两个那个东西然后我还买了一个就是类似于那种就是就是就是你就是捡垃圾之类用的那种就是跟一个镊子一样那个东西因为它我想要的就一个杆嘛它那个东西上面正好有一个铁的一个杆

我就带了一些绳子,等于是到了之后你就可以用那个东西绑起来我记得我当时是买完那些东西之后我就去坐高铁,然后拿着那个东西就到了北京大学的门口因为我是拿着那个跟油画板一样的那个东西嘛,然后我到了之后它其实北大它是这样的,它是有那个保安的,而且它是有那个闸的,就是你只有那些本来的

本校的学生啊各方面的你才可以就是说刷脸呢或者怎么样的或者刷卡你才能进然后

他那个门,他那个闸其实是有两三个的,然后我最早的,我刚过去的时候,我是问的那个最右边的那个人,我就问他问那个保安,我说这个是不是就不是学生的话是不是不能进,然后他就说确实是不能进然后当时因为你时间很短,你必须得赶快去做这个决定,我就等于是连想都没有想,我就拿那个画本,我就赶快去左边的那个闸,左边的那个闸的话,他当时是怎么样,他当时那个

正好那个保安啊他在有一个学生啊可能在问他一些事情那个保安正好在看那个学生的一些证件或者怎么样的结果那个学生他正好就说他就正好在那他们正好等于是他在看那个证件嘛我就正好跟着另外一个学生他大概可能是刷了一下脸就进去或者是怎么样的我就记得应该是没有刷脸应该他就是他就是进去了然后我就跟着他就进去了就就这么巧就当时就这样就直接就进去了然后进去了之后

然后我就当时就在那就是最后等于到那个时间我就在那举那个牌子嘛大概我就是到了因为我是问他们一些学生我就说呃就是说那个就是说这人最多的是哪然后他就说应该是吃饭的时候应该就是食堂人最多的然后我就去了一个食堂去那个食堂之后我就大概把那个就是我我打印的那个纸然后大概就是粘到那个画板上面然后结果把那个杆用绳子绑在上面我就开始举那个牌举那个牌了之后

我是自己没有仔细看,我觉得那应该是没有保安的,但是我举那个牌大概也就没有半分钟的时间或者是一分钟的时间,然后有一个保安就已经看到了,就这么快,他可能就是在附近,我可能就没有看到他或者怎么样,然后就那样,我就举那个牌,举那个牌当时就有一些学生在拍照嘛,

首先是第一个学生就问我我可以拍照吗他说请问可以拍照我说可以他就拍了拍了之后因为我是自己你也可以看到我那个照片因为我是这样举着的然后挡着我的脸他等于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就只是在那举着举着完了之后

等那个保安把我的牌子收了之后然后他就不给我牌子嘛因为那个保安看到之后他就开始打大概有几分钟啊总共顶多也就牌子举了两分钟

我觉得对对对啊只有两分钟就说这个是巧到什么样的程度就说我就只在那我刚一举牌可能那个人就已经看见了然后可能他看见之后他就开始给打给他队长等他队长过来再收了这个牌子之后可能就是说这个顶多也就举了两分钟举了两分钟之后然后

他收了我的牌子不给我我就开始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聚集了我就下去我就看到有一个大概就是一个外国人一个男的然后就是黄头发的这个男的我就开始我不知道他是学校的外教或者说是交流生或者是学生或者是怎么样的我就开始

我就用英语跟他说我说我是在那个我反对政府然后那个但是政府不让我做这件事就是说就能不能让你就是你能不能就发个推特或者怎么样的结果就是他就照着照片他就开始发推特然后但是这个这个人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然后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就发生了一个特别特别后来就是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就是甚至于特别感动的一件事就是说就是北大就是在我跟我我跟就是在我管这个就是保安要这个板子的时候然后北大他人群之中他出来一个女生就这个女生

他就开始跟那个保安去喊然后就特别特别勇敢就是说这个人他就开始我完全不认识然后他就开始跟那个保安去喊怎么怎么样的就是说后来我知道他仅仅是看到我举那个牌子他也不知道没看到牌子上面是什么东西然后他看到保安就拿了个牌子不给我然后他可能就觉得是学生的这种权利或者怎么样的因为他也是学生他就可能觉得我也是学生然后他可能就是开始跟那个人去喊

喊完了之后那些保安就开始想要把我就是说带到那个保安室嘛然后结果就把那个女生也带过去了那个女生说不行我也要跟着走然后就跟着也跟着去了跟着去了之后就是说那些保安真的是特别的怎么样说

