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91 | 月入不到 1000，规培医学生的困境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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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 帮你 理清 一个 正在 发生 的 商业 逻辑。 劝 人 学医， 天打雷劈， 不少 医学生 都 拿 这 句 话 调侃 过 自己的 专业， 拿 最少 的 工资， 干 最 累 的 活， 这 便是 当下 被 规 培 困住 的 医学生 现状。 各位 听众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本期 的 异才 播客。 你 身边 有 正在 规 培 的 医学生 吗？ 你 如何 看待 医院 现行 的 规 培 制度 呢？ 欢迎 在 评论 区 跟 我们 聊 一 聊。 这几天 湖南 某 医院 一名 规 培生 发生 极端 事件， 让 社会各界 都 为此 感到痛心， 也 再一次 将 规 培 制度 推上 了 风口浪尖。

住院医师 规范化 培训 是 指 高等院校 医学类 专业本科 及 以上 的 学生， 也就是 临床 医学类、 口腔医学 类、 中 医学类 和 中西医结合 类 的 学生， 在 五年 医学院校 毕业后， 以 住院医师 身份 接受 的 系统化、 规范化 培训。 这也是 全球 多国 实行 多年 的 一项重要 医学教育 制度， 提高 医生 的 平均 质量 是 这一 制度 建立 的 初衷。 然而 这项 制度 在 我国 落地 的 时候， 却 由于 各种各样 的 原因 让 大部分 学生 感受 不佳， 总结 下来 无外乎 三座大山， 收入 待遇 差、 劳动强度 高、 学习 收获 少。 2020年 医疗 行业 论坛， 丁香园 曾经 针对 规 培生 做 过 一项 月 收入 的 调查， 接近 三成 的 规 培生 表示 他们 每个 月 的 收入 在 以 1000元 以下， 湖南 某 医院 的 规 培生 极端 事件， 更是 将 规 培生 劳动强度 过高 的 极端 案例 摆 上 台面。

虽然 没有 任何 一份 工作 能 在 刚 入 行时 就 做到 轻松 并且 富庶， 几乎 所有 刚 参加 工作 的 年轻人 都要 经历 一段 辛苦 拮据 的 时光， 但是 在 一些 地方， 不得不 参加 规 培 的 医学生 们 觉得 自己 在 这方面 的 体验 尤甚 强烈。 时至今日， 全国 已有 超过 500家公立医院 作为 规 培 基地 而 存在。 离开 象牙塔 之后， 规 培 成了 不少 医学生 们 面对 社会 的 第一课。 但 不同 规 培 基地 之间 的 规 培 体验 天差地别。 因此， 也 并非 所有的 规 培生 都 有着 恶劣 的 规 培 感受， 比如 一些 沿海城市 医院 的 规 培生 月 收入 能 达到 万元 的 级别， 还有 一些 医院 则 提出 规 培生 将 与 正式 职工 同工同酬。

头 天津市 静海县 医院 一位 内科 负责人 对 第一财经 记者表示， 来 我们 医院 的 规 培生 每个 月 的 工资 补贴 加总 后 的 收入 平均 在 3200元 左右， 年底 也有 一些 奖金， 最多 时候 的 收入 每月 可以 超过 5000元。 通常 风湿科、 内分泌科 等 内科 属于 待遇 比较 低 的， 骨科、 泌尿、 心胸 等 外科 待遇 较高， 但 具体 还是 要 根据 规 培生 的 轮转 情况 来看， 通常 2到3个月 就会 换 一个 科室， 正在 一家 区级 医院 进行 规 培 的 陈宇 告诉记者， 扣除 五 险 一金， 他 每个 月 的 基本工资 到手 只有 1000元 出头， 加上 绩效 和 补贴 之后， 每个 月平均 总收入 大约 是 5000元， 基本 可以 覆盖 日常 的 开支。 目前 专 硕 和 规 培 并轨 的 制度 下， 医学生 可通过 考 到 执业 医 证、 规 培 证、 学位证、 学历证 四 证 合一 毕业。 但是 这 其中 的 难度 也 不小。 目前 他 正在 骨科 轮转， 他 认为 多 做 一些 工作， 绩效 部分 的 工资 也会 多一些。

