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美的规训与自我的协商：什么是主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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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收听无边界,我是子涓这一期身体与美的内容是 6 月 8 号线下沙龙讲稿的修改版原先我分享的内容主要是参考了两本书一本是 The Beauty Myths

现在已经有中文版叫美貌的神话但在这一期内容里面我还是叫美丽神话另一本是 Reshaping the Female Body 讲的是整容的事情这两本书都是 20 世纪 90 年代写的也就是美国那边第三波女权主义运动期间

那这几本书都是欧美作者写的西方国家的女性与美丽有关的一些分析,跟我们国家本土情况肯定是会有一些出入的,但是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有一些借鉴意义吧。那在讲书里面的内容之前,我想简单聊聊我在身体与美这个主题下的相关的经历。

比如

比如说初中的时候那几年我的饭量也不大加上在校队打篮球运动量也很大所以我三年的体重都维持在差不多 92 斤上下这个体重我也是在当时应该是有一本手册叫什么东西我给忘了就上面会记录每个学期班主任对你的评价还有学习成绩以及学校里面体检就有这样的一本小册子

我是在那个册子里面看到原来我初中的体重是 92 斤其他情况我都不会去称体重的那其实这个体重对于我的身高来讲是算是比较瘦的因为我是 1 米 6 嘛然后当时我是住校的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坐的是私人运营的中巴车

有一次在车上我看到了隔壁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子我注意到她有一条工装裤就跟我是一样的因为农村里嘛这些衣服的款式流行起来就很快这个村子里的服装店在卖那隔壁村子也就会卖起来所以大家经常会容易撞山

我就发现他穿的这条工装裤就大腿那儿也是很空的就能看到他应该是腿也是很瘦的而我呢我穿的这条裤子的时候我大腿那儿就会有点紧就如果坐下来的话就腿上的肉就会撑开嘛就会显得腿特别的粗

然后回家之后我就在穿衣镜前不断地看我大腿这个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我没有觉得自己的腿特别粗粗到让我厌恶自己的程度但是也有一种浅浅的渴望就是渴望能够像那个女孩那样这个腿再细一点可能会更好看

然后到了高中之后呢高中三年我都没有参加体育项目而且当时食堂的米饭量也很足因为初中我是自己蒸饭的嘛就学校食堂是提供菜的然后我们饭都是要我们自己去蒸的就饭量是可以自己控制的但食堂不一样食堂你可能说打二两饭一般标准就是二两起步嘛

然后有些女生可能会说我只要半块就一两就可以了但基本上我可能如果也吃二两的话可能也会把它吃完所以就饭吃的很多很快就变重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初中三年体重到底有多少也没有去关注

直到进入大学之后因为我室友买了个体重秤我们寝室四个人都有的时候会去称一下那我的体重差不多就维持在 106 斤左右所以我就觉得我高中三年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体重其实

其实我没怎么在意自己的体重但是身边会有人提醒我说你胖了有两个人就有对我有做过这方面的评价这两个评价让我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反感就当时我难以描述这种反感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现在再回忆的话就相对比较清晰了我所感觉到的可能是一种边界的侵犯

就我的身体是我的我都没有产生不满意你凭什么对我的身体不满意你还来指指点点就是这种感觉其中一个呢是男生他喜欢我对我表白过但是被我拒绝了

当时呢高考结束之后大家都很放松嘛他就约我还有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出去喝饮料就一边喝饮料一边聊聊将来要填什么志愿啊什么之类的就在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身材他就直接说我朋友的身材保持得很苗条但是我在这三年里面是变得有点胖的但当时我没有反驳

然后另一位呢是我的姑姑在我大一寒假的时候她来我们家做客我当时穿着冬天的打底裤就那个打底裤是就是颜色非常的深而且是一圈一圈的一圈一圈的话就是你坐在凳子上的话它不是腿又会撑开的吗然后加上颜色很重又有很多种颜色又是圆圈形的就会看起来好像这个腿就特别的粗姑姑就进来说哎呀子涓你的大腿也是有点粗的呢

