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我並不介意我必須騎女用自行車或故意穿男襯衫什麼的,但身為女人,我發現我們沒有自己專用的髒話,這是非常令人不滿的——當然並不只因為這樣,所以我寫詩。
——夏宇,《腹語術》附錄
诗人夏宇曾经提出过女性主义粗口,我就在想这真的行得通吗?这种语言要以何种姿态存在呢?我尝试着列了三条初步原则:
比如「操/f**k」,这意味着我们要创造一种女性动作的全新称呼,而不是「被」字加前。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单纯陈述动作似乎仍旧缺乏杀伤力。
比如「F**k you」,这意味着我们要承袭侵略的传统,而不是防卫,拉开距离。
卡拉瓦乔笔下的 朱迪斯斩首荷罗孚尼 VS 阿特米希亚笔下的 朱迪斯斩首荷罗孚尼
经过讨论我们很遗憾地认为,父权叙述下的性,早已成为男性对女性的压制行为。所以单从传统性姿态上瞬间推翻数千年的侵略史是太困难的。可如果按照【去势逻辑】,那么我们说出的词语又太不污秽了,对吗?
比如「母狗」、「傻*」等,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带着脏污的眼光去为所有身体找寻糟糕的名字,并用那些名字低估了其他生灵作为额外奖励。
我们简单分析了三种典型的、带有父权思维的咒骂类型:
女性作为配饰、财产之类的存在被玷污,以示对其拥有者/美其名曰保护者的男性同伴的侮辱。
贬低性价值以加固女性拥有被男性认可的性价值的重要性。
通过口头的强奸、性暴力威胁已达成对性暴力的正常化、使得大众脱敏。
我们认为,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逻辑打造镜像的“女性攻击”,一个女性主义粗口依然是被父权主义的嘴说出来的。可是女性主义粗口真的不存在吗?也不见得。
Our bodies are not the invitations to a fuckable object.
微观世界里的「我爱你」在千万次抨击之后站起,再受千万次抨击。
宏观世界里的「我爱你」在失控的宇宙原则之下生长,果敢地培植有别于群体信仰的自我信仰。
父权社会下对女性的打压和暴力一直是其他压迫和暴力的演变雏形之一,这样的前提让女权运动具备高度包容性,其所撼动的不单只有针对女性的单一讨论。布希亚在《论诱惑》里对女性气质的定义是:「女性气质作为不确定原则。女性特质不属于性别的其中一端,而是令性别两端摇摆不定,她不是男性的对立,而是区别性别对立的要素。」
现今被运用最广的「粗口」的词源多半来自羞辱和打压人的目的,而不是为了「正当防卫」或单纯情绪发泄。所以那里面渐渐被填塞的是自负的谎言。
而如果真的有「女性主义粗口」,说出真相,即将成为其崭新的目的。
我们有女性主义,我们也有粗口,而女性主义却逐渐成为这世界的粗口。倘若社会执意恨我们,那就如同那句「我爱你」,这样污秽的词句,我们将世世代代地说下去。
本期嘉賓:TianJia, 設計師品牌HubyHu主理人兼設計師,女權主義者。
本期音樂:You don't own me - Lesley G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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