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路和現實之間，成為一個中國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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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端传媒编辑部这里是端闻我是杨静在中国有一群青少年跨性别群体他们自称是要娘他们聚集在推特等社交网站与同伴们互相扶持为了实现成为女性的目标不断努力甚至铤而走险

否认存在性小众群体性教育缺失跨性别医疗资源缺乏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为了生存药娘们做出了怎样的努力他们又如何利用社交媒体在匮乏甚至严酷的官方系统之外找到自己也找到彼此我们的特约记者胡毛讲述药娘的故事今天是 2 月 28 日星期五

OK

I used to think buying foundation online was impossibleHow am I supposed to find my shade when I can't even get it right in store?Then I discovered Il MakiageI took their AI-powered quiz to find my custom matchAnd wow, this foundation is literally my skin in a bottleThe undertone and coverage are spot onIt's so neutral and weightlessI can't even tell I'm wearing make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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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一篇关于中国青少年要娘的报道这篇报道也是端的专题记者成长计划的一部分那这篇报道一发布就引发了很多的讨论其实要娘究竟是谁他们是一群怎么样的人

我大概是在五年前的时候开始关注到中国的青少年要娘这个议题的大部分人一听到要娘这个称呼可能第一反应是他们和中国的这个跨性别群体是划等号的就是跨性别等于要娘但其实他们和大陆官方所认定的那个跨性别的词是有所不同在中国大陆官方医疗系统里面是有专门的流程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是真正的跨性别

你要经过一个官方的认证然后向医院申请进行性别肯定手术或者就是在官方文件里面现在是被称为性别重置手术做完手术之后医院会给你开具相关的生理性别更改的这个医学证明文件你就可以根据拿着这个文件去向政府申请更改法律上的信息这个样子你叫做一个跨性别

但是药娘是一个更广的跨性别群体它代指的是这个社群或者这个人所创造出来的一个词汇只要你希望自己成为另外一个性别或者扮演另外一个性别的所有阶段的人你都可以是药娘药娘是一个非常非常强调自我认同的身份没有服用激素药物的人也可以被称为药娘你没有开出来任何证明都可以是药娘但是非常有趣的是有一些服用了激素药物的人他不一定自我认同为药娘

随着我去深入地了解要娘这个群体我发现要娘和官方的跨性别的标签在于他们当中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是没有办法获得官方的跨性别标签的这个官方认证书但是要娘不仅可以让他们定义自己很多意义上让他们能够通过这个名词去找到他们真正想要去 define 自己去定义自己的那个社群

明白那在中国要被官方认证为跨性别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其实关于你做到什么程度或者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被称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跨性别这个问题在跨性别群体内部是有很多很多的争论的比如说一个人被认可为是跨性别的话那么是否必然的要求他的身份证上的性别

已经完全要改变了我才能称呼他为跨性别还是说他把性别重置手术做完他就是跨性别还是说做切瓶手术切瓶手术就是指比如说把男性的生殖器官切掉但是没有重造阴道这样一个手术叫切瓶手术

这种情况下就已经到跨性别了像这样的争论在社群里面非常常见而且一旦出现就是整个社群就会群起而攻之引起非常大的恐慌和讨论在中国大陆的语境里面得到官方认可的跨性别标签直接利益就是可以进行性别重置手术根据 2022 年卫健委更新出台的 G05 的管理规范要进行性别重置手术必须得年满 18 岁没有犯罪记录有完全行为能力

不同地区不同医院甚至同一家医院不同医生他们都会有不同的要求

拿到接受手术的资格之后申请手术要等上好几年这个漫长的过程要从心理检测开始两年三次随诊每一次至少要有两位医生见证而且要获得家长的知情同意接下来才会开出所谓的小证正式进入常规的性别激素治疗过程这里也就是大家所常提到的 HRT

接受激素治疗两年后还要以锚定性别社会化生活一年最后才能申请性别肯定手术手术结束后拿到法医开出的生理性别证明单才能向政府提请改变法律文书上的性别听上去是一个特别复杂而且漫长的过程是的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大陆的要娘群体他们是相对低龄化的

因为他们在青春期的发育期间开始进行自我探索在意识到自己非常想要成为女性之后他们会想要在第二性征发育成熟之前完成性别转换这样会导致他们看上去更像一个女性他们当中有极少数的人会非常幸运不仅得到家长的支持求医问药的过程中相对顺利能在家长知情且同意的情况下拿到小证继而进行非常专业的激素药物疗程

