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0 溺亡在小区地库中：当洪水涌进“翡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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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现场现场》这是一档由三联生活周刊编辑部记者主理的关注社会新闻现场的播客我是这期的主播魏倩

今天我们想和大家聊的是一件从极端天气开始的社会事件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呢我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许多和天气变化相关的新闻比如说发生在长江珠江流域的洪水引发了东部南部多个地区的山洪和城镇的内涝入夏之后强对流天气导致的降雨雷暴和冰雹也使西南西北和黄淮流域的许多县市受灾即

即使没有遭遇过这样严重的灾害,我们每个人在体感上或许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比如说今年的下雨又变多了,雷暴变得更频繁了等等。

但与此同时呢生活在城市里的我们每一个人又确实都没有现实的为这些变化做好准备比如说下班了我们看到下雨了想到的往往是先去找伞然后避雨打车坐地铁蹚着水回家等等但如果说这场雨是很大的大暴雨呢如果说雨水里已经混进了其他的东西呢

或者说这个时间点不是下班时间而是晚上呢如果你下班后刚刚躺在家里外面下起了大雨然后你突然想起自己新买的新车还在地库里停着呢你会去下楼吗下楼后你会走哪条通道呢什么会影响你的选择呢是具体的雨情还是店里供应你会不会同时考虑家门口还有一条河呢你会想到你家房子的地势是什么样的吗

7 月 16 日到 17 日陕西省宝鸡市遭遇了一场破纪录的强降雨出现了多处的塌方和泥石流城市道路中断不分区域出现了内涝在城市一角的一个名为翡翠城的小区里我们的主人公就面临着这样的选择但他们和我们一样在当时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选择而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里这个极为平常的选择却让他们以一种非常不寻常的方式失去了生命

今天我们就邀请我的同事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夏洁意来为大家讲述她所见到的这起事件的事件现场洁意给我们打个招呼吧嗨大家好我是夏洁意洁意你可以先给大家讲一讲这个事情的一个概况吗因为我感觉其实这个事她用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是不是对

对其实就是两个业主在暴雨天然后物业让他们下去挪车之后他们就被困在这个地库里面然后最后溺亡对一个非常悲伤的事情

对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看到这起新闻的时候其实因为当时网上应该是流传了一个事故清瘀之后那个地库横梁上有很多这种泥手印就是说可能当时大家水已经淹到很高的位置了大家在那边艰难求生的一个情况所以

所以当时所有人其实都会非常疑惑就是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面的地库被淹到这种情况所以我们可以先来还原一下就这两位受害者他们当天他们遭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7 月 16 日到 17 日

宝鸡它们的那个暴雨的雨量大概是 170 毫米左右然后这个雨量相当于宝鸡它们一整个夏季旬期的雨量然后都下载了我刚刚说的那个雨量就是说卫兵区就是这个位置它就是一个典型的短时强降雨

然后呢当天遇难者的那个妻子啊家人就提到就是说那个雨声特别响就像雷一样但他们其实可能没意识到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有那种山体崩塌石头滚落的声音在里面所以它不仅仅是一个雨声所以才会给他们带来一种就是很不寻常的那种听觉的感觉

但是大家就是并没有意识到就是说这个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灾害因为宝鸡往年夏季其实总会有那么一两天暴雨的情况这次事件中的两个遇难者当天晚上的时候一个是刚刚哄了孩子睡着了然后夫妻俩准备洗个澡就睡觉了

另外一个呢就是已经躺上床了基本上就已经快睡着的一个状态但是这个时候就是他们接到了无业在群里面的一个通知就是说各位业主就是这个暴雨现在就是涌入然后呢希望大家赶紧可以去地库挪一下自己的车他们接到通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 11 点 36 分还是 38 分左右

对这个时候你其实是看不清外面就是这个雨到底有多大然后以及这个水到底有多深的其实当天晚上九点的时候保机室他们就更新了他们这个暴雨预警

他们在早晨的时候发的是蓝色暴雨预警然后下午更新到了黄色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更新到了红色并且就是他们所这个翡翠城所在的这个十八河地区雨水的那个量就已经达到了大概脚踝的地方了然后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可能据当地业主形容啊就差不多到小腿或者到膝盖的位置了

就这个雨还是很大的然后当时他们下去的时候因为其实那个时候泥石流还没有来它仅仅是水就是大家还没有觉得说特别特别的危险但是不巧的就是说当物业通知大家去挪车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通知

所以所有人他可能都在想我要不要下去挪车然后很多业主当时都蜂拥下去挪车了就造成地库拥堵然后这个时候时间就变得很慢了就是大家在地库里面一直出不去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泥石榴就从肥退城的这个南面就是冲垮了他们的这个访红墙然后就涌进来了然后这个时候泥水涨的速度是非常非常快的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你刚刚讲到这个蓝色暴雨预警跟红色预警嘛其实它那个雨当时是已经下了一整天了吗对对已经下了一整天了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当时的就是就是当下楼时候的那个判断其实当时是基于雨量的一个判断的是吧就是说我下去之后今天只是说我可能有一个淹到脚踝处的水我可能需要挪车这样的一个概念

对他们就没有料到这个后面会发生一个很大的逆时流的这个事情除了这两位遇难的人之外因为是有一些你踩到当时跟他们一起下去挪车的一些人嘛当时他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我踩到有一个业主他当时就是坐电梯下去了然后结果他坐下去以后电梯门就打不开了其实就是因为地库进水然后这个电梯本身可能也出现了一个故障然后当时就在地库的电梯缝里然后他就看到雨水大概就是到他的脚踝的地方地库已经进水了

然后就非常非常的慌张然后这时候他就开始就是想要掰开那个电梯的门然后还有疯狂去砸电梯的门但是没有人就是可以帮到他嘛

然后这个时候他又想说就从电梯上面的那个电梯井那个地方就是把上面那个逃生通道打开就他打开了以后发现那个上面被封住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整个人就是完全是跟死神在赛跑然后这个时候那个水就已经淹到他的腰部了

然后他就完全是靠蛮力最后就是把那个电梯门就是打开了一个 20 公分左右的缝然后就是然后挤了出去然后这个时候水已经到他的胸口了在这个过程中这个时间大概花费了多长时间

因为他当时已经非常的慌了他其实是没有概念的他估计的大概就是十几分钟左右然后我采访的业主可能就是说从他们下去地库就是 38 分左右接到通知然后到堵车然后到他们发现地库可能进水进得特别多的时候就这个时间差可能是十几分钟但是我那天有看到有一个业主给我们的文章的评论他就说

特别快就是比我说的这十几分钟其实还要快就是他说他当时就是

注意了时间其实就三分钟不到刚开始就是可能到脚踝的水到这个胸口可能就三五分钟的样子然后因为他一掰开那个电梯的门以后他要走到那个楼梯的通道就只有四五米然后那个完全是那种泥浆那个时候已经是就是不是说泥浆它和那个水是很不一样的水你可以游过去但是你你其实你踩下去你就会陷进去嘛然后你而且你很难拔出来然后幸好是只有四五米他就是

就是奋力的就是从这个泥里面就是这样游过去然后他又上去了然后他就得救了我们的两位遇难者他们是有名字的当时杨斌他下楼的时候他见到的是一个什么场景呢应该如果按照你这样的后续的一个推测的话对杨斌他本身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是比较晚的一个时间了就是

因为他妻子当时就说本来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就劝他丈夫就是说哎呀这个晚上水太深了有点危险咱们还是别去了吧然后他丈夫当时也是听了就觉得那就算了但是后来呢就是他就去洗澡了这个妻子就去洗澡他就洗澡的时候他听到他丈夫好像接到了一个微信语音的电话然后就下去了求救语音里面他丈夫是说是物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所以他下去了

