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细读康德《什么叫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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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收听乐相书今天想和大家一起来细读一篇短文康德的《回答一个问题》什么叫启蒙大家一听这个题目就觉得非常寡淡康德,还德文,还细读如果您现在决定换台我绝对不会怪您

但如果您恰好有一段时间能够静下心来而且呢又对康德如何看待启蒙这个问题感兴趣我将尽全力对得起您的时间有些文科生可能要开始抢答了主播你别说了我知道康德认为启蒙就是人类从自己施加到自己身上的不成熟状态中脱离出来能够勇敢地公开使用自己的理性很好如果要是考试的话您的分数已经有了

能这样回答到听友应该是听过课看过教科书或者是看过原文的第一段或者是问过 AI 我试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如果我多问几句呢什么叫人的不成熟状态什么叫勇于使用自己的理性什么叫对理性的公开使用什么叫对理性的私下使用

为什么康德认为启蒙只需要那种最无害的自由,而且他认为自由与服从并不矛盾,为什么会这样?这样问下来,我想大部分听友是有疑惑的,这是为什么我这个非德语专业的人,要冒着被人说成是装腔作势的危险,来用原文已经接近原文的英文来跟大家共读康德的原因。

因为语言它不是制造出来的它也不是发明出来的它是生长出来的一种语言的内部它的词语和词语之间会有某种有机的联系我不是要给现在的各种中译本挑毛病这中译本已经很多了我不是要说大家别去看译本了我也是个译者而是说翻译它只能在长度相近的情况下

在这个束缚之下去重现原文这就有点吃亏而我现在不是做翻译我现在是在解说于是呢就占一点便宜因为我可以用三句话五句话去解释原文里面的一句话什么叫词语之间的有机联系有明显的源流也有地下的暗渠这个词我以前说过好几次但是我没有解释清楚非常抱歉

黑暗的暗渠道的渠新疆有一种东西叫坎尔井那就是一种暗渠而思想史当中有一些比较关键的但是又比较抽象的词语它经过翻译之后看上去好像丝滑地把意思给搬运过来了但其实它很难把那种词语与词语之间的网络给同步地移植过来

我举个例子比如说这两年在年轻人当中有一个很流行的词叫去妹比如说某个地方或者某个公司某个人你看到了他很不堪的一面没有原来想的那么好于是就可以说我对某某地方去妹了我对这个大厂去妹了对美国去妹了但其实呢这个跟他的原意是差得很远的就是跟马克思韦伯的那个安德草本

离得很远因为它的原词里面的核心词超吧是魔力的意思在中文里头这个魔力它确实可以跟魅力勾连起来对不对说这个人很有魔力很让人着迷甚至还再发明一个新词叫魅魔但是在德语里面超吧这个词这种魔力它更多的是跟魔法联系在一起就英语里面的 magic

比如说莫扎特有一个歌剧名字叫 De Zauberflöte 摩迪说的是这个东西它有一种理性所不能理解的法术

所以韦伯说的去昧 and 草本他指的是世界历史的这种理性化的进程说的是这种理性化后面所引起的分工的加剧科学化 专业化 官僚化非人格化这些现象不断地增加于是这种前现代世界的那种有魔力的神秘性和人情味就在不断地减弱这个叫 and 草本叫去昧

而不是我们中文世界里面这两年所常用的那种我看透了就那么回事的意思咱们再说回启蒙在中文里与启相关的词是启发开启揭开对不对与之相通的暗渠呢是开发开路左传里面有句话叫碧露兰缕宜启山林这里面这个启就是这个含义

中文里的萌呢,一般指的是萌妹,萌壁,对不对?也可以勾连到一种未开发的状态,就是跟开跟起联系在一起的一种状态。所以过去让小孩开始读第一本书叫发萌,或者叫启萌,那么一个是主动的开发者,一个是被开发的对象。如果这两者都是人,那么天然就有一种权利关系。

而这样一种主动与被动之间的关系就构成了启蒙运动这个词在中国近代史和当代史当中的主要含义于是启蒙大众就变成了要呐喊要唤醒民众唤醒他们干嘛呢说不要麻木不要当看客要迎接德先生和赛先生两位先生从哪里来呢从西方来于是启蒙这个词在中国就跟

文化精英对西方思想的引介产生了关系甚至直接被等同于西方思想后来到了 20 世纪 80 年代改革开放了文化精英们发现大半个世纪都过去了这德先生和赛先生在中国根本就没住下来呀要反思是怎么回事于是又有了中国近代史是救亡压倒启蒙的说法似乎接下来就启蒙需要补课了

