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从长城到柏林墙（2） 焉知人间聚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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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收听月相书,我是月相今天我们来讲的是从长城到柏林墙中国与东德 40 年交往时的第一章胭脂人间聚散的夏季现在我们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非常的国际化今天在巴黎喝咖啡,明天回上海听婚曲其实与当年的那些革命家相比我们的这点国际化的程度真是不值一提

您看朱德前两年还在柏林街头扛红旗没过多久又回南昌打响第一枪再没过多久又回到井冈山去挑粮食去了还在扁担上面练书法对吧很多人觉得朱德就是当兵的出身其实他的文化水平相当的高朱德的德文水平其实相当可以比周恩来要好得多周恩来会讲两句根据巴黎党组织的鉴定周恩来精通的是英文

德文能够读书看报而朱德的德语是真的好相信有的听众可能在电影上面看过朱德与美国记者史莫特莱之间是用德语交流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史莫特莱他是美国升美国长的纯美国人但是骨灰是埋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他跟中国革命之间的渊源也非常的深

他与朱德用德语交流是因为他虽然出生在美国的密苏里但是他是一个非常积极的左翼活动家所以在一战之后在柏林曾经住过一段时间也认识一些共产国际的朋友你看正好也是这段时间的 20 年代初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的德语是练得非常好了后来史莫特莱到中国也是为德国的法兰克福报工作

也是以该报记者的身份到延安采访与朱老总谈笑风生那他们在柏林的时候见过面吗我也不确定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是不认识可能互相看过但不认识后来史莫特莱就问朱德他说我有一次在柏林的时候围观了一次左翼的演讲这个时候有反动派的人过来捣乱有一个亚洲面孔的大汉走过来

像拎小鸡一样把捣乱的人拎起来单手甩了出去然后他就问朱德那个人是你吗朱德的回答很有大哥风范嗯也许吧这样的事情我干的太多了讲到这里我有点感叹啊上次串台的时候说过有些男的他需要上网去骂女人然后来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但这种所谓的男子气概如果真的有的话他也只存在于不为强敌的战斗当中

他的名字叫勇敢他可以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说回故事史莫特莱对朱德是非常崇敬的以至于他根据这几次的德语采访为他写了一长篇传记不过跟他采访朱德相比史莫特莱在中国还干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是可能改写世界历史的事情

那就是在 1930 年的时候他把日本朝日新闻驻上海记者伟奇秀时介绍给了苏联远东情报网的负责人卓尔格关于卓尔格同志的传奇经历我知道诸位的兴趣非常大可惜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比大家多就不献丑了

为了防止万一有人不知道我只说一句就卓尔格最重要的贡献就是在 1941 年的时候他通过能够接触到日本决策圈的韦奇秀什这条线获得了两份关键情报并传到了莫斯科一份是在 1941 年的 6 月他报告德国有可能会进攻苏联这份情报被斯大林给忽略了另外一份是在当年的 9 月份

他报告日本不会出兵西伯利亚除非德国已经占领了莫斯科或者说西伯利亚完全空虚以及苏联发生内战就除此之外日本是不会出兵北京的这份情报太珍贵了他对于苏联在卫国战争初期能够守住莫斯科起到了关键的影响而卓尔格和伟奇秀时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今天

卓尔格在大家的印象里一直是苏联间谍而我呢因为节目的主题会更侧重于介绍他的德国人身份卓尔格出生在俄罗斯的巴库尤田但他的父亲是个德国工程师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德国人去俄罗斯大部分都是去当老师的他的母亲是俄罗斯人但关键的是卓尔格他的自我认同是德国人不是俄罗斯人所以在一战的时候他是为德国上战场

而且还负伤留下了残疾拿过铁丝制勋章他是在一战之后才开始接触共产主义理论进而加入了德国共产党之后又因为共产国际这条线来到了莫斯科并开始为苏联进行情报工作但是他并不是克格勃的前身戈别乌的人就是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人这个克格勃他这条线那个名字总是在变从奇卡到戈别乌再到内务部

再到克格勃现在名字又变了对吧而卓尔格加入的这个组织名字一直没有变就叫格鲁乌隶属于红军参谋部第四局专门负责搞国外的情报这个名字一百年都没变过今天还叫格鲁乌史莫特莱碰见卓尔格的时候卓尔格刚刚到中国而且一来就遇见了一件大麻烦什么麻烦呢另外有一对说德语的夫妇遭到了逮捕

这就是当年震动上海滩的刘南夫妇间谍案这个名字对我的普通话有点挑战牛是老黄牛的牛蓝是蓝花的蓝那是在 1931 年这年 4 月中共中央特科主要负责人顾顺章在汉口被捕然后很快叛变供出了共产国际在上海的秘密交通站负责人刘南及其夫人差不多也在这个时间段

香港的英国警方也逮捕了一个越南人名字叫阮爱国后来改了个名字叫胡志明从他身上也搜出了一些共产国际远东局的文件这些文件的来源指向上海而几乎也在同时在英属殖民地在新加坡警方也抓到了一个讲法语的人也是共产国际的人而且他

身上就有一个邮箱号码这个邮箱号码是上海的一个邮箱号码而这个邮箱它的注册人是刘兰的一个化名这几方情报综合在一起让公共租界方面开始抓人刘兰夫妇实际上负责了整个亚洲共产党相互之间的信息中转和资金周转她的位置十分重要

以至于顾顺章直接就说他是共产国际远东局的主任这个职位其实他说的不对或者他故意说的不对我们以后再辩析而刘南夫妇呢他们虽然是乌克兰人也长期在苏联生活但是他们到中国之后全家包括那个四岁的小孩都只说德语刘南虽然有好几本护照唯独没有苏联护照他有瑞士的有荷兰的护照有德国的护照

但是只有那本德国护照是有效的所以从法理上算他也是德国人而且按照当时上海的法律实践作为欧洲人他们理论上应该适用于治外法权关押和审讯刘南夫妇的地方是公共租借巡捕房而刘南夫妇在这个地方是什么都不招巡捕房又不能对他们用刑虽然他们从刘南用化名登记的一些邮箱查到了很多共产国际的机密文件