然后下去了以后当时的时候就是他丈夫就说人特别的多然后很多人都是堵在那个地库那个地库的那个车就停滞不前嘛然后呢他一开门就发现那个水已经到他的那个脚踝就已经进了他的车门了就涌进他的车门了

然后涌进来了以后呢他下去就可能没几分钟然后那个泥就已经到他胸口了然后又只好就是趴到了一个轿车的顶上因为他想到处找那个逃生通道然后结果他走到一个通道以后发现

那个门是关着的但是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就是说他是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通道那里而且到底那个门是不是锁住的也存疑因为那个泥石流的情况下他也有可能就是因为压墙的原因他把你那个门关了然后你推不开也是有可能的

她丈夫最后他就因为那个泥石弹来得太快了然后他可能又处在一个地库的深处所以他就趴到了一个车顶上然后想说等待救援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就是其实他下楼的时候水还是水但是就是在他开出来的这段时间水已经变成泥了呢

对对对就是他下楼的时候就是还是普通的然后大概在 12 点左右的时候我是看到那个他们业主群的那个记录其实就 12 点左右的时候然后那个泥石流就从那个南墙就是直接把他们的那个防空墙冲垮然后就是涌进了这个粉碎城大概就是这个时间

然后其实我采访了另外一个业主就是就是有提到她的丈夫当时也是去下去地库挪车的一个人但是因为她丈夫的那个车位置离出口很近然后很快就挪了出来然后她另外一个邻居也是就是和我们这个遇难者是一个很类似的情况但是她也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当时虽然堵车但是她的车已经开到大概出口的地方

然后这个时候你只留一下子涌进来的时候他马上就是感觉到不对劲然后他就弃车逃生了因为他在出口的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就是逃生还是比较容易的他是一个多大的地库呀如果是我下去找车的话是不是很困难吗或者开出来要绕很多圈吗

它是一个两层的比较大的地库因为我去的时候那个淤泥是完全把那个地库堵塞住了的就是他们都还没有开始清理所以我是没有办法进去看到整个地库的情况但是很多业主也有提到就是说他们选择翡翠城实际上有一个原因就是说它的地库还是比别的小区要大一些的然后能够容纳这么多业主的这个车那为什么一定要挪车呢

物业他们有解释吗因为当时物业就处于我去的时候物业其实就处于一个大家都找不到他们的负责人的一个状态就是很多业主就是提到就是每次就是去找物业就是想找他们这个负责人理论嘛然后就是讨个说法包括就是协调后续再后重建的一些事宜嘛但是这个物业的负责人就一直

不在然后他们的领导也是避而不见然后他们的经理也是打电话也不接但是可以看到的就是他们有很多请来的那个清洁工啊志愿者啊就是都还有那个挖掘机啊什么的就是在在小区里面清理贴着他们那个物业的名字但实际上可以沟通并且说可以回应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人是没有的所以我只能通过业主群里面物业的一些记录啊

包括业主跟他们那些沟通啊来判断当时究竟发生了一个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物业实际上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就是说最后是一个这么严重的一个泥石流他可能就觉得啊现在地库进水了水也不是特别的多大家赶紧把车移出来那那个我们的车就安全他可能也害怕业主就是把这个财产损失的责任推到他身上之类的小区有多大呀

小区其实很小他们这个小区就是一个只有七栋楼的小区就是它是一个比较密集的就是而且没有太多绿化和空间的那种小区本身是一个很拥挤的那种状态其实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的所有的小区基本上都是这样子就是都是只有六七幢楼哦

所以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区但是它有两层的地库所以本来地库里其实是蛮宽敞的是不是那他们等到这就是这两位遇难者或者跟他们一起下去挪车的人他下去之后是多长时间之后他们家属就发现可能不太对劲了

因为下去大概时间 20 分钟的时候唐斌就已经开始跟他妻子说哎呀这个堵住了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就发语音跟他说然后他妻子就开始拨打 119 啊然后找物业啊什么

但那个时候其实就泥石流还是非常非常危险你说让物业他们去干一个这种救援的事情他们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的然后他当时就疯狂地打那个 119 想叫那个消防队过来救援嘛但是消防队其实赶过来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因为我有看到当时就是那个时间居民拍下了一个

他们翡翠城外的那个整个水流的状态,就是很吓人,就是那条河,他们翡翠城挨着的这条河叫石坝河,这个石坝河本来是一个很细很细的水流,但当时就是从他们的照片来看,你已经看不到这条河的边在哪里了,

就是他已经把附近的所有地区都淹没了就是所有的那个小区就是在一个水汪汪就是感觉就是那种我不知道你看过那个末日电影就那个后天没有就是那种状态你已经找不到这条河的边在哪而且他又是泥石流啊所以你想一下就是如果救援队他们要到达这个地方他们要跨越的也是一个非常凶猛的水流他们要到达这个地方也是很困难的

然后另外一个遇难者张明明他当时他是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的他父母已经年纪非常大了然后又是农村人而且身体也很不便所以他当时遇险了以后他第一时间是打电话给他的姐姐因为他妻子也不在这里他妻子在另外一个城市当幼儿园老师

然后他就打电话给他姐姐,他姐姐就住在附近大概车程 10 分钟的位置,然后就向他的姐姐求救,然后他姐姐当时就是立刻开车赶到了就是翡翠城对面的一个小区,然后这个小区和翡翠城就隔了一条 18 合,就是大概直线距离连 100 米都不到,我估计可能也就是 50 米左右嘛。

那赶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就发现就发现他根本过不来然后他打电话给消防队然后消防队大概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赶到他所在的位置然后也发现他们没有办法从这里逾越过去

然后最后他们就是先乘皮花艇往城去绕了一圈然后绕到斐浙城的一个后门然后才进去的但这个中间又耽误了特别多的救援时间一个多小时就已经过去了赶到这里一个小时然后一个多小时绕了一圈其实就两个多小时了然后这个过程中两个遇难者就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窒息已经溺亡了嗯

你刚提到就是她姐姐其实是在那个十八河对面的那个小区在等她嘛讲到她俩之间的那个直线距离不远但当时类似于她姐姐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就是她就说就像猛兽一样平时明明是一条小细的河现在就是

就乌泱泱的一条大江包括我刚刚提到就是没有边就是你已经找不到这个江的边在哪里了就是他已经把附近的所有可以看到的道路都淹没了就是你也没办法开车你也没办法走路你现在就是只能乘皮花艇

然后他在的那个小区在翡翠城对面但是巧的是那个小区它的地势是比较高的它本身地势高了以后然后他们又因为你如果地势高的话你的那个下面的地基会很容易被河流冲击嘛所以他们那个小区就为了保护这个小区的地基就在外面外侧建了一个三四米高的防洪墙

然后所以当时那个小区几乎是安然无事的他可以站在那个小区上面就是一直等待那个救援队但是对面的翡翠城就是完全已经被淹了对那我感觉其实有点像是周边就是一片这种泽国啊然后他那个小区姐姐站的小区有点像个小岛一样对对对就是他是那一片就是地势最高的一个小区

然后包括我当时就是去附近的小区走的时候你会发现其他的小区一楼基本上都是已经被淹了那那个小区就是因为地势高他们就是只是那个路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土已经干掉了就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刚我们讲到这个救援问题嘛就是我因为我看到其实你也采了一些这个救援人员啊当时的

就是我不知道从他们的视角来看的话当时整个宝鸡因为其实整个城市都出现了这个可能不同程度的内涝然后对他们来说其实救援压力应该是蛮大的嘛就是他们自己当时看到的比如说街道的救援请求有多少对他们来说比如翡翠城这个地方是不是