而到了 2020 年年末有位财新周刊的编辑他就说过去 30 年所有的启蒙的努力失败了看的人几乎要三人泪下呀类似这样的语气在今天的舆论场里面都是被嘲笑的对象现在大学生多了嘛公知啊甚至不要说公知了就一般的知识分子他也凑了嘛文科生嘛本人瞧不起嘛对吧很多人嘲笑的点在什么呢

谁要你高高在上的搞什么启蒙啊,我不要当什么课题,我们要当主体,是我们要来启蒙你东升西降啊,你知道吗?我今天不是要介入这些争论,只是想和愿意一起走的朋友们安安静静地细读一下康德的这篇文章,看看在启蒙时代一位欧洲哲学家是怎么看待启蒙的。

他的看法不管是在当时还是在后来都不是唯一正确的见解如果不是对启蒙是什么这件事情有争议根本就不会有这篇文章但我想 200 多年来人们对这篇文章的推崇它不是偶然的我们借助它来回到当时的语境之下说不定会获得新的启示我等一下可能会用一个非常笨的办法一段一段的去读有的地方甚至一个字一个字的读

康德奇人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大家对他可能多多少有些了解一辈子住在科林斯堡一辈子没有结婚然后就一副老学究出门走路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对表的这么一个人这篇文章发表在 1784 年 12 月的柏林月刊上这是一个什么时间点当时在布鲁士当政的正好是德意志历史上最传奇的君主之一

弗雷德里希 20 以前把它翻译做斐特列大帝这个名字其实不错因为它的名字后面因为这个弗雷德里希后面常常会加一个 the great 所以跟亚利桑那大帝和米德大帝一样都是这个样子因而之前人们把它翻译成斐特列大帝

不过现在大家看起来呢叫他大王可能更合适一些因为普鲁士没有皇帝嘛他只有国王直到 1871 年普鲁士国王才同时拥有了德意志皇帝的头衔康德这篇文章发表在 1784 年但这个时候这位伟大的君主佛雷西迪阿哥瑟他只有最后两年的寿命了

而就在康德这篇文章发表五年之后法国大革命爆发了这样大家就对这篇文章的时间背景有一个概念那么康德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呢跟他自己的哲学体系或者那些星云假说宇宙的构成没有什么关系没有直接的关系至少这篇文章其实是比较简单好懂的因为它不是一个哲学论文它其实就是一个跟帖大家知道吗就是一个跟帖

就像我们听友在什么平台上写评论一样你觉得谁的留言不对或者是写得太好了去跟个帖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么盖楼的是谁呢熟悉弗雷德里希二世时代的朋友们都知道在他所谓的开明专制之下柏林出现了一个星期三协会也就是一个精英学者的俱乐部大概就是 16 个人每个星期三来聊天大家知道这个协会最后是被谁解散的吗

是 1944 年 7 月 20 日之后被盖斯泰堡给插封了那么康德呢他并不是其中的成员而是我们说的这位楼主就是在 1783 年星期三协会的一位成员神学家 Truena 他发表了一篇文章主题是我们是否应该让宗教来保持婚姻关系的圣洁我看这个问题好像今天也不完全过时那么此人的立场是什么呢

用中文概括他的意见就是八个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糟糕啊从西方传来了精神污染啊他说现在我们这里出现了一种占统治地位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他称自己为启蒙就是他把人们的头脑和心灵都搞乱了我们的能量的清晰度我们的身体和身体的 dimension 去维持

就是这句话让康德拿起了笔他说你说人们顶着启蒙的名义行那我们就来捣迟捣迟什么叫启蒙是不是他说的这种保乱了人们思想的东西康德的文章开门见山非常的直接启蒙就是一个出口就这个地方可能是我对现在的主流的中医本里面唯一真的觉得不满的地方因为他们没有把出口这个词直接的翻译出来

什么叫出口想象一下大家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头什么灯都关了那个安城出口的灯还亮着那个地方就是奥斯港走出这个出口的过程就叫启蒙那么大家为什么要出去呢请大家允许我把这份文章的第一段用原文读一下就读这一次啊不是我为了显摆我这个带有武汉口音的德语而是这里面每个字都太重要了我需要热身一下

"解释"是人们自身受负责任的无能力。无能力是自己无法使用自己的理解。自身受负责任的无能力是,如果自己的原因不是理解的缺点,而是自身的解决和勇气。

这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词几个中译本里面一般都把它翻成不成熟状态或者说不成熟我这里绝对没有说这里翻错了的意思我是说这样翻译

其实不大好理解首先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未成年未成年好像也是一种不成熟对吧似乎没有问题但是把动词一加上去就很奇怪了人要么是成年人要么是未成年人一个人怎么能够把不成熟状态或者说未成年状态施加或者强加给自己呢

这里我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这个 Wemüntigkeit 它其实有另外一个德文词是可以勾连在一起的那就是 Vermundschaft 监护权按我的理解这里的关键词 Wemüntigkeit 指的是某种丧失了对自己的监护权的状态或者说一种受人监护的状态那人是怎么进入到这样一种状态的呢康德说得非常确凿

