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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治疗与临终关怀:用一首歌来安慰你

2025/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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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menOverseas她乡

AI Deep Dive Transcript
People
小天
Topics
小天:我是一名音乐治疗师,也是一名音乐人。在堪萨斯大学学习期间,我对行为主义流派的音乐治疗产生质疑,因为它过于机械化。从事临终关怀后,我从注重行为的治疗方式转变为注重心灵和能量层面的连接。临终关怀的工作让我直观地感受到生命无常,并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也让我在创作中有了新的感悟。 我与一位24岁渐冻症病人及其养母共同创作歌曲的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音乐在生命关键时刻的意义。我还帮助一位独居老人通过猫王的老歌打开心扉,感受到生命中的温暖与连接。 在《Triffle 小事》项目中,我与其他华人朋友共同创作,探索了在美国生活中的文化身份认同问题。通过这个项目,我意识到文化身份认同并非需要刻意追求的东西,重要的是内心的平静与归属感。 我的音乐创作也受到了临终关怀经历的影响,例如歌曲《幻觉》表达了我对生命无常和虚无的感受。 Cottonseed: 作为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我引导小天分享了她作为音乐治疗师和音乐人的经历,以及她对生命、死亡和文化认同的独特思考。通过访谈,我们深入了解了音乐治疗在临终关怀中的作用,以及音乐创作在个人成长和文化交流中的意义。

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欢迎收听他乡电台我是他乡电台制作人 Countessin 他乡是一个属于女性和非二元性别者的全球社区我们立志提供让大家自由表达彼此支持共同成长的平台我们的口号是探索广阔的世界成为更好的自己本期节目由他乡电台与他请你听联合发布他请你听是一档海外华人女性音乐人的访谈录

2022 年我有幸参与他乡组织的一次线下活动分享了在海外做乐队的经历由此我萌生了做一档海外华人女性音乐人访谈播客的想法

在这个系列访谈中听众能听到海外以华语为主要语言创作的音乐人所面临的一些困境和独特经历还可以听到女性音乐人对待音乐和生活的独特视角无论是技术性的讨论还是生活情感的表达和分享音乐无关性别但女性需要被更多的听见

希望每个到来的你都能喜欢这档播客今天我们的访谈对象是独立音乐人兼音乐治疗师小天满厨房的东西中强烈冲击我的心的是今年夏天回家时我爸不知道从哪买的两用杯刷美国生活的七年之痒能用它刷刷吗今天我们请到的是小天哈喽大家好

那小天你要不要先介绍一下自己呢大家好我是小天我是一个音乐治疗师也是一个音乐人小天你现在住在哪里呢住在温哥华岛的一个叫 Milbay 的小城市里在那边居住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你现在日常都在做什么这边是一个

虽然说是岛上但是其实没有因为这个岛太大了所以住在城市里不是太有嗯好像就在水边的感觉然后我周围的这个环境是这种大农村的感觉就是出门以后基本上就是农场啊然后有什么奶牛啊嗯

基亚然后鹅这样的地方然后大树然后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各种各样的海边或者是湖边因为温哥华岛这边还是水源还是蛮多的所以就各种各样的爬山啊或者是去湖边的这种娱乐活动比较多哇世外桃源的生活目前是吧但是可能等要上班了以后就不知道了嗯

我记得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当时你还住在三藩湾区这边嗯然后你在 Unitone Music Studio 去办了一场小型的个人音乐会对第一次然后后来我就听说你是一名音乐治疗师我都觉得非常感兴趣你可以给大家先介绍一下什么是音乐治疗吗嗯嗯

音乐治疗如果用那种比较学术性的话去表述的话就是很枯燥但是大概讲来我的理解就是呃用一种跟音乐相关的体验比如说被动的聆听或者是主动参与就是即兴的玩一些小乐器啊或者是创作一些东西啊嗯在这些音乐体验里面去达到一些治疗性的目标比如说嗯

对于那种

心理或者精神分析这个方面的病人或者咨询者的话就可能比较多是自我探索心理的疗愈或者情绪上面的东西处理然后还有可能服务到医院里面的人群不同的人群那可能康复类的那种治疗目标比较多然后还有监狱里面的囚犯犯人

然后可能还会有像我之后做的临终关怀这样的病人就是不同的人群他们的对于他们的治疗目标是挺不一样的但是方式基本上都是通过跟医院相关的一些体验去达到这些目标的你是怎么想要开始学习和从事这方面的

就是我高中的时候我爸在出版社工作然后他他们当时引进了一批音乐治疗艺术治疗相关的书国外应该是美国的书然后他就建议我说觉得这个音乐治疗对我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专业然后我当时就一下觉得很很就盯

就叮的一下那种头上的灯突然亮了的感觉因为我那个时候一直都很喜欢音乐但是没有想过要去专门读音乐学院比较想读的是那种普通大学里面的心理专业或者是就类似的这种助人的这种专业那也没想好然后他跟我建议音乐治疗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更好把音乐和把两件我很喜欢的东西给结合起来了那我就觉得特别棒

