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談書】艾瑞克‧霍布斯邦《霍布斯邦論民族主義：被發明的傳統與全球化下的險境》第2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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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非常欢迎收听杨赵谈书本节目于台北广播电台 FM9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为大家播出我是杨赵在今天的节目当中要为大家介绍这是麦田出版的新书由 Darla Saxon 所编选的作者是 Eric Hobsbawm

Hobbs Fong 是一位了不起的史学家他留下了非常多的著作更重要的他对于历史的研究经常示范他对于例如左派理想的坚持或者是他对于当前也就是他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各种不同的介入跟观察是密切连接的 Hobbs Fong 他写过很多关于民族主义的文章

萨顺就将这些文章收录在一起予以编写收集在一起予以编写而有了这样一本《霍布斯邦论民族主义》在书里面收录了一篇 Eric Osmond 他的讲稿那是他在布达佩斯中欧大学的开学演讲

时间是 1993 年开头大大人说很荣幸受邀为中欧大学的这个学年开场完成这件事我心里也觉得奇妙接下来我们就看他如何描述他自己的身世他说我虽然是在英格兰出生的第二代英国公民但我也是中欧人事实上身为犹太人我是中欧离散族群的典型成员之一

我的祖父从华沙来到伦敦我的母亲是维也纳人我的妻子也是维也纳人尽管她如今意大利语讲得比德语好我的岳母小时候讲的是匈牙利语她的双亲在这个旧君主国度过人生某个阶段的时候

在赫塞哥维纳开了一家店我曾经和妻子一起去摩斯塔尔寻找这个店面在巴尔干半岛的这个困难地方仍然太平的时候过去我与匈牙利的史学家有一些往来所以这个时候好不适当

到了布达佩斯,到了匈牙利他就说:我来到这里,我既是外人,但我也是自己人先这样开场,然后在他的讲稿里,有几件重点第一件重点,讲中欧东欧他说:如果你来自于中欧东欧,我想你们几乎所有人都来自那里你就是如今身份尤其不明朗的那些国家的公民

我不是说身份不明,是中欧东欧人独有的状况,这状况很可能现今比以往更加的普遍,只是你们放眼所及之处,特别混沌不明。在我有生之年,你们所在欧洲地区的每一个国家,都曾经遭到战争蹂躏,曾经被征服,被占领,被解放,又再被占领。那里的每一个国家的版图,都不同于我出生时候的状况。

现今坐落于迪亚斯特到乌拉山之间有 23 个国家而在我出生的时候只有 6 个是当时存在的

或者说如果他们没有遭到军队的占领就会只有这六个国家俄罗斯、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希腊、土耳其因为不管是 1918 年之后的奥地利或者是 1918 年后的匈牙利都不同于内莱塔尼亚和哈布斯堡的匈牙利几个国家诞生于一次大战之后另外一个国家则是诞生时间更近那是 1989 年之后

包括几个在历史上从未拥有现代以下的独立国家地位的国家或短暂拥有有的只有一两年有的十年二十年然后又失去尽管有些国家老早就重新获得独立地位像是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乌克兰斯洛伐克摩尔达瓦斯洛维尼亚克罗埃西亚马其顿还有更东边的国家

有些国家在我有生之年诞生又覆灭例如南斯拉夫、杰克斯洛伐克对于某个中欧城市的年长居民来说身份证上的国籍换了两次根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来自伦贝格、来自柴尔诺维奇而且跟我同年纪的人一生当中甚至拥有四个国籍而且还没算进去在战争的时候遭到占领的时期

来自于今天乌克兰的蒙卡斯的人如果把 1938 年夏克巴迁鲁斯次次算进去那很可能已经拥有过五个国籍

在比较文明的时期,一如 1919 年,这个人可能有幸选择自己要成为哪一国公民但是从二次大战开始,比较可能的情况是,这个人如果不是遭到强行驱逐促进,就是要被迫融入新国家

中欧人、东欧人到底属于哪里他们又是谁对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来说这一直是真真切切的疑问而且至今仍然是如此在某些国家这个疑问有关生死在几乎所有国家这个疑问影响而且有的时候决定了他们法定身份甚至是活命的机会但还有另外一个更集体的不确定之处

