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现场现场,这是一档由森林生活周刊记者主理的关注社会新闻现场的播客,我是本期的主播薇倩。今天我们要聊一个和海外留学相关的事件。2025 年 2 月,美国加州艺术学院的一名中国籍女留学生在她居住的公寓中遇害,警方公布的犯罪嫌疑人是一名 20 多岁的亚裔男性。
虽然案件现在还在调查当中但网上与受害人和嫌疑人相关的讨论却越来越多很多都集中在受害者的社交账户和私人生活上这又引发了人们对于留学生海外文化生活和安全问题的诸多争议
事件发生后呢我的同事秦思采访了受害者的同学朋友和许多与他有类似生活经历的学生今天我们就请他来和我们聊一聊关于这起案件有关的现场和事实以及随之衍生的诸多争议秦思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哈喽大家好我是记者秦思其实我们国内可能我觉得很多人对于这个事件本身的一些事实都还不是很清晰啊就是秦思可以先给我们讲一讲这个事它是怎么发生的那我先捋一下这个事情的时间线吧
其实从 2 月 4 号的时候警方呢就接到了报案然后他们在离这个加州艺术学院大概 5 公里左右的一个公寓里边就发现了一个女性的遗体当时她已经死亡了但 2 月 5 号的时候警方公布的新闻消息里边呢其实没有提到这个女生的身份而且他们留了一句话就是说在联系到这个女生的亲人之前我们不会公布她的身份
所以在这个学校的学生收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经是 2 月 10 号了所有的研究生本科生他们收到了学校的邮件就是说这个 Emily 她失踪了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所以呢希望大家可以把线索提供给警方
但是就是在三天之后警方就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等于说把这个遗体的身份确认为 Emily King 中文名呢就是叫张梦涵然后大家可能也在有社交媒体上可能看到过所以其实 13 号的时候学校的学生才意识到他们的这个同学已经被害了
这是整个案发的一个时间线吧所以其实有的学生他们现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学校是以寻人这样的方式在向他们寻找 Emily 的线索就不确定呢是学校希望给他们一个情绪上缓冲的时间还是就是希望在比如说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收集更多的线索
因为实际上警方从 2 月 4 号发现这个 Emily King 到 2 月 13 号宣布她的身份其实一直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那相当于说在这个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警方其实还省上了两万块钱两万美元就是说向大家寻找线索
所以其实时间线稍微有点乱这里面可能有学校跟学生沟通上的一些有所隐藏或者是说有其他的对于受害人家属来说更有益的一些方式那就是你提到庄孟涵我们就用她中文明白她在这个学校里面她是一个几年级的学生呢好像她在这个学校里面没有人跟她是朋友吗她当时都已经在公寓里面就是去世了居然还要到一个悬赏的阶段好像听起来有点奇怪嗯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诧异的一个细节实际上呢就是根据我的了解张梦涵在加州艺术学院是一个非常非常出众的学生就是他的出众是体现在说他出现在几乎所有的课外活动里边就是你可以想象所有的学系学院他们做的像雕塑舞蹈戏剧等等活动里就是你都能看到他以参与者或者观众的身份出现
这个学校实际上只有 1300 多人然后大概有 900 多个本科生剩下的是研究生所以它是一个比较紧凑的然后一个在这个加州郊区的这么一个独立艺术学院大家的关系就是很多人可能就是有一面之缘的或者是说如果你经常看到一个同学出现在学校里你至少都会才有印象
所以就可以说庄文涵在学校里大家都知道他但是跟他亲近的人非常非常少
基本上呢就是他的室友或者是跟他同系的同学就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对他的性格和个人生活了解多一些但是在这个事发前大概一年左右的时候其实他有慢慢地从学校的活动里退出大家会反映说越来越少看到他尤其是在像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是几乎他的行踪已经没有什么人掌握了
这是他身边好友给我的一些反馈吧但实际上在这个案发现场他是有另外一个男性室友的这个警方公布的消息里也有提到但是也比较奇怪的一点就是我采访的他的好友都不知道这个男性室友是谁所以可能是他们圈子之外的另外一个人
就是基于这些情况能够理解说就是为什么他虽然曾经在学校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但是这种存在中间其实没有特别紧密的联系
那当案发的时候大家其实花了不少时间去反应过来就是说原来这个女生已经消失这么久了那庄孟涵她在她自己遇害的这个公寓里面是她也是有室友的状态就是案发的这个公寓她是有一个男性的室友案发之后其实警方就找这个室友做了
取证但是很快排除了嫌疑警方只能确认说这个嫌疑人是专门还认识的人是跟他一起在案发前一天进入这个公寓的所以这一点其实警方很早就确认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确认这个嫌疑人到底是谁再加上美国的比如说监控系统它其实没有那么密集就导致他们花了比较长时间去追踪到这个人
那最后发现这个人是在洛杉矶的另一个地方就是城县离案发现场大概有一个小时车程的这么一个市区吧生活的这么一个男性嗯
