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欢迎收听每周四上线的播客节目《看理想圆桌》,我是主播丁丁。《看理想圆桌》是看理想编辑和主讲人放飞聊天的地方,也会经常邀请各个领域的好朋友们来坐一坐。希望这里成为你晾晒心情,找到共鸣和听见生活更多可能的小阳台。节目上线这天是 2025 年 2 月 20 号。
这一期迎来一位老朋友资深媒体人易小和老师两年前我曾邀请刚出版《严阵》的小和老师来聊他在那个川南小镇的田野故事如果有听友不知道易小和没看过《严阵》这本书可以先去我们两年前录的那期播客考古
标题是消失一年半我用手机记录了一个川南小镇的悲戏印象中炎镇出版没多久我就发现小何老师好像去了新的地方做田野今年年初他出版了新书《惹作》我也终于有机会邀请他来好好聊聊炎镇之后新的田野故事
你知道这两年我这不是两年了现在今年是我做田野调查的第五年就是从严正开始然后我现在就觉得就是我自己现在会觉得有很强烈的割裂感就比如说我昨天还在一个乡下的地方做田野调查看着远山然后看着田地看着阴沉的天空
然后突然一下坐在你面前你知道因为播客是很现代的东西我就会产生那种特别强烈的割裂感我就觉得比如说我原来在我做田野调查之前我因为我自己对田野不够那么了解我会有失语症现在我觉得我对城市或者对特别现代的东西我觉得我会有失语症当时惹作后继我不知道我后面最后呈现了没有还是我删掉了我说
一开始我就说我说其实我觉得我对世界本来是有那种疏离感的因为我可能我会想一些有的没的就想的比较远我觉得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战争人和人之间什么种族种族之间会有那么多的割裂然后就觉得虽然一直在上海然后在上海本来有一大群朋友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关系很好但常常就是如果说跟朋友吃完饭聚完会以后回来就觉得很空虚就
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觉得好像这个东西不是我要的这么说起来可能有点虚哈有点那种虚无但我能够大概理解一点点那种感觉然后所以当时我记得在大凉山的时候
当时是在我最早开始去做田野的时候在那个昭觉县日哈乡就有天晚上突然就被那个跳蚤给摇醒了我记得我还调侃了一下我自己我起来以后我就挠一下我身上因为我身上又有跳蚤咬的又有被晒伤的他们各有各眼但是真的那天
那天晚上我想了特别多在那个台头就可以看见一整个银河的那种地方天地静极了然后静得好像你能够听见你自己的心跳那种时候你都特别适合对你自己发问那是我第一次被卡住我在后继里面说我说为什么我要走到这里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做完炎症之后为什么我不可以躺平我为什么不可以多休息几个月或者我为什么不可以在上海跟朋友再多吃吃喝喝几个月但是我觉得好像现在这个就是我要的我就想走到这种很崎岖的地方就是那种别人不会来的地方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些从来没有被看见过的人的生活我觉得这句话是特别打动我的就是你描述了那样一个场景然后你心里就想我就是要走那些崎岖之路做一个手有硬剪的记录者对对你知道吗我其实很不想渲染说我自己多么多么辛苦啊什么的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说因为你知道一个作品完成了以后
你所有的你的前期的工作你的努力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个作品能不能呈现给这个读者让他读到一些东西思索一些东西甚至于比如说能不能为这个书里面的这个人做点什么东西其实这个是更重要的所以我其实你看就包括这本书就完全把自己给引掉了没有我在里面我不想有我在里面我不想干扰这个故事而且我也不想强调我到底在这里面
但是后来呢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后继是因为我觉得我是不是还是应该稍微给交代一下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让这个故事变得更完整它是一个补充以及我觉得对于这样一个非虚构写作它的写法是类似于像非虚构小说那样的其实我
有一丢丢担心我是觉得说这样一个写法写完了以后如果没有这么一个突然一下告诉大家说我这个书是怎么完成的大家会不会就把它仅仅只是当成一个虚构的小说然后可能就这是个虚构的好像我觉得我可能是另外一个程度也是想提醒一下大家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其实就发生在离你我没有那么远的地方对而且我更惊讶的是你深入这个故事的核心地带待了那么长时间
就像是我们第一次录节目当时那个标题就是说我消失了一年半然后在一个川南小镇用手机记录了那边的一个故事这次也算是消失了这次消失了多久一年对每次玩消失然后就是带着一部重磅作品来上一次这样就是我们两年前了整整两年录节目的时间也好包括说我预计这期节目上线的时间也差不多就是时隔两年上一次研究这本书应该是
是可以让你躺平的吗因为上次我还不敢问这样的问题新经典的同事在旁边不适合聊的太多今天有监听的
是这样的就是我觉得这么说好像可能有些人未必能理解得到但是我尽量让自己表述的更清楚一些其实对我来说的话如果是为了经济利益那一开始炎症也不会有对对对那这本就更不会有当然我这俗人问了个俗问题不不不就是我稍微科普一下其实你知道就写书有很多种方式其中
有一种如果要获得经济利益的要么就是我可以躺在我原来最早的老专业体育上面这个对我来说是很舒适区对然后或者是说我这本书写出来我就奔着影视改编那样子的话报酬也会很丰富我昨天还是前天我记得我是不是在朋友圈写了一句我说有人出了一个比较高的稿酬说
你能不能给我的家族写一个什么人物传记我说好像有一句是不是名言算不算名言就说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只是看那个价格足不足够高但是其实对我来说所谓的这个足够高的价格就是能不能打动我能不能触动我这个也不是什么就是什么很虚伪或者是类似这种的意思就是因为人和人想法不一样就如果可以给我一口饭吃让我满足温饱我可以想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
对我来说的话可能就有的东西没有那么重要毕竟而且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年纪我也不是 20 岁出头可能为了一个饭碗那也是非常能理解的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我觉得但是我觉得你的劲头比我们这种比你们这种年轻人是吗或者说比那些更年轻的 20 几岁我也年近 40 了你年近 40 了大哥
对就是这两年大家说一些生命力什么我觉得我们这些人的生命力也在就是像损耗一样但是我看着你这几年生命力还是依然的特别勃然有生机的那种是这样的我前两天还在跟一个朋友讨论这个问题我说我不知道就是有时候我会突然一下比如说田野调查我不是一直待在那比如我待个三个月我会回一段时间成都看一下父母然后偶尔会跟朋友聚会然后跟朋友聚会的时候有时候听他们聊一些
就是养生话题啊你什么时候退休啊他又是不是老话了你们不要跟我聊这些我说我一个年轻人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逃避我说我听不懂但是我是开玩笑的我想表达的是我觉得写作有的时候会
