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收听《无边界》,我是子涓

这期讲巴特勒是在十月份性别麻烦线下读书会之后决定要做的本来是想讲消解性别这一本书然后邀请了一位嘉宾她是性别研究专业的研究生但她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最后还是我自己来讲一开始我是有点退缩的因为我觉得这个确实有点难朱迪斯巴特勒可能大家也有所耳闻就她的这些思想不是那么好懂

但后来我一想这样也好我就可以直面这份挑战事实上我在准备的过程当中的确也获益良多那为了方便大家区分后面的内容如果我加了我觉得我认为之类的这样的一些开头就代表是我自己的个人的感受和不成熟的想法然后其他的话就都默认是在阐述巴特勒的观点不过其实也不用特别担心因为讲我自己的感受和观点的内容挺少的

那这一次的这个内容我打算怎么讲呢我是看了《导读巴特勒》这本书

看了这本书之后我觉得它里面梳理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我就决定结合着导读巴特勒这本书把我仅有的看过的两本性别麻烦和消极性别里面的我感兴趣的内容结合着来讲这样的话就如果你没有看过巴特勒的书你听了这期播客大概也能够了解巴特勒的一些思想和观点那我先来介绍一下朱迪斯·巴特勒维基百科称他为后结构主义学者

后结构主义学者,其他人还有像是德里达,福科,以及后期的罗兰巴特。什么是后结构主义呢?后结构主义是跟随在结构主义觉醒之后的一套思想。结构主义它是侧重对结构的认识,追究对整体本质的了解。它们是提倡学科之间互通有无,透过表面现象寻求底层关系。

而后结构主义学者则认为一个文本之外中立的全知的观点是不可能存在的他们比较强调片段的不连续性他们也不相信历史进化和知识积累论而且他们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的研究都是带有政治性的那也因此他们的很多理论都是以对结构主义的批判为起点的所以叫后结构主义

巴特勒在 1984 年从耶鲁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之后就开始从事后结构主义和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研究他的研究领域有女性主义现象学库尔理论政治哲学以及伦理学他自我认同为非二元使用女他或者拼音 TA 的他作为代名词但 2020 年之后他就偏好称 TA 的这个拼音的他

巴特勒同时他也是犹太人所以他在政治上是犹太和平之声的顾问委员会成员他也是抵制撤资和制裁以色列的支持者他的第一本著作是《欲望主体》也是他的博士论文那除了这本之外其他比较知名的书比如说 90 年出版的《性别麻烦》这本书也是他最知名的作品

之后呢他又在 93 年出版了《身体之众》以及 04 年出版的《消解性别》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书只是这几本书相对会比较有名一点那《身体之众》呢我虽然没看过但是我听了去美研究所的播客在小宇宙或者其他播客平台应该也都能搜得到的讲得很好推荐给大家

那巴特勒他在 1999 年《欲望的主体》这本书的再版序言中表明他在作品中一直持续着对黑格尔所论述的主体欲望和承认的兴趣因为他一直有在对黑格尔的哲学思想有在研究以及论述嘛所以我就去买了精神现象学

没想到我一打开就两眼一摸黑我就看了半夜我就困了所以就是如果要自己去看这本书的话肯定是很有难度的还是要看别人的讲解然后我就去网上搜我就在 B 站搜到了邓小芒老师的精神现象学的课程有 290 讲每一讲大概一到两个小时不等我现在就是每天看一到两节我算了下大概明年六月前能够看完

就还挺有意思的在录制之前我看了三节因为每一节都让我有很大的收获所以呢就是在讲巴特勒的思想之前我就想先给大家分享一下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因为我们了解了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就主要是他的精神现象学里面的哲学思想之后再来去阅读巴特勒以及了解他的思想可能会比较容易会比较能够理解他赞同黑格尔的是什么在批判黑格尔的是什么

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它里面的这个精神就德文原文是 geist 这个 geist 的意思就是精神心智的意思这个精神跟巴特勒的著作里面所说的主体这个词并不是完全一样但也很接近

哲学家乔纳森·瑞把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这本书里面所写的《精神的行而上学之旅》跟奥德赛《神曲》这些很有名的作品做了比较他会发现黑格尔把精神就这个东西给他拟人化了就是像小说一样的精神这个是这部小说的主人公然后他走上了英雄之旅最终呢他就通向了绝对知识就他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强大森瑞就说精神现象学它是一个故事讲述每个人普遍的个体也就是精神走上漫漫旅途从自然意识的贫乏走向了绝对知识并在这条道路上逐个经历每一种可能的哲学体系那什么叫绝对知识呢就是对世界本身的知识

在这本书的结尾我们会发现最终的真实在我们的心灵之中也就是说黑格尔他想告诉我们物质世界的一切都是意识的建构也因此了解意识如何运作了解我们如何获得知识就特别重要所以这个旅程其实结局怎么样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而是要看这个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当中能够获得怎么样的启发其实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那前面提到英雄之旅什么叫英雄之旅呢英雄之旅它是有一个模式的有一位我该怎么称呼他呢就是叫神学神话研究者就是叫约瑟夫·坎贝尔他有写过一本书叫千面英雄就是专门来研究神话故事里面的一个既有的模式或者相通的模式这个模式就被他称为英雄之旅

英雄之旅呢它是这样子的就是英雄当然他一开始还不是英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是一个被选中的普通人他收到了冒险的召唤他可能一开始是拒绝召唤的然后呢他又接受了召唤

他接受了召唤之后他就要出发然后在出发的旅途当中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于是他就要应对这些困难跟挑战最终呢他就获得了成功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会有所领悟因为你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会让你认识到世界的真相以及关于自我的知识这个过程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启蒙

然后他受到了领悟又完成了挑战之后他最终就回到了家乡就可以过上自在幸福的生活这一整个完整的历程就叫做英雄之旅

那从错误到启蒙到增长的自我认识的这样的一个进程就具有辩证法的特性辩证法是黑格尔哲学的一个重要术语它其实讲的不是一个哲学方法而是一个运动过程是怎么样的一个运动过程呢就是从一个看似稳定的位置运动到它的反面直到这两者达成和解这个就叫做辩证法对精神现象学这本书而言

一个辩证的运动就意味着从信念出发经过错误到承认与经验最终获得绝对知识这样的一个历程那是什么促使精神踏上这样的旅程呢是欲望欲望促使精神踏上旅程精神在旅程各个阶段发现自己的错误时欲望阻止他直接放弃

