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收听周末会客厅,我是本期的主播葛怡婷这期节目我们请到的是导演文艳嘉年华之后时隔八年,她带来了最新作品《想飞的女孩》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困境中的少女
实际上,早在女性电影形成浪潮之前,文艳就较早地通过影像关注和表达女性处境。在对谈中,文艳回应了人物真实性、作品风格变化等争议问题,也聊了聊她心中什么样的女性形象值得书写。
确实从这个嘉年华到想分的女孩中间有七年的时间因为我也比较期待您的新作品但是是不是因为中间有一些创作上的一些波折从 18 年开始呢我其实就开始投入到几个项目的这个开发中当时的一个契机是因为在 17 年这个年底电影上映之后呢做了很多很多的采访然后当时的一个感受呢就是当时的这些年轻的媒体人呢他对于
比如说女性生存的现状啊以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啊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就很多这些东西大家都得
知识和了解是缺乏的确实事实上也是因为在那之前在我们的这些媒体上很少有讨论这些问题的所以我当时就觉得说也许我可以做一个事情就是去做一些梳理然后去看一看我们的这个社会是如何走到今天的然后在这些问题上
之前是怎么样的然后又是怎么样发生的然后如何保持了现今的这种各种各样的现状吧就总于从这些现象的去探寻一下一些本质或者一些根源的问题所以当时呢我做的这么开发的这么几个项目呢其实都附多或少的跟这个不同的历史阶段是有点关系就比如说想飞是跟过去二三十年的这个有关然后还有其他的民国时期的比如四几年的
一个专系的一个故事也是我当时去做调研我阅读了很多当时的历史资料这些东西所以当时就等于投入到了研究中吧所以我当时也觉得说我多花点时间好好做一些这样的研究所以这就是基本上大概 18 年
18 到 19 这段时间做的工作也写了不少的东西包括一些素材也好一些笔记啊什么的包括一些剧本的一些雏形吧然后就是当然因为很快不就进入了疫情了所以就是当时很多事情一下子也都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的这个时间去发生然后包括那段时间对于整个电影工业也都有挺大的一个冲击所以就是很多项目都没有办法特别顺利的去推动
所以节奏上有一些打断吧然后呢当然就是疫情之后呢当时觉得这个想飞这个项目相对能够比较迅速的完成所以就比较快的在二三年的时候就把这个项目又重新拿起来就是给他迅速的完成了剧本二三年底就开始筹备了嘛大概是这样一个过程所以确实是也是因为疫情的这个关系等于耽搁了一段时间
因为刚才您其实也提到了就是有不同的项目都在操作中可能它的共同点也是说关注到不同年代的女性处境因为您是非常早的就是在可能女性电影的这个风潮起来之前就已经投入到女性处境的关注当中这个是出于比如说您是作为女性的创作者的自觉还是说您就是对这样的故事会更关注我觉得是一种自觉吧因为那时候确实大家都不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我就会对于我生活中
看到的各种的跟女性处境相关的现象我就会觉得非常不解然后我就试图去寻找这些答案然后当然你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你突然发现这其实是一种系统性的问题然后这个当然就引发我更多的思考所以我当时嘉年华也是我虽然表面上是在讲一桩亲戚案的各种关于旁观者和社会的一些
但是我也是试图在里面就是纯粹有我的这种从主观观察到思考形成的对于这种系统性的对女性的这种你说叫什么业女也好这个对女性不平等也好的这个的一个梳理吧所以我记得我当时在写这个过程中我也觉得这就是我的一种理解我来梳理出来的这种我对于这种系统性的
系统性的一种观察然后当然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能够跟我去探讨这个事情所以当后来我觉得这些东西不断地被大家的讨论所印证就说明我的那些观察和思考其实还是朝了一个对的方向吧