然后就决定说 OK 好像国外的音乐治疗的这个专业做得比较好比较就是这些项目设置比较有历史了比较全面然后就开始申请国外的大学上大学里面的音乐治疗专业了所以你最开始正式学习音乐治疗就是在美国的堪萨斯对在堪萨斯大学 University of Kansas 嗯

你在那边的学习经历是怎么样的呢?嗯,堪萨斯大学在洛仁斯,就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就大学城那种感觉,非常的安静,很适合大学学习,然后也相对有一点点枯燥,有点无聊。嗯。

但是我没觉得,对我来说就很新鲜,因为刚从国内过去嘛,然后那个时候学习,我有一点点撒好学生的情结,就是特别想要自己在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然后就还是挺认真的,挺认真的上课,然后做那些作业什么的,

主要的感觉就是是一个如果从文化上面来讲的话当时对我文化冲击很大因为突然间就是空降到一个美国的大学完全没有接触过美国文化在这之前我也完全没有去过任何就是北美的国家

然后就是在文化被大量的冲击的时候在学科上其实那种独立思考或者说这种批判性的思考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蛮大的需要接受或者需要适应的一个感觉然后因为之前在国内上学总是觉得万事都有一个标准答案的感觉但到了大学突然发现很多东西是开放性的讨论

但是你还仍然得抓住一些关键的概念或者理论或者是出发点吧这个对我来说稍微有点挑战性但是我非常喜欢这种挑战因为它很大程度上帮我开启了我自己去独立思考然后看待事物的这种方式然后从音乐治疗这个专业来讲的话堪萨斯大学是比较侧重行为主义流派也就是说音乐治疗有一点像是一个

从最原始来讲就是你去你如何用讲成机制去影响一个人或者一个生物的行为所以就把那个铃铛和肉放在一起然后铃铛响了就有肉吃然后那个狗就会流哈喇子然后最后你把肉取消了他听到铃铛也会有流哈喇子嗯就像这样的这样的行为的这个当然这是很古老的这个这个例子啦但是我觉得精髓没变然后

音乐就基本上音乐或者音乐体验就被当成了讲成机制里面的这样的这种 token 吧或者是叫 reinforcement 然后当然你没办法用音乐去惩罚什么行为哈但是你可以用不给予一个就是 positive 的这种 music reinforcement 的方式去尽量减少不想要的行为的发生嗯

但是这种治疗方式对我来说就是很有一点机械化就是把人有点当机械的这种去对待我其实等我四年大学上完了以后发现不是很喜欢哦

然后我也很质疑这里面的科学性就反正以我有限的认知吧我就觉得我跟一个比如说孤独症的孩子去做这个 music therapy 这些 session 然后他今天比如说我设计了一些干预方式

然后我想要的这个治疗效果治疗目标其中之一是让他能够在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可以跟我打招呼嗯因为很多孤独中的孩子可能不会这样的社交行为嗯

然后这对他们生活来说可能又是必要的所以就会培养他们有这样的社交能力吧然后我就觉得 OK 也许他今天或者他也许他在一学期的这个所谓的治疗三生之后他开始能够在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跟我打招呼了也许是因为我用了这个音乐治疗的干预比如说我弹了一首你好歌之类的在这个音乐里面让他

因为有音乐的刺激或者奖励然后他愿意去回应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跟我更熟悉了就是哪怕没有音乐我每天跟他我每个星期跟他定时见面然后他看见人然后觉得挺亲切的挺好然后他场派性费也有可能也有可能只是到了学期末的时候他恰巧那天心情很好或者是就是天气很好等等就我觉得这些因素都没有办法避免那在这样的情况下

如果真的用一个所谓科学严谨的态度说他一定是因为我的音乐治疗干预然后有了这样的进步这种 progress 我觉得很荒谬的就是你不能这么这么说所以这个让我在心里对于就是行为流派的音乐治疗有一个挺大的质疑嗯

但是这也不能影响说就是确实在行为主义上面就是音乐治疗对于帮助这些孩子去校正一些可能有自我伤害的倾向的行为帮他们就是 sensory regulation 这样的方式还有帮他们学习语言啊这些还是确实是很有效但是好像跟我跟我我就有点消化不良嗯

所以在那儿的学习之后后来我选了一个恰巧是在那个大学时期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群就是临终关怀然后去尝试了一些别的流派的医院治疗嗯嗯

所以你是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做领中关怀的这个领域的工作是吗对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有要求一定要有一个六个月的实习然后实习你可以选择自己选择 population 你想在什么样的场所跟什么样的人群去工作然后我选了领中关怀就是因为我大学学的东西基本上都用不上的一个人群

那你最开始做临终关怀是什么怎么样的感受呢你那个时候是搬到 San Diego 开始的这个对搬到 San Diego 了做临终关怀的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整个就是服务的出发点从很思维的方式就很脑部的方式转变到了心灵和能量上的感觉嗯