那像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就有点蹊跷的一个悬案一开始都像那这种案件的话一般来说它这种调查重点会集中在熟人作案吗还是说它要怎么样去进行一个排查呢对警方来说
其实这次我有向加州的警方请求就是要更多的这个关于他们调查的细节但是他们提供给我的资料其实也并没有比公开的要多很多就是他们基本上只能告诉我们这个嫌疑人他的真名然后他的年龄是应该是 22 岁然后大概身高体重是多少
但是呢就是因为其实有一个细节是在 2 月 20 号的对庄梦涵的纪念活动上家属有提到说警方在收集更多受害者的线索然后这个案子可能会是一个更大的案子调查也要持续更久然后在这种情况之下美国的警方一般就不会公开太多细节因为可能对于调查就是担心这个公众的
舆论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
就是其中一个问题吧所以其实我们对于调查的过程并不知道太多但是在警方悬赏的时候是有公开监控的一个画面所以监控画面里是能比较清晰地看到这个嫌疑人的身形还有他是一个亚裔就是是有一些体貌特征的警方在做调查的时候其实一开始是围绕着张梦涵他所认识的一些男性或者他身边的朋友来进行一个这样的排查的吗
那最开始他们有排除掉哪些人吗对这个问题其实很重要因为其实在警方发布悬赏之后相当于就是整个加州艺术学院学生老师都知道这个事情了然后张梦涵的朋友就开始找线索那其中等于说排在最前面就是最多人怀疑的其实就是那个一个 38 岁的白人男性
24 年夏天的时候开始就是张梦涵会在国外的社交媒体上分享一些她跟这个男性就是相处的一些帖子其中有一条呢就提到了这个男性对她施暴就是包括这种强制性侵对她有这种暴力殴打的行为甚至是威胁说要把她送进监狱切断她跟周围人的关系
虽然这个帖子很快就被删掉了但是据他的一个美国朋友告诉我就实际上当时他们是非常非常紧张的就是在他发帖的时候其实他们就想过要报警只是因为后来赵孟涵又发了一个帖子说我们和好了他们就说
他们没有选择报警但这个事情一直卡在大家心里边然后还有一个男生呢是一个亚裔然后他是加州艺术学院的学生这个就是据他的室友夏夏说也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就是之前在跟庄梦涵发生这种口角冲突的时候这个夏夏曾经让他们通过画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个男生呢就画了就是用尖锐的力气捅进一个裸体女生的下体的这样一个画面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就当时有一个夏夏拿着一个网球然后这个男生当时其实是想接过那个网球然后去砸庄梦涵所以他有这个表达和肢体上的暴力倾向这一点也是夏夏跟我说他当时曾经想过向警方指控这个男生
但是这两个男生其实都在这个警方选场之前就是等于已经接受过问询而且排除了嫌疑但是我们可能可以从这里知道赵孟涵他身边可能有一些危险角色然后这些是朋友们有意识到的
听起来其实有点吓人就是周梦涵她一方面她在学校里面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一个学生然后她又好像朋友很多然后参与很多活动那另一方面她的这个日常生活里面又出现一些好像不在我们日常认知之内的一些朋友就是一些可能对你进行一些控制啊 性侵啊这种就是感觉她这两者之间有一点脱离她自己平常日常里面她跟朋友相处的时候就跟她更近一点的朋友观察之下
她是一个什么状态呢她遭受一些这么危险的局面的话她的情绪她的心理状态还好吗我可能先从她这个人的个性说起吧因为虽然她在学校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
而且大家都觉得他看起来非常快乐但是这种快乐其实也让人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因为他一直是一个非常积极的状态其实反而让人很担心就是他心里
会藏着一些东西包括我跟他的前室友聊就是他们曾经也有过就是相对深入的对话包括是聊未来的职业构想啊包括聊各自的家庭情况但是比如说遇到像感情问题那其实张望涵她是不会透露特别多的细节她跟身边朋友的沟通上
虽然就是他跟前室友这个夏夏他们是住在一个空间里边然后也有过一些对艺术上的人生理想上的探讨但是就是他们在生活上还是发生了挺多沟通上的问题的就比如说夏夏她举到一个例子就是有一次她回家的时候看到这个水槽里的水全部都溢到这个厨房地面了
然后呢他又没有发现这个水槽出问题他就去问这个周文汉然后周文汉就说因为那个夏夏留了一些碗在水盆里面他也要用那个水槽嘛他就让那个水流出来然后夏夏就说那你本来可以把碗移开或者你跟我沟通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用这种报复性的方式来处理
但是当时张梦涵就等于说跑回自己房间了就是绕开室友然后从阳台上躲进自己的房间这样像这样的事情就是可能不止发生过一次吧就是当夏夏她可能想要正面的去处理一些矛盾的时候或者是她想要真的走进张梦涵的内心去把她的真实想法挖出来的时候其实张梦涵会有一个躲避的举动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水槽的事件是因为张梦涵遇到了分手所以他那天心情特别低落他并不是因为水槽里有碗这件事情而生气但是像这种滞后的沟通其实是有
破坏两人的关系以至于到后来当夏夏可能察觉到庄梦涵状态不太好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再主动地花很大力气去了解对方这个例子可能就是能反映出庄梦涵的一种表达习惯吧就是她虽然经常大笑然后看见很开心
但是私底下如果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很长的话他可能不会很直接地给你表露他遇到的问题和他的低谷我想这也是他身边的朋友可能没有更早地发现这些危险信号的原因
