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大气科学博士：一切都要从北京的空气污染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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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最新一期的我是女博士节目那上一期节目当中呢我们邀请了一位做冰心研究的一位老师他跟我们谈了一下就是如何去还原过去八十万年的这样的一个古气候的一个变化

那么我们在聊的过程中都觉得关于这个气候问题啊环境问题啊其实还是有很多很多可以说的所以我们这期节目呢等于是接着上一期我们继续来聊一个关于气候的问题那我们邀请到的是现在人在美国的江中景老师江老师您好海云老师好 洪总好我是女博士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江中景嗯

那那个江老师呢是大气科学的博士对吧对那我就就是说我们在具体先聊之前我先问一个最最最小白的问题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比如说气象天气气候就其实是不一样的概念但是

就是我们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它这个彼此有什么区别然后我就可能更不清楚就是说大气科学它主要研究的是气象还是气候还是说跟气象和气候都不一样还是说都研究能不能给我们简单的科普一下先就是大气科学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大气科学的话它其实是一个比较广泛的概念应该是属于地球科学的一个分支吧然后我觉得大气的话它主要是可以分成大气化学大气物理大气动力这样几类天气和气候的话它其实是

两个概念主要是一个时间尺度上的区别天气过程的话一般是几小时到几天比如说天气预报的话我们会关注的是一个短期的预报比如说明天会不会下雨但是

气候的话我们讨论的是一个比较长时间尺度的气候的一个趋势和变化它可能是几个月几年到几十年这样子主要是一个时间尺度上的区别那你们还是研究就是我说那你们现在你刚才说几十年就是如果是几百年几千年的是不是你们就不研究了

也研究的有一些他们研究古气候的就会去看过去的几百上千几万年的这个气候情况那就上一次的那个胡老师他说他是属于地球科学的一部分那您说的你是属于大气科学那么大气科学和地球科学我们比较朴素的话说是不是就是一个主要研究的是空气一个主要研究的是土地呢

不是大气科学它应该算是地球科学的一个分支因为地球系统的话我们有大气海洋路面冰雪嘛那大气的话它可能就主要关注的是这个空气这一块然后你还有海洋啊还有陆地生态系统啊还有海滨啊这些不同的地球系统的组分

那好那个那个江老师我们就来聊聊哈就是你怎么这个成为一个大气科学的博士的因为虽然我跟那个江老师也是最近才刚认识啊但是我也了解到就其实江老师也是一个非常多才多艺的人对吧他自己做研究那同时他还就是给知识分子这样一个自媒体撰稿于是同时我还听说就是他笛子也弹得很好我们这期节目的最后还好

放的音乐是这个江老师自己弹奏的一段笛子就这个之前我们好像只有那个钢琴博士是这样操作的那么江老师我就好奇像你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一个女孩你当时就是说在选择大学志愿的时候你是怎么选择的我本科其实学的是数学然后博士是从数学转到了大气科学

那本科为什么会学数学虽然我个人肯定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但是你为什么会选数学这里就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故事了就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有想清楚自己想学什么然后我就一时头脑发热我就跟我爸爸说我想学中文

然后因为我爸爸是学中文的但是他就和我说要不你学数学吧他的理由是这个人文素养可以自己通过大量的阅读去积累但是数学这个学科没有老师教的话靠自学是非常困难的那既然你去上大学就要把这个性价比发挥到极致吧

并且呢因为数学它是一个基础学科嘛然后我当时也没有想清楚我以后到底要做什么那学这个基础学科的话以后比如说我想明白了我自己哪感兴趣可以比较容易的换方向然后我就觉得哎我爸说的很有道理我就欣然同意了

我觉得这个蛮典型的我觉得一个就是因为你说你爸是学中文的对吧我觉得一个研究中国的人然后建议自己的孩子是学数学我觉得其实蛮典型的听上去有点怪但我觉得非常自然其实我想问一下就是你当时从中文不管是从中文还是从什么因为可能那个时候还没有决定学数学的时候没有担心过就是数学很难吗读到大学了以后

因为填志愿的时候可能对大学的数学还没有什么概念吧但是确实去了之后我真的是前一年就学哭了然后也是我爸爸比较会洗脑他就鼓励我他说没事的你从小呢都是这种一开始学的比较慢但是后来居上行你就努努力没有问题的然后不愧是中文系的会休息

对那后来也就坚持下来了那您在学数学的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怎么会慢慢的就转到对于大气感兴趣呢就是回头又学了大气这当中发生了什么故事呢这个其实主要就是受环境影响因为我是 13 年到北京上大学嘛然后那个时候刚好是北京空气污染最严重的时候

