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談書】馮內果《沒有國家的人》
28:06 Share

探索文学领域品味人文历史深入科学科普哲学心理的奥妙思辨让杨兆谈书成为您探索知识世界的指南欢迎收听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非常欢迎收听杨兆谈书本节目于台北广播电台 FM9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为大家播出我是杨兆

在今天的节目当中要为大家介绍这是很特别的一本书作者是冯内果而这本书是冯内果他出版的最后一本书在 2005 年出版这本书的原来的书名 A Man Without Country 最近由麦林出版为我们翻译成为中文中文书名是《没有国家的人》

冯特伊国他在 1922 年出生他后来写出了在美国的文学史乃至于世界文学史上非常重要的几本科幻小说

包括泰坦星的海妖不过它另外有关键的经典作品那是用一种奇幻的笔法来写来记录第二次世界大战快结束的时候所发生的可怕战争的悲剧这本书是在 1969 年所出版的《第五号屠宰场》

他写过许多重要的书得了很多的奖项也吸引了众多的读者然而到了 1997 年他出版了他的半字团体小说《时政》但在书里面他却就誓言他要绝笔他不再提笔写新的作品而且他在书里面他的用词非常的强硬他说上帝要我停止写作

于是他自己宣告写作的生涯结束然而在八年之后 2005 年我们看到他重新提笔交出了这样的一部作品就是今天为他介绍的《没有国家的人》这是很奇特的一本书不止他是在弗内果宣布封笔之后重新写的作品另外在写完这部作品没有多久

2007 年 4 月 11 日冯内国就在纽约去世了那一年他 84 岁还有这本书在冯内国的著作里它的形式也蛮特别的这并不是小说不是他为所有读者最熟悉的那种文类这是一本水笔然而

这本书里面有这样的一篇随笔这本书它的基本的形式它并没有给每一篇特定的标题但是在每一篇的前面它会先有一句应言应该也就是等于这一篇的标题吧

我们看引言是:Evolution is so creative, that's how we got giraffes

演化太神奇了我们在演化当中得到了长颈鹿然而文章写的是什么呢他说我们来找点乐子吧我们来谈谈性别我们来谈谈女人弗雷德说他不知道女人想要什么我知道女人想要什么一大堆人在一起说话他们想谈什么呢他们什么都想谈那男人想要什么男人想要一堆伙伴他们希望人们别对他们难过

那么样的火大那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离婚因为我们大部分的人都不再有几代同党的大家庭了以前当男人和女人结婚了之后新娘就有了更多人可以聊所有的事新郎也就有了更多的伙伴可以说笑一些美国人还拥有大家庭但很少了

我们大多数人现在即使结了婚也只是多了另外一个人而已新郎多了一个伙伴但是个女人新娘多了一个聊天的人但是个男的现在如果一对夫妻吵架他们可能认为因为钱或权利或性或怎样教养孩子诸如此类但其实他们真正想向对方说的是虽然他们不见得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都想说只有你不够一个丈夫一个妻子和几个孩子并不是一个家庭那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生存单位弗雷国就回忆有一次我在尼日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伊博人他有 600 个亲戚而且跟这些亲戚都很熟他老婆刚生了一个孩子这在任何大家庭里都算得上是最好的消息

他们准备带这个孩子去拜会所有的亲戚各个年龄各种高矮胖瘦的衣钵人他甚至还可能遇到其他的小婴孩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堂表兄姐每一个年纪够大走路够稳当的人都会想要抓抓他抱抱他逗逗他说这小孩多好看啊多英俊啊你难道不想做那个小孩吗

弗雷国就说我当然希望我可以挥挥手掌就让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家庭让你们都变成伊博人

或者是纳瓦霍因第二人现在你们看看因为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当时的美国总统是布希所以他说布希夫妇他们想象自己是一对勇敢光洁的小夫妻他们被一个超级大家庭围绕着那本来是我们全该拥有的我指的是法官参议员报纸编辑律师银行家

他们并不孤独他们只会感觉那么样的舒服愿意自一世他们是这个大家庭的成员长久以来我一直深信希望美国可以找个什么样的方法让我们的所有的公民都拥有大家庭一大群他们可以寻求援助的亲人弗雷国解释他自己的身世他说我是一个得意美国人