只要等到过了 18 岁就能在中国大陆的医院进行性别重置手术这些人在社群里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家长党是被嫉妒的一类人但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这些想要改变自己性别的青少年是很难成为家长党的

北京同志中心的一份调研报告指出截止到 2017 年大陆 51%的跨性别是有手术要求的但只有 14.8%的人做了性别重置手术主要的两大原因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和父母不同意这些年由于关注 LGBT 议题的公益组织大规模地撤出中国大陆我们并不能知道现在这个数字到底有多少改变了

对于这些难以成为家长党的跨性别者他们想要真正的实现自己就只能自己去找一些路径而这个时候他们通过 B 站或者翻墙到推特的方式找到了要娘这个群体发现这个群体能为他们提供作为迫切的信息而且和官方的跨性别相比门槛非常低要娘社群也因此成了这群青少年的应许之地这个社群他们能在里面找到什么样的信息吗

最主要的是和药相关的信息在圈子里面也叫做糖是荷尔蒙替代疗法的必需品能够调整激素状态帮助跨性别者在外形上接近自己的认同性别从而缓解性别焦虑对于跨性别女性来说这些药非常重要因为她们无法自己生成雌激素只能通过外服雌激素来达成自己期望的模样比如大胸细腰小骨骼

大概在 2021 年的时候有一位身在日本的推特博主根据自己的用药经验做了一份激素用药指南详细地介绍了每一种激素的效果相应的药物的品种 品体这份指南具体到对于某些药物是否舌下含糊还是皮下注射效果更好都有定制定量的分析这份指南后来被社群做成了一个数据库登载在中国跨性别女性医疗资源的维基百科指南网站

这是一个社群公开运营的信息网络后来又不断增加心得内容从推荐的医院医生名录准备材料到可以联系咨询的中介翻译甚至医疗陪护这些资源应有尽有有了这些公开的配料表公开的计量推荐那些没有小证没有办法通过官方渠道拿到激素药物的药娘就会通过社群进行药物交易

手里赋予有一些寄宿药的药粮有时会有偿或者是无偿地直接送给这些有需要的伙伴但是更多情况下他们通过黑市流通这些走私的药品

但是情况在 2019 年前不太一样药娘们在此之前是可以通过在京东啊淘宝等等之类的这些线上电商平台直接下单买药但后来官方开始更加严格的管理线上的药物售卖其中就包括激素类药物线上电商走不了之后一些没办法通过正规药房拿药的药娘就开始通过聊天群组接触到走私药物的商贩或者是手里还有存量的社群伙伴从他们手里购买药物

那他们是通过什么样的平台接触到这些买家的推特是最主要的平台其次是 Telegram 在推特很多药娘会把自己的问诊和买药的经历公开因为他们觉得向社群分享自己的经历或许就能帮到同一个地区有需求的伙伴他们会把自己的问诊和买药的经历公开

他们把自己的经历写得非常非常详细,从医生开出的所有的身体检查项目,开出的药物,剂量,自己整个就医体验和心情,医生说了什么话,什么样的情况下医生会更加高兴,更加乐于为你帮忙,这些信息全部公开,让其他的药粮可以顺着他们的需求一路了解接下来的路。

Telegram 就是一个以黑市药品买卖为主的一个平台但是因为这个平台它创建账号的门槛并不高你有一张虚拟电话卡就可以了不过药娘的 Telegram 群组的功能非常单一基本都在讨论药物的剂量和价格这也使得这些社群如果一旦被监管部门盯上侦破的难度非常低信息网络非常容易一次性全部带走

2021 年的时候浙江有一家地方媒体报道了一个 15 岁的男生吃变性药的案件这个变性药用的是文章里面的指代词并且根据这个男生所在的聊天群组把他的关系网络尽数的全部举报给了地方政府沾沾自喜地方政府可能想要趁机捞一些政绩吧就开始在 Telegram 群组大规模的抓捕药商规模较大的药商被判处有期徒刑数年规模小的也得拘留教育

药娘这个社群是非常依赖社交网络的所以基本上如果警方侦破了解了一个药娘的手机信息内容就非常容易找到其他的药娘和药贩的信息 2021 年底到 2022 年的时候整个药娘社群非常丰生合力到了 2023 年大部分激素类药物全面线上进手情况恶化