大一大二的时候冬天然后我有一次就是在水房洗衣服吧然后端着那个洗衣盘一看那个窗户外面白天但是外面就是黑漆漆一片我就很压抑嘛就是环境对人心情的影响确实还蛮大的然后我就

想北京空气质量这么差难道没有人来治理吗其实是有人在治理但是我不知道然后我就想说没有人来治的话那我来治好了但是那个时候也是头脑发热因为那个时候我对大气科学没有任何的了解我甚至不知道中国哪个大学有大气科学这样的专业然后后来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我就刚好有一次

在我们系那个 QQ 群那个时候还是用 QQ 群的在里边看到一个北大他招本科生做科研我就看到那里边有一个项目写着什么华北地区雾霾成因分析之类的我一眼就相中了然后就打电话去问他们也不要求说这个本科生科研你必须是北大的学生然后我就联系那个时候你不是你本科不是北大的对

我本科是北师大我就联系老师对我去报名他说那你可以先来听组会那我就先去听组会那后面就了解到他们有那个保研夏令营我就去报那个老师就说你要不要来试一下我就去报名后来就顺利的保研到了北大打气是这样一个过程

那这个故事其实告诉我们就是参加这些大学的包括现在很多企业也会组织的这些针对于大学生的科创项目也好或者是这种大赛也好其实是很有用的就并不是只是一个怎么讲一个你平时没事干然后去参加的而是说它可能真的会给你带来一个很好的一个长进或者说是一个变化

是的就是你和更多的人或者说更多的知识有接触你可以会给自己拓宽一些选择的空间我是这样觉得你当时去参加这个项目以后对于大气的了解

就足以能够让你从本科的一个可能你在专业上没有学过这方面的课程就能够转到他们大气科学吗要不要上一些什么基础课什么之类的呢他有一些什么成绩吗我当时我觉得他们这些比较系领域的话他对这种基础科学的学生还是比较友好的尤其是数学物理背景他们可能希望你在本科阶段有一个比较扎实的数理基础

但确实因为我之前不是大气专业的所以我因为从大三就开始去听组会了然后我之后从大三大四我就每去补了很多这个大气方面的课像我大四就相当于已经在那边做本科生毕业论文嘛我每天骑自行车从北师大到北大一年吧

来回就到那边上课然后做科研这样子那您在本科阶段学的这些数学的知识在您的研究生阶段是有帮助的吗你看我刚才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我知道肯定是有的但是我是我只是想听一下我觉得肯定是有帮助

一方面我觉得就本课举个例子吧本科的时候我很喜欢一门课是叫常微分方程因为这门课我学得很好但是我学得好仅限于我知道这些方程我怎么去求解我用哪些方法但是呢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清楚这些方程和真实世界有什么样的联系就是我的理论和现实是比较割裂的

但我后来转到学大气之后呢我就看到好多各种各样的方程像比如说这个大气最有名的大气运动方程组你就发现这些方程可以描述大气的运动像质量守恒动量守恒能量守恒以及比如说那个什么洛伦兹 63 它可以用来描述大气的对流系统

然后我在方程力以前学的常数变异法它能够来求解一个辐射传输的过程就你会发现那个感觉就像你原先一个断开的插头一下子接上通电了那种感觉

因为你说这个让我突然想到就是我们之前做过一期就是数学博士的节目然后他在节目当中有一个地方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说他在到美国读博的时候他的导师跟他说过一句话要所有随时间发展的过程都可以用微分方程解释

当时我听了这句话我就觉得非常不明觉厉就这种感觉在金字塔顶端的一个学科的那样的一种骄傲感我觉得江老师在这里其实也是提供了一个例子是吧其实你是真的感受到了这句话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然后学大气之后就您刚才提到这个时间那我们现在就相当于是四维的你既在时间上还有这个三维的地球空间所以就是在这种四维的空间里去玩耍吧嗯好好酷炫的感觉那么那个嘉老师您在研究生阶段您重点的一个研究的方向是什么

我博士的话主要是关注空气污染这个 PM2.5 和臭氧的中国地区的这两个污染物的情况因为我一开始想要转对对对是的是的

我我我从数学转过来就是因为空气污染问题嘛所以我的第一个研究 pm2.5 的研究主要就是看当时呃中国东部 pm2.5 的时间和空间的一个变率以及相关的健康影响然后后面呃因为这个

