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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为韩江举杯|但我们仍未到庆祝的时候

2024/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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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岛FM

AI Deep Dive AI Insights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叶叶
宝婷
苏枕书
Topics
宝婷:本期节目讨论韩江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的意义,以及她作品中对苦难与暴力的诗意书写。韩江是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女性作家,她的获奖在韩国和日本都引发了强烈反响,图书销量大幅增长。节目嘉宾叶叶和苏枕书分享了她们对韩江作品的解读,以及韩江作品在海外传播过程中的翻译争议。 叶叶:韩江获奖后,韩国图书销量暴增,反映了其在韩国文学界的影响力。韩江的英文译本存在争议,主要在于译者韩语水平及译文准确性。韩江的日文译本较为准确。韩江作品在中国内地的出版曾经历过长时间的绝版,这可能与早期销量不佳和市场认知度不足有关。在海外,特别是英文世界,韩江的作品常以《素食者》为代表作,但在韩国国内,《少年来了》更具代表性。在韩国,《少年来了》和《素食者》都非常有名,但《少年来了》更具代表性。 苏枕书:日本近年来也高度关注韩国文学,韩江获奖后,日本媒体反应迅速,并强调其亚洲女性作家的身份。韩江在《少年来了》中,以弱者的视角,展现了光州事件中被忽视的痛苦和恐惧。韩江作品直面痛苦,展现了其直视痛苦的勇气。韩江的作品直面暴力,但她更倾向于“拥抱”而非“治愈”。韩江作品中的意象和主题具有连续性和进化性,《不作告别》延续了《少年来了》的主题,但展现了不同的叙事方式和生命历程。韩江作品中常采用两人交替叙述、第一或第二人称的叙事方式,《不作告别》延续了这种风格。韩江在描写历史事件时,采用诗意的方式,并克制地展现历史细节。 叶叶:韩江在《少年来了》中,以弱者的视角,展现了光州事件中被忽视的痛苦和恐惧。韩江在描写历史事件时,采用诗意的方式,并克制地展现历史细节。韩江作品中反复出现的鸟的意象,象征着灵魂。韩江在描写历史时,没有直接引用或使用访谈,而是采用诗意的方式。韩江作品中包含许多日常的细节,这些细节与读者的生活经验产生共鸣。韩江作品中的意象并非刻意设计,而是源于她自身经历和感受。韩江早年作品中对声音和语言的描写,体现了她对语言的敏感和热爱。韩江在30岁左右经历了对佛教信仰的转变,开始转向用自己的双眼观察世界。佛教思想是韩江作品的底色,贯穿于其作品的主题和情感表达中。韩江的部分作品灵感源于韩国作家李箱的名言“我认为只有人才真正是植物”。 苏枕书:韩江将个人写作视为一种媒介,将历史转化为诗意的文学表达。韩江在30多岁时,经历了生命中的转变,开始追求在痛苦之上更光明的东西。韩江对“光”的描写,体现了她对光明和希望的追求。韩江在《白》中,对雪的描写展现了其对生命和死亡的独特视角。韩江尝试用诗歌的方式来创作小说,在《白》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苏枕书将韩江作品中“树根相连”的意象与自身经历和对其他作家的解读相结合,表达了对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感悟。 宝婷:韩江童年在漆黑角落空想的经历,与她作品中展现的意象和情感有所呼应。宝婷在阅读韩江作品时,脑海中会浮现出韩江轻柔朗读韩语的声音。韩江作品中对声音的描写,例如《植物妻子》中的“铅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体现了她对声音的敏感和独特的表达方式。苏枕书分享了韩江获奖当天,经历的内心挣扎和最终选择继续坚持的经历。苏枕书分享了韩江作品《把晚餐放进抽屉》中一首名为《没事了》的诗歌,并将其与自身经历相结合,表达了诗歌带给她的慰藉和力量。

Deep Dive

Key Insights

为什么韩江获得了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

韩江获得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主要因为她作品中对现实的诗意转拓,直视历史的残酷和暴力,同时保持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她的作品在文学上具有高度的创新性和影响力,为韩国文学和亚洲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韩江获奖后,韩国文学界有何反应?

韩江获奖后,韩国文学界的反应非常热烈。她的作品销量在短时间内增长了上千倍,各大书店迅速加印。韩国文学翻译院表示,这标志着韩国文学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此外,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也表示祝贺,认为这是韩国文学的重要里程碑。

韩江的作品在海外的传播情况如何?

韩江的作品在海外,尤其是在日本和英语世界,受到广泛关注。日本媒体迅速报道了她的获奖消息,并强调她是亚洲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性。她的日译本由斋藤真理子翻译,准确度高。然而,她的英文译者Deborah Smith的翻译曾引起争议,但最终得到了韩江的认可。

韩江的作品有哪些代表作?

韩江的代表作包括《素食者》《少年来了》和《不做告别》。《素食者》探讨了人性与自然的关系,获得了布克国际文学奖;《少年来了》以1980年光州事件为背景,探讨了历史的创伤;《不做告别》通过诗意的叙述,探讨了生命与死亡的主题。

韩江的创作动机是什么?

韩江的创作动机源于她对人性的深刻困惑和对暴力的敏感。她对历史事件,尤其是1980年光州事件,有强烈的愧疚感。她的作品直面痛苦,通过诗意的叙述探讨人性的复杂性和历史的创伤。

韩江在作品中常用哪些意象?

韩江的作品中常用意象包括雪、白鸟和灵魂。这些意象不仅具有象征意义,还反映了她对自然和人性的深刻理解。雪象征纯洁和未受污染的美,白鸟代表灵魂,而灵魂则是她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探讨了生命与死亡的关系。

韩江对写作的态度是什么?

韩江对写作的态度非常严肃和投入。她认为写作是个人独立的事情,所有的苦都由作者自己承受。她不喜欢用治愈这个词,而是喜欢拥抱这个词,认为写作是一种面对和拥抱痛苦的方式。

韩江的作品如何影响读者?