但是这上面基本上都没有刘然本人的签名所以要是死抠法条的话这些都不足以给他们定罪但是帝国主义者这个坏呀 1931 年 8 月公共租界的法庭宣布将刘南夫妇引渡给南京国民政府这样一来形势就急转直下南京政府一拿到人就关进了宪兵司令部的看守所什么律师什么庭审见鬼去吧然后就是严刑拷打刘南夫妇仍然不屈服

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开始绝食抗议一心求死而国民党这边则开始强制灌食这个时候情况就非常危急了共产国际方面当然是想千方设百计要救人但是苏联政府他自己不能出面因为你要让他们无罪释放前提就是咬死他们是德国人跟苏联没关系你苏联政府要是出面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但事情就非常紧迫于是共产国际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是走公开路线来发动中国国内的名人这些人由中共特科的潘汉年牵头组织像柳亚子、郁达夫这些人去动员直到请出丁玲、鲁迅乃至蔡元培、林语堂这样一批中国当时的顶级文化名流共同给国民党政府的高官写信要求放人国际上由宋庆龄牵头

邀请德国的爱因斯坦法国的罗曼·罗兰美国的杜威教授等等科学界和文化界的名人由他们来对国民党政府施压而且确实在西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觉得不得不说当时有一部分西方人他关注这件事情是因为他们觉得一对欧洲夫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中国人给虐杀了你要杀共产党可以但是你得用欧洲的方式去对待嫌疑犯这种情绪你要是拿到现在

我知道会让很多国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当时是生存第一共产国际肯定是要想办法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情绪能不能放人先不说至少要争取公开审判要有律师要能抗辩另一方面呢苏联也不会把宝都压在公开路线上很有可能中国政府他不吃这一套啊也要使银子好家伙

卓尔格给上风打的报告是需要两万美元做活动经费来打点中国政府的人上风居然批准但是有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些专门用来行贿的钱还送到南京和上海你不能说用汇丰银行汇过去吧这可是地下工作要是现在我估计他们就买比特币了对吧但是当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人肉带过去

于是据东德学者研究卓尔格的上风也就是红军参谋部第四局又派了两位德国共产党的党员每人分别携带两万美元在相互不知道的情况下各自前往上海寻找卓尔格最后两个人都把钱送到了其中一个叫赫尔曼·希伯勒尔

他原来是在第四局的哈尔滨情报站工作接到任务之后他立刻把每超分成了十几落这样每一落都比较薄然后分散在各个口袋里头还有一条专门缝制的贴身腰带这样绑这么一圈接着走中东铁路南下大连那个时候火车走得慢坐了大半天的火车才行进 250 公里傍晚到了长春第二天才到大连

马上换成一艘日本客轮前往上海他到了上海之后人生地不熟又不敢问路怕引起怀疑最后硬是在法租界找到了接头对象马上就把钱给了对方然后叫一个儒士中赋跟他接头的也是一个德共党员领着他见到了卓尔格这个路线其实不是共产国际的路线是第四局常用的路线

共产国际远东局长流交通线是莫斯科海生湾然后到上海但是这个交通毛子刘南本人被捕了所以这条线暂时不能用而且中国方面此时对从海生湾来的人盘查的可能会格外仔细所以就故意避开了这条线先走陆路然后坐日本船到上海放能出其不意走这一路我可以想象肯定是非常不容易

你别说当时那个美元是多么金贵大家还记得五美元买栋楼的故事对吧你就是现在你拿着两万美元走这一路那也得汗流浃背啊

而且 4 万美元确实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数目很有可能苏联是希望万无一失来个双保险如果都送到了呢剩下的钱可以给中共当活动经费因为当时路上的情况太复杂太危险又没有办法及时通讯这边钱发出去了那边能收到多少是不确定的 1932 年 7 月的时候卓尔格就收到过共产国际发来的电报说已经通过第四级的人给你送钱

这一笔是 2 万美元如果你收到了 2 万就把其中的 1 万给中共如果只收到了 1 万就全部给中国朋友另外 1 万我们后面再发给你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共产国际与格鲁乌就是第四局之间的人员经费是可以共享明白这一点对于理解我们下面这位重磅人物的身份非常重要

对呀刚才说到为了刘南夫妇的案件送钱的时候不是说两路互相不知道双管齐下吗这只说了一路呀还有一路呢另外一路啊这个人太过有名我要郑重地介绍一下他就是德共党员奥托布劳恩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听过哈我跟你说这个人对中国共产革命的影响跟毛刘周珠陈林邓是一个级别的

甚至可能要比其中的个别人还大一些而且他也是我们中学课本上少数几个有头像的德国人之一甚至很有可能是唯一上了我们中学课本的东德人他后来有了一个中文名字叫李德想起来了对吧跟希伯勒尔一样李德也是从东北出发一路辗转来到上海把钱交给了卓尔格李德回忆这段影响他一生的行程时只有一句话

这次旅行没有发生什么事最后这两万美元花是花出去了但是除了弄到一张刘南亲笔写的报平安的字条之外到底起了多大作用现在也很难说清楚 1932 年 8 月 19 日刘南夫妇经过公开审判被判处死刑接着法官又援引大赦条例处以无期徒刑服刑地点在南京的老虎桥

我有点奇怪这个著名监狱的名字干嘛总是走桥呢南京有老虎桥上海有提兰桥北京有半步桥再往前走半步恐怕就要上奈何桥了后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南京沦陷在即的时候国民政府以驱逐出境的名义把牛南夫妇给放了他们就跑到上海租界由宋庆龄接济又过了两年才由新疆返回苏联这条线我们就说到这里

下面咱们来重点说说李德李德在中国的名声很糟糕都说他瞎指挥害死了几万红军中央书区都给弄没了大家只能爬雪山过草地走了两万五千里最后剩几千人近三百瞎指挥这三个字是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上给他的定性所以在政治上是个铁案

邓小平的女儿毛茂在她的书中写道李德这样一个只在苏联的军事学院中学过几年军事不了解中国的情况更不了解中央苏区情况的外国人独揽了中国工农红军的指挥大权掌握了中国工农红军的命运毛茂这里所说的反映的是上个世纪中国的党员和群众对李德的典型看法