就之前在大学学习的时候你需要很严谨的设计你的每一个 session 你都有什么大目标小目标你要用什么样的音乐干预去达到这些目标然后做完 session 之后你还要做 progress notes 你要去

很非常量化的去看你服务的对象有没有达到你想要的这个小目标在量化上就比如说你想让他积五次掌他有没有积到五次掌还是他只积了两次还是三次就非常非常具体然后是我自己觉得是很走脑和逻辑的一种去做这个音乐治疗的方式但是开始做临终光环以后我就发现那些用不太上了

因为临终的病人他没有什么行为没有太多行为上可以让你去量化的东西因为他们大部分时候就躺在那里然后很多是失去意识的或者是半知觉的状态然后可能没有什么言语的行为了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更不用说动作所以行为主义那一套就有意义用不上了然后反而它让我发现就是可以用心去感受对方然后在情绪上跟对方建立一种 connection 然后面对那种最最最最没有任何行为就是基本上进入半昏迷状态的或者昏迷状态的那种病人

可能要在一个更精微的能量的层面去感受他们然后试着去在那个层面跟他们有某种建立某种连接嗯你能给大家描述一下临终关怀日常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嗯

林中光环的音乐治疗吗对音乐治疗在林中光环里面是一个就是在很多怎么说很多

学科中的一环就是临终关怀包括护士护工医生社工神职人员然后可能有的时候有心理咨询师有的时候有音乐治疗师或者是类似按摩或防腔治疗师有的时候可能还有宠物治疗也有可能作为志愿者然后还有大批的志愿者

所以其实临终关怀一般都是以团队的方式就是多学科合作的团队方式去进行的这样一种服务然后做医院治疗师就可能经常一天在一天开始的时候或者在这周开始的时候会大概安排一下都去探访哪些病人每天都去看谁因为这个取决于他们所在的区域因为我们都是开车去病人所在的地方所以可能一天就

会固定在这个区域里面然后探访这个区域的病人然后但是早上的时候要及时检查 email 因为可能你本来今天计划要看的人他已经去世了对这个这个是挺当时对我冲击刚开始做实习在 Cindia 的时候对我冲击蛮大的一件事就是你本来计划要去见他了但如果你错过了 email 等你到了一个地方发现

你上周还看了这个人他的床已经空了然后整个房间已经都打扫干净了就好像他没有存在过一样这感觉还是冲击挺大的然后就会带上乐器带上今天要用的东西就去出发见每一个病人就有的人可能在医院有的人在那种养老院有的人在自己家里有的人可能会在

比如说他们叫 Assisted Living Facility 算是养老院的一种吧或者 Nursing Facility 算是比养老院应该更高一层就是医务护理更多的那样的养护院吧反正基本上就是这些场所然后跟每个病人会看

看会根据他的情况而定就是多长时间比如说有的时候可能就二三十分钟嗯就如果病人没有太多的回应然后他又很安详然后我们可能就在旁边哼唱哼唱两句或者如果对方完全没有反应的话可能就就会走掉嗯

但如果对方有比较多的回应然后你能感觉到他需要你或者我们的服务有比较多的价值对他来说的话那可能会多待一会儿有的时候一个 visit 一个 session 可能就可以做到一个小时甚至一个半小时嗯然后

然后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和会有这种 co-visit 就是共同探访就是并不是我们和病人一对一而是有家人或者有我的同事比如说我和一个一个牧师一起去看一个病人然后会然后会去唱他喜欢的圣歌或者 hymns 类似这样的东西

嗯就是或者跟社工一起去然后可能社工要解决一个什么问题然后可以用到音乐治疗师的帮助这样因为我们在情绪的安抚和疏解方面是一个很很很有效的一个方式吧所以基本上就是探访探访病人一天之后就去做那个最讨厌的 progress note 或者 documentation 就要记录你见了谁做了什么有什么

成果或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对就是这样那你比如说见了每一个病人之后具体都会做一些什么呢就是你会观察怎样观察他的情况然后决定用比如说演奏什么样的音乐或者怎么样跟他交流嗯

这个是最有意思的部分我觉得就是因为每个病人都很不一样尤其在加州大家的文化背景啊家庭个人的背景差异还挺大的然后包括那个社会阶层经济的阶层都你会见到很多不一样的病人所以

我基本上是在进入病人的房间之前如果他有病历之类的东西我会先看一下或者是可能我们会在每周的例会就是所有的团队成员都会坐在一起然后大家会一个一个病历的过一下在例会的时候会关注一下就是分配给我的病人他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背景然后一般接收这个病人的护士或医生也会跟大家介绍说这个病人嗯

可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说她家人正在挣脱财产之类的或者她跟家人关系很不好或者是就类似这样的她的社会背景或者家庭背景然后在进入之前先了解一下然后在就是进入她的房间那一刻我觉得我养成习惯就是尽量把这些都忘掉就是让自己变成很空的状态这样你打开门进入的时候你才可以完全的

