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談書】東尼．賈德《山屋憶往》第1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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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文学领域品味人文历史深入科学科普哲学心理的奥妙思辨让杨照谈书成为您探索知识世界的指南欢迎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非常欢迎收听杨赵谈书本节目以对台北广播电台 FM9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为大家播出,我是杨赵在今天的节目当中要为大家介绍这是昨晚出版最近出的新版这本书原来在 2015 年曾经出过现在有了新版,大家可以方便读这本书

这本书的作者非常的重要事实上作案就是将这位作者 Tony Jew 他的这一本《三巫一王》还有他的另外一套《黄黄始作》那是战后欧洲 60 年在今年同时推出了新版对于战后欧洲 60 年这是非常重要的历史的总结 Tony Jew 他的这本书现在已经建立了在这个领域上面非常稳固的地位

而《三巫一王》这本书有一个让人感觉到有点悲哀的副标题那是一位历史学家的临终自述因为 Tony Chiu 他出生在 1948 年他在伦敦出生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后来到法国巴黎的高坦师范学校去念书后来获得了学位之后他曾经任教于剑桥牛津美国加州大学以及纽约大学

他到了 2008 年那个时候世上只有 60 岁却确诊得了监控证在两年之后 2010 年他病逝于纽约而这本书就是 Tony Chiu

他被诊断出健动症之后他所写下来的回忆文章书名中文翻译是《善恶以往》原来的英文是 The Memory Shotlet 所以在第一章里面 Tony 就先解释什么是 Shotlet 他说对我来说 Shotlet 这个字他所唤起的是一幅非常鲜明的景象那是一家小旅馆位于瑞士法尔区

比起山上繁华的维拉尔滑雪区,三角下这个小村庄显得古旧过时。他回想,我们应该是在 1957 或 1958 年的冬季,在那里过了一次寒假,那次滑雪的经验。对我而言,因为那个时候他年纪比较小,所以是滑雪桥的经验。

不太可能让人印象深刻我只记得爸爸跟叔叔在深雪当中步履维艰越过冰封的步行桥向上走到钓鱼站在滑雪场里消磨整个白天但是他们拒绝了滑雪之后的娱乐活动宁可在旅馆的 Charlotte 里度过宁静的夜晚

对我来说这种是冬季假期最棒的时光下午过了一半反复再三的雪地娱乐已经抛在脑后旅馆开阔的大厅厚重的扶手椅温暖的葡萄酒分量实在的乡村餐点一个个悠长的夜晚就在陌生人之间舒缓的展开但那是多么有趣的陌生人呢在小村庄里的这座小旅馆它

他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吸引了一批混得不太好的英国人员在这里度假

那些比他们成功的同行,例如明星等级的人,就住在更高的威拉尔村,从山上投射而下的阴影既遥远又冷淡。我们在那里的第二个晚上,餐室里有人机关枪似爆出了一阵黄枪,让我的母亲跳了起来。

我母亲对于低下的语言并非不熟悉她可是临近伦敦西印度码头的社区长大的但美法沙龙的学徒生涯让她脱离了原本的阶级进入到一个注重礼节的环境因此她很不愿意让家人听到这种污秽的语言

于是这位 Mrs. Shield 也就是 Tony Child 的妈妈就走到引人反感的那座客人前面要求他们不要再讲了这里有小孩那个时候我妹妹还不满 18 个月我又是旅馆里除了妹妹以外唯一的小孩我们可以知道那个时候

Tony Jude 大概八九岁所以母亲提出了这项要求他要保护的应该就是 Tony Jude 这些口出不雅的年轻演员立刻道歉了还邀请我们跟他们一起享用点心

他们是非常神奇的一群人特别是看在一个什么都看也什么都听当下就坐在他们身边十岁的男孩的眼里这时候他们全都默默无闻不过有几位后来创出了光彩的生涯像是 Ellen Padder 这时候还不是重要的杀剧演员名下也还没有一长串可情的电影作品

更不要说活力无穷的 Rachel Roberts 不久她就在英国最伟大的战后电影像是《年少莫轻狂》《如此运动生涯》《幸运的人》等等这些作品当中以饰演觉醒的劳动阶级祖父而成了荧幕上的偶像

Roberts 对我非常照顾,他喝了威士忌之后,会用充满磁性的嗓音不断低声说着不堪入耳的粗话,让我对他的未来不敢存有太多的幻想,也让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困惑。在那次假期里,Rachel Roberts 教我不可排各种排戏,还有更多让我来不及忘记的粗话。