也并不是想象中会变成这么严重对我觉得当时救援队其实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判断说哪个地方是最严重的因为我采访的是一个民间救援队的队员他就有跟我提到就是说当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刚开始是去公园路那边救援这个地方离匪贼省其实也不远它也是属于那个石坝和流域之内的然后那边也是落得非常远

因为公园路就是在他们保级市的人民公园旁边,人民公园本身就是一个聚集了很多的民众,然后那条街也是非常热闹,非常多的饭馆,然后他说当天的时候就是很多人就是在那里的饭店吃了个饭,然后可能在二楼吃了饭,然后下楼就发现自己走不了了,然后那个泥已经到你腰这里了。

就是这种状态还有人就是在天桥上就是困在天桥上下不去了然后还有的人就是困在车里下不去了就整个马路上那些车就是这样飘起来

然后我还看到他们当时拍的一个视频就看到那个雨啊那个水太大然后那些车就是随着那个泥水在那个里面漂流就是像一条小船一样就是你就感觉平时那种很重很硬的甚至是越野车然后在这样的一个极端的这种泥石流的状况下他们就一下子变成一个很轻很脆弱的那种感觉然后在里面坐着的人也是一种很无力的状态

所以那个时候其实他们的很多救援力量都到了公园路火炬路就是也是石坝和流域离翡翠城很近同样遭到内涝但是人群聚集非常密集的一个地方而且那些人大多是在露天的状态下

那翡翠城的业主就是我觉得相对来说大部分还是在楼上的那你肯定来说还是比较安全你跟这些已经在泥里的这些人相比的话所以我觉得当时可能很多的救援力量都把精力投入在就是那些人群里面包括我踩的这个救援队也是他就说当天非常多的救援队都在这里不管是民间的还是官方的

然后而且他们就是接到了非常多各个区打来的电话说在哪里哪里被困住了所以他们就是属于一个就是他们有点爱莫能助的这种状态因为太多人向你求救了然后他们救援队其实人也不是很多嘛然后大家就分散去各个区域然后他带的这支小队当天晚上就 16 日晚上基本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8 点他们就跑了三四个地方

然后翡翠城他们大概是凌晨四五点还是快到早晨的时候他们才去的所以那个时候就是已经比较晚了就是他们进入那个翡翠城的时候然后张明明他的姐姐打电话叫的那个消防队他们绕过那个水进入翡翠城的时候其实已经两点半左右了

那个时候水淹了有多深呢就是大概一层已经淹了一半了就是都是泥其实都是泥因为我当时就是七月下旬的时候到他们小区然后我就去他们那个他所在的那几栋楼去看嘛然后你进那个一楼你就看他那个泥线已经淹到了那个几乎快要到天花板的位置就是一楼已经完全不能住人

那你可以想象这个小区整个它的泥线已经这么高的状态它的地库是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地库更低

然后当时那个救援队他们划船进入这个划皮划艇进入这个翡翠城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水就是已经把这个地库完全淹没了然后所以那个时候本来张明明的姐姐是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她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之前她的丈夫还在跟这个张明明通话他们救援的过程中她丈夫是一直在跟张明明通话的然后张明明就说我现在就是爬到了这个地库

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那个升降架上地势相对来说是会高一点的所以他是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他们都是非常有希望他的弟弟是可以得到救援的但是就是在这个大概就是他们快到翡翠城然后那个消防队马上进入的时候他的弟弟的电话已经就断了但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想过就是究竟是他的弟弟已经就是说被淹没了还是怎么样因为地库的信号本来就很不好

再加上有这个泥的状态他们还是仍然是觉得有希望然后但是当消防队的队员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有四名队员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说地库这个泥线已经完全比地库高了就是人在里面是不可能存活的一个状态然后再加上那天又是暴雨其实不具备一个救援的条件的

因为洪水本身就是能见度很低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潜水进去救人对吧然后你需要非常高超的潜水的技术洪水的能见度是非常低的就是你要在洪水里面去救人你需要很高超的这个潜水的技术这个是后来我去找的一个就是一个非常资深的北京平安救援队的这个

救援队员去告诉我的因为他也参加过很多国际上的一些水灾的救援还有泰国之前的那个洞穴救援然后他就说到这个难度然后他还需要你就是整个你有很多的设备去攻击你在这个潜水过程中的氧气但是我们这个翡翠城的地库它是泥石流它就比洪水要更加严重它就不存在任何的可见度而且它的空气是非常非常少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想再进入这个地库救人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就是嗯当时那个平岚救援队的这个嗯救援专家他又跟我说人就是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嗯

所以我觉得当时消防队员他们做出这样的一个判断就是说救不了了没有救援的条件确实是这样子的所以他们后来消防队大部队赶到以后他们是把他们的精力放在了转移上面楼上的那些被困的业主上而不是就是说再去救这个因为他们可能打从心里他们觉得这个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但对于家属来说这个是非常残酷的因为他们

并不理解这个事情他们还是觉得自己的亲人是有希望的还是可以救的所以他们就非常非常痛苦他们不能理解就是说为什么你们还在救上面的那些活着的业主而不是就是我的那个被困在下面就是可能马上就已经没有生命的亲人呢

刚刚你讲的过程中我其实就一直很想问你嘛就关于这个从水变泥其实这个东西是超出我们日常的这个经验之外的一个东西比如说我们可能能想象洪水但是大部分人对于泥浆的判断力是非常差的对于救援来说在这种泥石流里面的救援或者说跟普通的洪水的救援它的差异到底在哪里

比如说可能是皮花艇都不能开或者说就还是说它永不能游之类的对就是在这种泥石流里面救援非常的困难当时那个救援队的人跟我说就是他们在公园路救援的时候其实

就是你用皮划艇你是怎么用的你不是说你靠那个船桨去划你是把那些被困的人群放在皮划艇上然后救援队的人站在泥里去推那个皮划艇就是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移动那个皮划艇就是已经非常非常的艰难了

而且就是说在这个里面你每走一步你的脚都会被那个泥给粘住然后你要从那里面把你的脚再掏出来跨下一步其实都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所以为什么我觉得当时那个消防队赶到那个翡翠城这么困难其实就是因为你每前进一步

它的阻力都是很大的它不像那个洪水你的皮划艇可以快速地在上面飘是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它恰恰是一种把你给粘住的状态那你想一下就是市区它的交通都已经到了一个这样的情况了那救援队的人他们想要赶到斐浙城其实是没有办法它就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它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很快速的五分钟就到你了没办法

那真的很能想象家属当时那个心情了嗯

那后来等到就是他们真的把人救出来的时候是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呢是什么样呢其实就特别晚了因为当时事情发生是在 16 日到 17 日的凌晨然后他们是在 19 号晚上 24 点救出了第一个人就是遇难者张敏敏然后 20 日凌晨 4 点救出了第二个遇难者杨斌

所以中间其实已经隔了你看 17 18 19 中间已经隔了两天多三天的时间因为中间其实那个后来参与就是这个把他们遗体运出来的这个救援队的队员就跟我说中间这几天其实就是首先先把上面的业主给转移了然后其次就是在清理这个小区的这个淤泥

因为他的淤泥已经完全把地库给没过去了甚至没过了一楼那你这个时候你如果不把上面的淤泥清理掉你也不可能就是说去去救那个地库里的人对吧然后再加上他们那个时候所有的小区其实都被泥淹了然后吸水的设备也很紧缺嘛家属为此也感到很愤怒就是说当时翡翠城其实就分到了几根这种吸水的管子