让他当下的那个样子去看他当下的那个样子你有的时候如果你有先入为主的一些预见或者预判反而会影响你当下跟他的沟通或者连接所以进入那个房间就先观察病人是不是在什么状态吧他的生理状态比如他有没有在疼痛或者是呼吸不畅或者是哪里不舒服

或者他正在接受一些药物比如说在注射或者他可能哪里的伤口有问题或者有的时候护工还正在给他洗澡或者是在入厕之类的就很基本的或者他在吃饭就生理上的这一层面的东西然后还有就是情绪心理上面的状态

他是不是很焦虑他是不是很疲倦然后他的 energy level 然后

然后他是不是在睡觉他是不是处在幻觉状态有的时候他你进入房间这个人正在跟一个空气里面的什么东西正在对话然后精神状态有的时候就是他们会呈现出很多不同的样子然后我的进入可能也会改变他们精神的状态所以就这个是一个很 dynamic 的一个东西

然后还有的病人我会关注他们灵性层面的一个需求吧就有些人可能不了解到他们的信仰对他们来说很重要那可能他们在正在祈祷或者是嗯

出在就是有的时候会碰到那种冰死的病人这个时候就如果他们还有交流能力的话有的时候他会说我很害怕或者有的人会说 God wants me 这样的话就是这个比较少但是有的时候是会有所以就是关注他们这些层面的状态然后去决定

我就得 make decisions 我就得想说那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他这个时候我去 poke 他是不是打扰到对方然后我要不要过会儿再来然后我现在要做下来的话我可以做些什么

可能一开始都是会试图跟对方先建立一个比较 trusting 的关系不管这个人记不记得我很多时候就这些病人到这个时候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长期记忆短期记忆可能都没有了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可能会介绍自己然后去再介绍跟他打招呼的过程中去看他想不想要过 visit

如果想的话然后呢我再看是要唱些什么歌我可能会问问他嗯你想听什么歌或者你喜欢哪个 artist 然后呃或者问有有的病人可能我们正在创作一首歌那我就会说我们要不要继续我们上周写的这个歌类似于这些问题然后有的时候嗯对方有比较比较精神比较好然后又有这个行动能力那我就说你想要跟我一块呃

玩一点什么即兴的东西会给他一些小的类似 egg shaker 啊什么 maraca 之类的东西让他可以参与一个音乐体验嗯哇听起来这个工作就是你要处理各种各样不同的情况而且你要快速的处理对然后听起来需要很多直觉性的东西对因为有的时候家人也会在然后家人的情绪一般比临终病人的情绪可能要多并且更复杂嗯

嗯所以很大的时候

我们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在服务的是家人然后就可能得用一些会用到一些病人喜欢的歌或者病人跟家人有共同记忆的歌曲去引导他们的情绪或者帮助他们可以打开话匣有些东西说出来就好了然后有的时候还会去辅助那个葬礼就是葬礼上病人会指定一首歌什么的然后会去唱

你偶尔会有这种你会觉得做这个感到一些压力吗还是你觉得你天生可能有这个直觉性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的能力

我觉得好像这有天生的部分就是我能够很容易的感觉到对方的感觉包括家人然后很快能捕捉到这房间里面的情绪然后能够比较快的就是决定说可以做点什么然后同时我觉得我也是很喜欢这种变化

就是你每到一个新的场景里面你都得当下决定要做什么然后有的时候可以很有创造性的现场想一些点子之类的我觉得这其实挺好玩的你有哪些印象特别深刻的你帮助过的病人很多超级多

你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这些故事讲一个就是有病人还有家属参与的这么一个例子那个时候是我刚刚开始实习不久

然后刚从我的督导的手里独立出来然后我见了这个病人我当时 23 他 24 好像年龄很小对他是有这个应该是健动症叫做渐进性肌萎缩这样的病然后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就是皮包骨头了然后没有语言能力没有行动能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眨眼睛告诉你是嗯然后他如果不眨眼睛那就是不是或者是反正就不是是这样的回答然后还能好像他的手可以就是他的手指他不能主动的去动但是你可以把他的手指捏成一个样子然后去比如说用他的手指去拨 ipad 这样这样可以嗯然后就是这样一个病人他有时候

他的那个呼吸部分有的时候会痉挛而且是很频繁的可能一分钟里面就会有两三次然后他痉挛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就挺可怕的然后我当时会弹一些我自己喜欢的曲子然后因为我跟他同龄嘛我觉得应该差不多我们会有共同的音乐记忆

然后我挑一些我喜欢的曲子给他听然后都是那个比较舒缓的诺尔·杰尔斯然后我发现我唱歌的时候他就很少会呼吸的紧乱就是他比较放松然后我就成就感蛮大的后来我发现他有一个养母

然后这个养母非常爱他就把他的房间打扮的因为他只能躺在那里所以他目之所及包括天花板啊他能看到的门啊他的墙壁四周都是贴满了就是他非常开心的那种样子的照片还有什么生日时候的照片然后他的朋友啊这些