也许就为了这个缘故这间在谢西野河大街上的瑞士小旅馆在我的记忆里拥有一个更为温暖也更深刻的位置即使在后来的年月当中我也住过其他无疑完全相同的木建筑但是都没有办法跟这间 Charlotte 相比拟我们在那里停留了十天左右后来也只短暂回去过一次但一直到今天

也就是 Tony Chiu 已经 60 岁了他写回忆录的时候他说我都还能描述那间旅馆温馨的风格里面少有谈得上浮夸和享乐的地方一进去就踏上一个夹层地板夹层的下方是不大的地下室上面则是主要的营业空间

这个设计是为了让容易滴水的户外装备包括滑雪板、雪鞋、滑雪杖、雪地外套、雪鞘等等留在下面让公共客厅可以保持舒适干爽

客厅在接待柜台的两侧各有风景迷人的大窗户看出去分别是小村主要的街景和周遭陡峭的峡谷柜台后面是厨房和其他服务空间但是被一套楼梯遮住了视线这宽大了楼梯特别的陡斜走上去通往客房的楼层

楼上工整的分成两区左边是陈设比较好的睡房另外一边是整排比较小没有位于的摊人房走到底是通往阁楼的窄小阶梯阁楼只供服务人员使用虽然没有确认过但是我想在三个公共区域以及其他共用空间之外他们最多大概只有 12 个房间可以出租

这是一间以彩礼有限的小家庭作为客群的小旅馆坐落在朴素的小村庄里没有超越其所在地理位置的雄性瑞士一定有成千上万这样的小旅店我只是碰巧对其中的一间留下了激情完美的视觉记忆

在后来的 50 年里虽然偶尔会愉快地想起那里的美好回忆我可能从来没有认真在想过谢西河爷小善悟的事然而当我 2008 年被诊断出罹患了健动症也很快了解到自己很可能再也无法旅行了事实上如果还能写文章谈谈我的旅行都已经算非常幸运了

这个时候不断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却是谢西耶和这间旅店为什么呢这种独特的神经元退化疾病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它让你保持清晰的头脑来思考过去现在和未来但是持续的剥夺你把这些思索转换成文字的能力首先你再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写字而是需要一位助手或一台机器来记录你的想法

然后你再也无法走路无法再获得新的经验除非动用高度复杂的支援系统然而这样的移动如此麻烦以至于你的注意力只集于移动这件事实本身而不是注意移动所能带来的那些好处了接下来你开始丧失声音

不只是象征性的必须透过各式各样的机械或人类中间说话而是实实在在没有声音了横格膜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让足够的空气通过你的声带来提供各式各样必要的压力来制造出有意义的声音

到这个阶段你几乎也一定四思瘫痪不得不长时间无声地躺着不管你的身边有没有别人

对一个希望能够继续进行文字跟概念沟通的人来说,这是非比寻常的挑战。黄色便条纸已经派不上用场,铅笔也在无用武之地。到公园散步好恢复精神,或者上健身房锻炼,让念头跟思路像透过天拯一样,理出头绪。

这件事现在已不可想象和亲近的朋友进行有创造性的意见交换同样再也不可行就算建冻症的退化过程才到一半病人吐吃的速度就已经远远跟不上他的思维所以和人谈话这件事变得破碎令人挫折最后变得谈比不谈还要更糟糕

我就想,我之所以能够找到方法来回应这个困境完全是出于偶然在发病后几个月的一天当中我注意到整个晚上我都在脑里一个接一个写着完整的故事很可能我本来是想睡着的只是不靠鼠羊而是用复杂的叙事来达成类似的效果可是在这些小练习的过程当中

我发现自己其实是把过去所经历的,意思以为彼此无关的片段,像堆积木一样,重新加以组合。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大成就。随着意识的流畅,我会从一台蒸汽机想到我的德文课,也会从伦敦精心设置的乡下公车路线图,想到两次大战之间成像几环的历史。

在南海中离出这些路线都不难还能由此通往各种有趣的方向但是天亮以后我应该如何重新捕捉这些看起来很新的轨迹呢在这点上怀旧的回忆开始扮演了更实用的角色特别是追忆在舒适的中欧小村里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

于是我就想何妨让我来盖一间记忆小屋这就是这本书的书名的来源 Memory Chalet 中文翻译叫做善无遗忘我们休息一会儿等我后来继续聊让太悲听的声音被救了就像和听见太悲的声音

感谢您去收听杨兆谈书本节目已代表我们电台 Van9 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为您播出到九点半今天为大家介绍这是昨晚所推出的新版 Tony Chiu 他的回忆录书名叫做《山屋遗亡》Tony Chiu 已经在 2010 年去世所以这本书的副标题是《一位历史学家的临终次数》在他的次数回忆当中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