我们也注意到其实整个这个案件它是发生在美国嘛它又发生在一个独立的艺术学院其实这些可能对于我们的听众或者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陌生的一种环境吧这些东西放在加州艺术学院的话赵孟涵的这种行为是觉得会正常吗
采访了可能有十来个老师和校友之后我觉得加州艺术学院可能是美国的自由和个人主义文化中的一个比较极端的体现就是我觉得美国其实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意识形态和文化的氛围包括东海岸跟西海岸的高校也很不一样然后加州里边可能偏科技导向或者这种艺术型的
学校然后是一个大学校里的艺术系还是一个独立的艺术学院其实也会有不一样的意识形态但是总的来说我觉得能够从这个学校看到的就是一种很鲜明的希望能够保护每个人做自己的自由的这种边界感
学生在进到这个学校里之后他们会收到一些讯息比如说在这个迎新营的时候这个前辈就会告诉你哪怕你不穿衣服在学校里走都是可以的虽然实际上这样做的人可能不多哈
但是这会是一个信号然后比如大家自我介绍里肯定是要带着你的性别代称的比如说是 he 还是 her 还是 them 那这个可能就能够反映出你自我认同是男性女性还是跨性别还是说你有一个流动的性别所以有一些包括美国学生都会跟我说这个在美国的学校里并不常见
属于这个加州艺术学院的一个特点吧所以其实他们在行动上有非常大非常大的自由更不用说可能艺术创作上就是因为它带有虚拟的成分嘛它会有更大的想象空间和自由然后这样自由的目的呢其实我理解是学校希望保护学生想象力和创造力吧嗯
所以这个是庄梦涵当时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吗有一个细节就是是他的大学前室友告诉我的说他当时其实拿了几个 offer 然后有的学校甚至给他奖学金但是这个学校没有给他奖学金
但是我想他一定是知道这个学校的特色就是在于他的先锋这个风格因为加州艺术学院其实他是沃尔特迪士尼就是迪士尼公司的创始人创办的这样一个学校然后呢他的初衷其实就是培养影视尤其是动画界的人
但是呢可能又离美国的那些
最先锋或者最实验性小众的就是会是这样的一个氛围所以我觉得他能够预期的是这个学校不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学校就是他跟比如说你上一个加州大学读一个艺术系会是很不一样的体验
那听起来其实感觉又在一个山谷旁边又有这么先锋实验性质有点像一个伊甸园或者一个乌托邦一样我把我们自己围在一起我们可以去做一些新的尝试跟新的创作这样的一种环境是吗是的 是的这次我聊的这些校友我觉得他们对这个学校其实有想法
相对来说非常一致的印象就是乌托邦然后世外桃源但是里面他们也觉得充满了混沌混乱然后迷茫还有痛苦它是一个这种封闭的小世界
那学生的日常呢其实就是穿梭在同学的这个拍摄片场或者是去读同学写的剧本然后或者是一起排练各种实验性质的乐队等等那他们的这个学校的课是不算祭典的就是只有我们说 pass and fail 就是过和不过然后如果比如说你上一个影视课但是你做了一个动画
或者你做了一个总之不是很符合这个课纲要求的东西老师也能接受就是只要你做自己只要你在尝试你想做的艺术
基本上都会得到接受和认可所以这种氛围确实即便在美国学校里也可能属于不太常见的所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显得好像比如说像庄梦涵这种我甚至我在我的社交媒体上都发了我跟就是有些男的可能对我有控制或者他们大家好像我们听起来都应该去报警的那些事但同学们觉得我还是应该尊重你的意愿再看你们的情况就是大家好像对人跟人那种干涉度和控制度没有那么高是吗
是的而且其实如果把张文涵放到这个学校里面看会觉得他的所有行为都不出格就比方说他们这个学校也有学生会因为想要体验一个不一样的就是情感上的冒险而故意去跟一个毒贩谈恋爱
也有学生会比如说今天就把自己的头发烧了然后或者是有学生会在影视节目里边呈现一些自残自伤的这个画面
这些都是能在学校公开放映的然后也还有学生就是因为可能他家里面突然断供了就是家里经济情况突然跌落了然后他去选择做色情明星来赚钱就是来交学费这种情况都是有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包容的环境如果你做了一些主流社会认为的不妥的事情其实在这个学生和老师的圈子里都会得到包容
那庄孟涵因为他是中国人嘛就是他之前在国内读书的时候他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面长大的呢我不知道他像如果是我我可能到这样的学校完全适应不了但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这样还挺顺理成章的就是说到他的背景的话其实可能跟国内很多本科出去的留学生也有一些共性就是他的家庭经济情况确实是比较好的他父亲是浙江的这么一个制造业企业的老板
他当时上的其实是上海郊区的一个比较小规模的高中国际部就是说这个高中也有普高然后有国际部然后他们那个国际部大概一年就 50 个学生这个样子就这个高中呢其实学习氛围不是很浓而且学生是关系比较松散的因为他来来去去就有的学生比如说像张梦涵他其实是高二才转到这个学校的
然后像张梦涵曾经的这个高中室友,他是高二就离开这个学校,因为有的学生可能比如说他要准备出国读预科了,或者是他很晚才决定要出国,所以这个学校就是大家的关系不是特别紧凑,但是其实张梦涵在这个环境里倒是显得挺异类的,
就是跟在大学里面不太一样就是更多同学会用一种有点异样的眼光看她觉得她有点奇怪因为其实她从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不在意别人眼光比如自己在教室外面唱歌啊然后跳舞啊或者是在学校看钢琴演出的时候很大声的欢呼和鼓掌的这样一个女生