然后他的那个 nightstand 他的应该是床头柜床头柜上面总会有什么花啊或者就是一些比较安抚性的东西不是总是冷冰冰的那种医院的样子然后我就跟他的养母聊发现他的养母收养了他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有类似精神疾病然后就抛弃他了

然后这个养母呢自己曾经是大公司的 CEO 但是因为这个儿子就放弃了这些工作可是这养母说正是因为她这个儿子这个养子吧让她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爱的感觉然后她说其实这个养子对她来说是一种救赎

然后我就觉得哎呀那你看着自己的儿子要临终这个状态那肯定很难接受结果果然是这样因为我们的师公告诉他告诉我说这个养母一直不愿意签那个 dnr 就是 do not recess it

的那个表格就是那个表格是临终病人的家属基本上在临终临终关怀开始的时候就需要签的表格就是不要抢救放弃抢救因为如果你还去抢救的话那跟临终关怀的服务是相悖的然后就可能没有办法继续使用用医疗保险使用这个服务所以社工会跟家属尽快聊然后让他们签这个表格

但他不愿意签那他不愿意签就代表着他还没有放弃他不想放弃对吧他们就开了很多次会包括跟医生跟养护院的医生跟临终关怀的医生都没有什么用然后我就跟他聊我就说你平时会不会写日记他说写我说那要不然我们可以一起试一试写一首歌

这个就是我当时就是凭空而来的想法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也开始在创作了一些歌曲从大学开始然后我觉得创作歌曲还挺能处理情绪的所以我觉得说不定如果他把他这些心结能写到歌里他能觉得好受一点吧

然后我说那你如果愿意的话因为他的儿子非常喜欢音乐然后音乐的品位也很不俗他就说 OK 那我可以试试然后过了两周我再去看这个病人的时候就发现他没有在一般这个养母都在但那天他没在

然后床头放了一个信封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然后我打开看就发现他写了两篇两篇很美的那种散文诗一样的感觉的已经基本上可以用作歌词的这样的文字很优美而且笔记也很很真秀然后

我就用其中的一部分其中一首把它稍微修改了一下然后用我当时的感觉我也挺就是出声就都不怕这个我也不觉得不问对方我也问对方你喜欢什么样的音乐风格但是最后我写出来的其实并不是他喜欢的音乐是我可以写的音乐风格然后就写了一个有点民谣感觉的

然后他非常感动

后来我记得有一个画面是我跟他就是因为他的儿子很喜欢音乐又很想弹乐器我们就把那个这首歌里面的那些和弦都 program 在那个 ipad 的 garage band 里面然后就他拿着他儿子的手去拨那个吉他算是给我们伴奏然后我一边弹着吉他一边跟他一起跟他儿子给他儿子唱这首歌嗯

这个是当时蛮打动我的一个体验所以这是你第一次和一个病人共同创作或者病人家属共同创作的一首歌是吗对对对对那是第一次然后这个跟你后面开始做 Soundgift 就是我们后面会聊到你的那个 project 是有相关性的是吗对可以算是后来 Soundgift 的一个种子吧因为这个体验对我来说非常宝贵就觉得哦原来

写歌不仅仅是我自己写写我的小心情什么的还可以真的就是在人在生命一些很看上去很关键的这些时刻吧可以有一些蛮有意义蛮有重量的一个作用你还有其他的印象深刻的故事吗其他印象深刻的故事就讲一个吧

就是在美国你知道很多老人他们可能因为美国的家庭文化的原因就是蛮孤单的他们家人可能离得很远或者因为都很独立就不太来看他们不像中国中国人可能稍微更要常回家看看一点我有一次去看一个一个老奶奶她就是脾气非常不好

然后他住在那个叫做 board and care 就是比较私人性质比如说就是一个平房加州常见的那种平房里面可能会有三四间落室然后这个房子是由一个私人拥有的这样的机制但是有呃护工或者护士去呃给他们做这种私人的养护嗯

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了一个老奶奶那种房子一般情况下都挺都让人觉得有一点悲凉因为它很安静然后所有的老人都基本上半丧失或者全丧失了自理的功能所以就是在那躺着然后护工就可能百无聊赖的在那坐着或者是在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嗯

嗯要么就是在照料他们就觉得让人看到就生命到最后这个样子很总是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那个奶奶然后她一个耳朵好使一个耳朵不好使然后好使那耳朵呢还不是特别全公司的好使嗯所以我就得对着她的耳朵然后还得特别大声的说话和唱歌嗯

然后他的眼睛基本上他们叫 legally blind 就是不是特别的就是半失明状态吧可以叫所以也是不是很好用所以他基本上是有点残疾的状态然后但是他的意识和语言功能很清晰然后脾气特别不好经常就是乱骂人这样的

就很带刺的那种性格但是可能因为我有音乐这样的力气在手然后我就去看他的时候我就说我是林中光怀的团队的人他说

你出去就类似这样的话然后我说我是可以给你唱歌的然后我说你喜欢什么 artist 之类的他就沉默了一下你就能感觉到他在想我要不要对这个人继续凶下去然后然后他说我喜欢 Elvis Presley 嗯