或者我的这种田野调查会让我变成一种很奇怪的生活这种生活我不能叫他特别就是说他有的时候某种程度上面他把我自己之前的那种世俗生活就隔绝了他就会让我遗忘了我的年纪在慢慢变大呀或者是说什么所谓那种世俗的那种压力什么你又该不该结婚啊就是类似这种他不在乎
不在我的考虑之内了就很奇怪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走到奇奇之处可能它是另外一个附加的一个东西吧我很喜欢这种状态在做田野调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自己有了另外一种人生或者是
有了另外一种生活然后在那种生活之中我会忘掉自己的年龄我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我就是一个可以躺在这里看星星的人我就是一个可以在这里跟这个婆婆那个娘娘然后聊聊天的人甚至于我会发现我会遇到一些我意想不到的故事就好像是热作的故事这是最先的故事我想稍微再带一点就是炎症之后因为过去两年了嘛就是输出来到现在两年了嘛
这本书也算是你的转型之作当时咱们聊天的时候有聊到很想知道这两年过去有对严正这个阵子或者说是对里边的那些写到的人物因为它是一本女性群像的作品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影响严正出版了以后其实让我最欣慰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时不时会跟陈婆婆联系一下就封面的那位对 然后比如说我会
让小青去帮我看看他或者是我给他儿子打打电话然后我们联系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视频通话他每次一跟我视频通话他就会掉眼泪他就说你真的是对我太好了他说我这辈子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他说你的好多朋友其实都是读者
在他的认知里面他觉得这些人全部都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对我们可以说只是他的意思就是他以为都是我叫去的他说你的那些朋友组团过来看我他说他们对我特别好会买我的东西或甚至于给我钱还有包括就是我也会看到有时候有些人会截屏告诉我说谁谁谁又去那打卡然后又去跟陈婆婆合影
其实我想我欣慰的一点是在于就是所有的这些去看望陈婆婆的也好去找梁晓清的也好甚至是找黄倩的也好这些人都是那么的有同理心然后他们没有任何带着那种所谓他们自己的价值观去评判他们其实从世俗意义上来讲的话你说我知道就是镇上有很多人对陈婆婆其实是敬而远之的就觉得她是一个做那样生意做过那样生意的人但是这些人没有所以
所以这个是让我觉得特别欣慰的一点然后他每次一掉眼泪我就忍不住也想跟着掉眼泪所以我觉得这是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就是当一个作家你写下来的文字它是有生命力的而这个生命力它有可能就会注入到你想写的那些人他们的身体里面
我看到包括咱们那期节目评论区也会有人说他们有些人可能就是四川自贡的有些人是全国其他地方的说这样的故事对我来说虽然他远在四川但是似乎就发生在身边对然后延伸开去我也会时不时的会看到有一些评论会说我看到了严正以后我仿佛重新的去理解了我的母亲我的外婆我的姥姥然后我也把这本书给他或者
或者说是今天晚上回去我要好好地抱抱他我就特别感动我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我的那种感动了你知道对一个作家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欣慰你现在回过头来看就两年之后回看这部作品你是什么感觉你觉得已经离你很遥远了似乎发生在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还是
什么样的感觉她从来都不遥远她其实当下在你我聊天的时候我们的这些姐妹他们可能还在经历这样的轮回有的人对
所以这才是这个书的意义因为我觉得第一步我想做到的一个作家想做到的展示让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真相让人看到他们的生命状态然后去理解他们大家一起想想有什么办法这两年有再去研究看看吗没有因为这两年又开始了新的田野
天涯调查所以大部分的时候跟他们都是电话或者是视频就是这样的远程的聊聊天我觉得这也已经很不容易很珍贵了所以严正之后是休息了很短的时间就进入下一个天涯了吗基本上没休息基本没休息就进入大凉山了 23 年的 6 月份就去了大凉山
因为当时我在写完炎症之后你知道就是你写完了这本书以后一本书以后就会有很多读者看了他就会有很多的想法甚至他就会给你一些建议啊或留言然后就有一个人的留言就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就说
他说那个小何老师你看啊你写了严正这样一群女性但是你就知道还有一些女性她们生活在更加偏远的地方当然另外一个方面你也可以说我这个人可能生活比较无聊我现在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也不能完全说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工作狂
所以当时六月份就基本上严正的就是前期的一些活动结束了以后六月份我就想了一下我说我想去一下大梁山因为第一个就是我本身就是四川人然后你知道我们平时是能看到很多彝族妇女他们在那里背着被篓在卖东西我在成都也见到过对吧而且他们很明显特征他们一般会穿一个头巾对对对或者穿着摆着裙
对我来说他们太神秘了就是我从来没有跟他们交谈过然后我总会听到有人对他们窃窃私语就是有一些特别不好的评价然后其实有的时候我就很想跟他们讲就说你不要这么随意的评判一个人
但是我本来想进一步说的时候我又发现我好像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去反驳这些人都是因为我对人家也是一无所有所以我就想我可以去看看我想去看看我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至少最低的程度我也去了解一下这个神秘的地方对所以我就去了我就去了大量山
第一站去的是美国著名的毕摩之乡毕摩就是祭师祭师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大梁山是这样他们的文化里面有两种一个叫毕摩毕摩是既可以请神也可以取鬼另外一个叫苏尼苏尼是只取鬼不能请神这就是区别还有一个就是毕摩是
是习之的他只能是男性但是苏尼是可以是男性可以是女性所以当时呢那闭膜文化是彝族文化里面特别重要的一部分我就想说我去看一看然后就没想到一去了以后就各种艰难险阻
去之前有做什么功课吗查一下了解一下看看资料甚至说找这种相关的了解你的了解最大的了解就是这个地方有绝美的风景就所有的人知道那个地方什么大峰顶包括雷波的那个大断崖这些国家地理杂志上面也会有但你知道一个地方肯定不仅仅是绝美的风景这
而且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我在去之前我就想我如果要去这个地方以我的所谓田野调查的习惯或者之前你要做点准备的话那个地方你完全一无所知我找了很多朋友就比如打比方我就说你看你人多势广你认为是什么彝族的朋友然后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然后看我能不能跟他聊一下或者看他当地有没有朋友什么的
我就发现我找不着你说我反而能想到两个人你说到大梁山遗族一个叫极客绢役一个叫墨西子氏还有一个吧现在有一个歌手叫海莱什么海莱阿木还有一个此沙然后当时去了以后就发现