那么现在的研究呢也没有人说要给李德翻案但确实需要把他的责任尽可能地分清楚不能说看他是个外国人看他曾经打压过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本土派就把第五次反围剿的锅全都甩到他的头上首先一个从军事素养上来讲很难说李德是个窝囊废人家毕竟也是弗隆兹军事学院毕业的论资历那比刘亚楼要整整找了十年

而且他一战的时候就当过兵虽然那次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之后那也是参加过出生入死的革命斗争 1919 年他是火线入党随即参加了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的接垒斗争以至于他后来还专门写过一本书叫《论向战战术》

1921 年春他又在德国中部战斗过又搞过地下工作后来又到德共的出版机关当过编辑自己也写理论文章真的是能文能武他三次被捕入狱英语和俄语都是在坐牢的时候自学的最后是靠同志们节育才逃往苏联也不能说他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白面书生吧

只能说他对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了解的还不够他其实已经比很多人要了解的更深刻但是还不够特别是对游击战的战术细节和对中国士兵的心态理解的很不充分他的德国斗争经验主要是接累战斗在弗隆兹军事学院学的也是正规战至少是个合格的连长但要真正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指挥员那不要说是一个外国人

就是中国人当中的精英也肯定是要交学费的那只是可惜了那些红军战士其实他在红军的正规化方面有很大的贡献当时的红军连一本抄典都没有用的都是国民党的教科书是李德和刘伯承还有其他一些留书的人引入了苏军的规范抄典只不过呢当时的红军最需要的东西是不是正规化这个还可以另当别论其次呢

很多人除了质疑李德的军事水平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不断质疑李德的身份暗示他是矫照而来就是冒充共产国际的代表来指挥红军这种质疑其实有一定的道理尽管李德从来就主张自己是共产国际派给中共的军事顾问但随着人们对卓尔格小组的了解不断加深对李德身份的怀疑也就不断地增加

前面我已经说过,李德是格鲁乌的人,是苏军第四局派来给卓尔格送钱的,那他怎么就有权限去指挥中国工农红军呢?难道中国红军是苏军的一部分吗?就算是也不能由一个来送钱一个送外卖的人来指挥吧,对吧?但是反驳这种质疑的道理也很硬,我挑一个最硬的。

就是 30 年代初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远东局之间是有电台联系的如果李德是谎报身份那一下就戳穿了呀后面我们会发现这件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谎又都只说出了部分真相所以才显得互相矛盾我们先来排一下质疑方的证据比如说 1937 年王嘉祥在莫斯科治病的时候就当面问过王明说李德究竟是谁派到中国来的

他这么问是因为王明在那个时候是共产国际负责中国党问题的执行委员共产国际要往中国这边派顾问肯定需要经过王明的参与和讨论所以王嘉祥其实是在怀疑李德就是你王明派的但王明听后马上矢口否认说他可不是我派过去的而且根本就不是共产国际派过去的是苏军总参谋部派过去的王嘉祥听后呢

觉得王明回答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于是表示不相信所以王嘉祥后来就说李德实际上是由当时在共产国际的王明派遣来掌握我党军权的这个说法就很有延安整风时候的味道了按照这种叙事这个王明就是个野心家大坏蛋一手派李德一手派博古一文一武这就是要夺毛主席的权对吧就是这个味道

又比如施哲也曾经明确表示过李德根本就不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人这似乎反驳了王家祥的猜测印证了王明的说法但是其实是加重了对李德矫照而来的指责

而且施哲的话分量又不一样我们知道施哲在中共党内的地位虽然远远不如王家祥但是他在 30 年代是苏联国家政治保卫局也就是隔壁屋的军官是卡尔斯基上校对共产国际与中共之间的联系是有很多的了解而且我们前面的节目也讲过他的回忆录是经得起查证的所以史料价值非常高

然而通过前面的介绍您已经可以发现虽然上面的这些说法的部分事实都是对的但是结论或者说暗示的结论是错的现在我已经可以给大家说谜底了苏联的解密档案已经澄清最初李德确实不是共产国际派给中共的军事顾问他是红军参谋部第四局也是格鲁乌的人他就是第四局派到上海给卓尔格送钱的人

相当于就是一个快递员而且另外一个快递员送完钱就回去了所以在派出这件事情上王明并没有说谎施哲也没有说谎但是呢这个任务你也不能说跟共产国际完全没有关系因为送钱就是为了救交通毛子刘南啊这里得解释一下说他是毛子不是我戏谑啊当时就是这么叫的大家觉得是不是听我讲了这么多外国人的人名记不住啊

当时的中共领导人也觉得记这么多名字很困难特别是向中发这类硬邦邦的工人阶级出身还没上过什么学肯定头疼所以就毛子毛子这么叫觉得都是俄国人嘛一开始主要是按身份叫比如 1927 年到 1928 年的时候他们就称共产国际派到中国来的政治代表叫党毛子或者叫大毛子称少共国际的代表叫小毛子管军事的代表就叫军事毛子

此外还有公毛子,也就是刺涉职工国际的代表,或者叫太平洋毛子,也就是太平洋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代表。牛兰的公开身份就是这个太平洋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代表,也就是太平洋毛子。而到后来到 1929 年远东局成立之后,中共领导人虽然还在用小毛子,太平洋毛子,军事毛子这样的称呼,但是发现这里面很多人其实不是俄国人。

于是呢就更多的开始按国籍来称呼他们比如说叫俄国毛子德国毛子波兰毛子美国毛子咱们以后也可以用这个称呼感觉比外国人的名字好记对吧嗯扯远了要说的是虽然分属于不同的部门但是共产国际当然知道有李德这么个人到了上海

只不过呢当时格鲁乌的另外一个人送完钱就回去了而李德多留了一段时间因为上海这个时候太缺懂军事的人了最紧张的时候整个共产国际远东局只有两个人快成光杆司令了这个情况跟当时的白色恐怖以及中共特科在 1931 年遭到的灭顶之灾有这个时候一连串的巧合开始激动了

本来从 1930 年开始中共中央出于军事斗争的形式非常复杂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向上级也就是向共产国际申请派一个军事顾问来共产国际这边评估了一下觉得确实有必要而且一个可能都不够那就派吧所以这件事情在李德到来之前就开始酝酿本来跟李德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在共产国际派的这个正牌的军事顾问前往中央输去的过程中出了一些问题