但是中国官方对于激素药物的加以控制并不是专门为了打击药娘而推行的这样一个政策它其实有好的一些考虑的比如官方一直宣称自己想要把激素类药物纳入医保想要去规范药物管理但是官方其实没有看到药娘这个社群在社会和医疗系统里面的一些结构性的困境官方这么做非但没有切身地帮助到药娘甚至还倒推了他们一把

你说的结构性的困境具体指的是首先就是中国官方对于 LGBT 的态度很多西方媒体在报道中国的性少数的人权问题的时候会声称这是党政系统自上而下的打压但实际上是中国政府是直接否认这群人的存在的避而不谈既然当他们是不存在的人那又怎么去打压呢在这样的意识形态下面医疗系统哪怕是处于以人为本的考虑把激素药物纳入医保系统也是没有办法造福到真正有需要的人的

第二是中国大陆的这些药娘它涉及到的问题不仅是医疗用药他们还面临着很多原生家庭的不理解和压力以及在青春期时期的性教育的缺失以及他们在最需要关爱的时候他们所在的社区学校家庭是没有办法对他们给予他们所需要的关注的青少年心理问题会层层积攒种种问题会导致一些药娘在无法获取上去所有药物的时候走上绝境

这也是为什么要娘这个群体内部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非常紧密的彼此之间非常非常包容除了要之外他们还会互相认可彼此的身份你穿上一个好看的裙子他们会给你拍手称赞你哭诉家里人对你不好他们会给你留言安慰你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在推特上发求助其他要娘会一呼百应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会愿意打开家门去收留你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例子是我的两位受访者其中有一个是 16 岁一个 20 岁他们在网上添加对方为好友之后就约定一起去泰国做性别肯定手术泰国的法律要求是申请手术者必须要年满 18 岁才能做手术 20 岁的那个就把自己的护照借给了 16 岁的那一位早上曼谷城南预定手术中午拿回自己的护照下午去城北的医院做手术这里

这两个人在线下都是第一次见面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会不会拿了自己的护照不还或者是对方是否涉嫌诈骗而且两个人回国之后都没有再联系对方萍水相逢我当时听完这个故事就觉得可能在药娘的世界里面就只有她自己和其他的药娘这两个分别无论线下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当她们成为药娘的那一刻她们的眼里就只有彼此会真心真意地对待所有人而且会非常努力地去实现她们共同的那个目标

我们稍后回来

我们找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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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猫在你关注要娘的这些年我知道你前前后后访问了近 40 位要娘其中有没有谁或者哪个场景让你非常的触动呢我有一次和三个要娘一起外出跟着她们一起去商场里玩跳舞机

他们当中有一个叫花墨的药娘也是我前面所提到把自己的护照借给了素未谋面的药娘去做性别重置手术的一个受访者她那一次去玩是和两个穿着 JK 制服的未成年药娘一起出去玩的她当时穿了一个白色的连衣裙然后还有一个马术偏大的八厘米的高跟鞋鞋呢一直在刮她的脚我看到她的小后跟一直在抹出血她就是不肯换一双鞋就是那双鞋她后面一直在贴就贴棉片或者 OK 贴

但她就是不肯换鞋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就是想要穿更高更细的高跟鞋因为更好看更像女人鞋子和衣服的搭配它根本不重要合不合脚不重要它得好看它必须得像一个女人就是说对于样娘来说长得像女人或者看起来像女人这个事情是最重要的

是的在药娘社群里面有一个词叫 pass 它指的是陌生人看到你的第一眼会不会把你当作女生跨性别女性都希望新认识的人甚至不认识的人在路上看到自己会脱口而出美女而不是帅哥越接近被当街叫美女这个标准线他就越 pass

但是没有人能够定义什么是女生该有的模样在 2010 年代的百度贴吧当时有一张盛传的二元性别对照表根据人的外形特征生活习惯和社会表达把人群粗暴地分成了二元性别里的男女两类我的很多跨性别受访者都有提到这张表格因为他们时至今日对于女性的印象和这张表格的说法非常相近大胸白细腰娇小

有意思的是同一时间在中国其实这些年顺性别女性的群体里面大家都在做那种去刻板印象对吧你不想是大胸白西腰娇小比如说反对服美意啊什么的然后有的女孩还会剃光头不穿高跟鞋不愿意化妆