2013年 12月， 原 国家 卫生 计生委 等 七 部门 联合 印发 关于 建立 住院医师 规范化 培训 制度 的 指导 意见， 明确 了 所有 新进 医疗 岗位 的 本科 及 以上学历 临床 医师 均 要 接受 住院医师 规范化 培训。 这 标志着 我国 从 全国 层面 开始 推动 建立 住院医师 规范化 培训 制度。 这一 制度 在 指导 意见 印发 前， 已 在 天津、 上海 两个 直辖市 以及 辽宁、 江苏 等地 做了 试点。 对此， 业内人士 的 共识 是， 医学生 毕业 之后 在 医院 接受 规范化 教育， 这一 实践 过程 是 必不可少 的。 规 培 是 理论 和 实践 之间 的 桥梁， 可以 帮助 医学生 迅速 从 书本 学习 阶段 过渡到 临床实践 阶段。 但是， 这 其中 的 培训 机制、 薪酬 待遇、 带 教 模式 等， 或许 还有 可以 改进 的 路径。

目前， 规 培生 分为 专业性 研究生 规 培、 社会 规 培 和 单位 委托 规 培 几个 类型。 上述 内科 负责人 说， 规 培生 在 医院 的 工作 比较 繁重 复杂， 写 病历、 跟 诊、 跟进 科研项目 等等 都是 基本 工作， 需要 随叫随到， 同时 还需要 完成 各种 规 培 考试。 而 由于 医院 里 有 编制 的 医生 少， 但 工作量 却 只 增 不减， 因此 对于 规 培生 也就 常常 当作 正式 医生 来 安排。 然而， 对于 这些 规 培生 是否 可以 留用， 上述 负责人 也 表示， 目前 能 留用 的 是 极少数， 他们 医院 的 编制 都 需要 博士 学历 的 医学生， 并且 有 一定 临床经验， 这样 上 手快， 主要是 医院 从来 都不 缺 干 杂活 的。

作为 推优 免试 入学 的 专 硕 医学生， 陈宇 已经 算是 一名 佼佼者 了。 陈宇 告诉记者， 他的 专 硕 和 规 培 一起 进行， 压力 实在太 大， 丝毫 不敢 出错， 一旦 出错， 之前 的 努力 都 白费 了。 一方面， 三年 规 培 时期 不但 要 承担 和 住院医师 一样的 工作， 包括 撰写 病历 和 医嘱、 处置 病患、 值夜班 等等 基层 内容， 还需要 通过 四个 大 考试。 另一方面， 还 不能 耽误 原来 大学里的 课业 考试， 此外 还要 同步 完成 作为 研究生 的 毕业 课题， 发表 核心 期刊论文 等等。

陈宇 说， 他 现在 每个 月5000元 左右 的 收入， 在 国内 来说 也 算是 比较 好的 水平 了。 很多 专 硕 规 培生 同学 在此之前 在 当地 的 规 培 工作量 大， 收入 待遇 连 他的 一半 都 没有， 6到8 人的 集体 住宿 条件 也很 糟糕。 除了 待遇 与 工作 回报 偏低 之外， 在 绝大部分 规 培生 看来， 规 培 和 课业 很难 兼顾， 感到 崩溃 是 常有 的 事。 陈宇 给 记者 举例， 比如 一个 三 乙 医院 的 普通 内科 科室， 除了 每 周一到 周五 工作日 需要 上班 之外， 一个月 还 会有 4到5次 值夜班， 工作 时间 是从 当天 早晨 八点 一直 到 第二天 上午。 查完 房 完成 工作 后， 稍微 忙碌 一些 的 科室 每个 月 有 7到8次 值夜班。 对 医院 来说， 他们是 规 培生， 对 大学 来说， 他们是 学生。 遇到 医院 值班 和 大学 课程 冲突 的 时候， 往往 还需要 自己 去 协调 错开。 规 培生 要 受 太多 的 气。

除了 来自 上述 考试、 科研 和 论文 的 压力， 临床 也 常 要 面对 来自 病人 的 抱怨、 带 教 医师 的 指责， 还有 家庭 里 对于 低收入 的 不 理解， 以及 自身 对于 未来 的 不确定 感。 对于 规 培 结束 后 的 打算， 陈宇 也 表示， 三年 规 培 也 无法 决定 将来 会 入 职 哪家 医院 硕士 毕业。 如果 要 从事 医生 职业， 更多 的 会 去 二级 医院 或 社区卫生服务 中心。 陈宇 有可能 会 去 考博， 今年底 就要 开始 准备 起来 了。 但 由于 博导 也 不是 每年 都有 学生 名额， 因此 还要 提前 找 好 博导。 对此， 一位 有 三十多年 临床医学 经验 的 外科主任 告诉 一 财 记者， 桂 培生 的 压力 主要 来自于 没有 安全感， 即便 他们 在 规 培 阶段 全身心 投入， 也 不能 保证 能 留用， 最 关键 的 是 还 不受 带 教 医师 重视。 这位 外科主任 回忆说， 这 和 以往 的 师生关系 完全不同 了， 上世纪 50年代、 60年代 出生 的那 一辈 老 医者 们， 恨不得 把 所有的 知识 都 教给 他们。