韩江的作品以其深刻的诗意和对痛苦的直视,触动了许多读者。她的作品不仅探讨了历史和人性的复杂性,还传递了一种面对苦难的勇气。许多读者表示,她的作品让他们重新审视生活中的痛苦和希望。

Chapters
韩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在韩国和亚洲文学界引发巨大反响,图书销量激增,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及日本媒体也对此进行了报道。节目讨论了韩江获奖的意义,以及其作品在海外的传播和翻译争议。
  • 韩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韩国首位及亚洲首位女性诺奖得主
  • 获奖后,韩江作品销量激增,韩国三大书店销量增长上千倍
  • 韩江作品的英文译本存在争议,但得到韩江本人认可
  • 日本媒体对韩江获奖表示祝贺,并强调其亚洲女性作家的身份

Shownotes Transcript

欢迎来到跳岛 FM 这是一份可以用耳朵收听的文学生活载志和我们一起从一本书到下一本书在声音的岛屿上轻盈跳跃阅读一种繁重力的生活

跳蕩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宝婷上周四诺贝尔文学奖刚刚揭晓了获奖者是韩国作家韩江那这期节目我们就来讨论一下韩江的作品非常荣幸请到了老朋友两位老朋友一个是叶叶还有苏枕淑那先让两位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Hello,大家好,我是叶叶然后很高兴又跟大家在跳岛见面我的主业是编辑然后我又做营销编辑,也在做书然后我在主业工作之外呢也会运营一个叫做 Goodbye Library 的韩国文学账号大家好,我是整书

我的主业是上课然后我最近这些年非常沉迷于韩剧也非常沉迷于韩国的文学作品非常高兴能够有机会跟大家谈一谈最近的热门话题我们的韩国女性文学那韩江这次获奖可以说意义还挺重大的因为首先它是韩国的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

而且她是第一个亚洲女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为叶叶是一个韩国文学的从业者嘛那请叶叶来先分享一下就是在韩国文学界的这个反响吧我想想啊

韩江老师他那个获奖的时候是 10 月 10 号然后 11 号的时候其实就有那个韩联社去报道就在 11 号的时候销量他的图书的销量增长了上千倍就韩国的三大线上线下的书店也是 24 教保文库和阿拉丁的

汉江的作品销量其实就一下子超过了 30 万本我其实还觉得有些感慨就是它能够就至少说明它在 11 号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超过 30 万的库存了我觉得在我们国家可能就是没有这个量级

然后在 yes24 那个网站上面就是说韩江的不做告别少年来了素食主义者他的销量分别较前一天猛增了分别是 7500 倍 1845 倍 1578 倍然后韩江呢他那个出版方就是文学村就决定加印不做告别是 15 万本然后白是 3 万本然后今天早上我还收到了那个呃

韩国文学翻译院他的一个邮件应该是给所有订阅他们的就是这些朋友们应该都发的这个邮件就是非常祝贺就是韩江他得到这个奖然后也他们就在那个邮件里说就是韩国文学其实也能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嘛

我是看到就是最近几天纽约时报的一个英文的报道嘛然后他就说负责文化艺术的这个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这个部门十个领导里面只有一个是女性而且这个主流评论圈里面其实之前有一个最看好的韩国作家获得诺奖的一个备选是叫高吟是一个现年 91 岁的男性诗人

但它后面其实是因为有那个一些性骚扰的一些就是报道嘛就是它后面的地位其实就没有这么被大家来说来讨论了吧然后另外一个就是就是大家也觉得比较有希望其实好像是黄兮英就黄兮英最近在国内也出了一本那个日暮时分就也入围了那个布克国际文学奖纪念嗯

整书这方面有什么想补充的吗我可能想补充一下日本这边的情况日本其实近几年对韩国文学也非常的关注跟我们国家比较类似吧也是从 82 年的金志英这本书开始一下子就有大量的就是年轻的女性作家的文学被翻译和介绍过来那韩江的作品嗯

差不多也是跟我国的作品没有特别大的时间差这样就介绍过来然后这个诺奖的消息公布之后日本这边的媒体其实是祝贺的一个态度当天像朝日新闻它的反应就很快给了一个比较大的版面庆祝这个事情也强调获奖者是亚洲的第一位获得如此殊荣的女性然后过去这些年

非常努力的在翻译和介绍韩国文学的一个翻译家叫齋藤真理子应该所有的日译本的韩江的作品都是他翻译的因此就是媒体也很迅速的去采访了这位齋藤真理子并且这个齋藤老家的报纸他是新系人老家的报纸也给了一个挺明显的版面说出生于我们本地的这位翻译家他翻译的这个作家的作品

最近获得了诺奖这样然后到了第二天在上周五的早报和晚报的朝日新闻上都报道了韩江获奖的事情也报道了包括韩江说他获了奖之后只想静静地跟儿子一起喝茶并不想庆祝对那个很有名的那句话就是说现在我们世界上还正在发生着战争不是庆祝的时候

接下来一直到今天朝日上都一直有在介绍韩国文学作品的特点包括给日本文学就是日本线下的社会能有什么启示呀这样的一些报道我觉得还挺挺有意思的

就接下来聊一聊关于韩江的翻译还有海外的传播就是韩江的他的那个英文译者 Deborah Smith 其实是有很多争议的主要的争议点就是在于说 Deborah Smith 这个译者他是在 28 岁翻译的《苏式主义者》这本书他当时只学了六年的韩语

而且后面就是被韩国的媒体翻出来把他的英译本跟韩语原文一句一句的去对照就发现他增加了很多原文没有了词汇或者是有一些错译然后就看他的一些采访还有各种资料其实这个译者本人是跟韩江关系很好的而且他在翻译的过程中遇到各种问题都发给韩江去问韩江都是一一的去解答了

然后这个译者说就尽管他的翻译有很多错误韩江也完全没有生气都包容了就是总体来说这个译本是被韩江本人认可的一个译本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个鹰译本它的这个争议怎么看呢

应该也是最近的报道里面说韩江在他的英文版小说出版之前他就说希望自己的小说就不要强调你是一个韩国作家就作为一个普通的一个英文书出现在那儿然后尽可能地被更多的读者读到那整书那个他的日译版本的情况怎么样我觉得他的日译还是很准确的

我没查他日译本卖的数据啊我的印象当中应该是没有那个 82 年金志英卖的那个书好像是近年韩国文学作品当中就是卖的数量最多的卖了 30 多万册吧韩江的作品在日本一直以来的印象是就是它是比较规格高的文学作品被分类到这个范围内的

但是在那个诺奖颁布的那天日本的各大的书店大家反应也非常的快就迅速地把它的所有的译本都摆出来也非常快地被大家买走了就是好像上一次受到这么多关注的诺奖作者是

时黑吧应该是总的来说日本这次还是对这位女性的同时又是亚洲的作家的关注非常的大也跟近年来日本整个图书市场对女性文学还有韩国文学关注度很高的一个体现吧近几年韩国文化在日本特别受欢迎甚至有些曾经没有那个韩语系的学校现在都在开韩语系