所以甚至会有同学怀疑他的心理或者精神是异常的那这一点就让他在高中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朋友就可能只有室友跟他的关系比较近
包括他朋友也提到就是他就并不像网上大家猜测的说可能他到美国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实际上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有探索比如人体艺术就是他会拍摄自己的身体然后也会跟朋友去聊自己的这种性体验这些东西当然他只跟就是最亲近的室友聊
就是有一次她在朋友圈里发自己的这个比较裸露的照片的时候也有老师给她评论让她不要这么做女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这样子所以我觉得高中呢她有比较另类的爱好然后这种爱好是受到很多限制的就不管是大家的异样眼光还是学校的规则老师直接站出来来阻止
但是在大学呢这种束缚吧我觉得就完全没有了你也讲其实大家在网上对他有一些揣测嘛觉得他是不是到了国外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但实际上按照我们的采访情况来看是他到了美国之后反而他觉得这个环境是更适合他的
那他去了美国之后他有做一些别的改变吗比如说我终于可以找到一个能包容我的这样一个比较小众的爱好呀或者说我的艺术创作的这样的一个空间的学校的时候他又做了些什么呢我觉得可能
我们能看到他对出国这件事的态度就是通过他在 21 年发的一些社交媒体的帖子比如说他说你好新世界我重生了或者是他跟他的室友说我觉得我高中受到了一些限制和压迫
所以我希望到美国之后能有一个自由探索的世界就这些都是他确实有表达过的话所以我想这可能能帮助我们理解就是他去到美国的一个心境吧
那从行为上来说我觉得除了就是他更能够无拘无束的去探索自己的爱好在艺术上面的追求之外呢就是他在这个身体和性上面可能也有更大胆的尝试比如说他在他的 Instagram 社交账号上会发一些他的裸露的照片
然后还有在大学里面的时候可能亲密关系会相对的没有那么固定他的朋友提到说他高中有谈过一次恋爱那到他大学的时候可能是在尝试不一样类型的关系
但我觉得就是可能有一些关系是他让他开心的有一些关系可能是他为了排解痛苦去发生的就是尤其是他的事提到在案发前一年的时候就 24 年年初其实他有开始更频繁的去交一些男性朋友然后带到家里面
然后那是在他经历过一个比较低谷的分手之后那他的室友有提到他当时的除了这个亲密关系之外他的人际关系先当时发生一个什么样的变化吗其实我觉得从朋友圈子来讲我觉得他依然还是一个比较孤独的人
就是虽然他的艺术包括他那种非常跳脱和引人注目的个性是在大学里得到鼓励的但是这种鼓励并不一定代表理解
相当于说我允许你的存在,但是我并不需要走进你的内心,或者我真的认可你在做的东西。所以就是在比如说跟学校的学生采访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们有一个自己在内心纠错的这么一个过程。就比如说他们对张梦涵做的一些事情,比如发的照片,发的帖子,第一反应会是挺奇怪的,挺惊人的。
但是第二反应呢就是我不应该觉得这么奇怪因为这样是一种评判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就是他会第二反应会觉得张梦涵是一个更艺术的人然后如果我去否定他这样的行为可能是我不够艺术
所以其实我觉得在这个学校里一种正确的观念大家所认为的就是要敢于做自己敢于冒险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在这一点上其实张文涵他做的事情是显得更加正确更加主流
如果是去评判它或者是去干预它这个反而会变成大家指责的对象就是大家对于艺术的认知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但实际上有些时候比如说我们也听说过像包括好莱坞在内有很多这样的艺术家或者说演员大家都会讲说当时我以为我在探索艺术但实际上它有一些叫什么
或者说这些坏人她其实是在借着我在开放我自己的这么一种状态她来侵犯我其实这样的情况可能在业界都还挺常见的嘛可能像这样的女性到了很后期比如她已经她再成熟一点了她意识到说当时我以为我在做的事情跟实际上她们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张梦涵她自己在这么一种我们其实相对古板一点的人看来这种比较混乱的一个人生阶段里面她自己的心理状况没有受到冲击吗或者她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对她的一些影响的呢
从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看,我们不知道张梦还有没有进入下一个阶段,就是那个能够非常清晰地辨别出哪些人是善意的,哪些人是在利用我的善意和自由来获取一些对他们有益,但是就是来作恶吧。我觉得只能说是可能在事情发生之前,他所做的一些探索依然是离危险很近的。
但是我觉得你刚刚提到的一点确实很重要就是对于特别是女性来说有时候解放身体或者是性解放其实就是在那个历史的语境里面它是一个女性解放的行为就是它是一个女性夺回对身体的自主权的一个行为但是也越来越多人开始思考说那这种解放到底是有利于谁
尤其是可能当这个社会的其他群体还没有跟上这样的意识的时候这种解放会不会被利用虽然从张梦涵这里得不到答案但是我当时有采访一个就是文章里面叫做小池的一个校友他其实就跟张梦涵有非常类似的经历他是在国内读艺术高中就是一路接受艺术教育长大的然后后来进入加州艺术学院
他呢就是可能比张文涵更早的开始打开自己去做很冒险的尝试所以实际上他在 17 岁的时候就有在国内接触到一些拍摄人体艺术的摄影师然后他当时也拍了裸照他觉得其实裸露是会给他带来一种自由的感觉一种在表达自己的时候更舒服更自在的感觉