而且说了两遍 Zellebeste FehlschuldetSchuld 就是债务我不知道听友里面有没有基督徒啊大家念主导文的时候会说请上帝免了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别人的债德文的主导文用的就是这个词说的是一种过错有一个人们在德国可能每天都要说的词 Entschuldigung 这里面的 end

就是去除的意思还记得我们前面说那个所以德国人说对不起就是说请你免去我的债那么那么我自己导致的债就是说是我自己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合起来康德的意思很明显就启蒙是一个出口让人们从受人监护的状态中走出去而这种状态是自己让自己陷进去的

那人为什么会让自己陷进去呢?康德的说法是,人之所以处在这种受监护的状态当中,不是因为他们缺乏理智,小孩才是因为理智不健全所以需要监护人,但大人不是。那是为什么?康德说是因为缺乏 elschließung,就是决心,还有 mute,就是勇气。人缺乏决心和勇气,却让自己的理智独立地为自己服务。

而只敢让自己的理智在别人的领导下为自己服务这才来到他为什么要用拉丁语喊出那个口号 The Peri-Odor 这是罗马诗人赫拉斯在书信里面写下的一句格言大意是要勇于去知道要勇于去认识

康德引用这句拉丁语之后赶紧又用德文翻译了一遍用的是其实句你们要有勇气让自己的理智为自己服务并且说这句格言就应该是启蒙的口号在德文文本里面这个重点号是打在了自己的这个单词之下我刚才也用重音表示了 Eigener

可以说这第一段讲完中文世界接受史当中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了大家看了康德的核心观点之后看到里面有什么所谓的启蒙大众的意思了吗有要传播西方价值观的意思了吗根本没有对不对你看不到那种知识精英与民众之间的二元对立启蒙只是一个供人选择的思维方式它就不是一项事业既然如此那你还谈什么过去 30 年的启蒙的努力都失败了呢

of clearn 或者说英文的 enlightenment 就是让事情变得清楚明白的意思 clearn 词根是 clar 就是英语里面的 clear 香港人喜欢说的 mba 就是这么直白没有那种私塾老师给儿童发萌的意思那么这个启蒙前的不明白的状态这个自愿交托自己监护权的状态用中文应该怎么描述呢

以前我还不知道最近几年出现了一个词我觉得特别契合那就是武志宏老师提出的巨婴这个概念这种人他生理上不是儿童心智上他也不是弱智不但不是弱智他还精明得很小算盘打得碰碰的但是呢他不愿意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承担责任他更希望某个人或者某个机构来管着自己不管他还不舒服有些贪官落马他还忏悔说

组织要是能够对自己约束得更严一点就好了对不对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一个成年人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巨婴的状态当中呢武之鸿的很多解释我们就不提了康德说得非常直接就是因为懒惰和怯懦 Falheit und Feigeheit 因为当巨婴实在太舒服了呀康德做了几个假设

说如果有本书什么事情都能帮我去想如果有个灵魂上的指引者能够从一切方面去看护我的灵魂看护我的良心如果有个医生能够全方位的安排我的饮食那我什么力气都不用花了真躺平了好舒服呀我读到这的时候我在想康德是不知道有 AI 啊对吧说完这些之后康德说了一句今天很得罪人的话

他说绝大部分人这个不得罪人关键是后面有个库里面写的美丽性别中的所有人这些人都不愿意迈向成熟状态美丽性别是什么看英文本上面写的 The entire fire sex 说的都太委婉了这个时候咱们中文本的能耐就来了最好懂的那就是全部的女人这里我就不多做评价了

一方面是要考虑到当时的历史现实另外一方面你要考虑到康德本人的历史局限性总之呢他就是说大部分绝大部分人包括所有的女人都是不愿意走出这个出口的为什么因为什么都让别人来操心把自己当成是个小孩子那确实是很舒服的

我以前在好像在那个三八节那个节目里面吐槽过当父母的烦恼就是个小孩子特别是学龄前的小孩子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是监护人的错都是你没把他管好不管是他伤害了你还是你伤害了他还是他伤害了他自己全都是你的错所以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我就曾经梦想过我一辈子都要当个小孩子但是不可能对吧一个成年人如果真的沉溺在这里面

他因为缺乏勇气或者因为太懒惰而不愿意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那他就是一个拒绝启蒙的人一个贪图安乐而且交出自身主权的人很可惜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人安乐谁不想要呢康德对此表示理解他说虽然走出这个出口并不难就好像已经习惯爬行的小宝宝他学走路

