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簽證遭禁21小時：哈佛為何成了特朗普政府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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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端传媒编辑部这里是端闻我是 Lulu 您会 5 月 22 日美国国土安全部突然宣布暂停哈佛大学招收国际学生的资格一纸命令让数千名在校学生身份失效还没有入学的新生也无法办理签证哈佛随即提起诉讼一天后联邦法院宣布紧急叫停这个政策

从取消到恢复整整 21 个小时这 21 个小时里哈佛是如何反击的国际学生又经历了什么我们的实习记者 Eva 为你讲述哈佛留学生的担忧与选择今天是 6 月 18 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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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你最近做了一篇关于哈佛大学国际学生签证被临时取消的报道我们来还原一下那天的时间线吧这个消息最早是怎么放出来的呢好的,我记得是在 5 月 22 号的凌晨当时我像往常一样浏览新闻突然看到纽约时报和彭博社推送了消息说哈佛大学被暂停接收国际学生

紧接着我又在推特上看到美国国土安全部部长 Christina 公开写了一封给哈佛国际办公室的信信上说因为哈佛屡次拒绝提供相关的信息并持续营造敌视犹太学生宣传亲哈马斯的言论推行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 DEI 政策因此国土安全部决定即日起暂停该校的 SEVP 系统

SEVP 的全称就是学生与交流访问学者项目它是国土安全部用来管理国际学生身份的系统暂停 SEVP 就意味着学习者的学习

学校失去了接受国际学生的资格不仅拿到 offer 的行程没有办法办理签证连再读的国际学生身份也会立即失效另外就连已经毕业持有 OPT 工作许可的学生也会立即失去合法工作的身份所以这项命令的影响非常广因为哈佛每年光是再读的国际学生就有将近 7000 人来自将近 140 个国家占全体学生的近三成国土安全局

国土安全部在这封信中还要求哈佛必须在 72 小时内提供 6 项国际学生的信息才能恢复签证系统这 6 项信息中就包括了国际学生过去 5 年的处分记录和在校的抗议活动的音频还有视频资料另外国土安全部部长还在推特上表示政府对哈佛的调查不限于反右争议也包括该校是否与中国共产党存在合作

那这个消息再来之后哈佛大学第一反应是什么样的呢

哈佛回应的就是非常快大概就是在新闻爆出之后不到一天当地时间第二天的上午哈佛就在麻省的联邦法院起诉了国土安全部理由就是政府的做法违反程序正义并且申请了 TRO 也就是临时禁止令使得这项命令在接下来的 14 天内都无法生效大概在哈佛提交申请的三个小时之后

联邦法官就批准了哈佛的 TRO 申请这也意味着哈佛大学在法律上重新拿回了招收国际生的资格从资格被宣布取消到联邦法官批准中间一共只有 21 个小时

嗯,明白,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一次美国政府的行政令会是专门针对哈佛大学的呢?是的,其实这已经不是哈佛第一次和这届美国政府纲上了,因为早在 4 月初的时候,美国司法部、教育部等机构组成的打击反有主义联合工作组就曾经致信过哈佛,要求哈佛禁止招收所谓敌视宪法所规定的美国价值观的学生,并且

并且要求哈佛对学生和教职工的政治意识形态进行审计以及在特朗普剩余任期内每季度更新学校状况否则政府就会冻结对该校的资金过款其实不只是哈佛当时哥伦比亚大学也收到了类似的警告

但他选择了妥协甚至同济意让学校的中东南亚和非洲研究系被接管接受学术审查以此来保住学校从政府那边获得的 4 亿美元联邦资金不过这种配合在当时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议

而哈佛的做法则不同他们不但没有配合反而直接把政府告上了法庭挑战这封信的合法性这是特朗普政府重新上台以来美国高校最强硬的一次会计所以这次哈佛会被打击其实也不算是意外可以说这是过去一系列冲突升级之后的一个爆发点那特朗普政府这边又是怎么回应的呢