果然就是之前所有的朋友为什么帮不上忙是因为他们的文化里面他们只认家之家之就是说比如说你姓丁我姓丁然后那你哪怕在美国咱们遇到你也得给我管饭当然了他们彝族社会里面不会有姓丁这种奇怪的姓他们是类似于像极客啊什么海来啊就是类似这种哈阿尔啊什么的然后就是如果你是同一个家之的就会对你特别热情但如果不是就
因为我去的地方都是属于腹地就是几乎是全是彝族人住的地方那对人家来说你觉得你就是一个特别特别陌生的人所以这个特别特别能理解所以我就花了三个月两个多月的时间我都觉得我完全没有走进彝族人的世界
然后甚至于甚至于有一次当时我去了以后就跟一群小孩子就小孩子一般是属于那种就是熟悉的最快的对好奇热情跟一群小孩子就关系就很好天天跟他们在一起玩因为他们也是他们会说一点普通话他们会因为他们现在九年义务制教育他们几乎从幼儿园就开始会说普通话了然后小朋友的普通话是最好的但是在那些地方稍微年纪大一点的人都不会普通话除非你是嗯
30 岁以上除非你是出去打过工的要不然的话就完全只能用语语交谈我不会语语那个对我来说太难了所以然后我就跟那群小孩子天天在一起玩然后有一次就有个小孩子我就陪他一起回家然后就门口就有一群娘娘们就在那里跟他姬姑姑说什么然后后来小朋友就跟我翻译他说小贺姐姐他说那个阿姨说让我不要跟你玩说你是个人贩子
就是因为他这很正常你到任何一个乡镇或者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又很少有外来人那他对你有一些这种不了解这特别特别正常但另外一个侧面就说明我确实是没有走进他们的世界所以这就回到了前面跟你讲的我说我那时候就被卡住了我就想说我要不要放弃了
这在我的职业生涯人生当中就是说做记者以来但是这个不算是记者吧就是所有的这种从事文字工作以来就应该算是第一次就是那么想放弃我觉得我走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待了多久感觉走不下去两个多月两个多月那两个多月你怎么生活的我自己觉得就是我作为一个适应的那特别强的人我之前也
也曾经有过那么多去全国各地采访的经历全世界各地这不止全国各地低调一点然后我觉得对我觉得我就是适应能力还比较强但是我就我是一个特别会自省的人我就觉得说我是觉得我不够努力吗还是说我的方法不对吗还是怎么着我就想其实没有人给我压力也没有人那个
你也不用叮叮打卡不像我们没有 KPI 那时候我就觉得说我是不是我的工作方法有什么问题但是你知道另外一方面我很天然交战的是我觉得我特别想走进他们的世界他们太神秘了我走到哪里都会有的时候会看见他们有些聚会也好什么也好女性那么的美丽真的一组女孩长得特别漂亮
但是他们又那么的内向比如说有同样一个聚会或同样一个家庭你想要去打交道的时候总是男性冲到外面女性总是害羞的往回缩我就更想去了解他们了然后另外一方面我又觉得我觉得我走不下去了我卡在那里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去了我觉得我是不是回去以后休整几天反省一下
我复盘一下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就是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就没有办法走进人家的世界我就好像觉得我就什么都好像没有了解到我也不知道我要写什么该写什么我就几乎要放弃了所以前面那些应该是待了三四十天两个多月对两个多月每天都在干嘛呢每天到处走到处想跟人聊天
到处寻访确实听起来就是像我 20 多年前在乡村里面生活的时候那种家长会说小心那个女人是外边来的然后她是个人贩子确实会有这种场景对就是这个很正常其实就比如打个比方这个就牵涉到后面到认识了阿喜以后到他家去了
以后的那些故事了你后来就发现确实是这个所谓的方法论就像我前面说的认家之你一旦认识到阿喜以后因为他的家之是当地最有势力最有年头也是曾经最富甲一方的
所以你当成为他家的朋友以后然后那个时候你走进他们就容易了所以后来是找到一些突破口我快放弃的那天我记得朝九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就想说我要回去了我就很沮丧那天那个时候我就突然收到了阿喜的来信阿喜是之前我在也是在日和乡我当时待的一个驿站他时不时会做一点这种什么人类学的短期的一些训练营可能有一些大学生会过来待个一个星期然后就走掉了
阿喜是跟着一大波的彝族的汉族的大学生一起过来做训练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并不是那么熟但我不知道他已经观察到我了后来据阿喜的回忆是说他说易老师他说我看见你对那些彝族小孩子特别好我就很感动不是人贩子然后他就对我印象很深可能我们就哪一天可能聊过天什么的然后他就记得
我说过什么我是对女性的这种比较感兴趣然后我以前也写过研证他就是有一点粗浅的了解他就可能他就记在心里面了后来他回去了以后都已经就是可能回去了很长时间也就是我快放弃的那天他就给我写了一封信他是用信的信是给我写的
我忘了是通过邮箱还是通过微信然后他就发给我上面就说他说易老师他说那个我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说我说了回来以后要给你写信但是太忙了
然后他前面描述了一段他的生活你知道吗我一下就被打动了他写的特别那种彝族的那种生活画的那种很细节的东西特别有人间烟火的东西写的特别好很生动哪天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他写他小时候生活吗他现在目前的比如说什么早上什么几点钟什么鸟叫了然后什么阿达在旁边什么把我叫醒他小的时候也就是这样我总是被他的烟给呛醒他喜欢抽什么
兰花草这种描述你知道吗很生动对好然后然后他就说他说那个后面他就信的最后他就说他说我们这里生活着一群女性她们是什么什么样他比如说那个女性她是什么什么样的故事这个女性什么什么样的故事最后他就来了一句他说他说哎呀我的文笔没有那么好我描述不好他说我特别希望易老师你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过来看看
大概是这么说的然后我立即就开始收拾行李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吓了一大跳就几乎是在他收到他信以后的半个小时我就出发了打引号惹了不该惹的人然后那天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
我没想过说那一路过去这么难之前我其实知道在梁山就是那个东武县就所谓的东武县就是不是像西昌那些比较发达的那些地方就是深入到最复兴的地方其实交通很不便利它一个地方到一个乡村到另外一个乡村
没有车就很多时候你要包车巨贵无比而且你就只能就是换比如说乡村巴士换乡村巴士再换车就是类似这种然后我就找了一个乡村巴士找了一个乡村巴士以后当时阿喜在路上就特别着急就一直在催我他就说
他说你一定要快一点他说那个因为那个中间有一段那个地方是每到一定的时间就美国大桥他说他要关掉就是你什么车都不能通过如果你赶不上这一段他比如说关两个小时你就接不上下一程车然后接不上下程车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去瓦岗了他就一直在催我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因为那个司机就一直在装客他一边说好的好的我快一点一边在不停的装客后来最后没有办法我就跟他讲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包车你不要再装人了我说我来不及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就风驰电车的就往瓦冈那个方向赶过去然后一进入到瓦冈的时候我就开始给惊着了因为说你说之前的路嘛从昭爵到雷波它是一条主干道就是从沙坪子村那个地方一到进入那个瓦冈的那条路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巨大的差异当时是刚刚下个雨路上全是坑然后