也许一开头他会摔几个跟头但是他终究还是会学会的康德还打了一个比方说学习自主思考就好像你面前有一条小水沟而你决心要跳过去之所以要下决心是因为跳过去后结果是不确定的而且这个难处不仅仅来自于我们自身康德说那些处于监护人地位的人早就注意到人们害怕穿过出口的危险

而且这种危险也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呢这些监护人会故意让自己的这些被监护这些家畜注意到这种危险的存在康德就用的是家畜这个词我们上次节目不是说天子慕名吗康德打的也是这么个比方说这些监护人看待这些有点想走出去但又怯懦和懒惰的人就想看待自己的家畜

这些驯化牛马羊的人就是要让这些家畜保持这种笨笨的状态让他们自己不敢往外面走其实有些危险未必是致命的或者说真正致命的危险是极小概率的事件大多数情况下你吃了几回亏就能够适应独立的新的生活方式但是那些驯化牛马羊的人

就是要把这些致命的后果放大给这些牛马看让他们永远不敢越雷辞一步于是康德得出结论大部分人会把这种受监护的状态或者说不成熟的状态当成是自己的天性不是我走不出去是我真的不想走出去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完全凭自己的力量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这样看来康德似乎对启蒙这件事情非常悲观呢

并不是这样在下一段汤德比丰一转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个人自己启蒙自己是很难的但是 a publicum 一个公共群体来启蒙自己的话这是有可能的不只是有可能如果能够让这个公共群体拥有自由那么启蒙几乎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读这几句话完全不像是一位老学揪在讲话而像是一位热血青年我给大家读一下音译吧康德怎么解释自己这样说的音译句呢因为有了启蒙因为有了自由启蒙或者说走到外面去这个动作就能够被传播开来

前面不是说了吗只有极少数的人有勇气主动启蒙自己极少数但也还是有的呀康德还说就是那些处于监护人地位的人里面也会有那么几个在自身获得启蒙之后认识到这种独立思考的生活方式有多么可贵认为就应该每个人都活成这个样子于是愿意去传播

这些都是比较好懂的但是在说完这些之后康德说了几句对我来说非常难的德文我研究了很长时间现在我把它拆解开一下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康德是在谈启蒙与革命之间的关系在康德看来这两件事情之间有联系但不是必然有联系可以同时发生也可以先后发生还可以一件发生一件不发生他说

有一种特别需要注意的情况,那就是没有发生启蒙,但是发生了革命。这个时候,原来处于上位的那个监护者,他自己就没有启蒙,自然也就没有传播启蒙,然而革命还是发生了。什么叫革命?revolution,就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在一个没有经过启蒙的社会,原先的受压迫者如今成了新的上位者,那他们就会强迫他们曾经的监护人戴上旧的枷锁。于是康德得出结论,上位者不让人自由思考,反而培植偏见这件事情,伤害性是那么大,如果有上位者这么干了,那么报应就会落在他的后代身上。

抗德由此进一步得出结论所以公共启蒙不是一件疾风暴雨般的事情只能慢慢来一场革命或许能够终结个人独裁或推翻贪婪暴君的压迫但是绝不能真正变革人们的思维方式革命之后只是用新的偏见新的束缚去取代旧的人民大众还是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最后这几句都是原文写在 1784 年的原文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在《野草》里面有一篇诗调的好地狱写在 1925 年也是一篇很短但是很好的文章大家可以去参看那么这个慢慢来的启蒙它需要什么条件呢康德说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自由那么自由也有很多种类呀很多方面呢

康德说启蒙所需要的只是最无害的那种自由那就是在一切事情上公开地运用自己的理性的自由这句话也很关键看上去不难其实不好懂因为我感觉这是他自己生造的一个概念不过康德很贴心先是说了一连串很通俗的案例然后用对比的方式来帮我们理解什么叫运用理性呢

其实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讲道理红楼梦里面的奴才都知道三个人抬不过一个李字你只要不是仗势欺人大家当面罗对面鼓讲道理这个就叫公开的运用自己的理性然后康德老爷子说了你别以为我是个不出门的书呆子啊我知道这个世界其实不讲道理军官说别扯犊子给我去操练收税的人说别扯犊子去交税

牧师说别扯犊子是信上帝这段原文也很有意思我给大家念英文的翻译 Everywhere do not argueThe officer saysDo not argue drillThe taxman saysDo not argue payThe pastor saysDo not argue believe 然后呢我们伟大的康德悄悄拍了个马屁他说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位君主说可以争辩随便争多少

随便争什么但是要听话从前我第一次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直以为康德在这个地方是在讽刺当今圣上弗雷德里希二世是在阴阳怪气啊因为在这个句子里面这位国王显得非常的虚伪他落脚点是要听话直到我读完全文之后再品味这个感觉发现这不是讽刺他真的是在拍马屁所以啊