他说我是一个德意美国人纯种的德国人这可以追溯到德意美国人还只准同族同婚只准彼此婚配的年代

在 1945 年当我向英裔美国人 Jan Marie Koch 小姐求婚的时候她的一个叔叔问她是否真的想要跟那些德国佬混在一起是的即便在今天在德裔美国人跟英裔美国人之间还是存在着一条圣安地列斯断层只是现在这个断层应该是模糊了很多

你可能会认为这是因为第四世界大战,英国人跟美国人一起对付德国,把这个断层撕裂得又大又深,宛如地狱的入口。虽然没有半个德意美国人犯过叛国罪,但其实这裂痕早在美国内战前后就已经存在了,当时我所有的移民祖先都抵达这里。

地区在印第安纳普勒斯我的一位祖先在战斗当中失去跳腿之后回到德国其他人都留了下来而且飞狂腾达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

Anglos 他们是同志阶级就像我们今天那些通晓多国语言的企业垮头他们在世界各地收罗最便宜最馴服的工人当时这一类人具体的特征跟现在一样就是 1883 年 Emma Lazarus 她所罗列的疲惫贫穷群起肮脏无价漂泊

当时不得不输入这样的人和现在一样这些人在他们原来的生活里非常的不幸而这里的工作又送不过去所以他们就成群结队想方设法跑了过来

如今那些 Anglo-Saxon 他们回想起来会觉得那场悲惨的浪潮就好比特洛伊木马其中装满了教育良好营养充足的德国中产阶级商人还有他们的家人们他们有钱充实投资

我母亲家族的一个祖先就变成了 Indianapolis 的啤酒制造商他的酿酒厂不是建的,而是买来的这样的开路先锋如何呢?这些人没有参与任何种族屠杀或者是族裔灭绝来把这块土地变成纯净大陆这些无罪的人们在工作的时候讲英语在家里则说德语

他们不止创造了成功的商业在 Indianapolis,在 Milwaukee,在 Chicago,在 Cincinnati 尤其受到瞩目接着他们建立了自己的银行,自己的音乐厅俱乐部,体育馆,餐馆,庄园,度假别墅让那些 Anglo-Saxon 就不见纳闷他们的确有理由这样问见鬼了,这到底是谁的国家?

我们如果对照前面的引言那就是关于 Evolution 我们大概就可以体会其中的一个幽默那是弗雷国似乎在讲

到底德意美国人他们在美国的地位是通过什么样的历史或者是通过什么样的演化而形成的不过我们记得前面那句话就提到过长颈鹿所以表示历史或者是演化也能够让德意的美国人在美国这块土地上长得像长颈鹿那么样的奇怪那么样的特别

另外的一段水笔它前面的引言是 We are here on earth to fly aroundDon't let anybody tell you any different 这句话有点粗野如果直接的翻译那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要到处放屁啊别让别人给你不同的答案也就是闲混打屁才是我们生活真正的目的

另外那文章写什么呢写所谓的 Ludite 卢德分子卢德分子是什么那就是仇视新奇发明的人 Netlude 他是 19 世纪初期的英国纺织工人他砸毁了许多新奇的发明因为那些发明让他失业那些快的让他无法再用自己的特殊才能养家糊口的机器支部机

1813 年英国政府以所谓捣毁机器这重大的罪行将 17 个人判处侥幸其中就包括了 Netroot 如今我们有配备海神导弹那还装有氢弹弹头放在盒子前厅里这种新玩意儿我们有电脑它欺骗你说你已经不会改变了 Bill Gates 说等着看你的电脑会变成怎样吧

但你才是那个执行改变的人而不是盖世的天堂你之所以成为那样的一个你是你生来要借由你所做的事情成为那个神奇的你

弗内国用这种语气带着讽刺的说进步已经彻底把我打败了我仅仅忘了 200 年前的支部级对 Netlook 来说是绝对必要的东西我指的是打字机这东西现在已经不再存在了《玩偶力前记》就是第一部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小说以前就在不久之前我常常打字

每打完 20 页就会用铅笔做上标注改改错字然后打电话给打字员你能想象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过去呢在 80 岁的时候冯内国写这样的随笔回头看他自己人生一些重大的变化我们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继续聊充满着希望

每天陪伴你共度美好时光爱在九三里

一本水笔书名叫做《没有国家的人》这本水笔是冯内国他原先在 1997 年宣布封笔但是后来又提笔写出的作品他有着独特的黑色幽默风格让人在灾难荒诞绝望的面前发出笑声冯内国就回忆了自己一生当中所经历的一些历史事件几部代表性作品创作的过程