大家对这个空气污染问题越来越重视像一些政策去关注到这个问题去减排所以 PM2.5 的问题后面就慢慢得到控制然后大家发现另外一个污染物就是臭氧的问题又慢慢出来了所以我就转到了这个臭氧的污染问题所以不管是什么污染其实你们用的方程是差不多的吗

呃这个污染的话我们其实并不是说从方程的角度去看因为呃

比如说我刚才开头说的大气科学它有大气化学大气物理大气动力研究大气动力的话它可能更多是从方程的角度去进行研究那我们这种空气的话它主要是从大气化学的以及大气物理的角度去做研究所以你还要做实验是吗就是学习我主要是

我不做那种动手的实验我做计算机的模拟实验那我比较好奇的是一个研究方法的问题因为您说您研究 PM2.5 和臭氧那我其实好奇的是就是说你这个研究的过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因为我对于这个空气污染的这个研究的感觉还是比如一个人好像背着一个什么包然后这个

包里可能有一个仪器然后他可以检验这个地方他的 PM2.5 是什么样的然后这个地方是什么样的我停留的我的形象印象还是一个这样的就新闻记者的感觉对所以我很好奇你研究你的方法是什么

我可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就是我们的研究工具吧主要是分为观测和模拟因为

在比如说在过去几百年我们可能都没有这些科学手段那这些科学的发展它主要是一个理论研究或者说思想实验那近几十年随着这个现代科技手段的发展我们最重要的两个工具一个就是说观测另外一个是模拟那观测的话我们就好比说这个

地球他生病了呃

我们这个观测就相当于去给它做听诊做检查那根据这个检查的结果我们和一个历史的平均态或者说气候态去对比我们就能判断哪些指标低了哪些指标高了那对于 PM2.5 或者说臭氧这个空气污染问题的话大概是从 13 年中国开始建这个全国的空气质量监测网那我们就有这个观测的数据

然后另一方面呢因为你观测是一个实时的嘛那对于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观测可能就不够了所以呢科学家们就是也花费了

大概半个多世纪的努力去发展这种数值模式那针对大气化学或者说空气污染问题就是主要用这个大气化学传输模式那对于一些比如说天气预报或者说气候预测问题它有这个数值天气模式还有更完整的这个气候模式或者说地球系统模式对这个是主要用的一个工具

那这个我我就是还继续问这些这个小白的问题哈就是我

我知道有一個很有名的一個帳號就是一個公眾號叫做這個中氣愛簡稱中氣愛就是好像中國氣象愛好者對吧然後他們好像也能夠通過某一些數據然後就推測出或者說是告訴你比如說一個颱風它怎麼形成然後它可能往那走啊什麼的那這屬於一種什麼樣的一種模式還是說它他們只是比較民間的一種觀察這個就是他們現在的話

在很久以前没有数值天气模式的时候呢呃大家是用那个天气图以前那个预报员是用天气图现在基本上都是用这个数值天气模式就基于计算机的这个呃它相当于是把这个大气动力方程组包进去然后各种各样的科学家对物理世界的理解呃

这个物理定律放进去我举个打个比方吧你可以把这个地球想象成一个高阶的魔方就你把它切成了非常非常多个三维的这种小格然后在这个格点上呢你去求解方程但是因为这个一个地球嘛一个格子它其实是非常大它可能有 100 公里乘 100 公里这么大尺度那

这么大的隔点的话你比如说我头顶上有一朵云那这个云它其实怎么成云降雨它这个是没有办法在这个隔点上去求解的所以就有一些物理参数化的方法去把它给表达出来那么我想了解一下就是这个需要你提前有比较丰富的深厚的这个计算机的背景吗还是说其实并不需要

会计算机编程啊这样的一些东西或者可能跟数学就有数学的背景就可以就嗯

还是需要一些的吧我以前刚读博士的时候我师姐就跟我说这个大气专业他其实算是半个计算机专业因为你天天都都在和这个各种不同的语言然后超算打交道像以前我们常说这个中国的超算很厉害他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我们领域的这个气候科学家其实是

一个比较大的用户群体吧

这个又跟我们上一期有一期跟计算机转页相关的内容又有一个连接出来结果现在发现这个学科彼此之间的连接真的非常非常的紧密是的那我就觉得有点好奇的是因为您是一个数学背景然后您又是这个现在做的大气物理学方向的那这个数学的视角跟物理学的视角它有没有一点不同

这个的话我觉得数学的视角就是说你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你可能更多的是想着去怎么把它求解的更完美怎么去分析这里边的一些误差或者说怎么从方程的角度去把它一个过程给表示出来但是从物理的角度