今天我就在咱们录节目之前我刚刚去了一趟我家旁边的一个小众独立书店然后我就去问老板你们店里面还有没有韩家的书老板特别高兴这个老板他就是那种非常关注韩国文学非常关注女性主题的一个老板他说哎呀他说已经全部卖完了他说连韩国菜谱都卖完了他就特别高兴然后我就问他我说那你看了韩家的作品吗他说他也没看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有人买我说是不是女性买的比较多他说是的他年纪就是年龄层会稍微偏大一些因为他是卖书的人嘛所以会去关注什么样的年龄段对什么样的书感兴趣啊年轻人可能会对这样的书感兴趣这样子嗯对其实我也很好奇就是韩江引进中国内地这个图书市场其实挺早的但是中间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绝版的状态

我印象特别深就是我当时为了买那个植物妻子我在多抓鱼上面点那个预定定了很久很久然后终于买给我买到了一本那个就是粉色封面的那一本到我手上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是还是就高价买来的后面有一天就是突然就再版了然后我那天还高兴的就发了一条豆瓣动态说这本书终于再版了就不用那样苦苦的预定然后等二手书这样

叶叶你了解不了解就这中间为什么他决版了那么久我猜测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就是前面一个版本就是他整个销量也不是很好嘛就大家那个时候对韩国文学这些也不是太了解就是出版方的其实判断他就可能不太会再出这本书嘛

前面一些韩国图书的引进其实也是断断续续的比如说跟那个中韩建交多少周年引进过一波然后女作家引进过一波再之后是 17 年还是 19 年之前前面断断续续待到那几年就突然之间没有了就非常非常少几乎没有就再到后面是 82 年生的金志英就是我觉得是让大家看到就是韩国的图书是有希望的

然后就大家都一起能够再去挖掘一些韩国其他的一些作品嘛但是那个时候好像是我去前公司的时候 20 年的那个时候已经签了韩江了就我不知道是在 82 年生精之音前还是 82 年生精之音之后就后面就是整个是韩国图书的在中国销量其实就每年它是有几本还不错的作品的

就那个话就整个让大家就是有信心去做韩国文学嘛我是看了那个魏凡再版的素食者的那个引进的编辑他写的那篇文章

然后才知道老板的素食主义者就是最早他还是翻成素食主义者那一本他就是封面上面的营销都是写的是韩国国内的一些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然后他的那个封面也是就是一个女性裸露的后背的一个照片上面的宣传语直接打上什么感官世界就给人感觉是真是有点色情的一个印象那种书

但是后面再版了之后它的那个封面图就是鲁猫这个插画师画的那个封面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性坐在一层绿色的植物中间一个放空的状态这样一个封面对了很多

我觉得这个也跟过去十几年我们国内的这种女性主义思潮的兴起,大家重新去审视很多包括说对男宁的视角的反思,我觉得跟这个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像《寒江》的这一系列作品真的非常的超前我也是最近重新再看他作品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是人家二十多年前就在写的就在探讨这样的主题我观察到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在海外吧就是特别是英文世界提到《寒江》的时候一定会提到《素食者》这本书

但是好像在韩国国内韩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应该是少年来了叶叶就是这个观察是对的吗想跟你确认一下我好像不会我好像没有这么觉得就是在苏制者里面有一篇就他的一个前身其实帮韩江是拿了李湘文学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一篇其实也算有点像奠定他在韩国文坛的地位的

然后素食者其实也拿了那个布克国际文学奖所以我觉得那个部分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就是我自己好像之前没有特别意识到说特别去讲的是少年来了而不是素食主义者就是我这边的感受是这样子的我也想补充一下我感觉我跟韩国朋友聊天的时候

他们一提起韩江当然最有名的是这个少年来了然后但是他们第一反应似乎说出来的都是那个菜食主义者这本书我觉得应该对于韩国人来说也是一部很有名的作品吧在日本也挺有名的对好那我先这样吧我先介绍一下韩江的生平背景就他的成长历程然后我也哪里有说的不全的请两位再补充吧

就是韩江他是 1970 年 11 月出生于韩国光州然后呢他其实出生在一个就是非常有文学氛围的家庭里他的父亲韩胜元就是一个小说家他的哥哥也是成为了一个小说家而且他还有一个弟弟也是艺术大学毕业反正也从事着跟小说漫画创作相关的工作

他现在有一个儿子然后跟儿子开了一家独立书店其实我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是他其实家庭成员都是男性为主导的这样一个家庭的氛围韩江自己就是在访谈里面也提到过就是他小时候其实家庭环境是一个相对清贫的一个状态就是家里面都没什么家具但是有很多书所以他的青少年的时光其实一直是由书陪伴着成长的

然后他光是小学就转学过五次一次决定性的他们的搬家就是从光州搬到了首尔这个是发生在 1980 年的 1 月当时是因为韩江的父亲决定辞去教师的工作成为一名全职小说家一家人就临时决定搬到首尔然后

然后没有想到四个月后这个光州事件就发生了所以就是这个事情其实在韩江心里就埋下了一个种子就是他一直觉得很愧疚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这种愧疚感就好像他们家是为了逃避一些灾难然后搬走了但其实不是就是是一个偶然的时机就搬走了

然后韩江他其实在 14 岁的时候就自己已经暗下决心要成为一名作家然后他开始尝试虚构写作是在大学大概 19 20 岁左右的时候在 1993 年也就是他 23 岁大学毕业之后他是首次在杂志上发表诗歌开始进入

但是实际上他大学毕业之后先做了三年的编辑和记者就是也是跟文学相关的工作但是后来就是想要全心全意地去写小说做了三年之后就辞职了然后后面我们就看到陆续一系列的他获得韩国国内的各种文学奖然后

在 2007 年就是他 37 岁的这一年他出版了《素食主义者》这本书然后这本书实际上是他 2005 年开始写的后面他比较重要的几部作品一个是 2014 年出版的《少年来了》然后 2021 年出版的《不做告别》然后可能是我们今天后面也会重点谈到的几个比较重要的作品吧

就是刚刚有提到她生活在一个就是男性比较多的家庭里刚刚我不记得有没有提到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好像是一个文学评论家我前面有一个想补充的刚才讲到就是韩江是韩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那个嘛她是文学奖之前有一个金大中是获得和平奖对刚才讲第一位诺贝尔然后我就以为你忘记了金大中她是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对对对对对对