这个是克服路上的艰难险阻的欲望,巴特勒引用了黑格尔对欲望的界定,他把欲望描述为不断努力去克服外部差异,最终发现这些外部的差异是主体自身的内部特性,也就是通过承认克服差异,最终来认识自己。

黑格尔说,只有通过承认和认识他人,自我才能认识自己,所以欲望总是对他者的欲望,而归根结底则是对于主体自身的欲望。自我意识只能通过他人来认识自己,可是这个过程并不是直截了当的,因为自我要去克服的他者实际上也是自我的一部分,所以你不能去消除他者来认识自己,你只能去征服他者。

自我意识发展到这个阶段的时候是在一种否定性的自恋中分裂、失去和异化特点就是对自我的暴力和仇恨这里的分裂指的是分裂的意识当中有两个相反的自我黑格尔认为这两个自我并不是相等的一个是独立的意识,是自为的存在也就是 to be for itself 另一个是从属的,它的目的仅仅是活着

黑格尔认为主人是一个自我完整的意识但他需要有他人的意识来维持他自己的独立性这个就是我们现在听到的主奴关系巴特勒把这场主奴之间的搏斗描述为一种情欲的相遇在这里与自己对峙的主体试图克服他们的身体界限来认识对方从而认识自己所以这里有两种欲望一种欲望是被另一个自我意识所承认从而承认自己

另一种欲望是改造自然界以获得自主性和自主承认我们以身体的形式居于世界因为通过身体来获得承认又通过工作也就是在世界中去创造的形式来获得承认

所以主体性和劳动以及社群就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巴特勒认为主体性只能在社群中得到社群提供的相互承认才能发展我们不可能仅凭单独工作就完成自身要承认是他者的目光肯定了我们他这段话对我也很有启发就是让我更加坚定做全女社群的愿望或者是初衷

那这个主体跟我们大多数人以为的稳固的主体其实不太一样的我们现在所说的一个人要有自我或者要有主体性好像默认这个主体是比较稳固的或者至少是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去给他稳固发展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巴特勒认为这个主体它不是自我一致的它本身就是它的进展

他就是他经历的每一个地方这个就很符合黑格尔的思想就是他的历程这个过程本身就构成了这个事物的全部真相而不是他的结果构成他的真相他所接触到的所有的东西共同构成了他共同构成了这个主体

这个就是巴特勒提出的内在关系论内在关系论虽然给予了主体自主性可是它缺乏固定的界限这也就意味着它从一开始就不是看上去那么的稳定 20 世纪的哲学家们认为对立面的辩证统一这样的概念站不住脚尤其是因为后结构主义把语言看作是充满许多可能性的意义的开放场域

他们认为语言的重点是在于它的差异而不是统一在于开放的诠释而不是封闭所以他们会批判黑格尔但同样是后结构主义学者的巴特勒认为黑格尔并不是这样一位归纳和统一的思想家在《权力的精神生活》中巴特勒通过解读黑格尔、尼采、弗洛伊德、福科和阿尔都塞理论中的精神概念认为这些哲学家描述了主体的形成过程

主体转向自我的反面并拥抱律法而律法在惩罚主体的同时也构造了主体

主体的形成过程是同时取消、超越和保存的过程。取消、超越和保存这个也是在黑格尔的哲学思想里面有一个统一概括的词叫氧气。阿特勒认为,由于社会身份认同离不开主体化的过程,因此主体充满感情的依附于管辖自己的律法和权威,由此我们就会发现,主体形成的过程发生在权力结构中,我们不可能逃脱或超越它。

权力是不可能撤回的但是我们可以让权力调转方向那简单了解一下黑格尔的哲学思想之后我们再来看一下巴特勒的很著名的一个理论就是性别操演性别操演身份理论被认为是后现代女性主义不可或缺的理论尽管可能有许多思想家对性别麻烦这本书有异议但是他们都承认它带来了持久的影响

性别麻烦认为,许多女性主义理论家都不加批判地谈论女性或者全体女性,这个是错误地去预设了主体的存在。它并不预设主体的存在,而是把它描绘成一个形成中的主体,在话语中由自己的行为所构建,也就是一个操演性的构建。

尽管巴特勒把性别身份看作是一系列的行为,这个说法就很存在主义,但是巴特勒也认为,并不存在一个预先就有的表演者来进行这些行为,行为背后没有一个主体,所以表演跟操演是不一样的,表演是有预设主体的存在,操演是没有预设的主体的。

这里就引用了尼采在《论道德的谱系》当中所说的话尼采说在行为、动作、生成的背后没有存在行为者只是加诸行为之上的一个虚构因为行为本身就是一切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是这个也并不意味着主体是不存在的而是说主体不是我们通常以为的那样在行为的背后或者在行动之前就预先存在着

巴特勒和波夫瓦都认为性别是一个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过程它是一件我们一直在做的事而不是我们所试的东西对波夫瓦来说社会性别是建构的但它的论述隐含了一个能动者一个主体这个主体以某种方式采取或采用那个社会性别所以社会性别是可变的可以受意志控制的吗

波夫娃很清楚一个女人是变成的但总是在一种文化强制下成为一个女人这个强制性显然不是从生理性别来的没有任何一点保证变成女人的那个人一定是女性如果身体是一种情境那么没有被文化诠释过的身体是不存在的所以生理性别不能构成一个解剖学上的事实这个事实是先于话语而存在的

也因此巴特勒说到生理性别其实自始至终就是社会性别如果社会性别是一个人变成的某种东西可是却永远无法达成那么社会性别它本身就是一个变成的过程生成的过程它就是一项行动由此社会性别它不应该被设想为一个名词或者禁止的文化标记而应该是某种持续且不断重复的行动的这样的一个表达

性别身份通过语言被建构和构造,这意味着在语言之前不存在性别身份,或者也可以说是语言和话语做了身份,就是 do 做了身份。

可以理解为主体是话语的效应而不是原因巴特勒提到的话语这个词不仅仅是说话而是明确地在使用福科提出的概念这个话语指的是一系列庞大的陈述这种陈述管理着我们如何谈论如何了解特定的历史时刻

我不记得第八期危险的余夜里面有没有讲过,如果没讲过的话,在第十四期,娜拉在中国应该也会提到,就是我们所使用的语言,我们所使用的话语并不是自己创造的,或者由着我们自由选择的。我们所处的时代,所处的文化环境,政府官方以及知识分子们会创建一套论述,