在不久之后,美国政府就宣布取消对哈佛的 22 亿美元资金和 6 千万美元的合同紧接着呢,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也宣布冻结哈佛附属机构约 500 项拨款教育部部长琳达·麦克马奉更是直接宣布哈佛将不再有资格接受任何未来的联邦资金包括美国疾病预防中心也就是 CDC 也取消了原本批给哈佛的 6 千万美元

与此同时,国土安全部部长专门致信给哈佛大学国际办公室,批评该校未能有效谴责反右主义,并要求哈佛在 10 个工作日内提供 13 个不同学院所有国际生的记录。

信中当时还警告说如果未能在 4 月 30 日之前遵守规定将被视为自愿退出国际省签证计划并且不能上诉面对这种压力哈佛当时虽然选择了配合提供了部分学生数据但国土安全部还是认为他们配合的不够充分于是就有了在 5 月份的时候宣布撤销哈佛 SUAP 认证基本就是这次风波的导火索

明白了 Eva 我知道你这一次也有采访到受到影响的哈佛学生嘛那他们当时在看到这样的一则消息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这次采访了几位中国学生其中有的是中国的在校生也有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准备办签证的新生其中比如说 Patrick 他的经历就比较有代表性

Patrick 是今年年初拿到了哈佛设计学院建筑硕士的 offer 在此之前呢他已经 gap 了三年他本科是在国内读的建筑专业然后毕业之后有做过一些设计啊教育培训的工作现在自己创业在开公司但他说国内建筑行业这几年不太景气所以他早就有出过独眼的打算

当时其实也申请了不少国家欧洲美国的学校都有投没想到最后真的是哈佛录取了他 Patrick 算是这次禁令直接波及的学生因为当时新闻出来第二天刚好就是他去武汉美领馆面签的日子他爸妈前一晚看到新闻还很紧张地问他说会不会影响你的签证然后他说当时心里也挺忐忑的结果面签当天一进到大使馆

签证官一开口就问他你知道今天的新闻吗然后就直接给了他一张黄色的审核通知单把他的护照也退还对学生来说这种突然的变化真的蛮打击人的是的 是的真的很让人崩溃因为 Patrick 拿到了那张通知单上写的是需要行政审核但是也没有具体的下一步步骤说什么时候会处理完也没有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当时问签证官有没有别的办法然后对方的回答也很模糊

我觉得整件事其实最吓人的就是这种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就无论是国土安全部的声明还是哈佛的回应其实都已经背离了大部分留学生过去十年间在美国感受到的氛围或符合任何他们熟知的规则所以就像 Patrick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重新预约还是致信招生班要办理延迟入学一样

对哈佛所有的留学生来说这样的政策变化都意味着他们暑假甚至将来的计划将被打断我们稍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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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 除了你刚刚提到的受影响的新生以外你有采访到其他在读的哈佛的国际学生吗有的我采访了其中一位在读学生名叫 Lin 她现在正在哈佛肯尼迪学院读公共政策硕士不过比较特别的是她当时得知新闻的时候并不在美国而是在一个非洲国家 Lin 说因为她所在的项目比较鼓励学生去发展中国家实习所以她在哈佛

所以他选择了去非洲一个政策研究机构进行暑期实践他说早在出发之前他就知道这趟旅程可能会有风险

很多朋友都劝他干脆别离开美国当时说的风险具体指的是什么呢主要的问题就还是出境之后能不能顺利地回来因为这届政府上台以后美国对外国人入境的限制就收紧了不少比如说今年 3 月份美国对 41 个国家实行了旅行限制甚至禁止部分国家公民入境今年 4 月国土安全部还突然取消了上千名国际学生的签证

所以这些不断变化的政策让林和其他同学都感觉压力很大他所在的项目里面 90%都是国际学生他还提到有人在群里分享自己在海关被关了三个小时的小黑屋的经历所以暑假在开始前已经有二三十个国际生因为担心一旦出境就回不来干脆决定整个夏天都留在美国