我刚刚有点想补充再往前补充一点就是韩江他自己就是得了奖之后不是让他给新读者推荐的作品他推荐的是二一年出版的不做告别和就是再往之前的白然后和素食者就是我觉得这三本其实就是在我看来就是很有代表性的吧因为其实不做告别跟少年来了它其实有

类似性质的那种历史背景但其实好像整体写下来又觉得有点不一样我觉得我自己对少年来了就是我自己也看了然后我也打了五星但是我就后面就一直不敢去就是深深地细想这本书然后就再去回看它就我对那个少年来了我觉得我有种这种感觉那不然我们先讨论一下少年来了的这部作品

就是韩江其实他自己在各种访谈里面说就是这部作品是对他自己影响最大的一部作品然后他是以 1980 年的光州事件作为背景去写的一部小说然后这个事件其实韩国的有很多文艺作品也表现也去试图去讲那个时代的故事比如说比较知名的像薄荷塘里面

这个男主角他去服兵役的时候被派去镇压民众然后其实就是在光州事件那个时期还有像那个 2023 年的电影首尔之春讲的就是光州事件之前他那个政局的变动全斗焕是怎么上台的然后

韩国进入了一个他的军事独裁的一个时代才导致光州事件的这个发生韩江因为他其实自己出生就是在光州然后后面

当他去了解这个事件之后他其实在他一次接受访谈的时候他说光州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点更像是对人性的一个整体的名词再加上刚才提到的就是他对自己少年的时候搬家那个

记忆那种愧疚感以及他本身就是他其实我觉得韩江他其实开始写作以及他认定写作这一条路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动力就是他有很多的困惑特别是他对人性有很多觉得他不可解的问题而人性一个最残暴的表现就是人犯下的种种暴行

然后韩江自己也对暴力的场面暴力的行为会特别敏感他说他曾经在看一个关于奥斯维辛的电影的时候就觉得恶心呕吐会难受好几天

他为了写《少年来了》这部作品就是他查了非常多光州事件的历史资料但是呢他没有去做任何的对当事人的访谈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这样做

然后他写这部作品的过程就是他自己说是几乎每天都在哭而且就走在路上就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哭出来那种很痛苦的状态他有一次就是在接受一个韩国电视台采访的时候

他说了一句话就是他说的时候很轻巧他说就是写作是完全独立一个人的事情然后所有的苦都作者自己一个人承受就行了不用麻烦任何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又觉得他就是一个很爱很独自去探索他自己内心的这些问题的一个人吧嗯

对刚刚讲到他那个愧疚感就是我也看到他的那个访谈里面就也说嘛其实不仅仅是对军队的那种赠物的那种感情然后更多的是对人的恐惧嘛刚才也讲到了然后我觉得其实是他在那个历史事件当中得到那种愧疚感就好像会出现在

包括比如说《少年来了》的这种比如说跟罪相关的一些讨论然后我觉得又可以去串联到他的其他作品就比如说另外一个写希腊语课国内的翻译版本叫做《那个施育者》就里面他有一个对话他就说心不可以变得明亮吗然后就回答说因为觉得有罪还有另外一个在

植物妻子里面收录了一篇我很喜欢的叫做《同福》里面就也有他说背负着一颗单薄的心累累地醉过雨懊悔是不可能继续登上山去的我觉得就是那些跟最相关的那些东西好像一起会出现在他的作品里不仅仅是一个事件相关的这一部作品就像回到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当中就是也好像是韩江老师他在说

他不愿意去庆祝就在现在这个时刻我觉得就是那些生活的背景那些重大事件的那种影响就是他那种愧疚和罪就是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的那些作品里面然后还有那个《少年来了》就是他觉得说写《少年来了》的过程和写作完成之后就会一直觉得那些亡灵好像

依旧存在于他的体内而且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成为他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尽管这些东西以后都会逐渐消失

所以就他的这段话其实也引出了他自己关于这个事件后续的对他作品的一些影响在这个之后他就是在《少年来了》完成之后他觉得那些他最感到亲近的那些描写的对象变成了灵魂所以其实又是在后面的很多作品当中比如说白然后把晚餐放进抽屉里面还有《纯净的白雪》就是韩教老师也觉得那个雪跟灵魂是结合在一起的其实我觉得就是

把他作品放到一起就会看到少年来了他能够也辐射到其他作品上这种感觉我来讲一下我的感受好了我读少年来了也就是可能就是前两年的事情吧然后其实在那之前就像刚刚宝婷说的关于光州事件有大量的文学作品文艺作品在从各个角度反复地去

所以对我们外国的读者来说它不是一个陌生的事情但我读到少年来了自己感觉特别触动的地方是首先我们过去在讲到暴力讲到屠杀的时候或者讲到抗争尤其是民主化抗争的时候许多时候站在最前方的斗士往往是男性当然这没有什么问题或者是

或者说讲述者领导者们很多时候是男性是比较好像有力量的那些存在那《少年来了》里面大量的讲到的是我们不能说是弱者的视角他是一个很脆弱的个体可能从来不是主角的这样的一个视角这样的一个立场去讲述他们承受的一切他们遭遇的恐惧遭遇的那些血淋淋的事情

我其实看韩江的其他作品也是有这样的一个感受包括后来我其实也非常喜欢的那个不做告别就是他对痛感的描述我看了非常的痛

就是包括韩江自己也说,就是别人对韩江作品的评价的一点是说他有直视痛苦的勇气,很多时候我们一般读者看到一些很残酷的作品的时候会觉得哎呀我都不敢看下去,或者说听说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故事,我都不敢翻开,包括之前

我看大家去讨论房思琪的乐园这本书的时候也有提到这一点说听说那是个很残酷的很残暴的故事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敢打开去看那读者尚且读都不敢去读的话那作者去写的时候他又经历了什么而他写下来的这种痛苦非常的精确让本来可能已经被遗忘的已经被掩埋的

或者说别人觉得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的痛苦它让它有了特别具体的形状让一个隔着国界隔着语言隔着时间的隔阂仍然能非常鲜明地感知到这种痛苦我觉得非常厉害或者说这种直视痛苦的书写它对我来说是非常有勇气的非常鼓舞的一个事情去直视痛苦甚至说去继承

这种苦难我有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也不能说是责任吧因为我们不同国家的人不同环境里的人他都有自己觉得我要去为之去探求的真相或者说为之去坚持的东西那我讲一个其他的故事吧就是前几年有一回

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吃饭隔壁桌是一对韩国来的旅游的青年他们好像就不会说日语然后点菜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些问题然后我就鼓起勇气用我的塑料韩语跟他们搭讪说需不需要帮你们点菜然后大家就相谈甚欢后来我们就聊起来说你们从哪里来他们就说我们从光州来