康德伟大是伟大咱们还是应该抱着拿来主义的态度先弄清楚他究竟在讲什么然后再用自己的理性去思考那些艳女的地方啊谄媚的地方啊该抛弃就抛弃当然啊弗雷德里希二世这个国王确实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你要考虑到同行衬托的话那说他伟大一点都不夸张那么我为什么认定这句话不是在讽刺呢

咱们来看看康德的下文他进行了一个对比公开运用理性的反面是什么就是私下运用理性把二字之间的区别搞清楚了两个概念就同时搞清楚了康德非常贴心地给我们指了一个非常极端的例子他说一个现役军官一个军官啊接到了上封的命令那他现在该不该独立思考呢如果他现在觉得这个命令不妥

这跟上级讲道理是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能不能这样呢我们凭常识可以想战场上要是每个军官都这么自作主张一番甚至还讨价还价这个仗肯定是没法打了那你康德不是要大家都勇敢地运用自己的理性吗你怎么办康德说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去讨价还价那就叫理性的私下运用

对于那些有公职在身的人而言理性的私下运用应该被限制所以上级的命令必须服从必须不打折扣地去执行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必须关闭自己的理性作为一个机器的一部分像一个螺丝钉一样去运转但是呢康德就说军官并不是这个人唯一的身份他还是这个社会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他还是一个世界公民

那个作为学者的他应该站出来说话指出这道军事命令的不妥之处这个就叫做理性的公开运用或者公共运用而国家不应该禁止这种自由好我知道大家有点听不下去了对吧大家对康德这段意见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因为这 200 多年的时光没有白过呀我们今天对世界的认识毕竟跟康德那个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不是说这个变化好还是坏啊变化肯定是很大的我就挑着里面最难理解的两个点来说一个抽象一点一个具体一点抽象的那个叫世界公民康德那一代知识分子包括我们下一期可能会谈到的红宝都觉得

人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一部分去学习一切知识去完整地发展自己的潜力让世界变好一点这是人的天性这是人的本能如果你给人以完全的自由他一定会这么发展下去这种信念在今天可能会被人当成一种奢侈的信念或者干脆被人叫成白左对吧不过不管后人怎么看当年他们是真的相信的

不是说他们不懂人性的恶只是他们相信如果完全自由的话人是一定会选择真善美的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这样的然后他们相信人性都是共通的这是什么 Our shared humanity 你看这个根源一直可以追溯到那个时候众所周知这种信念后来崩塌了不要说在别的地方就是在德国知识分子群体里面它也被边缘化了

研究观念史的历史学家 Mainik 他写过一本名著就叫做《世界公民与民族国家》Viet Bugatum und Nationalstaat 就是专门用来讲述这个变化倒是像爱因斯坦这种流亡海外的德语知识分子还保留着这样的信念那么具体一点的那个问题是什么呢康德怎么能说这个军官是个学者呢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是学者啊我告诉你康德还就是这个意思

他用的词是 Galanta 英语翻译的是 Scholar 其实不一样因为时代不同我们现在的社会是一个高度丰功的社会学者他已经成为了一种职业但在康德那个时代不是这样的所谓的 Galanta 其实就是一个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的人可以讲出来一些见解的人或者更直接一点说他就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至少受过中学以上的教育

而且我们看一下词源我们中文里面这个学者这个词也经过一些转移比如说大家现在听我的播客我说大家是听者没问题吧大家都读过书我说大家是读者没有人会反对吧那么我们大家都学习过知识我说大家是学者真的就那么奇怪吗

当然我明白现在确实已经不能这么说了,但是这种方式,从词源去理解的方式有助于我们去想象,为什么康德会说一个军官同时也可以是一个学者,因为军官只是他的职业身份,而学者才是他作为一个人,一个社会中的人的身份。

所以如果我们重新整理康德的思路可以去想象一个工人一个农民一个外卖的送餐员一个校园的保安其实都可以是一个学者只要他学习过他就是学者甚至说他没有上过学院但是他好好学习过他能够自我表达他就是一个学者康德很贴心马上又指了一个更普遍与我们每个人都相关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得交税对吧

要是我觉得这个税有问题我不想交能不能质疑他呢对西方文化比较了解的听众听到这儿马上会联想到圣经里的明朝面有人要刁难耶稣问他要不要交税其实这是个非常险恶的问题问的是你作为一个犹太人要不要给作为占领军的罗马人交税这是一个怎么答都错的陷阱结果耶稣说

你看看这个前辈上印的是谁是凯撒对不对那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东西就交还给凯撒好了有些较真的人呢可能会觉得耶稣是在诡辩因为这个印的头像他并不一定表示所有权表示这是凯撒的东西了他其实只是一种信用保证保证的是债权但是我觉得呢耶稣在这里没有耍滑头因为他这句话的背后是一整个信仰体系