这些话语和论述一旦被我们学会不只是被用来描述对未来的向往同样还有可能篡改对历史的描述因为历史不是一个客观的存在那回到巴特勒他认为性别都是由话语构建的没有超越话语之外的自由的位置

文化建构的性无法推翻主体所能做的只是在自己所处的建构中认识到以及做到这一建构操演就性别操演的这个操演 Performative 在《消解性别》这本书里面翻译为了竖形就口述的竖行为的形这是因为巴特勒对这个词的用法的理论源头是语言学家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

这个理论关注术就是讲述的术 speech 在什么情况下就等于是行为 act

基于此我们得以能够去探究语言如何影响事物如何构成如何催生出新的事物奥斯汀区分了操演性语句和叙述性声明比方说我把这条船命名为泰坦尼克号这个就是操演性语句操演性语句的意思就是当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本身就是在进行他所说的行为就是我命名这条船给它取了个名字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个行为也结束了

而像是比如说我去游泳了这个就仅仅是描述他就是在描述这样的一个行为但游泳这个行为可能还没有发生那把社会性别和生理性别描述为操演性区分这两种语句就至关重要但是这种区分的确是很有难度的连奥斯汀本人也承认所有的话语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种行为通过说一些话我们总是在做某些事情如果我们同意所有的语句都是某种行为

比如说称呼别人是黑鬼或者是变态也是一种行为是一种侮辱他人的行为的话那么这样的侮辱性词汇的使用跟殴打别人这样的肢体暴力的行为之间这两者其实只有量的差别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说到这里也许你也会想到《语言恶女》这本书我就想起那本书里面提到的许多矮化女性人格性化女性的词汇包括去年我们中文网络上流行的南方小土豆等等就这些词说出来并不只是简单的词语而已它就是一种行动对于被这么叫的人来说被这么称呼的女性来说影响是很大的那具体是怎么产生影响的呢我们可以再进一步展开聊一聊

这里面我们可以讨论一个概念就是循环无论是在出生前的超声波扫描还是在婴儿出生时

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的循环就发生在生理性别被宣布的那一刻比如说医生就会告诉你恭喜你生了个女孩或者说这是个男孩巴特勒使用这个词用来描述主体的位置如何通过召唤的动作而被给出并被采用因此波夫瓦德那句名言就可以被改写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称为女人的这个理论来自阿尔都塞的文章《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阿尔都塞用寻唤这个词来表示一个人被一个权威形象召唤由此进入他的社会和意识形态位置比方说一个警察在街上对一个人喊道喂你就是你那通过呼喊警察就把这个人作为主体来寻唤这个人停了下来并且转了身就表示他接受了这个位置

寻幻之所以能够生效是因为你通过比喻意义上的转生承认自己是被召唤的主体如果简单从字面上来理解婴儿出生前后被宣布是女孩或男孩似乎并不成立因为婴儿他那么小他并不会转认承认自己

所以巴特勒对循环的看法还要更进一步他认为循环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操演并不一定能够有效行使它的命名行为主体有可能以一种破坏律法的方式来回应律法

也就是说,律法本身提供了颠覆律法的条件律法跟法律是不一样的律法指的是一套规则或原则被用来规范人们的行为,维护社会秩序通常来源于宗教、传统习俗或者政府的立法等等,就它比较宽泛如果一个人是被呼喊为某一个性别而不是简单地生而为女人那么就应该有某些实现自己性别的方式这些方式可以削弱异性联把权

所谓霸权就是指在权力结构当中主体不是身体受到胁迫而是以意识形态的方式被建构

比如说婴儿我们本来可以按照其他身体部位的标准来区分它们像是眼睛的颜色头发的颜色或者头发是卷的还是直的它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等等之类的我们可以按照这个去区分它们但是我们却选了用性器官来区分它们并以此来简单地就区分为男性和女性男孩和女孩

所以呢我们就会发现对于身体的感知和描述它绝对不是中立的而是一种循环的操演性声明这个语言看似只是在形容身体实际上却塑造了它巴特勒指出我们只需要被称呼一个名字就能够被建构为主体那么用名称来进行人身攻击是如何运作的呢

虽然阿尔都塞认为主体通过转身来取得主体的位置但是巴特勒却认为说语言对主体的构建并不一定需要主体承认循环的运作因为前面也提到婴儿它并没有转身法律可以呼喊我我没有听到但是这个称呼仍然可以构成我作为主体的社会身份此外我可能会拒绝这个称呼

但这个称呼仍然有可能被继续掐压在我身上比如说婴儿他长大之后他可能不想成为女孩或者男孩他可以拒绝这个称呼但他阻止不了别人仍然这么称呼他巴特勒把阿尔都赛的场景放在福克的权力模型和德里达的语言学框架中他认为说不稳定的操演性话语中可能蕴含着潜在的主体性

福科在《信使》第一卷中指出权力并不来自一个单一的神圣的主体也不会包含在一个名字中因此循环是没有明确的起源或者结束的点的那么如果说权力无法固定在某一处固定在某个人身上也就是说循环并不必然有效那么我们就可以重新分配词汇的意旨这个意旨就是意图的意思就这个词语它指向什么我们是可以再分配的

他认为循环经常会失准他同时既要求对权威的承认又通过强制对方承认权威来给予对方身份我们无法选择循环我们的词汇我们似乎也无法逃避法律的呼喊可是巴特勒认为语言是开放的所以人就有可能产生也许可以被称为主体性的机会

原本是服从的关系也可以在不断重复中被用作其他的目的从而在未来具有一定的开放性这个可能就是他所说的就是权力是不可撤回的但是你可以去调转权力的方向巴特勒对性别麻烦还有过这样的解释

他说对这本书最糟糕的解读是把性别理解为每天早上从衣柜里拿衣服不同衣服代表不同性别就像商品一样可以随时改变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恰恰是主体的形成和人的形成以某种方式预设了性别而性别是不可选择的

性别操演不是极端选择也不是唯一之论它必须与重复有关很多时候是在重复压迫性和痛苦的性别规范迫使其不断的抑制这并不是自由而是一个人要处理的问题好 接下来我们讲一下生理性别巴特勒曾经写过一篇论文叫做西蒙纳德波夫瓦第二性中的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里面有用存在主义术语写过这样的话