然后我说 OK 我只会一首歌我就把那一首歌唱然后就那一周基本上就是那一周的探访基本上就唱了一首歌然后跟他稍微聊了聊然后他就对我挨打不理的一副很贤气的态度然后后来我说你喜欢 Presley 的什么别的歌他就说什么什么别的歌我说好我回去学了然后我就去学了什么 Don't Be Cruel 啊之类这样的歌

然后也是因为这些病人就是带着我了解了很多美国素食然后学了几首猫王的歌以后第二周回去找他我说我学了然后我就跟他本页歌唱了然后我发现我在唱那个 Don't Be Cruel 是一个蛮欢快的那种歌我很带劲地唱唱到中间我发现他哭了然后他哭了以后等我唱完他就攥着我的手就拉得很紧

然后说你你为什么哭啊他说因为这个让我想起来我以前的一个 friend

他没有说 lover 他说 friend 但显然是一个有过故事的一个 friend 然后说他以前还来看我后来他不来了他说的很隐晦那个意思应该是这个 friend 可能已经去世了然后我才慢慢了解到其实他这个奶奶在他现在的状态没有家人然后没有朋友就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来探访他

然后就在那一刻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说说 thank you 跟他之前的那种很凶的样子反差很大还流着眼泪说 thank you 然后说就是说说类似我我很 lucky 我还能听到这首歌然后说 it's fine 我下周再来给你唱他说下周我可能不会再在这了

然后等到可能下周或者再过了两周吧我就我就没想着他会那么快的走所以我没有及时查看邮件嗯然后我再去他的那个房间的时候那房间已经空了就就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对我冲击就挺大的嗯

但也让我觉得虽然可能之后会受到这样的冲击我仍然觉得跟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还是很幸运嗯嗯嗯

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因为你经常接触临终的病人对你自己的情绪会有什么影响吗我觉得其实情绪层面还好因为我自己好像对自己的情绪的那种感知和梳理都还比较 capable 比较大的冲击是在是在这个 existential 的层面就是它突然一下让我觉得很虚无因为我那个时候就是二十三四岁吧

正在就是哦年轻人然后我要探索我的人生开创我的人生那种感觉嗯可是一下冲到受到这种冲击就是有有的时候会遇到就是可能成就很高什么周长之类的病人但是他最终也是会临终也是会死亡然后也是会消失从这个世界然后就突然觉得那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就是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嗯

就经常想这个层面的事情想得我很焦虑因为我又没有办法很通透的去看待这些

然后因为当时在新地狗朋友玩家人也都不在然后也没有我觉得很信任的人或者很信赖的人可以聊这些问题就比较是这些比较痛苦然后就开始看佛教的书啊之类的看各种哲学的书啊去思考这些问题那你现在重新再回头看那段经历你现在会有什么想法和体会呢

我觉得做临终关怀应该是我做的所有决定里面最好的一个决定嗯目前还没有之一就是这应该是最好的决定因为就我觉得这好像在塑造自己的三观这个事情上来说他

我觉得它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嗯就是没有去比较盲目的可能会去追求一些如果我没有这个经历我可能会追求说名利呀或者是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啊或者是要一些很很虚的东西吧嗯因为做这个工作我突然就明白就非常直观的明白生命是非常无常的嗯就是这种无常并不是说呃

我并不是说感觉到可能随时都可能有天灾人祸或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是就是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然后对这个

其他在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可能没有机会去特别直观的去面对了这个事情嗯有这个机会去看然后就觉得可能人生中一些比较重要的决定我有一个怎么说这个经历给给了我一种思路就是我可以想想我在临终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嗯然后很多比较大的事情可能就很明朗了嗯

那你现在回想起来你还会有那种虚无感吗呃我觉得那个虚无感还会有但是同时也有了更多的跟那个虚无相对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叫存在感就是觉得现在比较可以接受可以跟偶尔会袭来的这种虚无感可以跟他共存可以比较和平的去看他就觉得他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嗯

你那段时间有写一些自己的作品吗

有有那段时间写还蛮多的嗯有一首歌幻觉那首歌就是那个时期因为看这个死亡看了很多然后有一点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写的嗯他大概就是讲的是什么呢或者他的歌词大概对歌词很简单就是树是树花是花随风而起是一粒沙

你是你我是我相遇片刻变作罢

这世界是个幻觉欲念时起时灭这世界是个幻觉转身瞬间一切都如烟就是比较浅显的因为看了一些佛教的东西就觉得可能就是有点一切如梦梦幻泡影的感觉在这样的感觉下写的歌这首歌还有一次因为一个探访就是我有一次去探访一个 jazz musician

他就蛮酷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一个病人他得了一线癌然后他同时也是个画家很喜欢画画但是很潦倒经济上很潦倒而且跟家人也很疏远了我跟他去探访的时候我一开始想用比较简单的就是音乐治疗的这种

