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者 曹雨 风年也好 休年也罢刚刚收割后的稻田里 总会落着一个老者像一只飞鸟 歇落进大地任何时候路过 老者都屈背如钩那样的姿势仿佛是凝固的 一成不变的雕塑一般孤立在空空的旷野中
远看如同枯涩山水画里不起眼的人物那么小小的一粒这粒小点移动得很慢半天时间也不曾移出画框老者像婢子一样避过稻田终于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稻穗那是他半日甚至中日的劳活
现在我们知道了那是一位十岁者道熟田间已有一一档百的收割机九等退而次之墙上也有几把镰刀厚在那里等到用手去拾大敌也只是仓促之间漏网的几条遗碎十岁者捡拾的已是零零星星的古物
可我每每还是会被那样的姿势打动见识大地 见识珍贵的姿势我常常陷入想要说话的冲动可是一开口就知道脱口而出的并不是自己想说的词不达意 言多语失很快 我发现语言有太多表达有误和言不尽意的地方
又为自己忽然说话的冲动感到后悔直到后来才明白沉默是最准确最安全的所有的词语在人类丰富的情感和思想面前不过是十岁大牢极光片语而已
我也像模像样的养一些花草记录它们的容枯兴沸记录它们带给我的感动 欣喜和美好可是我知道比起旷野山川 平原森林上的众多草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岁者连同秋天 连同风 连同云
只在我抬头或者准备与他们相逢的时候他们才突然出现或存在我所遇见的不过是秋天的风和云的一小部分是十岁之祸谁还不是一个十岁者呢在平常的日子里尽量活得妙趣横生在严肃的表情里尽量站出如花笑叶
在平静的生活中尽量见识欢乐痛苦惊奇在各自的旷野见识各自的珍贵即便不知劳或急需 十岁者还是要走向旷野走向农田 屈背如攻 化作一粒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