从 1945 年开始外交官和联合国专家致力于严厉委婉的政治词语例如未开发的或者是开发中的也就是相对来说或绝对来说贫穷而且落后而中东欧大部分地区属于这个领域

从某个方面来看,所谓"未开发"或"开发"中,这两个区域的欧洲并没有清楚的界限,而是或许可以称之为欧洲经济文化活力的主三脉或主三级的一条地带在最高处,然后分别往东往西逐渐下降。

这条足迹是从北意大利翻越阿尔卑斯山到法国北部跟地帝国在越过英吉利海下进入英格兰在中世纪贸易路线和哥德斯建筑的分布图里以及在欧洲共同体的 GDP 图表当中都可以找得到这条足迹

事实上这个地区仍然是欧洲共同体的骨干不过如果说有一条历史线将先进欧洲和落河欧洲分隔开这条线大概是从中贯穿哈布斯堡帝国布达佩斯自然比贝尔格勒远

布达佩斯自认比贝尔格勒更靠近文明中心现今的布拉格政府甚至不想被冠上中欧这个名字唯恐沾染上东欧而坏的形象布拉格的政府捷克政府坚称彻头彻尾他们就是西欧的预言不过哈布桑说在中欧东欧没有哪个国家或地区曾经自认位在中心

所有的国家都在追求先进现在的目标上向别处寻找可供效法的榜样甚至我怀疑维也纳布达佩斯布拉格受过教育的中产阶级也是如此他们看向巴黎伦敦一如贝尔格勒鲁塞的知识分子望向维也纳

即使按照得到最多人认可的标准,现今奥地利的部分地区和捷克共和国都仍然是构成欧洲先进工业地带的一部分,而文化上,维纳、布达佩斯、布达格毫无理由、自觉、低他人意等。

1920 世纪落后国家的历史自从借由仿效先进世界来赶上较先进世界的历史 19 世纪日本以欧洲为师二次大战之后西欧人仿效美国经济 20 世纪中欧东欧的故事大体来讲就是效法一个又一个的榜样赶上先进国家但每每失败的故事

1918 年之后,从负面的帝国分裂出来诸多后继的国家,大多是新国家,他们所施法的是西方民族主义和经济自由主义。美国总统沃州威尔逊是这个地区的最高典范,只除了这个地区一意孤行的布尔什维克之外。

结果未见成效,美国这个最高典范,在 1920 年代,政治经济方面都崩溃了。大萧条最终连杰克斯洛伐克的多民族民主体制都被摧毁掉。然后这些国家里的少数国家短暂的适行或为家多思索,就司法法西斯模式。

一副像是 1930 年代经济政治成功犯历史的融入大德意志经济体系这个办法也不管用到了战争结束之后德国终究战败

1945 年之后这些国家就大多选择或者是不知不觉的被迫选择布尔什维格模式这个模式基本上想要借由计划性的工业革命将落后农业经济体与现代化因此绝对不适用于这个时候已经是捷克共和国的那个国家也不适用于截至 1989 年为止一直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那个国家却

却适用于这个地区的大部分国家包括苏联这个体制的经济弱点跟缺陷不用多说因为最终已经导致了这个体制的瓦解这个体制所强加于中欧、东欧那让人无法容忍而且让人越来越无法容忍的政治体制也更不需要多说这个体制强加于前苏联人民的生存苦难

尤其是史达林铁幻统治期间所强加的苦难更不需要我来提醒而我要说的对各位之中许多人来说会很不中听但仍然要说

到某一个时间点为止,这个体制所成就的并不是 1918 年各君主国家集体以来的认可模式所能够赶得上的对这个地区比较落后的国家,例如巴尔干半岛的许多地区还有斯洛伐克的一般人民来说,这大概是他们过去以来最好的时期

这个体制之所以崩溃是因为它在经济上越来越强固不知变通而且不切实际尤其因为它除了扼杀知识分子的独創能力也几乎无法产生创新或将创新用于国际民生此外其他国家的物质进步程度远高于社会主义国家当地的人民看在眼里这个体制怎么样也遮掩不了了

如果大家乐意换另外一个方向来看的话这个体制之所以垮掉是因为一般民众冷漠敌视政权本身对他假装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失去了信心不过不管各位怎么样的看待 Koptschmann 他要强调

这个体制苏联的工业化体制在 1989 到 1991 年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败下阵来那就使得过去反民族主义比较带有世界主义眼光的这样的一个体制它内在的这股精神这股力量消失了