规 培 制度 的 初衷 是 让 医学生 真正 沉 下心 做 些 事， 这样 他们 在 进入 临床 后 会上 手 很快， 迅速 过渡到 医生 的 岗位 角色。 对于 收入 待遇 低 的 问题， 则 可以在 财政拨款 的 基础上， 由 规 培 基地 再 补贴 一些。 另外， 知名 外科主任 还 提到， 其实 收入 待遇 并不是 当前 这批 年轻 医学生 最 关心 的， 有 少部分 年轻 医学生 尽管 家庭 条件 还 不错， 但是 还 缺乏 一定 的 责任心 和 虚心 求教 的 耐心， 一旦 没有 带 教 医师 的 正确引导 和 帮助， 会 很 容易 走 偏， 不利于 医学生 的 成长。

而 几乎 所有 规 培生 都 认同， 规 培 期间 学习 质量 的 高低， 代 教 老师 起着 决定性 的 作用。 一名 规 培生 举例 说， 碰到 水平 高、 愿意 代 教 的 老师， 可以 传授 书本上 没有 的 东西。 就 阅读 影像 资料 而言， 术业 有 专攻。 在 脑 显像 领域， 新手 看 了 半天 可能 还是 一头雾水， 而 经验 充足 的 老师 看 半分钟 就 知道 问题 在哪里。 实际上， 正是 带 教 老师在 临床实践 上 的 高光 时刻， 让 规 培生 有 机会 短时间 获得 老师 十几年 间 阅卷 疑难杂症 积累 的 宝贵 经验。

带 教 老师 是 一方面， 规 培 基地 之间 的 参差 也 体现 在 教学 能力 上。 实力 强劲 的 规 培 基地， 平日 里 大大小小 讲座、 会议、 论坛 琳琅满目， 学生 们 可以 选择性 的 参加。 而 一些 规 培生 所在 的 医院， 有些 科室 的 P P T 还在 用， 几年 前 的 日期 都 懒得 改， 有的 更是 讲 都 不给 讲， 仅仅 是 把 P P T 摆出来， 拍 几个 照片 给 规 培 办 教学 任务 就算 完成 了。 教学 记录本 则是 交给 规 培生 填写， 无人 检查， 对待 教学 任务 敷衍了事 的 情况。 部分 水平 不高 的 规 培 基地 存在 这种 现象。

虽然 现实 有 种种 不便， 但是 也有 多位 规 培生 都 认为， 规 培 期间 能不能 学到 东西， 其实 很大程度 取决于 规 培 升 自己的 主动 学习 能力。 自主 学习， 这 可能 是 院校教育 和 毕业后 教育 的 重要 区别。 规 培生 们 认为， 作为 一名 合格 的 未来 医生， 要 主动 向 带 教 老师 提问， 主动 找到 重复 工作 中的 问题， 自行 搜索 并 解答， 才能 得到 更多 的 进步 机会。 而 影响 规 培生 们 规 培 体验 的 重要因素， 正是 规 培 基地 们 在 如何 对待 规 培生 这件 事上， 规 培 基地 有着 极强 的 自主性。 虽然 针对 规 培 基地 有一套 完整 的 质控 体系， 但 规 培 基地 究竟 能 受到 多大 的 约束 和 监督， 仍是 一个 难以 回答 的 问题。 更 重要 的 是， 当归 培生 们 受到 了 不公正 的 对待， 也 缺乏 畅通 的 沟通 和 反馈 渠道。 当 视野 聚焦 在 一个个 作为 规 培 基地 的 公立医院 时， 在 谈起 规 培， 需要 讨论 的 或许 将 不再 是个 单纯 的 医学教育 问题。