你去考虑问题比如说这个云我可能想象的是它怎么从一个这个凝结核就是小核怎么长大然后怎么维持住你其实想更多考虑的是这个物理变化的过程但是你从数学的角度你可能更多想的是一朵云里有多少的云滴然后它有多少发生了转换

所以你物理可能会关注它这个转换的过程是怎么发生的就是一个更多会考虑的是方程以及统计另外一个可能更多的是它的这个理解层面的原理嗯

那我想我还很好奇就是你刚才讲到你们用的一些工具啊观测啊模拟我觉得观测可能就是比较脚踏实地我去搜集来的证据是这样他就是这样他不是这样他可能你观测不到你就算了所以这个可能是个 evidence based

然后模拟呢你可能会更带有一种预测性就我预测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那你们这两个犯是没错没错对那你们这两个犯是比如你跟你的不同的同事之间可能大家彼此采用的范式不太一样那你们这个不同的范式之间会打架吗就彼此看不惯就是

我觉得会有一点我觉得洪总说的这个确实一般我们会把观测当作我们有一个词叫 ground truth 尽管观测是会出现偏差但是我们会把它认为是一个 truthfact 对 evidence based

对然后呢我们在模拟的时候怎么去检测这个模拟模式的准确性通常就是拿它来和已有的观测去比较像我现在就薄厚期间做的工作其实就是去做一个调和的工作就是模式观测的协同设计它这个协同设计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要让你的模拟要符合它的观测是吗对就一方面去利用观测来去做一些参数估计来提升模式的准确性另外一方面反过来怎么用模式的工具去进行一些观测系统模拟实验去指导这个观测站点的部署对它相当于是一个交互的过程

我之前跟那个江老师曾经聊过就是他这个博士到这个博士后的一个转变基本上好像我可以打这样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就是之前他是用一个工具去做事情

然后呢他在博士后阶段呢他开始就是优化这个工具本身就有这样的一个一个简单的对是吗对不是要简单就是说可能大家比较好方便理解的这样的一个一个转变那么我们在聊这个博士后之前我还是想问一些关于博士的一个情况就是用

因为您这个从数学转到这个大气啊但本身这个跨度很大然后也很难学但是我知道就是您在博士阶段您还开始就是给知识分子写稿子我就好奇的就是说为什么会去做这样的一个科普的工作呢这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一个考虑其实

也是机缘巧合吧因为我是之前关注了他们公众号然后有一次呢他们发了一个什么活动问卷我就填了一下好像要留联系方式后来那个编辑老师就加我了他说看到我写了一条问题留言觉得

非常好我当时好像写了一个留言写的是什么如何提高科研工作者的媒体素养大概是这个然后就他就加了我我们就后面就聊了一下嘛嗯后面他就问有没有兴趣给他们写稿

然后当时是有一个契机吧好像是那个珠峰科考他有放臭氧碳空气球那我刚好是做臭氧研究的嘛我就想那我可以就臭氧这个话题写一写那我的第一篇就是写的臭氧然后写了第一次后面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子你写的这些都是跟你的专业有关的吗对就是他可能

写的是一个大一点的气候领域内的一个话题比如说这个极端天气啊海温升高啊干旱啊就不是我自己研究专业那个方向的但是是整个大的气候领域内的话题

那科普一般就只能这样就不能去聊一些特别细分就是特别特别专业的那样的一些话题就肯定是要在比较 general 的一个层面然后进行一个科普那因为这个老师这个在科普上也有一定的经验了所以这个我们这边可能也收集了一些很小白的问题然后您正好这个可以科普一下那个洪总

王总好像是收集到有一两个问题对,大家主要关心的其实是气候变化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全球变暖你刚才讲说你研究 PM2.5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会研究全球变暖我感觉好多的听众他们都对全球变暖比较感兴趣就问说全球变暖好像是一个听上去无法挽回的进程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弥补吗

就是除了你说消费者感觉我们消费者普通人对吧除了低碳出行骑自行车出行坐地铁出行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切实可以有效做的那么你们就是考虑过就普通人能够做一些什么去为这个全球变暖来效力做个什么贡献嗯就是气候变暖