你能看见就是一方面你的车在不停的颠簸另外一边你能看到你的窗外是悬崖然后那个司机她是个彝族女性她就不停的在那抱怨
他是雷波本地人他说你把我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就雷波人家还相对已经算是比较发达我说你没有来过吗他说我从来没来过这种鬼地方我最近其实刚刚才知道雷波因为有朋友给我寄来了雷波奇城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在这给大家推荐一下但是瓦岗人的说法是雷波是雷波瓦岗是瓦岗虽然瓦岗镇是隶属于雷波但是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就感觉是有两个太阳
气候习俗很多具体的那些那些风俗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因为在当地有一个说法就是你有可能翻过一座山习俗都不一样所以他们的文化如果不是因为通过当地人给你口口相传的话你是不会知道的书上也不会有资料我当时在后纪里面写了这段过程我说终于
抵达瓦岗镇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灵魂才缓缓地回到我的身躯里面被车子给晃散了因为那两天正好就是那个新闻里面报道金阳县出现泥石流死了很多人的那几天那是相同的完全一样的那种地形
而且我没有想到就是我到了瓦岗以后我就真的在那卡住又卡住但是我这次卡住不是我写作的卡住而是就下了暴雨就泥湿流然后我就想出去都出去不了了因为天气原因对然后阿喜就来接我阿喜左手一只鸡右边一条狗
然后他就说哦 易老师你终于来了他说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他说你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我从来不敢叫我大学同学过来玩的原因了吧他说其实我很想邀请他们过来看看看看我们这边美丽的景色当时阿喜是在放暑假吗他
他是有可能是暑假我现在想有点想不起来是不是暑假按你说的这应该是暑假的最后几天是吧八月份对的对的因为你六月份去待了两个月那就八月份了暑假对对暑假暑假的最后几天然后阿喜把我接到了第一件事就杀鸡给我吃我正说他带鸡干嘛杀鸡给我吃嗯
那时候我觉得我到了瓦岗的那一天开始我才是可能我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当时我才是真正的开始走进了彝族人的世界因为阿喜的家里是当地我可以这么说是曾经最富裕但是也就是最有见识的家族他们家在当地有 500 多年的历史也是整个梁山州很有名的白仪家族就你如果说到苏家苏子家都很有名
而且他们家最有见识的是他大哥苏曲华就是曾经的逃人他接待过很多的外人就以前也曾经有过什么有身份地位的呀人类学家什么的都有过我记得那位有一位林奥华林奥华先生这一故了他不是三上两山吗 40 年代 70 年代 80 年代有去过他有写过梁珊怡家梁珊怡家那本书商务英雄馆出的然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家就很乐意接待我这个外来人然后
然后就那几天每天都是晚上吃完饭以后就在火炉旁边然后就开始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那个时候我简直是被他们苏家的故事给迷住了我觉得简直真的是比那个百年孤独还要更魔幻就里面很多故事我已经写到惹作这本书里面了
特别特别的魔幻你就感觉就觉得这是个神话吧真的我特别着迷我就觉得好有意思啊这是在我之前的人生经历里面也没有经历过的他就跟我讲就是在讲了几天几夜之后突然有一天我就听到了
热作的故事这个热作就是我们这本热作的书的主角他叫做苦热作他姓苦我补充一下其实阿喜的名字也叫热作他叫苏热作所以其实到最后的时候最后写完书现在今天我来说我才知道这个热作就是一个普遍意义的一个名字他就是千千万万的一族女孩他有什么含义呢
他在一语里面的意思因为这个只能是意义就是说再来一个男孩或者是叫做再求一个儿子也就是我们汉语所谓的招弟招弟来弟类似这个意思在当地的话你能感觉出来其实
某种程度上更加强烈一个男孩生下来以后他会被要求背诵所有祖宗的名字女生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就是因为啥他说他们好像是有一句谚语叫做就是彝族人在外靠家之
你只要会背你这个家之的姓名比如说咱俩出来聊到就是如果你是阿尔家族的我是海莱家族的然后我们聊到第几代我马上就知道你第一我首先知道你是白衣还是黑衣第二我马上就知道你是大概什么地方的然后我们之间曾经有没有什么渊源我们是不是有打过冤架他们彼此之间都是清楚的这在一个相对来说就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一个社会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状态他只有这样他才能生存下来对因为必须要这种乡土社会吧算是必须要依靠这种家族的一些势力包括好多事情是由家族的这种那叫什么长老还是什么就是有有声望地位的人去裁决而不是依靠法律当然这是
解放以前的情况好像所以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男生是生下来就会被要求背诵但是女生就没有这个要求就是感觉就是女生就是在这种习俗里面你就会发现他就是默认女生你是不会对外的然后呢他们就其实是当时特别轻描淡写的讲到了惹作的故事而且在这个故事里面惹作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他们把他叫做苏利妈妈是用了他女儿的他们那里都是用第一个孩子
的妈妈来称呼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这是到很后面我才知道她叫惹作她叫苦惹作你知道她是苦家的但是每个人讲起来就是说苏丽妈妈如何如何甚至于再远一点讲述的时候比如说我就讲我说我们在昭觉的时候遇到有一个女的死给了她的老公怎么怎么样我们家族也曾经有个女的也有类似的事情
是我们的什么叔叔或者我们的什么兄弟的媳妇是苏丽的妈妈然后她 15 岁的时候结婚大概不到 20 岁他们也说不清具体的年龄然后她就喝了百草哭但他们的重点其实都不在于讨论这个女性的命运他们就其实是想说哎呀那家人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但是当时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心里面一动我就多追问了几句我就说我说苏丽妈妈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说他说大概后面我东拼西凑就知道就是说一个 15 岁的女孩出嫁嫁到了瓦岗然后呢 18 岁生下女儿三个月以后腹毒自尽而且这个女孩是 95 年出生的如果不说 95 年的话可能大家还没有什么概念对也就比我小五岁差不多是同龄人同龄人 95 年的话今年应该是 30 整对