这些就是完全一个是就是出于我自身是女性我会自然的对一些可思议的现象就好比说同样是犯罪杀人放火这些东西你都迅速的能看到法律进来正义进来就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受到掩藏但是往往是针对女性的这种犯罪像性侵等等
他是隐藏的大家都发生了就会装作没发生一样那像这些都是我从最开始觉得不解的问题然后当时我记得促使我写嘉年华的一个很直接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一段时间在网上能够看到一个女孩的求救她会描述她被人亲亲的事件但是呢大家都不让说父母也被他们看着不让他们
去见媒体等等等等就是一个孤独的女孩的这样的一个求救但是呢好像很快这样的声音又消失了所以这个是对我来说特别大的一个触动我虽然就是说我都会把一些问题最终去上升到一个理性的高度但是呢最初触动我的往往是非常直接非常具体的人或事然后因为
因为它给我在情感上也很大的冲击所以我才会想去创作这么一个剧本吧其实您在之前的采访中也提到了就是就想非女孩可能是一边调研然后又调整了一个思路因为之前可能更想关注的是一代就是服装业老板的故事就包括其实我觉得像方迪妈妈的这个故事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看的故事
然后后来你的这个落脚点还是在这个芳迪跟甜甜的这个姐妹的情感羁绊包括他们各自对命运的抗争之上这个调整是不是也是因为您对具体的人或是被触动了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那一代人还是挺了不起的就是说他们敢于在所有的人都
不敢去嘗試這樣的冒險的情況下他們敢於去做這些被人視為賭徒一樣的這種冒險的事情就當時的這個下海做生意就是被當時的人這麼看待的所以我也確實對那個時代的這些很感覺得到震撼但後來呢確實在寫的過程中我也逐漸在關注到他們的下一代然後呢也聽到很多
真的是挺让人特别痛心的故事然后尤其是在到后期在 19 年的时候确实一个我知道她的存在的这样一个女孩子真的就离开了我们然后这个给我的触动是特别特别大的
然后我就不能想象一个 22 岁的女孩就这样走了因为本来也在我的这个故事里面有这样的一个人物那后来就觉得说她和她的这个表姐那她们就成为我的最主要的
确实这个剧本是经历了一点这样的蜕变的因为您也提到了就是被一个真实的女孩离开去打动就由此我会想到田田的这个人物塑造因为我也发现有一些观众会觉得这可能不是她生活中经验所碰到的这样的女性的故事因为她身上确实集中了一些多重的一个悲剧就是是不是这样的具体的人她其实是存在的
是 因为确实其实这里面每一个人物都是有原型这个女孩甚至包括她手臂上的那只乌鸦纹身也都是我真实看到的所以这个当时让我特别痛心她就一个十五六岁的年龄的时候自己就去闻了这个她以乌鸦字笔就是她知道这是一个在世人眼里是一个不吉祥的动物然后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吉祥的鸟
但是她觉得乌鸦是能飞的也许我们真的今天生活在比较幸福的氛围中我们很难去想象而且我们可能觉得闻个深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就是其实我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她在那样的一个年龄她是经历了怎样的黑暗然后她才决定把
这样一个你说图腾也好就是他就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这个是让我特别难受和特别震撼的一件事情所以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比较幸运吧所以我们就会认为这样的人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不存在
但其实这个里面的很多很多的细节其实都是在生活中我们了解到的然后关于方迪的人物职业背景就非常明确就是无塔剃身这个是因为您在这个电影行业可能观察到这样的人更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这样的考量其实也是真实的一个原型就是一个姑娘她是个演员