大家想一下哈这个是地下工作中央苏区旁边都是封锁区两个毛子混在亚洲人里面非常扎眼 1931 年的 1 月 28 日共产国际派的这个正牌的军事顾问盖利斯和马雷舍夫他们本来已经在上海上了一艘日本的大轮船准备往上游开

伪造的身份是日本某个诸事会社的人但就在开船之前日本方面查到了这个会社根本就没有这么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在说英语的时候那个俄国口音太冲了英语语法说的也不对所以日本的这个船长就拒绝搭载他们于是他们只好下到一艘小汽艇上又开回岸边去了错过这个机会很快又遭遇了顾胜章叛变等等一系列事件顾胜章就是特科里面专门负责交通的

搞得远东局在上海的安全都成了问题就更不要说派人去苏区了结果原先准备去苏区的顾问都回国了事情就这么耽误下来等到局面再次稳定下来中共的交通系统完全恢复了已经可以秘密地去接人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 1932 年李德已经到了远东局而且被当时的领导认为是一个实事求是而且有军事才能的人

1932 年的 6 月 20 日中共中央再次请求共产国际派一名军事顾问来帮助自己这个时候不久前刚刚完成了送钱任务而且身份已经从格鲁乌转到远东局工作的李德就成为了派往苏区的第一候选人但是呢并没有很快走成

李德在 1932 年下半年的时候,他的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写一篇关于中国军事态势的报告,这也是共产国际特别想利用他在军事方面的这个见识。而同时呢,这也属于对外收集情报的工作,也就是格鲁布人员的本职工作。作为一个过渡性的工作,从红军参谋部过渡到共产国际,这样一个任务是非常合适的。

对了此时的奥托布劳恩他还不叫李德他的代号叫瓦格纳我们讲故事的时候还是统一用李德这个名字好了不然的话大家会被这些间谍给搅糊涂的不管他们有多少化名我们只用一个李德花了三个多月整理出了一份关于中国苏区和红军军事状况的报告修正了身处于莫斯科的某些共产国际执行委员的错误认识

比如那个时候的王明就在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 12 次全会上做报告满嘴跑火车他说中国共荣红军现在已经有 26 个军如果不计空军和重炮部队可以说我军与国民党军相差无几了原话这样的消息就在共产国际里面流传然后再形成决策再下到中国来你想想看他怎么可能不冒进呢

那时候纽约的《工人日报》甚至说中国的苏区已经有了一亿人口结果李德过来算了一笔账他认为苏区只有 700 万人国民党的绝对兵力比红军要多好几倍而且数量和装备上的差距正在进一步拉大红军的弹药极度匮乏他在报告里说红军不得不依然使用冷兵器与敌人作战所以攻坚能力不足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与共产国际之前的那种认知相比李德的报告要准确得多于是他也得到了远东局领导人的赏词按照我们前面的叫法这个人就叫大毛子他的真名叫埃维特在李德的回忆录以及一些比较老的研究里面称他为尤尔特我们就统一地叫他大毛子埃维特这个人跟李德是老同事了他们在德国的时候就一起战斗过很多方面就是包括对中国革命的看法

也非常的相近这要埋一个伏笔这个时候也就是 1932 年年底远东局与中央苏区鳄鱼湾苏区和红四方面间的电报联系已经建立于是开始给这样一些地方的红军发布一些指令和建议而因为李德有他的军事才能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到苏区的时候已经开始参与这些指令和建议的起草工作

到了 1932 年的 12 月 31 日共产国际远东局终于决定派李德到苏区去这个时候李德已经不仅仅是候选人了他已经是红军的军事部门了只不过尚未出发而已换句话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获得共产国际的正式任命不过呢他直到 1933 年的秋天才到苏区那为什么就耽误了这么久呢

这首先是因为他要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共产国际派到中国的总军事顾问德共党员曼弗雷德·斯特恩先说一下理论上应该叫他斯特恩同志对吧亲切一点你要叫 First Name 也应该叫曼弗雷德但是当时的中共领导人还有后世的文献里面都叫他弗雷德我们就这么跟着叫吧同时我们按照党内的习惯就叫他军事毛子弗雷德

这个时候也就是 33 年初的时候他仍还在美国要等到 1933 年的春天大概是 4 月下旬或者 5 月上旬这个时候他才从美国经过日本到达上海这个人也是一个德工的老同志跟李德也认识在莫斯科的时候认识但现在是他的上级而他跟李德之间的观点就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又要买下一个服务他来了之后李德就没有必要再待在上海了恰巧

国民党政府对苏区的第四次围剿刚刚于 1933 年的春天失败所以李德就准备出发了但是就在他要出发之前又来了一件更紧急的任务 1933 年 5 月下旬冯玉祥在张家口成立了查哈尔抗日同盟军这个时候远东局非常希望李德能够去北平在北平跟中共的北方党会合之后然后去张家口与冯玉祥建立直接联系

结果李德到了北平之后在预定的地点等街头人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反而有一个人凑上来跟他聊天而用的是俄语

这个时候他心里的警报就拉响,赶紧撤,为了让他自己来北平的行程显得合理,他就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史莫特莱的介绍信,去找当时在北平的美国记者,也就是后来写了《西行漫记》的埃德加·斯诺,他试探斯诺有没有办法带他去见冯玉祥,但斯诺哪知道他的底细呢,就不愿躺这趟浑水。

于是李德只好要折回上海后来才知道负责接头的人在他到达之前已经被捕了他是逃过一劫但这个夏天也就这么荒废了再要启程已经是秋天 1933 年 9 月一天半夜李德带着随身的几百美金拎着一个手提箱就着月色踏上了一艘英国海轮一直航行到汕头到了旅馆呢

跟他接头的中共保卫处的人居然是一位牧师自称姓王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你想想这两个人一个王牧师一个瓦格纳两个保密人都没说实话这个王牧师的真名叫董建武他从小生活在基督教家庭后来考入了美国圣公会在上海创办的圣约翰大学神学院也是跟宋子文呢顾维君呢