作为文化诠释的场域,身体作为物质性的现实,早已处于社会脉络之中并被社会脉络所定义。身体也是一种情境,在这情境中,我们不得不采用一系列他人对我们的诠释,并对此做出自己的诠释。一个人以自己的身体存在,意味着一种以个人的方式来采用和诠释一系列他所受到的性别规范。

在这里我们需要仔细区分以自己的身体存在和是自己的身体这两者不是同一回事因为前者就是以自己的身体存在这就意味着我们对物质性是有一定程度的主动性和选择的所以在这里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巴特勒对于变形手术和性别诊断的讨论

巴特勒认为,巴尔班未能符合性别二元论,就揭示了性别范畴的不稳定性,性别作为实体,男性和女性作为名词的可行性是要受到质疑的,巴尔班体现的性别不连贯或者说性别麻烦,表明了性别是一个虚构的产物。

那巴尔班是谁呢?福科写过一本书叫《双性人巴尔班》,巴尔班是 19 世纪的一位法国人,他出生时被判定为女性,在他 20 岁出头的时候,他对着医生和神父进行一连串的坦白和告解,结果性别被迫改成了男性。

最后巴尔班自杀了巴特勒在《性别麻烦》这本书里面对此有一段论述我在这里就不展开在这里我想讲的是消解性别中的另外一个故事巴特勒写得非常详细我当时看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所以我一定要跟大家分享一下他这个人刚出生的时候被确定为男孩但几个月之后又被认定为女孩在十几岁的时候他又自己决定变成一名男性这个人就叫做大卫莱默

大卫天生具有 XY 染色体 8 个月大的时候由于包皮过长影响了排尿他就去做了修复性外科手术

在手术中他的阴经意外的烧伤所以就不得不把它切除掉这个手术的这个意外也是本来是可以是避免的但是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他要使用一个并不需要使用的仪器最后就导致大卫被烧伤了那被切除之后大卫的父母当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故大约一年之后的一个晚上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约翰·马尼在谈论变形手术以及针对坚信者的手术

玛尼的观点是如果一名儿童接受手术并以跟出生时不同的性别来进行社会化他就可以很好的适应新的性别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大卫的父母就给玛尼写了信并且见了面玛尼医生就极力建议他们把大卫当成女孩来养大卫父母就同意了于是医生们就摘除了大卫的睾丸并为创造阴道做了初步准备

不过得等到大卫大一些再来完成这一步这个时候大卫的名字也被改成了女孩的名字叫做布伦达于是布伦达作为一名女孩长大了并且受到约翰·马尼的性别身份研究所的定期监控监控的目的是帮助布伦达适应成为一名女孩

八九岁时,布伦达发现自己很想要玩具机关枪,在九岁和十一岁之间,他开始觉得自己不是女孩,他想要更多的枪,想要玩具卡车。尽管没有阴经,可他喜欢站着撒尿。这个时候,定期监控他的精神病学小组想给他使用雌激素,被布伦达拒绝了。马尼还试图说服他造一个真正的阴道,他还是拒绝了。

玛尼又给他看充满性意味的阴道图片甚至给他看女人生孩子的图片告诉他只要有了阴道也能生孩子甚至他还命令布伦达跟他的哥哥一起模仿性交布伦达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哥哥他们俩都被这个要求吓坏了而且也感到很迷惑

但当时他们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除此之外布伦达他也不喜欢乳房发育他也不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他更喜欢参与男性活动但是布伦达当地医院的精神病学家们相信大卫的性别重置是一个错误最终这群医生和精神病学家给了布伦达重新选择道路的机会所以从 14 岁起他就开始了南海的生活并且把名字改为了大卫

这个时候大卫开始要求接受男性荷尔蒙注射并切除了乳房在 15 岁到 16 岁期间大卫接受了阴经再早手术据报道大卫不会射精不过可以感到快感而小编是通过这个阴经的积布来进行的不论是大卫期间还是布伦达期间马尼一直在发表文章这个案例影响很大因为布伦达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兄弟就前面提到的

所以玛尼他就假设他们俩的基因组成完全一样于是就同时追踪两个人的发展情况他坚称两个人都正常发展愉快地进入到了各自不同性别中去了可是布伦达很难说是开心的因为他拒绝适应许多所谓的女孩行为然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发表的记录宣称

布伦达对女孩身份的适应是成功的他们总结说布伦达作为女孩成功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可信的证据证明一个正常儿童出生时性别身份的大门是敞开的可以持续到出生一年以后这个案例也被大众媒体用来说明女性特质和男性特质是可以改变的约翰·马尼的研究所在这个案例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们的理论都受到了很多批评

他们利用布伦达这个案例来作为理论的例证什么样的理论呢就是认为性别在童年早期是中性的性别是可塑的社会化在性别身份的制造中具有首要地位而持批评态度的人认为这个案例展示出来的跟马尼的理论很不一样因为他们发现大卫或者说布伦达他之前发现自己作为女孩生活难以忍受很痛苦

戴蒙德认为,具有双性特征的婴儿,也就是那些出生就有双性性器官的婴儿,一般都有一个崴染色体,而拥有崴染色体可以作为充分依据,说明这个孩子应该被当成男孩来抚养。

北美见性者协会的创办者蔡司对这个观点提出了怀疑他认为尽管为了让一名儿童建立起稳定的社会身份我们应该给他指定性别但并不是说社会应该介入按照社会对该性别的想象强制实施手术来改变这个身体这种对身体的纠正不仅侵犯了孩子背后也隐含着这样一种想法

也就是性别必须以单一的符合规范的方式在解剖学生理的层面上被证实蔡斯认为儿童在成熟以后可能会选择改变性别或者进行手术干预这些决定都是正当的因为他们是在知情情况下做的可是研究显示有些时候这些手术是在父母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做了

而有的时候孩子也没有被真实地告知实际的情况或者在孩子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做了手术医疗工作者经常告诉父母如果不手术孩子看起来就会不正常会在更衣室感到羞耻之类的即使这样的手术会让身体陷入创伤会永远剥夺他们的性功能和快感他们还是会建议要做手术

这个案例让公众看到,对兼具双性体征的婴儿施行这样的手术是十分残忍的,是强迫性质的,会造成永久伤害。巴特勒说,重要的是,我们要试着想象一个世界,在这里,具有混合性征的个体也会被接受,被爱,他们无需转化自己,让自己拥有更符合社会期待,更符合规范的性别。