因为大部分的观众可能对演员的了解停留在那几个成功的明星身上所以大概不太了解其实有千千万万的小演员所谓的我们说小演员还在生存线上挣扎他们努力的想去得到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色
其实这样的人是非常多的所以我认识的这个女孩她就是一个在当时她就是一个努力的还想去得到一点点好角色的这么个姑娘但是当一切没有那么顺利的时候她自己因为她说她愿意吃苦所以她会去接一些影视城里边这些打戏哪怕是身上时时刻刻都有着瘀青然后有着这个薇娅的勒痕
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心怀梦想的这个演员所以他这个人物也是非常非常打动我
我们只是说为了让观众的理解更明晰所以把它设置为一个 5T 但是其实呢她们的经历都是非常相似的因为 5T 在一个剧组里面她的艰辛那一定是比演员还要更艰难的一个存在吧所以像包括这些出水入水啊这些东西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甚至这个女孩自己都经历过的而一个 T 身其实她可能承受的
这种困苦会远远大于我们电影中呈现的这些因为这个说白了都不是一个很难的动作对于替身来说那要如果是拍那种爆炸戏啊什么着火的戏他们随时有被烧伤的可能性然后甚至有各种跳跃摔伤各种危险都会存在
我觉得大家对于替身的真实的生存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觉得就刚好借用这个角色在影片中做了一点呈现而且基本上是通过这样一场戏来呈现了他的艰辛我看到您在之前的采访中有提到其实是正因为他是一个武器的这个角色所以就是融入了这个武侠的类型的元素
能感觉到就是相对于嘉年华有更多在类型上的这个探索是您在创作上更想突破自己呢还是说根据故事来做的这样一个设计我觉得我们在刻画包括我在跟这个我的这个五指啊它也是刺客念一娘的五指
就是我們之前是因為另外一個項目有過一些合作但因為疫情所以當時我們就只能是不停地線上開會但因此我跟他就是我們達成了很高的默契就是大家都理解就是動作永遠不是為了動作
我们设计的永远是为了人物在这个故事中的这个情境而设计的这些动作所以后来当我最终决定拍这个想飞的时候我就邀请他过来他也特别高兴就是说因为我跟他讲我这个最核心的是这个 5T 的这个就是跟动作相关的部分就是因为是有个 5T 的人物在这里面那我们就很明确的知道我们所有的设计的动作是围绕着人物的是为了塑造这个人物
他才有这些动作的所以不仅是这个戏中戏那么后来很自然当这样一个人物如果有人来追他 夺走他妹妹那他自然的就会把自己的本领用上去保护妹妹所以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个
這個人物召喚來的這樣的一個元素所以它肯定不是硬夾上的因為如果我不設定它為一個武器比如說它是一個在遙遠的鄉村做什麼事情的人那肯定這個電影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講述所以我覺得這些類型的元素的融合那它其實是這個人物和故事本身召喚來的
所以它本身是一个自洽的这么一个过程包括后面比如说杨浩宇老师演的这个有点喜感的或者说也是一个悲剧小人物就是这是不是也是从人物出发或者故事出发对因为首先当然我们做了一些真实的调研然后呢也知道就像他们这个团伙
出來出門做事 他們往往會找一個替罪羊也就是說跟他們有一些利益瓜葛的這樣一個人他們可以挾持的這麼一個人來打頭陣這樣萬一出什麼事情真的出了人命或者是什麼他們就可以栽到這個人身上所以這個是他們慣常使用的一個手段所以我們才想那就設置一個這樣一個不同的就與他們真正的那個犯罪團伙不同的人物
然后当然也因为这个故事的现在时部分是设定在影视城里面那么我觉得他自己就自带一种他跟电影的某种互文的关系吧所以呢那我自然就觉得说他们的这种身上的这种荒诞性而且最终他们并不是这个
伤害甜甜的最终和最有力的那个东西其实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东西是这个家庭是这个嫉妒的爸爸是这些东西其实才是最本质的
对孩子的一种伤害所以我才觉得这几个人物我恰恰不需要一种特别着力的那种方式去刻画他们他们其实就是工具他们也是他们团伙的工具他们也是在这个整个的事件中的工具所以当时就觉得说既然他们自带这种荒谬的这种东西对我刚才忘了说了就是他们我们调研到的一些内容就是说