于是部分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到现在我们看到世界各地不管是关税壁垒或者是各种不同的身份认同的划分民族主义汹汹的全土重来我们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继续聊

台北好声音庆在台北广播电台 FM93.1 AM1134 陪伴您的幸福好时光大家好 我是月爱玲我想我想 Mountain ring 我只想让台北听到的声音台北就就像和听见台北的声音

感谢你继续收听杨赵感受本节目以台北公民电台分组 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会来播出到九点半今天为大家介绍的这是霍布斯邦论民族主义这位英国的了不起史学家对于民族主义的形成到民族主义的变化他有许多的洞见这些洞见分散在不同的文章当中所以借由 Donald Saxon 这位史学家他在霍布斯邦的

去世了之后将这些文章经过了收集编选而形成了这样的一本书这本书的中文翻译本刚刚由麦田出版

在书里面看待民族主义 Holstein 重要的一个史学家的立场就是去看待所谓的民族传统很多人都视之为就是长期古老存在但如果你从历史的眼光仔细的去爬梳仔细的去分析你就会发现很多时候这种传统事实上是被发明的

Invented Tradition 这个词虽然显得广义但也相当的贴切其中包含了两种传统一种其实是经世人发明建构并且政治定定下来的传统

另外一种则是在特定的短时间之内说不定只是几年而已迅速形成确立下来的传统只是不太容易最本所缘例如说不列颠王室的圣诞文告这其实是开始于 1932 年这就是前者而英格兰主总杯决赛的出现还有比赛惯例的发展是属于后者

很显然,传统不见得都源源流长,但我们最关心的不是这些传统的生存纪律,而是传统的出现以及建立的过程。用 Invented Tradition 来指称一套 Practices,这一套通则通常是由众所周知或者是信照不宣的规则所出道,

具备有仪式性象征性的特质借此灌输特定的价值观和举止规范毕竟只要把事情多重复几遍自然就会让人家感觉到和昔日也有所连续之后创造出 continuity 其实只要有机会这些传统都会试图透过合适的真实发生过的史诗来建立自身的连续性 19 世纪不列颠国会大厦重建的时候

人们可以选择了歌德式风格的做法这就是明显的例子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当局按照原本的设计图重建国会议场这也是有意为之的决定虽然新的传统必须要植入真实发生的史诗当中但两者之间相隔的时间其实不用太久新传统其实并不需要将连续性回溯到所谓的时间迷雾当中

本质上,革命和进步浪潮都是跟往昔有所断裂但革命有革命的历史进步浪潮也有进步浪潮的历史只不过是断在特定不一样的时间点例如,革命的历史会断在 1789 年被发明的传统固然指向一段真实的过去但这种传统的特殊之处

在于传统和过去之间的连续性其实多半是出于虚构的简单的说被发明的传统其实是对新形式的回应只是采取旧情式的样貌或者借由半强制的重复来建立自己的过去现代世界是一个不断在改变不断在创新的世界而人们在建构其中的社会生活的时候却试图至少让几个环节不变也不动

过往两个世纪的历史学者之所以对传统的发明信为盎然就是因为这种变与不变之间的对比我们必须把这个意思的传统和主导所谓传统社会的习俗明确的区分开来

被发明的传统,传统的宗旨和特性在于恒久不变而过去这个词所指的对象无论是真的或者是被发明出来的都会透过不断反复的方式把固定下来的通则强套在上面传统社会当中的习俗具备有双重的功能既是产生动力的发动机也是蓄积动力的飞轮

习俗不见得会妨碍革新跟改变只不过会要求这些变革必须看起来跟原来的例子是可以相容的甚至最好是一模一样而这样的要求形同对变革套上了大幅度的限制习俗的作用就用潜力、社会连续还有自然法等等名义来批准人们所渴望的改变

或者为创新所受到的阻力提供认可这在历史上屡见不鲜研究农民运动的学者都晓得假如哪个村子根据自古以来的习俗主张村民拥有某一块共有土地或者是拥有某一种权利那些村民的说法也通常不是事实而是这个村子不断跟地主或其他村子斗争之后所达成的军事