然后别的小区也有这种吸水的管子他就觉得很不公平就是说别的小区有没有人被淹在里面那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设备就是尽量的先调到这个小区来就先救我的亲人但是可能从上面就是这种消防队包括整个城市他们去判断的话就是大家现在都很需要这个大家都需要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是那个地库救援其实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存在救援的空间了就是只是说我们把这个淤泥清理完以后可以慢慢的去找到他的遗体所以他们也没有把就是很多的人员力量设备全部都排给水水城后来就是经过两天的这个吸水包括那个西安的一个排水工程队

到了这边然后他们是有很多的那个大型的那种吸水设备就比这个原本的当地的一些设备要强一些嘛然后很快就把这个肥水城的泥差不多就是清掉一些了然后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啊好这个地库可能可以考虑就是进去了因为正好那个时候雨也停了

因为 16 17 日下了一场雨以后 18 日又有一次短时强降雨所以他们就是从 19 号中午差不多雨停了以后他们才开始的这个地库的这个救援的行动我觉得他们其实也是综合了一个各种天气状况的判断还有就是整个小区的状态的判断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才是能进去

但进去也是很困难的因为那个救援队跟我说地库都是泥嘛所以他们先是用那种口径最大的龙吸水的水管大概吸了一下午的时间然后才把那个地库就是上方掏出来一个这样的

然后这个空间只够一个消防队员就是说你沉皮滑艇同时你还弯弯着腰就是你才能进去就是这个上方的这个空间然后它里面就是很黑很黑而且空气又很少就是而且是很臭的你知道尼什利欧它那个淤泥它有各种东西它有垃圾它有树枝还有腐烂的各种东西

它的味道也是很难闻的所以你在里面其实是很窒息的一个状态他们必须带着口呼进去然后进去一会儿就会找不到方向因为里面一点光都没有然后地库的结构又非常的复杂嘛所以是很难去找到那个遇难者的遗体的然后他们在这个地库里面就是你想他们是 19 日中午 12 点到 1 点左右开始的然后他们找到第一个遇难者已经是 19 日

凌晨 24 点了差不多经过 12 个小时他们几个队员不断地进去然后歇一会儿出来然后再进去再出来就是这样反复地这样探反复地潜入然后才终于找到了他们的遗体所以即使是观察他们最后这个救援的状态你也可以知道如果他们前面那个下雨的那个时间要去救援那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因为你雨不断地进来你的泥石流不断地进来

你那个队员随时都可能被困在这个地库里面窒息掉所以我觉得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来说确实对于我们救援者来说也是比较安全的其实就是从技术上或者说从这个理性上想他肯定我们是有一定的这个救援标准才可以救援嘛但是我是在想比如说他 17 号当天晚上就已经在地库里面就是没有声音了然后那

那他 18 号又在下一天雨然后 19 号 20 号就是这几天的话他两位他们的家属怎么办呢他们当时什么状态呢他们其实就是非常着急就是整个都是那种抓心脑干的那种状态杨斌的妻子嘛他就是因为他就是被困在楼上他当时接到他丈夫求救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他就是想下地库嘛然后他丈夫就说你不要下来非常非常的危险

然后他就说他那个时候下去他就发现一楼已经差不多就已经被淹了很多了他就根本就没办法下楼当时从电梯里面跑出来的业主就形容一下那个小区当时危险的状态因为他跑出来的时候大概就是 12 点左右

那个时候就是其实他们才下去低谷半个小时不到嘛 20 来分钟他跑出来的时候他到了一楼他就已经发现就是当时就在他们这个七号楼前面就有一个幼儿园然后幼儿园那里就站着四五个人就是他们小区的业主就是被困在那个幼儿园那里没有办法去任何地方

因为幼儿园是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吗就幼儿园那里有一个角落比较高他们全都站在那个角落然后旁边全都是洪水他们根本不敢下来就从七号楼到那个幼儿园可能就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他们就是没办法走到那个楼那里

然后那个时候他也感觉非常的危险然后那些人被困住了以后就疯狂打物业的电话物业也不接电话就没有人来救他们然后他们就非常的害怕这个时候跑出来的那个人他胆子还是比较大的他就叫了他们楼的几个其他的业主一起然后又找了一根绳子

然后就是把那个绳子递给他们然后让他们沿着这根绳子然后在那个泥水中就是洪水中就是蹚过来嘛然后就是这四五个人就是通过他的这根绳子得救了

所以你就知道就是你光是下楼当时都已经是一个非常非常凶险的事情了更不用说地库了所以他的妻子就是很无力的一个状态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办法去查看他丈夫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什么样的位置他丈夫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就疯狂地一直在给下班那打电话后来他给我看他那个

那个电话的记录就是他基本上每隔五分钟他就他就要打电话给消防队问他们到哪了然后而且他还给 110 打电话他听说的民间救援队的人打电话就他那个晚上打电话就是已经数不清楚了就全都一划全都是几十个每一个就是电话他都一打都打几十个他就整个人处于一个非常焦虑的状态而且就是到晚上 12 点以后这个肥肥神整个就停电了

他就是在黑暗里就是非常胶着的一个状态一直到打到他的手机没有电但是就是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就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救援但我不知道就是他们当时救出来之后因为其实救援队的人他们其实也是在黑暗中很难确定位置嘛他们会讲说这两位死者他们是分别当时已经处于哪了吗就是因为一开始我听你讲张明明他在两个阁层之间嘛

对他们就也没有办法确定因为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他的地库的位置在哪里他们甚至都没有那个地库的那个结构图什么的所以他们其实也就我又问他们你们当时看到的就是说张明明他是在那个升降架那里吗或者说杨斌他是不是还在车顶上找到的

他们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其实因为就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是你捞到这个然后你就把它弄出来但是我觉得张明明他应该是在一个升降架上因为他们有讲这个遗体

就是被运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特点张明明的身上是比较干净的就是基本上就是一些沙和水那说明他应该是处于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因为泥肯定是在沉在下面但是像杨斌他就是完全身上全都是泥了还是非常惨烈的一个状态

因为实际上在这种灾难面前我们个人其实完全没有办法违抗的或者说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的你只能是不停地凭直觉或者本能逃生然后我对就是很想知道其实他们当时还有没有希望能逃出来或者

我觉得可能它对于你所在的一个位置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就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什么通道然后有一个门是开着的或者有一个人去帮助你那这个可能就是非常的容易但是我觉得感觉他们还是处在一个比较

孤立的状态可能身旁没有他们可以求救的人或者他们在的那个地方就是旁边也没有什么通道即使有他可能也被关了所以就是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看杨斌他当时发的那个求救的信息当时其实他就把那个他的求救的视频直接发到业主的群里面他还发给了他的同事的群里面

但是大家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也没有人就是说要去救他或者是怎么样然后我觉得他当时应该也挺挺难受的他其实也其实也反复问他说你现在是在什么位置啊之类的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嗯

她是拍了一个视频对对对她拍了一个视频就是有拍她旁边你就可以看到那个泥它就是不断地从那个一个口再往里涌然后那个那个缓缓的就是在上升的一个状态那个泥

然后所有就是地库里面的车就是慢慢的他其实就已经有些被抬起来了就已经快要够到天花板的位置了所以就那个时候到天花板可能就大概还有个半人高左右吧

然后杨斌他自己的那个视频镜头转向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是站在那个车顶上而且他是半蹲着的然后他的那个从腰以下的位置全都是泥嘛然后他又说他又说救救我吧我觉得那个东西看起来真的是很痛苦的就是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家属就是

这个视频就是看上去太让人难受太让人揪心了我觉得当时的所有的业主其实也在说哎呀有没有谁可以去救他但是这个东西只能是专业的人去去做就是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当时地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是吗