我们一下子就啊 光州他们就问光州你们知道吗我说我知道然后我就提到了《寒江的少年来了》这部作品他们非常的可以说是非常的激动就是很感动的那种说没想到你也会去看我们这样的一个作品虽然我们那时候能交流的内容非常的少但是通过一部文学作品我觉得那天晚上

彼此心中留下的记忆应该都是很深刻的就刚刚讲就是跟完全陌生的人的这种

通过文学的一些连接嘛我当时就前面已经在读别的韩国文学的时候应该就是那一年他拿了那个布克国际文学奖的然后我有两个网友他们都不约而同跟我推荐了说一定要去看《素食者》所以我后面看韩江老师第一本也是《素食者》我就是这些就让我现在突然间想起来了很

我其实想补充一点刚才整书提到韩江的作品它是直面暴力

就是韩江自己其实也说他很不喜欢治愈就是 healing 这个词然后他喜欢的是拥抱这个词就是 embrace 他自己其实从素食主义者开始其实素食主义者里面他写就是对肉的这种厌恶他自己说其实就是来自于过往的这种大屠杀类似的这些事件但是素食主义者其实并没有直接选择这个题材去写然后后面

到《少年来了》还有《不做告别》其实我们看到的写作的进化它不仅仅是一种题材的进化就是它其实有从

从一开始像素食主义者里面他的那种主角那种态度是一种抵抗性的我周边都是暴力然后就抵抗这个暴力然后甚至就是对人类有一种厌恶的态度就是不想当人了就我变成一个植物算了这种心态到少年来了里面他其实想写的是一些有尊严的人崇高的人

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被玷污的人想要去拥抱一个混合着暴力与美和崇高的一个混合性的世界

韩江在访谈里面就是说他那个时候感兴趣的是光明的脚步光明的东西还有未受污染的人类刚才那个叶叶也提到就是韩江会反复地去写一些意象或者主题比如说像灵魂冬天的雪啊等等的然后我刚好最近就看了那个不做告别我觉得就是他题材上其实有点延续少年来了但是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面,它其实写的是跟生命正常从生到死相反的一个过程,所以其实我是觉得韩江他的写法,以及他的题材,以及他的那个内核是有连续性的,但是也是一直在进化的。

那我也想讲一讲《不作告别》我一直很喜欢韩江的那种他很喜欢一种叙述方式是两个人交替叙述然后用第一人称或者是第二人称就是经常用你你你这样的一种叙述方式《不作告别》里面主要叙述的主体是人善

然后另外的一个串联起所有的暴力屠杀或者说一切的主体故事的人物是那个庆和我也不知道原文是什么我觉得虽然在主题上不做告别和少年来了它是有一种延续性而且不做告别开篇就提到这个作家仁善在处理完上一部作品之后感觉就是像说处理完光州事件的主题之后

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甚至到了要写遗书的地步我觉得很多人都提到说就是韩江他一开始是作为诗人出道的所以他的作品有非常强烈的诗性那我觉得《不作告别》里面经常让我觉得可能读一本的感觉和读原文的感觉还不太一样但是即便如此我读一本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作品特别像诗

那韩江作品里面好像还多次会提到鸟的意象不做告别里面也有那纯洁的洁白的鸟我知道他本来这个人我要举手好 请韩江他自己有明确说很多国外的文化里面和包括韩国的文化里面就是那个鸟是代表灵魂的

所以他其实在这里讲的是那个灵魂《寒江》的很多作品我很多时候读第一遍的时候都是没有感觉的我要读第二遍的时候才会有感觉然后读《宿舍者》我因为觉得太难受了我就是后面在读的时候我才就是重新去理解它我是只有不做告别我是第一次读我就非常非常喜欢而且很特别的是我自己我不太喜欢用历史事件去做底去做核心的那种小说

因为我自己会分不清这个作品我读到后面我觉得好它是事件本身的力量还是文学的力量当然也可以结合在一起但是我在那种阅读体验当中我就会不断地产生怀疑然后还有一种是借助历史它很容易去拼凑历史因为刚刚前面讲说韩江他没有去采访很多的那些当时亲历者那些受害者

他在整个作品当中其实是用非常诗意的方式去展现了那段历史但是有一些作者他会把很多的历史就包括真实的一些事件他们那个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一些很细节的东西包括那些人物说的话就会浏杂在一本书当中但我觉得韩江他写的时候他整体很克制

前面就刚刚讲到那个一直是雪天嘛就他第一部分就写那个雪天回到暴雪天回到基州岛他就是要去救他朋友那个鹦鹉嘛那就刚刚讲到那个鸟它代表其实不仅仅是鸟还有灵魂那我觉得那个意象其实也挺明显就他回去救的可能是那一段代表过去的灵魂代表韩国的那些历史嘛

前面第一部分我觉得它好像是非常安静的就是非常雪天很宁静的东西然后到第二部分的时候就是在第一部分的基础上它又发出了那种声音然后第三部分我其实很喜欢它那个人扇的那个长度白嘛

我觉得很痛心然后包括仁善的妈妈看到过那个昏迷的人善的灵魂就灵魂好像在这个时候它又代表了不仅仅是历史我觉得好像又代表着那种

爱的那种再现还有一个补充韩江在有一次新书分享会上他就很明确讲过这本书跟少年来了的一些关系少年来了他写作的时候一直做非常可怕的噩梦他当时以为自己写完那本书就不会再做这样子的梦了但其实后面还是在做

这样的梦就他后面是觉得那个梦好像想再继续跟他说一些东西所以他把当时那个梦就是写到了《不做告别》里面开篇的那个梦境其实是他自己真实的跟少年来了跟这本书相关的对他真实的一个故事

我其实特别想回应叶叶说就是我读到《不作告别》仁善的母亲看到灵魂出现就是给她做了一碗热粥嘛她吃了那碗粥然后就灵魂又回去了她就没有死有这么一个情节吗我首先读到那个我是特别震撼的因为去年我家里面也发生过亲人因为一些病去世的这个事情然后我一个很年轻的小妹妹

当时他在那个 ICU 里面他爸爸就是我的姨父就在外面守着然后呢有一天我那个姨父就说刚才有一个医院里面的不知道哪跑来的一个小女孩管他叫爸爸然后就当时我姨父我姨父在那趴着都快睡着了就一直在等医生的消息嘛然后我姨父说他知道那个就是他女儿来了