我们看到他讲到了打字机他就说以前都是用打字机写作的每打完 20 页在铅笔做上标注改改错字然后呢就打一通电话给谁呢给 Carlo Atkins 他是个打字员你能想象吗

Edelkin 住在大老远纽约州的 Oostdorp 你知道 1960 年代最著名的性爱跟吸毒事件就是在这里而得到了名称的 Oostdorp 大聚会所以我会给 Carl 打个电话说你还好吗你的胚怎样了有抓到蓝枝跟鸟吗我们会东扯西扯聊个不停

我喜欢汉人闲聊,Carol 和她的先生一直想把蓝枝跟鸟印到家里做窝如果你也尝试要把蓝枝跟鸟印进到你的家里你就会知道,要把鸟巢放到离地面三英尺高的地方别超过,一般也就是在房子周围的微泥巴上

可是究竟还有没有蓝吃干鸟活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总是没有好运气我也是我也在我的乡下房子试过不管怎样我们聊着聊着就离题了最后我说嘿你知道我有几页东西你还打字吗

当然他还打字而且我知道他一定会打得非常整齐看起来就好像是电脑打出来的所以我就说我希望邮件别寄丢了他说从来没有寄丢过任何东西我的经验确实如此我从没丢过任何东西所以他现在也已经变成 Nedlude 意思是过时了的人

用过时了的机器用过时了的方法来工作因为 Carlo 他的打字这件事情这个能力也没有价值了然后我拿了我的思考和一个刚做的东西叫做回文针

把资稿夹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页码编好这是当然的然后我走下楼从我太太身边经过准备出门我太太是摄影记者 Jill Krimance 那个时候她所使用的是十分高科技现在当然更高了所以我太太就说你去哪儿

他小时候很喜欢读 Nancy Chu 推理系列你知道就是那个女孩神探所以他总是忍不住问你去哪儿我就说我去买个信封他就说真实的你又不穷为什么你不一次买一千个信封这样他们就会把货送来你可以直接放进到柜子里

我的回答是别提了于是我走下台阶这是介于纽约市第二大道和第三大道之间的第 48 阶我走到街对面的报厅那里有一些杂志彩卷跟文具在卖的我对他们的货品很了解而我只买一个信封

马尼拉子的信封好像制造这些信封的不管什么人都知道我用的是什么尺寸的纸张我得排队因为有人在买彩券糖果这类东西我就跟他们聊起来我说你们知道究竟谁中过这些彩券吗或者是你的脚怎么了

最后终于轮到我了开这个暴艇的是一个印度人跪在后面那个女人的两只眼睛中间有点缀着一颗珠宝

跑这一趟不是很值得吗我就问他最近这里有没有卖出彩券大奖啊然后付了我信封的钱我把手稿放进去这种信封上有两个小小的金属片可以穿过封口的小孔没见过这种信封的人我告诉你有两个办法可以把马尼拉籽的信封封上我两种都用首先我用口水填一下上面的粘胶

这会有几分性感的味道接着把细薄的金属片快速穿过小孔我从来不知道别人管这个东西叫什么然后把封口粘上接着我往第二大道 47 街口的邮政便利中心走去这里离联合国大楼很近所以总有来自于世界各地长得很有意思的人

我走到那里又要排队我偷偷爱慕着柜台后面那个女人

她不知道,我太太倒知道,我没打算采取任何行动。她那么漂亮,我能看到的只是她腰部以上的部分,因为她总是站在柜台后面,但是她每天都在腰部以上做一些打扮,好让我们这些去到柜台前的人心情愉快。有的时候她把头发卷了,有的时候又烫直了,

有一天他甚至擦了黑色的唇膏他那样子正是大方刺激看到他我们这些来自于世界各地的人们无不畏耻一阵我排队等着我说嘿你说哪种语言啊是乌尔都语吗有的时候可以聊得不错有的时候就不行还有会说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不回你那壮阔的独裁小国去啊

有一次我在这里钱包被偷了就只好去跟警察做笔录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我没表现出爱慕者的样子我装作一本正经他可能也只是看到一个老头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可是在砰砰乱跳我把信封交给他称重量因为我想贴上金额准确的邮票让他检查通过我怕说邮票数太多了

贴退了并且在信封上盖上邮戳那就没问题他们不会再把信退给我我买了正确金额的邮票在信封上写了地址寄给住在 Woodstock 的 Carl

然后我走出邮政中心,那里有一个邮筒我把那些纸稿喂给那只硕大的蓝色的青蛙因为美国的邮筒那个时代都是蓝色的它就会发出呱的一声接着我回家,我度过了一段该死的愉快时光那为什么要特别写这一段呢?