这两个评价让我印象很深,我当时的反应都是礼貌的笑笑,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心里面已经给他们打了低分了。就这几件事情都是小事,也没有给我带来很多的困扰,也没有形成什么实质性的负面影响,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这些事情给记住了。

那大学毕业之后我去参加工作就遇到了一件与外貌形象有关的让我非常生气的事情这个事情生气是因为它确实跟我的实质利益是相关性是很高的当时招我进去的一位招聘主管他在我进去半年之后不到因为我们的老板董事长对他有意见就把他开掉了然后他走之前呢就约了我还有我们的部门经理一块吃饭吃到后半程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工作都超过十年了就算是职场老人了就跟我说起了一件事情还提醒我说不要介意啊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我我当时听到这个提醒心里就咯噔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情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这个招聘主管就说其实本来我是不能转正的就当时老板觉得我形象不好在转正评估的时候就卡住了

是部门经理极力争取,极力保我嘛,然后我才转正的。他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非常非常生气,因为我很确信自己在这个岗位上是具有胜任能力的,而且我还有很大的潜力,但是我没想到老板这么肤浅就竟然会以外貌来评价人。后来我就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基督山伯爵,因为我在大学的时候非常喜欢基督山伯爵这套书。

这套书对我最大的影响之一也是我迄今为止记住的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影响了就是有些仇不必急着报因为基督山伯爵他应该是过了十年才去报他的这个仇的嘛我就提醒自己说要先把自己想要得到的得到了再说不要再去想这个事情了也不要因为这一件事情对老板有偏见这样对我的职业发展是很不利的就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然后后面几年果不其然老板发现了我的才能就我其实在这家公司待了六年发展还是比较顺利的而且也比较快就升职加薪包括我的话语权到后期也变得非常重我虽然不是董事会的成员什么的但是我经常会跟他们一起开会然后我辞职的时候他就挽留了嘛跟我说董事会多么重视我之类的将来还要怎么怎么培养我什么的但是我都没有听我也没有怎么回复我就坚决一定要离开

然后后来我听我当时的直属领导跟我说,就在我离开一个多月之后,这个老板他就找了几位高管,就问他们有没有把我请回去的可能性,因为我的直属领导他很了解我的嘛,就跟他说没有可能,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我当然肯定是不会回去的嘛因为我是为了未来考虑才辞职的不是说为了报仇什么的但是我就想起当时我坐在老板办公室里面听他说的那串挽留我的话我心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就在你认可我在你承认我的能力在公司需要我的时候坚决离开这个其实就是我的一种报复虽然它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但是也间接达成我的一种报复

但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点我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这个就是跟我的外貌形象有关的一件职业发展上面的一些事情吧

我工作之后与形象有关的事情很多因为我是做人力资源的在后期因为我们的招聘的负责人辞职了所以我就要监管招聘所以也在这个期间我就接触到了大量与容貌形象有关的事情包括也更深入地了解了不管是我们的老板我们的副总裁

或者是销售总裁等等就是他们这几个人几乎无一例外都对外贸形象有很高的要求而这种高形象的要求其实跟岗位能力或者是跟岗位需求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我印象最深的也让我感到最心痛的一个事情是在 boss 指聘上面当时我会帮助我们外地分公司的 HR 一起招人然后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在帮深圳分公司招人我遇到了一个女生我看她的简历还不错我就跟她聊了起来刚开始没聊两句她就问我说我体重偏胖你们介意吗我说你有多胖啊

他说有 160 斤左右他就大概说了一下之前的求职的经历就都是因为他这个体重身材然后就被劝退的就被拒绝的所以他最后就补了一句他就说你们还会要我吗我就

我对这句话印象非常深刻,就你们要我吗,这句话就听起来非常的心痛,因为他肯定是经历了很多被拒绝的时刻,很多身材遭到羞辱的时刻,所以他才会在聊的时候主动地把这一点 po 出来,以免到时候面试的时候一开始聊得还不错,然后又因为身材而没有面试通过,这个事情是非常打击人的。