凯特·伯恩斯坦认为,不论是从女到男,还是从男到女,都没有必要待在性别的二元框架里,而是要把这种转变本身当成性别的意义。尽管大卫最后宣布说他倾向于做个男人,但是我们并不清楚大卫本人是否相信外染色体具有根本的决定力量。

我们可以把基因当作重要因素但并不一定非要认为基因在我们理解一个人的性征时是必须考虑的唯一自然因素也就是说为什么崴染色体被认为是男性特质的唯一因素和首要决定因素呢为什么它行使着优先于其他所有因素的权利呢在这个故事当中很重要的一点我们需要记住大卫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期间都受到了严密的监控

一种知识机器被运用到大卫这个人以及他的身体上而大卫在讲述他的真实性别的感受时也是在对这种知识机器做出反应大卫是这么描述自己的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些小征兆我开始发现自己有了照理不开出现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是个怪人我看着自己说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别人老塞给我这些玩具我不喜欢

我喜欢和男孩们一起玩爬树或者类似的事情那些女孩不喜欢的事我照镜子发现自己肩膀特别宽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没有任何女人味的东西作为个人大卫得靠这些语言来获得别人的理解另一方面这种自我描述是用已有的语言来承载的而这种语言已经饱含规范已经预先决定了我们会怎样描述自己

而且这些话出自面谈我们都知道大卫长期受到侵犯时的观察在他的人生当中持续有各种各样的面谈但是我们要怎么理解他的话呢他的话是不是原创的这些话会不会是他被动接收的语言也就是说当他说话的时候他说的是一种已经被说过的语言他拒绝被简单的等同于他获得的身体器官

虽然我想得到这个器官,这是我的一部分,但我身上有些东西远远超过了这个器官。这是他的观点。他不想用他两腿间的东西来衡量他的价值。对于如何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他有自己的看法。准确来说,大卫并没有用一种性别规范代替另一种性别规范,他坚持认为能衡量他价值的只能是我。

这个我不能被简单化不能看成是他的生理构造和规范之间的一致相比于别人如何看待他他对自己的看法更重要有些东西超越了规范而他认识到这种东西具有不可认识的一面但是他的语言蕴含了更多的东西他提醒我们不要对区别产生绝对论的看法因为他的阴经并不构成他价值的全部他是谁跟他拥有什么是两回事也不具有可比性

这就意味着他不是一个符合规范的人所以一边是用来建立他的做人资格的规范另一边是他用语言来表达对自己的坚持由于这两者并不具有可比性他就在这夹缝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并且谈论这种价值他告诉我们他会得到爱并已经因为别的原因得到了爱而别人并不理解这种原因他也没有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原因

这里所说的别人也许包含了那些医学工作者精神病学专家等等一直在研究和报道他的人大卫打破了他们的真理政治利用自己在那种生存秩序中的去屈服化来创建在规范控制之外获得爱的可能性但大卫他并不是拥有了一个新的世界他仍然处在规范与失败的规范之间的裂缝中他是没有名字的人

或者说他是没有类型的人我们不知道怎样为这种人命名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感到任何命名都是有局限性的在 2004 年 6 月大卫结束了自己 38 岁的生命消解性别就是在 04 年出版的也就是在这本书即将出版的时候巴特勒知道了大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纽约时报的复告中提到,大卫的兄弟是在两年前去世的,而大卫自己也跟妻子分居了。那么最终是什么让他感到无法再活下去,或者感到结束生命的时候到了,我们已经很难再弄清楚这些问题了。就大卫的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一本书叫《阿尔戈》,这是我今年上半年看的一本书,我是被书后面的文字介绍吸引的。

阿尔戈他是希腊神话的英雄前往外海寻找金羊毛石乘坐的大船的名字那这艘船呢尽管在航行的过程中不断地更换零部件最终它所有的部件都被更换过了

但那艘船仍然叫阿尔戈而爱就如同阿尔戈这艘船纵使身体与身份已经彻底变换爱也依旧是爱历久弥新它的船员仍然是爱这艘船的仍然称呼它为阿尔戈号那也许就如同阿尔戈一样即使身体部位做了许多改变大卫也仍然能够把握住自己的本质的部分其实我不知道用本质这个词是否准确

就总之他是以一种难以名说的方式确认了自己的存在并确信至少被一部分人爱着的而这些爱与他身体形状无关阿尔戈这本书的作者马吉尼尔森跟他的伴侣也是一样的尼尔森作为一名库尔他接受了人工受精成为母亲而他的伴侣则选择接受雄性激素治疗去掉了女性第二性征

而且名字也改了名字从哈利亚特改成了哈里

可是他们俩仍然相爱尼尔森仍然爱他的伴侣即使他改了名字即使身体形状也发生了改变所以在这样的故事当中我很难不去思考究竟什么是人我们如何定义一个人我们爱一个人爱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也让我想到前不久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我没有把它放到很重要的位置上来只是有的时候会想到它

现在想起来可能这个问题跟这一部分的内容也是有一些相关性的我当时想的是什么问题呢我想的就是现在的我实际上跟 20 年前的我是大不相同的除了名字一样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可能我全身的细胞都更换过了

而且即使我没有去做调整我没有去做任何的整形手术啊或者外科手术之类的我的身体本身也随着发育或者病痛或者有一些外部的受伤它是有一些变化的那我的思想我的观念我的价值观我的喜好我的兴趣等等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么对于我周围的人来说他们是怎么确认我还是我的

他们怎么知道怎么确定他们是认识我的他们又怎么确认他们爱的是我而且这个我是他们认识的我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对我一无所知然后我自己也很难把握究竟是哪些元素构成了根本性的我同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别人从来不怀疑也许他们已经不认识我了也许现在的我如果他们仔细来跟我聊天对话

包括去观察我所做的事情就跟他们想象中的我认识中的我完全不一样那他们为什么还决定爱我呢就这个是我之前在想的一个问题然后通过大卫的这个故事包括阿尔戈这本书我不是想说性别对我们如何认识自己如何认识他人是不重要的我们现在当然是不能够抛下性别这样的一个标签这样的一个东西的

我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爱一个人实际上是爱这个生命体爱正在行程中的这个人就是黑格尔精神现象学里面所说的这个精神它一直都是在旅程当中的嘛我们有没有可能爱的是正在行程中的这个人就跟这个人自己一样我们也在生命的行径当中跟着他一起去了解他自身的知识我们去了解他就如同去了解去探索我们自身一样