或者说全呃这个气候变化他目前来说是科学界广泛承认的一个事实吧

从个人的角度我觉得包括我自己其实有的时候会有一种无力感因为觉得个人的贡献其实是非常微弱的可能还是要从大的这个社会系统或者说政策层面去出发才能产生一些实质性的改变

就我自己一个明显的体会就是 2020 年双碳目标出来之后整个公众领域对气候变化的关注度是有一个显著的提升的因为我刚转到大气方向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抱的是一个冷门专业但是到我毕业的时候我觉得是一个热门专业了这个也有我们小伙伴问这个之后也有人问对然后他们就说之前

一直聽說環境工程很有前景因為大家都很關心環境的問題聽說環境工程很有前景因為未來它為了緩解氣候變化會有很多比較大的工程上馬什麼的

然后他就想问一下说是不是这样就是像你刚才提到说你们这个专业可能研究的人多了然后报的人多了是不是环境工程也会有这样呢就是上马的工程比较多你们大气方面会有一些跟你们相关的一些工程项目吗

我们大气方面可能还是比较少这里的话我其实就是可以说一下这个气候变化的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比较常提的是气候变化治理嘛所以呢像有一个比较有名的这个组织叫 IPCC 它是这个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然后它有三个工作组

第一个就是专注于这个气候变化的科学基础那其实就是我们这个大气科学领域的人去探讨哎呃

一些物理世界的原理是怎么样的我们看到了哪些气候现象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气候现象然后第二个工作组是这个气候变化的影响适应和脆弱性第三个工作组是减缓气候变化那这个适应和减缓其实就是涉及到一些工程问题

像环境工程的话它可能去是改善环境去做一些比如说空气污染控制水污染土壤污染治理去做环境修复就是比如说空气污染我们这个专业可能去

做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污染污染的成因是什么而环境工程它可能就是从工程手段去怎么去把这个污染降下来控制住嗯

这其实也是个理科和工科的一个差别对理科和工科的差别那我们现在就来聊聊就是您的这个博后因为您好像从北大这个博士毕业以后就去了美国读了一个博后对吧那您这个之前这个江老师在跟我聊这个博后的时候他提到有一个之前一个概念就是关于不确定性量化

我就觉得这个非常的又是一个不明觉历的感觉因为我对于不确定性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海森堡是吧那我就想问就是说这个能不能展开说说就是这个什么叫做这个不确定性量化然后这跟您的研究有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我刚才前面简单提到说我现在做的是一个模式观测协同设计其实主要是针对这个能源部他们的地球系统模式 E3SM 中的一个模块去做一些参数估计那不确定性量化呢它其实是广泛应用在各行各业的

就比如说除了我们气候领域很多人做金融风险管理的他们就要去做这个不确定性的量化所以就从金融天气预报到金融市场还有医学诊断之类的都会有这种只要你有不确定性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去做不确定性的量化

但这个概念就在我一个对在我一个文科生的眼里就这两个词都有点矛盾都构成了某种矛盾就是他都不确定了怎么去量化就就

你尽可能的通过一些数学统计的手段去降低它的不确定性当然它不可能为零嘛但是你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去让它尽可能的小这个其实在社科研究里面也有尤其在他们做社会学的研究里面有大量是做这种工作的就他们会搜集几百个变量

甚至于更多,因为那个时候可能如果还没有 big data 大数据的话,它可能还少一些而后来的话,它可能会搜集几百个变量甚至几千个变量然后通过这个大量的变量然后进行 match,就是这个匹配然后匹配完了以后再进行预测

因为事实上总体是不知的,你所收集到的数据是已知的,Evidence 是已知的,其实就是你通过大量的变量,然后来预测一个你所不知的,也就是不确定的一个 Population,总体的一个状况。我就不知道,洪总刚刚说的社科的这种研究,跟您的那个研究有相似之处吗?

我刚才就想说感觉洪总说的跟我们的这个逻辑其实是很像的就是你通过收集到的一些数据因为我们刚才不是说我们有观测和模拟吗你通过观测得到的一些数据

那你用一些比如说贝叶斯推断的方法你就可以来更新你对这个模拟对模式的认知去用这个收集到的数据去限制住一些参数的不确定性让它的这个比如说它的分布更小然后你在做预测的时候可能就能够达到一个更准确的效果

这个聊的可能有点抽象了,那我们来聊一点稍微不要那么抽象的内容。就是,您的博士是在北大读的,中国最好的院校,博士后是在美国读的,同样是做研究,这两种环境对于您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变化?我对这些还蛮感兴趣的。

就你的这个环境不一样了吗那非常不一样因为我现在是在这个能源部下面的国家实验室然后我觉得就是学校和实验室给人的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环境的角度的话我其实过来适应还花了蛮久的因为这边确实人烟稀少