就这件事情印象还是蛮深的但是后来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来面试因为这个简历我也推给当地的 HR 了嘛我后期也没有特别关注这个候选人所以具体怎么样的情况我就不太记得了去年是巴黎奥运会嘛我就看了很多比赛从 08 年之后我就几乎没怎么看过奥运比赛了然后去年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又看了

就幸好看了还挺幸运的因为有两个人让我觉得非常喜欢一个是郑清文还有一个是孙颖莎我就注意到郑清文打网球的时候肌肉显露的很多因为网球服装它本身就是露胳膊露腿的就能够很明显地看到那些肌肉线条我就完全迷上了就真的是太好看了就手臂上的这种拱耳头肌的那个肌肉以及大腿发力的时候那个肌肉就一看就非常的强悍

然后还有一个视频是跟莎莎有关的就当时那个视频里面莎莎跟日本选手伊藤美成他们俩在球桌边上聊天就很有意思他们就互相摸对方的肌肉就好像在比到底是你的手搓还是我的手搓你的肌肉比我的会更硬一点吗就是大概就这种我看了之后就觉得嘴角上就特别愉悦就觉得女孩子有肌肉是应该的就应该相互比这些东西

然后从那个之后我就发现我在看一些比如说小红书上刷到的一些帖子的时候看到一些白右寿的女孩子的照片你会觉得没有活力反而是看到那些很壮的就我们一般说一个女孩子壮其实是有点贬义的意思就是说你这个人很壮很结实其实就在说你很

你不够瘦你不够有那种纤细美但是在奥运之后我再看到小红书上那一些壮的甚至可能会被一般人认为是偏胖的这样的女生的身材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愉悦我就发现这里面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点就是人的感受它是真实的但是也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引导

我就去查了一下在科学上面有没有相关的一些解释来证明我的这个因为我觉得如果说我们的感受是真实的但是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引导和塑造的话那我们其实就是有一个

掌控自己的方式就是去看真正应该看的东西也就是俗称的吃细糠就你如果细糠吃多了的话你就塑造了自己的感官的输入的来源然后你就会影响他的这些感受产生的因果关联就你再看以前那些东西他就无法产生这些相同的感受了

那结果查了一下真的还是有的影响我们感受生成的主要是两点一个是叫做暴露效应就暴露效应指的是人们会因为对某个刺激物体的简单重复的接触而对它产生更积极的评价和偏好

有实验证明仅仅是重复地呈现某种刺激例如无意义的词语照片等等就能导致人们对这些刺激产生更积极的评价所以如果我们的周围一直充斥着说爱女孩子要白又瘦才好看不停地给你看这种照片配上这种预言的话我们就很容易对这样的形象产生好感并且想要去拥有这个就是暴露效应导致的

那第二个呢就是神经奖赏回路多项神经影像学研究表明无论审美对象是食物面孔艺术品还是音乐大脑发生主观美学欣赏的神经生物学过程都与皮质边缘区的奖赏回路有关当你对某种体型产生愉悦感的时候大脑的奖赏系统被激活分泌相关的神经地质比如说多巴胺从而产生积极的情感体验

那这里面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就是奖赏机制可以通过学习和经验来改变这个就跟我之前说的那个推测是相吻合的就是我们要主动去给自己吃稀糠

那在整理的过程当中我会发现其实过去真的有蛮多与身材容貌有关的一些经历不管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这些事在当时都没有构成一个议题让我专门深入的去了解也许是注意力也的确不在这个上面也许需要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我可能才会自然而然的去关注这个议题所以现在可能就是时间到了那我就做了这个议题的活动

那讲这些小事也是为了引出今天的内容,我想说的是,我对于批判所谓的服美意的行为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因为代入一下我自己,如果当年有人在我兴致勃勃购买彩妆的时候说,你做错了,你这个是在服美意,你在取悦男权社会,我只会想要为自己辩护,并且对对方感到生气。

凭什么对我的行为指指点点的我想呈现的是两个部分的内容第一部分是分享我们女性对美的追求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响了解这些可以让我们对自己对他人更加的宽容第二部分是讨论身体和主体性的关系我会从整容这个行为来引进这个部分的讨论有点偏哲学有很多女性哲学家的相关的思想我觉得非常有启发就简单跟大家分享一下