比如说他们出门他们为了怕其中的一个人叛变或者是干嘛所以他们老要三个人哪怕三个人都要挤在一个屋子里住然后包括他们不愿意用手机怕留下痕迹他们会用对讲机那这些刚好我觉得到了影视城我们剧组就是用的是对讲机所以它自然的就是有一种这样的一种嗯
荒诞的喜剧在里面所以当时我也觉得那既然来到影视城那就不妨跟电影发生一点互吻吧所以也就很自然而然的用在这个所以这也是根据我们的设定而产生的一些东西但同时我也想说的是说其实我们从来就不应该把
把这个比如说类型语言和艺术电影对立起来因为这完全不是一个对立关系就像如果你了解电影史那你应该知道这个法国新浪潮这些我们现在认为是艺术电影的大咖像格达尔像特里弗像这些人他们当时的灵感其实完全来自于美国的黑色电影那也就是一个纯粹的商业类型片商业类型电影
所以也就说明女类型电影的语言能够被借鉴到艺术创作中而产生在我们今天看来完全是艺术的东西那就说明这些语言本身并不互相排斥反而是互通的我觉得在过去十年里面如果我们看像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很多很多影片我觉得很多导演都在尝试
突破固有的類型然後去模糊藝術和類型的這種邊界因為其實我覺得從到了十幾年前差不多那個時候
我觉得整个电影也进入一种平静状态也就是说艺术片也不够好看商业片也非常的陈词滥调所以反而是后来我觉得比如说好莱坞也引进了各种艺术片导演去拍摄他们的那些商业大片你稍微查一下就发觉他们都在
讓藝術片導演去拍商業片而同時藝術片導演在做藝術片的時候他也融入了各種類型語言所以其實這都是大家在共同在為了突破邊界做的嘗試所以我們也不應該那麼落後吧所以我覺得我們也自然的應該去真正的理解一個語言和去
重新的去更新它 包括侯导侯导算都是极致的艺术片导演了 对吧侯导说可爱看《蝶影重重》了侯导一个电影最少的海上花才 23 个镜头那《蝶影重重 1》的话是 3000 多个镜头那为什么这个导演能看着这个 仅仅有味儿其实就是电影跟电影是相通的好的商业片 好的艺术片 他们各自都有
一些特别本真本质的东西是可以彼此欣赏的所以其实就是说我也一直主张我们没有必要去把这些东西对立起来而且我们的电影说白了我们就是要跟当下发生连接和跟当下进行对话然后我们不断地要去探索这个边界这样无论是艺术片和商业片每一个类型它都可以拓展它的边界
然後讓觀眾能看到更新鮮更好看的電影而且從我的角度來說我真的我沒有必要去重複自己我要重複自己我早就重複了《嘉靖華》拍完各種人跟我說導演你再拍一個這個吧跟那個我一看又很像跟那個又很像那我覺得我幹嘛呢我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所以我每次做一件事情我就是要去突破就是要去做不同的東西
就像白日焰火那時候大家都不了解不知道黑色電影這回事那我們把黑色電影和一個純的藝術片結合起來然後做了一個嘗試後來就有很多人來拍這一類的東西了然後嘉年華之前沒有人拍女性問題沒有人敢於觸碰性侵的這個話題
那我们拍完了之后你看这些年也是各种虽然两有不齐吧但是反正也是各种这个类似的话题或者是相关联的一些话题的电影那么如果我这一次我再重复我拍《家电话 2.0》那我岂不是浪费我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像我们这次入选柏林其实
柏林的電影節主席和所有的選片委員會的成員他們每一個人都很了解我過去的作品都對《嘉娘娃》非常喜歡 耳熟能詳
但是他们这次看到了他们特别惊喜就觉得我做了一个巨大的突破不仅是从一个单纯的嘉年华是一个纯现代的时空的这么一个事情我这次做了两个时空把现代和历史两件事情融合在一起而且叙事手法和
所以我觉得大家对于突破对于变更 变革
然后如何去更新自己我觉得这个大家应该更持着一种开放的态度吧您刚才提到的就是现在的跟历史的这个交叉的叙事其实非常打动我是因为我每次看到他们就是过去的那个影像尤其到后面有一些童年的那些画面我会觉得特别的美好就会有一个惊喜对比会更加的触动到
因为其实也你也提到了确实是在首先一个是类型上的一个突破然后因为大家可能会拿出来去比较可能嘉年华的时候他我记得我当时跟您采访的时候您提到说是您不想去展示暴力因为暴力不是那个故事的重点然后呢想飞的女孩这次其实是我看了非常触动的就是他其实没有去回避就是