他们真的是到一个程度,那个女生接着跟他喊,说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女生还很厉害,她拿出手机来说,你看我录像了,怎么样怎么样的,结果那个保安的队长就说,就特别的无赖,他就喊,就冲那个女生喊,说我是学校的保卫科的队长,你是不是应该尊称我一声,叫我一个老师或者什么之类的,然后我当时就跟他说,我说老师不是这样的,

我就跟他说这个,结果那个保安后来,他那个队长后来他们两个就真的是对着喊,就最后那个那个保安队长做了一件事,因为那个女生在录像,他直接把那个女生一把把那个女生的手机给拿过来,拿过来之后他后来就拿到后面去嘛,就可能是把那些视频删了或者什么之类的,然后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那个女生她录像的时候我也对着镜头我说了一下我说我是一个作家然后我的牌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那个女生当时她表现好像挺惊讶的然后后来的话等这个事他们把那个手机抢了包括我们两个就在那等

那个女生就有一点那个就是像是就是坐立不安的那种就是说她又她坐一会儿然后想一想事然后可能叹口气或者怎么之类的然后就找一个地方又蹲一会儿就那种所以后来我就知道一件事她可能就是说以为我是学生

就是说然后为了学生的这种权利然后他开始去跟这些人去喊或者怎么之类的他可能就是说没有想到那么深度的东西可能就是说这个事和政治有关他不知道你举的牌子是什么类型对对对他以为就是说我们都是学生我们都是北大的学生你保安你对我们这样或者怎么样的就是

但是啊就是说这个事我这个事反而就是说更感人他为什么因为你如果你一个人你对于政治各方面你是完全各方面你什么都不怕的话你挺身而出这个事就是说就是说他反而怎么样就是反正可能正常一些或者怎么样咱们可以说然后就是说

因为我也知道我自己是大学生的时候的我自己那个状态然后我自己每天就是天天就是玩就是玩各方面什么都不想然后他有这样的觉悟而且就是说他等于是说什么他不知道是政治的这件事就是说包括后来他的那种那种举动就说明他是就是说可能是有点怕这个事的

这种的话反而是更感人他自己可能是有点害怕的但是他最后还是挺身而出了这个事反而更感人所以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去感谢这个女生我到后来我也从来没有联系到她也从来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甚至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这种际遇我真的是觉得到后来因为

到后来因为这个女生她的家里人可能认识北大的认识北大的一些人可能是有些关系或者怎么之类的然后她家里人就过来就领她了然后就跟宝娃或者是其他的一个人就说这都是咱们自己孩子然后可能她的家长就跟宝娃这么说没事都没事然后就把她领走然后这个女生走之前

他出门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一声我说没事没事我说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你我说你赶快回家吃饭吧因为他在那坐的时候我也跟他聊过很多就包括游戏各方面的然后我也跟他说我是作家或者什么各方面的我也跟他说了一句话我就是说

我就说那个就是说我因为我因为那个我是作家然后我跟这个学校没有关系然后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怕这件事会连会连累到你就是我跟他说了这个事然后所以他走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说我是没事我说你那个你走吧你走吧你然后那个你就回家去吃饭吧去吃晚饭吧我就跟他说了说了一个这个然后他就跟他家里人走了走了之后

这个事儿真正的等于是保安,后来警察就来了嘛,保安就把这个事儿移交给警察了,警察来了之后,因为当时已经是晚上了,我举牌可能是下午大概三点还是几点,然后真正警察来带我走的时候,包括那个女生她的家长接她走,已经是晚上了,然后我等我最后走的时候,我记得可能是八九点还是什么时候,

他警察就把你跟一套上了一个黑色的那个头巾之类的然后押上车然后就走走的时候因为我带着头巾嘛我就在听我出出那个就是保卫科的那个地方的时候旁边有没有人在汽车旁边没什么人然后就就坐那个车然后就到了那个一个

到了一个什么类似于什么什么那就是你可能去监狱之前中间中转的一个那个地方然后我就在那就是他那个有一个台子那个台子是非常非常硬的那种他就你就在然后他们就开始当晚就开始审讯我我就是大概有那么六七个警察吧审讯的时候因为

就是说首先我肯定他那个房子就是有多大呢就是你一个人坐在那里然后对面是六七个警察这样呃是这样他对面是有一个有一个摄像头然后有一个很大的一个屏幕的

就是那种的然后你对面的这个屏幕前面坐着有大概两三个警察他们就这两个两三个人主要是说话然后去审讯你然后你右边的话就是靠着墙那边就是有几个旁观的警察就是然后有那么可能三四个就是这种那等他们审讯你的时候首先