因为他还说过我的国不在这世界还说过你们不要把财宝积攒在地上你们要把财宝积攒在天上这是基督教的信念其他的还有比如说引燃美国革命的无代表权不纳税的理论现代经济学关于税收也有公共服务的理论还有没有别的还有比如说你手里有钱老子手里有枪你交不交

这也算是一种道理吧说不定还是我们最熟悉最买造的一种道理那么康德的回答是什么呢跟他的第一个例子是一样的作为国民这个税你必须交这是你的义务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讲道理你这个时候跟税务官讲道理说啊我觉得这个税那里有点不对这就叫理性的私下运用是不应该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学者公开的去指出这项税收的不合理之处因为这是有利于启蒙的这是对理性的公开运用接着康德还举了一个更有趣的例子把讨论引向新的层面他说如果一个牧师寿命去布道但他觉得教会在这方面的教义有错误这样讲会有备自己的良心怎么办呢康德的看法是跟前面一致的

你寿命去补道那么教会让你怎么讲你就得怎么讲换句话说狗皮膏药该卖还得卖不是赎罪券该卖还得卖对吧当然康德这里谈的是新教教会不卖这个

而且呢康德说你去的时候你也可以尽量把自己宰出去啊对吧比如布道的时候你可以讲教会说如何如何如何教会觉得这个原因是在于怎么怎么样教会有什么怎么样的证据这些都是可以的但是你只要是接受了组织上的任务你就不能自由的去按自己的意愿去讲解而必须按教会的要求去讲解这跟军官所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应该私下运用理性哪怕这个教堂稍微大一点那也是一个很小的公众群体也叫私下运用但是康德又说了这个人虽然在工作上是一个牧师但是他也是一个人是一个学者所以如果他觉得教会要求他布道的内容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那他就应该在布道之后在公共场合以一个学者的身份提出批评把自己的意见传达给公众

这个道理跟前面的军人和纳税人是一样的当然有可能在有些地方觉得不道的灵魂的工程师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但要监控还要重点监控起到这里的时候夏迪一直非常公顺的抗德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突然把德国人那种彻底性或者说那种很轴的性格展现出来了他说前面说了基本教义最大

违背基本教义的东西这不是一般的错误如果你违背了基本教义那么这位牧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辞职辞职之后还要去批判他那么如果有某个团体或个人比如说教会高层或者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老他说我要宣誓忠于某条不可更改的教义

那么他或者他们是不是就拥有了永远监护民众的资格了呢注意这里面的逻辑是你不是说基本教义不能更改吗那我发誓永远符合基本教义这样我是不是就永远有了监护权去监督别人康德对此的回答是 Ich sage, das ist ganz unmöglich

我要说这绝无可能为什么因为谁要是这样做就永远的封闭了启蒙的可能性这是绝对不行的哪怕是国王说的哪怕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议会说的哪怕是经过什么最庄严的条约确认的也都不算数大家说这老爷子是不是很刚是不是非常有气魄那他的依据是什么呢

凭什么国王议会条约说的都不算就你这么一个书生你说的就算呢康德的依据是自然法他说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定下这样一种规矩去阻碍后来人获得启蒙去在那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上增进自己的知识和认识康德说这种做法对于我们人类的天性而言是一种犯罪因为我们天性里最根本的东西就是要取得进步就是要完善我们自己

这几句话说的是置地有声的前面我说过康德也是人他也会拍马屁但在这个时候的康德在谈到这个自然法的时候的康德眼睛里面是没有国王也没有皇帝的而只有人类的天性和尊严 Menschliche Naturung

这也是后来所谓的恶法非法的原则的来源之一如果一项法律或者契约违背了自然法那么后来人完全有权利因其非法和粗暴而拒绝这样的法律或者契约然后康德再度强调公开地运用自己的理性对当前的体制的不足提出批评这对任何一个公民而言都是一种权利而对于那些受过教育有学者身份的人而言是一种责任

但无论如何,谁都不可以封闭启蒙的可能性。在这件事情上,不但国王说了不算,人民说了也不算,因为这些人民你只能代表你们这一代人,你们无权违背自然法去限制后来人,就算你们强行限制了,等你们死了,后来人也可以不听。那么国王是干什么的呢?