严家干呢林语堂荣毅仁周有光等等是校友董建武在毕业之后曾经担任过中学校长上海圣彼得堂的牧师这个圣彼得堂今天在北京路 351 号然后到了 1927 年董建武又去了有名的基督将军冯玉祥那里去当随军牧师谁知道这冯玉祥他信基督教他也信马克思了董建武就在军中被自己教会的同学反向传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年之后又回到上海圣彼得堂继续当牧师但是已经多了一个秘密身份中共中央特科厉害吧白天哈利路亚晚上搞不好真的是要送人见上帝当然他不是行动主的做的许多是后勤保障之类的秘密工作比如说就在董建武到汕头接李德的时候他家里正收养着一对少年小的叫毛岸青大的叫毛岸英

后来爱德加斯诺到延安接待他的也是这位王牧师英语好吗等到 1960 年斯诺重回中国提出要见王牧师结果中国这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了还要临时调查终于查明白了是董建武但是董建武这个时候已经因为 1955 年的叛汉年案被捕入狱了关了一年还是靠周恩来力保才取保后审这个时候说是斯诺要见赶紧游

世道世道派出来后来又经历了各种运动晚年也不是很如意不过在 1933 年的那个九月董建武和李德哪里知道还有后面的这些人间聚散他们就趁着这个初秋天气一路游了李德这个时候冒充考古学家由一个懂英语的牧师带着寻访古迹多么合理啊

他们就这么一路冲舟撞斧通过城城关墙从汕头走到了广东东部的寒江就是韩玉的那个寒因为这个地方唐代有鳄鱼据说被韩玉写了一篇记文就给推走了所以百姓就叫它寒江接着李德与董建武分手由另外一位同志带上了小木船然后躺进了船舱下面的夹层里趁着夜色进入福建

偶尔他还能够听见木板上面有人在说话可能是敌人在盘查据他自己说他在里面至少待了两天两夜这才是个周登案看到了红军专门派来保护自己的手枪牌李德后来回忆自己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是一眼望去到处是淤色的稻田野草丛生的鼠地荒芜的蔗田烧成废墟的房屋

四周杳无人烟这是长期内战的后果引用结束接着这群人又登山越过福建与江西的交界大约在九月底的时候抵达了瑞金我们要注意这个时候的李德虽然已经有了共产国际的名分但他同时仍然是格鲁乌的人除了给中共当军事顾问他也担负着进入苏区搜集和整理军事情报的任务

而就在李德赶路的这些天中央苏区的战略态势可谓急转直下就在 9 月 28 号这一天苏区的北大门离川失守据后来武修权回忆李德对防守离川的肖敬光进行了非常严厉的批评而据李德自己回忆呢他只是出来乍到附和了一下博古的批评意见离川为什么关键因为这个地方它是一个门户

蒋介石的中央军如果拿到了这个地方就可以有机会向中央输去的核心区挺进而更重要的是红军失去了这个地方就失去了跟蔡廷凯的十九路军谈判的重要筹码这个得说一下当时的形势当时红军在战略上是处于受到包围的状态要不怎么叫做围剿和反围剿呢

而在 1933 年的下半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那就是本来处在包围圈东面的蔡廷凯的十九路军他有心反蒋而且还提出条件要跟红军谈判那么这个绣球中共是接还是不接呢远东之大毛子埃维特是比较倾向于利用这个机会因为共产国际曾经在 1933 年 1 月提出过一个建立抗日统一战线的指示

但军事毛子弗雷德对合作比较抗拒他从一开始就坚持要先打后谈反对马上与蔡廷凯这种不可靠的家伙缔结某种协定来捆住红军的手脚而这个事情寸就寸在哪呢这两个德国人之间又有很严重的人际矛盾就这两个人都很难做到一起开会他们两个人还同时向共产国际执委会打报告一个控告对方越权另外一个控告对方专制

按照军事毛泽弗雷德的说法他起草作战计划每次都受到艾维特的驳斥他说电报或是没有发出或者艾维特就把电报中的意思改成相反的意思或者呢弗雷德把草稿交出去之后艾维特从其中抽出一些段落加到他新的草稿当中这些电报发到中共那边是什么状况中共内部的政治氛围总体上赞成军事毛泽弗雷德

也就是说不相信十九路军主要原因还是 412 带来的创伤太深刻了都宁左勿右而共产国际远东局派到苏区的李德在组织上是弗雷德的下属内心里面却不赞成弗雷德的意见反而赞成大毛子艾维特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点听混了咱们再捋一遍

共产国际在上海有这么个远东局主管政治的艾维特与主管军事的弗雷德他有冲突而弗雷德的下属李德又比较赞成主管政治的艾维特的意见这已经比较混乱了更混乱的是处于一线的李德他只能发密码电报无法跟两个上级进行充分的沟通更不可能坐在一起开会而可以坐在一起开会的大毛子和军事毛子这两个人又因为人际矛盾不愿意坐在一起开会

而面对错综复杂瞬息万变情况的中共天天等着共产国际给建议哪里知道上级领导机关的内部这么乱呢就是知道也要说不知道对吧可是时间不等人 1933 年 11 月 20 日在没有跟红军取得协议的情况下执掌十九路军的蔡廷凯发动了福建事变打出了反蒋的旗号大约两个月之后就在中央军的打击下迅速失败

关于福建事变的是是非非那一本书都写不完说不定可以写十本因为它一直可以牵涉到遵义会议和延安整风所以我这里是肯定不能讲开了但有一个比较确定的结论是可以讲的那就是中共内部远东局内部中共与远东局之间的意见难以统一耽误了时间这个是导致红军没有抓住机遇的重要原因你想他们要发电报往来一个问题一争就是四五个刑期

而十九陆军一共只撑了八个星期所以这里面的情况真的是非常复杂以上呢就是我为大家简述的一个框架还有一个误解我想澄清一下由于李德长期跟中共临时中央是直接面对面的接触很多高级干部都见过他他在中文世界里面这个历史记忆非常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甚至有人说他是苏区的太上皇

但是实际上就大大高估了他的重要性我们现在知道李德他只是军事毛子弗雷德的下属很多重要的指挥决策其实是在上海由弗雷德制定的李德在多数的时候都只是在忠实执行弗雷德的意见尽管有时候内心不赞同比如说弗雷德坚持要在瑞金修一个机场李德执行了但据他回忆他的心底是不同意的他觉得引号这毫无用处