对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就是 30 岁了但是在他死去的时候他才 18 岁 18 岁我的 18 岁在做什么我这 18 岁还在读大学你想想的一个 18 岁的女孩我当时就我就充满了好奇我想一个 18 岁的女孩什么东西会什么原因会促使他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
你如果说你要是跟这些人聊他们肯定会说哎呀他就是一时冲动他那个男的不学好他那个男的吸毒或者是类似这种就是很简单的但我知道一个人走到这条道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性走到这么一条道路他一定有他很多的原因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去就想说我要去接近这个故事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人人口中
好像既是熟悉的因为他们有所谓的血缘然后又是那么的陌生他们甚至于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一年不知道他具体到底是怎么死的甚至于你采访到后面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会在自己的大门口会挂上一个百草窟的瓶子是为了阻碍他的灵魂进入到那家就是一个死后都会被忌惮的一个无名的亡灵我很难过
我就特别想说我能不能为他争取一次被讲述的机会在这我有点想问一下我看书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疑问就是因为做田野调查这么多年包括在严阵我在想是不是类似的故事可能也会听过就是说谁家的曾经有个什么女儿或者怎么样她就不明不白就走了或者说有一些理由她就走了
这似乎放在某些地域或者说是放在某个年代里面这是一个好像很常见的事情你说的太对了惹作是一个就是在当地来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即使大家都觉得她长得特别的美貌他们对她最大的形容词就是说她长得特别特别的漂亮而且你看她的童年她曾经她的父母都很疼爱她
虽然她是超身没有上个户口但实际上也是在爹疼妈爱的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没有缺过爱然后她嫁过来了以后她跟她的丈夫苏贾哈是镇上少有的恩爱夫妻所以恰恰是因为这样她身上才代表了那么多的一族女性
就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女性一个甚至于一个好像没有那么的就是好像苦大仇深的女性最后会走上这条道路这也是我特别想知道答案的她来过但好像又从来没来过对
而且一个生前因为超身没有上过户口在数据上来说查无此人的人一个死后被忌惮谈论的一个无名的亡灵但是她也是她也曾经是女儿她是人妻是人母是一个像我知道听你们节目都会有很多这种 94 95 年的 90 后的就是
就是跟大家年龄差不多的人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道路这就是我当时特别想探寻的我也想知道答案我也想知道这个结怎么解开想象一下就是如果放在五年前十年前有没有可能你不太会被这样的一个故事这样的一个人物打动呢
我以前在采访 NBA 的时候当时所有的人都会写那些明星最少也会写明星的啦啦队我写过一个在更衣室看到的就是在球员通道看过的一个人当时我就写了在球员通道的一个把头到摘下来的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人对提到了上次提到了我想说的是这种东西所有的东西它肯定都会有它的来源我没有办法去假设去倒推
因为所有的东西你是不可追溯的但是我觉得我关注这种小人物尤其是没有机会去讲述自己的这些无名者我觉得这个惹作是最有代表意义的我特别想为他争取一次被正视的讲述他的这么一个机会但是这个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这个难度比严正大得多严正他是那么多人他是在世的
严正是女性自己的口述加我的观察和采访但是惹作是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我必须通过所有周边的这些这种立体的一个东西一个特别密的一个网络然后来还原这个事件的真相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对我所有的写作生涯也是最大的一次挑战而且他不是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也有很多年了 2013 年对 13 年离开
对 12 年但是如果我不写谁都不会知道连他们自己村子的人都说不清楚都会忌讳提这个名字都会忌讳提他的故事李瓦去驼村稍微远一点的人就会说我知道那个村里有个女的他叫有个女的有个女的对
在他自己的亲戚的口述中他叫苏丽妈妈所以这样的故事该怎么写呢这是为什么中间后来写作的过程当中还有一次又差点放弃了当时已经在瓦庚镇待了一段时间把苏家所有这边能找到的人全部都找了以后我发现没有他娘家那边的说法然后当时因为惹作在 18 岁服毒自尽了以后就是当地人就把他归类为叫死给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死给死给这个词在遗族里面是一个程度很重的一个词遗语叫死几笔它的意思是指比如说如果任何一个人但是基本上大部分是女性他只要说一句说我今天死给他了他只要说死给谁然后呢这个人这一辈子就永远都欠这个家族这个家族就永远欠那个家族就永远欠他一笔账而且的话
很多时候都会引起两个家族之间的争斗有的时候甚至于这个女性不用说这句话但只要是她在嫁过去的这家死掉了然后两个家族也会引起争斗然后最后总是会以争斗赔偿就是程度很重的一个结局有时候还甚至于很惨烈的这么一个来收尾
所以你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故事里面你不能只有一方的说辞你对非虚构来说你也是不完整的你毕竟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所以当时因为他们两个家族的这种因为他的死而引起的争斗让两个家族就完全
基本上是断了联系苦家和苏家苦家和苏家断了联系断了联系以后我接触的只有苏家我是完全没有办法去联系到苦家因为在他们那个地方就是好像隔一座山都已经隔很远了而且他是从罗乌驾到了瓦冈你刚刚说的跟着阿喜是在瓦冈但是罗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对瓦冈是在雷波县
罗乌是在金阳县虽然说是说他们中间就隔一座山但实际上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县城无论我用了很多办法我就是没有办法联系到惹作娘家那边我当时就觉得如果说这么不严谨不完整那可能这个故事没有办法也有可能缘分至此了我也没有办法给大家讲了
所以我那是第二次想放弃这个时间持续了多长时间就听到惹作的故事然后准备去写他的但是可能待了很久没有太大的进展因为只有苏家的这一边的讲述好像又是两三个月大概是又是两三个月两三个月一次坎两三个月一次坎对一个太难了
你如果做过记者你就知道你很习惯这种失败所以我第二次想放弃的时候就特别神奇我觉得我偶尔有的时候我会有一点神秘主义 PS 我不是在此宣传迷信没事咱们现在统称叫玄学谁还没点玄学对对对对不起我离开城市太久了
然后悬雪然后当时我记得我快放弃的时候那次我是又回到成都做一个休息当时因为有另外一个已足女孩儿