康德认为国王的任务就是阻止这类人或者集团垄断解释权的行为但国王自己可千万不要施加干涉否则就会有人说闲话说凯撒并不比文法学家更高明这里康德引了一句拉丁文的谚语意思大概就是基本教义是什么样子的还是得听文法学家的看着讯估讯估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不可能说你

官位高你水平就高对吧我们聊康德呢大家不要联想啊但是不联想也是不可能的呀因为中国历史上一直有所谓治统和道统之争啊像乾隆皇帝这样的人他觉得他自己实权老人自己什么都第一名写诗也第一名讲经那当然更是第一名对吧康德呢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奇葩生物的存在他的原话是

还有比释迦干预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有最高统治者居然如此的自降身价在自己的国家之内支持几个在精神方面施加暴政的人去打压广大人民说白了一个皇帝要是这么干那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呀到这里文章的主体部分算是讲完了康德已经亮明了自己对启蒙的看法但是他还有一个长长的结尾好像答读者提问一样

他说如果现在有人问我我们当前是否生活在已经启蒙的时代了 Einem auf klierten Zeit alt 他用的是一个过去分词表示完成接着康德回答是不,我们生活在一个启蒙的时代 Aber wohl in einem Zeit alt der Aufklärung 就是说这个启蒙正在发生当中康德接着说大家显然还没有都走出那个出口但是这条道路上的障碍看起来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我们正处于一个启蒙中的时代一个弗雷德里希的世纪这个公顺的味道又出来了哈弗雷德里希的世纪大家知道现在德国的新总理叫莫茨对吧有谁记得他的 first name 叫什么对就是弗雷德里希莫茨我觉得我个人觉得这个有某种象征性意味然后在战后初年的话啊

甚至说在整个 2000 年以前,一个叫弗雷德里希的人是很难有希望去当上任何一个党的党魁的,更不要说是总理了。因为这个名字德意志气息过于浓厚,而现在呢,德国的民族主义回潮了,所以才有这么个人。好了,说回康德,一直到文章的结尾,吹捧弗雷德里希大王的语气都是非常明显的。

不过细细看来,康德好像是在吹捧当中去完成他的规劝。大家听我简述一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康德说,我前面为什么要拿牧师来举例子呢?为什么不说学术界的事情呢?因为我们这里的统治者早已没有兴趣干涉艺术和科学领域的启蒙了。因为他是开明的国王,他是宽容的国王。哪怕类似的批评批评到他头上,他都公开让人讨论。

国王你为什么这么宽容啊你为什么这么开明啊不是因为您软弱恰是因为您强大您战无不胜而且受到军队的拥护所以您才有本事让学者们想争什么就争什么哎我们的好国王您这样的典范谁抵得上啊肉麻不肉麻我在转述的时候虽然进行了口语化但原文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不过呢我觉得这其中还是有归称的成分就是说我把您捧到这了后面您可要保持开明啊其实这一招我们每个带过小孩的人都知道你得多夸他他这回做两分你就把他夸成十分那下回他说不定就能做到五分比如说一放学回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把鞋子给摆整齐了那就得赶紧夸哎呀真不错啊我们小宝贝就是能干啊回家总能把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的太厉害了给你点个赞

明天他就有 50%的概率接着这么干在这篇文章的结尾康德再次正面表达他的诉求我们只要那么一点点最无害的自由就这么一点点对于人们去寻找出口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最后还有两句话王璐先生翻译得非常优美我直接念他的译文好了

因此,一旦那个被自然精心造料的种子即人类对思想自由的渴望和召唤从内部破壳而出时它就会逐渐对人民的观念产生影响而人民也慢慢地越来越多能够自由地行事了最后,它甚至还影响到政府的执政方式

并让他们看到不把人当机器而是以维护其尊严的方式来对待他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了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这篇只有午夜半的文章能讲这么久简单回顾一下康德到底讲了什么首先他定义了启蒙为一个出口人努力去穿过这个出口以摆脱自己的不成熟受人江湖的状态

人是因为怯懦和懒惰才陷入到这种状态里的所以需要勇气才能走出去要去公开运用自己的理性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大家一起做就不那么难了如果大家拥有表达上的自由那么启蒙就是一件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其次,完成启蒙有极大的好处,人们会因此而进入独立思考的状态,能够更好地去追求自己和整个社会的幸福。如果不完成启蒙,革命只会推翻旧的暴君而迎来新的暴君。在此,当启蒙的自由与服从的义务发生矛盾时,一个人应该首先选择服从去完成自己的责任。

不要在小范围内运用理性去跟上司争辩什么但同时应该把自己认为正确的道理讲给全世界人听最后天王老子也好人民大众也好都无权去定立什么禁止别人进行启蒙的法律或者契约这种违反自然法的契约是无效的希望迄今为止表现优异的普鲁士国王今后能够再接再厉永远都好自为之总结完毕

是不是 AI 的味道比较淡一点我想起来跟大家聊这篇文章是因为它确实很重要不是因为它里面所有的每句话都对而是它非常清晰地表达了自由主义的一些核心理念陈颖阙说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说它能够共三光而永光那为什么呢陈颖阙他没解释他直接就这么说了