甚至是有害的因为这样反而会引起对苏联技术援助的幻想我们结束看到李德这句话我又想起三体现在大多数人都把美国人当三体人对吧但是如果我们把一百年前的苏联当成三体世界把 CCP 当成 ETO 展开一连串想象又是一种奇妙的世界你看这修个机场赶紧给我们传输技术啊

这也是大刘这本书比较好玩的地方他确实柔和了自己对历史的理解和体验而且未必就跟那些搞成三体教的粉丝们是一条心在那期谈三体的节目其实我只谈了大刘时代烙印的一面他的作品其实还有多个面向我举个例子里面就有八十年代的时代风气的另一面那就是继续鲁迅对国民性的批判这个思路敏感一些的读者甚至能从三体里面看到一条通往和尚的暗局

这个面向今天的三体教的粉丝是绝对不要再提的咱们这个系列的主题是中国与东德的关系已经讲得有点知慢了所以不会再去细致地分析中国工农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作战失败的过程和原因再说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想根据杨奎松老师的论文做点有趣的观察

其实像这样的题目,官方党史早就有定论,最权威的就是 1945 年中共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我称之为第一决议,咱们 1978 年不是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历史决议吗?那个算第二决议,前两年还出了一个第三决议,对吧?

1945 年的这个第一决议对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作战失败有非常明确的结论他认为福建事变的发生给当时身处严重危机中的中共中央和红军提供了一个有可能改变军事被动局面的重要机遇但临时中央坚持极端左倾的关门主义错误政策导致了这个机遇白白丧失掉了哎 改革开放之前所有的党史都是这么教的

那时候的党史基本上是以毛泽东划线并不忌讳提临时中央犯了什么错误而恰恰是要强调他的错误才能证明尊义慧义的伟大呀那个时候的禁忌是什么呢是忌讳提中共曾经是共产国际的下级支部受共产国际的领导忌讳提中共中央曾经拿过苏联的钱最近 30 年这样的忌讳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这有改革开放所带来的政治上的相对宽松的原因但同样重要的是苏联解体之后有大量的解密档案出现账目俱在领导人都签了字的再如果守着禁忌的话那就成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我们的研究是不是离真相就更近了呢是也不完全是越来越多的论文在肯定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巨大影响的时候

又试图将党史中一些有定论的重大错误都一股脑地推到外国人身上去为此甚至不惜选择性地使用死料他们强调中共犯下的种种错误都源自于共产国际的事物大家听出区别来了吗以前是以毛化线重点是党内的路线斗争同时不忘强调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的马克思主义

现在是以民族划线强调的是其实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外国人在瞎指挥同时还要一再强调共产国际对中共的援助自始至终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维护苏联的国家利益似乎不展现一下自己对历史的马基雅维历史的理解就觉得自己笨苏联有没有这样自私自利的想法当然有但是不是全是这样呢别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似乎不能轻易地用惊人的心态去代入你如果实在要猜一下当时的人是怎么想的还是要根据当时的文献去推测和揣摩当时人的心境如果都是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那么多德国人他为什么要帮苏联干事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这些人都是德意志民族的叛徒吗这是我的以前感想就是随着理想主义在中国的没落

一些属于新时代的学者似乎丧失了对理想主义的想象力不太相信国际主义这种东西曾经存在过认为所有的那些理想主义的口号都是遮羞布那些给中国和中共的援助都是自私自利不光对苏联是这样对美国也是这样什么飞虎队什么圆华都是自私自利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历史研究当中的民族主义倾向吗

我当然知道,新世纪以来在中国的舆论场上,民族主义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只要你是说中国怎么好,外国怎么坏,就有流量。只不过呢,我原来以为学院派与民间舆论之间还是会有一道翻离的,但是现实证明,哪有金汤一样的校园呢?哪有金汤一样的象牙塔呀?

现状就是小人之得风君子之得草草行风艳无处可逃为什么要说这一段呢因为我觉得这其实也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意识形态本来我们有新的机会在新史料层出不穷的情况下能够有更大的机会去还原当时的真相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抱着民族主义这样的理念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去剪裁史料并不能让我们更加接近真相

我们刚才花了好长时间去辨析李德的身份确定他确实是共产国际派给中共的军事顾问但单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解释后面发生的历史因为共产国际派你来是当顾问的并没有授权你来指挥中国共农红军甚至还专门强调过在这方面你必须服从中共中央的决定

因为再怎么说一个军事顾问他并没有指挥方面的决定权他甚至不懂中文离开了翻译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谈什么指挥作战呢如果不是中共内部的斗争年纪轻轻的博古等人需要这么一个来自共产国际的权威来给自己撑场面它是发挥不了那么大的作用

大家不要忘了,李德在上海的时候就开始给中央书区提军事建议了如果你非要强调李德就是中央书区的太上皇非要把第五次反外角的锅全都扣在他的头上那么第四次反外角的成功的功劳是不是也要分他一分其实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来讲这样法庭式的追究责任其实是很无聊的我们又不是要借助这个事情去打倒谁

我们只是想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后来的历史产生了什么影响但对当事人而言就不一样了这首先不是一个历史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这有点像那个电影《坠落的审判》里面那位律师说的真相是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法庭判决的结果中共这边经过遵义会议解决了组织问题又经过延安整风编撰了文件集六大以来

一套由顺利者书写的历史叙事呼之欲出 1945 年的那个第一决议就是它的完成形态共产国际这边也有一套程序李德作为唯一一个走完了长征的外国人同中央红军一起抵达了延安后来又经历了新根据地的建立红军东征西安事变全面抗战爆发等等大事件

只不过呢他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边缘化的人物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1939 年 8 月底他突然得到张文天的一张纸条要他去机场原来一个多月前周恩来因故坠马手臂骨折在延安治疗之后愈后很不理想眼看就要残废了所以中央批准他去莫斯科治疗于是李德就有一个机会跟周恩来一起飞往莫斯科

同路的还有朱德和周恩来共同的好朋友孙秉文的女儿也就是周恩来的养女孙维士这位 19 岁的少女即将到莫斯科展开她跌宕起伏的人生而同行的李德即将结束他人生最惊心动魄的篇章进入到一种半休眠状态李德走的时候对于摆脱当下无趣的生活还是挺高兴的即使要跟自己的第二任中国妻子李丽莲分别了