你在哪里我在这个长岛这边然后我觉得从研究的角度可以分两个来说吧从条件的角度我其实觉得国内的研究条件也可能因为我以前在北大我觉得国内研究条件并不比国外差

说实话就是资源方面其实是挺充足的那我觉得在这边一个比较好的点是他们的一个研究的视野和角度是比较好给我的感受就是说比较有前瞻性一点也可能是实验室它会相比于高校会承担一些

更大一点的课题因为学校里一般都是一个老师领导一个组他可能做的课题会相对来说是要小一点的对 他们有那么多资源这个取决于资源我看那从这个具体的对于研究者的这个压力来说呢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就是说是这个国内我们都知道非常卷嘛对吧嗯嗯你在美国这个也很卷吗还是说呃

我觉得其实看个人吧像我觉得我自己感受比较深的一点就是我来美国之后我发现好像没有退休的概念我隔壁屋子有好些这种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吧就是是在领域内就比较 senior 的科学家他们就是很大年纪了还在继续做科研然后

然后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吃午饭然后他们可以就一个小的问科学问题聊得津津有味的嗯这给我的一个启发就是说你只要愿意做你喜欢做这个其实你是可以一直做我只要

保证我身体好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去永远去在这个领域去生长去进步所以我有的时候就是会和自己说就是说那我步子放慢一点稳一点的话我其实有未来的时间很长很长我也不用那么着急

但是确实从国内刚来的时候那个还是非常非常急现在稍微拦下了一点这个急主要是急什么呢就是希望尽快出成果吗发表成果对啊发表压力很大嗯

对这个确实是就有这样的一个有这样一个不同因为前两期我们刚刚聊了一个也是北大的就是北大的那个猫科动物的专家很出色的那个老师他最后他就聊到他说他就很担心过几年他就要退休了但是他就一直想做研究我觉得说这样的情况其实在美国是很常见的对吧

没关系现在年纪退休了他放心吧这个可能都不够我觉得这个我想聊一下就是可能有一些朋友他会觉得就是不工作最好对吧巴不得这个早一点退休但是可能在一些就科研人员的眼里他真的是希望一直做下去他实在是太喜欢他做的这个东西了他真的有这样的一个愿景就是能够一直工作下去就是

那可能也是因人而异吧每个人对因人而异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但是我觉得可能还是有工作你会觉得更踏实充实一点吧我现在喜欢行业的人最担心的就是我工作的这个机构还没有我活的成

那那个姜博士我们接着往下聊因为我们知道就是您这个博士后也快读完了对吧那么您下一步呢就是我们上次聊的时候我就很惊讶就是说你又发生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领域的转变对那你来说一下就是我后面是要转到做农业

相关的内容这个农业跟大气有关系吗

对我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当时就感叹我说是不是这个学了数学的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就是想学什么学什么就那种感觉其实是有关系的我觉得我学大气的一个优点就是说我每天因为我是做地球系统模拟总的来说所以我的脑子里每天其实是装着一个地球可以这样说那像地球系统它有不同的组分

大气海洋路面冰雪这些你其实是要把它衔接起来在我模拟里边有一个东西叫做偶合器就相当于这个东西它是可以交换信息的那你其实就是可以把这些不同的组件联系起来然后再回到气候变化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我的研究是一定是会围绕气候变化的嗯那刚才说嗯大气比如说偏理论型的研究它其实是呃有一点像

写实的艺术创作我自己的感觉是这样子就是你在给大家来描述一个科学故事去构建一个科学故事然后通过一些证据去自圆其说那很多时候你其实不知道自己是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能说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合理的

对然后我记得那个我们那个科学家同事爷爷就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 scientist can be wrongengineers cannotengineer 因为他要对现实社会发生影响对所以就我自己的性格来说他我觉得我自己更多是一个强调实用主义一些的人所以呢这个跟洪总很像所以我们都

都会觉得自己可能适合做功课要做点有用的事情对吧我在找工作的时候我就想说哪一个能够提供一些应用的机会然后我刚好看到这个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把理论和应用结合起来的领域是这个农业方向

因为从气候变化它现在从解决的逻辑来看的话我们在提这个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里面就有一个是通过这种农业改良可持续

这方面来去做所以我是希望自己能够去和这个现实有更紧密的联系那具体怎么结合呢我还是觉得就是好像离得有点远具体怎么结合嗯

因为我现在做的是相当于是模式观测的不确定性估计它其实是一个方法统计方法或者说框架性的东西那我后面到农业的话可能会做一些生物能源就是说这些作物

能源作物怎么生长或者说在它的生长过程中哪些参数是比较重要的所以它其实还是跟我现在的研究是一脉相承的就是去在它的更关注到一个细节不是说整个模式它的参数不确定性我怎么去降低而是说我 focus 到某一个农作物