那我想通过这期内容传递一个我非常认可的观点就是女性绝对不是美的被动的受害者和顺从者在批判白右寿审美暴力的同时我们也要去看到女性在美丽规训当中的能动性和复杂情感以及消费主义的引导和结构性问题带来的压迫

我们不仅要去追问谁在制定美的标准更要去探讨什么是真正的主体性我们要去理解生活当中站在我们自己面前的活生生的具体的女性她们在与美有关的选择和行动当中体现出来的挣扎判断和愿望只有真正倾听这些选择背后的声音我们才能超越抽象的批评看见复杂而真实的个体

从 1830 年左右以来每一代人都不得不与自己版本的美丽神话做斗争女权主义者路西斯通在 1855 年说如果我不能完全拥有自己的身体和它的用途那么拥有选举权拥有财产等等权利对我来说就微不足道

80 年后,在女性赢得选举权第一波有组织的女权运动平息之后,弗吉尼亚·沃尔夫写道,女性要再过几十年才能说出有关自己身体的真相。其实现在已经百年过去了,我们也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关于女性身体的真相。

美丽神话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它告诉我们女性说客观而普遍地存在着一种叫做美丽的品质我们女性必须想要体现它而男性必须想要拥有体现这些品质的女性美是一种货币体系就像金本为之一样它由政治决定在现代西方它是保持男性主导地位的最后也是最好的信仰体系

在纵向等级制度当中这是权力关系的表达在这种权力关系中女性必须不自然地去竞争男性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

现代美丽神话的武器库是无数张理想形象的图片虽然这种密集炮火通常被视为集体性幻想但实际上这些图片跟性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关系它是出于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是什么呢就是女性的自由会威胁到男性主导的这种政治机构它利用了女性对自身解放的负罪感和担忧从而产生了这种大量的美丽神话那

那为什么女生会产生担忧呢因为她们担心可能做得太过头了于是就有一种潜在的恐惧我很理解这种恐惧在我们之前线下的活动当中我也听到过女观众提出过类似的问题就是在与男性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平等的状态她们就会担心争取权利有可能会让自己处在上位也就是所谓的做过头了

这样的担心如果嫁接到金斯伯格大法官的那个问题上要几个女大法官采购他们可能会说四个最多五个绝对不会说九个

我在想这可能是对权力的恐惧,因为以前我也能够感受到自己有这种情绪,就是这种对权力的渴望和平等是一种只想要刚刚好卡住那个平等的那种状态,绝对不能多一点的这种愿望,稍微多一点就会非常的害怕。所以其实这里面的恐惧就有两种,女性自身解放也会有恐惧,然后男性呢对女性解放也会有恐惧。

这两者共同产生的恐惧就导致了美丽神话的大幅度的铺展开来把现代女性描绘成美女其实是一种矛盾因为现代女性正在成长她们也在运动在表达自己的个性

然而美女神话当中的美女是被定义为无生命的永恒的通用的所以她跟真实的女性是相矛盾的我前阵子看英剧道格拉斯被取消了它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一位非常美丽有才华的新闻主播她和一位中老年才能平庸的男性一起做搭档就看着这个搭配就非常的不爽

但在新闻界这个就是常态美丽的女主播看起来千篇一律没有姓名随时可以被替代而男主播丑丑的平庸的但确实可以拥有姓名的存在那么为什么社会秩序需要通过回避真实女性的面孔声音和身体把女性的意义简化为这些公式化的美丽来维持她自身呢因为一个依赖奴隶制的经济体需要推广奴隶的形象以证明奴隶制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奴隶制从未真正消失它只是变得更加隐蔽了

西方经济体高度依赖于女性持续的低薪因此一种使女性感到价值更低的意识形态是迫切需要的如果没有这种意识形态的话女权主义运动让越来越多的女性感到自身是更有价值的那么这种奴隶制就难以维系而这种与女权主义思想对抗的意识形态并不需要多艰深的阴谋只需要一种氛围就可以了这种氛围就跟美丽有关