当然就是最后就我这个很年轻的表妹就还是去世了嘛就很遗憾但是就那件事情我印象也非常深然后在不做告别里面读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是对我震撼特别大就反而《七尊寒江》写的很多都是像这种灵魂啊梦啊就是很不客观不现实主义的一些东西但是它反而能在很现实的层面上击中读者

我觉得这个诗真的非常厉害就是刚刚叶叶有提到说韩江他写这些过去的残酷历史事件的时候他没有去像其他作家那样把历史事件放在特别明显的位置上甚至会去直接的引用使用一些访谈者的话

这点就是在读她作品的时候尤其是《不作告别》里面感受到的特别强烈应该是在第一部分吧介绍人上工作的时候说她开始拍那个纪录片有三部作品吧第一部好像是拍在越战时期受到性暴力的那些女性我就记得她就提到了那个纪录片首先是有漫长的沉默

就是声音是很少的接着是在漫长的等待和沉默当中开始下雨下起了暴雨然后他就描述那个暴雨落在屋顶上的声音在屋外开着茂盛的野生的茉莉花等等等等他给出的是一个场景

但是没有声音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叙述或者说后面突然有一个人他开口了有一个亲历者他说好我告诉你我愿意讲出来好像是在一直等待着有一个人来问他一样但是后面他就戛然而止了就没有再告诉你这个纪录片后面到底讲述了什么但是好像我们又都什么都知道了我觉得这种沉默和

或者说这种等待是我读韩江很多作品的时候感受到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女性的一种特质它不是咄咄逼人的它不是强力的要夹着一个既有的观点或者说特别想得到自己想听到的声音去希望叙述者也快点说出话来做出正言

他很多时候是等待沉默你讲的时候我就想到谭江的爸爸说他自己没有教过女儿怎么样写作但是以前就是在家里会经常找不到女儿之后就总会发现他在一个漆黑的角落空想我觉得好像那些小时候的东西跟他现在作品当中我们能感受到的那些东西好像是有一些呼应的好像是有一些像的

对的就是我看过一些韩江的访谈他的声音也特别轻就是我特别喜欢听他说话关于他的声音我感触特别深就是我在读韩江的一些作品的时候因为

因为有的时候那个译文读起来其实不是特别的顺畅被翻译的感觉其实很明显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我的一边阅读我的那个脑海里面就会轻轻地想起一个轻柔的女生轻柔地念着韩语虽然我完全不懂韩语但是就是有那种感觉

有一天我就打开那个寒江的那个采访视频然后他在里面也朗读了素食者的一些片段嘛没有想到就是那个声音跟我想象中脑海的那个声音是完全一样的刚好最近又翻了一下那个植物妻子里面的一些比较短的片幕里面有一篇叫《九章》

九章里面他其实写到一个细节就是他写到里面有一个男性然后喜欢一个女性这个女性好像就是这个文章里面的我吧这个男性喜欢的女性的点是她的声音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铅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

然后我就觉得就是这个用来形容韩江自己的声音也非常的合适我想补充一个细节《诗语者》里面就是那个希腊语的那篇小说里面它有讲到小时候这个女性她刚开始学语言的时候刚开始认识到那个韩文字母的不同的特点的时候她的那种喜悦

那段也很打动我就是对语音声音的描述在人最开始认识声音他有时候就除了那个发音他就那个字的样子也非常喜欢嘛因为他尤其讲的是那个韩文那个树林的那个字就是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他这个字又能够跟他之后所有作品里面就反复出现的这些植物的意象都可以串联起来

是的那个细节印象非常的深刻我其实反而觉得就是韩江用的所有这些意象都是很直觉性的就我不愿意相信它是出于一种精心的设计

去写的我觉得是她自己一直在看着的就是那些对她印象很深的关系特别紧密的一些东西就是潜意识里面会让她一直出现在自己作品当中我其实就还是想回到刚才我提到那个很短的那个作品《九章》这个文章其实是发表于 1999 年所以是其实是她很早期就是二十八九岁完成的这么一个作品它里面写的就是一个少女

他回到乡下然后学骑自行车然后呢就是有一个少年在一段路上就载着这个少女这段路会有那种大卡车经过那个路宽度又有非常有限然后少女就坐在这个自行车上面少年为了躲开这个大卡车就把这个车转过来

把这个自行车骑得非常的靠边少女的脚就被路边的那些带刺的植物就划伤了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就当然这个是一个非常轻的伤她的伤口就愈合了等到少女回到城市她更长大又搬到更大的城市然后 30 岁的这个曾经的少女她在清洗自己的脚的时候就又突然回想起曾经的那个伤口

当然他没有在这篇文章里面给这个画面就是更深刻的含义或者怎么样但是我现在读到我就会觉得很像韩江他自己成长经历的一个缩影就是很意外地躲开了发生在光州的这些灾难

然后留下了好像就是根本没有伤痕的一些伤口等到他接近 30 岁这个时间点这个种子在他心里面就是已经长成长到一个他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阶段当然这个这就是这篇文章本身他后面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发展但是我觉得就是他写的东西像你说的非常的潜意识然后他很会找对应的这个画面或者这个意象是什么

那你刚才讲的那个就这个片段它好像也是非常日常的就是我们每个人好像其实是都有可能发生这种片段然后这样子好像会再加上你的那种解读好像跟我们所有人的人生是不是也会有这种关系这样的解说又好像有些过了就觉得它还是有一些很日常的东西在他的作品里面的我觉得我其实还特别喜欢他早年的一个

小说也是那个植物器字里面的叫一个非常佛教意象的小说叫红花丛中我喜欢的是铜佛铜佛也很喜欢对铜佛我也喜欢但是那个红花丛中就是它更加的佛教就更加有点像散文的感觉那个我也特别的喜欢

我在若干年前应该是 2018 年的冬天去过大丘附近的一个世界文化遗产叫海映寺去看那儿的高丽时代的大藏经的版目

那时候冰天雪地山里面非常的冷也没有什么人然后下了山之后呢我就躲在他们那个寺院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书店我就在那个书店里面吹会儿暖气书店里面再放一个纪录片介绍的是

正宽法师这几年很有名的一个韩国的做料理的一个尼森然后后来回日本之后我就上网去搜这个人到底是谁有个很有名的纪录片讲世界各地的美食的然后就专门采访过这个师傅然后这个师傅后来好像在中国的那个叫一条的

那个视频上也报道过他就是一个短短的视频介绍过他这个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遭遇过很重大的创伤就是他母亲突然去世了然后他就觉得很难接受这个事情于是他就去出家了一开始他的父亲非常反对这个事情但是突然有一天父亲来到寺院里看他