而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发现有些人有些生命之所以更多的人去爱也许是因为他们确实在这条路上走得很精彩很富有创造力就是我们会这样评价他我们会爱他们我们会有这样的感受并不是通过外部世俗成就和他们身上的光环得来的是通过深入理解对方得来的

因为我们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许多关于人的真相而且我们也继续愿意去爱他们我们因为爱他们然后就更加了解他们就获得了更多的关于人的知识和人的真相如果我了解他者越多就相当于我也了解了自身身上更多的知识而周围的确有这样的一些人存在他会加速这个过程也就是说我去爱这个人其实我获得了更多的

关于生命本身的知识而且时间会花的更少或者说这个进程会更快这个丰富度会更多所以我们会去爱他们但是有些人他对于自己生命历程的前进创造自我探索是比较少的是比较匮乏的或者是比较无力的所以我们就不去爱他们那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大卫他可能找到了自己被爱的理由

因为他一直在这个历程当中积极地向前前进着这个只是我现在就是我在整理这个内容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一个并不成熟的观点也想跟大家交流一下这个部分对于大卫的这个案例得到的一些思考就是一个人是如何得到爱的一个人是如何确立自己的大家有什么样的看法也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大卫的案例是从身体而起的但是从对他的分析报道和研究论文中有着大量的跟社会性别有关的讨论所以接下来我也想顺着这个案例分享一下巴特勒对性别认同障碍诊断的论述

DSM 第四版里面仍然有关性别认同障碍的诊断 DSM 就是美国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在女性主义疗法这一期播客中我们有提到过这个手册那在 2013 年出版的第五版 DSM 中已经去除了性别认同障碍这个词它改名了性别反噪

也就是不再把它作为一种障碍或者是疾病是在个体的性别认同与他们的生理性别不一致时产生这种烦躁且这种症状持续半年以上认定的诊断虽然已经去掉了这个词但是我还是想分享这个部分因为在这部分的讨论里面巴特勒对于自主权自由权的讨论在当时给我了很多的启发被诊断为患有性别认同障碍就简称为 GID

就是被认为有病状态紊乱不正常诊断的后果就是这个病人会受到某种污名化那一方面呢这种诊断法当年仍然被认为有价值的因为它有利于人们以一种经济核算的方式进行性别转换就是去做手术嘛这个是可以保障他们的保险收益权医疗权以及享有法律地位的权利就相当于说这种诊断是为变性自主权来服务的它是积极的好的

但另一方面这种诊断也遭到了坚决的反对因为人们认为个人自主决定自己的性别本该就是人类自由的选择而这种诊断法却还在继续把性别转换当作一种精神疾病但我们需要探究对于那些认为这种诊断是服务于变性自主权的人来说它是否真的是个人行使性别自主权决定的必要支持毕竟他所采取的心理评估假设

患者受到了他们所不理解的某些力量的影响他假设这些人充满妄想和不安假设某些性别规范没有得到适当的体现从而产生了一种错误或失败

就这样的描述让我想到福克的疯癫与文明那这样的诊断采用了改正适应和规范化的言语他努力坚持目前已确立的性别规范并倾向于把任何不遵循现有规范的性别产生形式并理化那这两种立场其实我们都可以理解

理查德·伊塞博士认为,取消这种诊断法的首要理由就是它对儿童产生的效应。他说,这种诊断法可能伤害一个并没有精神疾病的孩子的自尊,从而造成情感伤害。

许多年轻同性恋男孩在童年时偏好所谓的女性行为喜欢母亲的衣服拒绝参加粗鲁的活动伊赛认为这里的问题不是这些特征本身而是双亲对这些行为的警告对这些男孩产生了有害的影响什么样的影响呢就是这些男孩对自己的看法会偏向于消极可能会偏向于自我否定和怀疑那其实不只是双亲学校里面同学的霸凌影响也很大

我有个朋友他的女儿在读小学二年级他就跟我说同班有一位男同学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喜欢所谓的女孩子玩的东西喜欢粉的颜色等等不喜欢玩男孩子玩的游戏就因为有这样的行为表现他就遭到了其他男同学的霸凌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同性恋也不了解他双亲的态度

但是可以从周边家长们谈论这件事防备的态度猎奇的态度来看这样的经历对他一定有着负面的影响伊塞博士认为需要让学校和家长支持这些非典型行为拒绝病理化的语言或者说他拒绝把非典型行为视为异常

反对者则认为说这就是一种精神障碍出现在儿童身上的这些持续行为就是一种心理病态而且这些反对者一方面坚持病理化一方面对这些人采取家长式的关注谈论着这样的诊断法对保险受益是如何如何有必要他们利用穷人、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里面希望变性的人对医疗保险和法律支持的需求以此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而这个观点就是这是一个需要得到纠正的疾病也有人提出过其他的看法比如雅各布·黑尔就提出这些事情应该只是客户与医生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变形一个人可以自由地找医生如果做缩乳手术或者绝经时要求激素治疗是不需要提供精神稳定的证明的可是当一个人想要做变性手术时却需要借助一名精神健康专家的帮助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把一种父权结构硬塞进了这个过程里面它就破坏了病人的自主权而自主权正是权力诉求依据的基础所在巴特勒认为一个人支持还是反对这种诊断部分取决于这个人如何看待自主权的条件黑尔的观点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好处是在于他把病人看作是医疗领域内行使消费者自主权的客户

那么这里的问题就是在于我们应该如何构想自主权在这场辩论当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自主权的概念对这种诊断法持坚定反对态度的人多半是个人主义者而赞同保留这种诊断法的人则可能倾向于承认行使自由权是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持的自主权 自由权和自由这些都是相互关联的概念它们也指特定的法律保护和权利

限制变性限制跨性别人士对这种身份与实践的自由权是一种歧视可是保险公司的条例上就会区分医疗上必要的切除乳房手术跟选择性的乳房切除手术这种区分实际上就是贬低了自由权这个概念这个在现实中也是有案例出现的而且出现的很快比方说有一位很具有我们所说的男性气质的女童性恋她的一侧乳房患有癌症

跟医生商量之后呢他就决定把另一侧也切除这样就可以把复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而且由于他对乳房没有那么强的情感依恋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就没有那么困难因为他对性别和性的自我理解当中乳房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