一些套路吧去应付应付他结果发现应付不了然后他都不理我没有什么真正的反应然后我说 OK 你是一个 musician 那我给你弹我自己唱的歌吧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挺自我暴露的时刻但是他说行我就给他唱了那首歌然后他说 Now that's music 对因为这个跟他有了真正的就是搭上话了的一个时刻嗯嗯

你刚才提到自我暴露的部分就是你如何将工作中做音乐的这个部分和你自己做自己的音乐这个部分分开呢还是说他们没有办法完全分开你说工作中是临终关怀的工作对临终关怀和病人一块创作就是之前啊我和病人一块创作比较多是以病人为中心嗯

从他们的需求他们的情感然后我只是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帮助吧和和我能提供的音乐上的帮助

我自己的创作当然是从自己出发但是后来慢慢到现在我发现就是共同创作里面可能分的不是那么清楚有一些 overlap 的地方所以你会觉得比如说你跟共同创作的病人他们的情感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或者会对你造成一些冲击就好像是类似刚才的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从音乐层面

会会就比如说那个跟跟他唱了我自己的歌的这个 jazz musician 他走得很快快到我第二周再去看他还是第三周再去看他他就已经没了然后有一个时刻就是那个养护院的社工把他的眼镜和钱包给我说 who's gonna take this

我说我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家人然后突然觉得这生命没了然后但是他以前的 belonging 还在就很荒谬的感觉然后可能正是因为我的跟他的自我暴露我跟他唱了我自己的东西可能比跟其他的病人的连接要稍微不一样或者更多了一层

嗯所以我好像比较在乎他而且他也会在我给他唱歌的时候给我画素描画肖像画还送给我了哇对所以有这些层面的连接我就好像有点放不下他然后我就发现我有一天在

晚上回家了以后在很莫名的状态下写了一首 Elegy 就是晚歌其实就是写给她的所以我觉得可能跟她们互动给我的造成的感情上的冲击或者影响可能会以音乐的方式再输出出来初时说话是话随风而起

那你做临终关怀的月月治疗总共做了几年呢断断续续的应该有四五年吧嗯嗯

那你为什么决定就是暂停然后去读读一下研究生这样的一方面是因为 visa 不行就是升不到 H1 嗯然后同时我觉得我做这个工作遇到了一种平静的感觉因为觉得自己能做的有限嗯然后好像虽然说每次见到的场景都有不同但是也是在一定局限内的不同我觉得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现在回看我可能更渴望的是

跟创作更有关的那种 practice 吧但是在临终的人群病人里面其实很少有它的功能好到或者说完整到可以跟你共同创作的那你在这期间做的哪些具体的 project 吗

就是 TRIFORCE 那个小市那个 project 是毕业设计做的或者说毕业作品吧我在网站上看到了你的这个作品然后我觉得这个作品对我的冲击非常大

就是我在看到他的简介的时候就如果你如果我打开你的网页就是首先映入我脸就是你画的那幅画你可以你可以读一下就是前面几段吗 OK 整件事源于一个瞬间有

有一天我环顾厨房看到暑假回家时爸爸给我买的非常中国式的杯刷突然觉得是被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强烈的冲击我在美国学习生活工作了七年为了融入此地我逼自己形成了一套行为和言语模式这套东西像一层蜡膜一样附在我的皮肤上已经甚至和皮肤融为一体

把我曾经熟悉的文化语言和行为方式都被抛在一边无所适从突然意识到这些我一度不知所措能做的似乎只有看看周围与我类似的人是如何处理类似情形的因此我有了采访在美国的华人的想法嗯然后你可以再读一下你的那个便利贴上的那段话吗就是你的话里面嗯

满厨房的东西中强烈冲击我的心的是今年夏天回家时我爸不知道从哪买的两用杯刷美国生活的七年之痒能用它刷刷吗你是怎么想到要做这样一个 project 的呢

这个也和我当时读的那个 Program 有很大关系就是那个 Program 它非常自由尤其一开始的几个学期它自由到就是不给你任何命题不给你任何东西它只是给你一些小练习就像

随意的画画啊然后他有一个叫 text and image 的课就跟你现在看到背刷的这个很像你可能随意画一些东西然后再去写一些文字就是一些很零散的练习但是在这些零散的练习持续的输出这些画的东西写的东西的时候就是开始有关于这个

美国生活的七年之痒这样的跟它相关的一些感觉或者情绪或者一些东西开始浮现起来然后它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就是我在回顾我自己的这些课业的这些作业的时候我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对我来说蛮突出的总是出现的一个主题就是这种所谓的文化身份或者文化身份认同

这个话题吧然后所以就我就选择用这个话题去作为因为这是我当时最困惑然后我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就是让我挺抓狂的一个低谷感觉所以我就说 OK 那这就是我 creative inquiry 的东西吧那你在这个 project 期间具体都做了哪些呢