比如说他被注射毒品或者说他的这些画面当然这些画面可能也是有一些观众他没有去理解所以我也想知道领去这样的变化的原因江津华当时我觉得整个社会都在隐藏这样的一个暴力的事情
其实它一直在发生首先确实那不是我电影的重点我不是在讲一个某一个具体的案件我只是说借了这样一个案件的发生我在探讨整个社会对这个的反应所以当然它在那个电影里它没有一个存在的位置也不需要存在所以我们讲述的是这种隐性的暴力但是我觉得这些年我一个非常非常强烈的感受我觉得
對女性的日常的這樣的一個暴力它其實不是隱性的它是以非常誇張和彰顯的那種方式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存在它的這種程度是我自己都很難以接受的所以我在處理這個電影的時候
我觉得我们仍然是用了克制的手法但是这种暴力它是存在的我们不可能说我们完全回避掉那我们如果没有看到田田的任何的痛苦
那他的人我们在讲什么呢对吧就是说我觉得我们但我们不是说只是为了展现首先我们是任何有带有一点暴力的地方我们也非常节制用一种客观相对客观的手法但是更多的我们是要看到田田的这种奋起反抗以及他终于逃出
这样的牢笼的这种勇气而整个如果你梳理下来田田的这个人物你会看到他面对各种各样的一种是拍片能看到的这种显性的暴力另一种是说像他父亲对他的这种隐性的暴力从小教唆他欺骗然后到后来去对他的这种要挟我们其实在用各种形式呈现
這種女性所遭受的這樣的東西然後同時我們
在每一場戲其實都看到田田堅決的反抗哪怕是小孩當他爸爸捏著他的耳朵說你這個皮襪子他就說我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們生的也就是說他的這個叛逆的東西其實我們從來都沒有去缺失過所以其實真正看明白你從頭到尾看明白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田田不是個弱者他就是個強悍的人他就是努力的拼了命的在
在要掙脱对他的那种束缚的这样的一个人物我们不能说我们什么都不给你看到那大家最后看到的就是天天怀孕那他就更对他会觉得说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吧所以其实就是
我們其實看電影真的應該去把所有的東西放在前後的這個上下文裡去理解它不是說你孤立出來說你孤立出來任何的一個東西你都可以說在不同的電影裡有不同的拍法 對吧你沒有辦法說這個拍法一定是錯的或者那個拍法一定是對的
但是你一定要把它放在一个全片的这么一个过程中然后你才能去判断它到底是对是错因为我们像比如说开片这一场戏我们也剪了很久很久跟剪辑师我们两个还都是女性对吧所以我们肯定不可能说我们要去搞不去我们就疯了吧不会吧但是当我们比如说拿掉一些镜头那田庆一下就跑出来那观众又该说了他怎么那么容易就跑出来了
所以其實我覺得懂得電影電影怎麼在描述力量感的時候其實是說通過看到它的阻力然後它的
其实也提到了田田身上的力量感
然后我自己看田田包括他最后说的那个就是那种结问让我非常难过就是他说就是我尽力了这个我有错就是没错啊就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您会有答案吗我总觉得他就是像在沼泽里就是越挣扎但我越陷得越深会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对于很多
真的身處困境的女性來說這就是她們的現實然後她們沒有錯但是她們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個我覺得是我們現在很遺憾的說我們的這個
社会里不得不还存在的一些真相那我其实恰恰想让大家关注到这一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是需要帮助的和需要去理解的然后我们只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不是认为说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现在都很幸福了我们大家就轻松加一块就行了