倒是康德在这里帮我们仔细分析了勇敢的去公开运用理性这件事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很重要我想他也能够略微澄清一些中文世界里对启蒙的误解启蒙它肯定只能是自己的事情是一个自己找出口的故事但是呢如果大家一起找比一个人单独去找就要容易一些

这样一个过程形成一个潮流就形成了所谓的启蒙运动但即使形成了运动这跟精英去唤醒沉睡的大众这种叙事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康德的讲述里面不是这样的尤其值得一说的是这篇文章直面了自由与服从之间的矛盾关系今天我们觉得康德说的还是太理想化了一个人的职务身份与他的社会身份怎么可能截然分开呢

你在单位里面不乱说出了单位乱说还管不了你了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在欧美的舆论中人们对吹哨人这样一个角色一般还是持赞许的态度那就是一个包围词

所以这篇文章对我们理解西方的历史,特别是德意志的历史,会有很大的帮助。比如说理解普鲁士军官团与政府的关系,特别是与纳粹政府的关系,为什么他们一边服从一边反抗。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每一代人都会不断地去反思康德提出的这些命题。

比如马克思他就要批判启蒙思想在经济学手稿里把他称作一种市民阶级的自由主义思想这是有阶级性的法兰克福学派的阿多诺学过一本启蒙的辩证法福科干脆写了一篇标题一模一样的文章就叫什么是启蒙还有很多其他的文章我就不提了而到了今天他也不断地跟我们的现实产生联系

最近几年好像出了一个很热的词叫黑暗启蒙 Dark Enlightenment 它什么意思呢你可以把它想象为当代美国进步主义或者说所谓的白左思想的反面那么要理解黑暗启蒙的流行也可以用康德这篇文章中给出的线索康德说在他那个时代启蒙还没有完成难道现在就完成了吗有人说至少在欧美社会已经完成了吧

不一定哦有很多进步主义派别所常用的词语比如自由民主平等包容多元化这些词语已经被人练得过于顺口了已经普及到了各种教育当中然后呢大家已经不愿意再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愿意自己去想为什么要这样这是东西会遭遇哪些挑战和检验就这么习烟不察

重新陷入了某种懒惰或者胆怯当中然后所谓的黑暗启蒙就来了啊他说了你们从小就听说民主是个好东西真的是这样吗运用你们自己的理性去思考一下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说不定一个微臣政府的效率要高得多平等真的是好的吗对谁是好的如果你现在是人上人那平等对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自己想一下

为什么要促进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啊全人类有什么共同利益吗就算有人这种自私的动物能够一起来实现这个共同利益吗为什么要尊重人的尊严呢有没有可能有些人就是生的贱天生的只配当做脚下的泥巴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割那些傻瓜的韭菜把地球给糟蹋完了咱们这些聪明人一起太空移民好不好对吧

不管你怎么看所谓的黑暗启蒙,它确实是在鼓励大家用自己的理性去思考。所以如果人们不能警醒,如果那些自诩为进步主义的正派人总是沉溺在懒惰和胆怯之中,那就不要怪黑暗启蒙去赢得它的市场。所以在这一点上,康德说的还真不对,启蒙不可能有一个完成派。

这场斗争可能伴随着人类历史永远继续下去那些不愿意跟独裁专制为伍的人就需要不断地反思不断地打磨自己的理性甚至用武器去捍卫自己运用理性的自由康德说启蒙所需要的自由只是最无害的一种自由这是人的天然权利天然具有正当性

他这么说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德语里面权利法律正确都是一个词但问题是你这样写人家未必这样想对吧我们都能理解对不对从我的后见之明来看自然法未必那么自然如果自由是一种权利那么它跟所有的权利一样永远都面临着被侵犯被抑制的危险

因为你在主张自己的权利的时候总有人会觉得自己的利益正在受到威胁他们大概率不会去反思自己利益的正当性他们的第一反应通常是去否定你的权利这是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的事情所以如果谁要认定什么是权利谁就时时刻刻要准备去主张这个权利而要实现这个权利就必须时时刻刻准备着去为权利而斗争

节目结束之前我想再次感谢支持我的各位听众上上期讲全球化的节目受到了很多听友的鼓励很多人到爱发店上去赞助我真的是寿从若惊我从中体会到的是一种巨大的幸福感现在的经济形势是那么的不好我的节目中也说了但是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拿自己的血汗钱来支持我我毫不夸张地说就是

我看到那些赞助我感觉是比我出去打工挣到的钱更有幸福感因为它不光是钱它也是爱就是有一点关于致谢我理应在我的 Sew Notes 里面给把这些所有的名单都列出来但是呢我想到我几乎有一半的节目会被要求删截搞得我这像是一个反动电台所以我也不确定您是否希望我公开赞助名单我不想造成什么麻烦

如果您希望公开写邮件告诉我我一定点名致谢好再次感谢各位听友的鼓励和支持我是月相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