的故事我也在跟他一直 follow 在跟他就是也联系了很久跟进了特别神奇我跟他也是跟了很久以后因为我同时几条线然后在最后我本来是要打算去一边休息一边跟着那个女孩去到他的家去到他的家像另外一个县就东武县之外的另外一个县城去看看的时候那个女孩放弃了然后因为是这样的我原来说过很多次就是
就所有的讲述者所有的采访者你不能勉强别人你一定要征求别人的同意这种事情所以当时我就想说那如果说这条线断掉的话我要不要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我甘愿我直接去惹作的娘家就是我去一下金阳县看看哪怕我没有收获也没关系那我就当我自己心里面对这个故事我画一个句号然后我就
好像是当时从成都到金阳县搭巴车 12 个小时交通是可能是我们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难以想象的不便而且路上全部是那种十八弯我去了金阳县以后就特别神奇我去了以后就遇到了一个苏家的人因为苏家跟苦家两家的关系太深厚了所以他们之间有很多很多的联系我就在那遇到了苏家
苏家的另外一个我很意想不到的人因为之前我前面介绍的我在瓦冈已经跟苏家的人很熟经常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所以苏家的很多人我都认识了这次融入了是吧融入当地了然后我就在金阳县遇到了苏家的另外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就说他说他有一个舅舅因为他跟我们在那几天他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吃饭在一起
他就说他有个舅舅听说我们来了他那个舅舅人很好就说既然你的朋友来了你就把他请到我们家里来坐坐这个我们我解释一下是正好那两天有一个导演他想说跟拍我两天想看看我工作的情况他其实是想采访严正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就是想看看我怎么做田野调查跟拍两天整
正好那天那个导演也在导演的助理那几个人都在然后我们就在那他们几个就说还是不要去了吧不要去打扰人家跟你这个故事没有关系我说不行我说你只要来到当地有任何一个跟当地人接触的机会你都不能放过只要有机会你就要去只要有这种你能参加的你都参加他们就拗不过我就说那行那就去吧去了以后我没有想到那个舅舅就是苦
苦若作代大的弟弟叫苦其金苦其金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们后来就一直叫他叫舅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惹作代大的弟弟对就是小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很好他就住在惹作家隔壁这样的关系他自己这么形容的他就说我是惹作代大的就这么神奇的然后他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一族小伙子二十多岁之前就在
我上你这个节目之前我联系他的时候他之前在宁波做美团还是什么就是外卖棋手但是最近这几天可能回金阳县去了我跟他一直有联系然后他是一个特别好因为而且他在外面待过所以他不是那种就是没有见过世面啊或者是封闭的保守的不太敢轻易和外人打交道的人对他是年轻人嘛所以
我就拜托他我就说我就我就跟着苏家的那个我小朋友叫他舅舅就说舅舅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罗坞看看他居然就真的答应了然后一路上他就跟我讲小的时候惹作的故事童年什么的
然后一直一直又开了两个多小时过了两天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罗坞那个地方真的如果不是他带我们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开车带你们去我们自己找了个车找了个车他在路上跟我一块当向导相当于是对真的我觉得
可能百分之百我都可以说这个比例因为你想除了二十几户苦家人以外我敢保证都没有去过我说的是彝族本地人都没有去过那样一个地方那跟瓦岗比那个更加世界的尽头太美了罗吾真的我觉得在我这有生以来去过的地方里面景色都应该排前三就是那个天蓝道就是你知道吗它有那种决绝的孤独旷野的那种美丽
那是一批山头但是你站在那个上面的时候你是看不到就是你根本望不到大地你只看见所有的云海你就等你在天上就是没有被人糟蹋过被人类糟蹋过的地方没有就是一路上我没有碰到一辆车没有碰到一个人然后就在那个地方我就看到了就是苦家就最后已经慢慢的消失掉的一个老房子你看到那个新书里面有照片对我看到有照片到时候读者拿到书的话也可以看一下
然后当时我特别特别的感触我眼泪差点掉下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我就说我说惹作我说你不认识我但是我今天走到这里了我说我听了那么多你的故事我其实特别想希望把这个故事能够让它完整我说如果你愿意让我继续
把这个故事完整的话请让我找到你的家人苦鸡精也是他的家人我说的家人是指他的哥哥姐姐说完了以后特别神奇第二天第三天我就真的找到他哥哥了就在罗屋不是在西昌第二天就去西昌了我是当天去了以后第二天金阳县第三天吧到了西昌到了西昌以后然后就居然后来特别神奇就联系上去
他哥哥就同意了我去跟他聊所以刚刚说到罗屋一方面风景很美另一方面就是也因为这些他们相关的一些族人就可能是不断的去大城市也好或者说是他们的市区啊什么已经人非常非常少了就还是有人的对吧因为第一个是现在因为对政府对那个大梁山的一些安置的叫什么工程啊就给他们补贴钱就是让他们鼓励他们从高山上面搬到更便利的地方去住
然后现在那个上面几乎没有人第一到现在还没有通电第二他们用的水还是最早他们苦家的祖宗找到的那口泉水所以其实他已经不适合人在上面居住然后就只有一个他们那个叔叔就是苦其精是叫叔叔的他是偶尔上去放一下他的羊他舍不得然后没有人几乎没有了苦家的人已经不在上面住了基本全是断臂残缘的那种全是断臂残缘就让人特别唏嘘然后我就想
这个断壁残垣曾经是一个很完整的房子苦热作曾经在这里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裙可能曾经划过那个火炉边上然后她在那里喊阿大阿母而且她曾经在这里唱歌她曾经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儿
他曾经就是在这里做了成人礼梳起他的辫子然后他曾经在这里清晨清醒过在这里醒过来可能躺在那里在想他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我就特别感触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天我就挺感触就一个女性和另一个女性的这种某一种层次的相遇其实是就你听了他那么多故事你觉得你和他认识了然后去到了他出生生长的地方
就是他 15 岁之前生活的地方我觉得你这句话说的挺好的就如果在画面上呈现的话你是一个实体但他可能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一个怎么样的景象你们俩其实是面对面的或者他是在你旁边的他可能在看着你的我经常都觉得可能
你看我在书里面用了一句话我说有可能当那个风吹过拂过那些草叶的时候可能都是他所有的回响因为你曾经看过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你睡过他们睡过的甘草堆看过他曾经也许就是类似于那个羊的后代都是相似的羊群然后站在萝卜那个地方面前是他曾经小时候长大的看得到的那个云彩