但是他也隐隐的能感觉到有一些摄影师可能是为了跟他发生关系或者是比如说用一些就是让他不舒服的视角在拍摄他但是在他那个年龄来说那些摄影师都比他大七八岁甚至更多所以他没有足够的底气说你这样是不对的我的边界在什么什么地方
所以他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在可能这些拍摄过去了十年之后他回头看觉得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时期也是他跟我讲述的就是这种他认为的解放最后可能是
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是不是可能成为一个反过来攻击他的东西因为后来他拍摄的这些他认为是艺术的尝试后来其实也被人发到那种国外的福利号上就是作为色情的图片来流传也有一些陌生男性会对他的身材指指点点就其实是给他带来了伤害的但是可能他比较幸运的是他有一些非常强非常稳固的朋友圈子
而且他在进入大学之后其实有减少这一块的尝试就更多重心可能是放在了这种艺术技法的学习上然后他也没有遇到给他人身造成伤害的人所以我觉得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很多校友愿意跟我分享他们的故事因为他们在庄文海身上看到了自己嗯
对你刚刚提到这个小池它有一个比较好的一个支持系统但其实我觉得比如说在国内可能我们会想象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的话我们会想说那大家本来我们是有一个比较紧密的一个圈子的吧就是比如说他发了一个什么东西别人可能会说他嘛就是那你自己可能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或者怎么样那可能看起来触及边界了朋友可能也会替你
不一定会报警吧但他基本上会跟别人讲是吧会跟老师讲或者跟家长讲那他慢慢地好像这个我们所谓这个支持系统就可能把你从这地方抽出去嘛但好像说在这个加州艺术学院它里面大家都保持一种说 OK 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这样或者说那我要报警的话是不是在侵犯你的选择呢就好像这个东西很微妙一个互动关系反而把它置于非常危险的一个境地了是的
我觉得这个界限是非常模糊的就是关于尤其是在一个自由探索的环境里边可能自由本身就是带有一定的风险的然后越是能够允许一个人毫无顾忌地去探索自我去发现自己的天赋的这么一个环境它就不可避免地让这个人也脱离了那些保护
所以其实是一个很难以划定就是说到底是哪个环境更好不过我觉得也需要强调的就是其实我们在谈论这个学校的环境的时候我们是希望能够还原当时张文涵他面对的一个系统是怎么样的但我们也并不认为就是他所在的环境或者他本人的任何行为
导致了他这个悲剧的发生只是说从这个案子里我觉得我确实能感觉到虽然加州艺术学院是一个有极端风格就是这个极端是中性的就是说他的风格是比较特别的
但是我觉得学生面临的处境可能是很多留学生都会面对的就是那种孤立和自由的感觉我觉得可能甚至也不完全是东西文化或者中美的区别它可能就是一种现在的年轻人彼此之间保持更多距离给对方更多尊重但是联系也更松散的这样的一个环境
对其实我们刚讲到他就是他这个案件发生之后啊其实他在社交媒体上面他的一些言论啊他的照片可能就又被人扒出来了嘛就很多人会说我觉得尤其是流传到国内之后啊可能网上就很多人说那你这么做是吧那你招来了这个坏人引狼入室你这不是活该吗这个人他本身是不是道德品行啊有问题啊这些就这种讨论我之前在案子发生之后看到的还蛮多的就是
我不知道你在这次采访的时候你感觉像这样的讨论跟他们当时那种环境之间是不是对他们那些学生或者对他的朋友也是一种伤害是我记得小池当时就发了一条朋友圈说今天如果出事的是我我的 instagram 也会被发到网上批斗
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其实是两个非常割裂的世界的重合就是因为这个家族聚会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乌托邦大家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做着就是无所顾忌的事情然后你即便是发到社交媒体上的东西那你的关注者其实也都是同学你认识的人或者是价值观相似的人所以
所以他们其实不会面对这么多外界的杂音但是其实这个事情发生之后相当于就穿透了这一层墙壁就接触到了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那这些陌生的比如说网友他们所在的视角其实给到的评论是完全脱离这个背景的
就是如果站在他们的背景说那这些可能就是色情图片就是这个女生私生活混乱的一个证明但是实际上我觉得如果还原这个背景的话
我们就能知道其实他追求的是什么就他可能是追求爱和被爱然后他可能是追求一种艺术上的自由他可能是想通过这些行动来寻找一个内心的愉快或者是他想要的那种关系所以有不同的解读的角度吧但我确实觉得中文互联网上的一些言论已经对庄文涵和他身边的亲友有非常大的伤害
其实从这个事情的后续我觉得能看到一个也很打动我的细节就是庄梦涵的校友很多不认识他的人会在这个就是相当于在网上聚集到一块然后去一起投诉和删掉攻击庄梦涵的帖子
就让我觉得好像大家其实也在反思过去某种过于疏离的人际关系就有点像是好像大家可以凝聚起来然后为我们共同相信的一种价值去
做点什么去保护一个这样勇敢的去探索自己的一个女孩所以我觉得这种力量就是大家能够再重新为彼此做一些事情打破原来的那种比较冰冷的关系吧其实还是挺给人希望的嗯
但是你的报道是要发在中文互联网上的吗就是我咱们开会的时候我也听到你讲到就是说你想要去平衡大众的一个认知跟其实它还原它当时事件本身的一个信息的时候其实还是会面对一些
我觉得是一些纠结吧其实你可以给大家讲一讲吗是的我觉得纠结的点就是在于说需要去权衡信息暴露的程度就是因为如果比如说关于当事人他本人的一些比如说对裸露或者对性的讲述我觉得可能