那么， 面对 现行 的 规 培 制度， 应该 如何 改进 呢？ 北京 协和 医学院 校长、 中国工程院 院士 王晨 就 公开 提出 建议 称， 应该 加强 院校教育、 毕业后 教育、 继续教育 的 有机 衔接 贯通， 建立 统一 规范 的 毕业后 医学教育 制度。 这 包括 住院医师 通过 相关 课程 考核、 临床 能力 考核 和 学位 答辩 后， 可以 以 研究生 毕业 同等学历 申请 专业 硕士学位， 提高 助 培、 专 培 学员 的 待遇。 加大 财政投入， 从 目前 的 每个 学员 3万元 至少 提高到 5万元。 改变 目前 医学 毕业生 需 临床 工作 满 一年 方可 参加 执业 考试 的 规定， 医学生 毕业 当年 即可 参加 执业 医师资格 考试， 等等。 上海交通大学 耶鲁大学 卫生 政策 联合 研究中心 执行 主任 赵大海 表示， 他 非常 赞同 和 支持 这些 建议。

规 培 制度 目前 带给 医学生 们 的 困扰 主要 还是 由于 教育制度 的 不 畅通。 对于 医学生， 从 入学 高校 到 毕业 的这 段时间 归属 教育部门 负责， 包括 规章制度、 课程 安排 等， 一旦 毕业 进入 规 培 阶段， 这一 阶段 的 责任 主体 是 缺失 的， 医院 的 职责 更多 的 是 在于 救死扶伤。 赵大海 对 记者表示， 比起 收入 待遇， 医学生 更多 时候 需要 的 是一个 对于 就业、 职业 发展 的 合理 预期。 如果 仅仅 是 将 医学生 当做 廉价 劳动力， 也就 失去 了 规 培 制度 设立 的 意义。 同时， 健康 稳定 的 师生关系 也是 规 培 质量 优良 的 关键， 双方 理应 成为 紧密 共同体。 赵大海 认为， 可以 借助 第三方 机构 对 规 培 基地 医院 进行 评估， 根据 评估 结果 采取 末位淘汰制， 规 培 质量 不高 的， 直接 取消 其 规 培 基地 的 资格。 而 对于 带 教 医师， 也可以 给予 其 一定 的 正向 激励， 包括 将 其 带 教 质量 和 结果 纳入 绩效， 促进 师徒 制 关系 的 形成、 规 培 制度 的 完善。

不仅 于此， 卫生 政策研究 专家、 福建省 三明市 沙县 区 总医院 医改 办 副主任 朱 顺 生 说， 一些 规 培生 到 省级 医院 接受 培训 的 同时， 也是 为 医院 提供了 廉价 劳动力。 他 表示， 目前 我国 分级 诊疗 体系 呈现 倒三角 的 形态， 有的 省级 医院 已经 处于 金字塔 尖， 但是 仍在 不断 扩张 床位数。 开设 新 院区 与其 有 一大批 规 培生 完成 大量 基础 工作， 比如 病例、 输血、 换药、 手术 助手 等等 都有 一定 的 关系。

朱 顺 生 告诉 一 财 记者， 规 培 制度 理应 起到 提升 医生 业务 能力 的 作用。 如果 绝大多数 时间 规 培生 都 处于 打杂 的 状态， 对 他们的 职业 发展 也 并 无益 处。 但是 带 教 医师 也 不敢 轻易 放手 让 他们 操作， 或者 是 害怕 承担 可能出现 的 医疗 风险， 包括 一些 处理不当 可能 造成 的 医患纠纷。 他 强调， 医学生 只有 在 确定 发展 科室 后 亲自 管 病人， 才能 真正 开始 成长， 才能 带着 问题 去 规 培， 实现 进步。 但 现在 仍有 很多 医学生 一 分配 到 医院 就 出去， 没有 临床 感悟， 规 培 和 实习 没有 差别， 其实 是 浪费 光阴。 他 建议， 规 培生 需要 有 相应 工作 经历， 必须 在 完成 本院 的 轮转 定科 后， 工作 1至2年 后 才能 去 规 培。 针对 基层医院 的 人才 缺失 问题， 他 也 建议 可以 由 基层医院 自愿 合理安排 规 培生 的 名额， 避免 上级 医院 对 基层医院 摊派 规 培生 指标。 基层医院 招聘 困难， 人手 本来就 不足， 如果 还要 将 新人 送出去 规 培 三年， 也会 给 基层 卫生工作 带来 一定 困难。

一杯 敬 明天。

好了， 本期 节目 到此 就 结束了， 你 身边 有 正在 经历 规 培 的 医学生 吗？ 你 如何 看待 当下 的 规 培 现象？ 欢迎 在 评论 区 留言， 我们 下期 再见。

念念不忘， 一杯 敬 自由， 一杯 敬 死亡。 宽恕 我的 平凡， 驱散 了 迷惘。 好吧， 天亮 之后 总是 潦草 离场。 七夕 的 人 最 荒唐 啊。 清醒 的 人 最。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