不能確定,其實我到現在都不能確定,因為我走的時候,地庫才剛剛開始清理。那天我們攝影師,我走的時候應該是 26 還是 27 號左右吧,然後那個時候才從地庫裡面拖出了第一輛車,然後有看到那個車完全就是被那個泥裹住的那種狀態。

还有地库里面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清理然后那个斐学神的业主他们自己就是是很怀疑下面还有别的人在的就是他们传说说还有可能四五个人这样子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确定的事情然后并且当时我也有遇到那个警察嘛然后我也有问他们这地库下面还有没有人啊然后他们说没有

完全没有但是我觉得他说的话我也不是很相信因为你们并没有完全清理完这个地库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说就是我确定这个地库下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遇难了

对因为按照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这个物业的通知来说当时应该在里面去挪车的人是很多的对而且当时的时候我还拿到了一个业主他拍的当天晚上的视频你就可以看到因为挪车这个事情他拍的那个地库的出口就全都是那个车很长很长的排着队然后一直排到那个小区的那个路上然后全都是停滞不前的而且亮着那个红色的灯所以

你说这个过程到底要多长时间就是这些车才能正常的移出来就是我觉得在下面被困住的人是不少的只是说他们有没有及时的判断然后意识到自己危险然后并且有一个出口可以迅速的给他们逃出去

然后我觉得杨斌和张明明他们可能是不是那么幸运的就是他们可能所在的位置也不是非常的安全同时他们也没有一下子意识到就是危险已经那么迫近了就是当时那个救援队就消防队队员赶到地库的时候他们其实就他们在

出口附近就救了三个人所以你就知道至少那个时候还有三个人困在那个地库出口附近是非常危险的幸好救援队赶到了救了这三个人不然他们可能也是遇难者啊

所以其实虽然救援队来的已经很晚了但其实他们那几个人那三个人其实在那里按理说这样也已经困了有两个多二十对对对你是几号去的宝鸡我是 25 26 号到的宝鸡就当时你到的时候它这个城市已经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呢因为我在我的印象里面宝鸡是一个

就是很正常或者很有活力的一个城市吧其实大家就是因为那里的人其实大家都性格都非常质朴啊或者说就是很达官的那种状态吧我觉得那里的人给我的印象

我当时是从他们的高铁站下来的然后高铁站在高新区高新区是基本上他们的路还是一个很正常很干净的一个状态然后慢慢出租车开到卫兵去的时候你就看到那个路就开始变化了慢慢的路上就是有非常多的尘土然后整个空气中都是弥漫的那种黄沙的那种状态

然后一直到那个最核心就是被淹的最厉害的十八河流域的时候路上就非常非常多的淤泥然后包括那个人民公园那一块公园路那一块就是基本上都拉上了封锁带就是没办法走了出租车就是只能绕过那条路因为我订的酒店刚好就是在公园路我当时就是想说离翡翠城近一点嘛然后那个出租的司机就说那里过不去

然后他就把我送到了附近然后我再走过去了然后你走过去你就发现就是那个路上的所有的车啊就是他们的那个都有那个泥印子而且那个泥印子就是把那个车的半身都淹了就是他们应该就是从这个逆时流里面也是刚刚逃脱的那些车都还没有清理就是路上的每一辆车他们下半身都是那个黄土色

然后你到那个公园路的时候就那条路就是整个都是空的嘛它曾经本来是宝鸡最热闹的一条路但是现在就是完全没有人然后整个就是都是那种淤泥我就当时是穿了一个素袭鞋然后我就走在那个公园路的那个泥里我记得我走到那个天桥的位置的时候就那种感觉就很震撼我当时还拍了一个照片就是他们天桥下面停的那个自行车就是全都像雕塑一样就是

被那个泥给裹住了然后包括他们天桥的那个下半部分也都是被泥给淹了的就是好像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刚刚从那种沼泽里面捞出来的那种感觉包括他们路边的那个灌木丛就是也都是沾满了泥就是你已经看不到那个叶子了还有

还有他们宝鸡有一个很著名的天下第一灯就是像一个宝莲灯一样大概 40 米高的一个建筑然后它就是伫立在那种泥汤里面就是感觉就是灰头土脸的是完全没有那种平时的那种风采了就是感觉那条路本来是其实宝鸡最热闹最有人气最有烟火气的一条路然后一下子就是感觉好像那种末日之后很残酷的一个状态

反正我当时是还是挺感慨的就是到了那个地方我去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出租车上问那个司机我就说你们宝鸡受在最严重的哪里他就说翡翠城

就是翡翠城其他地方都没有翡翠城严重这个其实就已经是当地人公认的一个东西包括我在当时去之前我就在抖音上搜因为我就想说会不会有别的小区就是受灾也很严重啊之类的但是就是抖音上包括很多网友就说翡翠城受灾是最严重的然后就是它的那个受灾的程度就是远远超过其他的地方

后来我就打车去那个十八河那边打车去斐济城然后那个司机就说斐济城我是去不了的就是那边的那个路根本没法走我只能把你放到那个十八河社区那个街道附近然后他给我放到那里了

放到这里以后我就先是走上去它是一个小的坡然后还要往下走大概数百米的位置才到翡翠城所以它其实是在一个小小的那种腹地或者挖地的那种感觉它就是比

附近的别的小区还要再低一些然后它那个位置就是刚好西林十八河它的小区就是建着井挨着十八河的它的地库入口距离十八河的河道大概就是五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它的那个六号楼和七号楼背后就是那个尖山

尖山是他们的那个秦岭天台山山系的一个山然后十八河就是从后面这个山上这样流下来然后这个山就靠在他们那个后面所以那个小区刚好就是一个依山傍水的位置因为讲到依山傍水嘛其实我们一般来说其实会觉得这样的位置是我们如果我来买房的话我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位置是很好的

因为会觉得是吧光从如果从风水角度上来讲它也是很好的对然后你要是讲说实际的这个休闲啊或者说这有一个小河在旁边其实它是一个

可以说是一个卖点吧对就是因为我是想知道就是一般来说就咱们认知里面可能说宝鸡因为它是在这个关中平原上面嘛它可能不太会说遭遇暴雨或者说什么泥石流这种我感觉可能在我的这么多年的一个认知里面它不是会遇到这种灾害的一个地方然后但是呢我是不知道如果说像它这样的城市它

如果遇到这样的灾害它反而会比别的地方有一些别的风险吗比如说你刚讲到这个卫兵区因为它可能跟渭水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对 是的就是宝鸡就是在当地人的印象里面他们其实都觉得哎呀 我没有遭遇过这种灾害就是印象中从来都没有包括有当地的居民那种七八十岁的人也跟我说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我就在想说那这是一个偶然还是说就是和他们的地形也有一定的关系然后我就去查了一下他们这里的地理位置实际上他们的这个地理地形是很有特点的因为宝鸡它就是处在那个秦岭的这种山脉和这个渭河的这个断线盆地之间它是横跨这两个区域所以它的海拔高差是相当大的就整个宝鸡市的海拔高差大概是有 2000 多米

在一个城市里面有 2000 多米的高差然后卫兵区呢我看了一下卫兵区的高差也是接近 2000 米它的海拔高差所以就是这个他们的地势落差是很大的但同时宝鸡又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多河流城市他们有一条很大的河叫渭河它又包括渭河它有 17 条之流然后除了渭河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河流他们的这个水网是非常非常密集的

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说卫兵区因为它就是属于整个宝鸡就是稍微靠这个西边的一个西南边的这个位置它就是紧挨着这个秦岭的这个因为秦岭是在南面嘛它就是挨着这边的所以它就是基本上就是从山上下来马上就是到这个盆地这里就是卫兵然后他们这里还有很多河流因为它就是卫兵就是卫水之兵就是卫河附近嘛