Tony Chiu 回想他生命当中的 Girls 我们看他回头叙述 1990 年的时候那个时候 Tony Chiu 他才美国担任纽约大学的历史系主任而且呢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是系上 60 岁以下唯一没有结婚的一行年男子他就说在我办公室门外的看板上大学性骚扰中心的位置跟电话就贴在显著的位置这

这个组合都没容易出问题历史系是一个快速被女性攻占的领域还有一个对性别歧视或者更糟的是迹象充分警觉的研究生社群肢体碰触会构成意图不良的侵犯再把门关上那就变成了确凿的证据

在我上任后不久,有一位二年级的研究生来找我他先前是职业芭蕾舞者,对研究东欧有兴趣所以有人鼓励他来找我指导那个学期我没有开课,本来可以请他以后再来但我还是让他进了办公室在关门进行一段关于休亚的经济改革的讨论之后我提议一个 Independent Study 独立研究的教程

第一次进行就在第二天晚上一间父亲的餐厅上过几次课在一次顾错勇敢的冲动下我邀请他去看欧雷亚娜的首演那是大胃麻密憋巧的舞台剧剧情是发生在一个大学校园里的性骚扰事件

该如何解释这样自我毁灭的行为呢以为当前弹性社变的社会要单独放过我一个人让我免受惩罚以为性道德正确的警钟不会为我敲响我手毒米修夫寇的程度不下于任何人对虚云朵朵女性主义的作者我也不陌生声称这女孩的一双眼睛令人难以抗拒我的动机是还不确定

这对我并不会有什么帮助我的理由呢?不知道在 60 年代初期一个青少年男性的生活有着非比寻常的局限我们仍旧栖息在父母的道德世界里约会十分困难因为谁都没有汽车家里太小没有隐私可言避孕措施虽然弄得到但你得愿意面对言辞拒绝的要求事社会广泛认定

不论是男孩或女孩,对性既无经验也没有知识。我认识的大多数男孩都读男校,我们几乎没遇到过几个女孩。我跟一位朋友把辛苦赚来的钱拿去上星期六早餐的舞蹈课,但是到了年度社交舞会的时候,中学女孩们还是觉得我们很可笑,所以我们就提前结束了这个实验。

而且就算你真的找到了约会对象那位像是在对你的祖母求爱那个时代的女孩们赴约的时候身上会有由衣钩、腰带、束腰丝袜、颈身裙、吊带、衬裙、摆着衬裙等构筑起来的马其诺防线完全不可穿越

比我大的男孩对我保证那些只是撩人的种装备要绕过十分容易但我总觉得那些东西很吓人而且我的反应并不独特很多那个时期的电影和小说都在描述这样的问题接着让我们大感意外的是原来我们这一代变成了性革命的一部分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

一整个世代的年轻女子她们抛弃了百年之久的女佣贴身内衣穿起了迷你裙加或者是不加裤袜

他说我所认识的 1950 年之后出生的男性很少人听说过那些内衣款式遇到过的就更不用说了法国流行歌手 Antoine 他就开心唱着在博物馆商店买避孕药在 Cambridge 我帮一位朋友安排为女友堕胎真是既冷酷又老练所有的人都在玩火

或者所有的人都宣称在玩火我这个世代对于理论跟实践这一组区隔很着迷我在加州认识一个人他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理论与实践的理论与实践》在性的问题上我们也体现了这种对照

理论上我们骄傲的自然走在最简单但是实践上我们是一群循规套局的怪怪牌形塑我们的更大程度是 50 年代的同龄时期而不是 60 年代的青少年时期

我们当中很年轻就结婚的比例高得惊人对象还常常是第一个认真交往的女友而且在这些人当中多数人的婚姻都能够维持我们捍卫每一个人有不可剥夺的权利去做任何事自己却没有多少场合使用这些权利

我们的长辈成长于像 Lucky Dream 或者是 Angry Remembrance 那种会引起幽闭恐惧的世界里他们学习遵守各式各样的界限于是这些界限也就一直限制着他们他们也许会想引诱办公室里的年轻属下或者是女学生但他们在本来上严守规矩他们不期待自己会把幻想付诸实现

我们呢,就常常感到把幻想跟日常生活区分开来,有些困难。60 年代非常流行的威国主义,例如做爱,不要打仗,例如做你自己就好,例如完全放松,不要焦虑,确实摧毁了禁忌,但那也减弱了良知的声音,再没有什么是禁止入内的。