很多方面我肯定是很抗拒的,最后甚至他们问到你母亲是谁,你父亲是谁,我是这样,我不管我家里人是怎么对我我母亲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们说的,他们怎么问我都绝对没有说到后来因为他们审讯的话

因为我也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嘛然后他第一次审讯的时候就是到了后来他问了一些东西就包括你排档什么意思然后就是说民主革命始动什么意思我就说你是民主革命嘛民主革命开始的意思包括各方面的然后他们就问了很多我还真的是差不多还真是跟他们说了说了之后然后那第一次审讯之后我就非常后悔我就想就说你说了这个之后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给你定罪了我怎么知

怎么样之类的然后我在想这个事然后我就想到就是说你真正想要就是说就是说想要去改的话想要去就是把这个事就是想要真正做自己的话这个事永远不嫌晚然后当时我就决定往后我什么都不会再说然后结果当时因为他

审讯你完之后,他会有一个暂时关押你的一个地方,就在审讯的几个屋子大概旁边,然后断断续续的,然后就是说进了看守所之后,因为他们就开始继续审你,审你然后来回审了我大概 11 次,审了我 11 次之后,我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只要一审,我就在那坐着,然后我就闭上眼睛,然后我就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就这种然后我可能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大概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审我的时候他们问了一个就是说因为我在北大的时候他就那个门口那个保安嘛他然后他们就问说这个保安你认就是跟你认不认识就是为什么他当时就是说就把你放进去了然后因为我自己我是不想连累任何其他人的然后这个问题我还真是回答了我就跟他说我说我说这个

我说这个保安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在跟其他的一个学生他就在看另一个学生证件号什么之类的然后我就想要进去他可能就没有注意到我就只回答了他们这一个问题其他的那 11 次就是说整个 11 次审讯就只回答这一个问题其他的时候我就完全不动那种

然后在那个监狱里那种状态,就是说我想说,就他真的就是说,就是说比地狱还要恐怖,就是真的是到那种程度,因为,因为而且我自己是完全就是说对我自己的这个认知是这样的,就是首先因为,呃,因为就是说我知道那个就是说刘晓波先生嘛,就是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刘晓波先生,因为我对他的认识,

大概很少,我只知道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因为当时我在监狱里之前我没有怎么搜索过他的一些信息,我就只知道第一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第二他有一本书,可能是获得诺贝尔和平奖那本书,是说毛泽东的问题的,就是说毛泽东他是暴君或者各方面的问题,就是这个。

然后当时我就想我写的书就整个的都是关于就是说整个革命的这种这种这种这种就是东西的详细程度我全部都是写出来的而且在那个监狱里面有另外一个人他就是他是仅仅是发了几条朋友圈嘛他是发朋友圈然后结果就被判了两年我就觉得我就是怎么

发什么朋友圈被判了两年?他的意思,我听着他好像就是说习近平的问题或者是说体制的问题,可能就是说这种然后他可能就是说,可能是这种吧然后他就被判了两年,就是在里面

就是这种,对不对所以当时我就觉得从综合这两点的话,我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能活着出去因为我是把整个革命各方面的东西都是写出来的别说判 30 年,50 年我都觉得都不止你可以想象当时那种心境,我会说就是一个年轻人吧,因为你 30 多岁

出头然后你就觉得你自己的整个的后就是人生你就肯定是要在监狱里的就是说你肯定是怎么都出不去的你你你的这一生就已经就交代也就这样了然后甚至有可能是死刑或者是怎么样当时那个申请就真的是那在你举牌之前你没有想过吗没有我完全没有想过就是说就是包括那个就是说现在就是说各方面的这些

这些就是说你像后果什么之类的我完全都没有想过就这个事就就在于什么就说我当时就想我就要是要是要是举牌要那个就是说首先就是说把革命这个事宣扬出去然后各方面的就我就是只想做这件事就是我完全没有想过就是说是想过什么后果什么各方面的完全没有想过

我就是要做这件事然后不管是因为尊严因为各方面的我就是要举这个就是因为你刚才有说你觉得你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然后在当时的话你觉得那两分钟值得吗我觉得值得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在那的时候这痛苦归痛苦因为他当时后来就是说你就是说他痛苦到一个什么程度就是说我记得我当时就是说

有两次大概濒临疯狂的那种体验,就是说我记得我是就是说因为,就是说你在里面的时候,就是监狱里那些事我现在都不想说,因为你在里面的时候,他就是说你每天睡觉顶多也就睡个大概五六个小时,其他的那些时间他是让你必须得值班的,就是看着其他的犯人,就是说不要自杀或者怎么样,然后真但是真正睡觉的那五六个小时,你也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的,