对的这是因为在当下中国的性别战场里面跨性别女性必须得先证明自己是一个女性才能够继续演说自己作为跨性别女性的身份对于帕斯的执着导致药长久以来都是药娘的议论的一个中心点因为服药会直接关系到她们改变外形雌激素吃得越多越早人看起来就更加女性化它的效果就更好

我们也留意到药娘社群里面还会有接阴道这样的说法有点像是接好运因为在他们当中像我的受访者花末那样已经完全做完了性别肯定手术拥有阴道的是少数中的少数所以社群常见的话题是拥有阴道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胸部发育大小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大家会非常直接的去讨论身体我见过一个手术相关的群聊每 25 条新信息里面会有 20 条是阴道的字牌

药娘社群里面的一个每日基础话题就是激素药物对于身体带来的变化比如说吃多少药会导致胸部变大多少是否会导致发情是否会有类似月经的一个反应乳房是否会胀痛这些话题就隐秘又非常擦边地指向了性议题你是想说性在药娘社群里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药娘对于性议题是非常脱明而且直白的性器官是一个物品

性交是这个物品的性能性吸引是这个物品的一个衡量指标我后来想到了这样一个比喻和律师聊法律是非常合理的和记者聊选题也是非常合理的和药娘去聊阴道也是非常合理的因为药娘就是一个以身体为主要战场的社群

但这后面延伸到的问题是因为社群默认每一个成员都了解并且接受这个话题要推进性骚扰性同意这一类议题在药娘社群里面就比较有难度在别的空间里面性骚扰的边界往往是由受害人的体验定义的但是对于药娘来说讨论性器官是一个家常便饭的事情

可是他们也会有困惑比如说什么程度的性器官讨论算是一种骚扰讨论保留性快感去看你的社群伙伴心臟的阴道是否有在发炎闭合或者长毛这些话题它算不算是性骚扰呢

所以的确性议题可能是离这群人最近的议题之一包括还有就是性与爱的问题如果对方邀请自己观察他的音道他没有感到不适那这是交换信息还是性同意如果被社群里的人发起这样的邀请对方是一个社群伙伴还是说这是一个爱情的前兆

在这个基础上应该和谁一起讨论阴道和谁讨论性和谁讨论爱讨论到什么程度这些问题的优先级就非常低了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够以自己为例子去讨论这些话题本身是一个特权那在这群人里面会不会有人感觉到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是被性骚扰了如果万一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社群内或者社群外有没有途径可以解决

我有和一些要娘或者是服务要娘的社工志愿者们聊过大家的共识是要娘已经是被放逐的一群社会边缘人他们是更加依赖彼此的所以就算社群内部不实会出现一些互相敦促遵级守法严守道德底线偶尔还是会有人点出来比如说某位成员行为不妥我强烈谴责但最后总是以理解多于惩罚或者说声讨多于非常实质性落地的惩罚

最严重的处理其实也只是介意这件事情的要娘远离淡出这个成员或者是淡出这个社群对于很多要娘来说边界感是一个过于高级的话题钱是更迫切的

要娘里面的青少年更多大部分人还在上学休学和辍学的情况也多他们中很少有人完全的经济独立即使去找工作能应聘的职位也因为学历年龄性别认同和外形完全受到限制因为身体的变化重体力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两年因为监管和封杀大陆最火的直播行业里面对于要娘来说也是比较难走

他们最容易找到的工作就是日节工日节服务员日节洗碗工都是比较常见的选择每天的收入大概在 70 元人民币上下浮动但是开销对他们来说是更加固定的除了房租和饮食还有每天都需要服用的激素药挂号和问诊的费用前往那些社群更加推荐的白名单医院所在的城市去就诊的这些机票高铁以及手术的费用

虽然很多药娘离手术非常远但这笔动辄 4 万元的手术费是一定要攒的如果术后还想要在外貌上更加帕斯就会有一个非常长的整容清单价格可以持续累计且尚不封顶所以在推特上我们时常还能看到有一些药娘发出铁文说明自己是去做原胶了

钱一直都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一个大问题钱太稀缺了但它还是达到 pass 或者是成为要粮的一个入门券它可以博一个更好的效果因为手术效果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但是身体只有一个所以这场赌博最好是一次性成功