然后他们的那个卫兵区他们的河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远短流积然后积水时间很短而且河道比较狭窄这个不是我说的是他们卫兵区自己水利局的这个洪水防御方案里面其实就讲了他们这些卫河的大多数之流就是有这个特点然后十八河在这些河流里面是比较最大排名前三的那几条河

对然后它的比较我记得应该是 51.6%这个比较就是所谓的就是说你这个河流的这个落差相对高差的意思所以这条河就是它是比较险河道比较窄

然后积水时间很短的一条河流所以暴雨下在这个地方它对这个河流来说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对于他们下游的这些居民来说对就是听起来其实有点像是这个很高的山上冲下来的积水就是会聚在这么一个小的一个这个洼地里面那它可能他们这些我们的越南者或者这些小区的居民他们就住在这么一个洼地里面

对对对然后短石强降雨就是有这种特点因为我之前也做了雅安的那个山洪它也是这样的一个地形就是说他们可能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泥石流或者是山洪但他们就是有一条小河那条小河平时好像就是几乎到了夏季都

快干河的状态 18 河也是这种状态但是因为它这种险要所以它的这种狭窄然后它的这个落差的这种大所以短时强壮一旦下来了以后它一下子就会这个河流它的承载力就承载不了而且它从山上流下来它就会带来山上的非常多泥石土方造成一个就是那个山体的各种东西它就是会被冲到这个水里面所以它就是一个很容易产生泥石流的一个状态

就很可怕山洪本身就很可怕它的这个力量就是会突然的一下子然后再加上如果你这个山体它本身又不是非常的稳固你的植被不是特别的好然后平时治理的也不是很好那你可能就会带很多很多的泥下来然后这个时候冲击力就会很大了刚提到这个石坝河社区它其实在整个这一片里面它也算是一个更无碍地的地方吗

对它相对来说我觉得主要是翡翠城那个地方特别哇就是它更低一些在十八河的整个区域里面都要更低一点整个十八河它其实就是处于这个十八河社区它就是处于十八河从山上流下来以后的一个到了卫兵区以后进入了一个缓慢的河滩就他们这一片就是那个河滩的位置

所以它其实就是感觉你如果上面发生了一个山洪他们就是马上这个地方一定是最先受到冲击的一块区那他们当时买这里的房子出于什么考虑呢我觉得他们当时买房子的时候也没意识到这个房子就这种依山傍水的这个其实是有这种风险性的

就他们也不了解十八河或者说整个它的地理位置就是在极端气候下可能出现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我觉得这个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然后我就问这个遇难者家属我就说你们当时其实怎么选的这个地方然后我就发现他们两家人其实都是陕西农村人张明明他家是宝吉周边农村的他们家就是在山上一下山就到十八河所以十八河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那么他们选择买楼盘的时候当时就是张明明他在那个抖音上还是一个什么软件上就刷到了这个楼盘的广告就带家人来看了一次就定下来了然后我就很惊讶我就说买房这么大一个事情那不是应该多看几个楼盘吗但对他们这些农村人来说他们其实没有太多的这种经验他们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然后还有一个新楼盘

这楼盘看起来比旁边的好像都要好一些它是电梯房然后它不是那种六七层楼的小高层然后它弄得还挺都市化的同时它的地段很好因为它离这个宝鸡的市中心就人民公园啊什么的然后生活也很便利啊周围还有这个休闲街道什么的

是一个烧烤夜宵一条街那种感觉就是这边还是很有烟火气的一个地方所以他们就选择了在这里落脚然后包括那个杨斌他家就是他是在保济市人民医院工作这人民医院其实离这个位置就很近开车就五分钟嘛他就觉得

那在这个地方就是很方便所以他和他妻子也没有看多少楼盘就看到这么一个楼盘然后瞄了一眼旁边的一两个楼盘觉得说好像还不如这个那就定了所以他们那个决策过程其实是比较快速就是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复杂的因素

但实际上我跟当地的业主聊的时候就发现说原来这里的那个业主基本上他们都是农村过来的就是到城市的第一代移民然后包括那个从电梯里面逃出来的人他就说他是一直在保济打工然后租住在这块区域和自己的母亲他母亲就是之前开盘了以后就来这里觉得还不错就把定金给交了

都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把定金给交了交完了以后那个定金也退不了了然后他就在这里买房了但实际上他是觉得这个位置是不是很好的

为什么这个位置不好因为卫兵区它是宝吉市的一个老城区卫兵区其实它现在的一个高档的小区商场它都是往它东边的那个高新区去建的然后那边有很多高档的写字楼啊什么的各种新的东西其实都是在那边建卫兵区它这样一个老城区它改造啊改造的余地其实并不是很多所以它这边的尤其是十八河这一块它本来原来就是个城中村

然后在大概 2014 年就是宝鸡举办省运会之前才对这里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治理就是治理这个河岸两边的这种各种违章建筑啊拥堵啊这边全都是那种餐厅洗浴的那种场所然后包括这个河道也是淤积非常严重

附近的人就往里面倒垃圾倒脏水这个臭味熏天这里的那个状态是非常差的就是一个被大家认为是一个很很落后或者是不适宜居住的地方很嘈杂的一个地方

然后经过这个宝鸡的治理以后他们就把这个河道就是进行了一些清理尤其是河岸两边的这种非常拥挤的这种建筑啊就是有些甚至把建筑建到了这个河道里面改善了很多然后呢同时又对两岸的这个地块重新进行了规划就一部分就是建那种

安居保障工程就把城中村的居民迁到这些工程里面然后另外一部分就是拿来建了这种地产项目然后分割的特别的碎特别的细斐居城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你走到那一块的时候你会感觉那边的小区是很拥挤的一个状态

建在这种高低不平的这种小山坡上然后那个路是一会上一会下就像重庆那种感觉所以那一块区域我个人就是到那里的时候我很快就感觉到它不是一个很高档的小区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就是因为我们当时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摄影师他和宝鸡就是他是西安人他在宝鸡有一些朋友然后他宝鸡的朋友和我们一起吃饭就说现在大家就是要买房啊尤其是我们宝鸡本地人你要想有改善的房子

你一定是往这个高新区去买那种更宽阔的整个小区的里面的那个绿化和建设都更好的我们是不会选择在 18 和这个区域去买房子的那在这买房子的是什么人呢就像那些业主说的他们其实都是从农村到城市的第一代移民他们不熟悉这个城市的历史

也不知道哪一块是好的哪一块是坏的这个小区的价格其实也并不低在 14 15 年的时候 15 年 16 年建起来的时候他们卖的就已经是也

一平方米五六千块钱了,在宝吉并不算低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在市中心我去哪都很方便,然后衣衫傍水的,而且他们觉得翡翠城比别的小区,它靠近那个腹地,它就没有在马路边,它还比较僻静一点,就是相对来说让他们觉得这个环境更没有那么嘈杂,所以他们是很喜欢这个小区的,但对于本地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买房的好地段。

对就是因为你刚讲到这个城市的历史啊因为我的印象里面确实就是这个宝鸡它其实是围绕这个渭水建立起来的这么一个城市它其实本来就是一个下游冲击平原嘛然后这样逐渐逐渐形成的这样一个状态那可能在我们过去它还不是一个现代化城市之前它可能我们这里的人它就是

非常习惯于怎么样去跟这些复杂的水系打交道我可能比如像这种淤积的地方我可能我就会在那个水盛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这里住啊或者说我可能在这边本来就是一个怎么讲就是城市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发展成一个相对比较平平敏的区域其实是因为这里的房子肯定本身稳定性没有那么强