然后因为它那个睡觉的那个东西跟地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硬到一个程度就跟玻璃一样就是说每天你都基本上睡不了什么觉然后我就记得那两次的冰冰疯狂的体验就是说

我记得第一次的话是在大概有一天睡觉的时候然后你就仿佛之间就是恍惚之间你你就好像看到有一个圆圈就是那个圆圈是一个黑色的圆圈然后这个圆圈中间有一个红色的点然后这个红色的点他就在首先一开始他是在中心的然后他开始渐渐的往外去移就是当时

你自己直觉上你就知道如果这个圆圈出了这个黑色的圆圈的话你可能就疯了你的理智可能就不存在了然后当时就没办法了我就突然坐起来然后这个事才真正的回来然后第二次的话具体的话我可能忘了可能是醒了的时候或者怎么样当时就很痛苦然后就痛苦到那种程度对对对

再到后来的话就是说因为因为就是说你你就是说就是说你知道在里面你就知道你自己人生可能就已经就已经这样了然后真正就是说我想说能够支撑我就是说真正能活下来的就是说

是什么是就是说那个芬兰的那个 walking video 就是说因为我看那个 walking video 时间实在太长了我可能看了大概两三年什么时间就是我甚至到一个什么样程度就是说就是就是说因为他除了这个赫尔辛基他他那个芬兰的其他地方他也去然后赫尔辛基但是是他

是他那个就是 walk media 是发的是最多的所以我熟到一个程度就是说我在脑子里我都知道这个地方到哪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所以我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就是我就坐在那每天我就闭上眼睛然后我就开始从脑子里开始去走就是就是赫尔辛记那些街道从哪走到哪从哪走到哪就是说我就反复去做这件事然后去去就是就是这种力量然后保证我我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这种然后

嗯,在后来的话,中间他也发生过一个事儿,就是有一个犯人他就是他打过我就是因为里面都是恶霸嘛,就说你你那个就是就书生文人,你和恶霸没办法打交道的,然后我记得我在那刷牙,然后结果他就他就说那个就是嫌你就是在他前面了或者怎么样,然后他就他就他就

打你打你就我就还手吗因为因为这个这个咱不怕咱有尊严的嘛对吧就是你像做咱们这种事的人怎么怎么可能受别人欺负或者怎么样我就打他我打他之后然后结果他们那个就是每一个囚就就是囚犯的房子里面他有那个就是颁奖之类的这种管事的这种人然后他就帮着那个人打我就打完了我之后就是后来到什么程度就是说我每天睡觉就是说你躺到那个床上的时候等你要起身坐起来的时候

就是你连起都起不来就是你整个背都是疼的你得麻烦旁边的人推着你然后这样做起来就大概就到那种程度然后大概那个事大概可能过了很长时间就是那个伤可能才才才不疼啊或者怎么样就是那样的然后西建的话除了是一次审讯然后

就是说他们也带我去做过精神的鉴定就是说大概带我去北京的一个郊区去做精神鉴定然后我记得我当时还那个对着那些医生我还骂他们我说我是那个就是你们这群庸医啊什么之类的我记得我当时就还骂他们因为我知道我肯定是就是就是说如果就是判刑的话我肯定是

就是说就有生之年都肯定出不来的所以当时他他们给我做精神鉴定虽然我知道这个事就是说可能他们就是说知道就是说我那个之前可能有就是住过那个精神病院吗可能是因为这个事然后我也没管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医生我就骂他们我就说用医什么之类的就这个事然后结果呢

这两次精神病见证的话,最后我记得是真正的满了,有一天时间的时候,本来是在监狱里面等于那天是吃饭,吃完饭之后就在那坐着,突然收到那个消息,然后警察说什么?

你取保候审了,就说了一个这个事,叫了一下你的名字,就通过喇叭里面然后当时我就突然站起来,我就是震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结果他们就详细问了一下是不是取保候审了,就确实是取保候审了结果后来我家里人就把我接回去了,接回去了之后然后我就问家里人说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家里人就说他们给你做了

那个做了两次精神验定然后都是说无法判定就结果都是无法判定而且就是因为我之前去过那个住过那个医院嘛这个事是家里人就是说或者警察调查他们调查出来的然后就说是因为精神病这个事所以我才出去所以所以你可以想到这个事他的

整个的这种程度,如果不是因为首先我之前既定性恋爱这个事等于是家里人的这种不管是迫害或者怎么样的这种非常恐怖的一件事然后结果这件事反而最后竟然救了你了从那个监狱里面把你救出来了因为我完全确定如果不是怎么可能三个月就出来三十年也不可能,五十年也不可能你可能就真的跟我想的一样就完全出来

结果最后这个事就是这样的对对对所以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