美貌歧视变得是相当有必要的不是因为人们认为女性不够优秀而是认为她们会像过去一样优秀甚至优秀两倍经济学家玛丽莲·韦林说到男性不会轻易放弃一个让世界上一半的人口几乎无偿工作的体系但是对于中产阶级女性来说她们跟无产阶级女性又不一样

中产阶级的女性能够负担得起找帮佣就是去雇佣那些相对比较贫穷的女性来帮自己做家务来照顾孩子所以呢权力结构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阶层的女性那么她就需要一个替代枷锁一种新的物质负担她能够去消耗中产阶级家庭妇女的多余的精力并且降低她们的自信在这种意识形态需要下产生了什么呢完美女性

完美女性就是能够平衡家庭与工作,能够传单职业人士、家庭主妇还兼顾美貌的完美女性,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知道所谓的性别红利和美丽红利、美貌红利实际上是男性在享受而不是女性,因为女性需要加倍努力工作,并在美貌上投入远超于男性的精力和金钱,才能够勉强得到一些资源、一些职业发展机会。

大部分女性都在这场竞争中被淘汰下来只能做基层工作所以有很多女性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处于双重贫困状态凯瑟琳·麦金农曾经引用过一个生物行为实验来解释这个现象

一群鸡每次啄食的时候都会得到食物,另一群鸡呢,每两次啄食一次可以得到一次食物。第三群鸡呢,是随机得到食物,就是它们不知道要啄几次才能够得到食物,可能啄一次就得到,可能要啄十次才能得到。最终当食物被拿走的时候,第一群鸡立刻停止了尝试,第二群鸡时间稍微久一点,但也很快停止了尝试。

只有第三群鸡麦金龙写道从未停止尝试其实我们很多女性就像这个第三群鸡一样我们不知道要多努力才能够得到我们应有的物质回报应有的价值上的承认所以我们一直不断地在努力而在这个过程当中美丽神话就给了我们这样的一个工具就它不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但是它在某种程度上是有效的可以让我们得到一些食物

男权文化似乎非常乐于想象两个女人在一起这两个女人她可以被定义为美丽神话当中的赢家和输家那怎么做才能够让女性对美丽如此关注呢这里就又要讲到资本主义与父权制的合谋

就早期没有互联网最主要的渠道就是妇女杂志杂志当中的模特就成为了众多女性尤其是中产阶级女性的榜样妇女杂志的兴起源于资本的大量投入而当中下阶层和工薪阶层的女性实质率越来越高她们的购买力也越来越强之后美丽就开始走向了平民化在世纪之交杂志开始接受广告商到 20 世纪早期新女性时代已经来临

他们的风格也已经定型了什么样的风格呢就是女性得要舒适放松亲密

当时有庞氏冷霜广告写道我们喜欢觉得自己看起来很女性化即使我们在做男人的工作所以我们把花和丝带塞进头发里尽量让我们的脸看起来漂亮所以这些杂志它是有承担着这方面的功能的就是它要确保他们的读者也就是这些女性不会从对这些杂志的兴趣当中解放出来这样的话

他们的精力就被分散了能够降低在就业市场对男性的竞争力的威胁那如何确保那些忙碌的为职业而奋斗的女性们能够继续在美貌上面消费呢不只要消费而且还要维持他们全职主妇时代的那种高水平消费那这个时候杂志中的女模特如何呈现就很重要了

包括与之相关的文章例如说饮食皮肤护理整形特写像女性兜售的用金钱能买到的美丽神话就这一整套就非常重要这个就让我想到蜡笔小新就从去年开始我就会在吃饭的时候看蜡笔小新就这部动漫有大量对小新妈妈美牙的刻画美牙她作为一名中产家庭主妇她要对丈夫野原广志的收入精打细算

他常常会在饮食和家居上面节省但却在美妆和衣服上面会花大价钱他去逛商场的时候总是经受不住销售员的诱惑性的话语在公园见到年轻漂亮妈妈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老了难看了可是他明明才 29 岁作者也通过小心的口吻不断在强调美牙的三层肚皮和大屁股以及很明显的一点是美牙家里也有很多杂志他也会在闲暇时翻看这些杂志