研究不列颠劳工运动的学者都知道,这一行,这家店有各种不同的行规,代表恐怕不是什么古老的传统,而是劳工从过去管理当中所确立的权利。如今劳工为了要延伸或捍卫这些权利,随着试图为这些权利赋予很久的认可。

习俗禁不起永恒毕竟连传统社会的生活方式也不可能是永恒的习惯法或普遍法至今仍然展现出实质弹性或墨守成规的相得益彰传统跟习俗的差别

这样比喻你就应该明白了习俗好比法官断语的行为而传统在这里指的是被发明的传统这是围绕着实质审判活动而诞生的假法律师炮等专业周边还有经过仪式化的通则习俗通常和传统纠缠在一起而习俗的示威也就势必造成传统的改变

那传统和惯例和常规也有一定的区隔

惯例或常规本身并不具备重大的仪式或者是象征的作用只是顺带得到了这些作用但凡必须要反复进行的社会性通则都会因为方便跟效率的缘故而发展出一套惯例和常规这套惯例常规会在理论或实际上得到形式化以利于新的运用者新的实践者能够尽快的上手

大家熟知的通则是如此,史无前例的职业,例如说要担任飞机的驾驶员,在一开始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工业革命以来的社会自然就比以往的社会更需要常常去发明去制定或发展出绵密的新惯例、新常规。

新惯例新常规要转变成为习惯更进一步深化成为无意识的做法来最变成了反射动作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效用为此这两者就需要不变性但不变性又妨碍了通则的其他必要条件导致应对意料之外或者是不寻常偶发事件的能力大打折扣

常规化、课程化就是有这种人尽皆知的缺点尤其是发生在底层的时候更是如此毕竟大家都觉得始终如一的执行才是最有效率的

就功能上来说,这些彼此错综的惯例常规并非被发明的传统,因此他们的 justification,他们的合理化是属于技术性的,和意识形态无关。

惯例或者是常规被设计出来是为了让实际运用得以顺利进行而且随时都可能为了要满足实际的需求变化而调整甚至被抛弃日子已久任何的通则都会产生惯性依附这些惯性的人会为所有的变革带来了情感上的阻力

而惯例或者是常规永远会为惯性以及情感阻力留下余地这个道理适用于人人都接受的 Game Rules 比赛的规则或者其他既有的社会互动模式

善战士善战士正可一种以实事求实为基础所立下的规范一旦惯例或常规与传统相隔而存在两者的差异就一目了然

骑马戴硬盔有它实际上的道理就像机车骑士要戴安全帽士兵要戴钢盔但是佩戴特定种类的硬盔再搭配新红色的列装那就变成另外一件事了如果两者可以相提并论

那么就是把传统的猎狐服给换掉应该就跟军队军队是相当保守的组织改用不同形状的钢灰是应该一样容易毕竟只要证明新的钢灰防护力更高就没问题我们不妨说传统和具有实际作用的惯例或常规就呈现负相关

只要像犹太教自由派一样从食用的角度为饮食进行提供理据主张古代希伯来人是粗鱼卫生才会进吃猪肉传统的弱点就会暴露出来

反之唯有不接受到实际用途的束缚的时候物品或通责才会彻底发挥象征性、仪式性的用途只有在不起码的情况下禁卫骑兵军官军礼服所配的码刺才更有传统的重要性一旦部卫队军官身穿便服配伞没有紧紧的收折好

配散就失去了意义等到大家都不再戴假发律师的假发也才获得它的现代意义追究它的本质传统的发明是一段与过去有所关联凭借外力所施加反复勾勒的形式化仪式化进程关于创造这种仪式和象征复合体的实际过程仍然有很多是扑朔迷离

史学家对此的研究还不够充分基本上民族主义一定牵涉到民族传统而且会将民族传统抬到很高的地位借由民族传统来合理化许许多多的坚持但民族传统又怎么来的呢从一个史学家的角度、史学家的立场

霍布斯汀就特别强调被发明的传统跟民族这种相对晚近的历史创新是密不可分的也和民族主义民族国家民族象征民族史各种相关的现象高度连接而所有的这些现象其实都是靠着社会操控的训练才能够建立起来的

如此霍普斯邦提供了一种特殊的角度洞见包括让我们可以去自己分析当前世界就在我们生活中遭叙叙叨叨民族主义的口号民族主义的情绪以及民族主义的做法这本书就是霍普斯邦论民族主义感谢您的收听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