弗内果予待幽默地告诉我们你知道你失去什么吗因为我们处在这样的一个电子社会里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它的那种乐趣我们都没有我们是会蹦会跳的动物起床冲完做点事多好啊我们来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什么呢回到最前面的那句话 We are here on earth to fight around

Don't let anybody tell you any different 一对马是他所描述形容那不就是 father round 吗我们用这种方式闲混在闲混当中得到过去社会里所提供给我们的特殊的乐趣我们再看另外一篇他的引文是 Do you think Arabs are dumb?They give us our numbers

Try doing long division with Roman numerals 这句话说你觉得阿拉伯人知吗你不要忘了我们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用罗马数字来做长出法试试看而碎笔当中特别讲的是 2004 年 11 月 11 日这是他的生日我满 82 岁

这么老是什么样子呢?我才无法做到那该死的病排定策了所以当我试着这么做的时候不要盯着我看还有身体的重心也不像以前那么样平稳更难控制了你到了我这样的一把年纪而且又生儿育女你就会发现自己也会问那些十字中年的孩子

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有七个孩子其中四个是收养的我把我的生命大灾问扔给我的儿子他是小儿科医师他告诉他满身的老父说爸爸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要互相帮助走过这一生不管是怎样的一生

于是我那国就引发想不管我们的政府我们的企业我们的媒体我们的宗教和慈善组织变得多么的腐败多么的贪婪多么的残酷但我们的音乐依然是动听的如果我死了上帝保佑我的目字明降血吧为了证明上帝存在他所需要的唯一证据就是音乐

在我们那场灾难性的愚蠢越战期间音乐变得越来越动听更动听顺便提一下我们输了那场战争直到印度吃纳的人民把我们踢出去之后那里才重新恢复了秩序

那场战争只是把百万富翁变成亿万富翁如今的这场战争它指的是伊拉克战争则是把亿万富翁变成千亿万富翁现在我们称这叫做进步为什么被我们侵略了那些国家的人民不能像绅士淑女一样打仗呢为什么不穿制服开坦克驾驶物装直升机呢

回到音乐的话题音乐让每个人变得比没有音乐的时候更加热爱生命甚至连军乐都会让我十分的振奋虽然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真的很喜欢斯劳斯和莫扎特以及其他同类的音乐家但是

非裔美国人送给我们的礼物更是无价之宝那时他们还在当奴隶的时候就送给了这个世界这份礼物真是密注珍贵今天许多外国人至少还有点喜欢美国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这些音乐

那帖治疗了全球流行性大萧条的特效药就是所谓的蓝调今天所有的流行音乐爵士摇摆 B-Bug 猫王 BeatlesRolling StoneRock and RollHip Hop 等等等等全都是源自于 Blue Note 全都是源自于全都是源自于 Blues 蓝调献给世人的礼物

我听过最赞的节奏蓝调是来自于芬兰的三个小伙子和一个女孩子所演奏地点是在波兰库拉考的一间酒吧阿班莫里是很厉害的作家他也是爵士乐史学家除此之外他也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在这个国家也就是美国的叙奴时期那是我们永远无法彻底弥补的一项暴行

奴隶族的平均刺杀率是比奴隶要高得多

Murray 说他认为这是因为奴隶懂得如何克服绝望的心理而他们的主人没有这样的本事奴隶可以靠着弹唱 Blues 而把自杀老人给赶走 Murray 还说了一些别的我听起来也挺对胃口的他说蓝调无法把绝望彻底赶出屋子但是只要在屋子里弹奏蓝调就能够把绝望赶到角落去

请记得这一点外国佬因为爵士乐而喜欢美国他们也不完全称恶我们所声称的自由与正义而如今他们称恶我们是因为我们的傲慢这段二十几年前弗内国所写的文章

如此直白而幽默的碎笔现在读起来仍然感觉到有非常尖锐的现实感呢感谢您的收听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