然后去购买相应的美容护肤的产品从女性脸上抹去年龄也是杂志常规的做法女性杂志通常的一个做法就是忽视年长女性或假装她们不存在她们会避免刊登年长女性的照片

而如果不得不刊登 60 岁以上的女性名人的照片的时候修图师就会帮助这些女性看起来更美丽就把她们的皱纹啊什么的全都批掉所以他们其实是在鼓励女性憎恨自己的身体

除了去买美容美发等等相关的一些产品之外他们还鼓励女性去为美丽而挨饿这样她们就会去购买各式各样的减肥产品而减肥产品这一项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还是回到拉比小新

我们会看到美牙的家里面有非常多未拆封的整套的减肥产品另外在时尚行业大部分时间里面女装设计都掌握在男性手里潮流方向也大都有处在行业顶端的男设计师把控这些衣服往往内化了男性凝视从铅笔裙到绷带裙这些裙子穿了之后走路都很不方便

而且还有那些没有口袋的或者口袋很小的衣服和裤子不要说日常不方便了因为裤子口袋太小而放不进手机导致女性丢掉姓名的惨痛事件也发生过好几次了

在美国,53%的 13 岁女孩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不满意在 17 岁女孩中,比例达到 78%有 65%的女性患有某种进食障碍 17 岁的青少年女孩有自残行为女性中的抑郁比例从 2000 年到 2010 年这十年里翻了个倍美国心理学会发现自我物化的现象已经成为一个全国性的流行病

女孩或女性越是自我物化,她们就越容易患有抑郁,出现进食障碍,自省下降,认知能力下降,报复降低,成绩下降,并且这样也会导致政治能力下降,就会有更少的女性去愿意参加政治选举。

女孩和男孩在七岁时想当总统的数量是一样的都是 30%左右但是到了 15 岁巨大的差异就产生了女性被劝说不要去追求雄心抱负所以美从来都是一个政治问题

当大量的女性将时间、金钱、注意力、精力甚至情绪投资于外貌时这些资源就没有被投入到其他领域例如,如果这些资源被投入到教育、事业发展、社会活动科技创新或追求更宏大的社会变革上可能带来的影响就会截然不同那女性投资于外貌比较突出的一个现象就是整容

近 90%的整形手术是针对女性的所有的乳房矫正手术 91%的面部提升术 86%的眼检再造术以及 61%的鼻部整形术尽管有报道称男性通过面部和颈部提升以及下垂眼检的修复在商界给他们带来了竞争优势但女性仍然是整形手术的主要对象

虽然大多数整形手术都是针对白人女性进行的但是在 1990 年据估计美国 20%的整形手术患者是拉丁裔、非裔和亚裔美国人在这些患者当中超过 60%是女性整容手术首先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身份关于想要成为普通人而不是美丽的人女性被视为媒体炒作的受害者或自己欺骗性地寻求解放的受害者她们的大脑被洗脑了

而许多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一样倾向于责怪受害者而不是探索女性在许多承诺和很少选择的情况下如何体验和协商自己的身体女权主义者往往对女性对美的追求持批判态度认为这种追求是痛苦和压迫的结果女性的行为常常被解释为顺从服从于她们的从属条件鉴于女性美丽体系的全面性和有害性

女性的理由往往被认为在意识形态上受到污染政治理论家爱丽丝扬爱丽丝扬就是像女孩那样丢球的作者第十期我有分享过这本书爱丽丝扬提供了一个理论框架来帮助我们理解女性如何通过她们的身体来协商自我意识的

他说一方面女性参与了一个性别化的社会秩序在这个秩序中她们不断通过自己的身体被定义女性的身体是他人意图和操纵的永恒的对象女性自己也经常采取这种态度通过他人稀盼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的身体

女性也很容易感到物质化把自己的身体视为物体或实现目标的障碍另一方面女性与男性一样把自己的身体视为实现欲望的工具或与世界接触的工具虽然她们不像男性那样超越自己的身体但作为主体女性永远无法完全满足于把自己视为一无所有的身体

这种紧张关系导致许多女性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不安社会学家多罗西·史密斯拒绝接受这样一种观念即女性盲目地内化了女性气质的指令他认为女性永远是有能动性的