我觉得恰恰不是这样我觉得要大家意识到有人在这儿也许我们此刻不在这样的沼泽里面但是有人在沼泽里面所以更重要的是说我们要付诸我们要鼓起勇气我们要让每一个人鼓起勇气这样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走入了一个逆境你会相信说
我起码要有这个强烈的愿望和努力的这个动力而且要相信周边的女性周边的人她们是可以伸出援手的而且我确实就觉得我们女性但凡犯一点错误
别人就会说你看都是你的原因你看你又这样又那样但是我恰恰想说我们都尽力了我们都尽了很大的努力是很多其他的东西在束缚着我们在压迫着这些女性所以不要再指责这些女性不要再去评判她们而是拥抱她们帮助她们
我觉得这个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更不应该说打着女性主义的这个我觉得真正的女性主义就是去尊重理解每一位身陷困境的女性而不是去评判她们就真正的给予她们关注给予她们目光给予她们援手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女性主义
这就让我想到就是一个题外话因为就是其实七年过程中我发现就是大女性对女性主义的理解也有变化然后现在会有一个撕裂就是女性的内部都开始有鄙视链比如说你没有我觉醒所以我就鄙视你反正会有这样的一个存在
这不是很遗憾吗我们想做的事情是说让全世界的人都彼此尊重我们作为一个个体我们不再因为性别而受到任何的歧视然后我们尽可能的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事情是说我们这个社会仍然有很多系统性的差别对待
那就像我以前跟其他的媒體人說到過的我也不知道也是後來聽到別人的分享我才知道的就好比說我們以前汽車的安全測試它是以男性身體為一個基準的所以也就是說它對男性身體的保護是超過它對一個女性身體的保護的那麼現在隨著開車的女性越來越多那我們是否可以
提醒这些专业的人士就在这个行业上的专业人士去重新来思考这个问题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来改变这样的一种系统性的偏差那类似的事情我相信有千千万万件它不是只有这样一件或者是什么所以现在不是说我们纸上谈兵的在那高呼我多觉醒真的做事啊真的把你的你的觉醒付诸行动啊真的你在哪一个行业你就把这个行业里面的这个
這個不公平的事情去糾正就像好萊塢的那些女演員她們就在早幾年開始應該 17、18 年那段時間可能甚至更早就已經有先驅者做這些事情就是講強調同工同酬因為男女的這個收入比例是就不成比例的然後講到這個
如何在一个项目里面它必须要有多少的女性或者是有多少的少数族裔等等那这些都是说大家不仅有着这个理论同时他们把它付诸行动了那这些东西才是真正推动社会进步的
那我们现在就光在这坐在这喝着咖啡吵来吵去真有意义吗所以我绝不会把我的时间浪费在跟大家吵来吵去我觉得没有什么你愿意怎么来定义我我都不在乎我重要的就是说把我对女性真挚的关切表现在我的电影里面然后用我的电影争取去影响更多的人这就是我从我的专业的角度来做然后同时在我的剧组里面
我尊重每一位創作者 尊重每一位合作者然後讓這種性別歧視的事情永遠不發生在我的劇組裏面那我們只能是從我們身邊從我們自己做起 從身邊的事情做起所以我想呼籲的就是說真正的女性主義是不要管你自己是什麼 不要管別人是什麼勇敢地去做 勇敢地去幫助別人 我覺得這才是
所谓的如果我们谈进步那这才是体现进步的地方这个是不是也是您希望通过就是想飞的女孩包括您的其他作品去想传递的一种观念跟讯息我觉得就是首先我们讨论女性主义不是为了炫耀我们自己多高级我要炫耀这个我 20 年前我就可以炫耀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而且我 20 年前我就觉醒了但这次
我丝毫不改变我周围的女性她们仍然现在一种困境中或者说当我投入到一些工作中我也会陷入各种各样的因为性别歧视或者性别的这种偏差而带来的困难这个东西不是因为你个人多优秀它就不存在所以真正的是说你是真想改变这个还是你只是想去说自己有多好那我觉得这个
你从行动就能看出来吗我的电影我就想以最真实的方式去呈现女性困境呈现女性的力量那它就不是完美的我们为什么要要求完美女性完美女性是只有在男权社会才存在的一个假象就像我们如果去看电影你会发现说女人要不就是圣女要不就是蛇蝎对吧但恰恰是说我们看到过那么多那么多丰富的男性形象但是相对而言我们看到有几个说是这么丰富的女性形象