一样的天空然后到中午的时候那种强烈的阳光然后你看到那样的景色然后感受那样的感受你突然觉得好像你就更理解她的痛苦和她那种孤独的绝望不自觉可能会生出一种使命感觉得我有必要把这样一个普通的在一个最好的年纪却离开这个世界的女孩的故事拼起来
我很赞同你说的这个使命感我觉得我义不容辞这个故事他找到我了我要替他讲述对就是这个故事找到你了而且你知道吗就在第一次跟伊嘎聊完了以后伊嘎就是伊嘎是他的侄子也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念念不忘的人伊嘎当时就说他说我特别想念我的婶婶他说我特别高兴你能来写他
他们都把他忘得差不多了伊嘎现在多大伊嘎现在是他应该是 00 后 21 还是 2221 2 差不多因为这本书里面也有他的照片侧脸照片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我们现在我们之间都是乱喊的他叫我叫小和姐姐其实是差着辈的我觉得这种称呼也可能是一种内心的一种亲近说明你真正的融入到了苏家融入到了当地
好像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还在跟回音讲我说那个有个朋友说说那个他写一本书他现在在写一个人物传记
然后我那朋友就问他说你写的怎么样了他说我写的很难受那个人就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要尽可能的搜集到所有关于他的细节和碎片所以我就现在特别的了解他的痛苦和他的那些所受过的误解其实那个心情是相同的我不能说我写任何一个肥虚构所有人都是这样你只能是尽量让他最大程度的还原我不能说我完全还原了真相
但是你只要尽你最大的可能性去拼凑那个碎片的时候你就不可避免你就要进入到他的痛苦你就会进入到他曾经有的心情包括后来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走一遍他走过的路感受他的心情所以在二三年的年底的时候我就又去专门去了瓦去驼村因为他是在 2013 年的汉族年之前自杀的所以我就在那挑了那个天气我就特意去
特意的走了一遍因为当时下过雪以后当时的瓦曲陀村是什么样子天空是什么样的颜色然后他走过的路是什么样子我就特别想感受一下他能感受到什么甚至于我在那个黑漆漆的夜里我能够听到外面是什么样的声音是猫在叫是树叶在响还是什么样的声音还是孤独的声音我就说我要尽量的去感受一下
我不敢说我为他代言他说我想尽量的去进入但这个因为你和他永远一定是有距离的只能是拼命的接近他包括你拼凑他的这些相比碎片我想用落叶这个词你在书里面有写到落叶后期里面说的一片一片的捡起来还原成一棵大树甚至于他自杀的那一天也是在一棵大树底下合的百草库那写的是棕树对棕树他确实是在那一棵树
底下喝的百草枯然后后来那棵树就被砍掉了可能也会被当地人认为是不祥之物这又是让我另外一个难过的部分一个女人这样死了以后她成了不祥的连她喝了药的那棵树也成了不祥的好像
好像我们俩聊的有点太沉重了是不是因为我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感觉在乡村里面特别在当年那样一个年代但是我已经算是比较年轻可能更上一代更是如此小时候是会听说因为我们那儿我小时候印象中不是说和百草哭我们那儿当时是一种农药叫 3911 我们叫 3911 我不知道它和滴滴味是不是同一回事小时候会常听大人说谁谁谁家而且我们那儿有一种说法是这样就是
女性常常没有自己名字的我都是到了稍微大一些才知道我的姥姥叫什么名字但是在我们那儿很多女性我的那些女性长辈们她们都被
就是前面是丈夫的名字然后给他们后面加一个谁谁的家比如说你小何老师你如果是个男性然后你有了这个老婆他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了我们称呼起来都是叫他叫什么比如说小何的家小何家的或者小何的家小何家的对然后我听大人说起来也说谁谁谁的家和 3911 死亡就是我看你说的时候我会想起我曾经的这些经历所以这些女性本质上都是无名者对
然后他们都是千千万万的惹作都是千千万万的招地来地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个地区所以我看的时候觉得这不只是大两山的故事还有一个我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就是我在写惹作的故事的时候不仅仅是想写一个女人一生的故事
我也想说我去了梁山我很少发现有特别特别影响力特别大的或者是特别用广为人知吧特别广为人知的彝族的文学作品就他们本地会有很多人人都知道一些神话什么芝格阿龙啊这些但是实际上我说的是整个外界所以我当时想我要通过惹作的故事我也想
把遗族那些慢慢有些会流失掉的一些传统一些文化一些习俗要记载在这书里面替他们记录下来所以就是在这本书的写法上也会有一些像你刚刚说的结合是不是因为我看有些细节你写的非常具体但你不可能知道那个细节他怎么去
一步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包括她的生活她和她的丈夫去感激他们之间的小夫妻的这种很多细节很生动当然这些我们可以说这就是虚构出来的非虚构写作是这样的就是你不能捏造事实但是你在
事实的情况下我问了很多周围的人就是他们的描述之后你可以在事实的基础上有一定合理的想象但是不能说是他们没有赶过集然后你说他们赶集不能说是他们没有看过电影你说他们看了电影
大概是这样一个理论但是那个合理的想象一定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之上对所以我觉得这本书写作和颜正海就写法上是挺不一样的女性群像变成一个单个女性的故事然后之前是因为你能面对面一个一个和他们聊天在颜正里边但是在惹作这本书里边你只能去想象只能去听周围的人讲述他那些破碎的故事然后把它拼凑起来颜正是通过群像反映群像
惹作是通过一个人反映群像惹作的母亲就是惹作的前传就是以前的惹作惹作的女儿就是惹作的后传所以包括后面还有一个妇禄这个妇禄写的是其他女人们而这些其他女人们其实设定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如果要是惹作读了书那他就是阿喜如果惹作要是他跟苏贾哈好好的苏贾哈有可能后来也有可能变成首富那他就是那个熊阿喜就是苏石谷的母亲所以他们都是千千万万的惹作这就是我当时想的一个设定所以去了一趟罗坞之后感觉一下子整个后面就是又顺起来了又遇到了他的家人然后后面的写作就变得很合理了
就你不会说是只有一边的说法不是说只有夫家那边的说法而是有他娘家的说法对这样子就让它变得更完整更立体了
他就成立了在这个过程当中就是他夫家的人他娘家的人还有当地这些乡里乡亲们就对于一个你是一个汉人吗也是一个外人汉嘎他们叫汉嘎我可能发的不是很标准现在离开那边太久了就是去讲述这样一个在他们看来也不是说当地有名的人物这样一个故事就他们会怎么看这件事情他们会觉得很感激你
还是当然我这个他们说的非常的大略了因为不同的人可能反应是不同的我很想知道就是你遇到这些不同的人他们是怎么样看待你作为一个外人作为一个 Hangar 去做这样的一件事情苏曲哈就是他们那个曾经的头人他就跟苏石谷他说过好几次他就说他说这个易老师好好的一个人好好的一个人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那么天天往我们乡下跑嗯
他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他说为什么呀你不到城市里面待着我们这边多不方便啊因为他老去成都或者外出做生意他是算是当地就是那一拨人里面最有见识的然后苏石谷就跟他爸说你不懂人家有人家的追求