即使是最频繁的文本,例如广告、时尚照片或化妆品说明书,这些都需要女性的能动性进行复杂而熟练的解释活动。她必须知道她在做什么,这样文本才能够产生影响。史密斯并不认为这些文本局限于女性对女性美的处理能力。他展示的这些文本本身是如何围绕女性能动性的概念来组织的。

通过投射女性身体的理想形象例如完美的皮肤苗条的身材昂贵的服装没有叶毛的叶下女性面对的是她自己身体的缺陷不满产生了对转变的渴望渴望拥有一个不同于她自己的身体而与此同时她会看到各种各样的文本在指导她如何改善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就采取了行动从表面上来看化妆整形可能被宣传为女性父权的一种方式它会让女性感到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和形象然而批评者认为这常常是一种规训

女性可能被赋予了在特定框架内选择的自由例如她只能选择不同的妆容和整形手术这个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向下的自由为什么是向下的自由因为这个框架本身是由更深层的社会结构所设定的并最终服务于这些结构的再生产女权主义哲学家桑德拉·巴特基他对于女性如何作为道德行为者而非虚假意识的受害者来应对女性气质进行了透彻的分析

他认为能动性以及伴随女性参与美容体系的主宰感是女性气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巴特基特别关注女性如何陷入那种既令人向往又令人贬低既具有诱惑力又使人丧失权利的实践所带来的道德矛盾他认为羞耻是女性身体的体验中最深刻的削弱她自身权利的特征之一

羞耻是关于缺陷或过失的直觉它塑造了女性对自己身体形象对自身价值的认知以及与他人的互动包括她在世界上自由行动的能力女性气质是一种需求即使受到了压抑她的真实性也不会减弱就像前面我讲到的关于自己的例子一样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从小到达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女性气质但我还是受到了她的影响而这种影响造成的这种感受是非常真实的

尽管女性气质和时尚美容情节具有压抑的满足感但是如果没有她们女性也会感到迷失感到被遗弃这个也从另一个角度能够发现其实美丽神话它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它就是信仰一样的存在波夫娃对此也有相关表述她认为主体体验过的经验身体才是具体存在的

不同个体的经验身体是无法相互比较的与男性不同女性无法避开他们的身体以及他们身体的社会意义

他同意梅洛庞蒂等非二元哲学家的观点什么样的观点呢就是女性跟男性都不是二元体他们都是身体并且拥有身体但是波夫瓦也认为只有女性的身份是由他们的身体确定的那在这里我们就要聊到主体的这个概念主体性最核心的特点就是它的多样性和个体性每个人对成为自己的理解和实践方式都是不同的

如果我们把主体性简化为一套固定的行为标准例如我们如果宣扬说一个女人如果有主体性她就不能化妆她就不需要化妆这个本身就是一种反主体性的尝试因为它试图用外部的框架来定义内在自由主体性的表现往往与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密切相关在某个语境下被视为反叛或自由的行为在另一个语境下可能就是主流或毫无意义的

当一种行为例如说化妆被视为是社会规训的体现另一种行为例如不化妆就常常会被推崇为真正的自主这样的一个标志

那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建立一套新的道德或身份标准这种标准虽然初衷可能是为了解放但如果说它变得僵化变得排他变成一群女性对另一群女性的攻击就可能演变为一种反向的规矩也就是那些选择不化妆的女性可能会认为自己更高级更清醒会觉得说哎呀那些化妆的女性是骂不行的然后呢那些选择化妆的女性就会被贴上被规训的标签

但是我们要了解到其实主体性并不在于你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

而在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主体性也包括对自身选择所处的社会语境的批判性的认识一个有主体性的个体能够意识到社会规范商业利益文化期待是如何影响自己做选择的即使他最终选择遵循这些规范他也是在清醒的认知下做出选择而不是盲目地被牵引这种清醒的认识本身就是主体的力量的体现

希望我们都不要随意评价其他女性的身体和外貌尤其是在你对她们的过往经历和身体经验一无所知的时候那这一期我就分享到这里吧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