本身这是一个通过历史的这样的一个筛选过程中实现的这么一个过程但可能说到了我们现代城市的一个建设阶段的话它可能确实会带来说我是一个标准化城市或者规范化城市一个建设那我可能我是一个片区或者这样来分割的可能是以这个政治中心就比如市政府在哪我可能就会把这个城市怎么样这样建对于这里的人来说

他反而我觉得好像有一种说他被那个现代化城市的那种表象给把原始那部分其实给掩盖掉了就是我在这里住的话其实我完全不会想象到说

这里有什么地势的问题或者说有这个水的问题就是因为我每天享受的现在生活的便利或者说现在生活的这种节奏就是好像我们跟这些自然之间的这个关系被现代的城市给隔绝掉了但可能到了这种极端的条件下的时候这个关系它就会非常明显地暴露出来

对是的而且十八河它很重要的是它在 1975 年的时候做过一个改造就是它本来是一条直通渭河的河然后它的旁边还有一条瓦裕河基本上在这个卫兵区这里是和它平行的都是直通渭河的然后

然后 1975 年的时候宝姬为了在这个渭河旁边建一个人民公园就把瓦岳河折过来汇进了十八河两条河一起在人民公园旁绕了几公里然后才汇入渭河所以也就是这个河到人民公园附近的时候它突然就折角了它就拐了翡翠城它距离这个拐点大概有一公里不到的位置

这个拐点实际上就是你这个河流啊你突然就是不按它的河道走你就是强行给它制造了一个拐点以后它是一定会在这里流速变缓然后淤积很多的泥沙然后这个泥沙慢慢慢慢的它是会堆积到上游的区域的所以这一块区域其实据很多业主说啊就是

去年前年的夏季汛期他们都有落的情况一到暴雨的时候这块就城区就落得不行没法走交通就出问题然后到斐学城那块的时候他们其实也注意到就是暴雨的时候那个河床就已经满了就是基本上那个水就已经很

岸边起平了就是你感觉它马上就要漫出来了那个风险其实就是他们看到了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就是说这个还可能造成多严重的事情就是他们没有感觉到但是这个改道实际上对这一片是影响非常大的因为它改道了以后这些年啊就是每年下暴雨的时候这一片的城区它都有内涝的情况就是大家已经形成一个习惯了大家就觉得一下雨

公园路火炬路就是要烙的但是为什么烙是因为这个改道影响了吗然后还是因为什么影响呢我们是不是要去疏解它没有人去问这个问题大家已经把它当成一个习惯了但这个习惯里面实际上背后是蕴含着很多大家看不见的城市的风险在里面的

对那按理说其实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地块的这个建筑物的话尤其这种居民建筑它其实是应该做更高层级的这种防洪准备或者说这个对有一些这样比如说地基的要求或者说这个防洪墙要求的我不知道这个翡翠城这方面它是怎么做的

就是你可以看到的是石坝河附近的小区它就是挨着这条河道建他们那个小区的围墙就是好像河道就是那个小区的围墙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然后包括斐济省对面的那个小区它也是它就是它那个小区的那个围住的那个墙就是他们这个就是这个河道它是连在一起它就是一堵

到了往下的那个就是斐瑞城后面更下游的一些区域你可以看到他们甚至好多都直接没有建防洪墙这个小区就是敞开的

其实石坝河就是它这样风险那么大的一个河别的市民他看不到但是卫兵区的水利局他们是看到了这个问题的在他们的防洪方案里面其实就有说到就是石坝河瓦鱼河因为改造以后泥沙淤积严重它的洪水风险是很大的就是会造成内涝就是会有洪水漫堤的影响但是依然没有改善这条河道的情况

像对于这样的一个河道首先是你应该对它附近建房就是有一定的规定比如说你们要留出多大的一个距离可能要建一个防洪墙就是对这个进行一个阻挡但是实际上就是我们看到的就是翡翠城的这个防洪墙它是很低很小的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 20 多米长 2 米不到的一个很小的防洪墙

然后完了之后而且他们和这个河道之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距离但是卫兵区他们在 2020 年的时候水利局其实出台了一个方案就是说这个十八河啊他的这个户岸段户岸段其实就是城区的这一段就是你的这个河岸边沿向外十米的一个距离但是呢就是他们出台以后附近的小区并没有进行整改呃

这个也是很常见的因为你的城市你的小区已经建在那里了你说你要把那个小区往外再移动 10 米这个太难了但是我觉得如果是水利局就是有好好履行他的这个职责去检查他们这个整改的情况那你即使你没有办法按照他们那个往外迁移

但是你也可以就是说通过其他的防洪墙啊防洪措施去替代但实际上这个防洪墙就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所以我觉得这个风险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但是就是市民没有意识到然后好像相关的部门也没有把这个严格的执行到底

同时这个河道的治理日常治理实际上我觉得问题是很大的因为我当时就往那个上游走嘛实际上就是翡翠城井挨着那里就是有一个很小的桥那个桥就是很老了桥深然后它又是那种类似于那种漫水桥它是很低的这种桥就是泥石流一来了以后它很容易被堵住那这个时候它一被堵住洪水就会直接漫出河床往两侧溢开嘛

然后包括在河流上也往上走了大概 50 米到 100 米左右的一个距离就看到有一个违章建筑它就是已经挤压到那个河道了就非常明显的一个蓝白色的那种集装箱的那个建筑然后当地居民就告诉我这个建筑其实已经存在了好多年了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

这个建筑我去的时候就是已经拆了一半了然后就是因为居民就是意识到这个建筑其实可能和洪水淹没翡翠城是有关系的所以他们就向那个当地的政府举报了这个建筑然后就是确实是违章建筑就把这个建筑给拆了对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然后我就一直开车就是往上走

然后你就看到这个石坝河它的上游首先是它是非常的险要的其次就是灾后你可以看到河道就完全被那种大型的那种滚石盖住了就是河道里面全都是那种大大小小的那种白色的滚石整个占据了所有的河道然后河流上游的各种那种桥

我到那个村庄里面其实有非常非常多的那种老桥然后你就可以看到那些老桥要么就是被冲了要么就是完全被那个石头和树枝堵住了就是这种老的桥如果在上游见了很多它其实对你上游的两岸两边也是非常危险的就是你如果不对它进行一个定时的修缮它都是会造成那个洪水漫地的然后我去的时候有一家渔庄它就是

紧靠着那个河道建的平时城市里面的人就会来这里农家乐对对对农家乐就是来这里吃饭钓鱼的一个地方然后那个农庄他就是整个就是被那个泥淹的就没有办法看他那个房间一打开门就是完全全都是泥堵住确实是非常吓人的一个状态然后那个渔庄老板就说幸好他那天不在就不在这个渔庄里面要不然他也得被冲

就真的很危险包括我看到也有那个网民就是在那个平台上留言就是说其实那天在翡翠城附近就是也有一些车辆啊还有一些行人就是遇难的情况就不只是翡翠城内部的这个业主遇难对开始我们讲的时候其实在

我们的叙述里面其实这个石坝河它还是一个很细很细的很小的河但是这个可能也就是我们大部分人或者说当地的居民一开始或者在这个枯水期的时候对它的一个很明显的印象所以大家可能在上面弄一些小桥啦在那钓鱼啦是吧觉得它是一个城市的景观

然后可能觉得它是一个小区里面的一个甚至是一个卖点啊但是我觉得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就是我们大众其实对它的认知肯定是不可能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的嘛但是可能在当地的管理部门它也没有对它整个这个规划或者说这样的一个治理上再做调整