他在生长过程中哪些参数是重要的我怎么去降低他的这个不确定性然后怎么从一个田块到更多更大尺度的范围的生长过程去这样子推广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又要去学很多新的知识对专业知识就是你要去懂业了是吗

就是需要去了解一些基础性的知识但是可能就是学霸就是这样可能就是这个补起来很快我其实现在也并不是非常清楚因为我还没有入职马上入职我跟你讲我们有一个我们有一个听友还问了一个跟农业有关的问题他就是想知道说在这个地球变暖以后主要的农作物会发生什么变化

人们的生活方式会不会因为这个全球变暖发生一些改变可能他主要关注的是这个农业的农作物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个是你们关注的问题吗你们会去预测就是地球变暖或者出现了气候变化以后农作物会发生什么变化这是你们研究的议题吗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开始做这个不是我现在要做但是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 idea 就以后我可以考虑的那我觉得我可以从气候的角度因为我现在还是一个气候背景的人来谈几点对农作物的影响

就是全球变暖一方面这个气温升高嘛它可能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周期这样子可能会对农作物产量有影响那另外一方面全球变暖的话它可能会出现的是一个整个生态位会向高纬度移动因为温度在升高嘛然后因为高纬度变得越来越宜居是这样吗

对有这种可能性吧第三个点是全球变暖的背景下极端天气气候事件比如说降水啊干旱它可能会更频发并且可能强度会更大那这个也可能会对粮食安全产生影响对

这个是我想到的这个气候的角度会对农作物产生的影响然后洪总刚提到人们生活方式的话那必然是要发生变化的吧那我们可以从这个大的化石能源减排背景下来看大家可能

讨论的比较多的是怎么去开发和布局新能源从另外一个方面因为极端天气气候事件更频发了我们怎么去增加这个抵抗风险灾害的能力

像这个气候变化的适应也是就在这个领域内一个比较重要的议题那我听姜老师说刚刚说那个能源说的挺多我就挺好奇的就是气候和能源它之间就是这个就是为什么大家会经常在一起说它彼此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我之前也是在纯学大气的时候对能源毫无概念然后因为前面提到我就是我给知识分子他们写稿我的几个稿件都放在气候能源大观这个专栏里面然后你发现它有关系是吗然后我就在想为什么气候和能源这两个关键词要放在一起嗯

因为以前就只做大气理论研究对能源真的是毫无概念然后后面就一直想这两个为什么要放在一起那后面我就大概想明白它的一个关系就是因为工业革命以来化石对这个化石能源在短时间内进行一个极度的开采利用从而导致这个气候变化全球变暖那

由于气候变暖的一些对人类生产生活以及社会经济造成了影响然后人们希望能够去减排去寻找到新的能源或者是清洁能源这就推动了能源行业的一个新的发展格局所以这两者就是一个你来我往相互撤走的一个过程

所以您是不是也是从气候领域会慢慢的转向一些偏能源领域的研究是的吧应该是的吧对我觉得这个很显然就是江老师是对于现实社会当中的发生的各个变化会比较敏感不管是农业也好还是能源也好其实他的目标都是试图解决一个问题对对对是的是一个非常就是和你很像嘛对

就是要有用对不对最关注的是这个有用的那我觉得我们就是这个其实这个关于学术的东西其实可以告一段落我们可以进入这个我们的一个最后就是一个我们的一个常规的问题就是跟性别相关因为我们这个节目叫我是女博士对吧

想问那个江博士就是你的性别你是女生这一点在您一路这样走来的这个过程当中有没有构成什么困境或者说是障碍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我的整个成长过程是比较顺畅

并没有受到什么性别的影响我从小到大就是受到的教育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事情是男生可以做的女生不能做的好像没有这样的太多的影响你们这个学科女生多吗大气女生挺多的

而且我估计您这个方向可能确实就是男女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是做这种什么计算机啊做这种模拟啊什么数学啊我觉得可能并没有一些体力上的要求对没有什么太多体力上可能一些那种做观测的呃

男生也许能扛一气能扛得动一点但是好像也不是以前就是我有那种做观测的同学那些女生扛起仪器来也是杠杠的对女生扛起这个摄影机来也是杠杠的

对我想上一次的那个胡老师也是说说他拧螺丝也拧得非常好而且他的这个回复跟您一样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因为性别受到了什么