这样巨大的金钱和心理博弈所带来的获得感非常非常关键,与之相比,性安全、性骚扰、性边界这些议题可以无限之后。在考虑性道德之前,社群更加强调身体的正义性,鼓励大家接受自己的身体,这也是因为药粮中因为身体而产生自我厌弃,甚至自残的行为,这样的案例不胜枚举。

嗯明白就像你说的钱也好或者是身体上的敏感度也好药也好这好像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我想是需要系统性的去解决的那如果你觉得现阶段有什么一小步大家可以努力去尝试推一把改善一些这样的状况你觉得会是什么呢我觉得是给青少年的性教育特别是在他们有明显性别意识对自己的性别身份产生疑问的时候多给他们一些耐心关爱和引导

我有好几位受访者告诉我他们在初中或者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对自己的生理性别产生疑问觉得自己更加向往想要当一个女生他们会去问家长问老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结果一般是被直接骂变态被骂不认真读书问这些问题丢家里人的脸他们只好上网去找答案或者是去看流行文化影片比如去 B 站看女装大佬跳舞等算法给他们呈现更多被形塑出来的关于跨性别的内容以这样的形式去进行探索

我有好几位受访者他们告诉我他们线上和线下的生活非常隔裂可能在白天他们在公司上班在家人面前西装革履声音低沉是一个帅气小伙但是直到回家换上女装他开始按照要娘的生活方式去打扮和说话他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可以稍微喘一口气

一位专门研究中港青少年性焦虑的学者告诉我青少年的个体生命体验应该是被平等尊重的而且他们都应该拥有可以安全表达自己的空间起码要让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不孤独但这方面的问题在当下的社会机构实质上是比较失效失责的特别是在中国性别社群被挨个关停性教育缺失家庭并不提供理解要粮食几乎只能通过网络和社群找到自己的归属

明白那你作为一个记者其实我知道你长期关注这个社群很久了最近又写了这么大的一篇文章整个过程里到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感受啊特别大想说的那种 2022 年中的时候我在推特上联系上了花末我当时跟他讲说我想记录这个时代下的跨性别门花末当时非常快地就回了我消息然后我们开始打电话就聊他的生活聊他的选择聊了很久很久

花末当时刚刚自己给自己做了高丸切除手术是一个非常非常下下策的毒波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因此丧命的那种

我当时有这个背景的情况下以一种非常天然的悲悯的情绪进入了这个话题我觉得他受到了极大的压迫被迫做出了这个阶段但是我很难很难忘记也很难否认在那几个小时的电话里面他当时一直是非常蓬勃而且昂扬的他非常非常欢快他完全不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快乐是那种由内而外我活着我活到爆的那种快乐

他跟我聊他当时打算接下来走的人生路然后讲他如何在做跨性别女性这个事情上天赋异禀然后盛情邀请我观看他的直播向朋友们非常高兴地讲述自己有一个做记者的朋友我当时还在搬家然后在面临一些比较大的人生选择

当时花木只有 18 岁她非常偶然地知道了这些事情然后跟我讲说你可以跟我讲呀你可以跟我讲你的问题我只是一个跨性别我又不是有抑郁症就这句话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面一直像钉子一样插在我脑子里面

为什么我们谈起跨性别议题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怜悯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半是震惊就是突然之间你被反向观察了另一半就是羞愧觉得我自己之前这种远观或者是这种自带的悲悯的情绪被倒转甚至显得滑稽而且显得非常荒诞在过去的几年里面 40 多个和我一直对话的跨儿有一些已经结婚有一些在润的道路上

他们有一些还在非常非常努力地进修学习考试去博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跨儿们是有非常非常明确的自己的目标的有非常明确的路径他们非常非常清楚因为有这些社群提供的公开信息

为此他们为了达成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成为想要的自己他们要为此付出的代价付出的努力并且真的在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不管是工作 攒钱 还是社交这是非常非常明确而且虔诚的一条路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但是要娘块他们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在和他们对话的过程当中我逐渐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作为顺性别的我这个身份是非常被社会合理化的假如把我放在了他们的这个位置上我未必会做出比他们更好的选择相信自己的采访对象对自己的生活做出的一切决定应该是一个最基础的认知

我一直觉得我想写的是这样的跨性别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非常认真对待自己生活的跨性别或者要娘他们不需要做或者也不需要成为被放在水晶球里面观望式的那样一个存在他们也不需要那种被放在水晶球里面观望的怜悯谢谢红毛谢谢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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