然后吃了他做的一顿素食之后就父亲感到非常的放心内心非常平安喜乐的对着他说你做出这样的食物我就对你放心了然后就下山不久之后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多年之后就是面对镜头这个镇宽法师又重新叙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非常打动我那我后来读到这个红花丛中的时候一开始他描述那个寺院里面点灯的那个节日

好像在韩江的好几部小说里面都描述过这个异象所以我高度怀疑应该他大概率看到过那个场景因为他的父亲是佛教徒的话那他小时候应该在寺院里面看到过很多法式包括御佛节的那些法式包括那些很漂亮的法灯点在那里然后红花丛中后面就讲

他这个堕入佛门之后他每天经历的一些很朴素的很简单的事情当然这个小说最震撼的就是后面

有一个修行了很多年的老尼森他去世了他圆寂了然后在雨天要火化他但是那天雨非常的大森人们就浇上油但是火也只能烧一会儿那人生就像这种火和雨的一种对抗一样里面有句话好像说所谓的森人就是要有随时随地躺在田埂上死去的这样的觉悟虽然这个小说我记得是

90 年代末期写的发表的作品也是他 20 多岁的时候据他自己说是比较沉迷于佛教的思想的一段时期写下的作品就是那么早年的作品但深深的

触动了我刚才不是已经提到就是他在采访里说嘛就是二十岁他说是二十岁后半期致命于佛教然后他后面就是那个采访后面说的是他是就到三十一岁就后面因为生病就说在生病的时候说别人都可能会去找宗教

就是那种感觉但他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想依靠任何宗教就想用自己的双眼去不受任何遮挡地去亲眼看看这世界的一切刚刚讲的时候我就好像突然会觉得他从前面的那种好像有一个比较安全的那种佛教的环境好像到了后面就能够去接受一些更暴烈的更历史的我觉得好像会有这种变化

所以它跟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他的父亲好像比较多的写的都是佛教类的作品但我觉得那个东西就是是有影响的嘛然后我觉得佛教的那些东西它不仅仅是佛教它可以是宗教比如说后面刚刚我们讲的那些罪那些灵魂的东西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有影响都是串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是都是他作品的某种

深层的底色就是他有一次在一个国外的文学活动上面做分享然后他就分享那个少年来的写作的一些过程他就说他读到了一个法医的故事让他觉得非常有同感就那个法医写说他自己

从事这个工作然后就导致他平时会毫无理由地流泪然后有一次这个法医去到海边度假就想说我有一瞬间就想自己走到海里就不回来了然后韩江就说他看到这个觉得非常有同感

我其实又翻了一下韩江的那个诗集那个诗集里面收录了一些其实就比较早年的诗嘛有一首诗我就觉得跟他后面的作品也很呼应虽然我的解读就是很可能就是很浅的一些解读乱解读我也不确定

就这首诗叫当眼泪袭来时我的身体就会变成空坛子他就写说我曾经在街道中央眼面而泣无法相信竟然还有眼泪当眼泪袭来时我的身体就会变成空坛子朱莉等候期待它盛满的时刻就

就是他好像就是把自己自身的写作当做一种媒介就是让所有的这些历史穿过然后他转换成一种诗意的或者就是非历史重述层面的记录性的而是一种文学性的表达然后其实刚刚听你们讲那个佛教的那个时间点好像这个也能对上因为这首诗它最后有一个附注就是写于 2005 年 5 月 30 日

就是他 35 岁的时候然后韩江其实自己是 25 岁到 30 岁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但是后来像叶叶说的就是因为身体不太好然后才慢慢又开始吃肉他在这个首诗的附注里面写说从现在起你的生命就是额外加添的了就好像他又从这个时间点开始就开启了一段

另外崭新的生命的这种感觉然后他还写看见小鸟飞走了眼泪还没有干就其实也是一直在用他重复用过的意向就是我是觉得他在生命可能就三十几岁某个时间点有一些自己内心的转换就是他从一种就是想要

记录痛苦到拥抱痛苦然后再到就是想要去追求一些在痛苦之上更光明的东西我记得他在应该是那个诗语者里面提到过他说他高中的时候写过一些诗也是讲那个那个诗好像叫象形文字

说不同的文字让他想到了什么我都记得他当时提到了汉字光因为我们刚刚提到了说他要追求光那他当时提到说他觉得汉字的光是根部向地下伸展

地上绽放光芒的灌木就这个特别像他一贯追求的包括后面就是植物妻子里面的意象就是一种植物性的形象同时又是光我当时看到他这个描述感觉把他自己最感兴趣的一些元素都串联到了一起就是光这个汉字觉得非常有意思我非常喜欢他写的光

他写的灯火他写的光应该是他的诗语者里面写下来的他说美丽与神圣在最初是无法分开的一个单词明亮与色彩也是同一个意思再没有比那刻更生动的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刻了就经常会被他描写到的光打动包括后来看他不做告别的时候他写到的在漫天的雪中在非常绝望的状态当中

一点点的看到河水的颜色就是在黑暗当中看到的哪怕是一点点微光也有极其强烈的指引的意义虽然像雪像包括脆弱的鸟刚说可能象征的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意象是象征的灵魂它们都非常脆弱似乎非常意识但是又如此的有力量它会不断地回来

雪也会重新回来光也会重新亮起就是在《不作告别》里面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其实倒不是什么非常那种优美的话而是就他写雪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其实你客观来看雪并不是一个什么很奇迹性的一种事物但是在它的笔下把它放在这个人类的渺小的这个生命体系里面去看的话它就是一种奇迹就是这种透明的不受玷污的那么微小但是有那么复杂精巧的结构堆积起来可以那么的壮观是的

我要再补一个就是刚才讲一些透明的很光的东西我觉得就是应该就是去讲一讲白就是我很喜欢白你们喜欢白吗喜欢白在形式上非常先锋对的但是我可能是因为先锋所以我第一遍就没读懂就我第一遍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我是第二遍读的时候

就是可能挑状态或者怎么样就是因为很喜欢然后我们在那个即兴沉默就是也聊了一期我们每个人各自分享的东西其实特别有代表性就是我自己分享的好像是跟情绪相关的一些就是片段然后我有朋友分享的是日常和自然他分享的一首诗是那个哈气就是我当时录完那个播客之后我就突然间想明白说这些东西连起来