会变成一种猎奇就是大家看了之后他会过度地进入到一个人的隐私里边然后其实就像我们刚刚讲的那种受众的不同的立场一样就是很难去完全把这个大家的解读放在一个特定的范畴里去发生
所以我觉得后来跟编辑一起讨论然后得到一个处理的方式就是我们去描述一个事情比如说他做了什么他可能有在保养自己的身体或者拍摄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可能有在社交媒体上讲述自己的一些性经验但是我们不去呈现说他的帖子的原文是什么所以我觉得是尽量能够反映我们认识到的他同时也能够
同时因为他是一个已经去世了的受害者所以对于他的信息我们更多的是从概述的形式上去处理然后还有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学校的校友还有其他的留学生其实能够在庄孟涵身上看到自己嘛
那我觉得去呈现他们的故事也能够就是把大家的这个焦点从张梦汉的私生活转移到说这个群体他们共同面临的处境上所以在文章的后面我是更多的在讲其他校友包括小池阿琪然后托利亚他们这些学生的故事
我觉得这样可能也能够减少对受害者他的伤害吧对好像有点像是他本来其实生活在一个大家谁都不去评判谁然后甚至可能有一点疏离的一个环境里面发生的事情现在把它曝光到了一个我们
就中文互联网这是一个过度评判别人的一个世界里面就别人可能做一点小事情任何你说一句话可能都要不停地这样啊就是翻来覆去地讲就两个世界之间突然打通的时候确实是对于他来说其实不太公平啊对就是互联网是一个过度审判人的地方那他所创作的所有内容显然都不是为这个准备的
所以我觉得可能关于互联网应该如何去面对和讨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应该有更多的公众讨论就是有更多的反思吧
而且我觉得这可能也是对于所有在追求自由的人来说他们在读到这个故事之后可能会思考的一点就是假如说他们对这个世界是有理想化的想象他们是在一个没有评判的环境里做事情假如遇到这种堡垒之外的这种攻击或者是误解
可能那个冲击是会很大的然后要如何去处理这种冲击我觉得也是一个挺困难的一个过程那其实你刚也讲到就是很多就是他的校友也包括就是可能更大范围的留学生也好大家会从他的故事上看到自己吗你自己有感觉有看到你自己吗
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在国外留学过的吗这个问题确实也很值得聊就是虽然我不是艺术生我觉得他们做的很多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就是那么勇敢的去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用力的去生活失忆的生活
拿生活的素材作为艺术的素材我觉得这可能不是我过去生活的方式但是我觉得是有产生共鸣的是那种相对孤独的感觉因为我之前比如说可能大学是在香港然后研究生是在美国东岸
我觉得其实可能我所处的这两个环境我其实都有观察到身边的内地生或者留学生在面临一个适应上的困难然后这种困难就是说因为我们的基础教育阶段是非常集体化的就是你住在宿舍里边然后有可能六七个同学有辅导员然后老师对你的情况也非常了解你
你还有班级但是比如说在香港或者在美国就是大学里没有班级没有一个非常非常了解你的老师然后每个学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就是可能你也进入到了一个完全跟以前不一样的评价系统就是你以前引以为傲的东西可能不再重要了但是有些新的东西变得重要了你的社交关系
社交方式可能也会跟以前很不一样就是大家的大家是更喜欢去派对呢还是更喜欢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聊天呢就是会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区别所以我觉得其实对于刚刚进入这样的世界的人来说是会有一个
不太舒服的这种可以说是阵痛期吧那有些学生就是他可能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建立起一个新的社交圈子或者说他能够有非常稳定的内核就是自己去从教育也好从课外活动也好去找到一个自己的价值观的依托又或者是他有很亲近的父母可以跟他聊他遇到的困难
我觉得这些都是很幸运的情况但是更多人其实他面临的就是你自己要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其实虽然可能国外的学校有心理咨询师啊或者是有热线啊什么的但是去联系这些陌生人并不符合我们的习惯就是我们的高中初中都没有这样的东西
所以我觉得这也是像加州艺术学有个老师一个日本籍的老师他跟我提到的就是这个学校里白人学生很多白人老师也很多那谁去关注这些亚裔学生他们的心理需要他们是否有一些没有演说的其实没有表达出来的困难他们不知道去找谁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包括其实虽然跟这个案件无关啊但是就我们也经常能看到就是可能有些留学生在海外然后自己遇到一些危险啊或者甚至是有自伤自惨自杀这样的情况就是其实就可以了解到大家都在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尤其是在 20 出头的这种非常动荡的年纪嗯
就因为你刚提到就是说它一个稳定内核的问题因为我感受到其实比如说我们低龄的留学生他本身他还未成年的状况下他可能就送到国外去那他连一个稳定的自我都可能还没有生成那这样的情况下比如说像我去到一个陌生环境我想要去融入他的环境我可能就得学习一些新的东西然后这些东西可能我又不知道它的边界在哪里比如说
你之前讲的那个小池他会说他如果我这样说我是不是就不够艺术这种不够艺术的评判其实对他来说是一些