这位苏石鼓也是算是当地现在是我认识的最有见识最懂得当地风俗文化的一个人是读过书的我记得苏石鼓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为什么当时要去考公务员他说因为我就想说哪怕让老百姓少等一秒钟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他就去他现在应该算是当地叫西宁镇的镇长还是镇委书记我觉得
我具体职务有点忘了现在是作为一名基层公务员对所以他不可能再回到瓦冈镇他也不可能再当德国或者是不可能再当头人
但是我里面很多很多的遗族知识都是向他学习的因为很多东西只有当地的人才知道包括我在里面写到过写到过惹作当时出嫁时候的那条路线我本来一开始是写的另外一条路线后来苏石谷说他走过这条路线然后给我更正了的一开始我是按照苦极则说的但是苦极则说的不确切
所以我又问了一遍苏氏古斯我说他知道他走过他走过罗坞这个季节一定是走这条路他跟我讲所以我说我里面的东西没有捏造的包括所有的他们做完壁模的那些仪式什么的都是我又再跟因为每一个地方做仪式地方和地方的习俗还有细微的差别
我又像当地一个熊壁模我都又跟他合对了一遍然后他又跟我看了一遍后面有致谢特别像两位壁模对对对就不同地方的壁模他们用的经文可能也不一样每家的经文都不一样这是他们祖传法宝所以你写到书里的经文是和壁模合对过然后翻译成了汉语是吧从移文我是凡是他们做的仪式的这个所有的仪式的这些我都跟熊壁模合对过因为不一样
不一样嘛比如说你看像招魂你地方都不一样你走的路线就会不一样你不可能套用的美孤有美孤的路线你瓦岗有瓦岗的路线而且比如说你在瓦岗的它可能就是翻过哪座山然后这样子走过来美孤那又是另外一座山当然了最后去滋滋扑扈那都是同一个地方就在云南的昭通
还有你在书里面也写到你那种像是穿越时空一样就是在大凉山这个地方包括我看书的时候也有那种感受就我会反复确认说这真的是最近十年最近二十年发生的事情你在书里也写说当我们还在谈论 AI 人工智能是吧是之外太空这些
元宇宙这些好像很新潮很前沿的东西的时候在大两日山那样一个地方大家过的是那样的一种生活那样一种生活方式就即使是说在四川成长的你也是觉得很震撼很难以想象的对因为你知道这也就是回到我最早的初心
你要去关注那些生活在阴影里面的人更何况他们在那么大山的深处比延正还要遥远的多偏僻的多更加无人问津甚至于我连游客都没有见到过的那么一个地方这回过来一比较延正至少是有很多游客的一个旅游重镇在那样一个地方那样的人就更加的无名更加没有机会有讲述的权利
所以你回过头去看你会觉得说这些都是初心吧你刚刚说这是一个更为偏远的然后更远离现在现代都市叙事包括生活各方面的一个地方你一直在讲述别的女性的困境我也很想听听你所面临的困境其实如果你热爱或者你很沉迷于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不会把它称之为困境你只能说是你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你不是不能够克服的
那你说你在田野而不是在你自己温暖的床上旁边躺着你柔软的猫咪那一切肯定是那肯定是一个陌生的让你不是那么舒适的一个地方这话说回来就确实是就是我很多时候常常就会感叹于确实就是因为女性然后在做田野的时候我就会更加的小心谨慎就像前面咱们还没有开始录的时候我在跟他们聊我说我其实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会拿一堆的瓶瓶罐罐放在窗子和门口门口
这个节目不会被坏人听到吧然后你就其实你知道可能它没有什么用但是可能这是女性的那种天生的那种谨慎和那种作为女性身份的那种性别的那种自觉的那种意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就是女性跟男性很不一样的地方吧
你有被周围的朋友质疑过吗说小何你明明可以做都市里人你明明可以如何如何你怎么又去那呢你怎么又干这样的事情不用质疑我现在已经朋友越来越少了绝对没有朋友就是因为你每次朋友好朋友想约你的时候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大凉山你能不能来参加我头统对不起我在大凉山久而久之大家就把你遗忘了你怎么看这种情况就是被遗忘某种程度被遗忘吧不可能真正遗忘的大家能记住我书里的人就好了
有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这个书在我的书现在这样放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希望点点你能够记住惹作把我忘了吧都会记住就是此时此刻我觉得你只要记住惹作忘掉叶小和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今天我们是编辑编辑朋友把刚做出来的书拿到录音棚了看到这本书什么感受我借用一句我朋友说我的话我希望我能够做一个文字的苏妮
用这本书来抚慰热作的灵魂我看这本书后面你还说你离开大凉山之前有去找苏尼算命他说你好像是暂时遇到一些困难但是也会过去的会好的但你觉得他算错了其实我很好奇你在算什么因为我们之间要通过翻译所以我就问他一些问题我说我最近在担心一些问题
我不知道就是我问的没有那么的准确有可能经过翻译的折射然后他就说你放心好了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担心的事情也会好起来的其实我脑子里面当时我大概我想问的是我说惹作他会知道这一切吗他会得到抚慰吗我不知道我今天做的这一切他能不能在天之灵能够真的感知得到这个问题太虚无了你知道吗我知道我问出来的时候很傻
他是因为你面对一个苏尼苏尼主要就是跟鬼沟通所以我当时我就问他就说你不用担心他是打一个鸡蛋他看那个蛋黄然后用那个东西然后来判断然后就开始念念有词开始打鼓打完鼓以后好像就是他的肢体不受他的控制好像此时他已经跟天地相通然后已经在跟鬼在那里沟通窃窃私语很长很长时间而且你知道吗当时那个景象有多么的
他在那个路边在一个路边就在那打鼓然后在那摇头晃脑在那里念念有词那是在雷波现成这没有一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多看一眼大家都觉得好像很习以为常好像还是说很平常然后最后他就说他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你担心的问题也不会有问题所以回去的时候想起来就觉得好苦涩我问的就是惹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惹作是不是真的能够在天有灵听到或者是得到抚慰我并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希望读到这本书的读者告诉我
这本书写完有多久了 24 年的 8 月份交稿的差不多半年刚刚过去半年但是离严正出版就正好两年了对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下一段天野调查了刚刚进入大梁山的故事就对你现在的这种生命或者说你看这个世界会不会不一样就是
你知道就是每一个人他的每一段经历其实对他都会有影响的我又是一个陈青是采访的一个写作者所以我相信他肯定在我身上留下了很无形的疤痕或者说不能叫疤痕或者是很无形的影响那个影响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已经渗入到我的血液我自己说不清楚所以我还是说的那句话我特别希望我希望这本书出来了以后惹作能走得更远一些让更多的人看到它
让他的灵魂得到抚慰感谢你听到现在欢迎在这期节目评论区留言互动看理想圆桌每周四更新在看理想小宇宙苹果播客等平台都可以订阅收听如果觉得这期或者这档播客不错也请多多分享推荐万分感谢我是丁丁祝你早安午安晚安我们下周四再见