圣女和人类之间的那么巨大的空隙是谁来填补那不就是我们女性创作者来填补吗那么我们恰恰是说我们现在就应该去欢迎各种各样的女性形象啊不要说她不完美对不起就是没有人是完美的你是完美的吗你也不是啊那为什么要要求别人是完美的那我们在电影中呈现的这些人她为什么不能有缺点有问题啊
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特别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吧包括这个方迪或者田天就是他们的人生就世俗意义上可能都很难说他们是成功的是您就是也是反复提到就在您的心中他们其实是女侠的女英雄是不是也是意味着我们应该重新看待
这样的女性形象女性故事对因为首先我觉得一个重大的事情就是说当你回望这个 2000 年的这种无论是从历史书也好从文学作品也好你发觉女性的存在是非常少的
然后呢各种妖魔化蛇蝎化对吧就是说明明是个女将军最后被人说成是个狐狸精之类的这种事情也频频发生嘛那么我们怎么来重新面对我们过去的这段历史我们如果都不开始讲女性的故事不把所有的这些人物拿出来说不她其实有这样的故事我们可以讲一讲当年的这个女将军她是如何的或者讲讲清代的某一个
女性是怎麼樣的 我們如果連這些東西都不去做我們過去 2000 年的歷史算什麼 就掩埋了嗎女性不存在嗎 還是怎麼樣然後包括說封建禮教之下的婦女那我們是說這些女的都是腐朽落後的所以我們不需要書寫她們她們完全不符合我們今天的價值觀她們太愚蠢了 我們能夠這樣去評判她們嗎 不能吧
我覺得每一個歷史階段都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封建裡叫下我認為當你去觀察任何一個個體的時候我確實我不相信他們沒有抗爭過我不相信他沒有質疑過
我不相信他沒有努力過哪怕最後他失敗了那麼你能夠以他的成敗來論英雄嗎我覺得是不能的所以我才這是我這幾年的一個特別強烈的感受我就意識到真的所有那些
在我們看來成為歷史的塵埃的這些女性她們可能都是英雄只是我們沒有人去書寫她們那這個責任確實就落在我們身上我們作為女性導演 女性創作者我們應該去書寫她們那我們能以我們今天的價值觀去評判嗎那肯定每一個都不合格但是我們有沒有想過我們今天之所以能夠
在這還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擁有一定的這種權利那是因為別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是一代一代的女性被碾壓過來的結果呀所以我們有什麼資格去評判別人呢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去擁抱所有的女性呢我覺得這個才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
结尾它其实有点开放式包括芳迪也好就是还有露露关于他们的未来就是您作为创作者有没有自己的期许
当然我在这个电影里也呈现了三代女性一个是像方迪妈妈田丽华这样的女性然后是田田和方迪这一代然后还有露露那肯定每一代都是能够在上一代的基础上往前再走一步的就像方迪妈妈她是一个失去自我的人她以为她的责任就是去付出就是去照顾弟弟照顾
这个侄女照顾这个家照顾所有的人她去讨好所有的人但是她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她丧失了自我但她其实真正更需要爱的更需要关注的是自己她只有把自己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她才有可能去更好的去帮助别人对吧所以她是觉醒的程度那肯定是不如
甜甜和芳迪的但是当芳迪终于可以带着露露去一起生活那我相信这样一个爱为基础的这样的一个新的构成的家庭关系里面那露露一定能走得更远她的意识一定是更进步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就是靠一代一代的女性托举出来的
所以我相信露露也能被她自己的母亲和这个姥姨托举出来使她成为一个更现代更新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