就是是一个隐性的一个新的一个文化背景嘛然后我觉得很多这样就是我们女留学生吧可能在国外的时候会遇到的就是我这么做我是不是就太保守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就不够 open 不够开放不够新兴哈比如说也有一些我看到就是之前的一些报道白人男性或者老的男人他可能就是
把你带到他家里面然后跟你讲你就应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因为这样才是我们的方式这不是中国人的方式这是我们美国人的方式你现在应该学习我们然后他自己因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是好的或者什么样是对的他可能就被他们给带跑偏了我觉得这样的例子还蛮多的就是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想到但我觉得马上能想到很多个这样的场景讲述的我觉得你刚刚举的例子特别好就是他让我
我其实听到一种权力关系就是作为外来者在进入到那样一个空间的时候不管是单纯是一个当地人还是说是一个更年长的有社会经验的这么一个当地人其实他就是在权力的更高位置
有时候没有办法就是对一个刚刚 18 岁的人来说他要去说不他甚至要冒着就是被人排挤的风险坚持他自己相信的那种价值观或者是生活习惯我觉得这个确实是很难的对所以这个问题也很矛盾就是说可能表面上这个环境我们这个故事里的这种它是自由的但是这种自由背后
他其实是在限制另外的一些行动吧,包括我其中采访的这个夏夏,他有讲到他做一些相对比较收敛的,比较内敛的一些自我探索,包括可能冥想啊,然后禅修啊,这些就是其实是很不主流的,更主流的方式是释放性的。
然后这可能也跟流行文化有关但是他呢就是因为他的父母可能给了他非常多的关注所以我觉得他是相对来说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内心那对于本身他们这个艺术学院来说或者说在这个整个校园系统里来说
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个边界或者没有任何一个网络可以托底吗如果说我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想要去找人的话我能就是这一层是完全没有的吗还是我只能找到警方这一层了吗我不知道他们学校有些什么样的系统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呢
其实学校是有一个底线的就比如说文章里有讲到一个例子就是一个白人男生他当时在学校里有袭击一个女生然后甚至有一次他是把自己的室友从楼上往楼下推有这种故意杀人的嫌疑了然后所以这个男生是被开除了但是就是据同学说其实学校没有
跟大家公开的去宣布这个事情就是关于我们为什么要开除这个人他做的哪些行为是不对的然后如果你们遇到类似的什么样的事情你们应该报告给学校就是他其实把这个放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处理
有可能也有学校的考量吧,包括这个男生也是,他一开始展露出一些异常行为的时候,老师都对他依然是非常尊重的,就是不会在课堂上比如说阻止他播放一些奇怪的视频啊什么的。这也是因为其实在那个环境中大家很不希望对一些精神或者心理上正遇到困难的人,
做出否定性的举动所以我觉得这个这确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对在我看来可能学校有点缺少这一块就原则性的一些规章制度吧这是一个然后另外我觉得可能也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收集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可能美国的环境也在变化
就是比如说从更小的范围来说就是加州艺术学院的资源是有受到影响就是在疫情之后其实美国的艺术类的院校生存情况是比较困难的
一个是因为更少学生学艺术了可能跟经济状况还有大家这种对性价比的追求有关然后像这种非常依赖学费收入的独立艺术院校其实它相对来说是比较紧巴的然后像在庄梦涵失踪之前其实
他们学生已经感觉到学校资源有点匮乏了就是找不到老师就可能上课是有老师的但是下课之后你再想跟老师聊或者老师让老师来看你的毕业展可能你就找不到他人了所以这就变成可能学校里边教职员能给学生的关注会更少然后能够在安全上做的额外的这种教育和保护也会更少那
那从更大的范围来说其实美国的治安环境这两年确实也有很多人在担心包括有留学中介和党里的华人告诉我说像加州的这个警力短缺的情况也还是挺严重的加州警方的数据也显示说其实在疫情之后吧就是因为大家有些生活上的困难
这种暴力犯罪也在上升再加上大家可能也听过弗洛伊德案然后美国的一些种族冲突其实警力一直在削减就是民众对警察的存在是有怀疑的那在就是多种因素的组合下
生活在那里的人会觉得更加不安就是我们处在一个利器比之前要更重的环境里边所以我不知道这个跟这个案子中的嫌疑人的背景有多大的关联但是我觉得一个事情的发生可能它是多个因素的那这个社会背景
可能比起前几年来说它的风险也是更大了就有点像这个乌托邦它本身包围它的那个外部世界其实是离它越来越近了嘛它感觉是一种紧缩的状态是而且那个外部世界可能是在不能说崩溃但是可能也是在掉落一些碎石是有一些动荡的对
对因为之前我们也做过一些就是国内的比如说未成年人的报道啊就是相关的案件啊其实我们都感受到一种好像之前我们会认为说应该给学生一些自由给他们一些空间然后比如说大家都强调说松绑啊这样的说法但实际上我在其实跟大家聊的过程中也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
你给他空间跟松绑的同时其实是需要成年人要做一些事情给他支持的而不是说我单纯的 OK 把你扔到那里你自己探索就可以了因为实际上孩子他还是需要一些更多的系统来支持他的成长因为他毕竟那个年纪就是非常混沌非常困扰的一个状态那可能像于对于我们这个故事里面的这个主人公他的这种又去一个艺文化里面他可能又在学一些艺术相关的专业他本身给他的这个空间是非常大的