1981 年,在我到牛津之后,我邀请一位学生跟他的男友到家里晚餐。我跟太太住在一个乡间别墅里,当这对年轻人到达的时候,正好下起浓密的大雪,他们势必得要待在这里过夜。我随意指了只有一张双人床的小客房,就跟他们祷晚安。

过了很久我才想到啊那他们不就得睡在一起吗几天之后我技巧的渐渐提起这件事这位年轻的女子轻拍了我的肩膀说别担心 Tony 我们不怪你你们 60 世代都这样

这些比我们新一代的人在从旧式的束缚力解放出来之后又给自己加上了新的限制从 1970 年开始美国人一丝不苟避免一切可能还有性骚扰意味的言行

即便那意味着可能损及渴望开展的友谊还有丧失了挑衅的乐趣就像比我早十年的男性一样他们也超乎寻常的提防在这上面犯错我觉得这是令人沮丧的清教徒有完备的神学理由来限制自己和他人的欲望但是今天这些循规蹈矩的年轻人没有类似的故事可以说

尽管如此,这个时期的性关系焦虑三不五时会以可笑的方式释放出来到在纽约大学担任人文学院院长的时候一位前景看好的年轻教授被自己系上的一位研究生指控有不当的追求他显然尾随她进入了以前初尝试并且对她告白当面问起了之后

这位教授对我承认了一切,也要求我不要告诉他太太。我对他有一半的同情。这个年轻的行为固然愚蠢,但他完全没有去恐吓他的学生,也没有拿分数去交换幸福物。然而他还是受了惩戒,事实上他的前途也毁了,事实上后来拒绝给他 Tenu。

因为没有女生愿意修他的课与此同时学校给他的受害者提供了立场的心理諮商几天之后我被找去大学律师办公室有一位女生对大学提出诉讼校方问我能不能以证人的身份出庭为身为辩方的大学提供证词

律师特别警告我这位她那是女字旁的她虚实际上曾经是 he 控告她学的理由是校方并没有能够正视虚作为变性人的需求

那学校必须要打赢这个官司但是也不能被认为对这个问题漠不关心 Tony Chiu 就回忆于是我出现在曼哈顿最高法院对陪审团解释学院里性骚扰问题的复杂性而这陪审团是由一群水管工和家庭主妇组成他们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好笑

女学生的律师激烈地强调你难道没有因为我的当事人跨性别的忍痛偏好而对她怀有偏见我回答我想不出这如何可能我一直以为她是女性这难道不正是她希望我对她采取的认识吗官司终于以大学胜诉结案

另外还有一次,一米雪山向向方投诉说我因为她没有提供幸福物而歧视她

当系上的独立调查人一位通情达理的女士而且有无懈可击的激进背景进行调查结果是这位投诉者为了没有忽悠参加我的研讨课而心生怨恨他认定能进来的女生一定都是获得了而且提供了特殊待遇我解释其他人能进来是因为比较聪明

这位女生瞪时目瞪口呆"性"是她唯一能想象的歧视形态她从未想过"我也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精英主义者"这个事情说明很多当跟澳洲学生讨论到有露骨性描写的文学的时候比如米兰·昆德拉这个名义的例子我总是发现他们能够自在地辩论这个主题相反的年轻的美国学生无论男女

即使平常都坦率而且乐于配合这个时候却会变得不安沉默他们不愿意参与这个主题的讨论唯恐逾越了那条看不见的界限然而当他们要解释真实世界承认的行为性或者是性别却是他们第一个想到的

在这一点上,就像许多活动领域里一样我们全然把 60 年代太当成一回事了我们过分关注性或者是性别对性造成的扭曲跟对性避而不谈其实是同等严重只有那些把政治当作业余消遣的人才会想到要把性别放在社会阶级或收入层级的地位上来谈

这不过是把自我投射在总体世界上为什么一切事情都得要跟我有关呢我对自我的种种关注对于公共社群会有什么意义吗我个人特殊的需求一定义就一定牵涉到更广泛的关怀吗说个人的就是正直的到底想要传达什么意思呢

这段文字充分反映出 Tony Chiu 他的公共知识分子的身份跟态度即使标题是 Girls Girls Girls 即使这是他的回忆录但讲到这些事情的时候 Tony Chiu 一来他必然有一种历史的关怀二来他必然有他自己非常清楚的立场跟观点

也因为如此所以三无一往不是简单的回忆录三无一往这位历史学家在他生命的最后仍然在提供给我们许多扎扎实实的知识以及中间一些闪亮的智慧之光感谢你的收听我们明天的时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