就是哈气是那个活着的证据然后我们能够感受到的情绪看到那些自然和我们在书里面我们平常忽略但是在那个里面我们能够看到的一些很细节很日常的东西我觉得那个就是我们就真的活着的那种证据如果我们就是忽略了

或者心死了就是没有这种情绪的东西我觉得可能那个就是死亡诺奖那个颁奖词里面其实不是也有在讲生死吗包括还将他自己把白其实也作为他能够想要分享给读者的一本书所以我觉得就是白就其实也有很多生死的代表他的作品的这种感觉在吧嗯

我就是刚刚就是想在形式上再做一两句评论因为韩江他自己说就是诗歌对他来说是一种自然降临的东西然后他在写小说的时候他其实不是刻意安排了诗歌而是诗歌就他自己降临了诗歌像闯入了一样但是我觉得白好像就是纯粹的在尝试怎么用诗来写小说对他那叫诗小说

我就是想到白那个书里面在刚开始看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像什么霜啊雪啊月光啊这些比较容易想到的意象然后渐渐它就会出现白骨然后骨灰这些意象它会很有机地把生和死连接在一起包括白也是婴儿的强宝对它还写到了那个兽医

就是一般可能我们不太会去仔细地去描写这个但是他写的就是很平静的感觉嗯他里面还有那个米饭的那个意象就感觉看了那个好像我也能好好吃饭了是还有一些更抽象的沉默呀告别这些嗯

就也会对他的原文很好奇吧我记得那个中译本也保留了几个韩文的单词我觉得在翻译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失去原来的语言的声音因此我有时候也会去

就虽然韩语不怎么样但是会去愿意听一些原声的朗读呀什么会觉得哪怕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这个声音是可以传达情绪传达文字里面一些很深刻的内涵的包括我记得他有一个非常触动我刺激我的一个比喻应该是《逝育者》里面就是说他怀孕的时候

做过一个噩梦梦见人类所有的词汇都宁缩成了一个单词然后向人就是砸过来然后让他浑身冷汗啊什么那个我愿意相信这个是他思考过或者说梦到过的一个意象就是他说这个单词

有非常大的密度和能量有谁张嘴发出他的音就会像太初的物质一样爆发膨胀然后每次为了哄难以入睡的孩子而打瞌睡的时候他就会做那个梦难以承受其重的单词的结晶像冰冷的炸药一样被安置在不停跳动的心房中我觉得他应该是就是对这些词语声音是非常

应该有非常多思考的一个作家所以可能也是诗人的本性如此吧我第一次读韩江老师的作品就是就当时读的是《素食主义者》

然后就是韩江老师他写《素食者》写《蒙古班》就是那个其中的一个部分就其实都是源于那个韩国作家李湘那一句话就是他说我认为只有人才是真正的植物很巧的是我自己第一次看韩江我自己加入的第一句话是他里面说的姐姐世上的树木都像是兄弟姐妹

就是因为主人公他说自己是倒立的树我在 2021 年就这个书出版的时候就有做一些分享有一次分享的时候我就说就虽然那个树上面我们看到的那些树都是一棵一棵的树但是就下面那个树根就是主人公的手可以跟其他树根一起就手拉着手的这句话就是前几天有一个读者朋友又说给我听就我当时说的这段话我就会觉得那种

我们其实没有真正实际的那种联系就是其实我们是隔得非常遥远的但我觉得这种时刻就让我们觉得又像植物一样像树根一样的那种连接还有我去年做了一本书《扎根前诗人迪亚纳贝列西的离岸的花园》就那个里面就是也是诗人他就受母亲的影响他就有很多关于植物跟花园的描写

两个那个一九老师在后继里面就有这样一段话他说在贝列西的花园里石头是诗只被在歌唱在被男性的权利笼罩的官方话语之外植物挺立着不去仿照继承的模板或遵循言说的规则而是直视自己的本性与初衷被砍伐压抑驯服忽视着他们在那里蓬勃肆意地生长

就是我去年读到这段话的时候也想到了就是韩江老师他写的那些女性的植物的形象再到今天就觉得就是韩江老师他有了更大更大的意义我也会觉得好像就我当时孤立看到的一个是我现在长大了的这种感觉这是我的一个韩江时刻我觉得这个很好感人很适合做结尾

还有我还有好多呢我整了很多那你继续继续就是继续就是还有一个那个时刻是就是我自己前段时间过得不是特别好然后我就有想过离开这个行业就想过休息一下在韩江老师得奖的那个白天我就跟别人说我说我要发一个朋友圈问问有没有新的工作机会但我觉得这个就是就现在讲起来就可以讲嘛就是跟

就整个环境跟我现在的工作其实没有特别多的关系我觉得其实我自己内心有些欲解就是没有得到书发然后那天晚上就韩江老师得奖了就内心很微妙就我好像参与了一些工作然后就是也看着就是韩国文学就是这些年嘛

我就有一种跟我有关系跟我没关系的感觉就加上我其实是因为韩江老师就刚才就那句话说只祈祷不要失去这个心我就才会决定来到这个行业的刚好他得奖的那一天白天我就在想我要走的这件事那天我就是因为就得奖就忙到特别晚帮大家做了一些采访然后联系了一些朋友就我离开

单位那天晚上快十点了我跟我朋友发语音我就讲起这句话我说因为韩江来然后今天他得奖的白天我就还想走就没想到他得奖的那一天然后我就突然之间就在跟我朋友发语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开始哇哇打哭就后面还有旁边路人过来看我

隔了几天我就在去想这件事情我就是觉得自己哭出来了我把这件事情后来也写下来了就又得到很多那些读者的一些反馈网友们的那些安慰会觉得就前面那些想法也没什么吗就可以继续走下去我就今年是上半年的时候看的那个《把晚餐放进抽屉》那一本我当时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我这次

重新打开的时候就读到了一首诗叫做《没事了》我想念给大家听让我找一下它当时是

跟那个小孩出生之后有关的然后他说孩子刚出生两个月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哭不是因为肚子饿也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没有任何理由从太阳西下到晚上整整三个小时担忧如同泡沫般的孩子会消失我双手抱着在屋子里绕了无数次问他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眼泪落下有时还滴进孩子的眼中有一天我突然说出没有任何人教过的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如同谎言一般虽然孩子的哭声没有停止平静下来的虽然是我的哭泣但应该是偶然的一致吧几天后孩子就停止了夜晚哭泣过了 30 岁才知道当

当你在我怀里哭泣的时候应该怎么办静静地看着哭喊的孩子的脸对着那极咸且如泡沫的眼泪说道没事了不是怎么了而是没事了现在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