或者说再做完善的话其实反而也会加重我们对它的一个轻视吧就是大家会觉得这个河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河但谁能想到它可能到某一天遇到这么一种极端天气的时候它就会变成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一个大自然的力量的一个集中的缩影吧那最后其实因为你我觉得这次比较难得嘛其实你这两位这个家属其实都见到了嗯

还是想知道一下他们现在还好吗他们的状况怎么样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我觉得就是两个家庭其实都还没有消化这个事情就因为太突然而且他们就是遭遇的这个方式又太对于一个城市的居民来说其实有一点离奇就是在自己家的小区地库被淹没

这个他们其实是很难接受的一个本来蒸蒸日上的一个家庭突然就这样子两个顶梁柱就走了其实很危险因为当天去地库挪车的基本上都是家里面的丈夫男性就是其实都充当着这种经济支柱的这种角色这两个农村家庭就是他们本身也是其实妻子可能都包括比如说养兵的妻子她其实她的工作也是

好像是没有工作还是在做一个小的工作我记不得了就是也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对可以这样说其实整个家里面就是靠这个丈夫杨斌他是有一个八岁的孩子我去的时候其实他们都还没有跟孩子真正的去聊这个事张明明他的孩子其实才刚出生七个月他的妻子是在一个幼儿园当老师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收入嘛

而且再加上是农村的家庭其实他们的父母也没有什么退休金什么的就家里面是挺难的一直就是靠这么一个男性在顶着然后突然他就走了其实他们都处于一种很无助很无力的一个状态里面

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那个养兵的妻子因为她跟我说话的时候那天天气很热嘛她穿一条短裤我立刻就注意到说她的膝盖上就是有两个圆形的那种伤痕就是咔塞的当时就是那种结的夹的然后我就说你这个是怎么回事还要说就是那天就是他们转移楼上的业主的时候她就求那个救援队去救她的丈夫她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然后

然后那个人就是一直就就跟他说不行你现在一定要走嘛就是这个地方很危险嘛就要转移他们他又一直和对方僵持不下最后就是就是这个膝盖就磨出了这个血痕就刚刚才结痂然后他妻子是一个很瘦弱很文静戴着眼镜看着就是很温柔的一个长头发的

我当时觉得特别难受的就是因为家人要跟我讲这个当时杨斌就是在地库被困的过程的时候就拿出杨斌拍的那个视频嘛然后这个时候他妻子就立刻捂住耳朵然后别过脸去她说我不能听这个我不能看这个然后她就闭上眼睛每次我

在跟家人确认一些时间点和细节的时候他其实都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回避的反应就是我就觉得对他来说是真的是很痛苦很难消化的一件事情

她和她丈夫其实都是农村人然后两个人是在宝鸡市文理学院的时候是大学同学然后就成为了情侣然后两个人感情很好然后一毕业了以后就结婚了杨斌就找到在宝鸡市人民医院做这个医学装备工程师的一个工作

就是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很体面很稳定的工作了他们家里人其实都特别特别的开心包括他找到工作以后他弟弟也到了保济室工作其实全家就是因为他就是像一个领头羊一样把这个家族带到了这个城市区域里面来而且这个杨斌他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人而且他是一个就是对所有的人就是都是那种你找他帮忙他是非常的热心的一个人

他的村里的一个邻居当时就是也住在附近那个邻居也在现场就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一个妹妹然后他就跟我说说我们杨斌哥就是一个很乐观很活泼的人而且他对每个人都特别好因为我们村里的老人经常要来看病来保机看病就是都是找他

他从来都不会就是说拒绝大家然后很热心的去安排这些事情陪你去看病所以每个人对他的评价都是特别好的包括他母亲也说他们整个家就是感情很好然后他的妻子和这个婆婆就关系也特别好他说我真的是就是把她当女儿一样因为我们家里面就是很融洽嘛然后养兵又很乐观然后一家人就是嘻嘻哈哈的那种就想

大家总是在笑的就很融洽的一个状态,但这样一个家庭就是因为这样突然的一个意外,一下子大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失去了方向了,然后另外一个就是张明明,对,我觉得他们家的状况是更艰难的,因为他父母都生病了,

他父亲是有尿毒症他母亲是脑淤血了以后半边瘫痪的张明明他是 1986 年出生的其实他去年结婚也是跟他家里面一直很困难的这个经济状况有关系他去年就是经过翡翠城另外一个邻居的介绍认识了这个女孩这女孩是在那个奉献做教师幼儿园教师然后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其实平时这个张明明他是在西安工作的他是做大机械销售然后他的父母为了能方便去保济室人民医院看病就住到了他这个新房里面嘛但是他妻子留在外地所以他父母就是没有人照顾的

他姐姐有时候会来给他父母做一下饭啊什么但大多数时候就是靠他父母自己照顾自己因为他姐姐是开饭店的其实也很忙嘛然后他父母就是他母亲做饭就只能靠拌面那样切菜做饭那样子

就只能做一些很简单的食物,家里也没有收拾,所以我去他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那个去年刚结婚的那个喜字啊,那个门脸啊,红辣椒都还挂在上面,就是整个家就是好像还沉浸在那个去年的那种刚新婚的那种氛围里面,我当时看到就觉得特别特别的难受,就是本来是一个就是刚刚好像不

步入一个正轨然后有了自己的孙子然后享受这个天伦之乐的一个状态张明明本身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他虽然在西安工作但是他每周都会赶回来看他的父母然后和他姐姐一起吃饭但他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就和杨斌恰好相反

就是不太爱说话很沉默的一个人自从他结婚了以后他就更辛苦每周末他就从西安回来以后他先要去奉献去看他的老婆和孩子然后又要赶到这个宝鸡来看他的这个家人其实是很辛苦的

所以他的领导就是注意到了这个事情嘛然后正好就是前段时间宝鸡门店的负责人辞职了他就说哎张明明那你就回来工作吧你现在你的生活也稳定了有家庭了对吧那你就不如你就回来之后就不用这样跑得那么辛苦了当时

当时泥石流发生的那一天其实就是张明明刚刚回到宝鸡旅址的第二天那天下午的时候他还打电话给他的姐姐他就说你们过来吃饭聚餐吗他就一直打电话过来然后他姐姐就说不行今天雨太大了不去了怕我到时候回不来

他就还打了几个电话就是催他姐姐后来他姐姐说还是算了算了这个雨太大了但其实他姐姐没想到那天其实他弟弟就是想跟他宣布就是说他回宝鸡工作的这个好消息这个也是他姐姐后来在跟他的领导就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才知道的然后就很可惜就是他本来就是马上就可以回来就是和他的家人团聚了但是就是因为遇到这个事这个家就这样就散了

也不知道未来怎么办后来见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就是

我感觉就是很颓废的一个状态就是整个头发都乱糟糟的然后就是因为我有看他妻子原来的照片嘛就是皮肤很白然后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然后但是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就一下子觉得就是他好像就是一夜之间好像就老了很多那种感觉面色就是很黄就是明显就很多天都没有睡好了然后黑眼圈很大很严重然后就你感觉他说话都没有力气

然后我就觉得还是挺难受的他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需要照顾所以我觉得就是说我们的城市对于这种日常的这种防灾和治理就是你的每一个措施你的相关部门你的履职到底到不到位其实都关系到这个家庭他们个体的命运就是你们的轻微的这种掉以轻心对那些家庭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伤害

哭了好的那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如果大家对本期我们讨论案件的更多细节感兴趣欢迎购买三联生活周刊或者订阅电子刊或者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里面有夏洁意对这个案件更加细致的报道也欢迎大家继续关注现场现场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