而且是永别但是这也好像没有太减损他即将回归共产国际怀抱的喜悦颠簸了三个星期到达莫斯科之后李德迎来的是一场审查主要问题就是交代自己在中国犯下的种种错误一开始他以为是例行公事但很快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有可能会被开除出党乃至送进古拉格要知道他的老上级军事毛子弗雷德就是在这一年被送进了古拉格最后死在里面而李德总算逃过一劫据施者转述共产国际在对李德进行了审查之后做出了如下结论

引号,李德的错误在于不了解中国的情况出了一些错误的主意不过中国共产党是一个独立的党对于李德的意见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李德的错误意见被采纳这个责任应该由中共中央负责所以李德免于处分用结束这个结论当然也很不公平虽然说共产国际之前确实讲明了李德要受中共中央领导

也确实有中共内部的问题作为内因在起作用但李德所传达的那些所谓的建议应该放到当时的历史场景下去衡量平心而论由于共产国际内部长期强调服从这些建议的分量是远远超过一个正常的顾问这就好比你写论文你的导师说这个地方我觉得有点不妥应该这么改一下当然我只是建议你自己斟酌

你当真就不盖吗当时的共产国际执委会里负责审查李德的这个人是谁呢也是一位德共的老党员叫威廉·弗洛林他也当上过魏玛时代的国会议员而且流亡苏联之后加入了乌布里希集团如果不是 1944 年他病逝在苏联到了东德时代那肯定也是国家领导人为什么我们要提他呢他的儿子叫彼得·弗洛林是中国与东德交往史中的一位重要人物

他可能是最早一批当上高官的红二代德国人背地里就叫他叫红色贵族 Groote Adel 他 1921 年出生东德建国的时候还不到 30 岁到了 1953 年我们这边的很多二代还在上幼儿园呢彼得·弗洛林 32 岁就被任命为统一社会党中央国际联络部部长

简称就是国际部这是苏联的叫法我们这边对应的机构叫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简称中联部专门处理与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政党的关系我举个例子 1964 年动德外交部部长访华跟周恩来座谈周恩来一看彼得弗洛林也在座马上开始拉家常哎当年我跟你爸爸共死过李德就是我交到他手上的

前面说过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党籍关系其实是高于国家关系的再加上当时跟东德建交的几乎全都是社会主义国家所以彼得弗洛林其实就是东德外交的一把手那么在中国这边跟他经常对接的人是谁呢

那就是从 1950 年起历任外交部苏联东欧斯司长外交部副部长以及中联部副部长的伍修权而这个伍修权当年恰好是李德的贴身翻译所以他们俩碰上了还可以一起聊聊李德一个说我当年跟过他给他当过翻译另一个说我也见过我爸还审过他你看是不是很有缘分这伍修权在咱们这一集还没有到登上舞台的时候

去年上映的《朝鲜战争雄兵出击》里面有一段他在联合国的演讲还是请张颂文演出的有一种串报终于打上月球的即视感对吧这是中共代表第一次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言有录音片段可以听出一种非常明显的湖北口音因为他就是在武汉长大的虽然那个口音跟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但我听上去还是非常的亲切

而且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有一段我的印象是非常深刻说是辛亥革命之前民间就有传言说 8 月 15 杀鞑子是不知道传了多少年了但在 1911 年这一年可当了真了当时武昌城里面有满人居住的满城然后有人就真的抓了满族人就杀但那个时候满人汉人长得都差不多了怎么区分是不是满人呢

结果就抓住一个人就指着那个数字 66 让他念让他用当地话念因为武汉话叫这个东西叫 Loslow 你不会说这个 Loslow 举起刀就砍这让人想起那个法国的虎口脱弦里面飞行员说 33 的那个桥段对吧武修权去联俄国的这次任务被认为是完成的比较好所以后来又有了他在外交系统中的一段职业生涯跟东德的交往是非常多的

这就是为什么聊中国与东德的关系时他不能以 1949 年为起点这里面的前情太多从中共建党开始中共与德共之间的人缘交往其实已经错综复杂就以这个共产国际远东局为例你看大毛子艾维特军事毛子弗雷德还有李德都是德国人刘兰夫妇也是只说德语而且拿着德国护照这之外还有红军第四局的卓尔格小组

这些德国人都快连成一片了为什么苏联派到中国来的德国人或者伪装成德国人的人这么多呢原因之一就可能是 1927 年 12 月中共举行广州暴动的时候苏联的外交代表积极参与其中这就导致国民政府指责苏联是广州暴动的幕后黑手宣布与苏联断交接着还驱逐各地的苏联侨民在这之后苏联人在中国的活动就变得非常困难

1929 年又爆发了中东路事件也就是张学良想把中东路从苏俄的手中抢回来就是苏军与国民政府已经兵戎相见了于是情况就变得更困难而当时德国人在中国比较吃得开一方面当时的日本跟德国关系不错所以德国人或者有个德国身份在维满洲国在上海活动都是比较方便的

另一方面呢是南京国民政府本身就跟德国有军事和商业方面的深度合作对德国比较友好这就使得通过在华德国人这条线获得高价值情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比如很多人都知道德国派给蒋介石的军事顾问有好几任里面最有名的在世界历史上留了名的肯定是冯·浙克特冯·浙克特

他在那之前最大的功劳是扑灭了希特勒的啤酒馆暴动不是因为他对威马共和国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希特勒没有把国防部长的位置留给他卓尔格到中国之后就经常跟这些德国派来的军事顾问混在一起获得了大量高质量的情报卓尔格还设法通过其他途径接触到这些德国军官的太太们比如说有个军官太太她要堕胎而医院的护士就是卓尔格的人

从这个太太那里她又套到了很多关于她丈夫的情报此外呢卓尔格跟商界人士比如说西门子公司驻华的代表也有很深的交情跟一些德国驻华记者也非常熟当然这些记者里面也有很多人是间谍比如说很有名的为德国军事情报局工作的白色卓尔格全名叫华福根卓尔格一个姓这位白色卓尔格