而保险公司呢只同意为一侧乳房切除支付费用他们担心另一侧乳房切除只能算作是一种择期手术择期手术就是可以选择适当时机进行的手术

那如果他们为这个择期手术也付费的话就会创造出一个先例就是保险能够涵盖择期变形手术的先例这家保险公司既想要限制顾客在医疗决定中的自主权又想无视自主权在变形手术中的基础地位而我们又会发现

希望增加阴经尺寸的男性以及希望丰乳或者缩乳的女性就像前面提到的,不需要一个证明,可是一个希望缩小阴经尺寸的男性,他如果要去做这个手术,就需要健康证明。由此可以合理推测,是因为这些做法符合规范,是根据现有的规范来进行调整的。

我们会发现这种诊断手法提供了一些基础让人可以作为具生化的主体得以好好过日子另一方面这种手段也有不受控的一面它会让某些人的生活更加艰难比方说前面提到的这位女童心恋如果她拿不到另一只乳房切除的保费而她本身经济又不是那么的富裕那她就只有等到另一只乳房也患癌才能切除这对她个人生活肯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从自由的角度看,需要提出一个重要观点自由会采取什么形式,取决于当时决定人类选择的社会条件和社会制度有人说,变性应该是一种与选择相关的事情,一种对自由的形式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专业设下的种种障碍,实际上是家长式权利的具体形式通过行使这种权利,一种基本的人类自由被压制住了

哈里本杰明国际性别不安协会的主席理查德·格林是变性权利的有力支持者这是有关个人自由和隐私的事在这个问题上他借用了约翰·密尔的话密尔曾说成人应该能够随心所欲地对待他们自己的身体只要这样做不会伤害他人因此如果第三种性别变性者或即将截肢的人能够在术后继续承担社会责任

那么他们要求手术就不关社会的事而对于基督教权力右派人士认为我们应该全心全意接受 GID 诊断法有位神经精神病学教授叫乔治·瑞克斯

他似乎主要关注男孩比如男孩如何成为男人以及在异性恋婚姻中男人如何成为强大的父亲他也把 GID 的出现归因于家庭破碎归因于男孩生活中失去了强大的父亲形象而对于女孩他就没有那么关心巴特勒认为这就完全体现了他对父权的极度关注体现了他无法看到各种女性可能给他的男权设想所带来的种种威胁

男性特质的命运吸引了乔治瑞克斯研究的注意力而且他的研究资金特别丰厚他也写了很多的书作为一种本就脆弱的容易犯错的建构男性特质需要获得婚姻和稳定家庭的社会支持才能持续发展下去并有广阔的未来在乔治瑞克斯看来男性特质本身是不稳定的需要得到各种社会力量的庇护支持

这也说明男性特质要发挥作用本身就需要依赖这样的社会组织形式离开了它们所谓的男性特质就不具有任何内涵巴特勒认为 GID 真正想测试的是一个人能否服从这种诊断法的语言问题并不是在于你能否遵从另一种性别规范而在于你能否遵从这些心理学话语正是这些心理学话语定义了这些规范

于是现实就是,个人权利只能通过社会和政治方式得到保护和实施,坚持一种权利并不等同于有能力行使它,唯一能被承认的权利是,作为一种疾病获得治疗,并利用医疗和法律帮助治好它,要行使这种权利,我们就得屈从于一种病理化话语,通过这种屈从,我们也获得了某种权利,某种自由。

一个人需要社会世界以一定的方式存在从而得以有权拥有自己的东西但是自己拥有的东西总是从一开始就取决于各种社会条件而吊诡的是这些社会条件往往又会剥夺和消解人的自主权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为了成全自己成为自己做自己也就是读自己你就必须先消解自己你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大的社会结构的一部分才能够进一步把我们自己塑造出来好最后一部分我想分享的是身体的告白巴特勒通过对告白也就是 confession 也可以译为忏悔或者是告解

他通过这个行为来分析语言身体和精神分析之间的关系我对这部分章节特别感兴趣他也是在小姐性别这本书里面的在这个章节里面巴特勒还分析了安提戈涅这个悲剧故事安提戈涅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索弗克勒斯的作品而很巧的是就前段时间我听播客就康迪和静静的那个新的播客西西福高速他们两个有一期是分析了三个直播间

他们分析直播间情况的时候也提到了告解这个词推荐大家去听你可以借助与接下来我分享的这部分内容或者你去看这本书你就可以从告解的这个视角去理解直播间人们的行为蛮有意思的现代政治权力的组织体系保留并重新使用了来自基督教制度的一些元素

因此被福克称为牧养权力的东西也就延续到了现代晚期的机构当中牧养权力的牧养是牧羊的牧就放羊的那个牧然后养育的羊就 pastoral power 福克用这个术语暗示一个阶层的人照料并管理了他人的灵魂承担起对他们的道德引导并且能了解引导他们的良知按照福克的说法

牧师这个概念暗含的意思是一个人具有关于他人的确切知识这些人都是在他管辖的牧区范围内的而管理和控制这些人的方式就是把这些知识运用到他们身上所以牧养权利是一种权利形式通过接受这种知识的灌输人们就承认了牧师拥有一种权威的真理话语这些话语决定了他们是谁同时他们也学会了用同样的真理话语来谈论自己

在《信使》第一卷中,福克提出精神分析源自告白,让人们逐步受控于这样的权威话语的方式就是告白,人们讲述自己想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这些信息就成为分析他们的材料。

但是在福克晚年的作品中,他又重新返回古罗马晚期有关告白的历史,他发现告白并不只服务于管理和控制的目的,他宣称自己发现了一种与透露深层欲望并不相关的告白,通过他人在场的协助,还有语言的协助,自我有此形成。

福克说自我不是什么等着被发现的东西也不能作为我们身上的一个隐秘部分来解读相反自我不是被发现的而是通过真理的力量形成的福克认为作为牧养权力的后继者精神分析利用告白来加强自己的控制和权力

可是如果福克这个看法是错误的那么人们为什么要费力地去倾听他人讲述的欲望呢我们该怎么理解这种倾听的目的呢在他们的工作环境中大多数的分析师并不会去判断受分析者的讲述是否真实因为寻找意义跟寻找真相是很不一样的寻找意义的方式之一就是不要去做会影响交流的判断

巴特勒认为,告白很值得研究,不仅因为在精神分析场景下,它构成了关于一个人有过什么欲望和行为的交流,也因为讲述本身就构成了另一种行为。如果被分析者努力讲述的是一种欲望,那么,攫取这个讲述过程则是另一种欲望。

因为当被分析者渴望分析者的倾听并期待或者是担心分析者对自己所说的一切会有怎么样的反应的时候告白这种行为不仅把已经存在的欲望和已经发生的行为带到了分析师面前而且也改写了这种欲望和行为

福科早期作品认为,在分析过程中,人们得以讲述他们隐秘的欲望,获得了谈论性话题的许可。他指出,人们最大的乐趣在于谈论性,这个时候言语就成了性的舞台。但是巴特勒对此就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么在这样的时候,究竟是谈论性的乐趣,还是言谈本身的乐趣呢?