具体就是先选周围的跟我有类似经验就在中国长大然后在美国生活工作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这种华人先选了几个朋友然后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采访然后跟我一块做这个创作然后而且我选了从 50 年代到 90 年代出生的不同的人就想看看

这是什么就蛮有一种从人类学的角度或者社会学的角度去去研究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吧然后一开始好像是有十个人但最后嗯采访啊然后玩了一些文字游戏啊然后共同创作到最后出来可能有四五首歌吧然后这个之中有些朋友是从头一直跟到尾就是

很定期的跟他们采访聊天然后呃尝试各种有点借用创呃有点借用叫 creative art therapy 或者 art therapy 就是艺术质量里面那些随便画画写字跟其实跟艺术创作有点像也是我们课堂里面有时候会用到一些 prompt 用这些方式跟他们去玩然后看看他们写写出来一些什么画出来一些什么然后从这些比较

比较绕过走脑的这种方式的出来的材料里面去选然后去想想怎么写歌嗯有些是随机的就比如说其中有一个朋友 Joanna 那首呃生生那首歌是因为她邀请我去她所在的地方开一个小音乐会嗯然后就借那个契机然后跟她蛮深入的聊了几次嗯嗯然后最后呈现出一首歌来嗯

听起来你的和他们合作的创作的方式并不是非常直接的那种是吗对对对你是特意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做因为我我很不喜欢那个坐下来说我们来聊一聊文化身份这种方式它太西方了我觉得就是太走脑了然后一切都

很抽象化的成了想法但我觉得我想触及的是可能跟他们文化身份相关或者说因为他们的文化身份的现状而产生出来一种生活状态所呈现出来的东西所以我就很故意的绕过了说我们聊聊这个

那他们有哪些真正的经历让你觉得就是很有感受的吗我后来发现就是当我去了解他们的时候然后去跟他们做这些游戏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他们写的文字也好他们的有些是独白然后有些是画的东西都呈现的是他们生活当下可能需要出来需要被看到的东西我猜想啊

然后其实每一个人都给我蛮深的印象比如说有一个是水手水手那首歌是我采访一个纽约的报纸的编辑然后我跟他其实真人只见过一面之后都是电话

他给我的一个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有讲过一个瞬间这个瞬间我没有写在歌里因为我觉得太私人了但是这个瞬间是说他有一次回台湾然后他从台湾探亲探亲的时候就觉得跟周围有点格格不入就大家聊的东西他好像都没有办法真的 connect 这个是我们很常见的一个感觉但那个瞬间是他从台湾提前回美国了然后

然后美国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但他平时是报社编辑而且是主编所以非常非常繁忙就总是很多东西充斥着他生活的瞬间但那个可能有 24 小时或者 48 小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鬼魂嗯他回到了纽约他可能他住的公寓我猜嗯但没有人找他然后没有他生活的以前的那种繁忙然后他觉得他像

像一个鬼魂然后他说他觉得他既不属于他纽约所在的地方也不属于台湾他觉得他像一个游魂那个感觉我觉得很很能

顾名吧然后我看到你在这 project 的结尾你说这个经历共同创作的经历让你意识到文化身份这个东西似乎其实很虚这种归属感太易碎了没有必要去追求最简单的就是锁心安处即是家你可以说说你最后是怎么得出这样的感受吗

后来跟他们做这个这个做跟他们共同创作的过程我就可以讲中文嘛嗯然后开中文的玩笑啊然后包括有的朋友过年的时候会请我到他们家吃饺子这些就是突然

我主动的去和周围这些华人的朋友更深入的连接吧就让我觉得好像我可能想念的是说中文的感觉或者说用中文思考或者作为以前自己像中国人这样的方式去感受思考表达整个这一套东西

然后但这套东西不是能用说不是能用讨论文化身份的这种讨论就能解决的它是一个体验

而且它是积累下来的体验嗯然后跟他们的这些做完之后我就发现文化归属感也好就是我想要探究我归属于哪里其实是一个蛮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我觉得嗯因为就是在当代我觉得有太多所以 multi belongingness 这样的人而且是越来越多的趋势嗯然后

这也是最近几年我在思考就是我们可能我从中国到了美国然后在美国各个城市都待过然后又从美国搬到加拿大那我到底属于哪里它还重要吗就是我是哪里的人然后别人也会问说 Where are you fromWhere are you really from 就是我们会觉得

就好像不再重要了而是那种归属感或者那种那种归属感意味着的安全感或者那种舒适那种熟悉感

或者那种有 anchor 有一种你在一个地方也好在一个环境也好那种扎根或者你觉得让你能够有被保护能够很熟悉的感觉的那样的一个空间它不一定存在于外部它可能存在于你自己的心里包括现在很多 digital nomads 他们就是大家好像开始

探索就是一种更更加移动的生活而不是扎根在一个地方然后我就开始觉得其实可能如果你在心里有一个这样的空间的话不太就是外部是哪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然后心里这个空间或者心里这种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我觉得可能对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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