这位记者兼间谍对中国的了解比红色卓尔格只多不少尤其对满洲问题非常精通他跟中国的上层权贵关系匪浅又非常熟悉中国的秘密帮会组织属于黑白通吃而且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经常去苏联所以这两个卓尔格其实是各为其主本质上是敌对关系

如果在德国碰面,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但是呢,他们偏偏又能在上海滩这么个地方相互交换情报。因为你要知道当时的德国与苏联并不完全是敌国的关系,德国政府与蒋介石政府的利益也并不完全一致。而卓尔格搞到的这些情报,借由陈汉生交给中共,在前几次反围剿的作战当中都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后来卓尔格于 1932 年底走了但这条以陈汉生为连接点的情报网并没有断也就是说后来情报还在继续转到李德这边你看啊你看看整幅图景是什么样子从国民党的德国军事顾问那里搞到的军事情报传到了德国人卓尔格或军事毛泽弗雷德那里最后又转到德国人李德手里这可好这说的话都不用翻译了

所以斯诺在三十年代写《西西曼记》的时候就感叹这是一群德国军人在用红白不同的中国军队相互打仗当然红军这边是打败了但是国民党这边的驹马炮它多了不止一倍国民党那边的德国顾问是不是真的就牛一些呢并不好说但无论如何李德在共产国际的审查之后是全声而退了

只不过呢身上似乎被贴了一个标签类似于革去公民永不蓄用哪怕是后来苏联的卫国战争打得那么紧张李德这位弗隆兹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从此就跟军事不沾边了而且也不能再碰中国问题据李德回忆他过关之后就有人来劝他以后最好在中国问题上保持沉默

他也很听话因为你想啊要不然那个情创就很尴尬呀因为苏共和德共有时候也要学中共党史啊学的时候啊这个李德犯了错误然后我就是那个李德很尴尬对吧中共原来有个领导人叫李立三最后派去讲党史讲到立三路线最后就说我就是立三路线的那个立三我觉得这样很尴尬要知道 1950 年之后中国跟苏联的关系一度是特别的好

所以如果没有后来的中苏分裂,李德的故事应该就结束了。不过呢,我们还会再跟他见面。而那些在节目里不会再见面的德国共产党员,我们来说说他们的结局。因为营救刘南夫妇的活动而遭受怀疑,卓尔格在上海的处境越来越危险。1932 年底,他离开中国,返回苏联。一年之后又被派往日本。

他在日本立下了不世之功所以后来人们称他为红色间谍之王但代价也很大 1941 年 10 月他被日本的反间谍机构逮捕 1944 年 11 月 7 日在东京被处决卓尔格在东京其实招供过一部分信息

这对我们了解共产国际远东局有很大的帮助否则我们对远东局的了解就更少了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历史学家可能会面临内心当中的伦理冲突一方面我希望他尽量多招供一些东西这样就有助于我们还原史实

另一方面呢,我又会觉得作为一个人我不应该这样去希望我甚至希望卓尔格根本就没有被捕哪怕历史知识上缺了这么一块,也值得这种矛盾经常出现在自然科学特别是医学领域比如说一百多年前许多医学的临床实验就没有知情同意这么一说简直就是人体实验最著名的就是塔斯基籍梅毒研究

现在的研究者一方面觉得这么干有被伦理另一方面呢又暗暗希望当时的实验能多采集一些数据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条件进行那么直接的实验对于卓尔格的供词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矛盾还有两位

前面讲过通过卓尔格的讲述我们知道共产国际有这么两套班子而且这两套班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上下级之别就是大毛子要更大一些但是其实是两套互不隶属的班子这两套班子在 1933 年底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情况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共产国际于 1934 年 4 月 10 日将军事毛子弗雷德召回苏联

他在第二年就参加了西班牙内战领导国际纵队化名为克勒贝尔将军而后他再次返回苏联结果 1939 年被关进古拉格 1954 年死在了那里这个非常可惜差一点点就能熬出头了最后还有跟他不对付的那个大毛子埃维特在红军长征即将开始的时候远东局跟中央输去了联系越来越困难最后就完全失去了联系

1934 年 8 月艾维特被召回苏联几个月后他和他的妻子一起被共产国际派驻巴西计划在第二年策划一起颠覆巴西政府的起义但是起义计划失败了艾维特于 1935 年 12 月被巴西警方逮捕那时候的南美跟法治也是不沾边的他本人不但遭受了巴西警方的严刑拷打而且还要目睹自己的妻子遭受酷刑然后被警察强奸

这样的惨剧让这位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布尔斯维克也发疯了而且是真的疯了最后他的妻子被引渡给纳粹德国政府 1939 年死在纳粹集中营里他自己一直被关在巴西直到二战结束被转移到德国的苏战区也就是后来的东德 1959 年他在东德的精神病院里面了却残生

我多说一句埃维特夫妇二人早在 1914 年 5 月也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移民到了加拿大后来又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这在很多德国人眼里这就是逃过一劫呀但是他们从反战运动开始为了自己的信念走进了共产国境我还是那句话愿这些为理想而死的人都能够安心

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里记下这些德共战士在中国的经历,不论是是非非,总算是对他们的告慰。而中国这边呢,前面已经说过,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之后,就跟共产国际完全断了联系。尽管后来通讯恢复,但随着全面抗战的爆发和日本对苏联威胁的增加,苏联援华的重点开始转向国民党政府。

对中共的物质援助寥寥无几就送了几箱马列书籍所以当时延安有人说怪话呀说苏联把枪炮都给了国民党把书籍留给了共产党而且这个时候中共已经形成了自己较为稳固的领导核心对远方也就是对苏联拍过来的电报早已不像从前那样为其马首是瞻了接着 1943 年共产国际解散了

所以自李德离开延安之后严格来说自李德在遵义会议被赶下台之后德国共产党人与中共之间的政治联系几乎就不存在了待到双方再次碰面已是 1949 人间有善有据这两个曾经命悬一线的党此时已经各自掌握了一个国家的命运

他们之间又会碰出怎样的火花他们如何接续前缘又如何开启未来请听下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好了《月相书》制作的音频历史节目从长城到柏林墙的序章焉知人间聚散就为您播送到这儿希望您能喜欢期待您的留言和赞赏这对我很重要我是月相我们下期再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