有东西要告白就说明这番话还没有被讲出来虽然他们埋藏在心里本身已经就以语言的形式存在了但这也意味着这些语言并没有被作为材料呈现上去也没有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一旦暴露他人的目光可能会对语言和行为进行重新阐释

所以意义它是高度地灌注在行为当中的我们来看一下巴特勒是如何谈论索弗克勒斯的戏剧《安提戈涅》的通过分析安提戈涅的行为我觉得巴特勒可能找到了福克前面所提到的宣称就是与一种透露深层欲望并不相关的告白在这部戏里面安提戈涅在国王克里昂面前告白说自己违反了他的法令

违反了什么法令呢就是国王禁止他安葬他的哥哥波驴 涅克斯但是安提戈涅安葬了这种犯罪不是性犯罪虽然安提戈涅和哥哥关系亲密但他们没有乱伦

他之所以有罪是因为违反了国王颁布的法令法令规定任何埋葬波驴涅克斯的人都会被判处死刑安提戈涅他挑战了克里昂的军权违抗了他的法令所以安提戈涅通过告白嘲弄了克里昂的权威他说我承认我做了这件事我不否认

通过这句话他承认了这个权威对他的权利就是 power 那个权利但他也表明他不会因为受到强迫而否认这件事情因此通过承认这个行为就变成了他拥有的东西但这样宣称的同时另一种行为也随即发生也就是他公开了自己的行为而这种公开是一种新的罪行他加重并替代了旧的罪行

事实上,安提戈涅一开始的行为是模糊的,直到他说了这些话,因此他的行为是语言行为,用语言公开一个人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是对这个行为的最终完成。安提戈涅行动的方式被认为是男人式的,这不仅是因为他的行为挑衅了法律,而且也因为他在违抗法律时采用的语气是法律式的。

他的能动性正是通过拒绝遵从国王的命令来实现的而这套拒绝的说辞也是从国王那儿挪用来的权力的言辞国王克里昂以为他的话可以管制安提戈涅的行为没想到安提戈涅公然回罪不仅挑战了他的军权还维护了他自己的主权通过语言实现了对行为的承认由此延伸了安提戈涅反抗的行为就他这里就有了双重反抗

表面看起来安提戈涅使用很单纯的告白来获取权利并导致了自己的死亡的确他挑衅了法律挑衅了国王的军权可是这么做也让自己被判处了死刑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在《源自负罪感的犯罪》这本书里面弗洛伊德说有些病人会做坏事是因为这些行为是被禁止的对这些已经做了坏事的人来说死刑是一种解脱之所以会解脱是因为他们的罪恶感至少已经附着在一个实实在在的行为当中了附着在某样事物上了弗洛伊德认为在罪行发生之前罪恶感就已经存在它不是由罪行引起的相反罪行是因为罪恶感的存在而产生的

弗洛伊德认为两大犯罪意图一个是侍父一个是跟母亲交构交构也就是性交这两者都源自俄底普斯虽然安提戈涅是俄底普斯的后人但他有着不一样的犯罪意图安提戈涅是在喊出他是为了亲爱的哥哥才犯罪的可是他哥哥不仅包括前面提到的玻里涅克斯还包括同样被杀死的厄提尔克勒斯以及他母亲的儿子俄底普斯

安提戈涅爱他的哥哥所以安葬了他但这个哥哥究竟是谁呢作为他的哥哥玻里涅克斯是否带有厄迪普斯的影子因为厄迪普斯也死了也没有得到安葬

安提戈涅爱哥哥他其实想跟哥哥躺在一起因此他把死亡当成是可以永远跟哥哥躺在一起的唯一途径所以他的罪行十分模糊他犯下了安葬波里涅克斯的罪行告白让他罪加一等而在这罪行之后还隐藏着另装不为人知的罪行所以我们可以知道他最终从这乱伦禁忌中解放出来了什么样的罪行呢就是他爱他哥哥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但是我们现在知道他最终从这乱伦禁忌当中解放出来了这个就是他罪恶感的来源因为他通过告白让自己获得了死刑这样他就可以自由地跟他的兄弟们永远在地下共勉通过分析安提格涅巴特勒提出这样的观点告白不仅改变了罪行的主体还能成功掩盖与一个人具体行为不相干的负罪感并使之合理化

安提戈涅用告白坦白了他的所作所为但并没有清楚地泄露他的欲望他的死亡更像是自杀而不是因为犯罪被罚因此告白显示的是对惩罚的欲望想要最终解脱负罪感的欲望这个就是告白的部分我觉得分析得非常有意思那这一期关于巴特勒的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的内容就讲到这里吧这一期呢应该是 2024 年最后一期播客了

今年我做的播客也不是很多,没能做到每个月更新一期,但是还是要谢谢你们对无边界的关注和收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这一年我可能也很难坚持下来。最后呢,我也想预告一下接下来更新的内容,跟去年一样,我会整理 2024 年看过的一些书,挑出来我喜欢的。

或者我认为值得阅读的书单分享给大家今年我想做点新的尝试我想在无边界小红书直播分享这样也可以多跟大家互动交流因为平常确实我做的都是线下的活动线上也没有什么跟大家交流的机会直播到时候会录下来剪辑更新在这个播客里面那欢迎到时候你们来玩可以跟我连麦因为连麦就可以用语音跟大家分享你的年度推荐书籍

我目前的计划是在 1 月 4 号或者 5 号就是这个周末选一个下午来开始做直播如果你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的话也欢迎去关注我的小红书小红书的名字跟这个播客是一样的好了那我的话就全部都说完了谢谢收听我们下期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