其实啊或者说是碰到了什么问题那么我这样的问题我不是倒过来我换一种说法就是如果我希望您给这个女生或者说是对于这个专业方向比较有感兴趣的女生提一些具体的建议那您会说什么就是我从性别的角度我觉得我觉得我自己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我

我想到了一个点就是说我有一些困扰的可能是我个人的问题就外形上我因为长得比较小只所以我在以前在这种公众场合说话的时候我会觉得我看起来像一个小朋友一样说起话来可能好像没有什么分量然后就是没有那么有自信嗯

这其实还蛮常见的这种情况其实是蛮常见的而且可能还不一定是因为你很小

对那您是怎么去解决的呢就是比如别人可能看你就觉得你是个小姑娘然后不把你当专家对吧就是怎么去解决的呢对我后面就是觉得你要给自己机会走出去去表达就是各种各样的场合有表达的机会你就去尝试你在

这些过程当中会去积攒自信像我有一个老师他跟我说这个 confidenceyou not gain ityou earn it 就是这个东西自信这个东西是你赚来的不是你直接得到的

包括我前段时间参加我们实验室一个就是类似于三分钟的这种公众演讲比赛然后我也拿了第二名还挺高兴的就是我之前会觉得我好像科研做的没有那么好或者说没有得到一个结果的时候我会有一种谈论羞耻我不知道我觉得可能很多同学都会有就觉得自己好像做的这个其实还是有一点性别的差异的

就是在于这个谈论羞耻或者说是这个公共演讲的这个用羞耻这个词吧或者说是谨慎方面确实还是有一个性别差异的就是男生他这个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的顾虑而女生的顾虑一般来说要强一点总觉得我是不是还不够好啊对吧就是我是不是这个还没有到了可以公共演讲的这样一个程度啊就有一个自我的一个怀疑

对然后就这个活动后面很多的同事就给我非常积极的反馈我就发现哦原来其实你并不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做到非常完美之后你才能去说其实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去跟别人交流的时候人家是能够给你更多的反馈你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你走出去呃

让自己被看见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去修正自己然后去成长不要怕出错是吧我觉得我一开始在学术领域去做这个 presentation 的时候其实我也有你这样的一个

一个困惑你也会有吗我觉得你已经属于胆子非常大的我胆子非常大没错但是我也同时发现因为我那个时候还年轻我可能才刚刚读博士没几年我就会发现哪怕是你很自信的在上面讲了巴拉巴拉的但是别人不太会把你的研究或者把你所讲的你所做的东西当做是一个非常 take it serious

然后呢比如说一个小组我们一个 presentation 一个小组里面有很多人在那边 present 那我可能是其中之一然后我可能讲完了我觉得我自己讲的挺好但是你就会发现说公众可能对你的兴趣不是很大然后大家也不会给你提问你要知道在外面 present 它有一些尴尬的地方就是什么呢第一你不希望别人问你太 hush 的问题太难的问题

第二你也不希望完全没有人 care 你你知道吗就是你 preset 完了然后回来以后到这个提问环节你发现所有人都在问别人都对别人的研究很感兴趣然后结束了以后别人还围着这个其他的听众都在围着别人在那边聊然后没有任何人来 care 你所做的研究然后我就会比较沮丧然后我后来就发现我觉得这个可能跟你的跟我们的资历会比较有关系

到可能跟我 present 的方式关系不是那么大就是哪怕你很 confident 的去讲了但是因为你可能人微言轻这是第一第二呢就是我们在刚刚进入学术界的时候其实对于自己做的研究到底好还是不好没办法判断是的我今天还看到有一个朋友他就在说做科研对了不知道自己对了错了不知道自己错了

但我觉得洪总你刚刚讲的其实跟姜老师讲的是两个问题他讲的其实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要勇敢的出去讲然后你讲的就是说就如果我出去讲了效果没有我想象那么好那么我们该怎么 handle 对吧这个其实我觉得是两个问题我觉得可能很多女生她首先要解决的可能还是第一步

就是你不管这个未来的结果怎么样你还是要有第一步有一个勇气就是说对我觉得有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太多先迈出第一步最关键这个自信是需要学一学然后要去通过参加去表达去赚包括我来参加这个录这个播客我也是

给自己一个表达的机会那可能到时候有评论什么的我就知道我哪些东西讲清楚了哪些东西没讲清楚其实就是去积累一些表达的过程然后就会有进步的更多进步的空间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