然后林出发前他的教授也多次跟他强调如果觉得不放心可以改成线上实习但是林说他还是想抓住这次机会不留遗憾所以还是决定来非洲完成他的实习

然后在签证被取消的新闻爆出十分钟之后吧他就收到了教授和学院院长的邮件安慰他说不用太担心然后他白唱的美国同学也在群里表达歉意就是说啊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真的很对不起然后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说

他原本待到七月中但是现在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早点回美国对那哈佛这次不是有很强势的回应吗那这些学生是怎么看待这样的回应的呢林说他的态度其实就是既同意也不同意他说现在如果他不是哈佛的学生然后不用每学期交几万美元的学费他会觉得哈佛确实有责任为高等教育发声捍卫原则他觉得面对特朗普政府这种

抢印的姿态是有必要的但是站在一个付费客户的角度作为一个正在消费哈佛教育产品的学生他也会觉得说哈佛没有把这个售后服务给做好您说像这种哈佛回应与否的决定其实也是完全掌握在学校的手中作为学生其实没有办法给出任何的建议或者说有任何的参与

那种不确定感其实会比政策本身更让人焦虑但是呢也有一些学生是比较坚定地支持哈佛的做法比如我采访的另一位中国学生 Andy 他就说当时看到哈佛发公开信的那一刻感到了一种自豪觉得很开心自己选对了选项

然后他还特意拿哈佛跟格大做了对比因为前阵子不是赶上毕业季吗格大的校长在毕业典礼上演讲的时候全场是一片嘘声然后非常的尴尬而哈佛这边呢校长一上台全场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气氛就是完全不一样

歡迎

所以安迪就觉得说哈佛在这件事情上不低头的姿态让他觉得作为哈佛的学生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是有点小骄傲的就是起码没有丢分明白所以说学校的态度真的会影响到学生的身份认同感吧那既然现在法院已经叫停了这项政策那这些学生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打算吗在我这次采访的学生里面我发现

我发现虽然大家觉得未来还是有种种的不确定性但整体氛围其实还是偏乐观很多人都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新政府的离谱操作反而不太相信这些政策最后会真的落地

然后大家就是开始接龙玩梗整个群里的画坟就直接都变了然后

然后我觉得就是毕竟对很多人来说很难想象像哈佛这样美国顶尖的国际大学真的会禁止招收国际学生然后也像哈佛校长在今年的毕业典礼上说的一样哈佛学生应该来自美国各地也应该来自世界各地吧 2020 年五月五号学生的成员从街上 到全国 到全世界

说得还挺鼓舞人心的 Eva 那做完这篇报道你有什么样的感想吗在和很多前辈交流的时候我觉得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吧一方面我觉得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做完报道其实是有一种生理上的愉快比如说那天中午法院刚刚批准哈佛的临时禁止令的时候然后我当时刚好在

采访一位人在境外暂时不能入境的哈佛学生然后我在电话里跟他解释什么是临时禁止令的时候一边刷新网页结果突然发现法院竟然一分钟之前就已经批准了然后我当时可能在电话里都尖叫了然后我们就一起放声大笑笑得特别开心所以整体来说我觉得大部分哈佛的国际学生都是很乐观的然后这种乐观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让我很动容的

就是无论政策如何然后无论政府是在吹狗哨还是怎么样大家都有一种很乐观的心态还有积极面对的勇气但同时我觉得也不能忽略一个事实就是特朗普政府的政策越来越出其不意

比如说就在前几天 6 月 5 号他没有直接从签证下手而是通过发布禁令来禁止哈佛的国际学生入境虽然现在法官针对这个禁令也发布了临时限制令但是其实根据移民和国际法再结合之前最高法院的判例这个禁令是完全站得住脚的总统其实是有权限制外国人进入美国边境的所以接下来双方在法院上一定还会有另外一番争论

谢谢 Eva 好的 谢谢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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