那他可能在心里面也没有办法就是有人告诉他说那个弦到底在哪里你应该到哪个步我感觉你刚提到说他们学校的好像一个隐性的说是不要伤及生命但伤及生命的这个边界是模糊的对包括他就有学生提到说你在学校的大荧幕里放就是一个女孩割自己肉的一个动画
你能不能说这是一种鼓励呢就这个进行也是很模糊的就是我允许你的存在是否代表我鼓励这种行为呢但是在学生的角度来看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更好的所以
所以如果大家做这样的作品然后学校也 OK 允许他们都以他们本身的面目呈现出来就相当于学校其实退场了然后学生是在一个混乱的情况下在寻找一个方向那这个过程不是说
不能够达成一个好的目的但是这个路可能就会很痛苦和曲折对而且其实他的我们要讲效率的话他也是非常低的并且可能就会带来一些非常隐蔽的风险就像就是听起来一开始说这个案子的时候都觉得很匪夷所思就是一个男人跑到他的公寓里面把他杀掉了然后
他可能男人从窗户逃走了甚至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或者说这个犯罪嫌疑人找不到然后受害者可能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这种状况我也好像能理解说为什么在国内会引起这么多讨论了因为听起来确实很匪夷所思啊对可能你刚刚提到这个就是关于确认身份这件事情都花了这么多时间然后好像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嫌疑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一种面目模糊的状态我就想起就是其中一个校友他说当他们在这个 20 号给庄文涵举行的这个纪念活动上相遇的时候其实校友也在聊天嘛然后有个人就说他觉得这种纪念活动上的氛围很魔幻就好像人都变成了人而以前大家只是在行走的角色而已
其实我觉得就是有点像是这样的一个悲剧让故事当中的人突然变得面目清晰了或者说我们的报道是希望能让他变得面目清晰就是重新看到他作为一个人的复杂性还有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内心的挣扎是什么
因为在那样一种混乱和大家无暇自顾的这种情况下可能周围的人确实都模糊掉了就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开心的生活又何谈就是能够关心身边的人然后其他身边的人的这种心理状态还有安全所以我想确实是就是作为可能更有资源的比如说学校或者是成年人不能够退场而是要
更早地去提供一些保护的资源然后这里面可能是可以做到平衡的就是让他们有一个更善意的美好的一个探索自己的环境在你文章里面提到了有一个角色叫做留学监护人就是这是一个针对低龄留学生的一种身份吗还是说比如说我去留学的话我可以请一个这样的人来照顾我吗这个服务它其实是
就是一些大型的国内的这种留学中介机构他在卖那种留学产品的时候比如说我承诺把你的孩子就是帮助他申请能够到美国上一个还可以的学校那他这里面有一部分的服务收费呢是关于这个孩子在美国的
等于说一时住行尤其是安全还有学习发展上的支持这个费用是比较高的就是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人群在购买
但是这种就我当时聊了一个也是国内比较大的留学机构的这么一个导师吧他就是从 17 年开始做这个事情比如说学生在美国其实头号哈就是最常发生的事情是交通事故就是我们说的坏事哈嗯就是交通事故然后还有比如说烫伤需要看心理医生然后甚至是一些流感啊然后当然还有考试挂科啊等等这些他们都是要处理的嗯
原因是因为其实很多有能力把孩子送出国的家长一是对美国不了解二是呢他们自己没有办法出国三是其实很多家长并没有了解自己的孩子和给予支持的能力像这个中间他告诉我就说很多家长觉得这个孩子是管不住的就是他自己是没有办法管住的那他就需要一个外人来帮助他
然后像这个中介就是他主要负责明面上啊纸面上必须要负责的就是像职业规划学业社交活动这些但是他也发现就是因为从大概 10 年之后很多中国学生是高中和本科就去美国的所以他们的自我还没有建立起来然后他们还有甚至是
甚至是可能一些生活习惯也没有人帮他们建立所以他们就是孩子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就是跟国内的高中生是一样的就是大家都是孩子只不过是美国的那个环境它更加的空旷然后更加的没有任何规则或者障碍那这些孩子会很茫然所以从大概就是 10 年之后越来越多这种低龄化的留学生到 19 年是最多的
这个中介呢他就发现大家对这种监护人的需求其实在变高而且他们感受到的那种可能无力感也在变多因为比如说像心理上面的问题其实他是不敢介入的首先他们这些导师大部分也没有心理学的背景
然后其次是他们也不能就是主动说我要去让你接受心理治疗或者是很多孩子其实是跟原生家庭之间有矛盾那这些家庭其实就是中介的客户嘛所以他也不能说站在家长的对立面他的位置是有限的就是说他在他的位置上只能做一些对孩子最低程度的保护比如说交通事故也好学习成绩也好
但是对于他们的亲密关系对于这些孩子在美国情感上受到的挫折其实他们几乎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帮助这就是我觉得因为现在国内留学这个服务其实是越来越细分和商业化的但是很多家长可能以为那我只要钱给到位了这个事情就能够办好但事实上是就是现实远比这个要复杂很多嗯
那我们今天就聊到这感谢大家收听本期的现场现场如果你对我们今天讨论的事件的更多细节感兴趣欢迎购买三联生活周刊或者在三联中度 APP 上订阅电子刊上面有秦思对这一事件更多详细的报道现场现场我们下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